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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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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麼回事?”楊欣趕緊給馬文使了一個眼,示意小點聲,不要讓李離聽見。

馬文心疼地看著自己兒子馬虎的手,那上面有清晰的一排牙印。馬文看著楊欣,氣得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你男人生的女兒怎麼那德?”李離一個人帶著馬文送她的芭比娃娃睡在那張雙人的中間,楊欣一看,顯然沒有給自己留出地方。楊欣抱著雙臂過去,對李離說:“你這樣睡,我怎麼辦?”李離翻身關燈,不搭理楊欣的話茬,對楊欣說:“你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楊欣只好忍一口氣,不跟她一般見識,默默地抱著被子到客廳去。眼睛裡漫上眼淚。她知道後媽難當,但沒想到這麼難當!

客廳。楊欣睡在馬虎平常睡的地方。

馬文房間。馬文摟著馬虎睡。馬虎的臉上似乎還有委屈的眼淚。馬虎睡覺很不老實,翻來覆去,馬文睡不著,到廳裡沙發上坐著。

前夫前,雙雙失眠。楊欣索也爬起來,陪著馬文坐著。

馬文突然說:“這麼著肯定不行,明天得另想轍。”楊欣說:“想什麼轍?把馬虎送我媽家去?”馬文居然同意:“這也是一個辦法。”楊欣:“不行。我媽肯定得罵死我:自己的親兒子被欺負得無家可歸,倒死乞白賴討好人家的閨女,給人家的女兒當模範後媽,這不是有病嗎?”馬文說:“你才知道你有病啊。”楊欣不說話了,馬文覺得自己話說重了,往回找補,說:“話說回來,這大人跟孩子,別管怎麼著,別管發生什麼事,大人都不佔理…這就跟男人和女人,別管這女人多王八蛋,但只要吵起來,攪和到一塊,這男人就不佔理,要不怎麼說‘好男不跟女鬥’?只要跟女鬥,鬥贏了,人家說你一男的欺負人家婦女;輸了,人家說你一男的,連女人都降不住…”楊欣冷眼看著馬文,說:“你說什麼吶?說著說著說哪兒去了?”馬文立刻說:“不好意思啊,我這人說話愛跑題兒。言歸正傳,要我說啊,明天去找趟李芹,跟她商量商量,他們家房子大。”楊欣酸溜溜的:“她家房子大?故宮的房子更大,跟我有什麼關係?”馬文說:“李離好歹是她弟弟的親女兒吧,怎麼跟她就沒關係呢?”楊欣擔心:“問題是,李離那孩子可不是個善茬兒,你說讓她去哪兒她就去哪兒啊?再說,這事兒要是李義在,去找他姐,李芹可能給這個面子,我去,我算哪門子親啊?”馬文說:“實在不行,我去找她,跟她說說。”楊欣更加酸溜溜:“你跟她到這份兒上了嗎?”馬文不置可否,反問楊欣:“你是希望我跟她到這個份兒上,還是不希望呢?”楊欣正,說:“你別小人之心啊!我是怕你被她涮了。”馬文說:“她能涮我什麼呢?我一個大男人,錢沒她多,要什麼沒什麼,我還有什麼好怕被女人騙的呢?要真有女人肯騙我,我求之不得呢。尤其是又漂亮又有錢的女人,我巴不得她們來騙我呢,巴不得她們給我使美人計呢。”馬文的話有故意氣楊欣的成分。

楊欣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好說:“你要是想找個女人玩玩,我不反對,但是咱兔子不吃窩邊草,李芹別管怎麼說,是李義的姐姐。李義缺心眼,把你介紹給他姐姐認識,初衷是為了讓他姐姐有個歸宿,你有個家,兩全其美。但是,他就不好好想想,他前姐夫,李芹的原配老公,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馬文不服氣,說:“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啊?我沒見過,你跟我說說,讓我也開開眼。”楊欣:“這麼說吧,王大飛就好比是魚翅,你就是那窩窩頭,人家李芹是吃過魚翅的…”馬文被傷了自尊,說:“沒準兒人家就是吃魚翅吃噁心了,想換個窩窩頭嚐嚐鮮呢。我這好歹還是栗子面的吧?”楊欣說:“馬文,你要是這麼說,我就沒話了。我就是提醒你,李芹不可能,也壓兒不會把她前夫忘乾淨…”馬文故意頂楊欣,說:“一恩,能把老公轉眼忘得一乾二淨,扭頭就嫁了別人的,那得多沒心沒肺?”

