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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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海月讓季勉之帶走她,固然是因為她本攔不住他,但在海月心中,是不是也覺得她是一個很礙眼的人?去年在明府的時候,海月和季勉之虛與委蛇,是因為那時的海月不喜歡明皓凡,而現在…她不再需要她了嗎?
勉之向蘇州城郊飛跑著,覺得懷裡的女子忽然沉默下來。他低頭看她,只見兩行清淚從她臉上落下來。
“雪!你怎麼了?”勉之忙停下腳步,手足無措,“是我說得太過分了嗎?我…”冷雪側過頭,不讓他看見她臉上淚光。一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想著剛才海月說的字字句句。她越想越覺得海月並沒有阻止季勉之的意思,而是大大方方和他在談條件。她又想起在明府季勉之提親之後,海月也勸她試著看看能不能接受他,是她表示反對之後才幫她敷衍。
她的小姐希望她能嫁人,她不要她…
冷雪向身後看去,季莊已經很遠了,連影子都看不到。從十歲開始,她很少離開海月,就是偶爾離開,也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時候可以回來見到她。可這一次…
她從第一次見到季勉之之後就一直很怕他,因為她隱約有覺,他會把她和海月分開。
忽然被緊緊抱住,冷雪只覺得什麼輕輕落在自己睫上,柔軟的
沿著睫
到眼角,吻去她的淚水。
勉之的懷抱異常溫柔,然而在冷雪心中,只有一份全然的蒼涼冷然。她閉上眼,止不住從心內湧出的陣陣寒意。勉之的來到她
邊,她完全不加反抗,表情漸漸變為漠然,似乎被他抱著吻著的人不是她一般。
勉之注意到她的僵硬,放開她的:“雪,你到底怎麼了?你想要什麼…”冷雪目光茫然,一字一字地說道:“我要回到小姐身邊。”她不管!她不管海月是不是不想要她,她不管她是不是海月和明皓凡之間的破壞者,她什麼都不管!她只要在海月身邊,她要保護她,照顧她,一直一直。
在她十歲的時候,爹將她們姐妹帶到一名瘦瘦的女孩面前,告訴她們,這是她們應該用一生去保護的人。她是三姐妹中最大的一個,而她也是真心地接受了爹的話。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去保護海月。
“你回不去了,即使你回去,她和皓凡之間,也不會有你的位置。”勉之抱緊她,說道,“你的歸處,在我這裡。”冷雪搖頭:“我,只要小姐。”勉之緊緊抱著她前行,不理會她的拒絕掙扎,只是說著:“你只能要我…只能…”冷雪看向後方,季莊再沒有半點影子。她心中一痛,心好像空了一般,再沒有半點覺。
適才勉之在她臉上割下的傷,此刻已不再有血出。冷雪的臉上卻也凝住了,再不見表情波動。
血,冷了。
勉之停住,前方一片水陸相接,間中有一棟宅院,淡灰外牆翠綠垂柳,倒是十分素雅。他攬著冷雪站在水邊,右手做了個呼哨,遙遙一聲相和,一乘小舟飄了過來。
小舟上站著一名女子,淡黃衣衫衣袂飄然,在水上看去彷彿凌波仙子一般。勉之對那女子一笑:“瑟兒,我回來了。”冷雪在勉之懷裡,忽然手肘下沉撞向他膻中,然後手腕迅速上翻,點向他肩井。雙指向下點了一溜
,直到確定勉之無法動彈,她方才掙脫他攬在她
間的手,向後跑去。
“少爺!你怎麼了!那女子是什麼人?”冷雪運起輕功,用盡全力跑著。她聽到身後清脆的女子聲音焦急喊著,卻聽不到勉之回應。她心下微微奇怪:她剛才沒點他的啞啊?
“膻中施力過重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雪,你當真如此狠心?”她聽到季勉之的聲音了,奇怪,怎麼好像離得很近的樣子?很近…
啊!
