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穆家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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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前來拜訪的客人，穆清陽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晃了晃有些昏沉的頭，回到客廳坐了下來。

穆老夫人溫如慧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吩咐兒媳:“去煮點醒酒湯。”蘇明珊應了一聲，去了廚房。

穆遠行皺著眉看了兒子一眼，語氣不是很好的問道:“參加這次新秀大賽的作品還沒選出來嗎？”穆清陽以手扶額，閉著眼睛說道:“沒有。選出來的幾幅作品，總覺得有些不如人意。”溫如慧嘆了一聲，安撫老伴和兒子:“別太難為自己了。如今這些傳統技藝，願意沉下心來學習的人，是越來越少了。我們家底蘊比別人都厚，現在連我們都挑不出好的，未必別人就能挑個好的出來。”穆清陽有些失神的低喃道:“肯定有好的。而且好得出意料。”穆展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也想到了一個人。但父親沒開口，他也不好多說。畢竟以前的事情，他了解不多，不知道說出來是好是壞。

溫如慧人如其名，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孃家雖不如穆家，但也有一手好繡活在手。這也是穆遠行的母親相中這個媳婦的原因。

她看家裡的男人都有些低落，便打圓場道:“上次我們蘇城巡展上，有看有個姑娘的繡活很不錯，參加新秀大賽應該也算是上上之選。”穆清陽搖了搖頭:“算不上上選，比她好的有不少。至少蘇家的那個女兒就強上不少。”穆遠行想起那個驕傲的蘇家女兒，就算不願，也不得不認同兒子的話。但終究有些意難平:“我們穆家這幾年已經連連失利了。再找不到一個拿得出手的，只怕會很難再繼續壓著蘇家了。”溫如慧好像想起什麼，看著穆清陽問道:“以前小瑜的水平是很不錯的。你上次不是說她的女兒也很有天賦嗎？有小瑜教導，水平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吧？不如把她叫回來看看？如果不行，我再調*教幾年，反正她年紀還不算大。過個幾年，說不定也能給穆家爭個臉面回來。”穆清陽看著母親越說越興奮，不忍心給她潑冷水。只能從旁邊勸阻:“她還要照顧小瑜，只怕不會肯回來。”蘇明珊端著醒酒湯出來，把湯碗遞給老公，順口說道:“那就把大姑子接回來唄！蘇城的氣候比帝京適合養病。媽不也是經常唸叨大妹嗎？母女團聚不是更好？”這話一出，連溫如慧臉上都有些尷尬了。之前她也是忘記了，因為兩個女兒之間的矛盾，穆清瑜本沒打算回來。為了掩飾家醜，他們也只能默認了這個結果。事情的真相也沒有公佈出來。因此，蘇明珊到現在還以為穆清瑜是為了被小姑子搶了夫婚夫，不肯回家。

蘇明珊見自己說完之後，家裡沒一個人吭聲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怎麼了？這樣不好嗎？”穆清陽將空碗遞給子，口裡應付道:“小瑜身體不好，經不起長途奔波。而且帝京醫療水平比蘇城好，她們是不會來蘇城的。”蘇明珊其實也就是順嘴那麼一說，她其實也不想家裡多出兩個人來。輕不得重不得，她才不去找罪受呢。如果真回來了，她還得想辦法讓她們搬出去住，說不好就得罪兩老。

她笑了笑沒再繼續說這個事，轉身替穆遠行和溫如慧削了個水果。

穆遠行半晌沒說話，一直在思考。

“讓帝京的分公司把小瑜的女兒…是叫穆青蕊是吧？”穆清陽點了點頭。

穆遠行接著說:“讓他們把她的繡品拿來看看。要是有值得培養的價值，我們可以派人去帝京教她。”穆清陽很是有些為難。他雖然沒再去帝京，但也經常關注妹妹和外甥女。有些情況他怕父母生氣，一直沒敢和他們說。穆青蕊對穆家本沒有情，甚至有些牴觸，穆遠行所想的事情本不可能實現。

不過他也知道，這些事也只能瞞一時。以後，他們總會知道的。

看到穆清陽言又止的樣子，穆遠行目光一銳，不高興的說道:“你是不是瞞著我們什麼？”穆清陽喏喏的喊了一聲:“爸…”一直沉默不語的穆展新不忍看爸爸為難，而且他也不認為這些事能瞞得了，便主動接過話說:“青蕊現在是帝京刺繡協會的會員了。她的繡品也沒有賣到錦繡坊去。”果然，聽了穆展新的話，穆遠行很是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她是我穆家的人，怎麼可以加入帝京協會？她的繡品以前不都是賣到錦繡坊嗎？現在難道還能賣給別家？”穆清陽暗自責怪兒子多事，瞪了他一眼，只能認命的替穆清瑜母女說好話:“青蕊年紀小，可能是被帝京協會的那些人騙進去的。她後來的繡品都是放到拍賣會上拍賣的。所以沒再賣到錦繡坊了。”

