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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從容生死談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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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進只不過驚詫而已,連素姿卻現出猥瑣的神情,冷冷地一笑,用十分狎的聲音譏嘲地道:“看來我倒是表錯情了,真想不到這麼一個壯的小夥子會是個假貨,梅相公,你們之間當真是主僕的關係嗎?”梅華眉頭一皺,正想不出用什麼話解釋,孫冬卻忍不住衝過去,一把將連素姿攔擒住舉了起來叫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摔死你!”連素姿潑大發,厲聲叫道:“老孃自己瞎了眼,可是絕不會被你們堵上嘴,我非要叫醒大家,使大家知道你們的壞事…”孫冬發,雙手將她朝牆上擲去,可是連進卻飛快地搶過去,雙手接住連素姿的身體,救下了她。

梅華瞪了他一眼,他趕緊又把人放下,吶吶地道:“梅相公,請你饒了她吧…”冷不防連素姿摔了他一個大嘴巴,怒聲道:“呸!死王八旦,誰要替我求情…”梅華一看事情到這步田地,怕連素姿大叫驚動其他人,一面出手將其制住,一面說道:“王剛,你不要給自己找麻煩!”口中在說話,目光在示意,叫他當機立斷,出手殺死連素姿,連進卻急得連汗都下來了。

他心中恨著連素姿,可是依然餘情未斷,實在不忍心殺死她,可是梅華不放鬆他,連素姿也不放鬆他。

梅華不過暗中示意,連素姿卻著問道:“你倒底是什麼人,我看你大有問題…”連進在一急之下,反而爆進話來了,急聲道:“我是你丈夫的朋友,他叫連進,跟著一個姓花的女子對不對,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連素姿呆了一呆道:“對是對的,不過我不相信他會告訴你這些活…”連進忙道:“他知道我要到王屋山來入夥,才告訴我這些話,因為他還沒有忘記你,只是無法來看你…”連素姿有點傷地道:“難怪你一來就對我使眉做眼,原來你是受著我丈夫的託付來看我,那為什麼不早說呢?”梅華微微嘉許之,顯然對連進的應付表示滿意。

連進的臉上放鬆了,嘆了一口氣道:“我一直沒有機會跟你單獨談話,因為你丈夫告訴我這件事必須謹慎,不能讓別人知道…”連素姿然一笑道:“所以你才偷偷摸摸地跟在我後面,還跟我打了一架,原來是替賊漢子吃醋,賊漢子的醋勁兒真大,居然傳染給你了,怎麼樣?賊漢子還好吧,他既然想我,自己為什麼不來看我,王屋山並未止他來呀!”連進神一暗道:“他自然有不能能說的苦衷…”連素姿笑起來道:“什麼苦衷?分明是他氣量太窄,對我從前的事還放在心裡,其實我倒希望他來看看我過的什麼子…”連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問道:“費長房不要你了?”連素姿幽怨中含著憤怒道:“他早就把我一腳踢開了,當年他是不耐寂寞,才找我殺殺饑荒,把他子氣跑了之後,他為了表示歉疚,不再找我了,使我不三不四的守了二十年活寡,以致於到了這一把年紀,還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說著眼淚也滴了下來,她所說見不得人的事,自然是偷人入孫冬的房間而言,梅華倒是十分同情。

