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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雛情陷紅粉爭霸】(未刪節1-740章)作者:雲嵐t {2014/04/0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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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6

第144章草原狂

無月眉頭緊鎖、咬緊牙關,頭冷汗潸潸滾落在臉頰之上,忍不住發出「嘶嘶」之聲!

那個痛啊!

情兒同身受,表情也似跟他差不多,忙不迭地為他擦汗,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哈娜不斷地低聲安著:「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再忍忍……」

經過一盞茶功夫的苦捱,腳掌斷骨終於接好並打上夾板,他已疼得昏過去!

但聞外面響起一陣「嗡~嗡~」悠長低沉的牛角號聲,拜伊魯爾和吐班臉上均出焦急之

「糟糕,咱們已錯過大會開幕式,唉!哈娜,既然已經接好斷骨,咱這就快過去吧,摔跤比賽已經開始了!」拜伊魯爾用朵顏語說道。

那陣陣號角之聲似乎具有某種魔力,攪得哈娜心中也是熱血沸騰,急於投身於節的人群海洋之中!

可她定定神,終還是搖搖頭皺皺眉,也用朵顏語說道:「可他疼成這樣,我怎麼走得開?你們先去吧。」

拜伊魯爾不一怔,看了無月一眼,隱隱有些不悅地道:「難道……為了他的傷,你竟不打算參加這場盛會麼?這可是咱們最重要的節啊!」瞥了情兒一眼,意思是,不還有她在麼?

娜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地道:「那又能咋辦?她一個小孩能頂啥事兒?不過,篝火晚會我是一定要參加的,祝你今年能蟬聯跤王稱號,快去吧,再過幾輪就該你上場了,先去觀摩一下別人的比賽,也好心裡有數。」

吐班已等不及,留下些藥物先行出去看熱鬧去了。

拜伊魯爾抓耳撓腮,遲疑半晌,終忍不住焦灼萬分地道:「哈娜,你不、不來看我的比賽麼?我……」朵顏漢子倒也乾脆,長嘆一聲之後,轉身大步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無月悠悠醒來,還好,沒像以前那樣昏後動輒被挪動地方!他鬆了口氣,入眼是情兒和哈娜無比關切而又略顯焦急的目光,「蕭,你總算醒過來了,雙腳還疼嗎?」

不說還好,她這一提醒,無月腳下又是一陣劇痛襲來,忍不住皺眉呻喚一聲!看看亮晃晃的帳頂,約莫已是上午巳時時分,他不有些吃驚,我也太弱不風了吧,竟昏一個時辰之久!

外面倏地傳來一人興奮無比的大笑大叫聲,隨即是一陣大聲喝彩,顯得熱鬧非凡!

娜走到門邊,遠遠地看著,臉上出焦灼之,對無月說道:「摔跤大賽馬上就要結束了,不知拜伊魯爾今年能否再奪跤王稱號?」

無月心中也很是好奇,紫煙姊姊當年也是象這樣奪得跤王稱號的吧?

娜回頭,見他臉上一付躍躍試的神情,皺眉道:「你都這樣了,還想去看熱鬧麼?」

無月沒說話,他這樣子是沒法出去的,心中暗自叫衰,上次被綁架是被施加了制導致無法行動,這次卻是自作孽!

娜想了想,過來將他背起,大踏步向外走去。微帶幽香的少女髮梢在鼻頭上蹭來蹭去,他忍不住歪著頭連打了兩個嚏,情兒則在身後扶住他的背。

二人合力將他放在那輛已騰空的勒勒車上,駕車來到會場邊。這片平整的草地上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人,那些人見了哈娜,紛紛和她含笑招呼,併為她讓道,顯然她平素人緣極佳。

她將勒勒車趕到人群裡面,作為大會第一項盛事的摔跤比賽已進行到決賽階段。無月好奇地向場中看去,見兩位膀闊圓的赤膊摔跤手腳登高筒馬靴,身穿皮革坎肩,在脖頸上圍有五彩繽紛的飾物,正相互撕扯使絆,竭力想摔倒對方。

見到哈娜,十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紛紛擠過來圍在她身邊,這些姑娘身穿的節盛裝要麼一身紅、要麼全白,還有個別是紅白相間,個個頭戴尖頂帽,帽簷左右兩側各垂一條直達際的長長墜飾,服裝和帽子上是繁複漂亮的裝飾花紋,顯得喜氣洋洋。

一位月牙兒眼睛的姑娘問道:「哈娜,你怎麼現在才來?摔跤比賽都快結束了,平常你可是最積極的。這位是……」

娜笑道:「他是我家的貴客蕭……上午幫我搬東西砸傷了腳,所以沒能趕得上看比賽,這位小姑娘名叫情兒,跟他一起的。對了,白提莎,拜伊魯爾怎麼不見?他竟然未能進入決賽麼?」說到後面已有些憂形於

白提莎道:「他呀,今天不知咋地有些打不起神,第四輪上就被淘汰,看起來很不高興,跟我們招呼都沒打,一個人就騎馬提前回去了。」

娜跺跺腳氣道:「這傢伙真是,都不跟我打個招呼就走了!」

這些姑娘唧唧喳喳地和她說笑個不停,不時轉頭看無月一眼。跟她們在一起閒聊一陣,哈娜看似氣也消了,回頭對無月說道:「蕭,這些姑娘都是我的好朋友,平時大家各忙各的很難聚在一起,她們可都在誇你長得好看、實在罕見呢!」

無月衝這些姑娘一一含笑點頭招呼,其中有兩位通漢語,也能和他聊上幾句,至於在身後扶住他的那個小不點兒,在哪兒似乎都不是引人注目的對象,兒就沒人注意到她。

這時比賽已分出勝負,獲勝的那位漢子跨著大步繞場一週,不時舉起雙手大吼一聲,引發觀眾們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呼他們新鮮出爐的大英雄!

賽馬也是大會的重要活動。比賽開始,騎手們一字排開,個個扎著彩帶,頭彩巾,洋溢著青的活力。賽馬的起點和終點著各種鮮的彩旗,嗡嗡號角長鳴,騎手們齊齊揚鞭策馬,一時紅巾飛舞,如箭矢齊發。

娜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一邊為無月和情兒講解賽馬規則,這些騎手嫻的騎術給他留下無比深刻的印象,情兒更是看得眼中異光閃爍。

到了下午,引眾多牧民的是箭比賽,個別技藝高超者幾乎百發百中,贏得觀眾的陣陣喝彩。

比賽結束後已是落西山的黃昏時分,牧民們帶來了許多極具草原特的飲食,有牛羊酪、幹、油、疙瘩和馬酒等,大家也不分彼此,把各自帶來的飲食堆放在中間,圍成一圈席地而坐,開始享受豐盛的晚餐。

降臨之後,酒足飯的牧民們燃起一堆堆篝火,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實在熱鬧非凡!

娜和三個姑娘一起,將無月抬到一堆篝火旁坐下,數十個姑娘和小夥子手拉手地圍成一圈,將他和情兒圍在中間載歌載舞,他則有節奏地拍掌為大家助興。

他最是喜熱鬧,如此徹夜狂對他來說還是首次,情兒則受寵若驚,也跟著舞蹈節奏拍掌,還被哈娜拉到圈子裡一起跳舞,小臉興奮得發紅,生涯她看慣了別人的白眼和爾虞我詐,何曾受到過如此?當然她知道,這是沾了無月的光。

大夥正玩得不亦樂乎,西南方忽然傳來一陣隆隆馬蹄聲,聽聲音人數似乎還不少!

牧民們頓時警覺起來,草原夜下,但見影影綽綽一排排黑影在馬背上跳躍奔騰,也不知有多少人馬正疾馳而來,馬蹄聲越來越近,隱隱已能看出這夥人似乎全都身穿黑衣。

無月先前尚未留意,畢竟在那達慕大會期間,隨時都有晚到的牧民三五成群地騎馬趕來。可他漸漸覺牧民們的反應有些異常,忙抬頭向馬蹄聲響處看去,來人竟是一路上對他緊追不捨的那幫黑衣殺手,馬隊一片黑衣之中隱隱有繡衣身影閃動,來者少說也有五六十人!

也不知這些人是如何發現自己的蹤跡,竟能跟蹤到此地!偏偏眼下我腳傷嚴重,別說走路,連騎馬都困難,若是和他們拼命更是死路一條,這可咋辦?他臉上不出焦慮之,然而又能如何?

黑衣馬隊已衝到篝火晚會會場邊,見到前方有人也並未停下,直接縱馬衝過,霎那間「哎喲、哇哇」大叫之聲接連響起,已有五六個朵顏男女青年被奔馬撞倒,雜的馬蹄踏過篝火,帶著火焰的樹枝橫飛、火花四濺到原本興高采烈的人群之中,引發陣陣

娜見這些黑衣人個個面目猙獰、眼神冷酷而殘忍,對那些被他們撞倒的牧民看都不看一眼,行事驕橫跋扈,一付殺氣騰騰的模樣,覺不象是好人!

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彼此間無怨無仇,為何如此橫行霸道?她不回頭看看無月,見他臉上一付惴惴不安之,隱隱猜出這些黑衣人是衝他來的。

她怔怔地低聲說道:「蕭,這些人來勢洶洶,是不是衝著你來的?」

無月點了點頭,低垂著腦袋對她急急地說道:「哈娜,我得趕緊走了,免得連累大家!今相待之情,容我來再報!」

言罷竭力想扶住情兒的肩頭站起身來,然而右腳斷骨疼痛裂,左腳傷得也不輕,一時卻哪裡站得起來?急得他頭大汗!

作為馬背上的遊牧民族,朵顏部民風彪悍,族人個個勇敢無畏,豈能容得這幫黑衣人如此猖獗?當下男女青年們紛紛拔出刀,跨上馬背向這夥黑衣人衝去,把他們團團圍住砍殺起來,一時殺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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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危如累卵

然而朵顏部眾雖人數佔優,奈何黑衣人武功高強,劍法詭異辛辣無比,不過半盞茶功夫,已有數十名朵顏青年男女傷在黑衣人劍下,全是一劍封喉,無一能夠活命!

朵顏部眾陣腳大,漸漸抵敵不住,眼見黑衣人手中劍光縱橫盤旋間,不斷有牧民中劍落馬,傷亡越來越慘重!

無月不憂急如焚,忍不住衝哈娜叫道:「哈娜,你快扶我起來,招呼大家停止抵抗!這幫人武功高強、心狠手辣,你的族人們絕非他們的對手!我情願被他們抓走,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牧民們一個個就這樣死去!這樣下去只會徒增傷亡,於事無補!」

娜心中一時間矛盾萬分,眼睜睜地看著同胞被殺令她痛心疾首,然而要她親手把自家的貴客送入這幫豺狼的魔爪,她同樣也做不出來,這不是草原兒女的風格!

幸而這時朵顏部族長匆匆策馬趕來,喝止自己的族人,「大家住手!有話好好說!」

無月遠遠看去,李天秀在幾個手下的簇擁下策馬上前,大聲喝止那幫黑衣殺手,這場血戰,不,應該說是黑衣人對朵顏這些熱血青年的屠殺才終於結束。

李天秀和族長面對面地涉起來,隔得太遠,也聽不清二人在說些什麼。

明暗不定的篝火映照下,但見族長面,猶豫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回身對族人們大聲說道:「我的好兒郎好姑娘們,請你們待在原地不要動,他們只是要搜捕一名來自千禧朝的欽犯。」

這些熱血青年們個個都羞愧得低下了頭,對他(她)們而言,這不啻於一種奇大辱!然而這些黑衣人委實太過兇悍,族長也已放出話來,大家除了遵命,又能如何?

隨著李天秀一聲令下,這些黑衣人立即分為三人一組,散開來在參加篝火狂的人群中搜查起來。

李天秀自己也沒閒著,在七八個繡衣人的簇擁下進入會場,緩緩策馬而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從一個個朵顏男女青年的臉上緩緩掃過,看得十分仔細。沒辦法,他要找的這個人實在很重要,主公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必得之而後快!

他帶人一路由嘯山莊追到溧小鎮,結果在賓悅客棧一帶街道上,竟把人莫名其妙地給追丟了!手下近一百號人將小鎮翻了個底朝天,這小子如同忽然從人間蒸發了一般,鴻飛冥冥、無影無蹤!

為此他回到京師覆命時,被鄭大人罵成廢物一個!悻悻然帶人回到自己的繡衣閣平州治所之後,既然人追丟了,心盤算著帶兒子去君山提親,又被鄭大人的遊隼傳書緊急調來此地,說是在這兒發現了蕭無月的蹤跡。

他只好馬不停蹄地沿青龍河向北一陣急趕,幸而兩地相隔還不算太遠,總算在入夜之後及時趕到,可飛鷹門這幫雜種!不先好好找人,倒和牧民發生一場血衝突,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大約一刻多鐘之後,一輛破舊不堪的勒勒車映入他的眼簾,套車的白馬無打采地打著響鼻,一位圓臉大眼睛的朵顏姑娘也是懶洋洋地斜倚在車輪邊坐著,見他過來,彎月般美麗的雙眼之中閃動著憤怒的火焰。一個八九歲的小孩靠在她肩上,似已熬夜不過,靠在姊姊身上睡著了。

一路搜來,這樣的目光他見得多了,絲毫不以為意,然而她那健美的體態、不俗的容顏,在這些朵顏姑娘之中顯得鶴立群,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她一眼。

圓臉姑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狀似不屑!

他身後的隨從叱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朵顏小蠻子,竟敢對李大人無禮!」長長馬鞭揮出,狠狠地向圓臉姑娘。

李天秀輕輕抬起右手,似施展魔法一般,飛向半空的馬鞭頓時止住前衝之勢,「叭」地一聲軟軟地垂落在草地之上。

「李大人,您……」

李天秀揚揚手製止住隨從,目光掃向勒勒車之前,但見數十個朵顏青年男女圍著篝火在草地上坐成一圈,看向他的眼神同樣也是很不友好。

他皺了皺眉,目光從這些姑娘小夥們的臉上一一掠過,在一個身穿紅白相間的節盛裝的少女臉上停留了好一陣,天下的美人大概都長得差不多吧?隨即見少女身邊那個姑娘的白長袍下鼓起老高,他心中一喜,揚了揚下巴。

身後隨從會意,忙下馬走到那位白袍姑娘身前,一把起長袍下襬,不過是幾袋馬酒而已。

李天秀不一陣失望,帶著隨從們緩緩策馬走開,搜查其他地方去了,在人群中又來來回回地轉了好幾圈,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心中不疑惑萬分,據可靠情報,他應該就在這附近,可他們已把這一帶仔細搜查過一遍,卻蹤影全無,這兒也沒有,難道他又飛上天去了不成?這傢伙可真是不簡單啊!

整個篝火晚會的場地上,除了這幫不速之客零碎的馬蹄聲,再無其他雜音,在青年牧民們個個怒目相視之下,數十名黑衣人整整用了近一個時辰,將會場上的所有人一一搜查完畢,期間有少數青年人按捺不住怒火,又陸續發生過幾次小衝突,得現場一片混,在族長的一力勸阻和李天秀的喝止之下,才沒有鬧出更大的血事件。

和李天秀這夥人一樣,那些黑衣殺手同樣一無所獲,頭目甄五隻好策馬上來,一臉無奈地道:「李大人,看起來他應該不在這兒,咱們該怎麼辦?」

李天秀雙眉緊鎖,心想還不是你帶人打草驚蛇,不好人家早偷偷溜走了!可眼下正需用人之時,責備他也於事無補,沉半晌,緩緩地道:「莫非已經跑前邊兒去了?」

當下命令手下繡衣人和黑衣人重新集合,蹄聲嘚嘚,齊齊向東北方向搜索而去。

白提莎站起身來,伸長了脖子看了一陣,見那幫兇神惡煞已消失於茫茫夜之中,蹤影不見,回頭衝著仍靠坐在車輪上的哈娜點點頭,又眨眨眼,意似讚許。哈娜也衝她會心一笑,卻緩緩搖頭,不知是表示謙虛,抑或示意她稍安毋躁?

白提莎收回目光,轉向盤腿坐在她對面的一位花枝招展的朵顏少女,少女身穿一套綴裝飾花紋、紅白相間的節盛裝,頭戴一頂花飾繁複、帽簷左右兩側各垂一條直達際的長長墜飾的朵顏傳統尖頂女帽,修眉星眸,面如桃瓣,膚白如脂,玉面勻紅,端的是美麗絕倫,只是大約剛才不慎跌了一跤,臉上沾了些塵土。

少女衝她點頭示意,眼中,隨即轉向哈娜,向下微微點了一下頭。

娜走到少女身邊,低聲說道:「蕭,你暫時沉住氣,這幫強盜既兇殘又狡詐,我怕他們會去而復返……你若落入他們的手中,鐵定是死路一條!」

原來這位美麗的「少女」竟是無月喬裝所扮!

情兒被他這種忽男忽女的形象徹底糊塗了,金童和玉女兩種形象都如此真,已有些不清到底哪種才是真身?不過由她的表情來看,顯然對他眼下這種女妝形象意得多,或許因為那是他留給情兒的第一印象,或是別的什麼原因?

不過他之所以願意讓哈娜再次為他男扮女妝騙過李天秀,倒並非為了讓情兒意,只是覺得有些老套,可天賦如此,能騙過那老賊就是好招,管它老套不老套?

在哈娜的耐心勸阻下,他足足又等了半個多時辰,看著忙碌個不停的吐班老人,和那些躺在草地上的死傷朵顏青年,心中大為不忍,對哈娜低聲說道:「哈娜,我若是繼續留在這兒,萬一那幫人去而復返,恐怕又要連累這些無辜的牧民,無論如何,我也得趕緊走了!」

娜不同意,「可你雙腳都傷得不輕,如何能夠上路?」

情兒猛地點頭。白提莎也來到三人身邊,力勸無月不要輕身涉險。

他堅決地道:「騎馬應該沒事,我騎術不錯,抱緊馬脖子就好。」

在他的堅持下,哈娜和白提莎都拗不過他,只好將他的大青馬牽過來,在情兒極不情願的目光中為他換回原先裝束,一左一右地將他扶上馬,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馬背上搖搖墜,若沒有情兒在身後扶住他,隨時都可能會摔下來!

娜上前拉住馬韁,皺眉道:「無論如何,你總是我家的客人,既然堅持要走,就讓我送你一程吧,你這樣離去真是讓人不放心啊!」

無月一把奪回馬韁,搖搖頭道:「我已經麻煩你們夠多的了,就這樣已經於心難安!中原有句俗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願咱們後會有期!」

他咬緊牙關,「駕」地一聲,摟緊馬脖子向北方疾馳而去,漸漸消失於夜之中,最終馬蹄聲也沉寂下來。

「他會沒事麼?白提莎……」哈風而立,衣袂飄飄,語氣十分沉重。

「應該沒事吧,中原人不是有句俗話,」吉人自有天相「麼?」

「但願如此吧……他是好人,我想,薩諸神會保佑他的。可我為何始終都有些不放心,覺很不好呢?」哈娜怔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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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阿什河畔

在周韻連於天池,黯然神傷之時。元月二十八,金主主持召開部落聯盟大會,首先對立國施政綱領的實施情況作了一番總結,接下來的主要議題是有關討伐千禧朝的各項軍事部署。

金朝立國之後延續女真習俗,仍是以部落聯盟的形式組成,那些擁有領地的王室核心成員莫不想擴充自己的部落實力,以期一枝獨秀,為爬上權利金字塔做好準備。

凡是關係到重大決策,金主必得召集各大部落首領和大領主出席部落聯盟大會共同參與制訂,金主並不擁有絕對權力。王位繼承人也是由部落聯盟大會在溫罕家族中擇優推舉產生,並非由金主指定。行軍打仗時召開軍事會議,對參會者也無嚴格限制,連士兵都可參與,會議次序相對混,看似兒戲。

和此前的類似會議一樣,各位領主和主要部落首領們踴躍發言、七嘴八舌,顯得鬧哄哄的,當然最有話語權的還是四大理政大臣和大格格,從這五位發言時會場的安靜程度便可見一斑,這幾位的意見都各自代表了一個集團的利益。

尚明主張把主攻目標放在渾河西北岸的瀋州和湯州,因為他的領地就在渾河東南一帶,渡河就近攻擊他佔有先手之利,戰後論功行賞時,在打下的地盤和掠奪的財物分配方面可以佔到更多份額,同一地區的部落首領們自然會大力支持他的意見。

五王子烏雅齊格則力主攻取離老寨更近的貴德堡,理由也類似,離他的勢力範圍近,而且是遼東重鎮,油水足;八王子奇克特一向是五哥的跟蟲,忙隨聲附和;本來應該很有發言權的麥汗反而低調許多,主張拿掉千禧朝位於渾河東岸的橋頭堡衍州。

哥幾個發言完畢之後,沙爾溫看了看長女,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論作戰經驗的豐富,在座的除了他就是慕容紫煙了,若單純從軍事角度上來說,會上最有發言權的應該是她。

她主張攻佔貴德堡,倒不是為了多分利益,因為她這次回來是準備對付瓦爾喀部,並沒打算參與南線作戰,只因麾下完顏部銳旗兵目前暫歸尚明麾下,希望主戰場離尚明的領地越遠越好,以減少完顏部的人員傷亡。

於是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討論,主攻方向共有三個,主張把第一目標放在遼東重鎮貴德堡的重量級人物達到三位,這與金主的意見不謀而合,於是一錘定音。

至於進軍方式則無需討論,對於攻堅戰女真軍一向都是集中兵力重拳出擊。接下來金主言道,既要出兵,便得名正言順,又經過一陣七嘴八舌的討論,他最後做了總結發言,決定以聲討千禧皇帝的荒無道誓師,發動對千禧朝的戰爭。

慕容紫煙在後面的議題上發言不多,只是用心記下父王的各項部署。

在父王問及羅剎門在這場戰爭中可以發揮些什麼作用時,慕容紫煙答道:「最近本門遭到五六萬官軍和繡衣閣高手的連番圍剿,濟南府總舵被毀,損失嚴重,暫無力和朝廷公然對抗。以目前形勢來看,適宜暫時潛伏,適時發動農民起義,隨時準備策應父王的軍事行動。」

金主沉半晌,羅剎門遭遇大規模攻擊之事他也知道,並未反對長女的意見,不過仍然強調:「千禧朝國土遼闊,實力雄厚,發動這場討伐戰爭,我手中兵源顯得嚴重不足,少不得要從你的封地內四大部落中調兵源。」

慕容紫煙答道:「為國而戰是金國子民的光榮職責,女兒當然不會反對。不過戰事結束後,應當讓這些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部落。我不希望有些兄弟以此為藉口挖別人的牆角,充實自己的領地實力,就像上次完顏部那樣!」她這話說得軟中帶硬,卻也令人挑不出任何病。

金主聞言點了點頭:「這個自然沒問題。上次完顏部南遷之事,尚明和奇克特的確有處置不當之處,父王也已加以糾正,依然歸到你名下,望紫煙不要再耿耿於懷,影響兄弟姊妹間的團結。」

慕容紫煙說道:「父王所言極是。其實您也知道,我領地以東的瓦爾喀部已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了,待此間事了我便得回領地率軍討伐底失密這個桀驁不馴的傢伙,在這種情況下女兒並未要求完顏部立即歸建以增強實力,也是為了顧全大局。」

金主微微頷首,紫煙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也未必沒有一點私心,可他這些子侄們誰又沒有呢?追求利益最大化本來就是溫罕家族的固有傳統,無可厚非,只要拳頭都往外使就行。

他轉向在座的所有人,以一種極富煽動力的語氣吼道:「我希望你們不要把眼光盯在我打下的這點土地上,你們是大汗的子孫,都是一方雄主,應當憑自己的能力去征服大片土地,奪取無數奴隸、牲畜和財富,你們大姊當年就是很好的榜樣。我絕不允許你們學得跟中原人一樣,成天盡搞窩裡鬥!」

這番話說得大夥兒熱血沸騰,齊聲應諾。

慕容紫煙不得不暗自佩服,父王不愧為一代雄主,光是這付懷便遠非千禧帝所能及。由於利益相關,最近她將千禧朝和金國的實力做過仔細對比,論人口千禧朝比金國多一百五十倍以上,即便考慮女真傳統成年人皆可當兵,千禧朝兵力也多出三十倍以上!

她本來對父王主動挑起對千禧朝的戰爭多少有些擔憂,這也是她不願參與這場戰爭的原因之一,然而她並未明確反對並非不關心自己的國家,而是她認為金國在居於如此劣勢的情況下也有勝出的機會。

這個機會就在於父王的雄才大略和御人有術方面!

反觀千禧朝,在張楷之主政時期,君主決策內閣執政的治國模式開始萌芽,是正確的歷史發展,他去世之後,千禧帝重新大力加強皇權,自然遭到內閣大臣們的強烈反對,這一時期,千禧帝許多荒謬舉動都是出於對內閣大臣們的強烈不

他和張楷之本是亦師亦父的關係,情很深,張楷之去世後,千禧帝為何要打倒他?並非他和張有何恩怨,而是他必須打倒張楷之所代表的執政理念,才能重新加強皇權。這是中原人的一貫做法,對人不對事,要想推翻一種理念,就必須打倒這種理念的倡導者。

她在中原組織羅剎門潛伏多年,在夾中求生存,建立起強大的密探組織,除了蒐集江湖上各大門派的相關情報,對朝廷的各種動向和高層人物、尤其是皇室成員之間錯綜複雜的利益和矛盾更是給予了極大關注。

據她所知,長公主身為皇室核心成員,卻是張楷之治國理念的堅定支持者,認為唯有這樣千禧朝才能真正走向中興。眼見父皇徹底拋棄正確治國方略,重回老路,她便與父皇、太子在皇權是該收還是放的問題上有了重大分歧。千禧朝在張楷之身前、身後兩個時代,千禧帝和內閣大臣之間的權利之爭很烈。

當然慕容紫煙看得出,長公主之所以不站在父皇和太子這邊,反而力內閣大臣們,更多的是出於私心,是為了鞏固和擴大自己的既得利益、權力和對朝政的影響力。父皇在世一天,她的這些利益不會受到任何損害,不過父皇益老邁,一旦和她分歧極大且一心加強皇權的弟弟繼位,她的權勢和利益,尤其是對皇朝銳之師的控制權,還能得到保障麼?所以她當然要支持內閣,主張限制皇權,畢竟她在內閣大臣之中的影響力相當大。

繡衣閣作為皇權的堅定捍衛者,加上太子這層關係,和長公主長期明爭暗鬥,自在情理之中。當然,太子和長公主爭奪的焦點,主要是對皇朝銳宣遼軍的直接控制權。長公主是要保住並加強控制,太子則是想削弱。因為姊弟倆心知肚明,歷代中原皇朝,誰控制了軍隊,誰就掌握了國家權力。若得不到皇朝最有影響力的這支戰功赫赫之鐵軍的直接控制權,太子繼位後也只能是個傀儡。

總而言之,任何利益集團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內鬥,然而千禧朝的內鬥顯然嚴重得多,且千禧帝無力似乎也不想將之化解,這便是父王的機會,當然也是她的機會,就看怎麼把握了!

為期兩天的會議結束後,慕容紫煙在都城老寨中的事務已了,周韻也已從天池返回,便於下午率眾飛往自己的領地治所阿城。窩泰也乘雕隨行,他帶來的部眾已提前騎馬返回。

窩泰出身於遼東女真部,今年五十歲,身材威猛彪悍,慕容紫煙征戰女真各部時的麾下猛將,作為二領主駐守於阿城,負責管轄領地內的虎爾哈部、窩集部、烏拉部和完顏部四大女真部落。

這些年來,阿什河畔的部落族人們都很奇怪,慕容格格平時深居簡出,和每次出征時大張旗鼓的風格截然相反,領地內常事務全由二領主窩泰出面主持處理,然而每年總有一次,慕容官邸中都會熱鬧半個多月。

恐怕只有窩泰一個人知道,平時待在官邸中的這位慕容格格不過是個替身而已,她本人早已遠嫁中原,每年之所以會熱鬧些子,那是因為她和大小姐回來了。而且窩泰確信,今年一定會更加熱鬧,因為新一代的齊天格格已橫空出世,慕容領地必然會更加興旺發達!

和每次返回領地的情形一樣,慕容紫煙母女等人到達阿城已是半夜子時。同樣也和往常一樣,慕容官邸中一片燈火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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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無遮無掩

即便如此,由於先期趕回的部落戰士們已將小領主奪魁並獲得齊天格格尊號的喜訊帶回,四大部落的大批族人仍湧向阿什河畔慕容官邸前,那片沉寂了一年的草原上,將早已準備好的好酒好拿出來,將這片廣闊大草原變成一個樂的海洋,大家徹夜飲酒狂,載歌載舞,呼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慕容格格!齊天格格!齊天格格~」呼聲震耳聾、響徹雲霄!

慶祝活動中,齊天格格自然是最受擁戴的中心人物,各種各樣的讚譽之聲輪番轟炸她的雙耳,族人們紛紛向她敬酒。她極熱鬧,覺人生風光莫過於此,得意忘形之下來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地灌下馬酒,任她酒量驚人,也不住如許多人輪番敬酒。如影隨形般跟在她身邊的貞雯等四婢,自然也不可倖免……

清晨周韻被一陣北風吹醒,才發覺自己居然醉臥天草地上。雖已是初時節,但在這極北之地仍是冰天雪地,雖躺在篝火旁,仍覺有些寒冷。她抬眼一看,好傢伙!眼前這一大片草原上,無數堆篝火仍在熊熊燃燒,四周橫七豎八躺了四大部落的族人們,男女老少都有,少說也要上萬!

再看看身邊,貞雯等四婢依然像醉貓一般,蜷縮著身子沉睡不醒,她不由得驚笑道:「真是荒唐!老子雖不大象大家閨秀,可也不該如此放形骸啊!可見馬酒還有勁兒,昨夜真是醉得厲害,呵呵~」

她上前幾腳踢醒四婢,斥道:「該起啦,你們這四頭懶豬!」

貞雯等人驚跳起來,驚慌失措地道:「我咋就躺野地裡睡啦?」

周韻罵道:「我還想問你們呢,居然任由本小姐睡在草地上,成何體統!得我還象個大家閨秀麼?」

貞雯愣愣地道:「小姐本就不象大家閨秀,也不僅僅是這一次……」

話聲未落,俏上頓時重重地捱了一腳,身子飛出兩丈之外,跌得沒頭沒臉!

周韻鄭重其事地道:「我嚴重警告你們,無月最喜溫柔的女人,以後若是這等糗事傳到他耳中,當心你們腦袋開花!」

第二天她便著手第二暴龍軍的人員選拔、組建和訓練事宜,選拔過程仍然以賽馬的方式,近兩萬本部銳旗兵從四大部落聚居地蜂擁而來,集中到阿什河畔這片廣闊的原野上。

通過五六天艱苦卓絕的訓練,絕大多數被淘汰,只能含屈辱的淚水黯然回家,受到族人的奚落,同時,一千多名在訓練中表現出英和三千多匹同樣出的悍馬穎而出,第二暴龍軍在族人們一片羨慕與尊敬的目光中光榮誕生!