“拍賣？”穆遠行對穆青蕊加入帝京刺繡協會的事不算太重視，他相信只要自己發話，她肯定會轉到蘇城協會來的。只是，穆青蕊的繡品能參加拍賣的事，到是出乎他的意料。

“她的水平能達到拍賣會的要求？能加入帝京刺繡協會，看來她在這方面應該還是有值得培養的價值。你去安排一下，趁著現在放假，讓她到蘇城來一趟。我要親自看看她。”穆清陽暗自皺眉，父親本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擺出大家長的態度。穆青蕊跟穆家本沒有情，即使是外公外婆，也不見得能指使得了她。

見穆清陽沒有說話，穆遠行滿臉不鬱的說道:“怎麼？你不願意？”穆展新還是比較能看得清狀況的。看爸爸為難的樣子，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但爺爺是個固執的人，有些事不說清楚，他只會認為兒子不盡心。

“爺爺，青蕊表妹一直都很忙，恐怕不會有時間過來。”

“一個小女孩，有什麼好忙的？小瑜就算身體不好需要照顧，來一趟蘇城不過兩三天時間，總不會有問題。”

“爺爺！”穆展新其實有時候也不太喜歡爺爺過於強勢的態度。

“青蕊表妹也要參加新秀大賽，也要準備自己的作品，就算來了也沒用。”

“什麼？她要參加新秀大賽？”穆遠行這次是真的吃了一驚。

隨即又高興起來:“不過來也行，讓她好好用心。到時候以錦繡坊的名義參加大賽就行了。”溫如慧也很高興，沒想到從未見過面的外孫女，在刺繡方面這麼有本事。她現在年紀不大，就算拿不到大獎也沒關係，再多點時間用心培養一下，以後總會出頭的。

穆清陽見兩老興奮的樣子，也不好把實情說破，只好說道:“好，我先和小瑜說說看。儘量讓青蕊以錦繡坊的名義參賽。”穆遠行對穆清陽的話不以為意。在他看來，穆家是個大靠山，穆青蕊沒理由不想靠過來。自己給她機會，她只會恩戴德。

只有穆清陽和穆展新私底下換了一眼，兩人的眼裡充滿了對結果的不樂觀。

回了房，蘇明珊把悶在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清陽，你和展新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們？”穆清陽和蘇明珊雖也是聯姻，但兩人磨合得還算不錯，因此家裡的事，穆清陽大多不會瞞著她。

穆清陽苦笑一聲，把穆青蕊對穆家的態度告訴了蘇明珊。

“爸爸只怕會希望落空了。青蕊的子，不是那麼好拿捏的。如果不是看在小瑜的面子上，恐怕當初上門，我都會被她趕出來。”蘇明珊驚訝的張大了嘴，又覺得是不是穆清陽太過多慮了。

“她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又一直過得那麼清貧，現在有個好的靠山給她依靠，她憑什麼拿矯？你想太多了吧？是不是她擒故縱？這樣說，她心機還重的。”蘇明珊憑著自己的猜測，莫名的就對穆青蕊多了幾分嫌惡。在她看來，穆清瑜現在治病的錢和穆青蕊讀書的錢，都是穆家給的。既然拿了穆家的錢，總得給穆家帶來點好處才行。難道不付出一點，還貪心不足？指望著穆家這麼一直毫無理由，錦衣玉食的養著她們不成？

穆清陽一看子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子和自己的妹妹外甥女有間隙。便說:“你不要小看了青蕊。她雖然年紀小，單純，但骨子裡很傲氣。當初肯收我的錢，也是為了給小瑜治病，不然也不會要的。她明確說過，這錢，她以後會還。後來去帝京送股份的時候，她還百般阻撓，本不願意和穆家扯上關係。”蘇明珊認為自己的丈夫是被心機深的穆青蕊給騙了，對穆清陽的話也嗤之以鼻:“還？她拿什麼還？還不是空口說白話！你都帶了股份協議去了，她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還不是看你子軟，好拿捏。”對固執己見的子，穆清陽也有些頭疼:“還錢對她來說，還真不算難事。你知道帝京上次巡展結束，最後拍賣的時候，有個新人的作品被拍出兩百萬的事嗎？”蘇明珊當然記得。對於圈子裡的事，她還算了解。她疑惑的是，穆清陽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件事來。

“難道？”蘇明珊覺得不太可能，卻又想不出別的答案。

穆清陽點點頭:“那幅繡品的作者，就是青蕊。”

“不…不是吧？”蘇明珊是真的被嚇到了。

錦繡坊那麼大的品牌，一幅繡品能賣到上百萬的，也並不多。有這個身份的，都是些有積年經驗的老師傅了。平時就算是她遇到，也得十分禮遇人家，不敢輕易得罪。那穆青蕊如今才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