可是連進又生起氣來,冷冷一笑道:“活該!你是自作自受,你當年獻身費長房,固然是出於婆母之命,可是你自己也自甘下賤,你分明是看上費長房,比我…我的朋友長得英俊漂亮,才作出那種寡廉鮮恥的事…”連素姿輕嘆一聲道:“我沒有話說了,反正我是個犧牲者,婆婆利用我獲取神仙宮的權勢,她達到目的了,費長房發洩人慾,他也達到目的了,只有我,什麼都沒有得到,得到的只是一片空虛與難耐的寂寞…”連進冷笑一聲道:“這是你見異思遷,不安於室的報應…”連素姿臉又是一變,發狠地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如此說我…”連進怒道:“我是替我的朋友罵你,當時的事猶可恕,因為你年紀輕,容易受誘惑,今天這種行為卻實在不可恕…”連素姿冷笑道:“不可恕怎麼樣,難道你還替賊漢子管教我不成,他要有種的話,當年就該找費長房去拚命!”連進被說得低下頭來,半晌才道:“你怎麼可以這樣要求他,費長房究竟是主人…”連素姿冷笑道:“為什麼不能?他是花小姐的從人,費長房不過是他主人的丈夫而已,他犯不著表現愚忠,再說費長房跟我有了苟且之事,他應該殺了費長房才表現自己對花小姐的忠心,可是他什麼都不敢做,只會像一頭喪家之犬似的夾了尾巴溜走…”梅華立刻擺手道:“好了!好了!連大娘,你不覺得聲音太大了嗎?要是吵醒了別人,那可是找你自己的麻煩!”連素姿反而忍不住了,大聲叫道:“吵醒了也好,反正我也豁開了,費長房早已不把我當人看待,我活著也沒有多大意思!”連進十分痛苦地道:“你難道不為你的女兒著想嗎?你這種樣子叫她們以後如何做人,還有你的丈夫,他始終還是念著你的…”連素姿的聲音小了下來,神情猶自憤憤不平,低聲道:“別提賊漢子,早十年我還盼他回頭,現在他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懶得看他一眼…”連進怒聲道:“你這是什麼話?”連素姿冷冷一笑道:“跟費長房睡過覺之後,我才發現當年那段婚姻本談不上什麼興趣,早十年賊漢要是回來,他的年紀還輕,我學到那些房中術可以教教他,現在他也老得像是塊樹,就是回來了也滿足不了我的需要…”連進氣得渾身發抖,連素姿摸摸髻上亂髮道:“你既是賊漢子的朋友,我就託你轉告他一聲,叫他不必再想我了,我要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好好地享受一於今後的歲月,女人的青很短,我最多還能拖個七八年,過了五十歲,才是真正地完了…”連進怒不可遏,厲聲大喝道:“婦!我真沒想到你真不要臉到如此程度…”梅華卻一擺手道:“王剛!事不關己,你多管什麼閒事?出去!”連進訥訥地道:“梅…相公,這…”梅華一瞪眼道:“你照連大娘的話回覆你的朋友,而且你不妨說得嚴重一點,就說連大娘已經死了,叫他死了這條心吧!”連素姿冷笑道:“對了!叫他永遠別再見我!”連進想開口,梅華沉聲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假如你是她的丈夫,還想要這麼一個子嗎?不如當她死了,心中還好過些!”連進低下頭,一言不發地出去了,連素姿也想跟著走,梅華卻叫住她,目中出一絲火花道:“連大娘!你等一下,我對你的處境十分同情,對你的心情尤其瞭解,我們可以好好地談一下…”連素姿大意外,詫然道:“梅相公!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嗎?”梅華輕輕一笑道:“不足開玩笑,是真心地想安你一下,長夜寂寂,空閨獨守,那滋味的確是很難受的…”***第二天早晨,兩具屍體橫放在屋中,費長房等人得到消息跑去一看,原來是連進和連素姿。費長房不解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有人在搞鬼吧?”一旁的風姥姥眼睛盯著梅華說。

梅華略作訝異地道:“風姥姥對我作何看法?”費長房輕聲道:“她認為子媳暴斃與老弟大有關係!”梅華不動聲道:“神君自己呢?”費長房略現慚道:“因為事情出在尊僕房中,我起初也有點懷疑,現在見到老弟如此表示,我只有到慚愧…”說著與梅華同行向隔屋來,風姥姥站在門口,手持鋼杖,腦鐵青,對梅華怒目相向,厲聲道:“你來幹什麼?”費長房連忙道:“風娘!你不可對梅老弟無禮,他對於這件事不但一無所知,而且還要來幫助我們個水落石出!”風姥姥冷笑一聲道:“這是出之你的請求還是他自動要求的?”梅華連忙道:“這是我自動要求的!因為我覺得他們的死法太離奇!”風姥姥怔了一怔,不過卻將柺杖收了起來,放他們進入屋中,上並陳著一雙屍,死態卻十分安祥!