接下來她忙得不可開!組織和訓練過程和遠在中原的第一暴龍軍毫無二致,同樣血腥殘忍,同樣超越人體極限!這些體格健壯彪悍的勇士們,終於見識到什麼叫恐怖的魔鬼訓練!

與此同時,第二支無堅不摧的重裝騎兵也在這種比浴血實戰更加血腥的訓練中逐漸成形,而且在她看來,必將成為溫罕家族在北海之濱開疆拓土的一支核心軍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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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月說起來輕鬆,可騎馬僅僅跑出數十里之外,骨折的右腳和重傷的左腳便再也承受不住劇烈的顛簸,斷骨處相互摩擦,疼得他冷汗直冒、幾暈去!左腳傷口也已迸裂,血如注,情兒死死摟住他的,但覺越來越扶不穩他,好幾次他身形一歪,差點拖得她一起摔下馬背。

貼在他背上的臉漉漉的,如此寒冷他竟已汗透重衣,可想而知他有多麼痛苦,她忙勸道:「公子還是歇息一下再走吧,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無月只好勒馬停下,情兒當先跳下馬背,竭力伸手扶他下馬,然而她身材太小,馬背太高,無月用稍好的左腳踩住馬鐙,翻身下馬時左腳一陣劇痛,身子整個倒向情兒跌下馬背,將她那受力不住的小小身子倒在身下。

他趕緊側身翻開,問道:「情兒,疼你沒有?」

情兒坐起身來說道:「公子,我沒事!」忙不迭地扯下一片衣襟,小心地替他擦去腳上的血跡,鬆開被扯的髒繃帶,把夾板扶正後撕下兩條衣襟,重新替他包紮好。

整理夾板時,又疼得他出了一身大汗!

完後她從馬背上拿出乾糧和水,服侍他吃了些。他看看雙腳,繃帶又重新紮得整整齊齊,夾板位置和鬆緊程度也很合適,居然不那麼疼了,不奇道:「實在看不出,你小小年紀,處理傷處還練的嘛!」

情兒眼中閃過一絲喜悅,說道:「平時一起逃難的人受了傷請不起大夫,爹爹就幫傷者處理一下,我跟在他老人家身邊看得多了,簡單的也會點兒。」

「你爹原本是位大夫麼?」

她悽然搖頭,「不是,聽爹說,以前我家有位老鄰居是大夫,我爹跟他多少學了些,他給難友們治病是不行的,只能儘量減輕些他們的痛苦。」

無月看看她那泫然泣地模樣,問道:「又想你爹了麼?」

她低頭擦擦眼淚,低聲說道:「是啊,聽爹爹說,我娘生下我那年,家鄉又是瘟疫又是饑荒,全家人除了爹和我,當年就全都活活餓死了,爹只好帶著我落異鄉,乞討為生。如今他老人家也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

沉默片刻,她抬頭看著無月,有些緊張地道:「公子不會也想拋下我吧?」

無月握住她的小手以示安,這孩子死死抓住我這稻草不放,莫非已把我當作她爹的替身?不苦笑道:「情兒,眼下我的處境你也知道,你跟著我去關外只會吃苦,還很危險,聽大哥良言相勸,趁現在走得不算太遠,你還是回去找哈娜姑娘,讓她把你送回李家堡吧。那兒有芷容姊姊照顧你,豈非比現在這種逃亡生涯好得多?」

情兒堅決地搖頭,「我不!」她不怕吃苦,爹走後她得找一個依靠,她覺得他值得信賴。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塊牛皮糖看似甩不掉了,他筋疲力盡之下也難得再跟她多廢話,躺在草叢中閉眼休息,神智漸漸模糊……

在一片廣闊無垠的草原上,天的盡頭有山巒起伏的影子,看起來很眼,應該是在沂南圍場吧?大姊正在教他騎馬。唉~有大姊在身邊真好,覺安全許多!可腳似乎很疼,他在馬背上怎麼也騎不穩。

馬突然間受驚狂奔,他似乎還不太會騎馬,嚇得大喊大叫,大姊在後面緊追不捨,大聲呼喚著他,卻怎麼也追不上,怪了!大姊平時身法快如鬼魅,捉藏時在眼前一閃就不見,輕功之高,絕非自負輕功不弱的他所能望其項背,怎會追不上我?

他身後漸漸有馬蹄聲響起,似乎有一大群人騎馬追來,是衛隊員們來救自己吧?他竭力回頭張望,身後一片晦暗,什麼也看不見,大姊也不見蹤影,不焦急起來,大聲喊道:「大姊,快來救救我!」

馬蹄聲越來越響,他猛地驚醒過來,但覺情兒正在猛搖他的身子。他伏地側耳一聽,遠遠地竟果然有雜的馬蹄聲傳來,在靜夜中聽來格外清晰,他抬頭凝神遠望,正是那群在附近大肆搜捕自己的繡衣閣和飛鷹門人馬!

他強忍腳上劇痛,在情兒的攙扶下掙扎著勉強爬上馬背,抱牢馬脖子落荒而逃。

那夥人聽得前方馬蹄聲響,立刻鞭馬奮起直追!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無遮無掩,只能拼跨下健馬的速度和耐力,其中一項比追逐者稍差都會被追上。

無月明白這個道理,唯有一路策馬狂奔,亡命往東北方向逃去,只要逃到慕容領地範圍內,應該就安全了,可是那地方他從未去過,到底還有多遠呢?

忽然左前方斜刺裡馬蹄聲響,也有人策馬向他疾衝而來!

他暗自叫苦,忙側頭看去,幽暗星光下但見只是單人匹馬,心中暗鬆一口氣,忙拔出彎刀準備發動突襲,以圖速戰速決!

來人急急地道:「別動手,是我!」話音嬌脆,卻是哈娜的聲音。

無月奇道:「哈娜姑娘?你怎麼來啦?怎麼追上我們的?」

「一來我的馬兒快,二來我抄的是近道。你們這樣跑不行,遲早會被他們追上的,快跟我來!」哈娜撥轉馬頭折向北方馳去。

奔行一陣,無月但覺草漸長、土漸軟,馬蹄聲減弱了許多。

「前面就是草窩子,咱們的夏季牧場,土質比較肥軟,加上冬季牧民是不會到此地來放牧的,所以草長得好。」大約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哈娜對他解釋道。

再向北奔行一陣,前面出現一條寬約十丈的河

「這就是大靈河,順這條河往東北方去,到那個三岔河口處穿過一條隱秘的山谷,就到位於大靈河套地區的漢部了。」哈娜策馬在河邊水淺處踏波而行,順著河一路進入一座山谷之中。

無月問道:「就是這條山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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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北地胭脂

娜搖搖頭:「這只是一條河谷,那條山谷比這隱秘得多,只有我們朵顏部和漢部中的一些老牧民知道,要不是老吐班有一次偶然跟我提起,我也不會知道。平時我們這邊的牧民到漢部尋親訪友,都是從大靈河套西邊的草原上繞過去的。」

無月點點頭,「還好,若是那條山谷誰都知道,被那幫人堵在山谷中就麻煩了。」

且說李天秀帶著大隊人馬遍尋不見無月的蹤影,正在附近四處搜索,但聞前方「嗒嗒嗒」馬蹄聲驟急,幽暗星光下隔著裡許距離,也看不清身影,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循著馬蹄聲追來。追逐一刻多鐘之後,前方馬蹄聲漸小,不僅不見人影,最後竟變得無聲無息。

領頭的甄五心中大詫異,前面那匹馬怎地跑得憑快?

疾奔之下他猛地勒緊馬韁,馬兒頓時人立而起,發出「唏律律」一陣長嘶,方自硬生生停下,出一手不俗的騎術。

他舉目四顧,茫茫夜下剛才逃走的那人蹤影全無,一時不知該追向何處,身後的人馬也隨之停了下來。

李天秀策馬趕上來和他並肩而立,對他說道:「甄兄怎麼搞的,又把人追丟了麼?」

「李大人!」甄五拱拱手,臉疑惑地道:「是啊,真是奇怪!此地一馬平川,即便他騎馬跑得再快,前面總該有馬蹄聲才對啊?」

李天秀沉道:「此人非常重要,絕不能讓他跑掉!大夥兒趕緊散開,各自分頭搜索,他應該就藏在附近,一旦發現他的蹤跡,立即發信號通知大夥兒!」

他似乎頗有權威,那些黑衣人立即三三兩兩地散開,四處搜索去了。

場中只剩下李天秀和身後一位繡衣人,他回頭吩咐手下道:「馬上用飛鴿傳書稟報鄭大人,請他將那些訓練有素的遊隼派來。即便今晚我們找不到那小子,待天亮後在這些遊隼的追蹤之下,他仍將無所遁形,遲早會落入我們的手中!」

半晌之後,「噗喇喇」一陣羽翅扇風之聲響起,一隻灰鴿直衝天際,疾向西南方飛去,很快便消失於茫茫夜之中。

進入河谷之中數里地之後,哈娜在一個轉角處停下,側耳傾聽一陣,對無月說道:「眼下已聽不見馬蹄聲,總算暫時把那夥人甩開了。」言罷掏出一塊手帕,擦拭頭大汗。

無月驚魂初定,不地道:「哈娜姑娘,咱們素昧平生,蒙你一再相助,真是不盡!我只是奇怪,姑娘連我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知道,何以會出手救我?」

娜答道:「雖然不認識,但你不象壞人,又受了傷,那些黑衣人包著臉,還打死打傷我們不少族人,肯定不是好人。你跑了那麼久,停下來休息會兒吧……」

她漢語說得很不暢,帶有很重的捲舌音,說起來有些吃力,發音也不準確,可雙手連比帶劃,無月勉強倒還能聽懂,在她和情兒的攙扶下緩緩爬下馬背,靠坐在山壁上,情兒靠在他身邊,幫他把腿放直,扶正因一陣疾馳又歪了的右腳夾板,她也已渾身無力,血淋淋的左腳暫時就顧不上了。

兩匹馬在河邊啃些青草歇歇腳,跑了這麼久的夜路,實在人困馬乏,他雙腳疼痛不堪,若非哈娜趕來相助,他和馬兒估計都快堅持不住了!

娜坐在三尺之外,和他閒聊起來,不外乎問些他從哪兒來,打算到哪兒去之類,朵顏部離西渤海平原不算太遠,牧民們常與前來做生意的中原人打道,話說得多了,她的漢語也漸漸通順許多。

無月沒話找話地問道:「哈娜姑娘,你家就你們三口人麼?」

娜笑道:「我還有一個哥哥,名叫哈達,是宣府鐵騎中的校尉,手下兩百銳騎兵,人數雖不多,但裝備和鎧甲是全軍最好的,作為長上出征時的衛隊,常被當作奇兵使用,屢立戰功,他可是我們朵顏部的驕傲、姑娘心目中的偶像,你認識的白提莎等幾位姑娘家裡都在主動向我爹提親呢!他眼下駐紮在宣府地區,每年秋季隨長上前來大定堡出巡和圍獵時才能回家一趟。」

無月對宣府鐵騎也略知一二,心中忽然有些疑惑,聽靈緹言及,鳳周圍駐紮著重兵,難道會是宣府鐵騎?如此說來,雲夢娘娘豈非可能就是長公主?那麼靈緹……

思忖未已,哈娜忽然伏地聆聽半晌,「不好,有三人騎馬往這邊來了……」

情兒站起身來,雙拳緊握,擺出一付準備拼命的架勢,無月也一陣緊張,急道:「怎麼辦?實在不行只好想法子幹掉他們!」

娜皺眉想了想,緩緩搖頭:「不好,一旦上手,他們只需一喊,那幫人就全都追過來啦,而且你腳上還有傷。」

無月想想也對,自己帶傷對付兩三個人或許還行,要抵擋更多的高手可就難了,無計可施之下,他毅然說道:「哈娜,你還是趕緊帶著情兒離開此地吧,我不想連累到你們!」

情兒搖頭說道:「我不走!」

娜臉上出深深的屈辱之:「蕭,你看不起咱們……朵顏部沒有貪生怕死之人!」

無月忙道:「姑娘別誤會!我只是說,我一個人跑,不用分神來……」想想這樣說也有些不妥,急得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娜以為他很害怕,安道:「不用著急,我帶你到草窩子那邊去避避,他們應該很難找到那兒。」

她和情兒一左一右,她拉情兒推,將無月扶上馬背,各自也翻身上馬,兩匹馬踏著淺水向前緩緩而行。

朵顏人極善馴馬,這兩匹馬似乎知她心意,落腳很輕,沿河谷蜿蜒曲折地行約數里之後,不再順前行,而是折向東,來到離岸邊大約裡許之外的一座山坡之下,走近之後,才發現竟是一大片齊人高的蒿草叢,就象西渤海平原上的青紗帳一般。

娜領著他和情兒隱身其中,用手摁住馬頭一陣撫,兩匹馬兒居然就規規矩矩地趴下,也未發出馬嘶聲。

這大片密密的蒿草叢和這座山坡相連,灰乎乎的顏也差相彷彿,夜下遠遠看來和山坡融為一體,和這一地區許許多多的小土坡毫無二致。

大約一刻鐘之後,河邊隱隱傳來踢踢踏踏的馬蹄聲,無月伸長脖子向那邊張望,夜下果然有人騎馬緩緩而來,雖遠遠地看不真切,但隱約還是能辨出,正是三人三騎!

他不對哈娜的聽力大佩服,同時又有些緊張地低聲說道:「這三人若是離開河岸往這邊搜來,那可就麻煩了。」不轉頭有些擔心地看看她。

她搖搖頭,示意無月不用緊張。果然那三騎一路沿河邊往前搜索,似乎並未發現這片蒿草叢。馬蹄聲漸行漸遠,終至不聞。

無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背上已是冷汗,坐在地上苦笑道:「現在這條河谷兩頭都有人,我該往哪邊走呢?」

娜低聲說道:「我剛才不是說過麼,過了這片蒿草叢就是那條三岔河口,由一處淺灘過河後不遠,就是我說的那條隱秘的小山谷,可直通東北方的漢部……」

無月地道:「大恩不言謝,錯過今,我一定會好好報答姑娘今夜相助之情!」

娜輕輕說道:「你不用報答什麼。雖然我對你不是很瞭解,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你一定是個好人,否則我也不會……」

情兒衝她直點頭,大約是想說,她絕對沒看錯。

無月說道:「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忘記,在喀喇沁草原上有位名叫哈娜的好姑娘,她的心,就象她的眼睛和天上的星星一樣美麗!」

娜心中喜悅無限,展顏一笑,圓圓的臉上現出兩個美麗梨渦,顯得格外動人,笑靨漸漸斂去,大大的眼睛出些許落寞之意,「可惜人長得不美,我見過不少隨父母前來收購皮貨與馬匹的中原女子,可漂亮了……」

無月笑道:「中原女子溫柔嫻淑,北地胭脂之颯風姿卻也動人,各有特罷了,姑娘不用自謙。」

娜臉上梨渦再現:「那你更喜哪種呢?若你是我們朵顏部兒郎,恐怕也會跟我哥哥一樣受,不知會有多少姑娘喜你,敖包相會時恐怕你要忙不過來啦,呵呵!」

草原上的姑娘就是豪,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含蓄。

無月答非所問地道:「你深夜在外待上這麼長時間,洪布爾大叔和仁薩娃大媽一定會很擔心吧?」

娜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道:「我們這兒的姑娘才不象中原女子那般嬌氣呢,遇上暴風雪,我會通宵獨自在外頂風冒雪,帶著牧羊犬守護牛羊,免遭餓狼襲擊。你放心,爹媽不會擔心我的。」

無月溫文爾雅、談吐不俗,哈娜豪大方,二人頗為投機,言來娓娓不倦。若非擔心連累朵顏牧民們,他真想留下來養好傷再走。

待得四周再無任何動靜,哈娜才起身將他和情兒帶往數里外那條小山谷。途中並未遇見昨晚過去的那三騎,估計是一直沿大靈河往前走,到得三岔河口處沿西北方那條支往大定堡方向追下去了,因為向東北方這條主河道沿岸無遮無掩,不易藏身。

三人來到一處陡峭的山壁之下,經過幾個荊棘密佈的轉折處才來到一道小山谷谷口,若是不知情的人,很難想到在這片荒涼的山脊之中竟隱藏著一道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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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餓狼谷

臨別之際,哈娜一臉希翼地說道:「蕭,你以後回來,還會經過這裡麼?若是的話,希望你能再來我家做客,當然包括情兒……」

無月慨然說道:「姑娘如此大恩大德,但凡我能留得一條命在,回來時一定會來看望你和大叔大媽!」

娜忙捂住他的嘴,搖頭說道:「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好人自有老天保佑,我會為你祈禱,並懇求部落的薩祭司保佑你的,希望你一路平安。到時你再來我家,我會把附近那些大姑娘們都叫來,讓她們長長見識,世間還有你這樣的男兒,竟比姑娘家還好看!」

無月噗嗤一笑:「這在中原被稱為小白臉,可不是什麼褒揚之辭,不過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姑娘的誇獎。」

娜皺眉道:「真是這樣麼?不過我想,無論在天下哪個地方,好看總不是壞事吧?」

無月不轉頭看向情兒,打算做最後一次努力,勸她返回李家堡,她忙衝他直搖頭,要他不用再說了。

辭別哈娜之後,無月策馬沿這條荊棘叢生的曲折小山谷一路踽踽前行,谷中更是漆黑一片,馬蹄高一腳矮一腳地踏在崎嶇不平的地上,走得分外艱難,馬背上顛簸不堪,待得深入谷中,無月再也熬不住,勒馬停下,打算休息一會兒再走。

取了教訓,不敢再翻身下馬,以情兒的雙肩為支撐緩緩爬下馬背,一股坐在地上。情兒四處撿來不少枯枝,點起一堆篝火。他的傷腳經過這一番折騰,覺又疼又麻,低頭看去,雙腳繃帶上又已染上一片血紅,看起來比先前更加嚴重。

情兒替他輕輕鬆開左腳上的繃帶,一圈圈解開,揭開到最裡層時,伴隨著一陣鑽心刺痛,與繃帶粘連在一起的暗紅被一起扯下!

一縷鮮血緩緩出。

由於天氣寒冷,敷著碧綠草汁的白生生的傷口依然張開著,尚未癒合。她扯下一片衣角擦淨傷口,從包袱裡拿出哈娜留下的草藥敷上。無月稍稍抬抬腳,裂開的傷口便疼痛不堪!

完左腳,情兒看看仍打著夾板的右腳,無奈地搖了搖頭,聽爹說斷骨長好至少要一個多月,她可不敢再將夾板鬆開,因為鬆開的次數多了,斷骨錯開可就麻煩了!

完了她又拿出一隻小陶罐吊在篝火上燒水,好讓無月能喝上熱茶。

他喝著茶啃著乾糧,如此草草出的茶自然不算好,但天寒地凍之下喝下去渾身暖融融的,似乎竟比綠絨烹製的茶中極品滋味更佳!

他長嘆道:「情兒,眼下咱們可是在逃亡途中,以後你就跟我一起吃東西吧,這樣才能節約時間。」

趁此機會,他打算一項一項地逐步改掉她的那些不良習慣。

情兒搖頭道:「不用,三天三夜不吃東西我也熬得過來。實在餓極了,我可以邊跑邊吃。」

無月皺眉道:「若是我命令你跟我一起吃呢?」隨手抓起乾糧袋和水壺遞給她。

情兒搖搖頭,將東西放回他面前,「這些年爹帶我四處,除了乞討,運氣好的時候,我爹也給一些人家做過僕人,我也做過使小丫鬟,知道做奴僕的規矩。爹一直教我一定要遵守做奴僕的本分,不能拿主人家一針一線,主人吃飯時……總之我不能違背爹的教誨,否則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我的!」

無月頓時閉嘴,悶頭大嚼,看來芷容姊姊說得不錯,冰凍三尺非一之寒,要想洗腦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待他吃過,情兒才將就著啃了幾口乾糧,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除了篝火噼啪燃燒聲和寒風呼嘯聲,似乎還有些不尋常的響動,無月心生警兆,置身篝火旁抬眼四望,四周濃黑如墨,似有無數妖魔鬼怪隱身其中,正對著他張牙舞爪!

一陣「沙沙」之聲響過,復歸一片死寂,顯得愈發神秘而詭異。

世上最可怕的,便是這種不可預知的、慢慢近的危險!他將情兒拉到自己身邊,她有些不安地看看四周,身子不向他身後縮了縮,隨即起身站在他身前,撿起一的樹枝,警惕地四下張望。

無月雙手撐地挪動到山壁邊上,沉聲說道:「情兒,到我身後來!」

情兒依言過來,仍擋在他身前,他氣呼呼地道:「不聽話是不?」

情兒看他一眼,大約見他真的生氣了,默默退到他身邊,背靠山壁,手中樹枝握得緊緊,眼睛瞪得老大,臉警惕,卻再無多少驚恐之

一片沉寂中,一陣「呼哧呼哧」的息聲隱隱傳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四周漸漸冒出幾對明滅閃爍不已的幽幽綠芒,和動物口中呼出的團團白氣,倏地,一聲蒼涼淒厲的狼嚎響起,繼而群起響應,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狼群!大自然最高效的獵手!

狼群通常不會攻擊人類,更不會攻擊搏擊高手,除非它們飢腸轆轆,要麼發現眼前的人類有著致命的弱點,或者兼而有之。

無月身上可有致命弱點?

故老相傳,狼是種非常聰明、韌十足的掠食動物,集群出獵,分工協作,有著嚴密的社會組織結構,它們每次狩獵前都會仔細觀察獵物是否強壯,是否容易得手,它們不會草率從事,可一旦發動攻擊,不撲倒獵物決不罷休!

此刻,隱在黑暗中的無數餓狼正靜靜地緊盯著那兩個人類,似乎正盤算著是否應該鋌而走險?

成雙成對的綠芒越聚越多,哈出的嫋嫋白氣宛若來自幽冥地府,已將他和情兒圍堵在狹窄山谷中,這片山壁之下!

冬季草原上黃羊和野兔等獵物稀少,狼群捕食艱難,他雙腳散發出的濃濃血腥味對狼群有著致命的惑力,同時也告訴牠們,這是個受傷的人類。

包圍圈越縮越小,狼群漸漸近,一頭體格健碩的黑背大灰狼在一丈之外來回小步奔跑,不時齜牙咧嘴地向大青馬咆哮著,呲開的厚厚黑出閃著寒光的尖利獠牙,開始發起試探攻擊!

據以往在沂南圍場的狩獵經驗,無月知道這一定是狼王,若在平時他倒不怕,敵不過狼群大可逃開,可此刻他的雙腳,還有情兒……

眼看狼群越聚越多,相互間已開始咆哮著撕咬起來,顯然來自不同的狼群。他心知群狼最擅長於驅趕獵物先跑起來,然後在鍥而不捨的追逐中實施獵殺,他絕不能帶著情兒慌慌張張地逃跑。

他故作鎮定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將情兒再拉近一些,緩緩拔出彎刀,閃爍刀光,令他心中稍定……

伴隨著「嗷嗚~」一陣淒厲的咆哮,狼王出獠牙試探著向無月,那聲咆哮似乎是發動攻擊的信號,群狼從四面八方向二人和大青馬惡狠狠地撲來!

彎刀揮出,狼王捷地閃開,無月但覺左肩背一緊,錦襖被另一頭狼死死咬住,甩頭撕扯著,幸得錦襖夠厚才暫時不致咬到皮

「你滾開!」情兒怒吼,手中木砸向狼頭,那頭狼痛嚎一聲,卻依然不肯鬆口,死死咬住撕扯得更猛!

她使出全力一下接一下地重擊狼頭,無奈人小力弱,依然無法奈何這頭餓狼。

閃開的狼王身側倏地又竄來一頭大灰狼,直撲無月的前

他又是一刀揮出,砍在灰狼腹之間,「嗚啊」一聲慘嚎,出的鮮血濺得他一頭一臉!

他顧前便顧不了後,但聞「嘶啦」一聲,肩上一涼,錦襖已被側背那頭灰狼撕開,進而張口咬住他的左肩,企圖將他拖倒!

看著他肩上血如注,情兒驚怒之下將木尖頭重重向狼的右眼,噗嗤一聲,入足足一寸多深!

那頭灰狼悲鳴著驚跳逃開,變成一隻獨眼狼,然而身前死狼的鮮血得狼群狂大發,前赴後繼地亡命撲來……

大青馬雙蹄拼命地後踹,無月不停地揮刀猛砍,情兒持拼命地砸下、猛,餓狼亡命地撕咬!

兇猛的餓狼為了果腹,獵物為了自衛,血淋淋的殊死搏鬥驚心動魄,這是一場誰也輸不起的生存競爭!

對狼群而言,今夜若再捕不到獵物,恐將熬不過這個寒冬。

無月知道,時間對他和情兒極其不利,因為他倆不想吃狼,而今夜這群狼顯然急吃掉他倆!無論多麼厲害的獵物,終敵不過堅忍不拔的獵手,這是生存的本能使然!

僅僅一盞茶功夫,二人身旁已堆積起十餘頭狼屍,血腥味刺鼻難聞!他的左肩、右腿、右肩和左臂等處也被群狼撕咬得皮開綻,鮮血直!在他的拼命護衛下,加上背靠山壁,情兒的情形好得多,只是衣衫被撕破而已,她屢屢衝向前想替他抵擋狼群的攻擊,均被他厲聲喝止。

身旁的大青馬咴咴嘶鳴著,揚起後腿奮力抵禦狼群的攻擊,左腹下已被撕下一片比巴掌還大的皮,吊在下面晃著,出裡面殷紅的血,鮮血淌一地,在搖曳火光下看起來觸目驚心,馬腿上也是傷痕累累!

無月心知再這樣死撐下去,若大青馬死於狼吻,他和情兒終究還是難逃一死,情急之下舉目四顧,要想帶情兒逃走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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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屍骨無存

他只好抬頭看看,上方近一丈高的巖壁上生長著一株約手腕細的巖松,情兒身子輕巧,應該能勉強支撐她的體重,他則肯定不行。

他不再遲疑,忍住雙腳劇痛扶壁站起,拼盡全力將她的身子托起,「情兒,快抓住巖松攀上去!」

情兒伸手抓住巖松,有些猶豫。無月嘶聲道:「你快呀!我就要站、站不住啦!」

她這才攀住樹幹往上爬,畢竟身子輕巧,很快便跨上了樹幹,低頭一看,無月顧著托住她的身子,自己已被三頭餓狼撲上來咬住撕扯,身上血如注,急急伸手拉他,嘶聲道:「公子也快上來,我來拉您!」

他急道:「你待在上面別動,當心把樹枝搖斷!我若上來,這棵樹支撐不住,咱倆都得死!」

「那我就下來幫您!」她作勢跳。

無月橫刀架在脖子上罵道:「死丫頭!你要敢跳下來,我馬上自殺!」

眼下他只能使出這招來阻止這個倔強的傢伙!她果然不敢動,急得眼淚直

他這才顧得上忍痛揮刀,砍開那三頭圍住他撕咬的餓狼,生死關頭,人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潛力,他瘸著腳急急爬上馬背,五頭大灰狼趁機又撲上來死死咬住他的雙腿不放,左小腿上已被扯下一塊,被那頭灰狼一口下!

他忍住劇痛連連揮刀砍出,總算擺那五頭餓狼的撕咬糾,拍馬向山谷北面的出口亡命奔逃!

看著他已變成一個血人,被狼群窮追不捨,情兒忍不住熱淚盈眶,嘶聲哭道:「公子,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死呀!嗚嗚嗚……」

他的叫聲在黑暗中傳來,漸行漸遠:「好好待在上面,若敢下來我就死給你看!」

前面不時地冒出幾頭灰狼向大青馬撲來,拼命想截住他,半刻鐘時間過去,他砍得手都軟了,也未能突出重圍!

前有狼群阻擊,身後飢餓的狼群窮追不捨,源源不斷地湧來,黑暗中也不知到底還有多少?

他拼命地打馬狂奔,跑出數里之後,大青馬奔跑的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他心中大急,反手在馬上狠狠刺了一刀,依然無濟於事。

原來,馬腹和後腿均傷勢嚴重,它實在是跑不動了!

狼群再次圍了上來,他已是筋疲力盡,馬腿一瘸,差點將他摔下馬來,心中一陣絕望,完了!身上傷勢如此嚴重,此刻馬也跑不動了,今夜若殺不光這些餓狼,就只能被牠們吃掉,正應了大姊那句話,屍骨無存!

要命的是,他不可能殺光這些惡狼!

馬兒已由奔跑變成蹣跚而行,即便這樣,在狼群兇猛的圍攻下也是艱難無比,走得越來越慢,他揮刀的速度同樣如此,伴隨著一陣淒厲的馬嘶,大青馬已被拖倒!

寒光閃爍的無數尖利獠牙向他迅速來!

右臂傷勢越來越嚴重,他已無力揮刀,死亡正快速近,而且是一種他絕不願接受的死法。

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倏地頭頂上傳來一聲嬌脆的呼喊:「蕭,快抓牢這套索!」

拇指細的套索從天而降,準確無比地將他套在繩圈之中,隨即有一股力量將他向上拉起。

他的身子懸空之後,頓時向右側筆立的崖壁,抬頭一看,上面約數丈高的崖壁上橫生出一株壯的老松,哈娜趴在有大腿細的樹幹上,正拼命地將他往上拉,雪光反下一張圓臉已漲成血紅

為減輕她的負擔,無月雙手抓住凸出的岩石竭力向上攀爬,終於被哈娜拉了上去。

他抱牢樹幹,顧不得和她招呼,忙往下看去,大青馬已被狼群團團圍住,被七八頭碩大灰狼分別咬住尾巴和等部位,已被拖倒在地,在陣陣唏律律的痛苦嘶鳴聲中,已被狼群撕咬得肚破腸

飢餓的狼群顧不上先行獵殺,已急不可耐地狼虎咽起來,很快便在馬肚子上咬開一個尺許圓徑、血模糊的大,將內臟扯出來,拖得一地都是,被狼群咆哮爭搶著噬掉!

後面十餘丈處,隱隱可見哈娜的坐騎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原來,哈娜和二人告別之後,匆匆策馬回家,走到半路,忽然想起那座山谷被老吐班稱為餓狼谷,裡面惡狼無數,眼下正是冬季,狼群往往飢不擇食,無月雙腳都有傷,還帶著一個孩子,豈非很危險?

她趕緊撥轉馬頭追進餓狼谷之中,眼見他正遭受群狼圍攻,兇險萬分,忙策馬衝進狼群,扔出套馬索套住那顆壯結實的老松攀爬上去,隨即趕緊又將繩圈套向下面的無月,在他即將被狼群撕爛之前,將他險險地救出!

看著馬屍逐漸變得光禿禿的骨架,以及仍源源不斷地跑來啃噬馬的餓狼,他不有些後怕,萬分地道:「哈娜,你又救了我一命!如此大恩大德,卻讓我怎麼報答啊!」

娜溫柔地看著他,「在我們這兒,人與人之間相互幫助是應該的,談不上報答不報答,只要你沒事就好。」

無月將目光由下方投向稍遠處,不大吃一驚!好傢伙,谷中密密麻麻全是狼的影子在晃動,少說也有一兩百頭!

