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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比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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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七星此行最大的目的,並不是鼓動百姓真的造反,那也不可能,他只想把自己被抹黑的名聲扭轉過來。這麼一鬧,無論結果如何,他的名聲都回來了,而且更加響亮,當即點頭:“好啊,我們只想給小陳郎中伸冤,並不想為難大人。這樣好了,就請大人親自跑一趟,把小陳郎中的冤情稟報給皇上,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一個時辰夠不夠?”那通判大喜,連連點頭:“夠了,夠了。”本來跑了犯人又起民變,他不僅是烏紗帽難保,小命都懸,這會兒他如果能把事態控制住,使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最終讓人平靜散去,那就證明了他的才幹,得好,說不定還能升官呢,要知道朝廷最忌諱的就是造反。他立即把幌子還給陳七星,還作了兩個揖,這才急火火地去了。

陳七星大聲道:“通判大人去幫小陳郎中申訴冤情了,我們且等一等。”看到軍隊出現,一般老百姓也怕,有不少人已經散去了,留下來的也是提心吊膽的,聽陳七星這麼一說,頓時歡呼起來。

倒是那壯漢有些不耐煩:“要那狗官去申訴什麼,還有什麼好話說不成?依我說,大家夥兒衝進去,砸開牢房,救出小陳郎中是正經。”這是個膽肥的,陳七星可不接他的腔。

他看邊上的關瑩瑩也是一副躍躍試的樣子,不由心下苦笑:“這姑!”當即走過去,低聲道“不能砸牢救小陳郎中,否則就坐實了罪名。”

“可萬一皇上不聽呢?”關瑩瑩擔心這個。

“那到時再說。”關瑩瑩想了想,點頭:“你腦子蠻活的,我聽你的。”這姑也能聽人勸,難得,陳七星暗抹一把冷汗:“看來我這胖子扮得不錯。”關瑩瑩在陳七星面前隨便,對外人卻從來都是傲傲的。她看不順眼的人,一般都是不理不睬的,像紀元初見時和她打道,送串珠子她還掛狐狸脖子上,那子,不好接近。她這會兒居然能聽陳七星勸,固然和場合有關,但至少說明她看陳七星這胖子不礙眼。

那通判沒用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同來的還有宮裡的太監,宣佈陳七星案多有疑團,押回重審,讓百姓自行散去,不可造次。

百姓們頓時都歡呼起來。陳七星也暗暗點頭,這結果正是他想要的,心想:“利用百姓的力量,這法子看來不錯啊。”他卻不知,百姓鼓譟固然是一個原因,他看病從來不要錢,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這次的鎖喉病,被他治好的,至少有一兩萬人,而他舉的那個一條命一百兩銀子的例子也傳到了天魄大帝的耳中。一兩百萬診金不要,卻為了十顆值不了幾個錢的珠子去下毒害人,天魄大帝雖然昏庸,比豬多少要聰明一點兒,自然也覺得大有可疑。事實上這會兒天魄大帝正在朝堂上罵人,用的就是這個例子,只有比豬更蠢的人,才會相信陳七星會為幾顆不值錢的珠子去殺人。一幫大臣還好,真正受不了的,其實是祝五福,聽到這話,他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他不是比豬更蠢,只是怕受牽連罷了,可是這話對誰說去?外人看到的,只是他立馬宣佈將陳七星除名,而不是為小陳郎中喊冤。

眾百姓隨即散去,壯漢捨不得那幌子,對陳七星一揖,道:“這位老兄,這幌子能不能送給我?”陳七星點頭:“當然可以。”

“多謝老兄。”壯漢扛了幌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估計是要拿回去吹噓。今天這事,對一般百姓來說,確實是值得吹噓的。

關瑩瑩還不想走,還想到牢裡跑一趟,說說這個好消息,安一下陳七星。陳七星忙勸住她,只說這會兒不可怒官府,以免對陳七星不利。關瑩瑩倒是再一次聽了他勸,帶了荷葉悄悄回去了。

陳七星一時卻是無處可去。他現在受幻血帝的影響很大,幻血帝在任何時候都要掌握主動權的,絕不肯把自己的命運到別人手裡。因此,再讓陳七星迴牢裡坐著等朝廷來審,是絕對不可能了。於是,他便找了家客棧,先住了下來。

陳七星在牢裡就沒吃飯,這會兒又忙了大半天,還真是餓了。他叫了幾個菜慢慢吃著,邊吃邊想事情,首先就想到了關瑩瑩。

“瑩瑩回去,發現血烈鳥少了一隻,只怕要急得跳腳。而且最遲明天,她肯定會去牢裡一趟,自己去不了至少也會讓荷葉去,如果見不到我,她肯定會鬧起來,還是得告訴她。”又想“莫名其妙有人害我,也不知會不會打師姐的主意,血烈鳥的真實用途也得告訴她。我沒法時時在她身邊守著,萬一有事,讓她先把鳥放出來,血影害不了人,還殺不了人了?”關瑩瑩這邊的情況理出了頭緒,他又想起了先前的一個漏。當時他只說藥箱子是在進通察司後才離開自己的,這時細細一想,在老親王家,進內間臥室診病的時候,藥箱子就放在了外間。雖然外間有丫環、僕役,可那個誣陷他的內管事還是有辦法把珠子放進藥箱子裡去的,而且與事後收買衙役放珠子相比,那內管事放珠子的可能更大。