梅華略作了一下眉頭,仍是走過去,伸手在屍體上按了一陣,又檢查了他們的眼睛、口舌等處,然後道:“屍體冷而未僵,斃命不會超出兩個時辰!”風姥姥聲道:“我又不是叫你填屍格,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梅華皺著眉頭道:“姥姥!假如你用這種態度,我就不說出結果了!”風姥姥怒笑道:“你本就說不出結果,而且你也不敢說出來!”梅華一笑道:“不錯!假如我說他們是死於謀殺,姥姥一定以為是我施的手腳,因此我想還是說他們是自然死亡算了!”風姥姥冷笑地對費長房道:“如何!我判斷得不錯吧!”費長房卻轉向梅華道:“梅老弟!你儘管說出實話來好了…”梅華斬金截鐵地道:“謀殺!”風姥姥一震,似乎不大相信,費長房卻笑了道:“梅老弟!真是謀殺?”梅華沉著地道:“不錯!雖然這個判斷會引起風姥姥的懷疑,把我自己也陷入不利的境況中,可是我依然要這麼說!”費長房連忙將屋門關好,誠懇地道:“梅老弟!你錯了!假如你說他們是自然死亡,風娘才會懷疑到你頭上,這一來你倒是沒有嫌疑了…”風姥姥也轉向對朝她拜了一下道:“梅相公!老身傷於子媳之慘亡,自不免心中多疑,以至於對相公多所失禮,尚請相公寬恕…”梅華怔怔地道:“這是怎麼回事?”費長房低聲道:“我與風娘都頗解醫理,看出這兩個人的死因的確十分自然,可是他們又絕對不會無端暴斃…”梅華微慍道:“所以你們才懷疑到我!”費長房微笑道:“因為老弟的神通太廣大了,只有你才能把謀殺做到天衣無縫的程度,不過老弟指明是謀殺,自然…”梅華笑了一下道:“幸虧我沒自作聰明,否則倒是含冤莫白了!”費長房怔然道:“這是怎麼說呢?”梅華笑道:“我以為說出謀殺後,自己一定脫不了關係,因為這種謀殺的手段,很少有人能看出來,我假如說得更詳細一點,你們更會想到我的頭上,若非親自下手,誰也無法將內情剖析得明白!”費長房與風姥姥的神都為之一變,結果還是費長成長嘆一聲,拱手對梅華作了一揖道:“我們的思想比不上梅老弟縝密,想的也不如梅老弟這麼多,不過經此一來,梅老弟更沒有嫌疑了…”風姥姥迫不急待地道:“梅相公!我們絕對相信你,現在請你告訴我,她們是怎麼死的?被什麼方法殺死的?用誰下的手?”梅華笑笑道:“姥姥的最後一個問題,我只能回答一半…”費長房笑笑道:“風娘問得太急了,假如梅老弟知道是誰下的手,他一定帶我們去抓兇手了,何必還費這麼大的周折!”風姥姥立刻致歉道:“老身的確是太糊塗了,不過梅相公說回答一半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相公看出一點端倪了嗎?”梅華笑笑道:“線索是有的,不過沒有用,這兩人的死因各不相同,我只知道令郎死在何人之手,豈不是一半嗎?”風姥姥急道:“是誰?我們去找他…”梅華笑笑道:“不用找!兇手就在眼前,令郎之死是令媳下的手!”二人俱是一驚,風姥姥表示不信道:“素姿會殺死阿進!這…”費長房搖搖手道:“風娘!不要打岔,還是讓梅老弟說吧!”梅華笑了一下道:“令郎之死,的確是因為連大娘的原故,不過我敢擔保令媳自己並不知情,也不是她存心如此…”二人都很著急,梅華也不再賣關子了,正容道:“連大娘是服一種叫做錦棠的毒物,這種毒物,對她本身並無致命之害,卻害死了令郎…”風姥姥瞪著眼睛道:“我不懂!”梅華笑道:“這是很偏僻的‮物藥‬,姥姥自然不明白,錦堂是一種毒花,功可促發女子的情,然必須與荼靡子配合使用,否則毒生得女子陰之功變本加厲,與男子合後,使男子一洩無遺,枯而死…”風姥姥怔了半天才道:“我兒子就是這麼死的?”梅華點頭道:“不錯!從令郎的死徵看來,目光散淡,四肢疲軟,而臉上呈興奮之,一定是這個原因!”風姥姥想了一下道:“那毒姿是怎麼處的呢?”梅華沉片刻才道:“這個我到有點不便啟齒…”費長房連忙道:“沒關係!你儘管說好了?”梅華想了一下才道:“連大娘正當虎狼之年,卻因為久疏房事,受到錦堂的刺,後又不得荼靡子為之略抑,而且她濫用九陰促陽的素女放縱心法,使毒火肆,煉枯元陰而死,這是我據徵候的判斷,卻不敢說十分正確!”風姥姥朝費長房望了一眼道:“梅相公對於歧黃本草之術如此擅,怎麼還得不出一個正確的診斷呢?看來相公似乎還有所保留吧?”梅華點點頭道:“不錯!因為九陰促陽的素女心法屬於門外道,那是一種損人利己的採補方法,連大娘怎會懂得…”費長房立刻擺手道:“梅老弟不必說下去了,你的判斷絕對正確…”風姥姥含憤地瞪了他一眼,費長房臉一紅道:“風娘!這事請你不能全怪我!

