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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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黃包車上的洪望楠看到從大門出來的王多穎,趕緊叫她,她也不理,只沿著人行道繼續快步走去。洪望楠趕緊下車追了上去,這才發現她的眼眶已經蓄滿淚水,只等著找個機會決堤,洪望楠到奇怪:“你怎麼來了?來了怎麼又走了呢?”
王多穎就像沒聽見,自顧自往前走。洪望楠著急了:“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王多穎卻哭得更加不可遏制。
洪望楠攔在王多穎前面:“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王多穎站住,淚水放肆地了出來:“是的!”
“誰?”
王多穎終於爆發了:“你!還有那個女人!”
洪望楠不明所以:“女人?哪個女人?”
“你帶到房間裡去的女人!”王多穎發出絕望的嘲笑,“福州路哪家鹹莊的?還是馬路邊的野雞?你還把房門鑰匙
給她!”
洪望楠明白了,上午他的確帶了個女人到他這裡,是桑霞。桑霞要為賀曉輝找新的地方養傷,他便邀請桑霞到他這裡看看。因為昨晚折騰了一夜,桑霞身上髒,要在他這裡洗個澡,為了避嫌他先出去了。事情就這麼簡單,他心裡很想為桑霞鳴不平:桑霞怎麼能是什麼鹹莊的女人呢?
不過他能告訴王多穎這些嗎?他還要保護桑霞和賀曉輝的特殊身份。雖然事實上連他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
王多穎當然不知道洪望楠的苦衷,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宣洩:“你叫我沒有急事不要到這裡來,原來就因為金屋藏嬌,藏了一塊鹹莊的鹹
!”
洪望楠心急火燎地拉住王多穎:“你要判一個人死刑,也要容他請個律師,辯護一下吧?我可以為自己當辯護律師嗎?等我辯護完了,你想怎麼判我,就怎麼判我,好不好?”
王多穎神經質地打了個哆嗦,猛然甩開洪望楠的手:“你放開我。”
“你先答應我,好嗎?”
“你的手還不知幹過什麼呢,不要碰我!”
洪望楠終於火了:“你怎麼這樣!”他心裡本來就有事,耐心沒可能那麼充沛。
王多穎使勁出自己的胳膊,向馬路對面跑去。看見一輛黃包車過來,她伸手攔住,跳上了車,很快便消失於洪望楠的視線。
洪望楠無力追趕,他到疲憊。最近幾天,他們兩人每次見面都是不歡而散,洪望楠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心神恍惚地走進公寓大廳,公寓經理告訴他,有位小姐拿著本書不吃不喝等了他一下午。他想,也許自己的確對多穎關心不夠,多穎今天才會反應如此
烈,也許吧。他似乎在努力說服自己。
電梯著陸時引起鐵柵欄門微微震動,他疼痛似的抖顫了一下,慢慢拉開鐵柵欄門,拉開大半又停住了。他想,他應該做點什麼,為多穎,或者……是為自己。他放開門把,轉身向大廳走去。
三伯伯攙扶著朱玉瓊從門外進來,朱玉瓊臉上的兩片醉紅在透著她的舒適和滿足。她用帶醉態的手勢,不準確而誇張地把三伯伯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擼下去:“我自己可以走的……我又沒醉……不要攙著我,好像我是個老太婆……”
三伯伯退後一步,她卻搖晃著向前衝去,三伯伯馬上又扶住她,她有些沮喪:“是不行了,是老太婆了,三杯酒就不頂用了。”
王沐天站在頂層樓梯上問:“姆媽,你怎麼了?”
朱玉瓊抬起臉,看著兒子,眼裡閃過一道絕望,但馬上就回到醉態裡去了:“你媽沒用場了,三杯酒就喝得斯文掃地。”
王沐天步下樓梯,攙扶著母親進了小客廳,給母親泡了杯茶。朱玉瓊問他:“晚飯吃的什麼?”
“老羅燒的鄉下濃湯。”
朱玉瓊不滿地擺擺手:“老羅省糧食,所以一個月要燒四五次鄉下濃湯,一聞到我就要吐出來了!七月裡的捲心菜、洋蔥,不燒是臭的,燒好了還是臭的!”她似乎剛發現自己在哪裡,“我又不打牌,你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執意要回自己房間睡覺。
從客廳裡傳出音樂,三伯伯開了留聲機。
回到臥室,朱玉瓊坐在上,忽然醉意全無,一把把王沐天拉到自己身邊,眼睛看著門口,低聲說:“你藏在後院棚子裡的東西,家裡有人看見了。巡捕在我們家前後門都放了暗哨,你住在家裡不安全。你是姆媽的命,你沒了,姆媽的命就沒了,曉得嗎?”此刻這個大大咧咧的女人在兒子面前,口吻簡直有些哀求的意味。
王沐天的小把戲還是沒瞞過母親,心虛地點點頭。朱玉瓊閉上眼,擺擺手,有這樣不省心的兒子,她的確是累了。
王沐天輕輕關上房門,走到樓梯口,正要下樓,三伯伯叫住了他。三伯伯看著他的眼光有種異樣,輕聲說:“你來,坐在陽臺上乘風涼吧。今天是東南風,陽臺上比樓下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