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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一:雙鏡記(20)子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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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這場仗一直打到楓葉變紅,方才趕跑了那些西鄂人。

瓊華公主自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吩咐秋桐留出倚荷樓最好的位置,接班師回朝的趙軍。

大軍浩浩蕩蕩進入京城。為首的齊王身披銀白鎧甲,下是千里良駒,龍章鳳姿。一貫緻冷漠的臉龐難得帶上了幾分矜傲,稱得上大趙第一公子的美名。

接的人群中不乏京中貴女。人人皆知齊王殿下已有王妃,然而看到他俊美的臉龐和通身氣度,總有人會將自己的手帕扔到他的身上,幻想著便是當個側妃也好。

倒有幾分“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意味。

瓊華公主皺著眉頭看樓下緩緩而去的齊王。若是她身邊有旁人,肯定會以為齊王妃見到齊王這麼受歡的場景吃味了。

不像,一點都不一樣。

她記憶中的人,應當是風得意馬蹄疾的少年熱忱,絕對不該是這樣一張寵辱不驚的臉。

她記得馬場上那烈馬嘶鳴著被迫揚起前蹄,妄圖把他摔下馬去。然而他緊拽韁繩,一雙勁瘦有力的長腿死死扣緊馬腹,馬尾在他腦後揚起一個弧度。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永遠記得那一刻的鮮衣怒馬、恣意昂揚。

她擔心得緊,撇開皇兄他們,巴巴從看臺上跑下。等到她跑到圍欄邊時,那匹烈馬早就氣被馴服了。

那人依舊一身黑騎衣,從馬上俯下身,馬尾掃落在他臉龐,嘴角噙著笑著:“主人可要與奴同騎?”

馬上誰家年少,足風

她那時猶豫了片刻,方才握住了那雙向她伸來的修長手指。手掌上是厚厚的劍繭,那是他腥風血雨中走出來的證明。明明方才在看臺上看時,她覺得心驚膽戰。可是如今上馬,卻覺得沒來由的安心,可能因為坐在她身後的人是他吧?

她那時是皇宮中最受寵的公主,向來活得嬌縱又張揚。她說,“有何不敢?你一定要護好本宮。”

“子顏知道了。”背後傳來了清脆的笑聲,帶著腔的共鳴。

子顏。

她的子顏。

曾經承諾會永遠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子顏。

如今卻是不在了。

她從未看清過他面具下的表情。可是當時他的語氣那樣溫潤而澤,就像當天落灑下的餘暉一般。在她的想象中,他的眉眼應當是裝著草長鶯飛和青雲萬里,絕不是那樣齊王看似清俊文雅實則眼底滿是心計。

終究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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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彬近是真的心情愉悅。

此次西行,皇上看中他表現出的帶兵作戰的天賦,調他去兵部當值。就連二皇兄帶兵出征過幾次都未曾獲此殊榮。此外,不光他的手下為他蒐羅來了兩朵天山雪蓮,北陵二皇子也為了彌補無法為他求得並蒂蓮的遺憾,特地差人送來了叄朵天山雪蓮。現如今叄公子已死,表妹為那人守孝叄年。

叄年。趙彬手執黑子同自己對弈。叄年的時間足夠他妥帖地準備好一切表妹過門了。便是那並蒂雪蓮,他也會有辦法幫表妹得到。

啪。趙彬落下一子後看著面前的棋盤,笑了。

殿下,您在嗎?書房門口傳來了溫婉動人的女聲,是瓊華公主。

趙彬不慌不忙地收好案几上的密信,復而打開門回答道:何事?

瓊華手持食盒,嫋嫋婷婷地站在門邊,笑道:聽清河說殿下剛吃了酒回來,妾身怕殿下酒後難受,特地為殿下熬瞭解酒湯。

趙彬淡淡地嗯了一聲,對公主那雙情意綿綿的雙眸視無睹。公主也習慣了他這幅冷心冷肺的模樣,自顧自地走進房內放下食盒。在趙彬轉身的瞬間快速地將書桌上的物件通通掃了一眼。

“無事的話,王妃便請回吧。本王還有事要忙。”

趙彬很是厭煩她這副不請自來的模樣,方才他僅僅把幾封密信收了起來,書桌上還有很多公務相關的紙張。雖然如今他早已確定,公主就是一個被北陵拋棄的廢子,身邊沒有任何可用之人。便是被她看去,且不說那一眼究竟能記住多少,便是她真的記住了,也無法將消息從這銅牆鐵壁的王府傳出去。

瓊華公主原本在打量他那棋盤,聞言體諒地笑了,“既然如此,那妾身便不打擾殿下了。”

她徑直經過趙彬身旁,留下一陣臘梅清香。趙彬目光沉沉地望向公主的背影。

回府這些時,他聽得下人回報,瓊華公主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都會邊看著他的那幅畫像邊擦拭著手中的雪鳳面具。趙彬從未對公主的深情有任何懷疑。一個人就是再會偽裝,也很難堅持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裝這麼長時間。

瓊華公主。

趙彬低頭看了一眼方才的棋盤。

罷了,一個被自己親人都拋棄了的公主,又能掀起多少風

後便是表妹入了府,頂著寡婦的身份,一時也只能委屈她先做側妃。他的兄弟的正妃皆出身不俗,一個公主做正妃自然遠比一個寡婦對他更為有利。更何況這正妃還是個遠嫁他鄉、無依無靠之人,更是方便他拿捏。

“清明,派個人這幾盯住聞瀾院,若有異常立刻向本王彙報。”

他穩勝券,算無遺漏,便如同這棋局一般,定要將剩下幾位皇子入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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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瀾院內。

瓊華公主落筆,晾乾白紙上的墨跡。她生來便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然自小也不會被父皇一眼看中,頗受寵愛。

“秋水,”她輕聲喚道,“我方才想起曾在那十里桃訂了一套紅珊瑚的頭面。你去把銀兩結了,將它取回來罷。”

公主將銀票遞給秋水,只一個小動作便將那信紙夾在了銀票中間。

秋桐面不改,匆匆出府去了。

那跟蹤的暗衛一路盯著,只見秋桐在十里桃直接付完餘款,取了頭面,連句廢話都沒有便徑直回府了。那套頭面確實漂亮,難怪齊王妃竟特地惦記著。

任憑暗衛目光如炬也未能察覺,方才秋桐接過夥計手中的頭面時,一個小紙片便不知不覺地滑入了對方的袖袋中。

北陵在大趙的暗樁佈置長達多年,自然不止區區一個倚荷樓。那夥計自小便被送來大趙,便是趙彬如何調查,也不可能發現她同北陵的任何聯繫。

趙彬有一點沒有看錯,北陵對大趙狼子野心,總有一天會捲土重來。北陵想要的,本不止區區秘寶。

瓊華公主一臉喜悅地試戴著剛取回的頭面,那珊瑚鑲翠花髮簪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瓊華垂下鴉羽般的雙睫,想到方才她在書房看到的棋局。那棋局乍一看勝負已定,黑衣早已圍攻白子。瓊華作為局外人,卻一眼看出了白子新的生機。

她笑了笑,誇讚起這套首飾的輕巧。內心卻在暗笑,可憐趙彬還未曾發這股暗中虎視眈眈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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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趙狗普信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