”風姥姥不默然,良久才道:“梅相公!你說這是謀殺又依何據呢?”梅華道:“據在於連大娘所服的錦棠毒花,尋常人不知道它的用法,會用的人一定知道須與荼靡子同服!”風姥姥神一動道:“這麼說來是有人故意下毒手了?”梅華點頭道:“不錯!這個人手段高明,一舉而殺兩人,不行跡,在下若非讀醫書,也無法看出這種謀殺的手段!”費長房與風姥姥對視一眼,良久無語!

梅華又道:“這人對醫道本草之學很,而且還知內情,才能使出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否則他就是利用錦堂,也只能害死令郎一人而已,假如連大娘不用採補挹注之法,也不會害死自己的!”風姥姥想了一下忽然道:“莫非是…”費長房忙搖手道:“不可能!採補之道,只限於童身壯男,連進那麼大的歲數了,又是她的丈夫,她怎會用那種勞而無功的手段!”梅華也點頭道:“是啊!假如這種辦法是用來對付我那個跟隨,或許還有效,用來對付連大叔,簡直是損人不利己…”風姥姥忽地冷冷一笑道:“這件事發生在那個傻大個兒的房間裡,豈不是有點奇怪嗎?神君!你對這件事作何看法?”費長房怔了一怔道:“我簡直莫明其妙,有什麼看法呢?”風姥姥冷笑道:“我倒有個看法,這件事沒有別人,一定是她,她報復的手段也太辣了,居然下這種毒手!”費長房雙手連搖道:“不可能!連進是她最忠心的人,為什麼把他也牽進去呀!再說她再報復,本不必用這種方法呀!”風姥姥將柺杖朝地下一,叫道:“你不用為她辯解了,我很明白,她對素姿恨到了極點,所以才用這種方法,原意是把素姿與那個傻小子一起治死了,好叫素姿死後還出一次大丑,想不到鬼使神差進兒恰在這個時候闖了來,做了替死鬼…”費長房呆住了,急聲道:“風娘!你這完全是揣測之詞…”風姥姥厲聲叫道:“我知道自己的存心也不良,才落到這種報應,可是素姿與連進兒死得太冤枉了,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說著拔起柺杖,像旋風一般地捲了出去,費長房想伸手攔住她,風姥姥一杖橫掃,將他開了叫道:“神君!我知道自己不對,可是這些年來,我得夫叛子離,報應也夠了,辦完這件事,我決心自絕以謝你…”費長房攔不住她,見她瘋狂似的走了,連忙叫道:“梅老弟!你幫幫忙,幫我制住這老婆子…”梅華故作一怔道:“姥姥要去找誰?”費長房急得直手道:“辛如沐!”梅華真正地吃驚了,因為辛如沐正是花燕來易容變裝的那個書生,看來他們竟已識破了她的本相,不過她仍是裝出不解道:“辛如沐!他有什麼關係呢?”費長房一嘆道:“辛如沐是個女的,她是我的子花燕來,為了一件事跟我生了誤會,離家出走,這次她雖然易容前來,我與風娘都看出來了,為了連素姿與連進之死,風娘認為一定是她下的手!”梅華一驚道:“這太令人難以相信了,風度翩翩的辛如沐是個女人,而且還是神君的夫人,這真是從何說起?”費長房一嘆道:“燕來的化裝術的確高明,可是她的行動卻引起了我們的疑心,因為她對此地的情況太悉了,而且她易容為辛如沐,分明是此心已如木的意思,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採取這種手段來報復呢?”梅華指著屍體道:“神君以為這兩人是尊夫人所殺的?”費長房黯然道:“我想別人不會有這個動機,其實燕來會這麼做也不算過份,當初我們的確很對不起她…”梅華也急了道:“神君別再說廢話了,我們還是趕快追上風姥姥去!”費長房如夢初醒道:“不錯!不過梅老弟還得多幫幫忙,風孃的武功近來猛進突飛,我也不一定能是她的對手,燕來的劍術也許比我高明一點,可是她不明白風孃的底細,動起手來,也許會吃她的虧…”梅華神一動道:“神君是叫我幫忙對付風姥姥!”費長房一嘆道:“是的!我對燕來負疚自責,只希望她有朝一能原諒我…而且風娘也太跋扈了,我受夠了她的氣…”梅華不敢怠慢,急急地與費長房衝出屋去,追到花燕來的房中,卻不見人影,又趕到花園裡。

卻見風姥姥披頭散髮,戟指著化名辛如沐的花燕來厲聲叫罵,花燕來與散花仙子二人卻踞石對弈,恍如未聞!

風姥姥衝下去,舉杖對準花燕來砸去,二人電閃似地躲開,那一塊青石棋盤卻被擊得粉碎!

花燕來神定氣閒地道:“姥姥!你這是做什麼?”風姥姥厲聲罵道:“花燕來,毒婦!你做的好事…”梅華趕過去,目連連示意道:“辛兄!原來你是費神君的夫人,你裝得可真像,可是神君與風姥姥早就看出來了,你還是現出廬山真貌吧!”花燕來與散花仙子都是一怔,梅華卻對散花仙子道:“謝奇兄!這是人家的私事,你最好不要管。”散花仙子化名謝奇,聞言知意,果然走過一邊。