冷雪回頭,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是季勉之的身形。他跟著她,不慌不忙走著,步子異常閒適。冷雪覺得全身的血湧上頭頂,趕快轉回頭來,更加加速向前跑著。
勉之嘆了口氣:“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個啊…”他腳下用勁,踮起腳尖踏地一躍而起,在空中疾躍向前,站在冷雪面前。雙手如電制住冷雪,將她重又攬回懷中。只是這次他點住了她的肩井
和環跳
,右手放在她膝彎,將她橫抱起來。
“怎麼可能?我點了你的啊!”而且她生怕制不住他,還用了幾分力道點他的膻中,按理來說至少應該讓他受了一定傷,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也真下得了狠手。”勉之臉有幾分難看,“你就那麼想逃開,哪怕將我至之於死地?”冷雪被他抱起,覺得自己懸在半空中,有些空蕩蕩的
覺。她反而閉上眼:“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干?”勉之低下頭捉住她的
,然後馬上放開,走向那條小舟:“瑟兒,開船!”那喚作瑟兒的女子似乎愣住了,一雙大大的眼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們二人,眼底開始浮現傷心:“少爺,這位是…”勉之不回答她,將冷雪抱緊,進了船艙。
這船從外面看來狹小而簡陋,但船艙裡並不擁擠,黃輕紗將簡潔點綴得有些華麗,增了嫵媚。勉之知道定是琴瑟二人
的,心裡想這兩人果然還是女孩子,還是愛美的。他將冷雪放在椅中,冷雪被封了
道,只能任他擺佈。她冷著一張素顏,黃紗素雅,卻哪裡及得上她的淡漠?
“這裡是寄舒別院,季家一處別業。”勉之道,“應該說,這裡是我自己置辦的別館,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別人就算想找你,也未必能找得到。”冷雪頭不能動,只好將眼光側到一邊,不去理他。
反正…也沒有人會來找她…
勉之見她神情,早知她在想莊海月,心便是一沉。但這一天裡和她的爭執已經告訴他:最好不要和她提起海月。對冷雪而言,聽到海月的名字便是一種幸福,即使是傷害的話語。
“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沒被你封嗎?”勉之問道。他的話果然
引了冷雪的注意力,她沒回答他,然而不會掩飾的眸子已經洩
了她的好奇。
“三年前我受過一次暗算,之後我就去學了移經換脈的內功。”勉之盯著她的眼,希望能從裡面看到些什麼,然而,沒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自然要隨時運功,以免重蹈覆轍。”冷雪聽到“移經換脈”幾個字之後,眼睛亮了一下。這功夫她爹孃都不會,她自然也不曾習過。但她早知有內功可以改變經脈運行,使點失效。冷雪沉
於武學,聽到新功夫,心裡總是有些好奇。
“想學嗎?我教你?”勉之問道。
冷雪方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出了不該有的熱切,收回眼光,恢復平靜無波的表情。
“雪…”勉之聲音低低,像是嘆息,“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理我?”
“放我走。”冷雪開口,聲音冷極。
“讓你回到莊海月身邊?雪,你是有兩個姐妹吧?為什麼最後莊海月身邊只剩下你?她本不需要你們保護,你還不清楚嗎?”勉之道。
就算是不需要保護又怎樣?她只要在她身邊。
勉之暗中罵自己,明知道冷雪巴不得別人提起莊海月的名字,他為什麼還要來來回回讓她想起她?
“對了,你是三胞胎之一,我見過冷水了,那剩下一個叫什麼?”勉之岔開話題,“冷雨?冷霜?冷?冷江?冷海?”
“冷煙。”冷雪淡淡道,“雪融為水,水生成煙。”
“你是老大?”勉之奇問。實在是冷雪怎麼看都不像是大姐的樣子,她只有倔強任,沒有擔當。
不過也難怪,莊海月既然是她們的中心,別人自然也發不出太亮的光芒。
勉之對冷雪微微一笑:“不過說回來,在我家裡,我也是最大的一個。”冷雪想起他的弟弟季勵之,她本來很討厭他,可和他哥哥比起來,他還算是不錯的。
眼前這個季勉之,才是最可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