“你不用這麼指桑罵槐的。我現在心裡也不好受。”說著,楊欣眼圈紅了。

馬文見楊欣這樣,反倒不好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馬文要上廁所,到廁所門口,撞上李離,李離一副冷臉,馬文趕緊識趣地退讓到一邊,李離拉廁所門進去了。馬虎從房間裡出來,伸手就要拉廁所門,楊欣趕緊說:“你妹妹在裡邊呢。”馬虎說:“我沒有妹妹,她不是我妹妹!”楊欣制止馬虎,說:“她是你妹妹,你要愛護她。”馬虎渾不吝地嚷嚷起來:“不是不是就不是!她是醜八怪,讓她滾蛋!”李離推門從衛生間裡出來,冷眼看著馬虎,說:“一個人長成你這樣,還能活下去,說明什麼你知道嗎?”馬虎虎視眈眈地看著李離,李離說:“說明一,這個人缺乏自知之明;說明二,這個人沒皮沒臉。”馬虎衝過去就要推李離,被李離閃開。李離輕蔑地說:“人類的手不是用來打架的,你還沒進化全吧?還以為你那倆玩意是爪子吧?”說那‘倆玩意’的時候,李離故意舉起自己的手,那是一雙長年練鋼琴的漂亮的手。李離很驕傲的樣子。

馬虎順手拿起一個杯子就扔了過去,李離用手一擋,杯子摔在地上碎了,同時手上也被劃了一個口子,楊欣和馬文見狀,趕緊一人一個把孩子拉開。

馬文替馬虎推著山地車,對馬虎說:“這個山地車是叔叔給你買的吧?”馬虎說:“爸,您別繞彎子了。山地車是山地車,醜八怪是醜八怪。反正我今天放學,那個醜八怪就得消失,人間蒸發。”馬文繼續勸導:“李離是李義叔叔的女兒,李義叔叔對你這麼好,你對他的女兒也應該好。”

“可是我討厭她啊。”

“她最多在咱們家再住一天。”馬虎說:“一天也不行!她住我就不住,我說到做到。”說完,騎上車走了。

楊欣在客廳裡,被李離鎖在門外。楊欣不停地敲門,說:“李離,李離…開開門…”李離不開,楊欣實在沒辦法,找了把改錐,把門鎖給撬開了。楊欣推門進去,見李離趴在上,用她那雙血的手在單上,做彈琴狀,好像很入的樣子。單上,血跡斑斑。楊欣拿這個倔強的小姑娘一點辦法沒有,只好坐到邊,問李離:“血了啊。”李離頭也不抬:“看見了還問!”楊欣說:“阿姨帶你去醫院看看。”李離置若罔聞。

楊欣說:“傷口要是染就危險了,會得破傷風的!得了破傷風,以後李離就再也不能彈鋼琴了。”李離笑著對楊欣說:“那樣我爸爸就會恨你,就會恨馬虎,你是怕他恨你們吧?我爸爸要是不管你了,你就得再找一個男人,養你,養你兒子。”說著,看看楊欣,接著刺她:“但是,我很懷疑你能找到一個好男人,因為好男人是不會喜歡你這種檔次的女人的。因為你已經老掉了,老掉的女人就像舊東西,不好看不好用還讓人倒胃口。”李離的話說得尖刻,楊欣忍住氣,沉默片刻,格外平靜地說:“李離,我知道你是想怒我,但是我不會那麼容易被你怒的。我對你好,不是因為怕你爸爸不要我了,而是怕你爸爸會傷心。”李離說:“你要是再提我爸爸一句,我就砸你這裡的一樣東西。”楊欣看著李離,倆人互相運氣。楊欣開口,剛說一個“我”字,就聽見“嘩啦”一聲,鏡子碎了。

楊欣走在大街上,有點漫無目的,她最後硬著頭皮給李芹打了個電話。李芹正坐在馬文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她約了馬文,楊欣說要找她,而且還很急,李芹就讓楊欣過來。

楊欣到的時候,李芹正一臉幸福地給馬文發短信,催他快點過來。楊欣悄沒聲息地走到李芹對面,坐下,李芹發完短信,一抬頭看見楊欣,嚇了一跳。說:“你來啦?怎麼跟個賊似的,連個動靜都沒有!”楊欣說:“我跟個賊似的?你做賊心虛吧?!今天怎麼上這邊兒來了?”