花燕來卻抖去頭上方巾,抹下臉上易容藥沉聲道:“風娘!我讓你們也讓夠了,你還不肯放鬆我…”梅華不待她多說,即用目一眨道:“花夫人!今天的事不是用言語解得了的,你還是快點拔出武器,作一個準備吧!”花燕來錚然撤出長劍,起手作勢,風姥姥此刻反而平靜了下來,厲目瞪向費長房,大聲喝道:“神君!素姿之死,你也該負一部份責任,現在你自已說好了,你準備作什麼表示…”費長房怔然不知所云,梅華卻淡淡一笑道:“姥姥!神君已經略約對我說了一些你們的事,他自己未便出手,但是請我來幫你的忙!”風姥姥立刻地道:“謝謝你!梅相公,只要你幫我殺了這個毒婦,我代表死去的兒子媳婦向你磕頭,叫他們來生變成牛馬來報答你…”花燕來微怔道:“什麼?連進與素姿都死了?”風姥姥厲聲叫道:“不錯!你該得意了吧!你報復素姿還情有可原,進兒一輩子耿耿地對你,連我這個老孃都不要了,你怎麼也忍心對他下那樣的毒手!”花燕來怒聲道:“我簡直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梅華微微一笑道:“花夫人,你也許不會明白,可是連大娘夫婦並死在上是事實,你不必再說了,在手底下見真章吧!”花燕來也被梅華糊塗了,然而梅華用眼不住地催促她趕快動手,因此她毫不猶豫地一劍刺過來!

因為梅華站在最前面,這一劍自然是對她刺來的,梅華一閃身躲過了,對風姥姥叫道:“姥姥!我赤手空拳,如何幫得了你的忙!”風姥姥想一下,突然將龍頭柺杖旋開,由中間出一枝長劍在她手中道:“梅相公!你用這枝劍好了!”梅華接過劍來揮了一下道:“好劍,想不到姥姥的柺杖中還藏著這枝長劍!”風姥姥神轉厲道:“老身這拐中藏劍,原作為必要時護身救命之用,今天為了兒媳慘死,老身也不想再活了…”梅華突然一笑道:“你不想活幹脆死了算了!”說著一振手腕,劍光萬道,直向風姥姥罩將過去!

由於梅華的動作太快了,風姥姥做夢也沒有想到梅華會對她出手的,心神震驚之下,劍光已照眼而來!

可是這老婆子在武功上仍有獨到之處,在千鈞一髮的危急之際,居然縮頸斜拐,反朝劍光中撞去!

首先是卡嚓一響,她手中的鋼龍柺杖被鋒利的劍刃一削而斷,波所及,還削下她一綹簫簫的白髮!

可是她的雙手卻棄杖化拐為抓,左手輕託梅華的肘部,使她的劍無法撤回去,右手一閃,已把劍奪了過來!

接著底下飛起一腳,掃在梅華的脛骨上,使梅華的身子蹌向外跌去,梅華一身,剛要站起來。

風姥姥的動作疾逾閃電,劍光突出如毒蛇探信,在梅華的咽喉上,費長房與花燕來都為之一驚。

兩人不約而同的地想撲上搶救,卻被梅華用眼止住了,那二人都是造詣極深的劍手,果然也止步不前!

因為他們知道不管動作多快,都無法將梅華從風姥姥的劍下搶救出來,甚至於還加速促成她殺死梅華!

風姥姥的手略見顫抖,劍勢卻一點都不偏移,對準梅華的咽喉,僅留寸許的距離,怒聲叫道:“梅相公!老身以為你是好人…”梅華神仍是十分鎮定,微微一笑道:“姥姥!我是可憐你這一把歲數,又愛惜你這一身驚奇的劍術,所以才好心想救你一命!

