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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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聖節當天，瑨兒戴著方茜送的羊圍巾，給網球俱樂部遞了退出申請，她加入俱樂部已經滿了一個月，按規定可以退出。

俱樂部助理準了她的申請，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種子成員，普通成員的退出申請當時就能批下來，五分鐘後，瑨兒揹著書包走出了俱樂部的大門。

萬聖節學校不放假，可是學校在大禮堂有舉辦舞會，但瑨兒沒興趣參加，曾有同學和天天一起吃午飯的同胞邀請過她參加舞會，都被瑨兒婉拒，她對這種活動一向沒什麼興趣，比起這種熱鬧的場面，她更喜歡躲在厚厚的幕簾後面當一個觀眾。

離開學校，瑨兒踏著夜走回家，只要天不下雨，她就喜歡走路回去，現在街上都沒什麼人，車子和行人都不太多，唯一能頻繁看到的就只有準時準點的公車，鎮上的居民這會兒都在家裡準備晚飯，八點鐘的時候會有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化妝遊行。

不過街上安靜不代表街上沒人，除了偶爾擦身而過的趕著回家的小鎮居民，還有喝得醉醺醺的醉鬼和漢，他們坐在牆下或者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傻笑，或者抱著酒瓶打盹，或者追著偶爾路過的行人騷擾一下。

現在站在瑨兒面前的就是這麼一個醉鬼，已經是十月的最後一天，瑨兒都穿上了薄衣，對面這蓬頭垢面的男人仍是一身單衣打扮，褲子磨得到處都是，褲腳只到小腿，身上的這件已經看不出顏的薄風衣也無法為它的主人抵禦一點寒風。

瑨兒停下腳步，慢慢向旁邊挪，想繞開它，今天過節，她不想揍人，再說了，揍這個男人她還嫌髒咧。

但這男人似乎是存心與瑨兒作對，瑨兒往右邊挪他也往右邊挪，瑨兒往左邊挪他也往左邊挪。

最後瑨兒站定，冷冷的看著這個男人，看他想耍什麼花樣。

糾結成一團的絡腮鬍子起碼遮住了一半的臉，連個表情都看不到，在看到瑨兒站住不動了之後，男人似乎是做了一個笑的動作，因為瑨兒在他臉上的那一堆髮當中似乎看到有什麼白光一閃而過，懷疑是牙齒的反光。

那男人前進幾步，突然的衝瑨兒一齜牙，然後唰的拉開自己的風衣，出裡面排骨般的身材和穿著開襠褲的兩條細腿，估計是褲子不夠長，褲襠太短卡得不舒服，所以那人的褲襠被剪掉了，那像是營養不良一般的海綿體軟綿綿的垂下來，紅黑，也不知道是髒還是凍的顏。

那人敞著風衣，繼續走向瑨兒，下那醜陋的東西一晃一晃，看著無比噁心。

要是換了別的女人，估計早就尖叫一聲，衝上馬路，寧可被汽車撞進醫院也不敢和這樣的變態再相處一秒。

可是瑨兒不叫不逃，緩緩退後幾步，眼角瞄到地上有枚小石子，輕輕的踩在腳底下，瞄準著那醜陋的物什正準備一腳踢出去的時候…

“住手！”突然一個救星從天而降，有人英雄救美，一個年輕人從馬路對面飛跑過來，那個開襠褲男人立刻轉身就跑，鑽進一條小巷不見了。

瑨兒暗叱一聲多管閒事，將腳下的石子一腳踢開，轉過身面向來人，大睜著眼睛，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還不忘禮貌道謝。

對方一頭深棕的中長卷發，由於剛才的奔跑使得頭髮有些散亂，跑到瑨兒面前，對方將額前的頭髮用手扒到頭頂，出被遮住的棕眼睛，未說話先給了一個略帶靦腆的笑臉，覺上是個氣質很乾淨的男士。

“你沒事吧？一到過節的子，這種人就比平多，單身女孩走夜路一定要特別當心呀。”聲音也如他的笑容一樣，柔柔的，雖然是帶著口音的漢語，但還是很好聽。

“謝謝先生的及時出現，我沒事。”既然人家會講漢語，瑨兒也不和人家拽外文。

“沒事就好，趕緊回家吧，路上小心點，要是再碰上這種人，只管大聲喊叫就是了，附近的居民會出來幫你的。”

“是，謝謝先生，先生真是好人，願主保佑你。”瑨兒匆忙告辭，把揹包抱在懷裡，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一路小跑，很快的消失在了那位英雄的視線裡。

“好人嗎？也許吧，至少上帝是向著我的，否則怎能讓我恰好趕上做了回英雄呢。”那位“救了”瑨兒的英雄看著瑨兒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消失，伸手在前劃了個十字，接著從兜裡掏出一菸，點著了了一口，吐出一口輕煙，很快被寒風吹散，隨後那位英雄轉身也消失在了夜裡。

萬聖節，所有的住宅門上都掛了應景的南瓜玩具，有的是塑料製品，有的是拿鏤空了的小南瓜，有孩子的家庭還在院子裡擺了大大小小的南瓜玩具，還有的還在院子裡掛了小彩燈和小彩旗。

兩邊鄰居家都是一副過節的喜慶樣子，唯獨夾在中間的蕭鷂家就顯得冷清慘淡，門廊的燈是熄的，前院草坪也沒做任何裝飾，屋子裡的窗簾也是拉上的，裡面的光一絲都透不出來，站在路邊看就是一團漆黑，唯一的微弱光源只有門廊臺階上的一個小南瓜，裡面點著一小截蠟燭，燭火在風中搖擺，燭光時隱時現，像是隨時要熄滅一樣，透著一股森森鬼氣。