“買個手機。”

“手機哪兒都有賣呀。”楊欣說著,拿起桌上李芹新買的手機,說:“這手機夠氣派的啊,適合大老闆用。”李芹不接茬,楊欣把手機放回盒裡,李芹把盒子合上,收起來,問楊欣:“到底什麼事啊?這麼急!”楊欣口氣,說:“那我就不客套了。”李芹沉住氣,看著楊欣,等她自己往下說。

楊欣說完,李芹不言聲。楊欣到有些尷尬,她只好又說一遍,說到第三遍的時候,李芹終於開口了:“李離那孩子我瞭解,她從小是她姥姥帶大的,她姥姥家以前算是貴族吧,祖上據說跟努爾哈赤打過天下,所以總覺得自己血統比一般人高貴,李義在他們家受的委屈就不說了,李離一生下來,她姥姥就給抱走了,明著告訴李義,她不樂意讓自己的外孫女長成衚衕裡的野丫頭,打小就不讓李離跟普通人家的孩子玩。有一陣,還攛掇著李離改姓,改成她們家祖上的姓,叫什麼來著,特怪的一個。”楊欣:“我說那孩子怎麼那麼怪呢。我開始只覺得她可能是不懂事,以為她這麼做是怕自己受欺負,屬於過度保護。敢情還有這麼一層,是不是咱們在她眼裡,都是下人,草芥,賤民,她是公主,小姐,格格?”李芹一笑,說:“我不是不答應讓李離上我那兒住,李離怎麼說也得跟我叫姑姑,我是想,李離去了我那兒,李義又正好出差,說句你不愛聽的,你跟馬文,不太方便吧?”說完,眼睛審慎地看著楊欣。

楊欣雖然被看得有點心虛,但畢竟沒做虧心事,於是說:“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反正李離再住一天也就差不離了,幹什麼把話說那麼難聽?”李芹說:“我這個人比較直,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楊欣一樂,不以為然,說:“你不至於真懷疑到這一層吧?”這時,馬文進來,服務員上去問:“先生,你是找人還是…”李芹看見了馬文,遂高高舉起手臂。馬文立刻興高采烈地過來,但是走到跟前,才發現坐在李芹對面的竟然是楊欣,不免吃一驚,同時又有點尷尬。

馬文坐下,對楊欣:“李離呢?她那手沒事兒了吧?”楊欣愛搭不理,說:“我要早知道你們在這兒約會,我就不過來當電燈泡了。”馬文想解釋,但又一時無從說起,而李芹則說:“喲,我本來還想請你跟我們一起吃飯呢。我倒沒想到這一層。”李芹說“這一層”的時候,帶著故意,楊欣就知道李芹是針對她剛才說的那句:不至於真懷疑到(她和馬文)的“這一層”馬文不明就裡,還在那兒傻呵呵地問:“沒想到哪一層啊?”楊欣差點就說:“你傻啊哪一層?前夫前那一層唄。”不過楊欣忍住了,她畢竟是有事求著李芹,再說李芹又是李義的姐姐,何必搞得這麼血雨腥風的。所以,楊欣笑了笑,對李芹說:“你要真有心一起吃個飯,不如干脆先上我們家,叫上我們家那小姑,你好歹是她姑姑,我一個人真伺候不了她。”李芹看著馬文,等馬文表態。馬文覺得大家一起去家裡吃,很彆扭,而且也覺出兩個女人在較勁,於是說:“主要是下午還得上班。你們吃吧,我就坐會兒。”李芹拿起馬文桌子上的手機,一面優哉遊哉地把他舊手機的卡取出來,一面拿出自己剛買的新手機。

馬文看李芹把自己的卡取出來,不知道她要幹什麼,連忙說:“別呀,萬一我們頭兒找我…”李芹一邊說“哪兒那麼寸”一邊取出新手機,把卡給換到新手機裡,又把新手機遞到馬文跟前,說:“你那個破手機早該扔了。”楊欣被冷落在一邊,心裡早已經不痛快。她隨嘴問了一句:“這手機多少錢啊?”李芹大大方方地說:“8500。”一個漂亮而有錢的女人的那種自信,躍然臉上。

楊欣有點不舒服,但又沒脾氣,她從馬文手裡接過手機,翻過來掉過去地看,又說:“還能照相呢吧?我給你們照一個!”說著自告奮勇給馬文和李芹照。馬文有點尷尬,李芹倒是格外大方。楊欣照完了,裝作沒拿穩,把手機摔在地上。然後又做戲似地撿起來,說:“哎呀,摔壞了,不好意思…我給你們修吧。”李芹故意不說話,看著楊欣,同時也注意馬文的態度。

