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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昔師長

來者玄衣白髯,是過往教導靖翎琴藝的蕭太傅,老人朝她作了個揖,蒼老的嗓音說道:「臣蕭年見過殿下」。

靖翎抬起頭,看著已有三年未曾見過的師長,出一抹帶著嘲諷的笑,冷冷的說道:「老師年事已高,竟忘了靖翎早不是公主,不過山河已改,老師倒依舊是太傅」。

深知靖翎的心境,蕭年對她冷漠的嘲諷並不在意,只是緩步走到靖翎身邊,往亭外那碧綠的湖面望去,片刻才開口:「對殿下而言,先皇是個好父親,但對百姓來說,先皇並非明君,蕭某說這些並非是要為自己開脫,而是想讓殿下知道,忠君與為民之間,蕭某,選了後者」。

靖翎看著蕭年肅穆的眼神,斂起了臉上的笑,尖銳地回道:「殘殺前朝屬官婦孺,這樣的人,對太傅而言是明君?」

蕭年回過頭,看向靖翎不知何時已含著淚的眼,表情瞬間軟了下來,長嘆一聲,他說:「看來,殿下依舊保有一顆澄澈的心,蕭某很是欣」,話音至此,蕭年頓了頓,才又繼續開口:「這天底下,最誅心的便是必要之惡,如果有一條路,能兩全,蕭某必選之,可惜了,總不能如願」。

靖翎沒接話,蕭年的解釋對她而言,並沒有任何的說服力,鼻子,不再面對蕭年,蕭年見她避開自己的視線,心知自己所言不被接受,釋然一笑,這是他當初做下選擇時便知道的結果。

「殿下這些年,在平野的府裡,過得可好?」決定不再試圖說服靖翎,蕭年回到一個師長的身分,關心起靖翎。

聽蕭年這麼問,靖翎笑了起來,她笑得厲害,方才忍在眼眶裡的淚,此時反倒再也留不住,就這麼滾落。

「鹿平野的府裡?那是水深火熱,宛如煉獄」咬牙切齒的說了,靖翎覺得蕭年的問句是何其的荒唐。

聽靖翎如是回應,蕭年皺起了眉,良久才幽幽的說:「讓殿下如此難受,想來平野也不會好過……」

對於蕭年的發言,靖翎覺得不可思議,剛想要在說些什麼,遠處就傳來聖駕到臨的傳報聲,蕭年向靖翎作了個揖,開口問道:「陛下駕臨,臣得回去了,不知殿下?」,靖翎沒能把不滿說出口,有些氣鼓鼓的揮了揮手,語氣不善的說:「靖翎就在這裡待著,太傅先去吧」。

七、手足相見

目送著蕭年離去後,靖翎心頭的不忿仍未平息,她看著遠處人湧動的挽花亭,腦子裡還想著蕭年說的話,她不懂,蕭年為何會預設立場的認為鹿原如此苛待自己後也會難受,在她看來,鹿原定是樂在其中,才能將施予她身上的暴行持續了三年之久。

想到這裡,靖翎又笑了,是自嘲的笑,笑她也曾經傻傻的錯看過鹿原,以為他是個溫柔儒雅的人,殊不知當年自己在蕭年府上所見的,只是他身上披的羊皮。

一陣盛大的腳步聲將她從思緒中拉回,回過頭,她的臉在看清來人後瞬間灰敗。

此刻一個身著黃袍、頭戴玉冠,被一眾侍官和衛兵簇擁的男人,悠悠的步入亭內,他是靖翎的三哥,誅殺親父篡奪皇位的前朝廢太子,今上靖寰。

靖寰身邊的內官見靖翎轉身面對聖駕竟絲毫無意行禮,正出聲斥喝,便被靖寰一個抬手製止了,接著他將眾人屏出了亭外,獨自一人,緩緩走向靖翎,在她身邊站定,靜翎對於他的接近並無任何反應,只是兀自回身,繼續看著碧綠的湖心。

靖寰早就習慣了這些年來靖翎對自己冷淡的態度,畢竟自己是那個讓她失去家國的元兇。

「方才見你和太傅於此,敘舊了?」靖寰自顧自地開口問,也不等靖翎回應,他便繼續說道:「太傅已經向朕請辭,入夏後便要告老還鄉,這怕是羽兒你與太傅最後一次見面了」。

靖翎聽了,微微瞥了身邊的靖寰一眼,沒有接話,靖寰也不惱,只是恍若自語般地繼續說道:「長年守在邊關的大將軍魏笙年事也高,近北境外族頻犯,是有點吃力了,朕打算調肅軍協防邊境,羽兒與鹿原或將分別數月,亦或數年」。

靖翎聽至此,終於開了口:「謝過陛下,靖翎求之不得」,靖寰見她語氣裡充滿了嘲諷之意,不苦笑,嘆了口氣幽幽的道:「鹿原啊鹿原,這個痴人,還是什麼都沒說」。

靖翎挑了眉,不甚明白的看向靖寰,問道:「陛下所言何意?」,靖寰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鹿原不說,朕也不便多言」,靖聆聽著蹙了眉,但也無意多問,靖寰見她冷漠以對,忍不住說道:「羽兒啊,朕知道你一直怨朕,也怨鹿原,但朕未曾為當初的決定後悔過,想來鹿原也是一樣,你只得自己想開,別總拘泥在過往之中」。

聽靖寰這麼說,靖翎的怒意瞬時被點燃,她咬著牙,恨恨地說:「陛下說的輕易,但陛下不是靖翎,又如何能知靖翎心中的苦?」,被靖翎這麼一問,靖寰也知自己確實無法完全理解這三年來靖翎的處境,無奈的一笑,他嘆道:「也是,朕的確無法知曉,但朕與鹿原之心,靖翎去一趟城下,看看百姓,便能明白」。

說罷,靖寰步出亭外,率著隨侍的眾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八、驟變之夜

回肅王府的路上,靖翎和鹿原,兩人似是各有心事,並坐無言。

直到馬車駛近肅王府正門,鹿原才打破了車內的沉默,「陛下有旨,我明就要前往北境,我不在府內的這段期間,你可自由出入,惟須有女侍和護衛隨行」。

靖翎側頭瞥了鹿原一眼,她有些奇怪鹿原居然放寬了她的行動自由,在肅王府的這三年,鹿原也不是沒有遠行過,但這倒是他第一次准許靖翎自由出入府邸。

雖不想追究柢,靖翎還開了口:「莫不是太傅或陛下跟你說了些什麼?」,鹿原回頭瞅了她一眼,沒有應話,只是在車停時起了身率先出了車帳,然後對靖翎伸出了手,靖翎知自己是問不出答案,也不糾結,將纖白的手伸了出去,讓鹿原扶著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