典型的中式鬼節氣氛。

“我回來了。”瑨兒開門進屋，屋內一切如常，這個房子裡的住戶還是保持著自己的生活方式。

“你才回來？快點快點，就等你了。”蕭鷂他們三人一人端著一個大托盤從廚房出來往樓上走，有食物、有調味料、還有燒烤盤“你把餐桌上那壺油帶上來。”

“哦。”來不及放隨夢包，瑨兒轉向餐廳，餐桌上放著一瓶200毫升裝的一等品茶籽油，瑨兒擰開瓶蓋聞了聞，一股清香的茶香撲鼻而來。

拿起油，瑨兒噔噔噔的上樓去臺，今天萬聖節，他們早就決定要在臺開燒烤會，儘管負責吃東西的只有兩個人。

臺對著後院，原本就被花草給佔去一半面積，再擺上燒烤用具，剩下的位置就只夠放兩張小摺疊桌和四張凳子。

燒烤架立在了牆邊，底下鋪好了一層木炭，zippo正在忙著引火，兩張摺疊桌上，一張放滿了待會要烤的食物，另一張只在中間放了那個燒烤盤，下面架著一個酒爐，旁邊放著兩副碗筷、飲料和各種各樣的調味品。

瑨兒愛吃辣，尤其是燒烤，簡直是無辣不歡，越辣越過癮，哪怕辣得耳朵疼她都不肯少吃一點，就為這燒烤會瑨兒還專門從網上買了不少各種口味的辣醬，過了這麼幾天蕭鷂仍舊記得當他看到那一箱子辣醬時頭皮發麻的覺。

放下油，瑨兒先回房換衣服洗手，再回來時，燒烤架的火已經點著，燒烤叉上叉著雞翅香腸正架在上面接受著煙火的烘烤。

桌上的酒爐也已點燃，蕭鷂正在往燒熱了的燒烤盤裡倒油，茶籽油一被加熱，清香的茶香味更加濃郁。

“好香啊。”

“那當然，你知道這一小瓶得多少錢嘛，比橄欖油還貴，就專賣我們這種冤大頭的顧客。”

“是喲是喲，也不知道是誰提出要用茶籽油來燒烤的。”瑨兒在桌前坐下，一邊給她和蕭鷂的杯子裡倒滿飲料，一邊調侃。

“是是是，不知道是哪個未老先衰記憶力衰退的傢伙趁著我回總部開會，兩個小時內打8個電話要我去買茶籽油。”蕭鷂一邊把手掌放在燒烤盤上空受油溫，一邊回嘴與瑨兒抬槓。

“還不是因為某人有突發健忘症，不時刻提醒的話，說不定進了超市就忘了要買什麼東西。”星星在邊上把調味品分裝到小碟子裡，瑨兒把她的辣醬碟子都放到自己面前，用筷子挑了一點麻辣醬放進嘴裡，舌頭髮麻的口讓瑨兒眯起了眼睛，可看在蕭鷂眼裡，就是瑨兒笑得很囂張。

蕭鷂一下就給噎住，像是後知後覺一樣的才發現瑨兒毒舌功力見漲，決定不跟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很大度的一笑，夾起一片鱈魚輕輕的放在燒烤盤中“滋啦”一聲響，煙霧繚繞。

蕭鷂動作不停，放下一塊又一塊的鱈魚，直到填滿燒烤盤的所有空間，持續蒸騰的煙霧讓隔桌相坐的兩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沒人再跟她抬槓，瑨兒也住了嘴，照應起正在油鍋中煎熬的鱈魚，用手指捻起一點食鹽，均勻的灑在魚上，然後用筷子夾起翻個面繼續煎熬。

鱈魚切得很薄，方便快速烹調，灑上鹽、胡椒、辣椒末這些調味料，正反煎一下就差不多了，兩人立刻分掉了烤好的魚，瑨兒接著往裡面放豆乾。

烤豆乾是瑨兒喜歡的食物，每次吃燒烤她一定要吃豆乾，那種焦香味最讓瑨兒覺得回味無窮。還有一個重點是，豆乾一般要烤一段時間，不像鱈魚那樣得那麼快，這樣就有充分的時間讓她好好享受鱈魚的美妙滋味。

瑨兒把鱈魚兩面都蘸滿各種辣醬，一口進嘴裡，像是享受什麼頂級美味一樣幸福的眯起眼睛，蕭鷂看著瑨兒的吃相都手打抖，那些聞著就想讓人打噴嚏的辣醬在瑨兒嘴裡好像就是腐醬一樣。

“你看著我幹嘛？快吃快吃，冷了就沒味道了。”瑨兒這裡顧著吃，那邊還照應著豆乾，加點鹽，翻個面，再抹上一層辣醬，結果加熱後的辣醬散發出來的氣味讓蕭鷂再也忍受不了連打數個噴嚏。

“不行，我一定要和你分桌，要不然打噴嚏都得打死我。”說到就做，蕭鷂端著他的盤子躲到了zippo身邊，還好還好，那些翅膀香腸還沒有刷上辣醬。

“zippo，我的翅膀和香腸要刷特辣的香辣醬。”瑨兒緊跟著吩咐一聲。

“好。”zippo有求必應，接過星星遞來的辣醬，用勺子挖出一坨，厚厚的抹在翅膀和香腸上。

結果受不了這氣味的蕭鷂又被趕到了花圃邊上，很可憐的蹲在那裡吃已經冷得差不多的鱈魚，同時後悔他幹嘛吃飽了沒事說什麼要開燒烤會？！

原來這主意還是他出的，只能說他活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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