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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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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思猶自纏繞的時候,他就替她回答了:“因為你無法不擔心我?”淡淡的冷諷瀉在他臉上,還有某種無奈的自嘲。

“你就是太善良、太有正義又太愛管閒事了,所以連對我這種人也放心不下,不是嗎?”她蹙眉,為他話裏的自我否定。

“我不是愛管閒事。”他冷淡地勾了下

“你這樣還不叫愛管閒事?半夜不睡覺,就為了來稽查我有沒有在頭痛;看不慣我罵林政衞,即使素昧平生也身護他,就連我的經紀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要往自己身上攬--你這不叫愛管閒事叫什麼?”她眉蹙得更緊。

其實晚餐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提起要當他經紀人這件事,然而他只是冷冷説了句“我不答應”就放下碗筷上樓去了,連讓她説服的機會都沒有。原本還打算明早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一定要跟着他出門,現在既然他提起這個話題,那她可要好好問一問了--“為什麼不讓我當你的經紀人?”他低頭,眼抬也沒抬地冷淡説道:“你不是討厭我嗎?”

“那是因為你真的很惹人厭。”她誠實道。

他冷笑了下。

“那就是了。”她為他話語中滿是自暴自棄的意味到氣憤。

“你不是以待我為樂嗎?什麼時候這麼好心會為我着想了?”他笑得更冷。

“你就這麼希望我折磨你?”

“所以你不折磨我,只好反過來折磨你自己?”

“人生無常啊。”她深口氣,真的被他氣到了。從剛才到現在,他的態度全然是冷漠與疏離,像在防她什麼似的,這教她實在難以忍受。猛地站起,氣道:“真是冥頑不靈的傢伙!”從鼻翼對他重重哼了聲氣,霍地轉身咚咚咚地大踏步走出房間去了。

聽着她漸漸走遠的腳步聲,他神情抹上苦澀--終究會失去的,就該覺悟放手,就別貪戀太多啊…忽然--不過半分鐘光景,腳步聲又由遠而近,他瞪着仍舊開的房門口,內心百轉千折,不知她是要下樓離開這裏,或是要回到他身邊?然而,她回來做什麼?而他該期待她回來?抑或等待她來臭罵他一頓後再度離開?腳步聲咚咚咚地顯得急促而氣憤,像不斷撞擊他口的心跳…

只不過是一分鐘左右,他卻像是等了一世紀般。她終於站定在他房門口,懷中抱着她的被單與枕頭,以宣告般的姿勢堅定伸指向他,大聲道:“顏之介,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我就睡在這裏!”大踏步走向他,她氣憤續道:“我才不管你的人生有常無常,只要你頭痛一天,我就要在這裏睡一天!你頭痛一個月,我就在這裏睡一個月!”邊説着,還邊將她的“行李”摜在長沙發上以示決心。

她的宣言相當具有震撼力,然而她懷中的被單、枕頭與身上的粉黃睡衣完全破壞了該有的氣勢,尤其當她的枕頭從沙發上彈跳起來,而她慌忙去承接以防掉落時的狼狽樣…唉,還真是沒本錢耍狠。

但她才不管自己看起來怎樣,抱着枕頭就那樣轉正面與他對視。

“還有,我要當你的經紀人。從明天開始我就要跟你去排練,你沒有任何抗辯反駁的餘地,也沒有任何説不的權利。好了!這就是我們今天談話的結論。晚安。”説罷,她頭一扭、身子一轉,往長沙發上倒去,而且還故意背對他,甚至將頭埋進被單裏,擺明了“談話到此結束,你無權申辯”的強硬態度。

從頭到尾,顏之介只能怔愣地看着她敲鑼打鼓似的“宣告”啞口無言口。

看着眼前那一座隆起的被單小山丘,心中真是五味雜陳--他到底該怎麼對待她呢?再也無法像初時那般冷酷狠心,是否就代表她將無所忌憚地對他攻城掠地?他又該如何將她推拒於千里之外呢?他早已節節敗退、無所遁逃,到最後他真的只能舉手投降嗎…然而那隻會成為一場包大的失去,難道他真的註定得承受這般煎熬與失去嗎?

而她為什麼不離他離得遠遠的,就像其他人那樣,只要他冷臉一擺,就全都敬他怕他,不敢靠近他一步?她為什麼會那樣理直氣壯地“管他”、指使他,還敢大刺刺地躺在他身邊?

這一切的為什麼在他腦中纏繞糾結了許久,到最後只能化成一聲嘆息飄散在空氣中…

着薄薄的被單,藍媚兒聽到了他的嘆息;事實上她本沒睡--怎麼可能睡得着!她真是氣極了才會對他那樣嚴詞厲、大呼小叫,雖然目的是一樣的,但她那種説詞與態度肯定會讓他額冒青筋…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她可是一直擔心着他會把她揪起來往門外丟去,而且最重要是--掀開被單一角轉頭瞅他,發現他臉上並無怒意,有的只是莫可奈何的苦惱。她小小聲地出聲問道:“你…頭痛好點了沒?”他微訝地抬頭,看見她只出一雙漆黑眼眸的可愛模樣,不軟化了表情,無聲嘆了口氣,微微點頭。

見他已有所讓步,她得寸進尺地又問:“那…讓我當你的經紀人?”

“那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他終於願意正視這個問題。

她轉了下眼珠,出整張臉,翻身面對他,道:“我先問你,你真有辦法獨自一個人撐過整個演奏會的前後行程?”

“那是我的問題。”他靜靜説道:“我問的是,那對你有什麼好處?”她支手撐起頭,同樣認真地回答他:“好處是我可以不用每天都得看見你的臭臉,不用因此也惹得我心情不好。”他蹙眉。

在他問出問題之前她就又續道:“別問我有什麼好心情不好的--你跟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我每天面對的人只有你,你心情不好當然會影響到我啊。”這是最合理且不用再繼續解釋下去的理由--為什麼她見他心情不好也會跟着心情不好?就連她自己都無法説得分明哪…

她接着又道:“而且你的確需要一個人幫你處理瑣事,而對於瑣事的處理,你得承認我其實很在行。”看着她得意揚趄的一抹笑,他只能點頭。

“好吧,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得量力而為,如果做不慣,就得馬上離職。”她坐起了身,滿臉被侮辱的不快。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工作能力及態度?”他道:“就是因為不懷疑你的工作能力與態度才會這麼説。你也得承認一個事實--一旦你接下一份工作,往往只會顧着認真工作以及自己的尊嚴,卻往往忽略了自己的身體…”接收到她訝異的眼神,他閃了下眼,道:“這份工作不值得你賣命。”她愣愣地“喔』了聲,她沒想到他竟如此瞭解她。

正眼看回她,他正道:“所以如果你要當我的經紀人,那換條件就是你得顧好自己的身體…我不想多神去照顧你。”他故意這麼説。

她揚起笑,點頭。

“成!”一拍掌。

“太好了!事情解決了,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説着便躺了下來,裹回被單中準備睡覺。

他皺眉出聲。

“你確定要在這裏睡?”

“當然啊。”她應聲,順便打了個大呵欠,睏意已經襲向她。

他眉皺得更深。

“在沙發上睡覺很不舒服的。”刻意控制住語氣中的不捨,完全平鋪直敍式的説着。

她又打了個呵欠,懶懶回道:“放心,我一向很好睡的,沾枕三秒鐘就可以直接進入夢鄉。”丙不其然,她剛説完這句話,就已經傳來她輕淺的鼻息聲…她睡着了。

而他,則是看着她安穩的睡顏,久久、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