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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邵華緊緊拽著不放。

“躲什麼啊蘭老闆,”邵華一字一句緊追不捨,“玫瑰收了幾花瓶了?小玩意兒好不好玩?枇杷膏好不好喝?收那些個東西,你敢說你一點沒那個心思?”蘭官一時語,可又不甘心落下風,下巴一抬拗著脾氣說:“送爺禮物的多了去了,你那玫瑰又不是金子做的,你也好意思上門來討債。”邵華一下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輕笑著道:“不是金子做的,卻是真心做的,挖了我的心,你說我要不要討債?”

“蘭官,”邵華收了笑意,也鬆了手上的力道,沉沉地望著他,輕佻和戲謔在此刻突然收了個乾淨。他說,“我不愛幹強人所難的事,唯獨在你這兒犯了渾。我怕你難受,更怕你不理我。所以你的人我要定了,但怎麼要,都可以慢慢來,你喜歡什麼樣,我就依你什麼樣兒。我包了你的場,你就得來,來了愛聊天聊天,愛睡覺睡覺,除了不許躲著我,其他隨你高興。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都依你,就是不許離開我身邊,好不好?”衣冠禽獸撕開偽裝,成了徹頭徹尾的禽獸,一口叼住獵物的脖頸,用糲的舌頭舐覆蓋動脈的薄薄皮膚,還揚言要給獵物一個最溫存的死法。蘭官因為他的話,渾身的骨頭都在顫慄,可靈魂又像泡進甜絲絲的水裡,發酸發脹。

蘭官雙顫抖,眼眶發紅,半晌只低聲恨恨地吐出兩個字:“氓。”邵華這回雙手捧著他的臉,用拇指揩著他紅紅的眼尾,帶著歉意哄著:“我氓,我混蛋,蘭老闆別因為混蛋氣壞身子。要不再喝點枇杷膏?”蘭官賭氣:“早涼透了,誰愛喝誰喝去。”邵華也不惱,竟然拿起方才蘭官喝剩下的茶盞一氣飲了。蘭官愣愣地看著邵華,就見放下茶杯的邵華勾起微潤的角,對他出一個得逞的笑。

蘭官骨頭裡的顫慄還沒褪下去,心臟又漏跳了一拍。邵華真是個狡猾的捕食者,步步為營,一手把他牽進心準備的陷阱裡。可那雙眼睛又是那樣熾熱,得他丟了所有理智防備,甘願在那雙眼裡畫地為牢。

從此以後,每逢邵大少爺包場,蘭老闆總沒好氣,可又從沒有真的罷工不去過。那些花、擺件兒、小零嘴,邵華送得雞零狗碎,蘭官嘴上不饒人,接得卻越來越順手。其實蘭官那天對邵華說了謊,他在梨園這些年,什麼人的禮物都沒收過。金銀財寶、奇珍異獸,他一概拒之門外,偏偏就那一天,對這麼一枝小破玫瑰破了例。自此以後,例外變成習慣,邵華註定與他的一生越纏越深。

後來邵華也問他,為什麼偏偏對自己破例?蘭官擺正花旦的步搖,對著鏡子微微出神。為什麼呢?他也不知道。可能是一枝小花太便宜,他順手一接,沒想到後面跟著這麼大的陰謀。也可能是拿花的人眼神太燙,被玩世不恭裹住的滾燙真誠砸得他頭腦發昏。又可能只是因為,玫瑰花普通,但枝條上的玫瑰刺早被人細心除得乾乾淨淨,光滑的花枝摸著像花旦戲服上的衣穗。

蘭官陷入名叫邵華的沼澤,酥骨軟只剩最後一繃著的筋。摟著邵華的脖子的時候也會問他,你不上班麼,沒事做麼,成天在梨園費時間怎麼成?

邵華開蘭官汗溼的黑髮,只笑說,我是個紈絝,紈絝子弟麼,不就該是這樣?再說了,我現在做的事,不就是頂頂重要的事麼。

蘭官輕顫,出口便是一陣急促的低,直錘他口,懶得理他的葷話。嫣紅嘴微張,像亟待採擷的花。邵華從善如地含上去,堵住將要溢出的嗚咽聲。

蠟花暗了又明,錦被下是親暱的手足相抵。邵華闔著眼躺在他身邊,夢囈似地說,你不懂,我只是個紈絝,也只能當個紈絝,我沒資格出息。

不知怎地,蘭官在那雙繾綣的桃花眼裡,看到了與往的玩世不恭不一樣的神態。深沉的孤寂,像街角掛著的一盞孤燈,遠遠看著人間的喧鬧鼎沸。蘭官忽然有些難受,心疼地摟住邵華的腦袋,撫著他短硬的黑髮茬。

此時的蘭官才恍然明白,邵華也陷入了名叫蘭官的沼澤。生活裡風雨如晦,邵華想埋進他的溫柔鄉大夢酣甜,把人心,紛爭,煩擾通通拋在腦後。於是蘭官也陪他做起大夢,不論這夢能做多久,他都陪著他閉目聽,裝聾作啞。一個富家少爺,一個戲子,相逢固然詩意,往後呢?蘭官管不了,也停不下來,只好放任自己跟著那雙眼睛,天荒地老地在大夢裡沉溺。

可再長的夢,也總要有醒的時候。先是滿城的風言風語吹進邵家大門,邵家老爺子氣急敗壞地把人找回去,一關就是一整月。漫長的等待之後,幾乎絕望的蘭官在後門外見到了一乘轎子,邊上站著邵華的貼身小廝。原本是該再思量一番的,可蘭官等得太急太難熬,幾乎是想也不想地上了轎。

結果轎子晃晃悠悠停下,蘭官出來,見到的不是僻靜的客棧或小樹林,卻是邵府的朱漆大門。邵華還在自己屋裡關著,約他的,是邵老爺子。

老爺子神矍鑠,眸犀利,很明的商人面相,一個正眼都懶得給蘭官瞧。

“華兒是我邵家長子,他母親是泰豐洋行行長的親妹妹,邵家家世清正,不是什麼貨都能隨便踏進來的。”老爺子語氣淡淡,像說著毫不關己的話,“這些年,我確實對華兒疏於管教了。不過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和金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