馬文說:“我還用舊的,這個回頭修好了,給馬虎吧。”楊欣立刻眉開眼笑,說:“那我得替馬虎謝謝李芹。哎呀,馬虎跟我說了好幾次了…謝了啊!”說完,站起來,拿包,揚長而去。

楊欣故意昂首闊步地走出咖啡館,咖啡館是臨街的那種,巨大的落地窗,楊欣知道李芹和馬文肯定在看她,所以故意走得高高興興,而且還隔著玻璃窗對馬文和李芹擺擺手。但是剛擺完手,楊欣就撞在一個人身上,那人對楊欣說:“幹什麼呢?走路不看道兒啊!”李芹招手買單,馬文掏錢包。李芹沒有制止,讓馬文買了單。

馬文硬著頭皮問:“走吧?”

“去哪兒?”

“我下午還得上班。”

“我知道。你電話裡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難道就是‘我下午還得上班’這句話?”馬文被李芹說得不好意思起來。

馬文跟李芹說的,楊欣剛剛說過。馬文說到一半,意識到了,他停下來,問:“楊欣跟你說過了吧?”李芹笑笑,說:“是,說過了。我跟她說,要是實在住不開,就讓你上我那兒去。”說完,一雙眼睛上下打量馬文。馬文被李芹打量得很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她怎麼說?”李芹一笑,說:“她怎麼說對你很重要嗎?”馬文乾笑,說:“你看你,我有這個意思嗎?”李芹看看空的手機盒,手機盒裡還有一張發票,李芹顯然對楊欣拿走那個手機很不滿意,但又不願意直接說出來。她把那個空盒子遞給馬文:“這裡面有發票,要是馬虎不喜歡,憑發票15天內,可以退可以換。”馬文臉紅了,也覺得剛才楊欣那麼做不合適,對李芹:“她那人就那樣。馬虎用我這個舊的就差不離了…回頭我給要回來。”

“女人的病都是男的給慣的。”李芹說完,站起來拎包要走,馬文手裡拿著空盒子,跟著李芹站起來,對李芹說:“那晚上,我帶馬虎過去…馬虎跟李離總不對付。”李芹一笑,說:“隨便你。我給你收拾一個房間還是兩個?”馬文諂笑,說:“一個,一個就夠了。”事實上,當天晚上,馬文並沒有用上李芹的房間。

孫容提前一天辦完事兒,馬不停蹄地折了回來。一下飛機,就直奔楊欣家。她的男朋友林之凡陪著她一起去的。倆人到楊欣家,敲半天門,門沒開。孫容急了,給裡面打手機,電話光響,也沒有人接。孫容急著給楊欣打電話,楊欣幸虧沒跟李芹吃飯,她拎著一堆東西,已經到了樓下。門是從裡面反鎖上的。孫容一下子就急哭了,說:“李離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楊欣明知道李離可能是故意的,但也不能說什麼,最後楊欣從鄰居家的陽臺翻過去,進了房間。李離戴著耳機在聽音樂。楊欣走到李離跟前,李離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楊欣只好暫時不跟李離叫陣,徑直去開了門。

孫容幾乎是撲進去,對錶情冷漠的李離說:“你怎麼不給媽媽開門啊?”李離把耳機摘下來,輕描淡寫地說:“我沒聽見。”這時孫容發現李離手上的傷口,驚叫:“這怎麼回事?”李離不說話,眼淚卻在眼圈裡打轉,孫容以為李離受了什麼大委屈,連忙把女兒摟在懷裡。楊欣在邊上看不下去,想解釋又無從解釋,只好一個轉身出去,把臥室門替她們帶上。

李離要換衣服收拾東西,孫容讓林之凡去跟楊欣把賬結了。

孫容說:“你去問她花了多少錢,咱不欠她的。太不像話了!”楊欣在客廳裡坐著,林之凡衝楊欣笑笑,說:“楊小姐,這幾天讓你費心了。”楊欣跟林之凡客套,說:“李離那手…”林之凡擺擺手說:“一道小口子。這怎麼說呢?這口子要是在自己家劃的,劃了也就劃了;這要是在別人家劃的,就格外心疼。”楊欣衝林之凡笑笑。林之凡也衝楊欣笑笑,楊欣忽然想起來了,也認出來了,這個林之凡就是曾經給自己難堪,讓自己丟了飯碗的那個林總。