“那姓洪的為什麼要誣陷我?我和他往無冤近無仇啊?”陳七星在牢中就知道了,誣陷他的內管事叫洪江。洪江被發現後也被關了起來,可趁個空當居然又逃走了。

想不清楚,暫時就不想,陳七星拿定主意,晚上去老親王府跑一趟。他當沒留意洪江的體味,這次再去找洪江的舊物聞一下,然後就尋蹤覓跡找下去,只要洪江不死,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捉到他,到時自然一問就明白。

客棧裡的客人也在議論今天的事,都說陳七星是冤枉的,而且都給今天的事刺了,眾口一詞地說,若是官府查不明白,還要冤殺陳七星,就再去鬧。

“嘿嘿,難怪官府最怕刁民,這事兒有癮啊,讓步不得。”陳七星暗笑。

到晚間,陳七星先摸到關瑩瑩的住處,鳥籠子果然掛回了房裡,不過另一隻血烈鳥還沒回來。血影應該一直待在澤郡一帶,因為陳七星先前說隱伏在鐵旗門中,他們自然要在最近的地方等待召喚。魄京到澤郡,血烈鳥飛得再快,一兩天也回不來。

關瑩瑩和荷葉在說白天的事,嘰嘰喳喳的,還有水聲,可能荷葉正在服侍她洗澡。陳七星沒敢再去偷看,趁著機會把早就寫好的紙條放到了鳥籠子裡。紙條上待了三件事:一是,他自己被一個朋友救走了,只是暫時不方便面,不要擔心,冤屈一伸自然會回來。二是,血烈鳥過幾天也會回來,還是掛窗子下好了,免得血烈鳥回來進不了屋。三是,血烈鳥其實是一個神秘人送的,遇到危險,放一隻鳥出去就行,不管白天黑夜。

為什麼不管白天黑夜呢?這和血烈鳥的特有關,血烈鳥視力極好,不怕黑夜,而且它的叫聲極怪,傳得很遠。巨鷹夜間不會在天上盤旋,可聽到血烈鳥的叫聲,血影同樣會知道,因此血影才讓陳七星用血烈鳥和他們聯繫。否則陳七星若晚上召見,豈不是找不到他們?

陳七星放好紙條,便往老親王府去。老親王府正在辦喪事,到處掛著白燈籠,燈火通明的。不過這可難不住陳七星,他進內宅捉了個丫環,讓她帶著到了洪江房裡。他聞了兩下,記住洪江的體味,又給了那丫環十兩銀子,叫她忘了今夜的事。那丫環自也不傻,點頭不迭。

陳七星循著洪江的氣味出來,到街上,卻就傻了眼。洪江是坐馬車逃走的,如果是在山裡或一般的官道上,即便洪江坐著馬車,陳七星還是能聞到空氣中留下的氣味的,當然時間不能太長。可在這大城市裡,就不行了。魄京人口近百萬,街面上一天來來往往多少人啊,何況又過去了好幾天,洪江即便比大糞還臭,那臭味也留不下來啊。

“只要這小子不死,終有一天能抓到他。”陳七星暗暗發狠,卻也只好暫時放棄。

第二天無事,陳七星估計血影一天半天也來不了,便想找個地方聽人聊天,瞭解魄京的風土人情、朝中事態。他行醫時,也愛聽人聊天,但那時心態不同,對許多事,尤其是朝廷上的事不興趣,所以瞭解得不多。但現在不同了,他心態變了,下決心要站在世界的頂峰,至少要能保護自己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絕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謹慎憋屈了。而他要想做到這一點,首先就要了解天魄帝國的各種動態和各方面的力量。

天子腳下的人,個個見多識廣,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而且話特別多,什麼都能說上一通,其中又以店小二為首。那真是天上的知道一半,地下的全知道,五百年前的那是他爺爺,五百年後的那是他孫子,前後一千年,都在他手心裡攥著呢。有什麼不知道的,趕著空點兒,隨便點幾個菜,話風兒一扯,天上地下全能給你扯出來。

陳七星出身光明七宗之一的松濤宗,江湖動態知道得比較多,此時最想了解的是朝廷上的事。朝廷上的事,既簡單又複雜,說簡單,就一句話:皇帝昏聵,權,閹黨禍國。

皇帝昏聵,這不是亂說的,這一代天魄大帝登基十多年了,每天除了飲酒作樂玩女人,就沒見他有過什麼惠民之舉。對了,前不久倒是了個什麼奇石貢,可那不是惠民的,是害民的。

權與閹黨禍國,這兩者可以放到一起說,共涉及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