”風姥姥一怔道:“你想救我的命?”梅華笑笑道:“不錯!你想想我剛才用來攻你那一招劍法是什麼路數?從哪兒傳山去的?它的威力究竟如何?”風姥姥想了一下,忽然失聲叫道:“那是‘指天入地’,是天魔九大式之一!”梅華點頭道:“你既然明白了,便知道我絕無加害你之心!”風姥姥怒叫道:“放!那是滅魔九大式中最具威力的一招殺手!”梅華道:“是的!可是你並沒有被我殺死!”費長房卻十分驚異地道:“梅兄!這是本門的獨家劍法,你從何處學來的?”花燕來十分著急,以為梅華的身份要被拆穿了,正想用什麼方法幫她擋過這一關,誰知道梅華卻從容一笑道:“自然是從貴山學得的!”費長房與風姥姥神都為之一動,梅華又道:“我之所以與雲中四子結怨,起因於一個名叫娃狄娜的苗人少女,這招劍法也是她教給我的!”風姥姥點點頭道:“不錯!她是從本山逃出去的叛徒。”梅華笑道:“她被雲中四子所困,剛好為我遇上,一時路見不平,將她解救了出來,同時重創雲中四子,那苗女恩圖報,將她所會的幾招劍訣都教給我,同時還告訴我說這幾招劍法除了幾個人之外,敢雲天下無敵!”費長房忍不住問道:“是哪幾個人?”梅華道:“一個是神君,一個是尊夫人,另一個是風姥姥!”風姥姥不信道:“她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梅華笑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她是這樣告訴我的,我對於她的話並不十分相信,所以才到此地試驗一下。”費長房與風姥姥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作聲。

梅華又笑道:“我來到此地後,一直沒有機會,剛好神君叫我來…”風姥姥又叫道:“神君叫你來幫助我的!”梅華一笑道:“姥姥,你想得實在太天真了,神君與花夫人是夫婦,雖因小故分離,怎會叫我去幫忙對付她的?”風姥姥神大變叫道:“這麼說來,神君就是叫你來幫忙殺我的了?”梅華含笑道:“疏不間親,姥姥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風姥姥目中出狠毒的厲光,大聲叫道:“費長房!你好!我為了你得家破人亡、夫離子散,結果卻換得你如此對待,我真是瞎了眼睛…”梅華從容起立道:“姥姥!現在你該明白我對你並無不利之心了吧?”風姥姥叫道:“胡說!你發劍時手下毫不容情,若非我經過許多年的苦心研究,想出這一招的破法…”梅華笑笑道:“我就是知道這一劍對姥姥並無多大效用,所以才使出來,同時也給姥姥一個退身的機會…”風姥姥怒叫道:“什麼退身的機會?”