楊欣當即心頭火起,夾槍帶地說:“您心理素質真好,能在我面前這麼若無其事。”林之凡:“我原先還以為你心理素質和我的一樣好,原來是你記憶力差,到現在才想起我是誰。”說著掏出錢包,對楊欣說:“咱們結一下賬,你花了多少錢,該我們結的我們結。”楊欣到有些驚訝,不可思議。林之凡接著說:“跟我算就行了,以後李離得跟我叫爹。”楊欣譏諷道:“那她可夠不幸的。”林之凡:“那看和誰比。比起你兒子,她就算幸運了。”說著,故意誇張地看看楊欣的居住環境,指指客廳隔出的小,說:“你可夠對不起你兒子的,他平常就住那兒?太憋屈!”楊欣虎著臉說:“我們老家有句話:寧要討飯的娘,不要做官的爹…”林之凡笑起來,說:“這話都是你們這些沒有做官的爹的平頭老百姓編出來自的吧?我們老家也有一句話: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楊欣氣得說不出話來。

楊欣房間的門開了。孫容帶著李離出來,孫容看也不看楊欣,只對林之凡說:“給她錢了嗎?”林之丹拿出1000元,對楊欣說:“這麼著,我按星級酒店的住宿標準給你,李離總共在這兒住了一個晚上,現在也就是下午…”楊欣冷淡地說:“我們家不是開酒店的,也不缺你這錢…”李離過去,劈手把錢奪過來,扔在茶几上,對林之凡說:“走吧。”楊欣氣得渾身發抖。

李義在樓下碰到林之凡孫容和李離。他是從機場一路狂奔過來的,剛出差回來。緊趕慢趕就為了見著李離一面。

“這就走啊?”李義上去。

孫容說:“不走還怎麼著?等著你老婆拿笤帚趕我們呀?”李義結巴了:“這,這,這,不會吧?”孫容把李離的手拿起來給李義看:“你回去問問,李離統共在這住一個晚上,再搭上這半天,哎,腦門上腦門上一個包,手上手上一口子,這都怎麼回事呀?!”李義臉難看。他注意到林之凡,林之凡也注意到他。互相看一眼,孫容沒有給二人介紹。二人也沒有自我介紹。但彼此都客氣地點點頭。

房間裡氣氛沉悶。天已經黑了,沒有人開燈。李義自己窩在沙發上。房間裡保持著李離走的時候的亂七八糟,包括楊欣的衣服又被扔出來,單上的血,還有碎了的穿衣鏡。楊欣躺在上。

由於房間裡沒有開燈,所以馬文下班回家,並沒有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李義。他也不知道李義是今天出差回來。馬文徑直走到楊欣房間,發現楊欣房間的門被撬壞了,鏡子也碎了,楊欣一個人躺在黑暗中,神木然。

馬文咳嗽一聲,楊欣沒反應。馬文說:“哎,那個小王八蛋呢?”李義從沙發上悶聲悶氣的:“哪個小王八蛋呀?”馬文一轉身,說:“喲,李義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馬文把李義叫到自己房間,關上門,對李義推心置腹,他把該說的都說完了,李義還是不言聲。馬文有點無奈,說:“反正我都跟你說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愛信不信。李離是你自己的女兒,她什麼脾氣,你應該比我和楊欣都瞭解。”李義抱著腦袋,說:“我是知道,要不,我怎麼緊趕慢趕地回來?我告訴你,我昨天下午六點開完的會,晚班飛機實在趕不上了,我是坐早班飛機趕回來的,就怕出事兒…”馬文說:“這事兒咱別來回翻扯了,反正也已經這樣了。”李義眼睛裡似乎有了淚光,他生生把眼淚忍回去,說:“換了你,你不難受啊?”馬文:“你真難受呀?真難受,我給你一秘方。以前聽一相聲,是馬三立說的,說一人賣秘方,治癢癢的秘方,有一人買了,回去打開一看,兩字‘撓撓’,這難受也一樣,兩字,‘忍著’。沒別的辦法,就得忍。人活著就是一個含辛茹苦。要麼咱中國話裡,稱讚一個人有本事,咱說什麼?咱說這人有‘能耐’,什麼叫能耐啊?就是能忍能耐,那叫能耐。”李義被馬文說得苦惱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