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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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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玄黃金碧輝騎著龍馬,沿著運河跑得臉發白。

她伏身鞍上,冬季的冷風從頭頂刀般切過去。金碧輝“呸”了一聲,吐出吹到嘴裡的髮絲,厲聲大喝:“駕!駕!”她已經顧不上愛惜三哥這匹舉世無雙的寶馬,狠狠用馬刺一下下扎向馬後,駿馬負痛,跑的四蹄騰空。周圍的景物呼嘯掠過,已經延綿成一片。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手在發抖,冷汗濡溼了握在手中的馬韁。

想起昨出城時那個高冠廣袖的承德太子,想起他一直的溫文超然,金碧輝覺心裡的冷氣一層層透出——她雖不擅長謀略,卻也是冰雪聰明的心。如今回想,如若承德太子早就存了除去胞弟的念頭,那麼,這個計劃又是醞釀了多久?

“弟妹,司天監稟告說,今夜龍首原上有星雨呢。”那一傍晚,他無意中說起。

“既然七弟不方便離開,可讓沈副將多多帶領右軍兵,前去壓糧草,這樣也不用擔心弟妹的安全了。”先是尋機挑起他們夫間的衝突,沒有成功,便要自己來下殺手,先借機調開了顏白的心腹手下和忠於他的軍隊——這般毒計,顯然不可能一時間就能想出來。承德太子那一方對這個胞弟,顯然也是存了很久的殺心。

如今看來,自己竟是步步墮入了對方的計算,做了一枚棋子。

金碧輝的眼睛冷冷眯起,閃過刀鋒般亮光,手上卻是絲毫不停,鞭策駿馬前行。

莫要來不及!二哥…求你快點到,千萬莫要來不及!

趁著敵方主將方死、軍中混亂,左右兩翼一時間未能圍合的空擋,顏白立時策馬返奔,一路上,那些還在支持的鐵騎被他彙集起來,紛紛跟著他一路奔去,潰散的隊形漸漸凝聚——然而,只不過片刻的衝鋒,帶出的三百鐵騎轉眼也只剩了一百多人。

但是那些猶自苦戰的士卒,跟隨在將領身邊,眼裡沒有絲毫畏懼。

都是他親自從沒有出城運糧草的右軍營剩下人馬內挑出的、身經百戰的戰士,從七殿下輕騎鐵衣率他們出城開始,就知道這將是一次生死不顧的拼殺。

“城上的、開城門!”冒著箭石,帶軍殺回到城下,顏白勒馬,高聲對著城上的守軍大喊,“邵副將,已斬敵將首級,快開城門!讓我們進去!”然而,回應他這句話的,卻是城上邵筠的大笑,他從女牆後探出身來,手中的長鞭一點龍首原後方黑壓壓的敵營,冷笑叱道:“七殿下!——太子有令,待你一併取了叛賊永麟王首級,才能開城!”

“什麼?”雪崖皇子握著馬韁的手一震,他左手捂著間的箭傷,然而血還是從鎧甲下瘋了一樣的噴湧出來——中了孫鐵箭那樣的一箭,連內腑都被震傷。

“邵筠!你是不是反了?假傳將令該當何罪?——讓皇兄出來跟我說話!”他揚劍指著城上的守將,眉間是震怒。然而很快,他的眼睛就凝滯了——高城上,邵筠身邊一襲黃袍臨風。負手看下城下的,居然就是自己的胞兄!

那一個剎那,顏白覺心中猛地有一柄利劍刺入,一個趔趄,他的手抓不住馬韁,幾乎從馬上跌下。周圍那些從萬軍中奮勇拼殺出的將士們,看到目前的情況,終於忍不住變了臉——他們不懼於敵人的刀兵如林,然而,不料一回頭,卻面對著自己人的刺刀!

“大哥!你說話——開城門!你為什麼不下令開城門!”聽到身後大批馬蹄聲的近,顏白終於忍不住厲聲喝問,手上青筋突兀,只覺內心一分分的碎裂。

“開城!開城!”周圍的將士回頭,看見敵軍已經重新穩住了陣腳,鐵蹄隆隆來,個個熱血上衝,憤怒的聲音都變了,“城上的兄弟們,開城門啊!”然而,城上那個黃袍的太子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俯視著城下。在他背後,長衣羽冠的徐太傅如同灰的影子附在左右。

,此一行人,非得給他血濺城下不可!

雪崖…有三百壯士給你陪葬,到了陰間你也不會孤單了。

“開城!”城下,那血戰歸來的百騎人馬齊齊高呼,聲音因為血戰而嘶啞。和著叛軍鐵蹄壓境的隆隆聲,散入城上,聽得守軍個個心中震動。

即使不是七皇子麾下的士卒,然而城頭右軍士卒臉都有些動搖。畢竟是一個軍中的,曾經擁著太子轉戰了大半個離國,好容易支撐到如今,都是同生共死過來的。

徐甫言站在承德太子身邊看著城下,只見城下永麟王軍隊兵馬盔甲,滾滾層層,就像水一般,湧將上來。聲勢驚人之極,心下也是駭然,不由暗自望了旁邊的邵筠一眼,兩人目光只是相對了片刻,立刻移開,然而都有心照不宣的笑意。

那百餘騎人馬在大軍面前,彷彿大海中的一片樹葉。

“開城!開城!”城下,叫關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沙啞,然而,承德太子看看太傅,太傅點了點頭,轉頭喝令:“太子吩咐、七殿下提了叛賊永麟王人頭來方可開城!如執意抗命,軍法論處!”邵筠一見太傅眼,手一揮,對城頭士卒下令:“放箭!”城下叫關的將士不曾防備,亂箭登時將幾個帶傷歸來的騎士下馬來。眼神一凜,顏白連聲喝令屬下退後,一手反撥,已經抓住了到的幾支箭。

後面永麟王的大軍馬蹄聲如排山倒海般來,震的地面抖動。

“大哥!”他看著高城上那個黃袍人影,不動聲的立在城上俯瞰著——他一時間難以相信那竟是他一母同胞、盡心竭力輔佐了多年的兄長!

顏白手指用力抓著箭桿,“嚓”的一聲竟將手中長箭折斷。

他在亂箭中策馬後退,然而眼睛卻死死的看著城上,目眥裂。他的手指間淌著血,間的箭傷染紅了白袍,龍首原冬季的冷風吹亂他頭盔下的長髮,顏白眼神中有著雪亮的光芒,薄緊抿,瘦削的指骨緊握著折斷的箭桿。

面對絕境,難道他要頹然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