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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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之莫滿臉的笑,再度肯定自己當初下的賭注押對了寶。看藍媚兒紅撲撲的臉蛋一眼,又給她下了劑強力針,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可以看見之介那麼多種面貌的原因?”她有些茫茫然地轉頭看他,彷佛還在消化方才短暫卻震撼力十足的事件。
他也不加催促,笑了笑,道:“好啦,事情已經決定了,明天開始你就跟着之介去排練,行程你直接跟之介要,因為一切行程都是他安排的,經紀公司無權干涉。”理了理領邊,續道:“那就這樣。我也該告辭了,小媚兒,加油喔!”説着,便邁開步伐往門外走去。
他已經快走到大鐵門邊了,她才回過神,趕緊叫道:“等等!你還沒跟他説我要當他經紀人這件事啊。”他轉身,優雅自若地朝她揮了揮手,回道:“那就當作是你的第一項任務吧。”
“嗄?什麼?!”她訝叫,他人卻又轉身走了,本來不及申訴。看着穿過鐵門的身影,她瞪眼咕噥:“真是隻不折不扣的黃鼠狼,竟然一推二五六,把所有的難題都丟給我,超級沒良心的傢伙…”於是乎,她暑假的第二份打工--正式開始。
----無邊無際的深夜,顏之介房中。
看着自己隱沒在黑暗中緊握的雙手,顏之介眼中的黑闇同樣深不見底。
之懷曾是他最親近的人,從在母體內就是禍福與共的至親兄弟;曾經他以為他們兩人是最瞭解彼此的人,在他鄉求學的子相扶相持、互信互勵,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切斷他們的血脈相連,如此深信不移了四分之一個世紀。
然而,他原本相信的一切竟然都不是真的--以為最親近的人卻以最殘忍的方式背叛了他,以為最瞭解的人卻在瞬間變成他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原本立足的世界盡數在一夕之間崩毀,殘酷的奪去之懷年輕正盛的生命,也陪葬了自己的靈魂,雙手染滿之懷的鮮血,就像囚犯的烙印,即使用盡一生也難以抹滅這樣的鐫刻…
記憶所引發的痛楚劇烈襲擊着他的腦神經--壓迫、撕扯、扭絞,他無處遁逃,只能硬生生承受下來。
他全身冷汗涔涔,雙眼緊閉,用力咬着嘴,壓抑下幾乎快逸出
邊的痛苦嘶鳴,不想驚動藍媚兒,不願再給自己不該有的奢心妄想:她不是自己要得起的,今天中乍的愚蠢舉動已教他懊悔萬分,他真的不該去招惹她的…
現在這般卑劣的他已經教她厭惡萬分,更何況是更加黑暗深沉的他呢?既然終將失去,那一開始就不應該要--他必須認清這個事實,必須斷絕自己的痴心妄想…
----藍媚兒摸黑走過長廊,往顏之介房間的方向走去。
太奇怪了…這幾天都不曾再聽到顏之介的痛苦呻,雖然有可能他是真的比較好了,但她卻隱隱覺得事有蹊蹺…自從他開始去排練後,就不曾再出難題刁難她,所以她的工作量驟減,每天都很悠閒。一開始她還很舒心地睡她的大頭覺,但接連幾天下來,她愈睡愈不安穩,剛才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才會決定來探探情況。
在顏之介房前停步,她將耳朵靠在門板上聽了一會,抬手輕敲房門,小聲探問:“顏之介。”沒有動靜。
應該是睡了吧?她想,沉了會:心想既然他已經睡着那就好了,舉步
離開,才要轉身,就蹙起了眉--不對,他不是那種深眠的人,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她的敲門聲雖小,但即使他睡了也一定會聽見…肯定有問題!
這一次她加重了力道敲門,並確定自己的聲音足以教門內的人聽見。
“顏之介!”沒有回應。
她抿,百分之百肯定他還沒睡,抬手拍打門板,叫道:“顏之介,開門!讓我進去!我知道你醒着!”仍然毫無聲響。
她喊:“開門!不然我要用鐵錘了喔!”像是發出一聲深長嘆息似的,門終於緩緩打開,顏之介一臉痛苦又疲累地站在門內,陰鷙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回牀沿坐下。
她跟着他進到房內,站在他面前,臉上滿布擔憂,問:“你頭在痛對不對?為什麼要隱忍呢?”按壓着額頭,他低緩地嘆了口氣,冷淡回道:“不關你的事。”她定定看着他。
“你嫌我牀邊故事不好聽就説一聲嘛,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抗議啊。”他抬頭愣然看她一眼,隨即嘆氣似地笑了,像是對她很沒轍似的。
“沒想到你還是個冷笑話高手。”覺頭痛在她進門後漸漸舒緩,很驚訝地發現果真是因為她,他才不頭痛的…但,為什麼?她到底有什麼魔力?
她坐向自從她為他説牀邊故事那晚後就沒搬動過的長沙發,與他平視,一臉認真。
“為什麼頭痛不讓我知道?”他神又一黯,低頭冷淡道:“沒有必要。”
“你不是説過如果我在你身邊你就會比較不痛?那為什麼不找我?”
“我説過了,沒有必要。”他過分冷淡的語氣與態度教她有些生氣,好似把她推拒到千里之外,口氣不免衝了點:“你是打算自己痛死算了是不是?!”
“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我會擔心你啊!”她衝口而出。
他靜靜看她一眼,冷淡依舊地説道:“你何必擔心我?”她何必擔心他?當這個問題躍進她腦海,連她都困惑了…對啊,她擔心他做什麼?就因為她無法對這樣的情況坐視下理嗎?那為什麼她無法像上次那般理直氣壯地馬上説出口?告訴他,是她太有正義、是她太心軟,所以無法不管他。為什麼説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