梅華笑笑道:“現在就是姥姥退身的機會,神君既然與花夫人同心一志,姥姥一個人絕非所敵,現在不走,還待何時?”風姥姥果然神動,費長房乘此機會對花燕來道:“燕來!我過去很對不起你,完全受了這老妖婦的擺,你若是肯原諒我,我們就聯起來殺死她…”梅華一笑道:“姥姥!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吧!”風姥姥神容恢厲,怒聲大叫道:“來!你們一齊上好了,我不是怕你們…”但是花燕來淡淡地道:“費長房!你想錯心思了,對於當年之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你跟風姥姥為了想得到我的劍法,不惜用一切的手段來加害我,可是我依然活得很好,受報應的是你們自己!我對你們一無所恨,更不會跟你一起出手對付風娘!”費長房大意外的道:“那你到此地來是為了什麼呢?”花燕來冷冷地道:“我只是來看看你們的報應…”費長房十分沮喪,風姥姥卻厲聲叫道:“放!毒婦!你用那種手段對付素姿猶自可說,我兒子一直跟著你,你居然也對他下了毒手…”花燕來神一整道:“你說些什麼我全不知道,連進與素姿是怎麼死的我也不清楚,你不必對我吵,更不必對我發橫…”風姥姥還要叫,梅華卻道:“姥姥!也許令郎與令媳之死的確與花夫人無關!”風姥姥慨道:“那麼是誰殺死他們的?”梅華想了一下道:“我對你們過去的事不太清楚,只是從你們的談話中約略知一點大概,假如你們能說得詳細一點…”費長房卻連忙擺手道:“過去的事不值得一提!”風姥姥卻叫起來道:“為什麼不說,我偏要說出來,費長房是個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他姦汙了我的兒媳婦…”費長房大是難堪,連忙也叫道:“風娘,這都是你自己一手所促成的,你為了想奪取燕來的劍法,才佈下那等毒謀使我墜入陷阱…”風姥姥大叫道:“放!是你自己摸到素姿房中去!”費長房也叫道:“那是你授意素姿誘惑我的!”花燕來道:“哼!一群衣冠禽獸!”費長房急得頓腳道:“燕來!你是永遠不肯原諒我的了,我承認對不起你,可是你也有責任,我們是夫婦,你卻不許我親近…”花燕來冷笑道:“我還把持著劍法,不肯傳給你是不是?可惜你太缺乏耐心,我那些劍法,若修之不慎,便會墜入魔道,我是故意利用那段時間來考驗你,折磨你,假如你能忍上一段時間,你也用不著頂著一個假神仙的幌子了…天魔正法亦是成仙之道,你不但誤了自已也誤了我…”費長房一怔道:“燕來!我怎麼會誤了你呢?”花燕來輕輕一嘆道:“那些功夫是夫婦兩個人合修的,世上所謂神仙眷屬,合藉雙修,俱由此道而得,我所事非人,尚復可言…”費長房垂頭不語,臉上一片懊喪之