他不憂心忡忡地道:「這許多惡狼若一直守在下面,我倆在這兒不上不下的,還有情兒在後面那顆巖松上,可咋辦啊?若待得幾天幾夜,豈不是要被活活餓死了?」

娜搖搖頭:「牠們不會一直待在下面的,這些狼吃喝足之後會趕回狼窩,將吃下的吐出來一些給母狼和狼崽們吃。即便沒有完全散去,已吃的狼通常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她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剛才我騎馬跑來時,咋沒見到情兒呢?」

無月道:「或許你跑得太急,她又是藏身於崖壁巖松之中,你未曾留意到吧?」

下面谷地上,兩匹馬已被啃噬得屍骨無存。

了馬、喝足了馬血的狼群果然如哈娜所言,漸漸散去,剩下的幾頭灰狼也懶洋洋地趴在月光影處,開始打盹兒消食。一時間,喧鬧的山谷中又恢復了慣常的寧靜。

娜用套馬索將無月垂下地面,自己隨後也攀繩而下,揚手一抖收回套馬索,動作嫻無比。

「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回去找情兒。」哈娜丟下一句話便急急往回走。

無月忙叫住她,說了一下情兒的大概位置。

娜走後,他坐在地上凝神向身前數尺外看去,大青馬倒下的地方,除了一灘滲透到雪地上的殷紅血跡,連碎都找不到一塊。他警惕地抬頭看向趴在對面崖壁下影中的一頭灰狼,那頭狼似被驚動,雙耳立起,睜開眼來,發出綠幽幽的光芒,卻不象剛才那般明亮耀眼。

人和狼對視半晌,由彼此眼中都看不到多少敵意。是啊,若非為了生存,誰又願意殺戮?即便是狼。

不一會兒哈娜便回來了,他見情兒並未跟在她身後,急道:「情兒呢?」

娜低聲說道:「狼群在這兒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狼嚎響成一片,那些黑衣人很快就會追過來查看,剛才我已隱隱聽見有馬蹄聲往這邊來!我們快走吧,情兒待在樹上應該沒事兒,等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再騎馬回來找她。」

無月憂形於地道:「可是,她若被那幫殺人不眨眼的混蛋抓住咋辦?」

「剛才我過來時都沒發現她,那幫人應該也不會留意。何況他們的目標是你,又不知道她跟你是一起的,應該不會為難她吧。」其實她也沒啥信心,然而,總不能讓無月落入那幫惡人手中吧?

他想想也是,就眼下來看,情兒跟著他反而更加危險,當然哈娜也是。他低頭看看血模糊的雙腿和雙腳,右腳上的夾板已被狼牙扯開,鬆垮垮地掛在腳上,此刻劇痛對他來說已無關緊要,可雙腿雙腳覺越來越麻木,要想挪動一下都有些困難,他很擔心筋絡已被灰狼咬斷,從此下肢癱瘓。

他不苦笑,傷勢如此嚴重,又沒了馬,可怎麼走啊?

娜在他身前蹲下身子,急急地道「蕭,抱牢我的脖子,我們得快走,再晚就來不及啦!」

「唉!眼下也只能這樣了。」雖然極不情願,他還是不得不伸出了雙手。

娜揹著他疾步向北走去,說道:「蕭,我打算揹著你走出山谷,就可以找附近的牧民借兩匹馬了。」

無月點點頭,「哈娜,我叫蕭無月,你就叫我無月吧,朋友們都這樣叫我的。」

娜說道:「好呀,無月,從此我倆就是朋友啦。唉,你傷得這麼重,實在應該先養好傷再說。」

無月苦笑道:「我也想呀,可一路被繡衣閣和黑衣殺手追殺,我必須儘快逃離此地,前往遼東。」

娜問道:「那邊有你的親人麼?」

無月道:「有,大約在遼東之北,離這兒遠著呢!」

一路說話一路走,走出一里地之後,哈娜可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她已是汗透重衣,累得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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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墮入深淵

朵顏姑娘雖比中原女子健壯許多,但她畢竟不會武功,揹著一個大男人走了這麼遠的路,實在是勉為其難,越往後,每跨出一步都是如此艱難,走起來左搖右晃,好幾次差點跪倒在地。

無月心中極為不忍,關切地道:「哈娜,你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她也的確走不動了,剛要答應,無月但覺她的身子一陣繃緊,忙問道:「怎麼啦?」

娜皺眉道:「糟糕!那些人追過來了,現在已進入這道山谷之中!」

她也顧不得已疲力竭,奮起餘力拔腿向前疾衝而去。

無月凝神細聽,靜夜中,但覺身後果然隱隱傳來「踢踏踢踏」的雜馬蹄聲,顯得有些沉悶,在山谷間產生陣陣迴音,看來對方的確已進入這座山谷!

娜竭盡全力拼命地向前飛奔,她很清楚,被敵人堵在如此狹窄的山谷中,將意味著什麼。

馬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疾,聽其聲勢少說也有二十餘騎!

一盞茶功夫之後,哈娜終於衝到谷口,她但覺雙腿就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心臟似已跳離心窩,只是憑藉著慣和毅力向前,歪歪倒倒地奔跑。

黑暗中衝出谷口十餘丈外,她忽然想起不對,忙想收住腳步,腳下卻一個趔趄,又是一空,連同背上的無月一起摔下左側懸崖,一路翻滾而下,不時地狠狠撞上崖壁上的凸起處,彈跳一下又繼續摔落,被堅硬的岩石和崖壁間的樹枝颳得沒頭沒臉!

隨後二人但覺身子完全懸空,「呼呼」風聲勁急中往下直墜,黝暗的崖壁在眼前快速閃過!

「未曾想,我竟是和他死在一起!」哈娜向無月投去深深的最後一瞥,見他也正轉頭看向自己。

他腦際飛快閃過一個念頭,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她那盈盈秋波,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對方的面目和表情,然而晶亮的眼波卻在那一刻絞在一起,倏地發出耀眼光芒!

那是兩條靈魂發生集的一瞬,心靈在共振、在顫動!

二人的受似乎很慢,時光似已凝固,實際上這一切發生得很快,快得來不及眨動雙眼,接下來「砰砰」兩聲悶響,一切都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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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6

幽深山谷中,數十騎黑衣殺手蜂擁疾馳而來。

剛才他們遠遠地聽得山谷中傳來一陣狼嚎馬嘶,在如此深夜顯得極不尋常,他們很快便聯想到蕭無月身上,原本分散搜索的人馬又重新聚集,好容易才找到這條南北走向的餓狼谷,忙快馬加鞭地追了進來。

一頓飯功夫之後,他們一路催馬狂奔,已穿過餓狼谷,出得北面谷口,然而卻一無所獲。

別說人影,連馬蹤也無,唯有寒風中一派蕭索的原野,和左側一個深邃而黑暗的巨大

領頭的甄五勒住馬韁,心中萬分疑惑:「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別多!剛才明明聽見山谷中傳來陣陣狼嚎和淒厲的馬嘶聲,即便人藏起來了,馬怎麼也不見?」

他身後一個黑衣人低聲問道:「頭兒,我們現在怎麼辦?」

他凝神思索半晌,舉手一揮,吩咐道:「大夥仍然三人一組,散開來分頭搜索,他一定就藏在附近!」

言罷他翻身下馬,蹲在邊往下仔細打量,但見口呈圓形,直徑約五丈,口四周是枯枝和雜草,壁以很陡的角度略微傾斜向下,狀似巨大的天外飛石在地面上砸出的天坑,黝暗光線下深不見底。

無論武功多高之人,從這兒掉下去也絕無生理,天亮後是否有必要派人下去看看?他心中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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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月悠悠醒來,但覺渾身上下疼痛裂,腦子暈暈沉沉,此時已天微明,也不知已昏多長時間?

抬頭四望,入眼是一片長了不知名小樹和雜草的壁,目光漸漸上移,掠過深深的壁,正上方出現一個呈橢圓形、灰濛濛的天空,頂四周凹凸不平,看似生了小樹和雜草的輪廓。

他收回目光,發現底堆積著厚厚一層已經腐爛、有些的枯枝和樹葉,散發出陣陣刺鼻難聞的惡臭,自己便深深陷入其中,一些不知名的昆蟲在自己身上和臉上爬來爬去,有些還鑽進衣領和袖口之中。

他不皺皺眉,忙抬手掩住口鼻,仔細觀察一陣,發現這是一個上大下小、呈漏斗形的天坑,少說也有三十丈深,隨即他猛地想道:「哈娜呢?怎麼不見她?」

他掙扎半天,才用手支撐著勉強坐起身來,渾身似乎散了架一般,也不知又摔斷了多少骨頭?

在骯髒的腐葉堆中幾乎爬行一圈,他才在靠近壁的腐葉堆中找到同樣深陷其中的哈娜,但見她雙目緊閉,長長的睫將眼瞼完全遮蓋,臉蒼白如紙。

無月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心中一喜,還有呼和脈搏,只是尚未甦醒過來。他伸手掐了她的人中幾下,見她的睫開始微微顫動,於是掐得更加用力一些。

她終於睜開雙眼,好奇地打量一下四周,眼前他那無比關切的目光,令她到安心和足,不驚喜莫名地道:「無月,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我倆怎會沒死?」

無月抬頭看看崖壁,沉著道:「我們摔下來的時候,大約被壁上那些小樹擋了幾下,底又鋪了枯枝樹葉,雖然奇臭難聞,但又厚又軟,倒也救了咱倆一命。」

見她懵懵懂懂地看著自己,仍一動不動,無月心中有些著急,低聲問道:「哈娜,你的手腳試著動一動,傷得嚴不嚴重?」

娜低聲說道:「我現在頭好暈,身上疼痛不堪,只想就這樣躺著,哪兒也不去……」

說歸說,她還是伸展四肢活動了一下,最後伸了個大大的懶,長吁一口氣:「雖然渾身痛得很,但骨頭好象還沒斷。夜裡掉下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當時,你在想些什麼?」

無月想了想,有些後怕地說道:「有些不甘心,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做,當然,與被狼群撕扯得屍骨無存等恐怖的死法相比,這樣倒也乾脆許多,一了百了。」

娜嘆了口氣,沒再說話,看看身下,她倏地嘰哩咕嚕地低低驚叫一聲,大約是「媽呀」之類的,猛地跳起身來,使勁兒拍打渾身上下!

渾身惡臭不說,身上還爬了噁心的蟲和硬殼小飛蟲,令她噁心得要命!

她是片刻也不願再待下去了,稍稍養足神,她瞅準壁邊約兩丈高處一棵最結實的小樹,練地拋出套馬索套住樹幹,揹著無月向上攀爬,剛爬得一半的距離,那棵小樹忽然緩緩向下傾斜,隨即傳來一陣「咔咔」之聲,小樹邊竟出一個暗門!

她抬頭看了看,口寬度跟正常的門戶差不多,高度卻只有一半左右。

她爬上去,和無月鑽進暗門之中,打算休息一陣再向上攀爬,隱隱聽見頂有人大聲說話!

無月忙探頭出去一看,卻是幾個黑衣殺手正打算攀繩而下。

他急於尋找關閉暗門的機關樞紐,在門邊一陣按之下,還真被他無巧不巧地按對了地方,暗門又緩緩合上。

二人屏息靜氣地伏在中,一動也不敢動。

大約一盞茶功夫之後,隱隱聽得坑底有人說話,但聲音聽來沉悶之極,無月將耳朵貼到暗門上,可以聽見有人踩踏腐葉的嘩嘩聲,卻仍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又是一盞茶功夫過去,外面再無任何動靜。

令人抑的黑暗中,他又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確定黑衣人已經離去,便四處摸索機關按鈕,卻始終找不到,他憑記憶找到關閉暗門時按動之處,卻一點兒反應也無!

他有些著急起來,若是出不去可就麻煩了,非活活餓死不可!

二人在口處處碰壁,只好轉而探向中,四處尋找有無其他出口,他但凡摸到有形似按鈕的石塊便伸手去按,一路走一路試下來,不知已進入中有多深,均已失敗而告終。

這時,右手邊齊人高處又摸到一塊鵝卵石狀的黃石塊,覺得有些特別,他讓哈娜鬆開自己,抱著暫且一試的心理隨手摁去,無聲無息地,殊不知單腳著地的左腳下倏地一空,他驚叫一聲,身不由己地往下直墜!

娜大驚失,藉手中火摺子的微弱光亮,凝目看向他剛才站立之處,地上現出一個黑咕隆冬的大

機括軋軋之聲響起,眼看一扇暗門正緩緩合上!

她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了下去,耳邊呼呼風聲勁急,手中火摺子應聲熄滅!

砰地一聲砸落實地,這麼久才著地,可見又是一個深坑,但她跌得不算很疼,這是怎會回事?

思忖未已,黑暗中但聽身下「啊」地一聲驚叫,是無月的聲音!

覺自己跌落在一堆軟軟的物事之上,無月仍在身下不住地呻喚,她伸手一摸,才知自己剛好摔落在他身上,忙挪開身子,急急地道:「無月,對不起,沒想到竟掉到你身上,把你撞得很疼吧?」

無月「嘶嘶嘶」倒幾口涼氣,嘴裡卻說道:「我沒事……咦,你明明站在我身後,怎麼也摔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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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骷髏堆

娜說道:「我不是摔,是自己跳下來的,上面那道暗門已經合上,我們恐怕上不去了。」

無月奇道:「你為什麼要自己跳下來?」

娜不假思索地道:「我也沒想那麼多,就跳下來了。」

無月嘆道:「哈娜,你留在上面怎麼都更容易找到出口,獲得一線生機。這下面黑漆漆的,我什麼都看不見,若是打不開上面這道暗門,你豈非白白搭上一條命?」

娜這才想了想,說道:「你說得也許有些道理。不過我一個人留在上面,還不如跳下來陪你。死就死吧,有你在我身邊,總比孤零零地一個人死去要好上許多。」

黑暗中一片沉默,靜得連對方「撲通撲通」的心跳都能聽見。

但覺她握住自己的手緊了一下,隨即越握越緊,指尖幾乎嵌進自己的手掌,隱隱生疼。

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

無邊無際的黑暗,身邊有個足以信賴的夥伴,令彼此都安心不少,恐懼頓時減弱許多,似乎都從對方身上獲得了一種力量,一種神力量。正是憑藉這種強大的神力量,人類相互扶持、彼此相依,最終凌駕於所有動物之上,成為這塊神奇大陸上的主宰!

現在,他和她要以這種力量,共同面對眼前這無邊的黑暗和未知的未來,尋找一線生機。

無月哆嗦著掏出火摺子,還好,經歷一系列生死掙扎,這個寶貝還在,在地底深處這樣一個沒有一絲光線的地方,火摺子實在比鑽石更加寶貴!

他打燃火摺子,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娜卻沒注意到這些,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注在他的臉上,在這生死一線間,似乎能多看看這張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火光一閃而滅。

娜嘆了口氣,幽幽地道:「無月,咋不打燃呢?火摺子沒油了麼?剛才摔下來,我的火摺子好像摔壞了,若你的也……」

無月定了定神,竭力讓自己的音調變得平穩一些,說道:「沒呢,還能打燃……你揹著我走了那麼遠的路,又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實該好好休息一下。你閉上眼睛睡覺,我爬到四處查看一下是否另有出路。」

說完掙扎著就要起身,打算拖著一隻斷腳去探索這個恐怖的地方。剛才瞬間的光亮已讓他看清了地窟中的大致輪廓,打算先挪動到右側壁邊上開始摸索。他對諸般雜學皆有所涉獵,打算憑藉自己的有關九八卦、奇門遁甲的知識來奮力求生。

他知道,上面那道暗門在高高的地窟頂部,四面不靠,不僅很難攀爬上去,而且從裡面是不大可能打開的,整個地窟中的暗門似乎都是這樣,只能進不能出。

有沒有一個可以從裡面開啟的暗門呢?他思忖道,奮力地向壁方向掙扎前行。

左腳和左腿上的傷口已經迸裂,血如注,疼痛不堪,骨折的右腳本不敢著地,只能用膝蓋杵在地上向前挪動,委實彆扭萬分,他乾脆趴在地上向前爬。

娜眼下渾身疼痛,的確很需要休息,她也很想閉眼養養神,回想一下幾天來所發生的一切,當然,也很想回味一下心中那種全新的奇異覺,那種覺很是甜,令她沉其中,她想清楚那到底是一種什麼覺……

然而她從未遇上這種情況,越想越糊塗,搞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會變得如此反常?黑暗中那張臉龐隱隱在眼前晃動,似乎自己這一切不尋常的覺全是因為他?

聽見他的身子發出沉重的拖地聲,她顧不得再回味這些七八糟的思緒,忙起身過去把他背起來,在他的指點下摸索著來到壁之下,這短短數丈的距離,也累得二人靠在壁上直氣。

待得休息的差不多,她重新背起無月,沿壁摸索著尋找機關的按鈕。如此踉踉蹌蹌地摸黑走路,難度實在太大,無月不得已,終還是重新打燃了火摺子。

早已習慣黑暗的雙眼一時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明亮,哈娜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幾轉,這才轉向地窟四周。

她頓時目瞪口呆!把住無月的雙手鬆開,把他摔落地上,她也沒注意到!

骷髏!數不清的、橫七豎八的枯骨,堆一地!

幾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骨,但見頭骨、股骨和腿骨雜無章、毫無規律地重疊堆積在一起,無數頭骨上那兩個黑幽幽的眼孔看得她心裡發冷!

想想剛才她還坐在這堆骷髏之上,她簡直是不寒而慄,渾身皮疙瘩全都冒出來了,忍不住使勁兒拍打渾身上下,連身上的塵土在她眼中也變成了死人的東西。

好在朵顏姑娘時常在暴風雪來臨時,在夜裡出外尋找和守護牛羊免遭餓狼的襲擊,膽子夠壯。過得一會兒之後她漸漸恢復常態,忙走向一座神龕,拆下一塊腐朽不堪的木質雕花護板,隨即忙趴伏於地,衝著神龕中的薩神像虔誠地磕了九個響頭。

她拔出刀將護板砍成十餘支長條狀木塊,舉起其中一支讓無月點燃,權且充作火把。

抬頭打量四周,但見立身處是一個巨大的石窟,內長近三十丈,寬約七八丈,穹頂高約五六丈,猶如一座寬敞的大廳,可容千人以上。四周壁上被四座高大的神龕和壁畫所環繞,火把光照下依然顯得幽暗的穹頂,則是人物姿態各異的浮雕,顯得原始而古樸。

二人身後這幅壁畫正中為一位面容端莊、豐顏廣額,體態豐腴的女子,紅上翹,左臂抬起,左手於前向上做出拈花指狀,右手垂於腿際按住被風掀起的衣袂,雙眸微垂,面朝右斜視下方,身穿黃短袖對襟衫、綠裙,領口左右各有一條卐字形綠條紋裝飾,臂上掛一條長長的及地綠百褶飄帶,似乎被風吹得飄向右側,賦予靜止的畫像一種靈動之,看起來飄逸若仙,直似由畫中走出一般,栩栩如生。

女神像右上角繪有一個飛天女神像,右手邊是個盤膝而坐的童子,左側畫著一位高大威猛、頭戴金步搖、身披戰甲手持彎刀的戰神,從身形大小來看,戰神只有女神像的一半,其次是飛天女神和童子,看似女神的隨從。

相比這幅保存得比較完整的美壁畫,其餘壁畫、神龕和穹頂浮雕均顯得破敗不堪,不是沒頭就是四肢殘缺,找不到一個完整的雕像,但服飾輪廓還是能看出個大概,古樸簡潔,跟中原和草原民族迥異,和女真人的服飾反倒相對更為接近。

無月有些納悶兒,這就怪了,這兒明明是漢部的地盤,怎會有類似女真人留下的痕跡?

二人穿過這個碩大的地窟,來到對面壁之下,他四下摸索一陣,終於找到一個機括按鈕,心中不振奮!

石門在咔咔聲中緩緩開啟,然而,他還是失望了!

裡面不過是一間稍小的室,正中是一個全身披甲、外罩藍風氅的女戰神像,神像高大而威武,手持尖頂上著一支藍孔雀翎的頭盔,騎著一匹同樣渾身披甲的高頭戰馬,囊中著一把長柄大號彎刀,顯得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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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韻橫刀立馬於阿什河畔,人馬均身披重甲,黑光閃亮,如同一尊開拓宇內洪荒的戰神,藍紫風氅在狂風中獵獵飛揚,一隻矯健的雄鷹盤旋於她的頭頂,倏地俯衝而下,抓起河岸上一隻鼠竄的狐狸後沖天而起!

「唏律律」,高亢昂的馬嘶聲中,健壯彪悍的高頭大黑馬不時揚起前蹄,人立而起,躍躍試!人和馬均殺氣騰騰!

她正凝目向東遙望,眼中閃動著餓狼般貪婪的光芒,並非瞭望無月,因為無月應該在遙遠的西南方,她遠眺的那個方向,是她渴望征服的土地,北海沿岸地區,那兒一直由強悍的生女真瓦爾喀部所佔據,正因如此,更令她熱血沸騰!

一陣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傳來,聲音洪亮地問道:「齊天格格,正在考慮討伐瓦爾喀部之事麼?」

二領主窩泰策馬匆匆來到她身後,恭敬地下馬,上前替她牽住馬韁,向她介紹起瓦爾喀部的一些情況。

作為慕容格格的老家臣,他已銳地看出,慕容格格已不復當年的銳氣,而眼前這位縱橫無敵的齊天格格,或許即將成為這片廣大土地的新主人。

這裡是阿城,慕容領地的中心地帶。

周韻身後的那片曠野上,第二暴龍軍正在刻苦訓練,超越人體極限的技能和體能訓練佔半天,此刻正演練重裝騎兵各種突擊戰術,轟隆隆的馬蹄聲不時響起,高亢而整齊。

她和母親一樣,除了一心想霸佔無月,就是渴望征服更多的土地。此刻他不知所蹤,自也無法可想,於是征服土地的野心極度膨漲。她的體內似乎就像一座巨大的活火山,隨時需要渲巨大的能量才不至於徹底崩潰,眼下這不時冒煙冒出岩漿的大型火山即將發,衝向瓦爾喀部的頭頂之上!

據以往的經驗,被這頭猛虎盯上的野豬,無論獠牙有多麼尖銳、多麼強壯都在劫難逃,不知這次可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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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鮮卑古墓

訓練場邊一個巨大的帳篷裡,左邊象個鐵匠鋪,右邊則象是個幹木匠活的地方,貞雯跑前跑後忙得頭大汗,正指揮五個匠人將右邊做出來的五尺長的木柄,裝上左邊做出來的頭,成為一支支超大號長箭。

慕容官邸中,大小姐的院子裡擺放著七八個大木盆,小翠嘴裡叼住一隻鼠哨,正忙於給主人最為信賴的兩支親兵、龐大的老鼠與蛇大軍洗澡,連來這兩支親兵部隊分外忙碌,在為主人的魔鬼訓練注入強大神力量的同時,個個都吃得膘肥體壯。

它們從最初的平均每天噬掉兩個活人,逐漸變為每天一個,然後是兩天才輪得上打一次牙祭,忙得一直沒功夫洗澡,最近已接連三天沒幹活,小翠生怕暴躁的小姐怪罪下來,趕緊收拾東西把它們身上的人血與碎汙垢清洗乾淨。

因為每隻大老鼠和每條蛇兒都很髒,所以服侍它們洗澡的小翠更忙,已被濺得一身水

即便加入第二暴龍軍如此恐怖,踴躍報名接受各項測試的各部落女真男女勇士們仍是絡繹不絕,以爭奪被淘汰下來的那數十個名額。

高大健壯的小紅和小綠一前一後,抬著小姐那超大號狼牙,正挨著院牆戰戰兢兢地向大門外走去,看著黑一大片、渾身漉漉的正爬的鼠群,以及那爬得地的花蛇,實在不寒而慄!

牆角下,一條碩大的花蛇正在囫圇噬一隻大老鼠,更是令她倆骨悚然!

小翠厲聲道:「好你兩個死丫頭,見二姊忙得不亦樂乎,竟敢不來幫忙,找死麼!」

衝過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二人鼻青臉腫,完了在每人身上又重重地踹上一腳!

小紅和小綠忙跪地求饒,哀聲道:「二姊,不是咱倆不想幫忙,而是,一來看著實在噁心!二來大姊要咱倆把這狼牙送到訓練場上去……您就饒了我們吧,求求您!」

聽得「大姊」二字,小翠猙獰的臉上頓時變回一付謙恭的模樣,和聲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快送去吧,若耽誤久了大姊怪罪下來,咱可吃罪不起!」

不光她對這兩個小丫鬟很兇,大姊貞雯對她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了,她們那位暴躁的小姐對大姊同樣不會客氣,挨小姐暴揍最多的也是大姊,小姐一再告誡她們,權利和義務要均等,這樣才公平。

唉~小姐雖然脾氣不好,但說到做到,做事一向都很公平,大姊挨小姐揍得最多,得到的實惠也最多,她次之……

小紅和小綠忍著傷痛,呼哧呼哧地把沉重的狼牙抬到訓練場邊去給大姊。

貞雯瞪眼道:「沒見我忙得不可開嗎?小姐在那邊,快給她送去!」

周韻遠遠地看見她倆抬著狼牙的那付狼狽樣,不一陣疼,「真是廢物,兩個大個兒一起抬都如此費勁!」

見不得兩個丫鬟磨磨蹭蹭,她一鬆馬韁,通體黑亮的高頭駿馬箭一般衝向二人,掠過二人身邊時她俯身抓起狼牙,左手抓牢馬鞍,右手把大揮舞得呼呼生風,風馳電掣般地面衝向正列隊衝鋒的第二暴龍軍!

「砰~哐當~叮噹~噗噗~」等一陣七八糟的聲音響過,數十名第二暴龍軍戰士已被掃落馬下,一個個摔得鼻青臉腫,顧不得渾身疼痛,紛紛咬牙苦撐著從地上爬起。

還好慕容格格捨得在裝備上大把花錢,這些人馬披掛的板甲很結實,加上統帥手下留情,這些戰士傷得倒也不算很重。

周韻臉上意的表情,「你們今天的表現不錯,雖倒下一片,陣型並未散。艾將軍,你來陪我走幾招,今天我手得緊!」

二人策馬奔向場中,相隔百丈相對而立,周韻一聲唿哨,各自揮舞兵器衝向對方,乒乒乓乓地打得不可開

和那超大號狼牙硬碰硬,艾爾菱手中的大號長柄彎刀就跟小孩兒的玩具一般。

馬頭相十幾個照面之後,地上已散落著十來把被砸斷的長柄彎刀,艾爾菱的雙手虎口鮮血淋漓。

大小姐還是覺得不過癮,衝艾爾菱嘿嘿笑道:「艾將軍,你也算暴龍軍一員虎將,咋這麼不經砸啊?我還有大半力氣尚未使出,找不到人渲,真是難受死了!」

大黑馬渾身肌墳起,似有使不完的勁兒,大小姐左手韁繩稍稍一鬆,它便繞場狂奔不止!

沉重的狼牙在她手中也像玩具,盤旋飛舞之際,狂嘯風聲竟蓋過第二暴龍軍重裝騎兵列隊衝鋒的轟隆隆馬蹄聲,聲勢委實駭人!

艾爾菱苦著臉道:「大小姐,能陪您練練手的,恐怕只有夫人……」

她話音未落,周韻眼睛一亮,叫聲「對啊!」

策馬衝向母親的中軍帳。

慕容紫煙和窩集部首領汪吉古探討完軍情,走出營帳,見女殺氣騰騰地衝將過來,心知今天不陪她玩玩是不行了,否則肯定會有人遭殃,忙叫道:「韻兒等等,你怎麼也得讓我披掛整齊呀。」

周韻控馬原地打轉,人和馬都是蠢蠢動、焦躁不安!

母女倆大戰數百回合之後,連大名鼎鼎的慕容格格都有些酸背痛起來。

周韻這才覺得好過了一些,把剩餘的三分之一力用來找貞雯的晦氣去了,因為她嫌貞雯製造「標」式長箭的速度太慢。

實際上貞雯已經很努力了,她自信這個標鋪的效率絕對比中原最厲害的工匠們至少快三倍,然而每當這種時候,小姐還是會挑她的病,因為小姐一向要求超越極限,不僅是對暴龍軍如此而已。她很理解,小姐揍人是為了渲,免得舉止更加失常,需要理由麼?

看著鼻青臉腫的大姊,小紅和小綠不為二姊不久的將來暗自捏了一把汗,小姐的部隊一向等級森嚴,上級絕不會越級待下屬,當然小姐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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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那間較小的地窟,相比大廳中那四座破敗不堪的神龕和雕像,這座雕像不僅高大威武許多,而且保存完好,無月仔細看其容貌和身材,竟與大姊有些差相彷彿!

而且大姊一向也是最喜藍衣!當然有時也穿藍紫

他不大為詫異!大姊的雕像怎會出現於此處?他手持火把繞雕像仔細檢視一圈,見黑基座前面隱隱現出許多字跡,他忙從哈娜的背上下來,坐在地上凝目看去,那是雕刻在上面的十餘行彎來拐去的白銘文,他看了好一會兒,一個字都不認得。

娜見他如此,也湊了上來,看得很是仔細,嘴裡喃喃念道:「神歷九百九十二年……」

無月興奮地道:「你認得這些字麼?這是一種什麼文字?」

娜說道:「我也不知該叫什麼文字,反正這一地區的朵顏部、漢部、喀爾喀部和東邊的女真人都使用這種文字。」

「那下面那些字寫得是什麼?」他希望能從銘文中找出這個深處地底的石窟之秘。

誰知哈娜搖搖頭,「我只識得年月,其它的字我也不認識……」

無月焦急地道:「怎麼會這樣?你們部落的文字你竟然都不認得!」失望之餘,言來頗含責備之意。

娜有些委屈地瞪眼道:「這有什麼奇怪!我們部落中只有族長和薩祭司才需要看書和寫字,大多數人都跟我一樣,斗大的字認不了幾個,我認得年月已經很不容易……」

無月皺眉道:「好好好,我明白了!」

隨即他嘴裡喃喃地念道:「神歷九百九十二年,不就是九部之那一年麼?那時大姊尚未出生哩……」

他腦際不靈光一閃,又仔細看看雕像的面貌和身材,隱隱也有慕容紫煙的影子,不說道:「莫非這就是當年慕容格格的雕像?她和大姊本就長得很象,或許這就是她當年的模樣?我記得她曾告訴我,當年擊敗九部聯軍之後,她曾率部到九大部落中劫掠一番,只是不記得漢部是否就是那九大部落之一?唉,你們這些部落的名稱又長又難念,我怎麼都記不住!」

娜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知,沒人跟我說起過這些。不過,這一帶倒是傳著一個有關地下鮮卑貴族寶藏和」閃電藍燈「的古老傳說。」

無月頗興趣地道:「哦?那是怎麼說的?」

娜竭力思索半晌,說道:「據部落中的老人說,在朵顏和漢部興起之前,這兒是鮮卑人生活的地方,只是記不得到底是拓跋、宇文還是慕容鮮卑了,餓狼谷附近的荒野中有處風水寶地,埋葬在那裡的人靈魂可以獲得永生,並且可以使其後人得到薩諸神的眷顧,那裡便成為歷代鮮卑貴族的墓地。」

無月哦了一聲,「那個」閃電藍燈「又是怎麼回事?」

娜接著說道:「後來有一位英勇無比的鮮卑女將,人稱」閃電藍燈「,所向披靡、功勳累累,但卻因為一次捕風捉影的軍事政變而被鮮卑王誤殺,真相大白之後,鮮卑王追悔莫及,為彌補過失,他賜給那位女將軍金頭一個,財寶無數,將金頭和財寶作為陪葬,分散到六個墓室下葬,以免被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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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羅剎戰神

無月思索道:「這座地窟有可能就是那六大墓室之一麼?」

娜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找找看嘛。」

無月忽然想起什麼,強調道:「剛才我說的有關慕容格格和我大姊之事,你千萬別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母,尤其是你哥哥,知道麼?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和她們的關係。」

娜點頭答應。

經過近半個時辰的探索,二人已將整個地窟看過一遍,只有那間最大的石窟堆的屍骨,其餘的每個墓室中只是端端正正地安置著一個棺槨,除了地塵埃,倒是清許多。

無月心想,鮮卑葬俗中,無論多大的貴族,身後也沒有這麼多人陪葬,堆大廳中的那些屍骨又是怎麼回事?

