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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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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臉上那絲堅決之,雪緣不自地湧起一陣極度失望之情,他看來絕不會因她而留下,良久,她方才吐了一口氣,道:“好吧!你若真的如此…堅決離去,便隨我來吧。”言罷已舉步前行。

阿鐵連忙跟在她的身後,可是他新傷初愈,本不該太早下走動,不及數步,一個踉蹌便要僕下,幸而雪緣已回身一把扶著他,柔聲道:“阿鐵,我看…你還是先在此休息一兩天再走吧。”但阿鐵不發一言,又再站起,雪緣拿他沒法,惟有一直引路。

二人經過一個似乎是渺無邊際的昏黯空間,大概前行甘丈左右,方見空間盡頭是一條更為昏黯的甬道,甬道內更傳來呼呼的。風聲:阿鐵微奇怪,不期然朝甬道深處多瞄一眼,雪緣已道:“在西湖底下居然有風,很奇怪,是不是?”

“空來風,未必無在。這條甬道正是這個搜神宮分壇的出口,一直朝地面延伸而上,所以這條甬道不時都會傳來風聲,也是這個分壇惟一透氣的地方…”原來西湖底下有如斯神秘的建築;雪緣說著已踏迸這條甬道,阿鐵亦默默的跟著她,二人又直向前行,地勢也愈來愈斜;約走了一百丈開外左右,阿鐵漸漸瞧見前路隱隱約約透來幾絲微弱光線。這樣又現走十丈,終於來至雨道盡頭,眼前登時一片豁然開朗。然而在出口之處,赫然蟋踞著一條長約兩丈的巨大蟒蛇,整條蛇遍體皆白,雙目一片殷紅,定定的盯著阿鐵,不忘吐信,蛇舌繞。

阿鐵一驚,雪緣連忙解釋:“別怕,很馴的,只負責看守這分壇出口。若有人走近便唬走他們,免得給人發現這裡罷了。”她說著輕輕撫著那條白蛇的頭,那條白蛇居然像是十分懂事似的,沉沉的蜷縮著身子,伏下。

雪緣回頭一瞥阿鐵,續道:“其實正是白素貞百多年前所救的那條白蛇,喚作‘小白’。”阿鐵乍聞這條正是當年白素貞所救的白蛇,不怔怔的注視著它,此時雪緣嘆道:“想不到,當年白素貞所愛的許仙在她死後,已完全忘掉了這個薄命紅顏,不斷開枝散葉;只有這條白蛇,卻固執地守在恩人葬身的西湖,百多年來,仍朝夕毫不間斷地悼念著她…”說到這裡,她幽幽的垂下眼,一臉惋惜,阿鐵亦一片黯然。

是的!經歷了百年悠長歲月,白素貞當年的情人和愛情早已灰飛煙滅,到頭來,惟一尚存的,只有一條得人深恩千年記、忠心不二的蛇…

人命比蛇命短,人血比蛇血熱,可是——人心比蛇心更變化,變起來也更冷!

白素貞若泉下有知,可會深嘆一句:早知今,悔不當初。

阿鐵終於步出口,方才發現這個分壇出口竟是在蘇堤對岸一個密林深處。這裡極為隱蔽,縱使沒有這條白蛇看守,相信也不愁會輕易給人發現。

雪緣倚在口,凝眸瞧著他高大的背影,幽幽的道:“你…真的要走?”阿鐵不忍回頭看這個五年來都在找尋自己的女孩,他至此方才打破沉默,平靜的道:“早已決定要走的人,總是要走的。”言畢已舉步離。

雪緣慌了,她雖身負無敵神功,惟面對一個自己心儀許久的男人,斗然間束手無策。她有點不知所措,意亂之下,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你…可會…記得我?”說來說雲,心願還是這樣微未,只願他對她有半絲印象。

阿鐵聞言頓足,但仍沒回頭,怕她瞧見他此際的表情。

他猶豫半晌,最後重重的搖頭,堅決而狠心地答:“不會。”

“我…只想忘記你,忘記因你而使我家一夜慘變,更想忘記自己是你五年前所遇的那個步驚雲…”

“我只想當回徐媽的兒子阿鐵,安安分分的度,默默的等待我弟阿黑回來…”

“不過,雪緣姑娘,我還是要謝謝你這五年來…對我前身步驚雲的懷念,更要謝你兩番相救之恩,只是…我與你,是活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們…是不應有所往來的,希望你明白,再見。”阿鐵說罷頭也不回,決絕地大步而去。

他始終沒有回頭看她,就連一眼也沒有。

然而若他能回頭望她一眼的話,他便會看見她此刻的表情。

那種比死還要難受的表情。

離開搜神宮的分壇,阿鐵並沒有即時回家,他只到異常納悶,故縱然新傷初痛,還是漫無目的地四處閒踱,終於踱至市集內的一間酒鋪門前。

茫地把手伸進懷中,居然掏出數枚細碎的銀子。原來,他身上還有銀子。

阿鐵忙不迭走進酒鋪,放下銀子,不由分說便提起其中一醒酒匆勿離去。

他不知自己該往何處何方,只知道自己步至一個渺無行人的陰暗角落,於是他便頹然坐下,舉醒大喝。

他要醉:這還是他五年來第一次喝酒!他不記得五年前那個喚作步驚雲的自己會不會喝酒,喜不喜歡喝酒?此刻,他只想以酒來麻醉自己!

孃親,小情,阿黑…

實在是大痛苦了!每當他想起孃親瀕死前還慈和地、拼命地叫他快走;小情氣絕時還心滿意足一聲“阿鐵大哥”;為他至滿背傷痕的阿黑仍生死未卜,阿鐵的心,就會升起上陣無法忍受的絞痛…

他寧願處的人,被擄走的人是他自己!

只是,為何到了如今,不死的。僅存的,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