花燕來又對風姥姥道:“風娘!你是我的孃,對這些事只是一知半解,可是你卻不明就裡,以為我對你靳而不與,才用出那種手段來對付我,結果你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害了我,也害了自己,我倒是十分同情你…”風姥姥也低頭不響了,梅華對他們的事早已在費冰口中聽聞得十分詳細了,此刻卻裝做不解地道:“姥姥!你說的夫離子散又是怎麼回事呢?”風姥姥不肯回答,花燕來卻知道梅華問此必有用意,乃輕嘆一聲,指著風姥姥與費長房道:“風孃的丈夫與兒子對我都十分忠心,獲悉他們兩人的作為後,憤而割斷親情,追隨我離開了王屋山…”梅華喔了一聲道:“這就是解釋了!”風姥姥連忙問道:“什麼解釋?”梅華一笑道:“關於令郎與令媳之死,我想到是怎麼回事了!”幾個人的眼光都盯在她身上,梅華嘆了一口氣道:“他們是自殺的!”風姥姥叫道:“自殺!你剛才不是說謀殺嗎?”梅華道:“那是我不明就裡,才作那等判斷,照現在的情形看來,令媳之死,自然是令郎所為,而令郎卻是自殺的!”風姥姥又叫道:“你說說清楚!”梅華嘆息道:“令媳晚節不堅,可能是對我那個跟人生了異念,恰好為令郎所知,憤於令媳之不貞才出此下策!”風姥姥叫道:“那我兒子並沒有自殺的理由呀!”梅華笑道:“令郎追隨花夫人來此,見到令媳的情形,想到是自己的子誤卻主人的仙業,內疚於心,唯求一死以報!”風姥姥慘然道:“當年主其事的是我,他應該知道的呀…”梅華道:“令郎即是知道,也不能對自己的母親怎麼樣,而因此益增罪孽深重之,一死之外而尚有何策?”風姥姥終於垂下了頭,花燕來輕嘆一聲道:“我看夠你們的醜劇了,實在沒興趣留下去…”費長房急了道:“燕來!你要走?”花燕來怒道:“不走還幹嗎?”梅華卻笑著過去道:“花夫人!往事不計,夫總是夫,王屋山內將有大敵來犯,無論如何你要留下來幫個忙!”花燕來從梅華的眼中得到了暗示,果然立定腳步道:“我不走也行!可是有個條件…”費長房連忙道:“只要你不走,任何條件我都接受!”花燕來沉下臉道:“我的條件就是要你們離我遠一點,少讓我看見…”費長房一愕,梅華卻道:“既是如此!神君與姥姥就暫到別處去一下吧…”風姥姥怒叫道:“我永遠離開此地,再也不會回來了…”說完朝外奔去,費長房呆呆地不作表示,梅華卻拖著他緊追出去,費長房還戀戀不捨地望著花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