他不由得聯想到遼東女真平定九部之後,對九大部落的無情殺戮和掠奪,莫非這一切,是當年慕容格格的部下所為?

據他觀察所得,這座古墓有豎井、室,葬具有面槨、木槨等,葬式有單人、雙人和多人合葬,還有特殊的無頭葬,有頭無身葬,這可能是較原始的割體葬儀,據他從書上得來的歷史知識,這些都是早期鮮卑人的顯著特點。

然而,對於二人最為關心的地窟出口,始終找不到一點線索,無月把石壁上和角落中所有可疑之處統統按了一遍,一點兒反應也無!

他不大失所望,想了想,對哈娜說道:「你說的那個關於」閃電藍燈「的傳說很可能是真的,這個古墓大概屬於鮮卑貴族的集體墓地。」

「不管是不是,跟我們現在的處境好象都沒有多大關係……」哈娜興趣缺缺、有氣無力地說道。

揹著他也實在走不動了,走起來東倒西歪、雙腿打顫,只好將他回到那座戰神雕像前,二人背靠基座坐下來休息。

在二人腳下,擺放著陶器、金器、銅器、鐵器、骨器、珠飾、五銖錢和樺皮器蓋,以及皮革絲織品和漆器殘片等物,這是哈娜收集起來堆放在這兒的。

對照無月曾看過的古籍中的記載和圖示,他辨認出其中有駱駝紋金飾牌、疊馬紋金飾牌、鹿紋金飾牌和透雕鏤孔飾牌等,這些薩神器也都是鮮卑人所獨有,這進一步驗證了他的想法。

想起慕容紫煙身上淌著部分鮮卑人的血,若是將這些東西送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吧?

其中一件黑漆漆的圓盤狀物事引起了他的注意,約巴掌大小,不大但沉重之極,也不知是用何種材料製成,上面刻了薩神像和彎彎扭扭的文字,無論是他還是哈娜,都辨認不出到底是何種文字,或許是一種很原始的咒語之類,除此之外還有繁複的雲紋雕飾,似乎象徵著神聖的薩諸神居於天庭之上。

當然,若僅僅是這些,尚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在這塊黑圓盤邊緣有五條凹槽,剛好容手一握,圓盤底部邊緣上均勻分佈著三個指頭大小的凸臺,中間是一條寬和深均約有兩分的螺旋槽,他用小指頭放進中央起點,往外旋轉三圈後剛好抵達邊緣的盡頭。

這件東西原本被一尊神龕中的神像叼在嘴裡,形如舌頭,哈娜揹著他查看地窟時,不小心一個踉蹌,重重地撞向那座神像,這塊圓盤竟從神像嘴裡掉了下來。據所知不多的有關奇門遁甲和機關暗器方面的知識,他判斷這塊堅硬結實的圓盤應該是一道暗門的鑰匙。

當時他好奇地想到,莫非這是一把開啟寶藏的鑰匙?

可是一路摸索著搜遍了地窟中的每間室,連一座座棺槨都仔細查看過,也沒有找到和這個圓盤底部那些凸臺和凹槽相吻合的所在。

天財地寶本該有緣人得之,以後且看機緣如何吧,他將圓盤揣進了懷裡。

息初定之後,忽地想起什麼,又趴在女戰神像底座前,將那些銘文擦拭乾淨,端詳半晌,喜滋滋地道:「無月,我又認出了一個詞,翻譯成中原話,是」羅剎「的意思!」

便說邊指給他看。剛才無月抱怨她不識字,她一直耿耿於懷,那些銘文在腦際晃來晃去,忽然想起有一年部落祭司祭祀薩諸神時,「飛天羅剎戰神」和這座雕像有些相似,而且牌位中間那個詞和銘文第一行中的這個很相似,她重新仔細看看銘文,和記憶中的進行對照,最終得以確定。

她很得意地繼續分析道:「若我沒記錯,這座神像就是薩諸神中的飛天羅剎戰神,這些銘文應該就是記載她的神蹟的!」

無月不忍掃她的興,也湊上去瞄了一眼,裝模作樣地說道:「嗯~很可能。」

然而他念茲在茲的還是怎樣困,現在肚子已在咕咕叫,嘴裡發乾,實不願多說話,想了想,說道:「實在沒招,我們只好去試試我們掉下來那道暗門了,看看有沒有可能打開?」

娜愁眉苦臉地道:「暗門那麼高,而且四壁不靠,怎麼上去啊?」

無月道:「你拿火把去看看,暗門附近穹頂上那些浮雕有沒有可供繩索套住之處?」

她拖著飢餓疲憊的身子到大廳裡看了看,回來興奮地道:「你真聰明,好像真的有,我揹你過去試試。」

那是一個浮雕的頭部,比真人的還小些,以哈娜扔套馬索的準技術,也扔了七八次才套牢。

無月將黑圓盤給她,讓她爬上去試試。結果她按遍了暗門周圍每個角落都沒反應,更找不到和圓盤凹凸紋路相吻合之處。下來歇息一陣,她不甘心,又爬上去試,如此反覆五六次,依然如此。

無月見她累得渾身透,只好頹然嘆道:「看來這的確也是一道只能進、不能出的暗門,算了,別試了,回到神像那邊好好歇著吧,容我再想想辦法。」

不知怎地,他總覺靠著那座女戰神像,心中便踏實許多,或許因為神像太過酷似大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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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南圍場,夫人和大小姐帶人走後,這兒一下子安靜許多。大小姐這位天敵走了,雖疼他卻一向對他管束極嚴的二姊也不在,最疼他的莫過於母親,似乎對他心懷內疚,且成天像個月母子一般只顧著養胎,更沒閒心來管他。

小津似乎成了一匹韁的野馬,最近的子可謂瀟灑自在。

他學會了女真漢子酗酒的嗜好,當然連同酒後打老婆的病也一併學全了,他那個倒黴的老婆便是淑貞。自從那晚一怒之下動手打過她一次之後,小津似乎打上了癮,一天不打手就會。有時意猶未盡,也不管淑貞是否樂意,打完之後還要按住她強行。漸漸地,不獨是他,包括淑貞,竟覺這種施式的情似乎更加刺

當然,安他那越來越躁動的情的女人,主要還是另外一位實質上的母張姨。他知道張姨很他,甚至不亞於他的母親。

他對張姨的情則複雜許多,像母親又像情婦,還不是他的未婚還是有些,不過的成分佔多數。不知是由於沒名分還是咋地,她似乎不是很在意這個,至少不像淑貞那麼在意,然而孀居多年,他明顯覺她很需要男人,尤其需要他這種剛進入青期、力充沛、幹起來就不要命的男孩,可以一次次地填補她那極度空虛的大

張姨需要到什麼程度?每天但凡見面,她都會風情萬種地作出許多暗示動作邀請他,進入她的房間和進入她的身子,竭盡全力地咬緊他、夾他,讓他一次次地獻出寶貴的童子

他很奇怪,記憶中張姨已孀居七八年,既然如此飢渴,幹嘛一直沒找其他男人?恆山派中十一二歲的美少年可不止他一個,她的徒兒中就有兩個,作為地位不低的右護法,只要她願意,她那兩個徒兒是很樂意跟她上的。

平時在一起玩耍,那兩個徒兒之一的小堅曾偷偷告訴他,經常偷看師父洗澡,直誇她身材好豐子好大好白,好多,說得直口水。他問過小堅,既然那麼喜師父,為何不向她表白?

小堅說他向師父表示過,可師父狠狠罵了他一頓,好幾天沒理他,也沒給他好臉看,從此再也不敢再提此事。而且師父後來好像也知道了他偷看洗澡之事,從此洗澡時小心許多,他再也找不到機會。

小津很奇怪,張姨既然如此需要,為何不肯接受小堅?為此他也問過她,她說她只他,對別的男人沒那興趣。

他還是有些不理解,他也只一個女人,無論是否能得到她,他也不介意和別的女子上,而且和不同的女人做那事兒覺很不錯,幹嘛非要認準一個人?

她的解釋是,女人和男人不同,若是有選擇的餘地,女人只願跟自己所的男人同房,除非為了生計或是面臨某種強大的力,迫不得已之下才能另當別論。

不過無論怎樣,他覺得和張姨相處輕鬆許多,跟她在一起他沒有那種變態衝動,那方面覺也不錯,漸漸地,二人在一起過夜的時間反而比他和淑貞在一起還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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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無遮大會

這天晚飯後,又有幾個衛隊的大老爺們兒請他去喝酒,是在一個小隊長家裡,他人緣不錯,或許二姊在夫人跟前越來越紅也是一個原因,每天晚上都有隊員來請他喝酒。在座的都有家室,一個個被老婆看得死緊,天黑後喝酒幾乎成了他們唯一的娛樂活動。無論是暴龍軍還是衛隊,男都是少數,成年後尚未娶的更是鳳麟角,擁有好幾個子的不在少數。

所以他喝酒都是輪在這些隊員家裡,營房他沒去過,那是單身漢的天下,清一的女子,且多半是些孀居的中年女子。那些請他喝酒的爺們兒一再告誡他,沒事兒千萬別去營房,若被那些女人拉進去,幾天之後他就會變成一條人乾兒。

他當然清楚一群久曠女人的厲害,不過他倒不是很擔心,夫人制訂的條令明確規定不得和異族通婚,那些飢渴的女人是不敢對他下手的,且慢~只是止通婚而已麼?非婚同居算不算?嘿嘿,還是聽別人良言相勸,甭去算了。

席間,這些人談吐魯無文,他跟他們也學會了一些髒話。酒酣耳熱之際,他隱隱聽得營房那邊傳來歌聲和打拍子之聲,便問小隊長佟立柱:「佟隊長,營房那邊在幹嘛,似乎熱鬧?」

佟立柱呵呵笑道:「這是暴龍軍與衛隊在和童子軍搞聯,說白了,多數是那些娘們兒和小孩子的遊戲。」

他奇道:「你們怎麼不去參加呢?」

佟立柱解釋道:「夫人有規定,止有家室的男女來,不僅我們,包括我們的老婆若是去了,那是自尋死路!這樣的篝火晚會每隔幾天便有一次,你尚未娶,不想去看看熱鬧麼?」

他說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沒事兒少去營房那邊麼?」

佟立柱笑道:「那是平時,晚會期間不同,又不光你一個男人,楚公子年紀輕輕,對付兩三個女人應該沒多大問題吧?呵呵!」

他那位身高體壯的老婆衝過來發出河東獅吼:「立柱,你咋能這樣教小孩!」

他瞪眼道:「這兒沒你啥事兒,滾出去做事!」

那個健壯的夫人乖乖地出去了,小津知道,她是暴龍軍中的一員,若論動手,佟隊長未必是她對手,但居然常捱打,而且毫無怨言。在這兒待久了,他發現這兒的未婚女子或孀居女人個個都很厲害,把男人一個個製得像縮頭烏,然而多數已婚女人對丈夫都特別服帖,這是一種很奇特的現象,女真人都這德行麼?

不過佟隊長那番話聽得他很有些好奇,便告辭回家,拉著張一同前去營房附近,參觀這種別開生面的篝火晚會。

暴龍軍、衛隊和童子軍的營房之間,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廣場,此時夜幕下已燃起數十堆篝火,熊熊火光搖曳,將載歌載舞的人們拉出一條條長長的、不斷扭動著的黑影,清淡優美的陶笛旋律和原始獷的咚咚鼓聲相輝映,將人類的理和原始本能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聽來竟是如此和諧。

他和張遠遠地坐在場邊灌木叢中,果然如佟立柱所言,參加晚會的壯年男子扳著指頭也數不出幾,幾乎全是十歲到十五歲之間的童子軍;而女成份則複雜許多,有些小姑娘但不多,成年女佔多數,其中又以三十多歲以上膀闊圓的中年女人佔絕對多數,使得晚會看起來就像一場鬧哄哄的母子聯誼會。

據他觀察,女真女子還有另一個特點,少女或姑娘雖然也是個個高大健美,但身材還不至於很臃腫,可一旦到了中年就變成水桶,每每從他身前走過,幾乎就像一座小山過來,給他一種極大的,相比而言,他的淑貞和張姨雖也體態豐腴,嘿嘿~可是比這些母夜叉強多了,夫人更不用說了,可惜沒他的份兒,難怪暴龍軍和衛隊打仗那麼厲害!

他凝神看向場中,那些男孩和婦們成雙成對,手拉手地相對共舞,扭的舞姿,下體拼命向對方來回聳動,竟像是某種動物求偶的舞蹈?

他大概清點了一下,在場的男大約在一百五十人左右,而女則多出大約三倍,場邊總有許多大齡剩女等候著,那些男孩時而更換舞伴,看似頗為搶手。當然,童子軍中那些小女孩更加搶手,只因太少了,不超過十五個,而且身材美妙得多。

隨著晚會進入高,漸漸月掛中天,隨著十下響亮而獷的鼓聲,男女開始手拉著手、成雙成對地散去,晚會似乎到此結束。

他正想拉著張離開,卻發現自己想錯了,那一對對男女並未返回營房,而是或成雙、或結隊地消失在四周那一大片密林中,以及灌木叢和齊人高的狗尾巴草叢中,他附近就來了好幾對,清一中年母和小男孩的組合。

片刻之後,陣陣語開始響起,繼而是那種令人臉紅心跳的吱吱水聲,婦人的呻叫聲和男孩急促的聲。他稍稍抬高身子,將頭出灌木叢,明亮月光下,但見右前方十丈開外,一個身材豐腴壯的四旬婦人,正和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男孩抱在一起,婦人發出陣陣母貓叫一般的聲音,看似非常亢奮!

他實在受不了,按住身邊張姨就地正法,捅進去幾下,但覺牝戶中又熱又漲,比平時滑許多,顯然她也看得大受刺

第二天上午,向母親請安之後,母親要他攙扶著出去散散步,說是孕婦多活動一下有好處。同樣都是懷孕,母親比淑貞張揚許多,擺明是向夫人叫板,隨著二姊異軍突起,母親似乎越來越有恃無恐了,在這兒,她唯獨不敢惹的只有無惡不作的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嫁給無月哥哥之後,是否會像那些女真大嫂一樣變得溫順些?

在花園中,母子倆遇見了艾爾莎,以及她攙扶著的、正艱難移動腳步的北風!

這是一個奇蹟!

大小姐訓練暴龍軍,短時間內便組建成一支縱橫無敵的拳頭部隊,這已經是個奇蹟,不過和這個比起來也要相形見絀!

正動身前往練武場訓練的暴龍軍和衛隊將士們紛紛圍在她身邊,噓寒問暖之聲響成一片,個個臉上出無比喜悅和震驚之

大家實在難以相信,在甦醒過來短短几天之後,大統領居然就能夠起活動了,顫顫巍巍地出現在大夥的面前,雖然她的臉依然慘白得發青,看起來骨瘦如柴,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然而雖然很慢,她卻一步步地走得很穩健。

一陣寒暄之後,大夥得知,大統領是要前往圍場東南部沂水岸邊的放鷹區。

大夥兒不鬆了口氣,羅剎門上下全湧來此地,衣食住行加訓練,即便組織管理方面多麼有條不紊,還是有許多重大事項需要請示彙報的,若大統領成天昏沉沉地臥病在,那些隊長和各部門首腦找誰彙報工作去?

隨即大家紛紛想起,大統領去放鷹區幹嘛?難不成她還想御雕飛行?於是趁訓練間隙,幾個隊員跑到那邊去看了看,可不是,大統領正掙扎著練習騎雕呢!

然而,在大統領醒過來的第六天,她失蹤了。

作為羅剎門中的老人,李嬤嬤只好身而出,拉著急得眼淚汪汪的艾爾莎,帶著大家找遍了圍場及周圍的每個角落,都沒找到,她到哪兒去了?

李嬤嬤暗自發愁,作為羅剎門年輕一代中兩個最傑出的人物,大小姐和北風都很另類,總是喜玩失蹤,以後夫人退休之後,這偌大基業可怎麼辦啊?曉虹丫頭的智謀韜略令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可獨當一面似乎不行,總覺缺點兒足以震懾人心的魄力。

雖然大家守口如瓶,沒人敢告訴大統領有關無月失蹤之事,但萬事難不過有心人,身邊人人都對她語焉不詳,她急了,便從下層人員入手調查,將大家招到前一一問話,終於被她套出話頭,得知了事情原委。

她開始起走動,得儘快復原!或許人的意志力蘊含著一種強大的力量,她做到了!

她受不了長時間見不到他的子,她要找無月,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拼命掙扎著要回來,就是因為他還在這個世界。她醒了,若他卻走了,她情願永遠別醒來。沒有他的世界,只有無盡的黑暗,她走了,悄無聲息地走了。

遠在外的慕容紫煙得到飛鴿傳書之後,大發雷霆,卻沒法重罰鷹奴,因為鷹奴本歸北風管轄,他們並未做錯任何事。

北風乘雕飛遍了神州大陸、大江南北,和上次無月被天門綁架不同,她至少還知道他曾出現在澠池。這次呢?唯一的線索是濟南府南郊的歷山,她拖著久病後虛弱的身子,走遍了歷山的每一道山丘、每一條小溪和每個小山谷,甚至每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她都曾仔細查看一番。

那條她無比悉的身影呢,到底在哪兒?

乘雕在空中搜尋地面上拳頭般大小的人,實屬大海撈針,無奈之下,她只好信馬由韁地任由巨雕飛向何處,權當碰運氣了。或許哪一天,在夢中她能得到一些靈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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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暈倒路邊

由濟南府通往城南溧小鎮的這條崎嶇小路蜿蜒曲折,如一條長蛇穿行於一座座山或谷地間,路寬不過五尺,道路兩旁雜草叢生、荊棘遍地,入眼一片荒涼。

一位鬚眉皆白的老人揹著一大捆乾柴,艱難地跋涉於這條山路上,此刻天空飄著雪花,土路上一片泥濘,走了許久也不見人跡。要兩人才能合抱的這捆乾柴和老人瘦小的身軀顯得不成比例,走起來腳下不時打滑,踉踉蹌蹌,每走上百來步,便得停下來將背上乾柴拄在泥地上,背靠柴堆歇息一陣。

老人是溧鎮附近的村民,雖然累得大口大口地直氣,他仍得儘快將乾柴送進濟南城王掌櫃家。一方面人家等著要用,另一方面,他的孫女一直高燒不退,眼看著奄奄一息,他必須儘快拿到錢去給可憐的孫女抓藥。

大約一刻鐘之前,他在路邊樹林中砍柴時,發現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暈倒在林中草地上,渾身沾汙泥,混雜著片片血跡,臉上蒙著一塊同樣髒兮兮的白紗布,也不知是身受重傷,還是凍餓所致。他探了探那個女子的鼻息,已是氣若游絲,看似不能活了。

他很想幫她,可他實在無能為力,這世道餓殍遍地,他自己家裡也是吃不穿不暖,別說他那奄奄一息的孫女,就是他和老伴能挨多久也很難說,沒準兒今晚返回的路上他自己也會倒斃在路邊。

他所能做的,就是拔來一些乾草堆在她身上,免得她很快被凍死,繼而深深地嘆口氣,合掌念上幾句佛祖保佑,便背上乾柴繼續趕路。沒法子呀,他必須先救自己的孫女,若是在濟南城裡能找到好心人,能救下這個女子也說不定。

行行復行行,遠遠地似有一隊黑衣騎士正面而來,個個鮮衣怒馬,長長的隊列一眼看不到頭,少說也有數百人馬,前面這條小路上頓時顯得擁擠起來。若在平時,一個月中也不會有這麼多人經過這條荒僻的小路,更別說一次地來這麼多人了,而且看起來還不是尋常人物。

他還道是自己老眼昏花,停下來使勁兒雙眼,發現自己的確沒看錯,走在前面的騎士漸行漸近,馬蹄雖不時打滑,可馬上騎士個個直,催馬疾馳而來,馬蹄聲輕快迅捷,似乎並不吃力,馬好,騎術極佳。

為首之人在他身前勒馬停下,馬頭高高昂起,唏律律一聲長鳴,馬前蹄高高揚起又落下,濺得他一身泥水。他不皺皺眉,這身衣裳還是為了進城才換上的,真是可惜了!

抬頭見是一位虯髯威武的中年壯漢,雙眼凸起如同兩隻小燈籠,直愣愣地盯著他上下打量,老人被看得心裡直打鼓。

中年壯漢跳下馬背,「老人家,在下一時不小心,濺得您一身泥水,真是不好意思,這點錢你拿去到城裡買一身新衣服吧。」隨手給了老人一塊碎銀。

老人接在手上掂了掂,大約一兩多二兩不到,心裡簡直樂開了花,他幾乎很少摸過銀子,而且這麼多,夠家裡一年的花費了!

「小老兒謝謝長官啦!」慌慌張張地想下跪。

中年壯漢忙將他扶住,「老人家不必客氣!在下還有一事相詢,不知您這兩天可曾遇見過一位十四五歲的錦衣少年?」接著描述了一下少年的形貌。

老人搖了搖頭,「錦衣少年?這附近很荒涼,連鄉下人都很少看見,這樣的少年我可沒見過,不過……不過在前邊一座林子裡,我倒見過一個昏倒的白衣女子……」心想念佛果然管用,這麼快便遇上貴人,那位姑娘得救啦!

「白衣女子?」中年壯漢沉不語。

一位面罩白紗的紫衣少女越過馬隊疾馳而來,遠遠地問道:「周隊長,可是有什麼發現麼?」

片刻間已來到老人身前,勒馬、馬嘶、揚蹄,再次濺得老人一身泥水,不過這次他已不再痛惜。

周隊長上幾步,恭敬見禮道:「魂兒姑娘,據這位老人家說,在前面林子裡看見一位暈倒的白衣女子,不知……」

魂兒急道:「快去看看,不好是羅剎門中人也說不定!」

周隊長向老人問清楚那片林子的位置,馬隊越過老人繼續前行。馬隊中央有一輛輕便卻很豪華的馬車,拉車的兩匹白馬神駿高大、豎耳窄額,為中原少見之異種。

魂兒策馬奔向馬車,隨馬車續續前行,輕聲喚道:「郡主……」

右側車簾被掀開,現出一位白衣女子的窈窕身影,蒙面輕紗掩不盡宜嗔宜喜的絕世容光,「有事?」依然如此惜字如金,正是許久未曾面的靈緹。

魂兒將老人所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這時馬車剛好行經老人身邊,見老人停在路邊草叢中讓路,一身衣裳上是泥漿,偌大的年紀揹著這麼一大捆柴火,看起來真是可憐,靈緹不皺了皺眉,回頭對魂兒說道:「給老人家一點錢,派兩人送送他。」

放下車簾,靈緹回頭對身邊的中年女子說道:「娘,若那位女子真是羅剎門中人,不好可以打聽到無月的情況。」

隨即又拉開車簾吩咐道,「魂兒,招呼大家走快點!」

兩天之前,在濟南府附近負責搜尋無月下落的魂兒以飛鴿傳書向母親彙報,無月在嘯山莊遭到繡衣閣和飛鷹門殺手的追殺,一路逃往附近的溧小鎮,最後消失於賓悅客棧之中,從此不見行蹤,如同於人間蒸發掉了一般。

當時她就在母親身邊,聞訊不心急如焚,拉著娘便要直奔濟南。這次無論母親如何勸阻,她也是去定了!無奈之下,母親只好命影兒選四百龍戰旅銳高手隨行保護。影兒也要求隨行前來,見母親死活不同意,急得她直哭,看來冰兒說的都是真的,她沒看錯,影兒和無月……

上次在張氏花園,無月對影兒,比對自己還要親熱許多。唉!都這時候了,還想這些七八糟的幹嘛?一個活生生的人,怎會無緣無故地蹤影全無?莫不是已被……李天秀刻意封鎖消息而已?天啊,千萬不要!

很快來到地頭,那是距路邊約一里路的一片樹林中,一叢叢青草散地堆積在泥濘之中,彷彿一座新起的孤冢。幾位龍戰旅隊員拔開青草,漸漸現出浸泡在泥漿中的衣角,依稀可看出白衣料的痕跡,領口上繡著一道紅邊,一頭青絲只是草草地編成四蓬鬆的辮子,左右各兩條,凌地披散著,渾身上下除了是汙泥,還有巴掌大的一片片暗紅血汙。

那是一個年輕女子,身材很高卻瘦骨嶙峋。靈緹揮揮手,眾人恭敬地躬身退下,隔得遠遠地圍成一圈,警惕地監視著四周,以防意外。

天上一隻巨大的金雕盤旋飛翔,既不見降落,也不見飛遠。

靈緹輕輕揭開女子那同樣是泥漿和血跡的蒙面白紗,出一張皮包骨一般的臉,她從袖中掏出白絹擦淨女子的臉,由五官輪廓來看該是一位美人,就是臉慘白泛青,而且太瘦了,幾乎已不成人形。

探探鼻息,雖呼極其微弱,但尚未斷氣,她抬起頭,「將她好生抬上後面那輛馬車,另外派人先行趕往溧鎮找一位好大夫。」

到達溧鎮,自然是入住賓悅客棧,談不上好不好,鎮上就這麼一家客棧。魂兒將天字號上房那棟樓整個包下,靈緹住天字四號上房,朱若文住五號,昏女子則被送進三號上房,已有一個五十多歲、經驗豐富的大夫趕來,對她進行緊急救治。

靈緹靜靜地坐在邊,看著老大夫為那個女子號脈,一直沒有說話,魂兒侍立於她身後。

大約一刻鐘之後,老大夫松開女子的腕脈,凝目沉思半晌,緩緩地道:「這位女子沒有明顯的症狀,只是久病之後身子極其虛弱,似乎遇上傷心事,導致心脈鬱結不暢,又受了風寒,且過於勞頓所致,待老夫開一付滋補元氣的藥方,只需好好靜養當可痊癒。不過,小姐切記,一個月之內不要讓她起走動,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短期內絕不能再經受勞累。」

靈緹點點頭,「我記下了。」

老大夫開出藥方之後,又諄諄告誡一些注意事項,便起身告辭,魂兒給他一塊十兩重的銀錠,和他一起出門,親自出去配藥。

房中十分安靜,靈緹注視著榻上的女子,那彎彎的黛眉眉尖緊蹙,似乎昏中依然憂心如焚,光潔的美人額,大大的眼瞼被長長的睫完全遮掩,瓊鼻致若雕刻,淡淡紅似勻脂,臉上、脖子上和洗淨的衣衫一樣白璧無瑕。

她總覺這個女子有些面,卻始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但已經可以確定,她一定是羅剎門中的重要人物,由她所佩戴的那柄彎刀便可證明這一點!其尺寸雖只是比衛隊戰士的大不了多少,但卻是由天下極為罕見的極北鐵英所鑄,沉重無比,普通高手拿著都費勁,本就使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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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美人痣

靈緹心中更是擔憂,羅剎門中的頂尖高手尚且落得如此下場,難怪無月會被追殺得四處逃竄!只是不知,他會不會也像這個女子一般,昏倒在荒山野嶺之中的某個地方?

所謂境由心生,眼前立馬浮現出他倒臥在雪地上動彈不得的慘景,那是一個無比荒涼的所在,雪地一片泥濘,得他身上一身汙穢,氣若游絲、孤苦伶仃,也不見有人前去幫他,隨時都可能斷氣的模樣,若不及時搶救可就糟啦!真是好悽慘好可憐!

她心中吶喊,求求老天,給我一點提示吧,他到底在哪兒啊?

惶急之下,忍不住下兩行珠淚。

當天龍戰旅將士們全體出動,不獨賓悅客棧和溧鎮,包括附近數里範圍內統統翻了個底朝天,靈緹也在朱若文和魂兒的陪同下,走遍了這個小鎮的每個角落,依然一無所獲。

天黑了,她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四號上房,坐在頭怔怔出神,心緒沉落到了極點。倏地,她那美麗的瓊鼻動了幾下,致如雕細琢的鼻翼翕張不止,似有所覺。她連忙伏在邊仔細地嗅,用盡自己的心靈去覺。

天啊,上面似乎有他的味道!她繞著邊慢慢地轉了幾圈,隨後似乎想起什麼,緩緩掀開墊。下面有幾件血跡斑斑的衣衫,無月!就是他的!那件中衣還是自己親手為他制的!

他的衣衫怎會遺落在這個地方?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他還穿著這件衣裳,說明他心裡還是有我的,怎會輕易丟棄?不行,我一定得找李天秀問個明白!莫非他的手下在這裡暗害了無月,故意將他的衣衫藏起,好掩人耳目!嗚嗚嗚,無月,不要啊,不要丟下我……嗚嗚嗚!

想到傷心處,忍不住將那幾件衣衫緊緊抱在懷裡,淚如泉湧!

