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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縵華一笑，這麼老套騙號碼的！我叫蘇縵華。

以行也笑，是成男子的穩重狡黠，簡短地說，人等著，不聊了，回頭我再約你。

縵華擺擺手道再見，轉身進了院子，以行看她閉了院門，才跑上車。

之後以行約過她幾次。縵華不是在出差，就是忙得死去活來。等到她有時間，以行又東南西北，奔波在外。兩人時間始終湊不上。

直至年底雜誌舉辦慈善晚宴，是一年一度所謂的時尚界盛事，大小明星趕來捧場臉，一眾名湊趣埋單。媒體等著拍明星走紅毯，走光，等著慈善夜上隨時可能出現的各新聞和八卦。

這樣的場合，縵華推辭不掉，只得打扮齊整，粉墨登場。

卻遇見周以行。兩人在這種場合照面都是一驚，看對方衣冠楚楚，面有訕訕之。

沒多聊，各忙各的去。

酒會中被人拽到一起，相互介紹。兩人忍住笑，裝作是第一次認識，煞有介事地相互遞名片，口中說著久仰啊久仰。

原來你是大名鼎鼎的…

原來你是赫赫有名…

言中有意戲謔，像知悉了對方秘密似的竊笑。晚宴結束，以行照例送縵華回家。兩人在車上忍不住相視大笑，異口同聲說，真丟人！

是這樣正式開始的。

他們都是成人，分明確定情的指向。遇見那個人，就能分辨出是不是自己需要的。沒有多餘的客套，擒故縱，拒還的折轉。耳聞目睹過太多男女之間的把戲，他們之間不需要那種試探，自然而然的往。

兩人不常在一起，一個月見一兩面。這頻率契合縵華心意。太快或太慢的進展都會耗損情。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有額度的，衣食福祿，壽命…情尤其是。

漸漸深入對方的生活和工作，自有法度規則。多數時候見面是因以行有客來，需要應酬招待。縵華陪他出席這樣的場合，言談舉止，身份，都為他增。在人前兩人從不會打情罵俏，親密儀態。平裡短信電話亦不會親暱曖昧惹人懷疑。

以行對縵華亦深有益助。他令她見識更廣博，際到更多有實用價值的人。有以行做她的後盾，對她的事業發展不無裨益。有些人，在私的場合認識，稔。有了這層鋪墊，到談公事時就方便許多。縵華亦有分寸慧，以行引薦她認識的人，她都將關係維繫得恰到好處。

飲食男女，一段如此相得益彰的關係，相互之間有價值體現，是令人欣悅的天時地利人和。除卻婚姻。

第一次正式去縵華住處，路上，以行對縵華說，我已經結婚。

縵華說，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不想結婚，不會成為你的困擾。

縵華的鎮定讓以行意外，隱隱有失落，但也只是一瞬的事。以行伸過手來，握住她的手說，我對你明說是不想騙你。我對你不是情遊戲。我愛你。也許你會不信，你讓我後悔結婚太早…

縵華靜靜截斷他的表白，以行，不是每個人都有幸，能在對的時候遇上對的人。所以不應失望。後發生波折，內心矛盾，再做選擇也是自然。坦白說，我對情沒有烈的信心，因此也不會妄加猜測，徒惹不安。對待情，我更像是一個守株待兔的人。我只是相信，你是我要的人，所以我們遇上了在一起，相信你也一樣。該發生的事就讓它發生。至於將來怎樣，由不得你我承諾，做主。

這不是情人之間應有的甜言語，相互欺哄。指天為誓說著山長水遠，兩不相負。她無疑欠缺製造曖昧的能力，直白尖刻得令人掃興。

那一夜，是縵華兩年來第一次做愛。觸碰到以行溫熱的身體，她竟緊張得瑟瑟發抖。以行的身體全然契合她的需要和想象，太真，反而像幻覺。是第一次如此酣暢盡興。不論是神還是情慾，與這個男人纏鬥，勢均力敵，才是她要的覺。

在以行，雖然對此早有期許，但還是驚喜。男歡女愛，他不是生手，但如此心魂契，還是第一次。

那一夜睡得深沉。縵華是習慣獨眠的人，習慣揹人而眠。但他在身邊，她睡夢中覺得冷，竟不由自主地返身抱住以行，縮在他懷裡。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兀自抓著人不放，以行含笑看著她，尚未說什麼，她自己先滿臉通紅，跳下去。

大學畢業時，sam有意去英國深造，學習電影。他希望長生能夠與他同行。但長生的決定令他大失所望，長生說，sam，我的家人需要我。

時值聖誕夜，維港半城煙花，在sam眼裡卻只見凋零，未見綻放。

舉杯相對黯然。sam也知長生格，一旦決定的事情，容不得他置喙。最無力的是，他能以何種身份要求長生呢？

長生是他命中至為華美的幻象，一往情深寄託。一朝破碎，他不知如何自處。然而，拖延至今，這是最後挽留的機會。他不得不做嘗試，即使擊破這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