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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能走。”

“你兩歲那年我就抱過你了,”項州說,“這下倒是難為情了?”姜恆一怔,說:“我不記得了,你以前也來過我家麼?”

“常來,”項州答道,“只是你不知道。”到得屋前十步外,項州便主動將姜恆放下地。

“哥!”姜恆嚷嚷道,“我們釣回來很多魚!晚上有魚吃了!快來看!”項州朝姜恆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別打擾了他們。

夕陽西下,耿曙練完一套黑劍心訣、一套天月劍訣,俱是姜昭畢生所學。

“學會了?”姜昭輕輕地問。

“我不知道,”耿曙說,“勉強全記住了。”姜昭出神地看著耿曙。

耿曙忽然問:“接下來呢?去殺誰?”姜昭一怔,旋即明白過來,答道:“不,不殺人。”耿曙沉默片刻,只聽姜昭又說:“從今往後,恆兒就給你了。”從姜昭開始口授天月劍訣那一刻起,耿曙就已猜到了幾分。這一刻,他只是簡單點頭,說道:“知道了。”姜昭在落之中猶如一尊雕塑。

耿曙知道她仍在擔心,他沒有遲疑,說道:“我發誓。”

“不必了。”姜昭輕描淡寫地說。

“我發誓,”耿曙卻堅持道,“以我爹耿淵天下第一刺客的名頭髮誓,以我孃的名字發誓,哪怕我粉身碎骨,也會護恆兒周全,從今往後,恆兒就是我的命,你放心罷。”那一刻,姜昭動了動嘴,彷彿有話想說,卻沒有出口。

“好孩子,”片刻後,姜昭終於道,“我將恆兒給你了,你倆從此相依為命,今天過後,想去哪裡,就一起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罷,這輩子也別分開,否則你一定會後悔,就像我與晴兒。”第14章三年約入夜,姜恆與耿曙正忙活,將魚去了魚鱗,放在一個鐵鍋裡,架起柴火熬魚湯。項州坐在一旁,斟了滿滿兩杯酒,一杯放在姜昭的面前。

耿曙神如常,說:“我來,你別刺傷了手。”姜恆與耿曙湊在一起,姜恆笑著告訴他,這條魚是他釣上來的,項州如何幫了他的忙。

耿曙回頭一瞥昭夫人與項州,這兩人正坐在火堆的不遠處,沒有談,一起看著姜恆的背影。

“我所修煉的碎玉心訣與天月劍相配,”昭夫人遠遠地說,“你是男人,學不了,黑劍心訣須得常練,不可荒怠。”

“是。”耿曙知道那話自然是提醒他的。

“碎玉心訣是什麼?”姜恆笑問道。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昭夫人淡淡道,“你娘我就是這個子,想必你也早就清楚了。”姜恆看著母親,有時他總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她。

“姜恆,”昭夫人又朝姜恆招手,說,“你過來。”

“啊?”姜恆洗完手過去,昭夫人和顏悅地說:“明天娘要離開這兒一趟。”

“去哪兒?”姜恆帶著少許茫然,說,“不是去洛陽麼?”

“回越地治病。”昭夫人答道,“耿曙會帶你往洛陽去,沿著這條路直走,還有三天腳程,便進天子都城了。”姜恆張了張嘴,想與母親一同走,但以昭夫人說一不二的子,斷然不會答應他,說不定還要挨一耳光,哭也沒用。

但他倔強地站著,不說話。

昭夫人解下佩劍天月,遞給姜恆,說:“帶著它,到晉天子面前去,他自然認得這把劍,你們且先住在王宮中等著。”姜恆終於說道:“我不。”說時遲那時快,昭夫人果然揚起手來,姜恆卻控制住了自己,不躲不避,只是站著,稍稍側頭,閉緊了雙眼。

篝火前一片安靜。

但那一巴掌沒有落下,取而代之的,則是昭夫人那冰涼的手指按在了姜恆的後腦勺上,把他朝自己輕輕地拉了下。

她右手抱住了兒子,左手持天月劍,順手架在兒子的脖頸上,低聲在他耳畔說:“聽話,恆兒,莫要讓娘殺你了……”說著,她又幽幽嘆了口氣,低聲道:“娘總想著,該不該索一劍帶了你去,從此便再無苦難,不用活在這世上,沒完沒了地受苦。”姜恆頗有點不知所措,他這一輩子,從未見過母親如此溫柔的時刻,所說的,卻是生死,反而把他嚇住了。

“娘……你……什麼時候回來?”昭夫人注視兒子的雙眸,很久以後,淡然一笑,笑容裡帶著坦然。

一生很長,一生也很短,這一刻風雲散,太陽最後的光輝落入群山。

那是寬恕的笑意,亦是了無牽掛的微笑。姜恆驚訝地發現,項州沒有騙他,母親笑起來時,嘴角有淺淺的酒窩。

“三年,”昭夫人揚眉,淡淡道,“等著罷,進晉王宮後,認真讀書,三年後我再來考校你的功課。”

“要這麼久嗎?”姜恆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說,“我能不能去看你?”

“不行,”昭夫人正,又恢復了那充滿威嚴的神情,答道,“孃的病你是知道的,若非公孫大人,這輩子不過是拖命罷了。你若現下哭了,便是咒我死,自己好生想想罷。”姜恆不敢掉眼淚,母親作的決定,從來便由不得他說半句,哭又有什麼用?她還是要走。

“耿曙。”昭夫人又道。

“知道。”耿曙把烤魚翻了個面,撒上鹽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