隔壁的朱若文被她的飲泣聲驚動,忙趕了過來,急道:「緹兒怎麼啦?哭得這麼傷心!」

「李天秀,你這狗賊!我一定要找你算賬!」靈緹咬牙切齒,淚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朱若文從未見靈緹臉上出過如此可怕的表情,又是詫異又是擔憂:「李大人可是老皇爺跟前的紅人,他惹你了麼?找他算什麼帳?」

靈緹恨恨地道:「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一定要殺了他!」隨即把她的發現告訴了朱若文。

朱若文呆呆地看著靈緹手上那幾件衣衫,不錯,的確是無月的,那件中衣上的花邊還是她幫靈緹繡上去的。

她從靈緹手中接過那件中衣,凝目思索半晌,「緹兒先不要著急,平時你一向都很冷靜的,越是在這種情況下更加不能急躁。依我想來,無月既然是倉惶逃進來的,咱們找掌櫃查一查,若當天這屋裡有房客,咱們設法找到那人,或許便能打聽到當晚的情況。」

靈緹眼前一亮,拉著朱若文便走。

到大堂櫃檯上找到老掌櫃的,一查登記帳薄,靈緹卻傻了眼,在無月失蹤當晚,住四號上房的房客登記的名字是李夫人,倒是一連住了好幾天。

「李夫人?哪位李夫人?她家在哪兒?是哪家的李夫人?」她一向不善言辭,如此連珠炮般問話,又快又急,以至吐詞不清。

老掌櫃的一時沒聽清,靈緹放緩節奏又問了一遍。掌櫃的摸摸有些花白的鬍鬚,搖搖頭:「這個麼,我就不清楚了,咱開店的怎麼好打聽客人的隱私……」

靈緹問道:「掌櫃的,那您是否還記得,這位李夫人身邊都有些什麼人?可有一個十四五歲的俊秀少年?」把無月的形貌特徵描述一番。

「嗯,容我想想,對了!少年沒有,倒是有兩個美得不得了的小姐,還有兩個小丫鬟和五個從人,出手闊綽的,夫人和兩位小姐看起來像大家閨秀,五個從人倒有些江湖氣……」其他人也還罷了,當時李夫人身邊那兩位小姐倒是給老掌櫃的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因為那天早上其中一位和李夫人來大堂用過一次早餐之後,客棧大堂中的餐飲生意一下子興旺許多。

靈緹頓時大失所望!朱若文卻問道:「那兩位小姐長什麼樣兒?」

掌櫃的將兩位小姐的容貌和身材描述一番,隨即補充道:「對方是女賓,咱開店的也不好細看人家。那兩位小姐很是親熱,好像是一對姊妹,逛街時可引來好多人圍觀……」

不過他描述得夠詳盡了,連其中一位小美人鬢邊那顆淡淡的小痣他都記得很清楚。

「小痣?」靈緹和朱若文迅快地對望一眼,又異口同聲地大聲問道:「生在左邊還是右邊?」

老掌櫃的嚇了一跳,未曾想如此溫柔淡雅的小姐竟發出如此獅子吼,支支吾吾地道:「是在右、右鬢邊……」

二人再次對望一眼,同時由對方眼中看到一抹驚喜之

「知道她們往哪兒去了麼?」她倆再次異口同聲。

老掌櫃的搖搖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回到四號上房,靈緹凝神思索著,分析道:「若老掌櫃的沒看錯的話,眼下基本可以確定,那天夜裡無月慌不擇路之下逃進這個房間,李夫人將他喬裝打扮成一個女子,瞞過了追兵,可是他為何不把衣衫帶走呢?那位李夫人為何又要幫他呢?須知他可是朝廷欽犯啊,若非至親朋,誰肯這樣冒險?」

朱若文連連點頭:「緹兒,我沒說錯吧,只要冷靜下來,你才能充分發揮聰明才智。你分析得不錯!我想是不是因為另一位小姐?她和無月以前一定認識,而且……」

無月本是孤兒,並無姊妹,和他關係親密的女孩,多半是紅顏知己了,但靈緹話中隱含酸意,她怎好明說?

靈緹咬咬牙,沒說話。她為他擔驚受怕,他卻另有美女陪伴身側享盡溫柔,真是的,被追殺得如此狼狽還忘不了勾搭女孩!不過若非如此,他又怎能逃過繡衣閣高手的追殺?作為世仇,鄭天恩和飛鷹門一心想斬草除,必將公報私仇,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即便有那對母女掩護,也未必能保得他安全!

不知他眼下到了何處,還跟那個女子在一起麼?不行,還是得儘快找到他!她腦海中不浮現出他和女孩卿卿我我的幻象,擾得她一陣心緒不寧,一片沉寂中,魂兒走了進來,「郡主,朱總管,我已為那位姑娘灌下湯藥,下午灌下一碗鴿子湯,不過到現在她仍未醒來。」

「你馬上派人出去四處打聽一個叫李夫人的下落。那位李夫人生得……」靈緹將老掌櫃的對那一行人形貌的描述,詳細地轉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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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6

鮮卑古墓中。

黑暗地底下不知時之過,也不知已被困多少天,哈娜隨身攜帶的乾糧早已吃光,最難捱的是滴水未進。別說無月腿腳傷勢十分嚴重,無法行動,連哈娜也已飢渴難耐得走不動路。

坐等死神降臨是什麼滋味?

由無數個噩夢之中醒來,無月此刻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有氣無力地問道:「哈娜,你怕不怕死?」

娜靠在他身邊一動不動,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怕,不過有你在身邊,我就不怕了。」

無月低聲道:「哈娜,你們朵顏姑娘竟能如此幫助路過的陌生客人,實在難能可貴,在中原都非常少見。」

娜說道:「朵顏姑娘也沒你說得那麼好,我也只是對你才這樣的。」

無月道:「哦?」

娜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不願見你吃苦受罪,一心就想幫你,就想跟你在一起。若是在外面,我也想找一位要好的姑娘問問,這到底是咋回事?你知道麼?」

語聲空靈飄渺,宛若她的思緒。

無月攬住她的肩頭,柔聲道:「哈娜,你是一位好姑娘。人與人之間除了仇恨和相互殘殺,還有這樣一種最神奇的情,有父子母子之,也有情侶之間的……」

黑暗中他那依然明亮的眼睛漸漸變得朦朧,他想起了小雨,那位同樣素昧平生、卻殷殷照顧過他十八天的小女孩。在他看來,人的美麗在這兩個看似平凡、毫不起眼的姑娘身上顯無遺。

他遺失了小雨,不能再遺失眼前這位姑娘,他決定要好好照顧她。

娜天真地道:「無月,照你這樣說,那就是了……可這麼短的時間,人與人之間就能產生麼?」

無月說道:「當然能,中原就有一見鍾情這麼一句成語。」

娜很是大方地問道:「那麼,你我麼?」

無月點點頭,想起她看不見,又說道:「……」

娜想了想,說道:「我想,我也是你的,就象小時候我的母親一樣……」

無月奇道:「小時候?難道現在你就不你母親了麼?」

娜搖搖頭,「仁薩娃只是我的繼母,雖然對我很好,可畢竟……」

無月:「那你的親生母親呢?」

娜幽幽地道:「我父親啥都好,就是酗酒成,酒後稍不如意就要動手打我娘,每次父親發怒打人我都好害怕!我還記得,那是在我四歲那年一個冬天的晚上,父親再次酗酒打我娘,娘大約覺得再也熬不過去,竟然、竟然跳崖自殺啦!嗚嗚嗚……」說到傷心處已是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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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神秘雕像

無月緊了緊她的肩頭以示撫,柔聲道:「我父親也是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其中的痛苦我很理解。我我的父親,我也好想念他啊!就象你你的母親一樣。」言來噓唏不已。

娜哽咽著道:「可是我想不通,當時我還那麼小,我娘怎麼就忍心扔下我一個人,嗚嗚……一個沒孃的孩子,可真是好可憐,所以有時候,我又有點兒恨她!」

她的言語中對母親舍下自己頗為不,一時悲傷淚,無月聽得心中堵得慌,輕撫著她的肩頭以示安,卻也無言以對,畢竟童年的慘痛經歷往往伴隨人的一生一世,豈是一言兩語便可勸解?

娜接著說道:「當時我覺得天都要塌了,世上最疼我、對我最重要的人就這樣走了!所以我絕不能再失去你,再讓你一個人走……等我倆到了那邊,我一定要帶你去見我娘,我娘也、也一定會喜你的。那樣的話,我的人和我的人就全都在一起了……無月,你呢,你怕不怕死?」

無月緊了緊她已消瘦了不少的身子,苦笑一下,「談不上怕,只是弒父之仇未報,還有許多很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難免有些壯志未酬身先死的遺憾。」

尚未說上幾句話,二人已是有氣無力,躺在雕像邊昏昏睡……

糊糊中,無月但覺雕像竟然活動起來,對他嫣然一笑:「無月,你沒事兒老待在這兒幹嘛?難道不餓麼?」

他撲上前驚喜莫名地道:「我的天~大姊,竟真的是你麼?我現在餓死了,可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啊!大姊知道該怎麼出去麼?快告訴我!」

雕像神秘地一笑:「這兒的佈局跟秋水一樣,你想想從秋水是如何走出來的吧……」言罷又漸漸恢復靜止狀態,不言不動。

他焦灼萬分地道:「大姊別急著走啊,我又沒進入過地下的秋水,怎麼知道該如何出來啊?」

雕像卻轉過身去不再理他,而且越變越小,似乎凌空飛去!

他忙飛身追上去大喊:「大姊,別丟下我啊!等等我~」

然而雕像越飄越遠,終至消失無蹤,他絕望地跪在地上,忍不住淚面,嘶聲叫道:「大姊,你不是一向最疼我麼,為什麼要如此對我?為什麼……」

「無月,你醒醒啊!又在做噩夢麼?」耳邊傳來焦急的聲音,他猶自哽咽不止,睜眼一看,是哈娜蒼白的臉龐和無比關切的眼神,才想起剛才不過是南柯一夢而已。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後,不又是大吃一驚!

雕像呢?怎麼會不翼而飛?

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大驚失

無月看看她,急急地道:「哈娜,剛才你是醒著的吧?知道這座雕像是如何移走的麼?」

娜驚魂未定地搖搖頭,臉驚恐之地道:「我也是剛剛被你的哭聲驚醒的,醒來就急著想把你從噩夢中喚醒,沒注意到這座雕像,莫非是鬼?」

此話一出,二人不移向對方,緊緊擠在一起,有些不寒而慄!

是啊,外面大廳中那麼多凌的屍骸,說不準,這裡到處都是那些無法轉世投胎的孤魂野鬼……

覺她的身子在懷裡顫抖得厲害,無月憐惜之心大起,心想自己終究是個男子漢,一定要表現得勇敢堅強一些,柔聲說道:「哈娜,你很害怕麼?」

娜牙齒咯咯作響,把臉深深埋進他的頸項間,顫聲道:「無月,抱緊我,我可是最怕鬼了……我們部落的祭、祭司說過,未被超度的厲鬼可兇了,必得活生生地挖出一千顆人心吃掉才能得到往生……格格格……」

無月低頭親了一下她的粉腮。她一怔,二人還是首次如此親熱,臻首微抬,定定地看著他,顫聲道:「無月……」

這次的顫抖已不再是出於恐懼,而是際熱湧動使然,眼中含深情和渴望……

無月的由粉腮緩緩滑向她翕張不已的鼻翼,蒼白的淡上來,拼命的,舌尖忘情地廝,似想獲得生命的源泉……

不知過得多久,緩緩分開,她的雙眸已變得純淨晶亮無比,其中只有無盡的戀,再無絲毫恐懼,「無月,真是好美啊……你能告訴我,是什麼嗎?」

無月想了想,「由不同的角度來理解,有不一樣的含義,不過就眼前對咱倆而言,就是一柄可以趕走恐懼和絕望的利劍,一盞照亮生命的明燈。」

娜一臉崇拜地道:「無月,你說得真是太好啦!你就是照亮我生命的那盞燈,我現在一點都不怕了。自從我娘去世之後,我好久沒如此幸福過,即便再也出不去被活活餓死,能跟你在一塊兒,也沒有任何遺憾!」

然而無月卻不能這麼想,他是男子漢,必須設法保護自己的女人,讓她毫髮無損地離險境,無憂無慮地度過一生。

他開始凝神思索,將慕容紫煙和大姊曾對他說過的話一一過濾一遍,把有關暮雲府地北側秋水的片言隻語提取出來,經過整理歸納拼湊在一起。已到眼下這個地步,走投無路之下,他必須牢牢抓住這最後一稻草,將夢境當作女戰神的暗示來認真對待……

已不知已過去多長時間,他眼前倏地一亮!「嗨!紫煙姊姊曾說過,秋水位於地正北,悔過窟在南偏西,鎖龍則在東南……那麼,連接秋水和那兩個區域的甬道應該是在秋水南邊……對!她說過,秋水的暗門正是在南邊!」

娜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若能重獲生機和郎長廂廝守,自然是求之不得,聞言高興地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座地窟的出口也該在南方?」

無月點點頭,「對,一定是朝南!即便在夢中,大姊也應該不會騙我的!她脾氣雖不好,但一向說一不二、從未說謊!」

娜問道:「你的大姊是誰?」

無月笑道:「那座雕像,應該就是她……」

娜皺眉道:「天啊~她真是好美好威武哦!瞧你如此相信她,她是你的什麼人?為何這兒會有她的雕像?」言來很有些警惕。

無月此刻哪有心思和她糾這些?

一陣興奮勁兒過去之後,他不由得又大皺其眉,喃喃地道:「可是地窟中難辨方向,哪邊才是朝南呢?唉,若是無法確定這一點,咱倆還是跟盲人摸象一般無二……」

娜急急地道:「無月別灰心,我想想,我們朵顏部、漢部、喀爾喀部和女真人的墓葬,墓門都是朝南,鮮卑人生活在這裡也是不太長的時間之前,他們的墓葬也該是……」

「那幅壁畫附近?」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理由很簡單,二人掉下來的那道暗門就是墓門,應該就位於整個古墓的南邊,而那幅壁畫,就在二人跌落處的石壁上;其次,整個地窟中,唯有那幅壁畫和這座已無故消失的女戰神雕像保存得非常完整。

二人雖然餓得頭昏眼花,但有了絕處逢生的希望,頓時來了神,哈娜掙扎著背起無月,很快來到壁畫之前。

重新仔細地將整幅壁畫瀏覽一遍,看不出有何異常之處,無月又看向居中女神的臉上,順著她的目光又移向她的右下方,停留在那個童子身下的蓮臺上。

她為何要看著這個蓮臺,而且神情如此專注?他心中暗自嘀咕,湊近仔細查看,他終於看出,整幅壁畫上一片平整,唯獨這個蓮臺上有一個令人不易察覺的輕微凸起,約兩寸圓徑,凸起高度不過一分多,且表面光滑,看似牆上正常的鼓包。

在如此動人心的時刻,他反而絲毫不敢大意,強自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跳,將所知的機括按鈕形狀和對應的開啟之法,在腦際一一過了幾遍。

他用掌心緊貼住凸起處,右轉七下,再左轉三次,覺手上一輕,才用力按下!

凸起處應聲縮進石壁,現出一個圓形孔

然而,意料中的咔咔暗門開啟聲並未傳來,他決定先耐心地等等看。

倏地,裡面不知哪間墓室中卻傳來一陣「嘎嘎」之聲,二人回頭一看,不亡魂大冒!

水!

不知哪來的那麼多水,正洶湧而來,由那個墓室湧進其他墓室,又湧入大廳。

水位由腳面很快便上升到膝蓋、際,再淹到肩頭,雖大廳很大,水位上漲得不算太快,但二人無處可逃之下,宛若兩隻被扔進密封水箱中的老鼠,慢慢被活活淹死的覺,比被一刀殺死可怕得多!

尤其對哈娜而言,她不會游泳,而且天生怕水!她的牙齒再次格格作響,「無月,這兒哪來這麼多水呀?」

無月想了想,說道:「多半來自大靈河。」

水位已淹上脖子,他一說話冷不防灌進一口水,不久前還乾渴難耐,眼下這已不是問題,他只擔心唯恐喝得太,肚子鼓漲如球,只好抱著哈娜一同努力,就近攀上一座神龕。

然而這樣又能捱得了多久?水位繼續上漲,看看毫無減弱跡象的洶湧水勢,大廳非被很快灌不可!

水位再次漲到他的脖子,繼而淹住了他的嘴巴,神龕上已再無可供攀高之處!

他雙腳踩水浮在水面,緊緊抱住懷中驚恐不安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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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生死之門

他無比傷地哽咽道:「哈娜,你是天下最最善良的好姑娘!我發過誓,要保護你,今後要陪你一起平安喜樂地生活,讓你過得無憂無慮、幸福快樂……可是,我可能做不到了……嗚嗚嗚~對不起!」

因為二人的頭已頂上穹頂,整個室很快就要被水灌,然後再灌他和哈娜的肚子和肺,把二人活活嗆死!

「無月,你做到了,我倆再也不會分開了,不是麼?我只求你這個,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我娘了,從此三人在一起,永遠永遠!」哈娜的四肢如八爪魚一般,將他抱得死緊,比當初影兒在鳳湖中驚恐萬狀之時抱得更緊!

二人將頭高高仰起,口鼻卻再無躲藏之處,他深深地吻住了她,無情的河水已將二人整個淹沒!

至少,他不能眼看著她先行死去,他在為她渡氣。多情的姑娘不管不顧,伸出舌尖和他綿,死後不知是何情形,她要好好享受這最後一刻的,深情覺,一直傳遞到,下一世……

死亡前的那一刻,覺中如此漫長,他但願早些失去知覺,不想體驗臨死前那種垂死掙扎,至少比哈娜早些,便竭力將肺內僅存的餘氣全擠出給她……

腔裡的空氣已耗盡,神智漸漸模糊,小雨、慕容紫煙、北風、靈緹、大姊、麗兒和雲夢等人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現在眼前,還有他尚未完成的事業……

模糊中,隱約聽見又是一陣「嘎嘎」機括聲響起!

他極力睜開雙眼,低頭向水中響聲傳來處看去,但見整幅壁畫已向左側移開,出一個碩大門戶!

如此高的水位有了渲的出口,頓時奔湧而出,裡面墓室中的水隨之繼續湧進,一股強大的水帶著二人衝出暗門,在黑暗中以極快的速度向前猛衝!

他但覺身子在壁上撞來撞去,在受折磨之後,他終於昏過去,哈娜更是早就不省人事……

有人說,女人忍受苦難的能力天生強於男子。哈娜也首先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漉漉的壁上,四周漆黑一片。

她下意識地想起:「無月!?」

還好,由於抱得夠牢,無月還在她身下,整個身子浸在仍不斷動的水中。她竭力想把他拖出水來,可滑無比,無法如願,只好將他的頭臉托出水面。

冰冷的嘴趕緊探向他的口鼻,似乎覺不到呼,且渾身冰涼!

她心裡一緊,用盡所有的心力為他渡氣,希望助他恢復呼

她絕不能任他就這樣走了!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啊?雖然相識還不到十天,卻似已在她心上劃下深深的痕跡,通常需要多少年的積累,才能留下如此刻骨銘心的印跡!

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依然覺不到呼,身子更冷。

「嗚嗚嗚~嗚嗚……」熱淚奪眶而出,串串晶瑩淚珠滑向急劇翕張著的鼻翼,滾向彎彎向下的嘴角,進他的嘴裡,巨大的悲傷,她的角忍不住搐起來,繃得緊緊……

苦澀的眼淚,似乎正由她心上那道裂痕,緩緩進另一顆心靈。

痴情的靈魂,終於拉回了相依相偎的另一半!

原本已拋棄身、漂浮於虛無空際的元神似乎也難捨人間真情,緩緩迴歸本位。

無月終於有了一點點意識,隨之也有了一點點呼

娜欣喜若狂,愈發拼盡全力為他渡氣,見他長長的睫顫動幾下,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她心中的喜悅難以形容!「無月,你終於醒了!可嚇死我啦!嗚嗚嗚……」一時哭得梨花帶雨。

「我發過的誓,就一定要做到,絕不會輕易放棄的……」無月弱弱地道,隨即「哇哇」大口大口地吐水,好半晌方止。

娜這才鬆了口氣,頓渾身劇痛裂,低頭看看肚兒,也漲得跟臨產孕婦一般,鼓得跟皮球般大的胃猛地搐起來,低頭「哇哇」地大吐特吐一番。

足足又躺了近半個時辰,但覺身上又有了些力氣,二人掙扎著摸黑向前慢慢地爬,沒多久無月但覺頭已碰壁,心中一緊,難道竟是條死?然而若真這樣,這些水又向何處?

他下意識地伸手四處摸索,發覺壁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口,出路出現分叉,此刻他面臨一個抉擇,一左一右,他該選擇爬向哪邊?

娜則無需為此而苦惱,只是緊緊依偎在他身邊,即便他正緩緩爬向十八層地獄,她也去了。

無月選擇了右邊那條,一路爬爬歇歇,但覺暗道開始斜斜向上,身下泥土也漸漸變得乾燥,他神大振,「哈娜,看來我的選擇正確!」

他加快爬行速度,又不知爬了多久,他已疲力竭,已經爬不動了,然後,他的頭又面撞上壁,忙伸手四下摸摸,再無任何出路,往後退一些再摸,依然如此!

他一陣緊張,莫非這是一條死路?我剛才選錯了麼?伸手在壁上用力一推,覺土質相對其他地方鬆軟些,忙道:「哈娜,咱倆用力一起推!」

她應聲爬上前,和無月一起用力,然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未能將壁推開。

她想了想,拔出刀挖向壁,漸漸掏出一個比臉盆稍大的凹坑,挖得尺許深之後,但聽喀嚓一聲,那些深陷泥土中的石塊已將刀別斷。

無月已渾身無力,忙拔出彎刀遞給她,說道:「用我的這把刀試試。」

這果然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刃,她右手加力一陣揮動,石塊竟應手一分為二!她一邊用力挖掘一邊奇道:「無月,你從哪兒找來如此寶刀,砍石頭竟如切酪一般!」

無月答道:「那是前年乾娘送給我的生禮物,據說乃無上玄鐵所制,自然鋒利結實。你累了,讓我來挖。」

他又挖了一陣,已將凹坑挖出三尺多深,但覺手上一輕,他放下彎刀用力一推,壁應手垮下巴掌大一塊!

二人合力推開口,眼前隱隱現出藤蔓影,撥開厚重的藤蔓爬出口,滾到下面仰躺在草地上,一陣劫後餘生的狂喜湧上心頭!

天際濃黑如墨,月隱星稀,正是黎明前那段最黑暗的時刻,然而對二人而言,不啻於被一片光明所擁抱。

回頭看看,原來口隱藏在一處齊人高的荊棘和雜草叢生的陡坡之上。

娜又四下打量一陣,喜滋滋地道:「我以前放牧來過這地方,這兒離那個天坑只有兩三里路,再往北十餘里地就是漢部的領地了。」

休息一陣之後,她起身在草坡上四處搜尋,不時用彎刀在地上東戳戳、西捅捅。無月奇道:「幹嘛不好好休息一下,你找什麼呢?」

她目光左右梭巡,隨口答道:「我找找看,能否在附近捉到黃鼠,好烤了充飢。」

無月想起那夜在大姊下湧出的無數大老鼠,不骨悚然,記得當時還開玩笑地問大姊,菜裡不會有老鼠吧?大姊當時回答,眼下沒有,可將來就說不準了,那要看你表現如何。

肚子一陣咕咕叫,他費力地嚥下一口唾沫,看來大姊還真說對了,無論多麼不情願,看來今夜也非得啃老鼠不可了,我可不想嘗試活活餓死的滋味,但願哈娜能捉到一兩隻!

這個季節黃鼠正在深深的中冬眠,很不好找,但只要有經驗,一旦找到也很好抓。

娜對付這類小動物的經驗沒得說,平時出來放牧乾糧吃完後經常捉黃鼠充飢,加上有無月那把寶刀在手,更是如虎添翼,兩刻多鐘之後已設法捉住幾隻,又肥又大,她擰住牠們的尾巴回到無月身邊,黃鼠們冬眠中被驚醒,一陣活蹦跳。

無月好奇地打量一陣,但覺黃鼠圓滾滾的,比野兔也小不了多少,看起來遠沒有大姊那些大老鼠那麼噁心,頓時大大鬆了一口氣。

練地把黃鼠剝皮剖腹,掏出內臟後,附近找不到水也沒法洗,架在火堆上烤,然後坐下與無月分食。

他一陣狼虎咽,但覺滋味之美無以倫比!手中的很快吃完,哈娜又遞給他一隻……

之後他大大地打個嗝,身上終於又有了些力氣,他看看火堆邊剩下的那隻烤黃鼠,又看看哈娜,一付難以啟齒地模樣。

她知道無月終是不放心山谷中的情兒,掙扎著起身道:「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回山谷中找她去。」

無月緊了緊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待的時刻分外難熬,在地窟中雖不知時之過,但從他已餓得如此程度來看,子應該不短了,也不知情兒被抓住沒有?是否還在原處?一定也餓得發慌了吧?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哈娜那條蹣跚的身影終於出現了,遠遠地就能聽見她的聲,顯然走得異常艱難。他忙竭力瞪大眼睛看去,黑暗中似乎有條小小的身影跟在她身後,漸行漸近。

他驚喜地叫了一聲:「情兒,是你麼?」

那條嬌小身影猛地竄了過來,依偎在他身邊哭道:「公子,你沒事麼?真是太好啦!嗚嗚嗚……」

灰濛濛的天光下,果然是她!只是衣衫襤褸,渾身又搞得髒兮兮的,就跟爛泥堆裡爬出來的一般,若是不聽她的聲音,無月幾乎已認不出她來,看來做慣了乞兒,總是不太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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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追蹤而至

情兒撫摸著他身上的累累傷痕,傷心地道:「都怪我,害您傷得這麼重!」

那天夜裡無月上馬逃走時狼群窮追不捨,一路圍追堵截,不斷撲向馬股和馬腹撕咬,他的身影很快在夜中隱去,馬蹄聲越來越緩,她蜷縮在那株巖松之後大為擔憂,一心想追上去幫他,可十餘頭大灰狼聚在下面不肯離去,向她齜牙咆哮不已,不時地上竄、攀壁試圖把她拖下去,淒厲狼嚎、尖利獠牙令她心驚膽顫!

有頭狼用利爪攀住石竭力往上爬,狼吻已眼看著就要湊向她的右腳,她嚇得身子往後一縮,抬腿猛地踹向狼頭,她這身子一動,背後崖壁上滾下一塊石頭,回頭一看,乃是她坐在樹上,生長在石間的樹將崖壁石塊撬鬆了不少。

她忙不斷地掰下石塊向狼頭砸去,希望它離自己遠些……不知已扔出多少塊石頭,她的手已劃破,鮮血長,筋疲力盡,試圖攀上崖壁的幾頭餓狼已被砸回地面。她尚未有機會鬆口氣,忽地身下傳來嘎吱嘎吱之聲,身子漸漸下沉,卻是巖松不夠壯,不堪重負之下有些搖搖墜。

她心中大急,即便拼命將狼群再砸遠一些,她若是掉下去,會是什麼結果?她只好緊靠崖壁儘量挪向樹,幸而崖壁上被她掰下無數石塊後形成一個凹坑,她身子縮進去坐在石臺上穩當許多,樹幹也不再搖晃。

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前方遠遠傳來的淒厲馬嘶又令她心膽裂!

空氣中似傳來淡淡血腥味,下面那群狼也捨下她往前跑去。等了一會兒之後,她急於過去看個究竟,忙攀住石爬下去,沿山谷往北沒走上一會兒,後面已傳來雜沓的馬蹄聲!

那些黑衣蒙面人可是比狼群更加兇惡,她趕緊又跑回巖松下,爬上去藏進崖壁凹坑之中,不一會兒,數十人騎馬由她腳下呼嘯而過,轟隆隆的馬蹄聲在山谷中迴響,震耳聾!

她忙捂住耳朵,馬蹄聲在前方數里外停了下來,她凝神傾聽,他們似乎在那邊四處搜尋,隱隱有說話聲傳來。

她躲在上面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馬蹄聲再次響起,卻並未見有人往這邊來。四周終於安靜下來,只是偶爾傳來一聲狼嚎,山谷中到底還有多少惡狼在四處遊,她不得而知,不過她顧不上害怕,等到天亮後,便趕緊爬下谷底去找他。

她一路搜索著走出谷口,在那附近找了好半天也沒見著公子的身影,倒與幾隻惡狼打過招呼,嚇得她夠嗆!好在長期的野外生存經歷告訴她,見著狼不能跑,這些狼也都懶洋洋地,並未攻擊她。

然而她無法安心,公子是否已被狼群……或是已被那些惡人抓住?她實在不敢往下想……若真是那樣,她以後咋辦呢?天涯茫茫,哪兒是她的去處?

尋尋覓覓地遊近兩天,她已徹底絕望,餓極了就採摘些草籽和野果充飢,長期的生涯,她分得清各類植物是否有毒。想了半天,實在沒地方可去,只好又回到那株巖松後的凹坑中待著,望眼穿,期待著奇蹟出現,對她而言,這株巖松幾乎就是他的化身,除了守在這兒,她已別無他法。

剛才哈娜從她下面山谷中走過時,她已熬不過睡著了,哈娜並未發現她,可腳步聲將她驚醒,忙爬下去叫住哈娜一問,得知公子安然無恙,奇蹟還真是出現!也不枉自己這些天來,如此虔誠拜佛!

她就說嘛,公子這樣的好人,佛祖一定會保佑的!

無月替她整理一下歪歪扭扭的小辮兒,將烤黃鼠遞給她,說道:「我沒事。你一定餓極了吧,快把這個吃了!」

她搖搖頭:「公子先吃。」

「我已經吃過了,還吃得很,真的!」無月拍拍鼓鼓的肚子,還打了個嗝。

她這才用手撕著吃起來。無月見她的手髒兮兮的,不皺眉埋怨道:「好好一身衣裳咋又得這麼髒?你一個小姑娘家,該乾淨點兒才是!」

眼下卻哪來的水給她洗?他也只能說說罷了。

情兒道:「我爹說過,我身為女孩兒,過著四海為家的漂泊生涯,身上若是太乾淨容易被壞人打主意,所以故意把我成不男不女的髒模樣,我也習慣了。」

他簡直拿這丫沒招,她爹的話就是金科玉律!

娜走過來頹然坐下,呼哧呼哧地急大氣,臉疲態。他很是心疼地說道:「真是太辛苦你啦!」

氣好半晌,才有力氣說道:「嗨~我真是笨啊!走這點兒路就累成這樣。」

無月笑笑,「在地窟中受困那麼長時間,身體難免虛弱許多。」

待休息得差不多,她背起無月艱難地向北行去,情兒見她背得如此辛苦,也堅持要求和她換著背,可無論她如何竭盡全力,終究身子太過嬌小,即便她彎著讓無月的在她的肩頭,他雙腳依然拖地,走起來異常費力不說,還會傷他的腳,也只得罷了。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一個多時辰之後,已進入漢部的地盤。

午時時分,哈娜在附近找到一戶牧民,由於朵顏部和漢部不僅相鄰,而且相處得很是友好,兩個部落間時常有些食品、皮和馬匹之類的易,這戶牧民很熱情地拿出手把茶招待這三位客人。

娜提出要借兩匹馬,牧民也慨然答應下來。在氈房中略事休息,三人辭別熱情的主人繼續上路,有了馬匹之後,哈娜頓時輕鬆許多,三人騎馬繼續往東北方的喀爾喀部而去。

到得下午,陣陣悉的馬蹄聲又在身後隱隱響起,依然是哈娜最先發覺,不奇怪,問無月:「這兒如此遼闊,找人如大海撈針,這些可惡的壞蛋咋又找來了?」

他無奈搖頭,自己也不知何故,尤其這位李天秀,就像自己的冤家對頭,看似還很有緣份,竟一路由溧鎮一路跟蹤追來!

然而無論如何,對方總是追來了,無奈之下三人只好快馬加鞭,亡命奔逃!

娜對這一帶草原地形瞭如指掌,帶著二人一路潛行躡蹤地曲折奔逃,原想擺這些遠道而來的異鄉客該是易如反掌才對,誰知每次看似已經全身而退,停下來想安安心心地休息一會兒,可每每要不了多久,那如影隨形的馬蹄聲又會在身後隱隱傳來,如附骨之疽一般難以完全擺

無月唯有苦笑。

待得天黑以後,哈娜見始終無法擺這群追兵,只好招呼無月停下,讓他和情兒以及那匹馬藏進一處草窩子之中,依依不捨地對他說道:「無月,你倆藏在這兒別動,也別出聲,我來替你引開追兵。」

無月想想,也只好這樣了,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哈娜,這些殺手兇殘得緊,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娜說道:「我對這片草原非常悉,他們是很難追上我的,即便追上了,我又不是他們要抓的人,不會對我怎樣的……無月、情兒,我去了,你倆好好保重,待引開他們,我回頭再來找你們。」

臨去前那難捨難分的一瞥,含深情,令無月心絃為之顫動!

