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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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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慶一十四年。

沙天捷沒想過還會“回”到這片土地上來。

不,沙天捷到過遙遠的新疆,去過最寒冷的大清與俄羅斯邊境,甚至去過天竺和海那邊的大和民族所在地,但從來沒有到過重慶府。住在重慶府的是另一個人,另一個早就不在人世,名字叫做“潘令”的人。所以,他這次去重慶,不能稱為“回”沙天捷,一個聞名京城的大商人,年紀十分輕,但相貌英俊,時時微笑,一口利的京片子,如果他自個兒不說,沒有任何人相信他是“地地道道”的“江蘇人”而巨大家都知道,這個沙大捷,同朝中的大官聞京武一行情非常好,並多虧有聞京武的照顧,許多時候只是聞京武的一句話,別人想都想不到的好處就叫沙天捷給佔了。比如這次為宮中辦差,有了聞京武的大力推薦,購置蜀釀一事,就給了沙大捷除了有錢有地付,眾人還羨慕沙大捷的是,他雖然尚未成親,卻有一個非常漂亮溫柔的未婚,而那位黃姓未婚的父親,也是全國赫赫有名的大狀帥,家裡有萬貫金銀。作為黃家獨個女的人大,待黃老爺子百年以後,黃家的財產,自然也會分落人沙天捷的手中。

這樣一個人,真是叫人不妒不羨都不行。

這樣一個人,人生應當是再沒有遺憾的吧。

可是苗之秀知道,真實並不完全如此,這個苗之秀,也呼算是一個特別之人。首先,他算是一個“皇親國鹹”——皇上的妹妹嫁給了他的老爹,所以他有一個十分得寵的哥哥。其次,他不跟他老爹姓葉赫那拉(滿清的貴族),而跟他那漢族母親姓,姓苗,還有,他對吃喝玩樂全部都向心得,可是卻沒有賺過一分錢——以他早就被趕出葉赫那拉家這一點來說,也算是一件奇聞,但他那個得寵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對他倒還不錯,最後,苗之秀這個人,有點醜,他不是缺胳膊少腿或是滿臉大麻子,而是他的五官——怎麼說呢,拆開來看,眼睛鼻子嘴都長得不算奇怪,但是合到一起,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當然,這種味道並不計人到賞心悅目,可也不是那種掉頭鼠口。只是初次見到他的人,都會下意識地皺起後一而順理成章地,也就不會忘掉這個人。

沙天捷才進北京第一年,這個苗之秀就認識了——不,應當說是纏上了沙天捷。

很沒有理由,但他就是跟在沙天捷身旁不走,還兼白吃白喝白住。其實沙天捷也並不是一個完全沒有脾氣的爛好人,更多的時候,他是相當明的一個商人。

所以,沒有人能夠明白,為什麼他會收留這個可以說是一無是處的苗之秀。

不過,苗之秀比旁人都要懂沙大捷。

沙天捷是很愛笑的,雖然不一定都是真正高興才笑,但他一向對人有禮,又無架子,就算再生氣也不形於外,圓滑無比,說白了就是一隻笑面狐狸。可有兩三次,他與沙天捷把酒言歡酒到濃時,沙天捷的眼中會出現那樣一種神氣,一種說不清楚似怨非怨似恨非恨又似思念的神情,而再一看,卻像是他眼花似的,沙天捷又如常時與他說說笑笑了。

苗之秀曾試探詢問,而沙狐狸則是裝傻帶過。於是苗之秀知道,就算如沙天捷一般得意之人,也一樣有不得意之處,而且往往可能比常人還要失意。

沙大捷並沒有邀請苗之秀一道去重慶,苗之秀卻自己決定去“見識見識”其實這倒不是苗之秀跟去重慶的真正原因。可能沙天捷自己不知道,以往每次言談中偶然提到四川的重慶時,他都會有極短的失神。然而身為“好友”(自封的)的苗之秀倒是觀察仔細。他想那猜測良久的謎底,可能就在重慶。雖然不會對沙天捷追、問底,但是如果有機會知道答案,他苗之秀也是不會放棄地一路追蹤到底的。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啊…苗之秀有些哀怨地暗罵,以前他倒是在書上讀到過這句話,但是,待親身體會,才真正明白這句話寫得有多深刻c行行復行行,一會兒騾子一會兒馬,他被折騰得不行,反觀沙天捷卻是臉如常地爬坡上坎,像是從小走到大一般。

此刻,他們終於進人重慶府,找了個茶館,主要是歇歇腿。

茶是蓋碗茶,而重慶人則個個都是大嗓門兒,在茶館裡說話也像橫街對罵似的。橫看豎看,這個重慶就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看著沙天捷將茶垢都沒有完全洗淨的茶碗端起來面不改地喝茶,苗之秀卻面白了一半。

“不會吧,兄弟,這東西你都能喝得下?”沙天捷笑笑,放下茶碗,不答反問:“你知道重慶的茶同別處相比,有什麼特嗎?”苗之秀四下看看,道:“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裡的人喜歡躺著喝/他有些沒好氣地說。還沒遇到過這種茶館的,不是高桌長凳,大瓷茶壺茶碗,而是…他暗自搖頭,像他們兩人,此時就正坐在竹躺椅上,椅前擺著個小茶几,這要喝茶嘛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真不知這地方的人怎麼想的。

沙天捷失笑“也真有你的!”不想細說了,沒有興趣瞭解這種文化的人,說了也是白說。

苗之秀看著他,‘你好像對這個地方的。”

“我從書上對重慶瞭解不少。”沙天捷輕描淡寫而過。

“是嗎?’他擺明了不信。

而沙天捷已轉移話題:‘有沒有興趣去別處看看?”苗之秀哀嘆:“我才坐下一刻鐘,又要走嗎?我可不比你年輕人哪!”以他二十五歲“高齡”可經不起如此折騰。

沙天捷站起來“如此,你就先到逢源客棧休息,我等會兒再來會你。”他看著自己身後站著的兩個護衛之一“常,你留下。”

“是。”常回答。而與常長得一模一樣的堂卻自動隨沙天捷而行。

“喂…”尚未“喂”出後面的,沙天捷與堂已走出茶館外,苗之秀氣得瞪眼“我就知道你有秘密!而我一定會揭出你的秘密來!”敢欺負他“老人家”!

lyt99lyt99lyt99他沒有想過來重慶,可是他來了;到重慶之前,他也告訴自己沒有必要去龍隱這個鎮,可是現在他卻騎上快馬,花了一個時辰重到故地。

是的,故地,不論再怎麼隱瞞,也騙不了別人他對這座城市的瞭解…和情!

只因為,這裡有那個人的存在。

他知道潘家已不是昨的潘家,事實上,潘家得以這麼快瓦解,全是他和舅舅的功勞。只是,他又何嘗是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