娜騎馬呼嘯著向西疾馳而去,矯健的身姿濃縮了草原民族數千年來的馬上生涯!

下,已追至一里之外的搜捕者們果然不辨真偽,數十騎蜂擁折向西方追去,由無月前方數十丈外疾馳而過,踢踏踢踏的雜馬蹄聲離他是如此之近!

他和情兒忙伏低身子,在哈娜的招呼下,趴伏在他和情兒身旁的那匹黑馬一動不動,也沒有發出一聲馬嘶,總算逃過這些黑衣殺手的耳目。

馬蹄聲漸漸遠去,終至不聞,在耳力所及的範圍內並未聽見有人喝斥的聲音,心知哈娜至少暫時未被追上,他稍稍安心一些,但願她能儘快擺這些殺手們的追逐,否則,在大草原上無遮無掩,象他和情兒藏身的這種草窩子並非隨地都有,難以隱蔽,終究還是會被追上的……

他嘆口氣,翻身雙手枕頭,靜靜地仰躺在草窩子之中,看著夜下的幽明星空,心中七上八下,很是忐忑不安,不問趴在身邊的情兒:「她、她不會有事吧?」

情兒愣愣地看著他搖搖頭。

他原也沒指望這小孩能提供什麼答案,只是希望隨便說上幾句話來分散注意力,減輕一些心中的擔憂,「她剛才說得輕鬆,可我知道,若是被那些黑衣殺手截住,以他們的一貫風格即便不殺她,也一定會採用各種各樣的殘酷手段來折磨她,好我出面……對你來說也一樣。跟你說過我是朝廷欽犯,跟著我很危險,現在總該明白,你不該跟我出來了吧?」

情兒搖頭道:「我不怕。」

他耐心地道:「若你留在李家堡中安安穩穩過子,那天夜裡哈娜把我從狼群中救出之後,就不用回去找你而耽誤了時間,或許就不會揹著我慌不擇路地掉下那個天坑,或許我早已趕到要去的那個安全地方,大家都不用吃那麼多苦頭,而且眼下害得她生死不知!你捫心自問,是不是錯了!」

她依然搖頭:「公子有危難,我做奴婢的更不該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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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人本惡

無月不耐煩地道:「跟你說過多次,我不做你的什麼主人,你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咋這麼擰!」

情兒:「我求助於您時便承諾要終身為奴,您既然幫了我,自然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主人,我爹要我一定要恪守承諾,我可不敢違揹他老人家的教誨。」

無月有些惱怒地道:「可我並未要求,你的所謂承諾就並不算數。」

情兒:「我牌子上寫得很清楚,葬父和為奴是一碼事,公子是否願意收我為奴,打算如何對待我那是公子的事,但自從您安葬我爹之後,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主人了,一生也不會改變。」

無月:「可實際幫你的是芷容姊姊,與我何干?」

情兒:「答應我的總是您呀,我看得出,燕小姐很不樂意。」

無月一向自負口才極佳,此刻竟被一個小黑炭頭駁得啞口無言,不很是奇怪,一個小乞兒居然如此深明所謂的大義?不問道:「你爹本是做什麼的?」

情兒:「他老人家原是讀書人出身,逃難生涯偶爾也能賣些字畫掙點錢。」

他心下釋然,難怪情兒談吐不俗,賣身葬父那塊牌子寫得也有模有樣。唉~在這樣一個人吃人的世界,讀書害人啊!瞧這丫頭被她爹教得如此迂腐,若是遇上真小人也還罷了,若是遇上偽君子,被賣去當雛多半還要幫人販子數錢呢!

他悲天憫人地看著她,這位被她爹害得不淺的小可憐蟲。他也是讀書人,讀過不少聖賢書,然而伴他走過人生最漫長歲月的大姊信奉的是「橫著走的才是老大」;對他影響最深的夫人和北風姊姊一向都是用拳頭說話。

他每每用聖賢之言來規勸她們一心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沒人聽得進去,反而嘲笑他迂夫子一個,或許在她們眼中,他這個肚聖賢書的所謂小書生只是一個香的繡花枕頭?

在她們的言傳身教之下,他早對所謂的聖賢之言產生嚴重懷疑,既然是「人之初、本善」,為何像情兒和她爹這類所謂的良民總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夫人和大姊那等聖賢眼中的所謂惡人卻能過著高高在上、衣食無憂的子?而且,她們只不過為了自己的人生目標而奮鬥,只是有些不擇手段而已,真的就是所謂的壞人麼?

可誰又沒有自己的理想?只是肯行動起來的人不多,或者是力有不逮而已。據悉身為聖賢之人老祖宗的孔夫子也是一生都過著顛沛離的子,豈非絕大的諷刺?能剋制望的柳下惠是正人君子,可望是人和動物與生俱來的本能,只要遵守基本行為準則,何需太過剋制?

既然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今不報,時間未到」,自己所見的卻是夫人和大姊等惡人還活得好好的,情兒她爹卻死無葬身之地,他的善報何時才會到來?在天國中才能得到麼?廢話!

好,即便整個中原連皇帝老兒都變成聖賢書中所說的良善之輩,那麼所謂的蠻夷之邦豈非就可以肆意蹂躪中原?人人都要吃飯穿衣,恨不得把別人之物統統變成自己的,哪來那麼多的恭謹謙遜讓?近年來千禧帝嚷嚷著要把這些聖賢之言傳播到外,教化那些野蠻人,結果被蠻夷視為洪水猛獸般排斥,唉~在中原已害人不淺,就別拿出去誤人子弟啦!

就拿那夜和狼群的較量來說,餓狼固然想吃他,可他在餓極之下不也一樣會把狼生活剝麼?因為他要生存,這跟他是否善良有何干系?

最後,聖賢書上所說的「君君臣臣子子父父……」之類勸人要本分,看似正確,可什麼樣的人天生是君、什麼人又該生來卑?西晉末年的司馬衷本是傻子,只因他是皇帝的兒子就天生該做皇上?眼前的情兒生下來沒多久就成了乞兒,無論她天資多麼聰穎,也活該一輩子本本分分地討飯?

在他看來,傻子皇帝司馬衷才該去做乞丐的,八王之、五胡華,華夏史上最為黑暗的一頁便是對這一所謂聖賢之言的極大諷刺和最大報應!

一直不見哈娜回來,他等得心焦,便把這通大道理耐心地說給情兒聽,糾正她的為人處世之道,自己總不能照料她一生一世,希望她能多長些心眼兒,免得以後吃虧,她卻似聽不大進去,和他據理力爭,大道理比他還多,每每駁得他啞口無言,畢竟他的話只是經驗之談,並無聖賢之言做依據。

他一向被人教訓慣了,眼下被這塊牛皮糖黏上無法擺,原指望調教她一番,嚐嚐做先生的滋味,未曾想處處被她頂撞不說,還老是說不過她,他一陣抓狂,不衝口而出地道:「既然你那老爹說的什麼都對,為何還要橫死街頭,連屍身都得找人幫忙埋葬?」

情兒脖子一梗,「不許侮辱我爹!」眼眶一紅,泫然泣,臉上出極為憤怒之,目光之寒冷刺得他渾身冰涼!

他但覺捅了馬蜂窩,忙懷歉意地道:「別哭別哭!我一時衝動說過頭了,算我口胡謅行麼?」

情兒扭過頭,好半天沒搭理他。

他心中很是窩囊,但覺上了一個大當,這傢伙黏住我不放,說是把我當主人卻又不聽話,倒象只是把我當長期飯票而已!我覺得她很傻,或許在她眼裡,我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也說不定!

腹怨氣在持續發酵,他也懶得再理她。

經過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她的情緒漸漸調整過來,見他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模樣,心中一動,呆呆地道:「公子這模樣好像我爹啊……」

無月沒好氣地道:「我的孩子已在娘肚子裡,可沒打算收下你這麼個傻乎乎的養女!」

情兒一窒,心想他終歸是主子,不好太過任,決定讓步,一臉討好地問道:「公子並非壞人,他們幹嘛要把您當欽犯,一路追到關外?」

無月瞅瞅她那憨憨的模樣,若給她解釋那些人抓自己是為了要挾羅剎女王,她腦子不太好使,多半聽不明白,索舉手一切,說道:「他們要砍我的腦袋,我當然要逃!抓住你也一樣,若見到他們,你可得躲遠點,明白麼?」

她聽不太懂,卻還是點點頭。

無月見她一付似懂非懂的模樣,心想,不如趁此機會糾正她的錯誤觀念,讓她明白人本惡的道理,免得以後遇上那些所謂的好人而上當受騙,又接著說道:「在你看來,哪些人是壞人?哪些又是好人呢?」

情兒想了想,說道:「那些黑衣人就是壞人,害得公子這麼慘!」

無月解釋道:「他們想抓我不過是聽命行事,混口飯吃而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無所謂好人還是壞人。還有麼?」

情兒臉上出驚恐之,說道:「有啊,比如從前跟著爹沿街乞討時,放惡狗咬我們的那些大戶人家。還有,爹爹去世後,我舉著那塊牌子在街頭跪了兩天兩夜也沒人願意幫我,也統統都是壞人!」

無月皺眉道:「你被惡狗咬到過麼?」

「怎會沒有,您看看!我身上還有兩處,爹爹為了護我,被咬得比我還要嚴重得多!」她邊說邊高高地挽起衣袖和腳。

無月凝神看去,但見她手臂上有兩處、腿上有三處被狗咬過的疤痕,看似已有些年頭,而且被咬得不輕,不一陣心疼,她眼下也不過八九歲而已,幾年前她才多大點兒啊?他們不想施捨不給不就完了,何必如此欺凌這些可憐人?咋那麼狠心啊!

他不恨恨地道:「這些為富不仁、欺軟怕硬的混蛋,真是可恨,倒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壞人!不過你得記住,人本惡,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好人,無論對誰你都得保留一分戒心,懂麼?」

情兒看著他認真地道:「怎會呢?公子別看我年紀不大,跟隨爹爹跡天涯,為求得溫,什麼樣的人沒見識過?所以我看人一向很準的,那天跪在街頭,我一眼就看出您必定是一位富有同情心、非常善良的千金小姐,所以當您經過我身邊時,便伸手拉住了您,未曾想以我的眼力還是看走了眼,當時未能看出您竟是一位公子爺……」

無月搖搖頭,無奈地道:「我就說街上那麼多人,你幹嘛單單要賴著我,這下你總該明白了吧,其實每人臉上都有一付假面具,你親眼看見的也未必是真,好人和壞人有何區別?就拿我來說,也有算計別人的時候,對你或許算是好人,對某些人而言或許就成了壞人,比如對繡衣閣和飛鷹門的人而言,因為我但凡有那能力,一定會殺掉他們的首領鄭天恩和天下!」

言來咬牙切齒,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是中原人永遠不變的行為準則!

情兒自顧自地說道:「分辨好人壞人我從來就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要靠覺……那天在山谷中你情願冒著被狼群吃掉的危險也要護著我,就跟我爹一樣,是值得我信賴的人,後來若非哈娜姊姊相救,您的命就沒了!若是您這樣的人都不算好人,這世上的確就沒一個好人啦!」

說了半天,她還是不接受人本惡這一觀念,歸結底竟還跟我有關?無月無奈地搖搖頭,看來要想說服這小丫頭本不可能!

他決定放棄徒勞的努力,把心思放到哈娜身上,不時地抬頭遙望西方,希望她那策馬奔馳的矯健身影,能奇蹟般地出現在眼前。然而,經過一夜無眠,奇蹟始終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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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天下第一美人

清晨,溧鎮賓悅客棧天字三號上房,靈緹靜靜地坐在邊。已經是第三天了,上這位臉依然慘白的白衣女子仍未醒來。羅剎門已潰散得無影無蹤,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地?是因為發現了無月的蹤跡麼?她知道無月要去哪兒吧?昏倒是因為受傷,還是……

所有這些,都只有等她醒來才會有答案……

魂兒這兩天忙於追查那位李夫人的下落,至今仍沒有消息回來。為白衣女子灌藥、喂滋補湯以及擦身和換衣等雜務,全由靈緹一手包攬下來,不肯讓丫鬟冰兒來做,為什麼要這樣?她也說不清楚,只是隱隱覺得,這個女子一定是對無月很重要的人。

侍候臥榻不起的病人既繁瑣又勞累,在邊坐得久了,她但覺眼皮漸漸沉重起來,頭一啄一啄地開始打盹兒……

房中一片沉寂,落針可聞,似乎一切都是靜止的。就在這時,白衣女子長長的睫令人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

就這點動靜也足以驚動到靈緹,她忙凝神看去,但見白衣女子的睫又顫了幾下,緩緩張開,似覺刺眼,趕緊閉上,而後睜開一線,漸漸睜大,形成美麗的杏仁雙眼瞼,漆黑雙瞳幽深悽,連同那對緊蹙的眉尖,令人心靈顫動!黑瞳中漸漸現出兩個亮麗光點,似正看向她,又似在凝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

白衣女子但覺白茫茫一片,眼前似乎有一條灰濛濛的虛影,黛眉皺得更緊,虛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位不似來自人間的少女,無法形容的美。難道來到天堂了麼?我平生殺人如麻,不可能吧?可我這是在哪兒?

她隱隱記得,自己乘雕任由它自由飛翔,漫無目的地四處搜尋他的下落,在一片大草原上,發現一群黑衣人策馬追逐一個騎士,她懷疑被追之人便是他,忙策雕俯衝而下,和那幫黑衣人展開一場血戰,及至拔出彎刀手,她才發現功力僅恢復不足兩成。

不過那些黑衣人見了她的出手,似乎有些膽怯,他們可能認識自己麼?從服飾和武功套路上來看,她也隱隱猜出這些人乃是飛鷹門殺手,她更加相信自己救下的人就是無月!

竭盡全力殺退這些殺手之後,她身上也是傷痕累累,萎頓於地。

她救下的那人忙過來探望她,向她表示謝,卻是一個圓臉姑娘,月牙兒一般大大的眼睛。圓臉姑娘說的是朵顏話,和她的老家僅隔著漢部,所以姑娘說的話她聽得懂。

見不是無月,她大為失望,一言不發地掙扎著爬上雕背,飛向遠方。她必須爭取時間,趁自己還有力氣到其他地方碰碰運氣,或許下一次碰上的就是他!然而身上新添的傷口似乎引發舊傷,她已提不起一絲真氣,她祈求薩諸神再賜予她力量,讓她找到他,然而無濟於事,頭越來越暈,最後人事不知。

有些草原部落有天葬的習俗,人死後任由蒼鷹啄食,據說便能隨蒼鷹飛上天堂,莫非,是巨雕把我這個身罪孽的人帶上來的?那可就太好了,無月以後也會來的,我就在這兒等他,無論等多久!可是,天神們容得下我麼?眼前這位仙女是那位大仙?若是和他並肩而立,真是好一對金童玉女啊!

如此悽的眼神,如此滄桑的神情,本不該來自於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靈緹腦際靈光一閃,在澠池,自己曾見過這樣的眼神,沒錯,獨一無二,就在自己瘋狂而悲傷的那一刻!雖然那個白衣女子同樣面罩輕紗,仍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那個狠心的女子帶走了同樣狠心的他!

她嘶聲叫道:「北風!你就是北風!對不對?」

北風掙扎著點點頭,「大仙知道我?請教尊號?」

靈緹怔了怔,「我叫靈緹,不是什麼大仙,咱倆見過的,在澠池,那個瘋狂追向馬車的女孩,還記得麼?」

北風下意識地摸向間,發現彎刀已不在原處,原來,自己竟落入死敵天門之手,自然會收走她的兵刃,淡淡地道:「不用廢話,殺剮悉聽尊便!」

她閉上雙眼,身上也被施加制了吧?試著提氣,真氣雖弱,倒也暢通無阻,這可有些奇怪,她難道不怕我暴起傷人?

靈緹也是一怔,是啊,在澠池被她殺掉那麼多人,自己若非母和龍戰旅拼死保護,也將難逃一劫!可她是無月念念不忘的北風姊姊啊,為了救她不惜遠赴西崑崙,我能對付她麼?無論如何,絕不能將她的身份出去,否則隨我出來的這些龍戰旅將士們情何以堪?

屋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無論是躺著的還是坐著的,都如同泥塑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除了沉寂,還有抑。二人同樣冷漠、同樣不善言辭,湊在一起出現這種情況再正常不過,當然,共同點或許還不止這些,最大的差別是,她倆是敵人。

北風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情景,那本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姑娘,瘋狂而執著,如今竟變成一隻天鵝;而自己呢,則由無月眼中那位美麗的大姑娘,變成一個憔悴乾枯的老太婆。她好想盡快找到他,可又很怕見到他!

她覺得自己不該示弱,重新睜開雙眼,上那雙灼灼目光,但覺她的眼神複雜,變幻莫測,時而友善,時而惱怒,時而黯然神傷,時而又似苦惱。

北風終於開口,「為何不動手?我殺了你們很多人。」

二人鬥眼一般相互瞪視好一陣,靈緹終於忍不住,泣聲道:「我該殺了你的!可我下不了手,他不會原諒我的!」

北風瞳孔收縮,「你很他?」

靈緹臉上一紅,「你知道他、他在哪兒麼?」

北風搖搖頭:「我也在找他,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靈緹頓時大失所望:「你也不知道?他失蹤前被追殺,曾躲進這家客棧。」

北風奇道:「你怎能確定?」

靈緹將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北風頓時動起來,嘶聲道:「他的衣衫?快給我看看!」

靈緹到隔壁抱了過來,北風掙扎著起身,雙手伸得老長,一把搶過緊緊抱在懷裡,撫摸著衣衫上那一片片血跡,忍不住淚面,「無月,我可憐的無月,你受傷了麼?我怎麼都應不到,你在哪兒啊?姊姊來救你,嗚嗚嗚……嗚嗚……」

她這模樣勾起靈緹的傷心事,忍不住以手撫衣,也是潸然淚下。良久良久,二人漸漸平靜下來,重又變回兩座石雕,不言不動。

二人都極不善言辭,各自只管想自己的心事,沒心思搭理對方,屋裡氣氛尷尬而冷漠。

不知過了多久,靈緹幽幽地道:「謝謝你救了他。」

北風瞪眼道:「他是我的!救他是份內之事,你是他什麼人?何需你謝!」

靈緹一窒,是啊,親密無間似已恍然隔世,如今他把我當什麼?天知道!在澠池他毫不猶豫地跟她走了,看來她說的是真的;至於對我,揮揮手都嫌多餘……

越想越傷心,雙眼一紅,又已珠淚盈眶。

北風心中湧上一絲快意,「知道那位李夫人往哪個方向去了麼?」

靈緹低聲道:「正四處查訪,眼下尚無消息。」

傳來三下敲門聲,「小姐,我回來啦!」

她聽出是魂兒的聲音,答道:「進來吧。」

魂兒推開房門進來,驚喜地道:「這位姑娘醒了麼?真是太好啦!」

靈緹點點頭,眼中是希翼地道:「查到什麼線索沒有?」

魂兒愁眉苦臉地搖頭,「沒有。」

北風和靈緹臉上同時出失望之。見始終沒人說話,魂兒忍不住問道:「這位姑娘是~?」

靈緹黛眉微蹙,沉半晌,才字斟句酌地道:「無月的……好姊姊。」

魂兒眼中風雲變幻,握住北風右手,張口言,卻發現仍不知該如何稱呼,轉頭看看郡主,似也沒有要告訴自己的意思,只好說道:「姑娘,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北風搖頭道:「不用麻煩,把彎刀還我,我要走了。」

靈緹和魂兒大驚!「你身體如此虛弱,怎能動身?」

北風掙扎著下地,「我要找他。」

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若等她身體復原,他或許就……若真的不過去,她情願長眠於他的懷裡。

她好容易才下站穩,魂兒忙上前扶住她,急道:「姑娘快躺下,咱一起想辦法!」

北風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堅定而執著,見半天沒反應,她似等得不耐,刀也不要了,一步步地挪向門外。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背影,隨時可能昏厥過去,魂兒和靈緹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所措!

面一陣香風搖動,一條曼妙身影飄進房中,三不管地點住北風道,將她放回上,沉聲說道:「都已到這步田地,你就安分點兒吧,北風姑娘!」正是朱若文。

魂兒臉大變,返身撲向前,靈緹忙按住她的肩頭,緩緩搖頭。魂兒渾身顫抖起來,神複雜之極,但郡主之命不得不遵。

朱若文說道:「北風姑娘,看見沒?這幫龍戰旅將士個個恨你入骨,我只需揭穿你的身份,估計把你拆成幾百塊都不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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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長夜漫漫

北風臉上一片平靜,長長的睫都沒動一下。

靈緹卻急了,叫道:「娘,不能傷她!」

朱若文回頭說道:「理由何在?」

靈緹道:「因為她是……」跺腳不依道:「反正不能傷她,否則,我再不叫您娘了。」

朱若文笑道:「我明白你那點兒小心思,給你開個玩笑,你便連娘也不要了,唉,真是白疼你啦!」

靈緹小嘴嘟起老高:「這也能開玩笑?真是!」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朱若文跟了進來。她很是奇怪,「娘,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朱若文打個哈哈,笑道:「把她抬上馬車時我就認出來了,只是不想點破而已。你們兩個小姑娘啊,一點兒江湖經驗都沒有,就這樣放她走,多半會出事,到時你的無月即便學唐三藏,跑西天取經都救不了她!我老人家可是好心好意幫你,真是狗咬李賓,不識好人心!」

靈緹皺眉道:「多謝娘,錯怪您了。不過,怎樣才能找到他啊?」

朱若文攤攤手,說道:「那可得你自想辦法了,我老人家又不是神仙,怎知他藏哪旮瘩窩裡去了?身邊有一個大美人和一個小美人陪著他,沒準兒正樂不思蜀哩,依我看,緹兒也不用去找他了。」

靈緹跺跺腳,咬牙不依道:「不理您了!」轉身又到隔壁去了。

魂兒一個人守在那邊,她終究還是不放心……

夜已深,北風躺在上,屋裡八仙桌上一燈如豆,發出青幽幽的微弱光芒,她的臉上模糊難辨,瞪得大大的雙眼卻很是明亮。傷上加傷,她眼下手無縛之力,又被點住道,本無法身,腦袋暈暈沉沉,卻又睡不著,躺久了眼睛發澀,腦袋也疼得慌。

魂兒就躺在對面臨時支起的那張行軍上,不知為何也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兩個夜不能寐的人都沒有說話,情願自個兒發呆。魂兒已認不出我,可見自己的模樣和身材變化有多大!即便找到無月,他還能認得我麼?

她對這個老對手卻記得很清楚,魂兒沒有三英中那個喜穿藍衣的老大厲害,但卻明許多,這些年來,她們四姊妹和天門三英手次數已然不少,雙方都了不少的血,卻都無法殺死對手。

她還記得第一次血是在她十二歲那年,當時剛出師不久,看著肩上深深的傷口汩汩往外冒出血花,將整條左臂染成一片血紅,她很是奇怪,身上咋會有那麼多血,好像怎麼都不完。雖看起來嚇人,但沒有多少別的覺,後來血次數多了,連那點驚慌的覺也沒了。

傷口疼不疼?肯定是疼的,不過比起幼年時那些噩夢般的經歷強得多了。

獨自被關死在一條森森的、也不知有多深多長的漆黑山中,只能靠蚯蚓、老鼠和小蛇勉強維生;每天背上被重重地打上兩百鞭;被各種各樣不知為何物的藥水浸泡;在一間昏暗的小屋裡,白衣老人雙眼發出奇怪的光芒,牢牢地盯住她的雙眼,嘴裡嘰裡咕嚕地似乎在唸咒,腦子裡漸漸一片空白,直至昏睡過去,醒來後腦子裡依然一片空白,記不得過去,也不想將來,每次來的白衣老人似乎都不同……

然而,自打被慕容格格抱進寬闊溫暖的懷裡那一刻,自模糊的記憶中夫人進入她幼小的視線,夫人那高大英武的形象便牢牢地刻在她心裡,從未忘記過,那是她的主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印象越來越深刻。

不知是她所受訓練的原因,還是她的格本來便是如此,她心中容納不下第二個人。待她長成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將那個男孩的小身子抱進懷裡,一種特殊的情緒便開始在她心中開花結果,並蔓延開來,漸漸地,她心中眼中只剩下他一個,夫人的影子又漸漸淡去。

從野外撿回他之後,每年她隨夫人回關外時,她都要去天池看望他,給他帶去好吃的和好玩的,還有她給他新做的小衣裳。起初她覺得他就像自己的孩子,每年去他都要變一個模樣,從牙牙學語、蹣跚學步漸漸變得油嘴滑舌、活蹦跳。每次去天池之前她都要想象一番,這次去他又會是什麼樣子?

似乎一眨眼間,他變得像她的弟弟,他叫她北風姊姊,對她很是依戀。在那兒還有一個高貴的女孩,成天弟弟不離口,叫得很是親熱,他叫那個女孩為大姊。既然這樣,她就不能做他的姊姊了,他一定錯了,她只是夫人的奴婢,她覺得該離他遠點。

後來再去看他時,她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和那個女孩在一起玩耍,看著夫人逗他玩,和他閒聊家常。可每次不小心被他看見,他總是飛快地跑向她,依然親熱地叫她北風姊姊,她糾正過很多次都沒用。他把她拉過去和大小姐一起玩耍,得她既尷尬又彆扭。

從大小姐眼中,她看到越來越多的敵意,尤其和無月返回濟南府中之後。其實,無月想去大小姐那兒玩,她從未阻攔,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大小姐將她視為眼中釘,想出各種花樣來整她,可是無論被整得多慘,她從未對大小姐生出過敵意,她能覺到大小姐對無月很好。

只要對他好的人都是她的朋友,大小姐一定想錯了,她從未想過要和她爭什麼。只不過,她的腦子裡不再像從前那樣一片空白,漸漸被他的影子填得。她希望像從前一樣什麼也不用想,卻偏偏要去想,令她增添許多煩惱。她覺得自己還是該離他遠點,可只要一天看不見他,她心裡就空地分外失落。

她早已過了青澀的少女時代,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從此她不僅僅是煩惱,而且很痛苦。她曾經想過無數次,最好的結果,是無論他跟夫人,還是跟大小姐,她能一直做他的丫鬟,一直侍候他……

糊糊之中,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是靈緹,正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北風睜眼看著她,眼神一片平靜,靈緹終究還是忍不住,要對自己下手了?要說起來,理由實在非常充分,她只是有些遺憾……

靈緹見她已被驚醒,只是站在邊靜靜地看著她。二人目光對視,靈緹的眼中有些敵意,不過更多的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呆立良久,她從間取出一柄帶鞘彎刀,刷地一聲出一半,屋裡頓時光華大盛!

「真是把寶刀!也只有你才配擁有。」她長嘆一聲,收刀入鞘,將彎刀放在北風枕邊。

北風眼中閃過一絲疑問,但無任何表示。靈緹在頭緩緩坐下,輕拂右前那一綹柔細長髮,低聲說道:「長夜漫漫,翻來覆去睡不著,你好像也是,能聊聊麼?」

北風:「聊什麼?」

「能說說無月麼?聽說,他是姊姊撿回的孤兒?」左思右想一番,靈緹覺得稱呼上最好還是禮貌些。

北風:「跟他一起時,幹嘛不問他?」

靈緹:「我不太會說話,跟他話更少,仔細想想,都不太瞭解他……」

北風:「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更不會說話。我把他抱回羅剎門,他在外地長大,十一歲回到羅剎門,直到現在。」

靈緹咬咬下,遲疑半晌,說道:「看來他終究還是求來神醫,救活了姊姊,你幹嘛不自個兒保重,身體如此虛弱就四處跑?若出了什麼事兒,他能安心麼?」

北風:「若不找回他,我活著也沒意思。」

靈緹沉默良久,幽幽地道:「或許我不得不承認,你才是世上最他的人,而他最關心的人,也是你……」但聲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北風竟似聽見了,定定地看著她,「可他最的人,一定不是我。」

靜養三天之後,北風元氣稍復,便堅決要離開,靈緹拗不過她,也就罷了。北風出得小鎮,拿出口哨吹響幾聲。沒過多久,一頭巨雕疾飛而來,降落到她身邊,她爬上雕背,巨雕立刻沖天而起,展翅高飛,消失在東方天際,也不知打算飛向何處?

長白山天池,風景如畫,由空中俯瞰,一座圓錐形峻峰之巔,似被天神用巨鑿砸出一個深坑,藍湖面如鏡,尚未熔化的冰稜折出五顏六的光芒,燦爛多彩、瑰麗萬方!環繞湖面的積雪,就像老人漸稀疏的白髮。

終有一天,他的一頭黑髮也會漸稀疏,變成白髮,那時她還在他身邊麼?以前每次來,她總是懷興奮和期待,那兒有一張燦爛的笑臉在等著她,比美麗的天池風光更加令人賞心悅目,每一年那一刻都是她最幸福的時光。

然而此刻她卻懷惆悵,江山景物依舊,人事卻面目全非。巨雕輕車路地飛向它每年都要來一次的所在,盤旋降落,越飛越低,湖邊漸漸顯出一個藍小點,越變越大,那是一條藍身影,人如雕像般一動不動,頭青絲卻隨風飄揚。

一張美麗的臉龐仰起,隨即站起身來,衝空中使勁兒招手。北風馭雕降落在藍衣麗人身旁,凝目看去,正是那位驕橫跋扈的大小姐。

周韻上前拉住她的手,急急地道:「你咋跑這兒來了?聽說你失蹤之後,娘可是急死啦!」

北風忙躬身見禮,說道:「我出來找他。」

周韻臉一緊:「找到什麼線索沒有?」

北風緩緩搖頭。

周韻失望地道:「我也是!可是無論怎樣,你的身子尚未恢復,我絕不允許你再到處跑了,我正打算回老寨,你跟我一起回去。」

她早已打定主意,等無月回來,要將北風完完整整地還給他,這事兒才能算完,否則他心裡始終對自己有些疙瘩。再說身為正室,她有責任罩著下面這些姊妹不被人欺負,保護她們的安全。

她一向腦子一筋,一旦做出決定便絕不動搖。北風拗不過她,在湖邊連一陣,然後進入無月的房間緬懷一番。

周韻拉著她在邊坐下,「看無月的模樣,那是非娶你不可了。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已是他未來的正室夫人,所以,雖然你年紀比我大,以後還是得叫我一聲大姊。」

這件事她已告訴曉虹和梅花等人,無月這次出門果然不出她所料,又攬回一些女人,但凡遇見疑似他的女友,她都要象這樣說一遍,聲明自己的權力,將她們通通收歸麾下,給她們制訂行為規範,她也會責無旁貸地保護她們,權利和義務均等的道理她是知道的,而且一直做得很好。

此刻遇見這位頭號情敵,她自然更要趕緊說明!

北風很平靜地看了看她,似乎絲毫也不覺意外,猶豫半晌之後,才下定決心一般地叫了一聲。她這樣做等於是承認了什麼,或者說是認可了什麼。

周韻意地道:「這就好!可我還得告訴你一些規矩,以後你無論是為還是為妾,都是在我手下過子。夫人的話你可以不聽,但我的話你必須得聽;以後無論做什麼,首先得考慮他的利益;最後一點是最基本的,絕不允許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知道麼?」

她每說一句,北風便順從地點點頭。在北風眼中,夫人和大小姐都是她的主人,原本也沒多大差別。

隨後她便跟著大小姐一起離開。回到營地之後,大小姐要麼親自牢牢盯住她,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實在有要事需要離開,便派最忠實的跟班貞雯來盯住她,比看管犯人還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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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6

第164章情急拼命

無月和情兒趴在草窩裡一直等到上午巳時,仍不見哈娜出現,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看來她要麼已被抓住,要麼怕把黑衣人引回來,不敢過來找他,但願是後面一種情況……他焦灼萬分地想道,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姑娘,若被抓住,不知那些殺手會如何待她?

他不心急如焚,生出一股想要去找她的衝動,忍著腿腳上的劇痛,在情兒的攙扶下千辛萬苦地爬上馬背,低頭看看雙腿和雙腳,不由得喟然長嘆,自己這付模樣,找到她又能如何,徒自連累她罷了。

他眼眶紅紅地瞅了情兒一眼,逃亡生涯,誰沾上他誰倒黴!心裡暗自盤算,該把她安置到哪兒合適?

誰知她卻說道:「下次就該輪到我替公子引開那些壞人了。」

看看她那小小的瘦弱身子,無月不屑地撇撇嘴,心想,恐怕瞎子都不會傻到把你當成我來追!

心中糾結半晌,他終還是招呼她爬上馬背,策馬往東北方向踽踽而行。馬背上的顛簸令他的腿腳疼痛不堪,然而他不敢跑得太慢,若再被繡衣閣的人發現可就麻煩了。經過汗部時,他再不敢到牧民家去投宿打尖,只以乾糧充飢,到溪中飲水止渴。

一路上他和情兒躲躲藏藏,稍有風吹草動就趕緊找地方藏起來。然而無論他藏得多麼巧妙,那幫黑衣殺手就像身邊這張狗皮膏藥一般將他牢牢盯住,始終無法身!

他百思不得其解,有天見一隻遊隼從高空疾掠而下,俯衝撲擊抓住一隻草原黃鼠,他心中暗道,草原上這麼多黃鼠,難怪遊隼會那麼多,每天都能看見一兩隻在天上覓食。

他所不知道的是,繡衣閣和黑衣殺手們正是憑藉著十餘隻訓練有素的遊隼在空中盤旋搜索,無論夜裡他藏身何處,天亮後他和情兒一旦現身,很快便會被遊隼發現,立即飛回去把主人引來,導致他始終無法擺追兵,一路被跟蹤追殺。

八天之後,清晨,東方出將大草原染成一片金黃,令他百思不解的情況再次出現,他已從哈娜那兒學會了趴在草地上傾聽遠處的動靜,憑藉一路上千裡大逃亡所磨練出來的直覺,他發覺繡衣閣那幫人馬又跟上來了,並初步判斷出,那夥人就在身後七八里之外,正往這個方向趕來!

除了策馬狂奔,再無他法。這些繡衣人和黑衣人似乎在這一帶已分散開來,分頭四處搜捕,時近中午,竟從前面奔來兩人兩騎將他截住。

他已無路可逃,倒也不肯示弱,大吼一聲:「丫頭抱牢我的!」

他左手摟緊馬脖子,右手拔出彎刀,兀自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向二人,一陣揮刀砍殺!

黑衣人劍招辛辣詭異,招招不離他脖子和前等要害部位,他跟得大姊和北風姊姊久了,學來一手悍不畏死的刀法,出手時氣勢磅礴、懾人心魄,竟迫得兩個黑衣殺手有些縮手縮腳。

經過第一回合的手,雙方的馬頭因奔突的慣堪堪錯而過,由於兩名黑衣人是以犄角之勢向他衝來,他跨下奔馬只能由對手雙馬之間對穿而過。奔馬頭對沖的速度很快,但黑衣人的出手更快,右側對手收回劍勢之後以令人不可思議的角度,馬上又劍抖出幾朵劍花,向他的咽喉刺來!

這是黑衣殺手們出手的一貫風格,招招不離敵手的要害!

無月大駭,絕未料到對手收招出招的速度如此之快,出手角度又是如此詭異,乃是由自己的右後下方斜斜向上刺來,這種角度他要揮刀格擋的話很難使上力,即便中途攔截到也無法擋住對手如此猛惡的來勢!

無奈之下他只好往左側身,右胳膊一抬,對手鋒利的長劍頓時劃過他的右臂,再往後一拖,頓時鮮血長

幾乎與此同時,左側對手的長劍也同時遞出,冷不防地刺向他左肋下章門,出手又快又準,也是一招致命的招式!這時他的身子堪堪偏向左側,右手彎刀鞭長莫及,他不假思索地沉左臂往下猛切,左肘拐重重地撞在對手的手腕之上,令他差點握不住手中長劍!

三馬終於錯而過,剛應付過左側黑衣人,無月但覺右後方又是一陣風聲勁急,不暗驚對手反應速度之快,劃傷自己的右臂之後竟還來得及出手,他若再回頭拒敵本已來不及,只好駕馬狂奔,同時伏低上身,只能希望佛祖保佑,讓對手的劍尖鞭長莫及。

但聞身後傳來情兒一聲悶哼,顯然已經受傷!

他心中大急,拍馬狂奔,希望能儘快擺這兩個黑衣人。然而對手很快兜轉馬頭又追了上來,他這匹馬上有兩個人,自然比對手跑得稍慢些,追逐者和逃亡者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

從十丈、八丈、五丈漸漸接近到只有一丈,也就差不多馬身加馬尾的長度而已,無月除了回身敵,別無他法!

他勒轉馬頭,面對猛衝而來的兩騎立定不動,左側劍尖如金虹貫直刺他的腦門,右手邊鋒利劍刃閃著寒光橫掃過來,狠辣詭異的劍勢即便不能挑開他的腹、令他肚破腸,也勢將傷及背後的情兒!

他情急拼命、只攻不守,收肌團身,咬牙踩鐙起身,以肌厚實的左肩背向左側劍尖、提右腿抵擋右手邊揮來的劍刃,但聽噗~唰~利刃切之聲相繼傳來,他頓時皮開綻、鮮血狂飆!

身後情兒驚呼出聲:「公子!」

他不顧疼痛,猛地收肌夾緊陷入其中的劍尖和劍刃,彎刀揮出、寒光一閃,由右側衝過的黑衣人人頭落地,繼而順勢舉起彎刀大喝一聲、力劈華山,將左側黑衣人的腦袋劈為兩半!

就這樣,他以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搏命刀法終將二人斬於馬下,他已使盡渾身力氣,身上也是劍傷累累、身負重傷,然而遠處還有大批追兵跟蹤而來,不容他有一點休息的時間。

他勉強伏在馬背上,把黑衣人的兩匹馬收攏起來,以備逃亡路上換著騎,在情兒的攙扶下一路往東偏北方向逃去,打算直奔慕容封地,既然怎麼躲都無法擺這些人,他索不再東躲西藏,只顧策馬狂奔。

如此三馬換乘而行,速度快上許多,不過長時間無法下馬休息,對渾身是傷的他來說,所受的罪可想而知,情兒背上劍傷雖輕得多,但沒時間好好包紮,血不少,滋味也很不好受。

到得下午,已來到喀爾喀大草原東部一帶,眼前出現一條寬闊的河。由於時間緊迫,他身上新添的傷口只是情兒用扯下的衣襟草草地包紮了一下,身上沒有止血的藥物,血了一身,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傷口本無法合攏,到此刻仍有血跡滲出。

但覺此處稍稍安全一些,他心情一鬆,由於血過多,腦際一陣暈眩,再也抱不牢馬脖子,身子一斜,拖得情兒一起由馬背上摔落下來。

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渾身冷汗直!除了疼痛,心裡也直髮慌,乾糧早就吃光了,一路逃亡連水都沒喝上一口,除了難捱的飢餓,他的嘴已乾渴得裂開一道道口子。情兒的狀況似乎比他更糟糕,除了背上捱了一劍,能充飢的東西大多給了公子,幼年時期的乞討生涯也未餓得如此嚴重!

他和情兒掙扎著爬到河邊,直接將嘴湊向水面,野獸般一陣渴飲!但覺河水清冽甘甜,西王母蟠桃宴上的瓊漿玉也不過如此!

直喝得肚兒撐圓,他才停了下來,轉頭見情兒已變得像個小孕婦,卻還在喝個不停,忙制止道:「別再喝了,小心被撐死!」

她仰躺過來四肢大張,長嘆一口氣:「爹爹那年在長安城東街上討來的那一碗狗頭棗真香啊!眼下若能再來一碗,我情願命都不要!」

無月有氣無力,沒好氣地道:「那就滾回去繼續討飯,別跟著我!我就奇怪最近總是不順,多半是沾了你身上的晦氣!」

他已掌握到訣竅,只要言語中不傷及她爹,隨他說話多麼難聽她也不會生氣。

情兒瞪他一眼,看似即便想生氣,也沒那心思了,沉默半晌,弱弱地問道:「公子,過河之後俺們又該怎麼走?」

無月皺眉道:「我就奇怪了,你尚未記事起便隨父離開家鄉逃荒,米脂土話口音咋還這麼重?你聽聽我,完全是標準官話。」

情兒:「聽爹說慣了,自然帶些鄉音,不過您別得意,要聽官話麼?注意聽,看看是否比您說得還標準。」

已餓得頭暈眼花,她居然還有力氣果真說了一大堆。沒錯,的確很標準,無月也不得不自愧弗如情兒又接著說道:「多年來跡江湖,神州各地的土話我全會,可以學得比當地人更像當地人,公子信不信?」

這丫真是吹牛不打草稿,無月都懶得理她。情兒也不管不顧地繼續,先說出一個主要地名,接著說一段當地土話,湘話說得果然比辣妹子還辣、粵語說得比那些打漁為生的人更加晦澀難懂、川音說得比巴山蜀水之人更加搞笑……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無月除了服氣還能說啥?可每次爭辯自己總是完敗收場,實在鬱悶!想想始終心有不甘,撇撇嘴不屑地道:「你那叫跡江湖麼?我看該說是世界乞討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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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茹飲血

情兒討好地道:「其實公子官話也算說得不賴,都跟誰學的啊?」

無月瞪她一眼,悶悶地道:「跟你有關係麼?」

然而無論如何,有一點她問的對,不把此刻自己置身何處搞清楚,他如何選擇前進路線?於是緩緩抬頭打量周遭景象,他腦際浮現出在秋水軒書房中曾看過無數遍的地形圖,心知河對岸便是葉赫部,他和情兒只需穿過葉赫部的領地,再往東北方走上大約三四百里,其間跨越伊敦河抵達松花江域,應該就是位於慕容領地南部的烏拉部。

只要鼓起最後一口氣逃到那兒,他和情兒就安全了!

然而,他似乎再也沒法鼓起那股氣了,身上的血似乎僅剩下一半,肚子餓得發慌,從草地上爬到河邊這短短五六丈的距離,便如同攀上一座神州最高的山峰,遊過一條最寬闊洶湧的,似已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轉頭看看情兒,黑不溜秋的小臉上毫無血,似乎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連翻身都困難,看似已指望不上。

混到這份兒上,雖然他一直把這個小炭頭當累贅,但也不得不承認她在野外生存方面比自己強多了,若非她總能找來一些野花野果之類的聊以充飢,他早就餓死了!

他倆躺在河邊幾乎無法動彈,更別說爬上馬背了,現在除了等死,似乎再無他法,他只能心中暗自祈禱,除非,有什麼奇蹟出現……

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他腦子裡剛冒出奇蹟這個念頭之後沒多久,一隻肥大的淺灰野兔不知由何處快速竄來,砰地一聲撞到他頭上!

他被撞得又是一陣頭暈,差點昏厥過去,情兒眼中出關切之,卻連抬手替他頭上鼓起的那個大包的力氣都沒有。

他忍著頭暈勉強睜眼一看,能把他撞得如此嚴重,野兔自然只有死路一條,然而真正的死因是身上著一支羽箭。

他眼前一亮,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雙手抓住野兔湊向嘴邊,幾口咬掉一片兔,狼虎咽地啃食兩口,遞給情兒,她咽口飢唾推還給他。他抓住兔子的兩條後腿使勁兒一扯,心神大振之下力氣似乎也有了,把野兔撕成兩半,將半隻扔給情兒,他也不再推讓,先掉另外半隻再說,稍小些的骨頭來不及吐出,索咕嚕一聲囫圇下!

由於太過飢餓,他啃得非常投入,一人策馬來到他和情兒身邊,他竟也未曾留意。

那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這兩個衣衫襤褸、頭髮散的野人,但見大的一個身上橫七豎八全是傷口,許多地方傷的布條已經鬆開,出一條條蚯蚓般的血紅傷口,傷口邊糊黏乎乎的紅,且仍在絲絲縷縷地溢出傷口,也不知是鮮血還是膿水。

他臉上更是紅一塊黑一塊,汙穢不堪,不辨面目,嘴角和腮邊一片血紅,仍在大口大口地食著碎和鮮血,那模樣像極一隻吃人的惡魔!那個小的更不用提,比垃圾堆裡爬出來的小猴也強不到哪去。

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句什麼,聽來有些像朵顏部土語,卻又不太像,不過無月統統都聽不懂。

他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想到肯定是野兔的失主來了,忙示意情兒趕緊把那半隻野兔掉,然後抬頭,呆呆地看著上面這人,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很好看的女人,身穿翻白袍,頭戴深紫貂皮帽,然而他顧不上細細打量,心中很是慚愧,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但隱隱能猜出,這隻野兔原本該屬於她。

他只能茫然搖頭。

麗人黛眉微蹙,凝神思索片刻,又問道:「喂!你們是誰?怎麼如此不明事理,搶奪我打來的獵物?」

這次她說的是中原話,無月倒是聽懂了,可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奪人之物無論怎麼說都站不住腳。

麗人不耐地道:「發什麼呆?你倒是說話呀!」

人頭在上方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不一會兒,他倆身周已圍了一圈人,個個如欣賞稀有動物一般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他和情兒。每當他出現在公眾場合,都少不了承受類似的目光,只不過,這次的含義和往常截然不同,是嘲?不屑,還是憐憫?

既然先前沒說話,他索裝啞巴了,先看清楚這些人的來路再說。

他和情兒被兩個彪形大漢如扔爛布口袋一般扔到草堆中,草堆下是一輛跟他一樣破爛不堪的牛車,也不知是牧民們用來拉牛糞馬糞還是什麼的,可謂臭氣熏天,不過對他而言,躺在軟軟的草堆上趕路,已是這段時間以來所享受過的最好待遇。

眼見這一行獵人沿河走了一段路,來到一處比較狹窄的河段,由一座簡陋的木橋過河。他心中一喜,因為這正是他想走的方向。行行復行行,一路上他睡著又醒來,醒來又睡著,當然嚴格地說,是暈去才對,但覺眼前的景漸漸有些變化,針葉林和星羅棋佈的沼澤地由身旁緩緩倒退,不復一片茫茫大草原的模樣。

漸漸地,一段灰撲撲的城垛和一座碉樓映入眼簾,建築樣式獷簡陋,與中原城樓建造格局迥異。漸行漸近,碉樓灰屋簷下,牆上現出上下兩排箭靶大小、黑黢黢的箭孔,每排水平分佈著十二個。箭孔下掛著一塊大大的牌匾,黑邊藍底,上面彎彎扭扭地題寫著一排黑大字,牌匾之下是一座圓拱形城門,城門兩側有十來個掛彎刀的武士把守。

據這裡所處的地理位置,無月猜想,這座城堡應該屬於女真葉赫部。和身邊這些彪形大漢語言不通,想打聽點事兒也很不方便,他實在有些後悔,當初該跟北風姊姊學一點女真語的,或者剛才不該因為羞愧、不好意思和那個漂亮的女子搭訕,不過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一路行來,他再未見到那位女子。

進入城堡之後,一行人策馬直奔城西,來到一座宅邸大門前,門房中央為大門,兩旁各有一個木格子窗戶,門房兩側大約相距四丈左右,各有一棟耳房成八字形尖頂狀的側面輪廓。進入大門之後,是一個寬敞的院子,兩側分別是車庫和馬廄,靠牆種著一排大樹。

進入二進院之後,面是一棟規模較大的正室,東西兩側各有一棟偏房。車伕將牛車趕到西側偏房,在一間房門前停下,魯地將他和情兒拽下車來,拖進屋裡隨手扔到一堆草料上,隨即鎖上門揚長而去。大約知道二人已無行動能力,也沒有捆綁他倆。

無月不知這些人打算如何處置自己和情兒,也只好隨遇而安,就目前情形來看似已淪為囚犯,至少沒把他和情兒當作客人,可無論如何,總不會為了一隻野兔就要了咱倆的命吧?

他轉頭打量四周,和牛車上一樣,這裡也是臭烘烘的,原來是一間柴房,南頭整齊碼放著一段段茶壺細、尺許長的圓木,東頭他這邊靠牆堆積著一垛垛草料,地上也散落不少,他倆如今就躺在上面。存放時間稍長的草料已開始發酵,難怪屋裡會這麼臭。

情兒依偎在他身邊,小小身子蜷縮得像一隻小貓咪,餓極之下啃掉那麼多野兔,眼下她懶洋洋地只想瞌睡,屋裡的臭味兒看似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無月也覺眼皮沉重,糊糊地打起盹兒來,房中光線漸漸黝暗下來,有些視界不清,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大約該是掌燈時分了吧?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位身穿灰袍的人走了進來,就著他手中提著的馬燈光亮,可看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隨手扔了一樣東西過來。

無月凝神看去,是兩什麼動物的腿骨,不是豬就是牛的,上面殘留著一些血淋淋的碎,並未煮。他心裡一陣鬱悶,這些人看來真把我和情兒當成茹飲血的大猩猩了嗎?

眼見灰袍少年轉身要走,他情急之下,忍不住叫道:「喂~這位兄弟……」

少年猛地回頭,臉上出極為驚訝之,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是人?而且、還是中原人?」

無月一陣狂喜,這話他能聽懂,因為少年說的是中原話!自出得外,他從未發覺與人溝通竟是如此麻煩,未曾想會在此地遇上同胞,急急地道:「是啊!咱倆當然是人啦,從中原來的!你、你也是中原人氏麼?」

少年似乎也有些動,回身過來將馬燈放在地上,笑道:「是啊……你和這小孩是被他們抓來的吧?他們說是一大一小兩個野人呢,嚇得我都不敢靠近你倆。」人在他鄉遇故知,總是有些親切

無月嘆道:「唉!我們也是餓極了,生了他們中的一隻野兔,所以就把我們……嗯,兄弟,能給我們一點煮的飯菜麼?若非迫不得已,誰願吃生的。對了,我姓蕭……」

要說起來,吃生沒什麼大不了,並不象別人形容得那麼腥,當時他急著填肚子,生野兔到底是什麼味道,似乎沒留下什麼印象。

「原來是蕭公子,咱們鄉里鄉親的,你叫我小方好了,我這就給你去拿。」言罷拎起地上那兩骨頭,出門後隨手扔給院子裡那條曾衝著無月和情兒汪汪狂吠的大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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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葉赫堡

無月看得暗自皺眉,原來這家人給我和情兒吃的,竟原本是餵狗的骨頭!

小方很快就回來了,這次給他帶來的仍舊是兩骨頭,區別是煮了的,也多些,且分別放在兩隻木盤裡。據小方說,他去廚房和大廚說了許多好話,才總算為二人爭取到這種稍微象人一點的待遇。

他抓在手中就啃,畢竟五六天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吃上煮的食物,雖連一點鹹味兒都沒有,他仍啃得津津有味,但覺原汁原味,味道還不錯的!隨即想起以前在府中跟夫人一起吃飯時,雖然些,可也是用白水煮,多少還放些鹽,咋就沒覺得這麼好吃呢?她也是這樣用手抓著吃,要麼用一把小刀和銀勺,不太習慣用筷子,他一直很奇怪,眼下才知道,在她老家大夥兒都這樣吃飯的。

小方見髒兮兮的小女孩饞涎滴地看著無月吃,卻不肯拿起骨頭啃,問道:「小妹妹,你幹嘛不吃?」

情兒搖頭道:「我等公子先吃。」

小方托起另外那隻木盤伸向她面前,好心地勸道:「何必呢,趁熱好吃些!」

情兒接過木盤放到無月面前,小方不皺眉。

無月轉頭說道:「方兄別理她,這丫頭人不大,卻倔得像頭牛!」促狹之心大起,端起木盆將散發著熱氣、香骨頭湊向她的鼻端,嘴裡更是啃得山響。

她也是很長時間未吃上一口熱飯,骨頭散發著熱氣的香味兒饞得她咕咚咕咚地直口水。無月心中竊喜,眼下是引她首次破例、改掉一些壞病的最佳時機,凡事有了第一次,總能慢慢將她那些臭德行一項項地擰過來……

對她這樣一個小孩來說如此巨大的惑委實難以抵擋,然而她還是扛住了,把木盆推回他的面前。

他坐不住了,惱羞成怒地道:「死丫頭,別以為每次吃飯我都得給你剩下飯菜,你若再不吃,信不信我把這兩骨頭全啃光?讓你今晚沒得吃!」

那孩子憨憨地道:「公子就該多吃些身子才長得壯,原不用給我留的。」

他沒招了,和這丫一路上像這樣鬥智鬥勇已較量大大小小三十回合,戰果是三十比零,他完敗收場!

他心裡那個氣呀!幾口把手中的骨頭啃完,將臉轉向小方閒聊,再也不願多看她一眼,當然啦,另外那骨頭他還是要給她留下的,如此可憐的小孩,雖然倔得令他生氣,他怎忍心真的讓她捱餓?

見公子已經吃,開始和小方說話,情兒才拿起剩下那骨頭狼虎咽地啃起來,不一會兒已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兒裡的渣都沒剩下,完了又拿起無月啃剩的那,用指甲挑出骨頭裡的殘吃掉,又取來一圓木將骨頭砸裂,取出骨髓餵給他吃,說道:「公子,這可是最有營養的。」

無月看得目瞪口呆,這丫對付啃剩的骨頭還真有能耐,就差沒像狗一樣把骨頭咬碎下!她的一雙黑手把骨頭得髒兮兮的,骨髓自然也乾淨不到哪去,然而見她孝心可嘉,他還是把骨髓吃了,一肚子氣也漸漸消了。

通過一番閒聊,他知道小方是隨父母到關外的採參人,結果被葉赫部貴族抓來做了奴隸,他父母為主人放牛和養豬,他則留在院子裡打雜。

他還告訴無月,這個貴族之家的主人名叫庫爾丁,將無月帶回的那個女子是他的妹妹,名叫葉赫雅黛,自幼美名遠播,及至長成,被譽為女真第一美女,而且據部落薩祭司所說,此女命中貴不可言,有著非比尋常的來歷。

這些年來,仰慕她的美名上門求親的貴族絡繹不絕,可她眼光奇高,竟一個也瞧不上眼,拖到現在仍未找到合適的婆家。

無月見對方果然是女真葉赫部,忙懇求小方,若有機會一定要向葉赫雅黛說明一下,自己來自慕容領地,希望她看在和慕容格格同族的份上,把自己送往阿城。

小方對他這個老鄉倒也熱心,第三天下午趁葉赫雅黛率部打獵歸來,跪在她坐騎之前攔住她,將無月的話轉述了一遍。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葉赫雅黛聞言竟然大怒,直接下令:「把那兩個大小野人給我好好地關押起來,永世為奴,不得贖身!」

她之所以動怒,乃因自九部之以來,葉赫部便和遼東女真長期處於敵對狀態,對摧垮九部聯軍主力的悍將慕容格格更是有著深仇大恨,她的父母便死於那場大戰!她曾公開揚言,誰若能滅了遼東女真部,砍下她的殺父仇人沙爾溫的腦袋,她就嫁給誰!

所以,得知那兩個野人竟是來自慕容領地之後,她自然不會放過二人。

小方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跑來將這個壞消息告訴無月。無月不知就裡,大納悶兒:「咋會這樣!方兄,你知道她這樣做的原因麼?」

小方無奈地搖搖頭:「我也是莫名其妙……」

無月求道:「方兄,我還想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和慕容格格有仇麼?」

小方沉半晌,說道:「我瞧她的表情,還真有這種可能!好的,我這就設法找人幫你打聽去。」

無月地道:「方兄如此熱心熱腸,兄弟實在不盡!」

小方拍拍他的肩頭笑道:「一來咱們都是中原人,相互幫助原本是應該的;二來兄弟人不錯,看到你就有種親近,這點小事兒算啥?」言罷出門而去。

望著小方匆匆而去的背影,情兒低聲說道:「公子似乎不管走到哪兒人緣都不錯,男人女人對你都這麼好。」

無月嘆道:「可惜眼下最關鍵的葉赫雅黛除外!」

情兒道:「若她看清您的本來面目之後,或許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無月瞪眼道:「死丫頭,難道你想讓我施展美人……哦不~美男計麼?」

情兒攤攤手說道:「若能因此而離虎口,又有何不可?」

無月長嘆一聲,開始仔細考慮這個問題,在這兒雖形同囚犯,但總算暫時擺了繡衣閣和飛鷹門的窮追不捨,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養好傷,尤其是右腳斷骨,否則幹啥都不方便。

小方和院子裡的人混得很,這一點倒是難不倒他,第二天就將來龍去脈摸得一清二楚,並一一告知無月,最後說道:「她的父母和班爾達夫婦乃是親密戰友,均於九部之中為部落英勇戰死。唉~看來你倆真是麻煩了!」

無月心中叫苦不迭,自己真是巧成拙啊!班爾達夫婦……咋聽起來這麼耳?哦~想起來了,聽夫人說過,就是北風姊姊的父母啊!真沒想到,她和北風姊姊的父母竟是親密戰友,且同時殞命,她倆的身世如此相似,可命運卻是如此不同!

他心中暗自琢磨,可否利用一下北風姊姊這層關係,說動葉赫雅黛放我和情兒走路?恐怕行不通,在她眼中,北風姊姊或許不啻於部落的叛徒,眼下我這付樣子,就是她讓我跑我也跑不動,該咋辦呢?

他心中嘆息,女人的直覺天生髮達,這次出遠門,大姊和北風姊姊都曾給過我提示,說是有很不祥的預,眼下看來還真是有道理!自我從西崑崙返回濟南府之後便處處不順,一路被追殺,時常掙扎於生死邊緣,好容易逃到女真人的地盤,卻偏偏碰上和夫人敵對的葉赫部、與她仇深似海的葉赫雅黛,真是衰啊!

不過事已至此,悔之何益?他也只好趁此機會好好療傷,最起碼,要等右腳斷骨長好之後,才能說後面的事。

在這期間,趁出去撿馬糞和牛糞的機會,小方趕著那輛破牛車載著無月二人在城堡中逛了好幾圈,讓他和情兒悉一下此地的環境。當然葉赫雅黛有嚴令,無月和情兒要想出城堡是不行的。

城堡分東、西兩部分,中間由一道城牆隔開,據小方介紹,西城歸葉赫雅黛的哥哥庫爾丁管轄,他也沒去過。他帶無月和情兒遊覽的這片區域乃是葉赫雅黛所擁有的東城。城堡呈橢圓形,城牆長約五六百丈,由土石混築而成,牆寬約一丈,高約五丈,城門開在東南方向。城堡依山而建,一條東西向隔牆將東城又分為南北兩部分,內城靠北,外城朝南,葉赫雅黛的宅邸便在內城之中。

城堡內零散地分佈著一棟棟平房,多為夯土為牆,經打磨過的青石為瓦,這些小院的格局大同小異,院子裡西側是馬廄,東側靠牆放著馬車或牛車之類,中間堆了用於飼養牲畜的草料和豆類,只在正中留下一條數尺寬的過道。房屋之間沒有形成明確的街道,也不見商鋪之類,路上很少看見行人,顯得樸實而空曠,還不如中原鄉村裡的小集市熱鬧。

除了偶爾出遊,其他大多數時候,無月成天只能躺在臭氣熏天的柴房裡,動彈不得。情兒倒是把他侍候得無微不至,一會兒給他肩,一會兒給他捏捏腿,每天定時給他的傷腳敷藥換繃帶。他身上、大腿上和左腳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傷口已好得七七八八,右腳斷骨卻還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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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情兒戀父

若實在悶了,情兒還是他的柺杖,右手把著她也能在院子裡勉強走上幾步、散散心。

這天小方又趕著牛車出去辦事,無月和情兒搭便車也一起去逛逛,待得辦完事回來,看看已是午時,無月餓得肚子咕咕直叫,看看周圍本沒一家鋪子,更不用說酒樓之類的了,不無遺憾地道:「我原想趁出來玩買些好吃的,犒勞一下這丫頭,可看來錢在這兒本沒用!」

情兒挽住他的胳膊說道:「我沒事兒,方大哥拿來那些東西就不錯,倒是您恐怕吃不慣吧?」

據小方介紹,這些葉赫部族人以狩獵和畜牧為生,生活方式非常單一,沒啥好拿出來易之物,家家戶戶的食物和用具都差不多。另外小方還告訴他,這裡的人每次狩獵回來,所獲的獵物都是要拿出來分的,貴族、孤寡老人和兒童可以多分得一些,其他人則平分,這裡的人財產私有的觀念不強,所以族人間相互易的現象更少。

最後小方笑道:「在葉赫堡中錢的確沒什麼用,不過你想打打牙祭倒不成問題,儘管跟我來。」說完趕著牛車把二人帶進一戶人家。

一個年輕壯漢正在院子裡揮舞著斧子劈柴,見三人進來,忙上前一邊和小方打招呼,一邊將三人請進大堂。壯漢憨笑著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無月也聽不懂,小方回頭對他笑道:「他這是在請我們吃飯。這兒的人都這樣,吃飯時間隨便走到哪家,坐下就吃,熱情的!」

不一會兒,一個同樣健壯的少婦端來一個大瓦缽,她身後跟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和這兒許多孩子一樣的寬皮大臉、大大的眼睛,就像畫上的招財童子,非常可,無月和情兒都很喜,逗孩子玩耍起來。少婦又拿來幾隻木盤,從瓦缽湯汁裡撈出食物,一一盛進每人面前的木盤裡。

無月抬眼一看,盤裡是一大塊水煮白,白中泛紅散發著熱氣,肥瘦都有,只是不知是羊、豬還是別的什麼

大約看出他的疑惑,小方笑道:「這是狍子,山中獵來的野物,在中原可是很難見到,吃吧,好吃的!」

無月見壯漢說了幾句話,做出邀請的手勢,既沒筷子也不用小刀,用手抓起盤中那塊狍子就啃,少婦則拿著一塊喂小男孩兒吃,眼中是慈

無月和小方也不客氣,拿起就吃。小方說得不錯,狍子在中原很少見到,至少外出時從未見到酒樓中有狍子供應,可這玩意兒他在暮雲府中卻經常見到,跟著夫人吃飯時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她總說吃這種長個兒,非著他吃,可實在不對他的腸胃,時常為此賭氣不吃飯,情願餓上一頓,甚至好幾次因此捱揍。

眼下面對同樣的食物,烹製法更加糙,可肚子餓的時候他一樣吃得津津有味。情兒在旁邊幫著少婦喂孩子,待桌子上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少婦才拿起自己的盤子坐在一邊,招呼情兒也趕緊吃。

情兒找少婦要來一把小刀,把自己盤中那塊切下三分之一吃了,轉頭憨憨地問小方:「方大哥,剩下的我能拿走麼?」

小方點點頭,笑道:「當然可以。」

他找壯漢要來一小塊乾淨獸皮幫她包起來,說道:「這地方獸皮比布常見多了。」

無月覺得來到一個陌生人家做客,吃人家不算還拿人家的,實在很不禮貌,不地瞪了她一眼:「給你爹留的麼?」

情兒點點頭,他自不好再說什麼,她的行為雖然很愚昧,然而孝心是無可指責的。

完了三人拜辭這家獵戶,又在城堡中游逛一下午才回去。晚間無月拿著小方送來的骨頭,天天吃這個很有些膩味,正張口要啃,情兒忙把那塊狍子拿出來遞給他。

他奇道:「這不是給你爹留下的麼,我怎好……」

情兒硬進他手裡,眼眶紅紅地說道:「您吃吧,本就是給您留的。」

惑不解地看了看情兒,她衝他點點頭,低聲道:「您對我,也跟我爹差不多。」

他不再說話,悶頭大啃起來。情兒靠在他身邊呆呆地看著他吃。

他轉頭皺眉道:「你幹嘛呢?老盯著我,讓我怎麼好意思吃?」

情兒喃喃地道:「記得公子說過,您的孩子已在夫人的肚子裡,您希望生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倒還真沒認真想過這問題,凝神半晌,邊啃邊含含糊糊地道:「若是兒子可以繼承父業,女兒嘛乖巧伶俐,也不錯,所以麼,都行!」

情兒道:「女兒也能繼承父業啊,我就是這樣的!」

無月噗嗤一笑,嘴裡的渣都差點出來:「你別搞了,接過父親手中的討飯碗、延續他的乞討生涯也算繼承麼?呵呵~真笑死人了!」

情兒瞪眼道:「別總是這麼小看人行不?總有一天我會讓您大……」隨即覺得不妥,忙住口不言,伸手在胳膊上擰了一下,痛得有些齜牙咧嘴。

無月道:「我這人一向謹記諸葛一生唯謹慎這句格言,從來不敢小瞧任何人,不過你麼……」言罷不斷搖頭嘆息,一付孺子不可教之態。

小方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沒多少時間陪他聊天,他和情兒本沒話好說,吃過晚餐花半個時辰打坐練功之後,悶在屋裡很是無聊,只好早早就躺倒睡覺。人缺乏睡眠固然會頭暈眼花,但若是一天到晚地躺著,除了胡思想便只能睡覺,滋味兒同樣也很不好受,頭暈暈沉沉地,夜裡稀奇古怪的夢特多。

無月更是這樣,有的夢令他覺恐怖,有的令他悲傷,有的則令他摸不著頭腦。

最近情兒和他一樣也時常做噩夢,睡得很不踏實。半夜他又被一陣嚶嚶低泣聲吵醒,黑暗中但聽情兒正一邊哽咽著一邊呼喚著爹爹,他伸手過去搖搖她的身子,半天沒反應,悲泣聲越來越傷心,心知她又夢魘住了。

他深知噩夢的可怕,忙爬過去拍拍她的臉,喚道:「丫頭快醒醒~你醒醒啊!」

喚得好幾聲之後,情兒不斷動的肩頭才稍稍平靜一些,也不知醒來沒有,懵懵懂懂地翻了個身,鑽進他懷裡仍不斷地泣著、呢喃著:「爹爹~我的爹爹啊……」

大約再過不到半年他就要做父親了,被情兒提起過一次之後,最近他時常幻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後會是何模樣?情兒如此小鳥依人的神態喚起了他的父,對她不由得更加疼

他又呼喚得幾聲,情兒似乎清醒了些,半睡半醒間趴在他懷裡泣聲道:「公子,是您麼?」

他心疼地道:「是啊,當然是我,你又做噩夢,夢見你爹了麼?」

情兒喃喃自語:「公子,我、我好想……」

無月:「想什麼?」

情兒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黑暗中她的臉很朦朧,當然他的也一樣。

她喃喃地道:「我好、好想叫您一聲爹爹……這些時跟您一起逃難,覺就像又回到從前和我爹在一起的那些子,侍候您就像在對爹爹盡孝,真是好幸福好足……」

無月莞爾一笑,這樣的子也叫幸福?不發作,寵溺地道:「你想叫就叫吧,我的乖女兒。」

「爹爹~」這一聲又嬌又糯,帶點兒撒嬌,叫得他渾身骨頭都酥了,忍不住緊了緊她那嬌小的身子,喃喃地道:「乖女兒,爹會好好疼你的,就像你的親爹一樣……」

情兒湊上她那張黑乎乎髒兮兮的小臉蛋兒,夢囈一般地說道:「爹爹,親親女兒好麼?」

黑暗中只能看清輪廓,無論多髒或多幹淨的臉看起來都一樣,輪廓還不錯,於是這張黑不溜秋的臉蛋兒,在他眼中漸漸幻化為未出世的女兒那張粉的小臉,忍不住啵啵兩聲,在她臉上左右各親了一口,她的身子輕微顫抖了一下。

他心裡不一疼,喪父之痛對這孩子打擊太大,至今尚未走出那段慘痛的心理影,覺她似乎有很嚴重的戀父傾向……

「爹爹,您女兒麼?」黑暗中情兒的幽幽呢喃如泣如訴。

「當然我的乖女兒了!世上哪有不子女的父母。」他閉上雙眼,對著腦海中尚未出世的女兒說道。

情兒如夢似幻的嗓音在屋裡回:「爹爹……女兒也好您啊!女兒願承膝下,讓爹爹疼我一輩子……千萬別再拋下我,好麼?」

天堂中的爹爹張開雙臂,臉慈地看著她,她猛地撲進他的懷裡,眷戀不已,夢幻中的懷抱和現實中的懷抱都是如此溫暖人心,漸漸重疊,給她帶來一種平安喜樂的踏實覺,她從小習慣於在這樣的懷抱中進入夢鄉……

他拍拍她的身子,「好的……你繼續睡吧,我在呢,別怕……」

「有人說女兒是父親上一世的伴侶,您說是不是?覺跟您好投緣,上一世我真是您的女兒也說不定……」這是她睡著前的最後一句話。

他心裡一跳,上一世?莫非她就是夢中的鳳離,轉世投胎來找我啦?暈~怎麼會?鳳離咋會隔了那麼多年才想起要投胎來找我?

他的眼皮也漸漸沉重,神智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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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九天玄女

恍惚間,一位異常美貌豐腴的中年貴婦從天翩然而降,一襲玄衣衣袂飄風,宛若天仙,對他說道:「龍兒,還記得我嗎?」

他但覺面,似乎在王母娘娘身邊時曾見過,卻一時想不起到底是誰,只好搖了搖頭。

「你再想想~上次你和王母娘娘嬉戲,我中途跑來,你見過我的。」

「哦~我想起來了,您就是九天玄女娘娘!」他猛地拍拍腦門。

中年美婦一把將他摟進懷裡,痛哭失聲地道:「對,我就是仙界女仙九天玄女,也是你的母親啊!」

他茫然地道:「我的母親?」依稀記得,上次見面時她也曾這樣說,可是,他的母親不是柳青柔麼?咋又多出一個母親?他總是有些懷疑。

九天玄女泣道:「是啊!娘此次是奉王母娘娘之命,前來和我兒雙修,出先天仙氣供你取和煉化,助你早煉成八層先天仙氣,好早些重返仙界,我們母子也好早些團聚!王母娘娘原本是想親自前來的,可最近仙界之上頗不平靜,東西方分為兩大陣營,多數女仙也紛紛加入西方陣營,大沖突雖還不至於,但小摩擦不斷。王母娘娘唯恐自己離開仙界之後,被玉帝遣神偷襲,所以不克分身,特令為娘每三個月前來助你一遭。」

邊說邊以異常美妙勾人的姿態寬衣解帶,不一會兒已出一付豐、丘壑分明的雪白體。

他大驚失地道:「弱您真是我母親,母子倆怎能……怎能做那等事兒呢?」雖如此說,下體那兒卻雄赳赳氣昂昂地直立而起!

九天玄女一把撈住硬梆梆的沖天鑽,一邊一邊媚笑道:「誰說母子之間不能啦?天條之上也沒這條規矩呀?玉帝原本是王母娘娘之子,母子倆還不是結為了夫?何況媽媽是來救你呀……寶貝兒,你嘴裡說不要,可兒這麼硬,說明你還是喜媽媽的身子哦!來呀,別假正經了……」

說完纖手輕揚,片刻便將他得一絲不掛,隨後低頭脈脈含情地凝視著他,將殷紅雙緩緩地湊向他,檀口輕啟,頓時一股清香撲鼻,火熱櫻在他直的鼻尖之上觸了一下,在鼻翼之上觸了兩下,在嘴上輕輕一碰,稍稍移開,再碰,重複幾次之後,才貼住他的邊來回磨蹭,伸出靈巧的舌尖撥著他的嘴,無比深情地呢喃著:「我的兒,媽媽你!你知道麼?每次你和女仙們胡來的時候,媽媽都躲在一邊偷窺,每次見你著那長長的,媽媽就……特別是王母娘娘來找你偷情,當我看見你著那又長又硬的進她那個多的老之時,媽媽的老得要命!她的叫聲更是讓媽媽難熬……」

說完將火熱櫻緊緊貼了上去,和他情四地熱吻起來!這一吻,頓時如同天雷勾動地火,二人心中的焰如同火山爆發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母子倆一絲不掛地緊緊地抱在一起,瘋狂地舌吻著,瘋狂地著對方口中的津,似乎怎麼也吻不夠……

九天玄女的息聲漸漸急促起來,一邊和他熱吻不止,一邊捏著那已硬如鐵杵的,話音已顯得有些嘶啞,帶著銷魂的磁:「噢……媽媽的房和頭好,好想喂兒子吃!乖兒,我見你和王母娘娘在一起,最喜了,怎麼……」

他竟不假思索地道:「王母娘娘的頭都好大哦!」

九天玄女聲音充惑地媚聲道:「乖兒你摸摸看,媽媽的子和頭更大呀……」邊說邊將他的臉下移,用手托住一隻肥,不由分說地將已經硬紫漲的大進了他的嘴裡。

他含住大頭使勁地嘓起來,這才發覺頭果然大得出乎他的想象,竟有一顆小棗那麼大!一邊吃,他一邊伸手摸向美婦間老,那兒已是水汪汪熱烘烘地腫起一大片!

他用手指撥一下那顆已冒頭的花生米,九天玄女忍不住哼了一聲,他再撥,再哼,他乾脆捏住花生米起來,九天玄女忍不住叫起來!

他將手指入玉門之中,勾挑攪動起來,得九天玄女叫不已:「嗚嗚嗚!……噢!乖兒,喜不喜媽媽的老?媽媽要兒子媽媽的老,把媽媽的老,媽媽想要高,想把給兒子……」

恍惚間九天玄女已坐上一把椅,象躺在江湖郎中那種特製木臺上等待墮胎的婦人一般,雙腿大開,將腫如大饅頭一般的肥蛤,辱地完全暴在他的眼前。

他在椅前蹲下身子,將臉湊向肥蛤,向兩側分得很開,玉門開口較大,且已張開,蛤口中溢了瓊漿玉

他張嘴含住花生米一陣,九天玄女忍不住嘶嚎起來,蛤口張合不已,又甩出一縷縷花

他伸鼻在蛤口之中聞了又聞,不由得喃喃地道:「這兒有股媽媽的味道。」

九天玄女聲道:「乖兒小寶寶,很喜媽媽老的味道是麼?媽媽今天是排卵期,白帶很多,快吃媽媽的白帶,把媽媽老出來的光,裡面也有先天仙氣的……嘔!嗚嗚嗚!媽媽的老,要兒子的媽媽的老,快點進來呀!媽媽快要受不了啦……」

他站起身來,那殺氣騰騰的長成四十五度角斜斜向天而立,硬梆梆地一柱擎天!

九天玄女美眸一亮,一把抓住兒湊向老頭輕易滑入蛤口之中,他卻不願立即深入,只是最深到達蛤口之內兩三寸左右,淺淺地來回

九天玄女但覺瓤內,忍不住用右手摟住他的股向裡使勁兒一摁,頓時傳來哧溜一陣水聲,兒齊衝入滑膩膩熱烘烘的道之中!在半開的子口上重重地撞擊了一下!

九天玄女銷魂地嬌一聲,左手將他的頭按向雪白肥碩的右,呻著嘶聲道:「媽媽的小寶寶,媽媽的子口已經為兒子張開了,的小腦袋快鑽進來吧,在媽媽的子裡面!嗚嗚嗚!讓媽媽懷孕!……哦!小男孩一吃媽媽的兒就會變長!……哦!好舒服!」

原來,他一邊含住小棗一般大的頭嘓,一邊,那種覺說不出地刺,充忌的快兒果然又暴長一寸,死死地頂在子口邊研磨攪動,隨即便重重向裡一頂,將頭頂入口,長驅直入口之中!

九天玄女突然雙眼上翻,眼神渙散無光,臉上肌有些扭曲,檀口大大張開,卻屏住了呼,只是由喉間發出陣陣低沉的嘶嚎聲,一臉痛苦之極的表情,活像一隻受傷的雌獸,雙手摟緊他的股,將他的下體死死地在自己間。

他沒料到九天玄女竟如此不堪,忍不住將深埋子之中的頭,來回慢慢地拖動了幾下,稜刮動研磨著子頸內壁,那異常的粉凝脂。

一股電般強烈快快速聚集,並由子之中迅速向整個小腹擴散,並沿脊柱衝向後腦。就象是一導火索,迅速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

九天玄女的表情痛苦到了極點,陣陣嘶嚎聲中,雙手雙腳如同八爪魚般死死緊他的身子,下身猛地向前一頂,關大開,子開始有節律地痙攣起來,她猛地尖叫起來:「啊!!嗚嗚嗚!乖兒……得媽媽的老裡面好……好!你把媽媽的出來啦!啊!!」

一陣尖叫聲中,九天玄女忍不住狂瀉,半晌不止!原來,經過充分的前戲挑逗之後,久曠且火焚身的她早就已接近高身的臨界點,所以他進去之後還沒怎麼動,九天玄女就到了高

九天玄女完身子之後,似乎倒沒忘記教會他以一種無上雙修功法取自己灌注於他的先天仙氣,並將其運轉三個大周天以後加以煉化,收歸己用,最後納入他的氣海內丹之中。

糊糊之際他居然也記住了那套功法,隨即但覺氣海上湧入一股清涼醒神的氣,充沛渾厚之極卻又不至於令他過於難受,他無暇多想,忙按無上功法加以接收和煉化,這樣的三個大周天覺特別漫長,至少比平時自己修煉少心經的時間要長許多。

做完這一切,九天玄女依然銷魂不已,摟住他熱吻不已:「怪不得王母娘娘要嫁給兒子,原來母子媾竟是如此銷魂蝕骨!」

沖天鑽依然硬,如鐵一般杵在頸之中頭突然跳了一下,然後又跳了兩下,再次點燃九天玄女心中熊熊燃燒的火!

她忍不住聳搖,讓幽內壁摩擦頭和身,天雷勾動地火,二人再次抱著一堆猛幹起來,顛鸞倒鳳,不知時間之過,只聽美婦嘶嚎連連,在沖天鑽的勾挑研磨之下,毫無抗拒之力,只剩下連連身的份兒……

完了之後九天玄女娘娘戀戀不捨地對他說道:「龍兒,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娘剛才教你的行功之法,過一段時間娘還會再來幫你。眼下仙界局勢緊張,娘無法耽擱太多的時間來陪你,這就去了,龍兒好好保重!」

她似乎忽然想起什麼,又說道:「對了,這次下來瑤池仙娘夜冰要為娘給你帶句話,希望你能早重返仙界,與她重逢。」

他說道:「您也要保重啊!也替我向冰姊問好,祝她永遠年輕美麗、仙福永享、與天同壽!」他一時還無法接受她就是自己母親的事實,娘這個字怎麼都叫不出口。

九天玄女娘娘噗嗤一笑:「冰姊?看來我兒還真有一套,連她也……」言罷一閃不見。

無月醒來時,夢中情景仍歷歷在目,可懷裡分明是嬌小的情兒,哪來的九天玄女?

情兒由他膛上抬起頭來,憨憨地道:「公子夜裡是怎麼啦?在我拱的,有硬硬的東西頂得我的好疼啊,害我都不敢動!」

他羞愧得無地自容,夢中居然對一個小孩做出如此下的動作,實在罪不可恕!然而覺氣海內丹之中,先天仙氣已茁壯不少,夢中場景難道竟是真的?

接下來這幾天,情兒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像看她爹,她則成了他眼中未來女兒的模樣。

九天玄女娘娘似已上他這沖天鑽,夢中似乎聽她說過,王母娘娘原本吩咐她每過三個月來找他媾雙修一次的,可幾乎每個月他都要在夢中和她幽會一次,而且每次過後,都要輸出部分先天仙氣給他。

如此一來,他的修煉過程便快捷了許多,因為象這樣和九天玄女雙修得來的先天仙氣,比通過龍鳳真訣正常修煉過程所得到的,要快捷容易許多,也強大得多,為達到重返仙界的八層先天仙氣修為,所花費的時間,比正常修煉情況下更快上百倍以上!他體內先天仙氣由此不斷茁壯成長,其他諸女與他雙修之後,修仙之路無意中也快了許多。

直到他來到葉赫堡的第五天,葉赫雅黛才偶爾想起這兩個野蠻人,不惜降尊紆貴,光臨柴房親自審問他和情兒一番,小方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她身後。

「你們是慕容格格的什麼人?」她說的自然是中原話,而且官話口音還純正。

無月很是驚訝,說道:「您的中原話說得不錯啊。」

葉赫雅黛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奇怪,作為一個和千禧朝關係最近的女真部落,不學會說好中原話,我怎麼和朝廷官員打道?」

無月把自己和慕容格格的淵源如實相告。葉赫雅黛凝神思索半晌,沉不語,也不知心中在打些什麼主意。見她如此神,無月心裡不打鼓,不知她又打算如何對付自己?

良久良久,她才面無表情地道:「若遇見你那天你這樣說,我是絕不會相信的,不過現在,我相信你沒有撒謊。當然,以慕容格格的為人,她只是把你當成一個男寵而已。」

這幾天小方照顧他還算周到,情兒早打來水將他渾身血跡擦乾淨,二人已換上一身奴僕的裝束,雖很陋難看,到底乾淨許多,小方又找來大夫為他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敷上了藥,為斷腳換上一付新夾板。骨折要痊癒尚需時,但身上的傷口已開始結疤,不復當初狼狽之極的模樣。情兒背上那道劍傷也上了藥,不過恢復得要慢些。

無月有些不服,臉上出不以為然之,夫人對自己情深意重、恩情天高地遠,豈是葉赫雅黛所說的那樣?

葉赫雅黛說道:「你別不服氣。以她那樣出的大人物,你身為孤兒,除了生得好看些,還有哪一點是她瞧得上眼的?」

無月明白她話中的含義,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低頭不語!她說得沒錯,自己不過是個孤兒,沒有煊赫的家世,沒錢沒權沒地位,武功始終難以大成……很大程度上,都只能給夫人增添負擔,華山之巔的死亡之谷便是一例。實際上,他和北風姊姊、艾爾莎和綠絨等人情上更為親近一些,應該是因為身世相似使然。

若自己總是與夫人、大姊和靈緹等天潢貴胄、金枝玉葉廝混在一起,還真如梅花所說,自己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傢伙!自盤古開天、女媧造人,佛曰眾生平等,這不過只是說說而已。當今天下,只要人一出世,身份地位便與生俱來,僅靠自身的努力豈能獲得?要真正做到平等,又談何容易?就拿夫人來說,情的紐帶一旦破裂,自己還有何憑仗?

他甩甩頭,眼下不是想這些惱人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如何擺困境,設法由葉赫部身!

他想了想,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無論怎樣,我希望您明白,若慕容格格知道我被拘押在此地,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盡起兵攻打葉赫部。所以,希望您能放我走。」

葉赫雅黛黛眉一挑,不悅地道:「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他一臉真誠地說道:「談不上,我只是希望自己的處境能變得好一點,另外也不想看到葉赫部再次遭殃,尤其是因為我。無論真假,也無論是對您還是對我而言,相信我的話至少無害;若是不信,無害就變成最理想的結果了。何況我身負重傷,以一個手無縛之力的人來報復她,也非君子所為,您認為然否?」

這句話說得有些隱晦,不過他相信葉赫雅黛能聽懂。她看似的確懂了,靜靜地看著無月,膛急劇起伏不定,似乎在琢磨他那句話的真實

想到北風姊姊,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我有個北風姊姊也是出身於葉赫部,她父親是葉赫貴族班爾達……」

葉赫雅黛顯得有些動,說道:「我知道她,我們兩家從前關係很親密……她咋又成了你的姊姊?」

無月心想北風姊姊是九部之以後才被抱走的,本身跟葉赫部沒多大利害衝突,和葉赫雅黛兩家人又是世,詳細解釋一下這層關係至少沒啥壞處,於是說道:「我便是她撿回的孤兒,那是在我兩歲的時候,和她可以說親如姊弟……」

「即便不考慮父母大仇,無論如何,她也不該助紂為的!」言罷葉赫雅黛出門而去。

無月不知她到底會做出何種決定,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願這次別再象當初陷身天門時,面對雲夢娘娘那樣巧成拙才好!

看來還不至於,因為第二天他就被挪出柴房,搬到一間稍大些的房間之中,雖然佈設非常簡陋,但很乾淨,至少沒有那股子惡臭!

大約葉赫雅黛已看出二人不是一路貨,十足小乞兒模樣的情兒則被繼續留在柴房裡,但她要死覓活地跟了過來,不是因為嫌柴房又髒又臭,長期的乞討生涯,比這更髒更臭的地方她也待過不短的時間,而是不願和無月分開。

那幫女真大漢眼見除了砍掉這個倔強傢伙的腦袋,本無法阻止她跟隨主人的決心,也只好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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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女真第一美人

無月皺眉道:「你也太孩子氣,其實兩間屋子隔得也不遠,就為這點事兒鬧得烏煙瘴氣,值得麼?」隨即想想,她可不就是一個小孩麼?

她靠在無月身邊,依然泣不止,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小方在一旁安道:「你別哭了,乖~叔叔給你一樣好東西!」

他閃身出去,很快又跑了回來,手裡提著一冒著熱氣的骨頭,遞給情兒。她一把接過,上面很多,聞起來好香啊!她小心地收了起來,擦擦眼睛鼻子,果然就不哭了。

無月不皺眉道:「方兄,你剛才自稱什麼~叔叔?成心佔我便宜麼?」

小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天清晨我從門前經過,聽她好像叫你爹,所以……」

無月擂了他一拳,笑叱道:「那不過是句玩兒話,你豈能當真,我女兒還在娘肚子裡呢!」

不僅住房環境變了,第三天葉赫雅黛還邀他共進晚餐,看來他的話還是起了一些作用。情兒不在受邀之列,這種場合誰會請一個小孩赴宴?不過沒關係,她還是旁若無人地跟來了。

葉赫雅黛依然頭戴深紫貂皮帽,蓬鬆秀髮隨意地披散於腦後和肩頭,白天鵝絨厚長裙,紫貂坎肩,脖子上掛一串亮閃閃的珍珠項鍊,晶瑩剔透的滴水形藍寶石耳墜,將玉頰映襯得紅雪膩、膚如凝脂。

無月這次看得仔細一些,不可否認,她的確是一個罕見的美人。席間聊到了慕容格格,也聊到北風,不過有關北風的話題聊得多些。他儘量替北風解釋,作為戰爭孤兒,剛一歲便已淪為奴隸,又被好些道行奇高的大巫師輪番催眠洗腦,許多事情她都是身不由己。

「這些年來,她的武功和美貌遠近馳名,據說在十六期美人榜上她排名第一,以你看來,我和北風妹子相比,哪個更美?」對這些是是非非她興趣似乎不是很大,女人永遠很關心自己的容貌,尤其對於她這樣的美人。

無月沉半晌,答道:「應該是蘭秋菊,各擅勝場,你倆都堪稱絕世美人。」不過以他想來,若非北風姊姊自幼離開葉赫部,被慕容格格帶往中原,誰才是真正的女真第一美女?恐怕還難說得很。

角微翹,說道:「看起來,你很想念她?」

無月道:「我不是說過,和她親如姊弟麼?」

她饒有興致地追問道:「她恐怕也很喜你吧?」

他不願提及這樣的話題,隨口敷衍道:「這個麼,我就不知道了。」

晚宴上都喝了不少酒,酒由此地一種他叫不出名的麥釀製而成,和這個部落獵人們的格一樣,獷剛烈、酒勁十足,被小方背、被情兒扶回他那間小屋後,但覺頭暈腦,早早地趴在炕上就睡了。

半夢半醒之間,身旁似乎多了一個女子,赤身體的女子!他頗為吃驚地道:「你是……為何要這樣?」

她告訴他,她已相信他說的話,相信慕容格格很他,所以,她要佔有仇敵的情人,以這種很另類的方式來報復慕容格格!

他沒有反對的表示,按他的思維方式,順她的意至少無害;可是若拒絕,無害便是最理想的結果了。即便沒有盈利,至少,賠本生意他絕不會做,這是他從雲夢娘娘那兒學來的。

在她那纖纖玉指的引導下,又長又硬的沖天鑽突破第一道障礙,以及層層上來的褶時發出「吱溜吱溜」兩聲,便毫無抵抗地長驅直入她那從未向男人開啟的幽深處,極度的深入和對花心異常的刺令她忍不住尖叫出聲,情不自地聳動著下體瘋狂而主動地合著沖天鑽的重擊和頭在花心上的研磨和攪動!

不知真如她所說的那樣,是出於報復?抑或只是出於一時衝動?她就這樣神智恍惚地失身於他,她的第一個男人!

隨著他下體的不斷聳動,房中不斷傳出「吱吱吱吱」的陣陣水聲,伴隨著他重的息聲和美人的陣陣銷魂嬌聲,變成了世上最令人銷魂的響樂。陣陣難以描述的快向她襲來,她的下體有節奏地向上起,合著他的節奏,竭力將二人的合處更加緊密地合在一起。

她牢牢地攬住他的部,當他入時便將他的下體狠命拉向自己的間,好讓那火熱的命子儘可能地深入瓤內,讓尖硬的頭去研磨她那異常、極度頸口,這是她從未被人探索過的所在,卻又是她最為重要、最為帶。

通常,女人最容易到達高帶都不太一樣,分為蒂高道高,還有就是象她這種頸高。由於位置太深,相對而言較難得到真正的足。

此時他已經停止了猛烈而快速的,放緩了節奏,因為他覺暴漲的頭在道最深處遇到了阻礙,那是一個半圓球冠形且半軟半硬之物。他將頭死死地頂住「球冠」慢慢地研磨著,覺著它的脈動和比道內其他所在都要高一些的溫度,他的頭則剛好枕在她那柔軟高聳的溝之中,鮮頭髮出媚惑的澤,喚醒了他嬰兒時代的本能,他一口頭使勁地起來……

上下攻之下,她愈發難熬,渾身都似有無數螞蟻在爬、在咬,全身上下麻難忍,而遭遇直接攻擊的頭和道內則更加

剛剛在「球冠」上研磨了幾下,他覺她的身子也隨之輕微地顫抖了幾下,隨著他研磨的力道漸漸加大,她的顫抖也愈演愈烈。他兒被有節奏地夾著、啃咬著,帶動層層褶不斷地和繞,那些褶上還布無數小芽,這些芽也開始變硬,不斷刮磨著,端的是銷魂無比!

她此刻神魂飄頸口遭遇蹂躪所帶來的快太過猛烈,雖然未曾生育過,頸口也未被胎兒撐開過,但此刻在致命快的刺下,也忍不住痙攣了幾下,頸口張合之間,又甩出幾縷火熱的汁。

他本已快到極限,頭此刻再被火熱的汁澆頭,立刻又暴漲一截,推動頭急尋找出路,頸口張合之際給了它這樣的機會。趁那張小嘴張開澆水之際,他拼命地向道更深處狠狠地一頂,頭已艱難地鑽進了一個更加溫暖,也更加銷魂之所在。

但他並未就此足,好奇的頭總是希望探索未知的世界,它還在竭力地深入,偶爾也停下來動幾下,冠上的稜刮磨壁的滋味好

她那極度頸口已被擠進來的頭攻佔,稜卡在頸內口上胡鑽拱,馬眼則已探入子,張開獨眼正在瀏覽這個陌生的地方,也是胎兒誕生之處,忍不住在凹凸不平的室壁上親吻起來……

那種酸、、酥、麻卻又奇難熬的複雜覺實在是前所未有,難以形容!她的身子已繃緊,忍不住連連大聲尖叫起來,她的面部扭曲,一付極痛苦又似極度樂的表情,呈優美弧形的冰涼鼻尖沁出粒粒汗珠。

她翻身將他在身下,下身的聳動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使勁地夾住那又長又硬之物,她的關已搖搖墜,即將失守……

片刻之後,絕世美人猛地摟緊他,拼命地一下身,啊!使勁……我……我要……要了!啊啊啊……

她嚎叫著、著,攀上了她還從未受過的那種、情足的巔峰境界,子開始有節律地痙攣起來,頸口隨之張合不已,一股接一股地渲著女人的菁華,雪白豐腴的體也劇烈地顫抖起來!

頭被頸口包夾擠得銷魂萬分,再次暴漲,關倏地開啟,頓時開閘洪,在她的口內耕耘下種,或許明年,這位絕世美人便能為他生下一個可的小寶寶?

疲勞之際、神智恍惚中,另一張清麗絕俗的容顏浮現眼前,悽清美麗,黛眉微蹙間似乎總有淡淡輕愁籠罩,如泣如訴地看著他,又總有一縷柔細秀髮由她的額間被風吹散,飄舞於她的眼角和微紅的瓊鼻之間,髮梢輕拂著她的角,偶爾還有幾絲鑽進她的嘴裡,輕輕一吹,又飄散開來……

幻夢中侍立於他身旁的這條白身影,看似如此柔弱,遠不像她戰鬥時那般堅強,那是北風姊姊!他從未發現她竟是如此美麗、驚心動魄!以前在一起時我咋就從未想到要好好看她一陣呢?怎麼從未覺她是如此美麗呢?似乎太過親近之後,容貌美醜已變得不再重要,以至於從未留心過麼?

他呼喚著想靠近她,護她、疼她,拼命地想抹去她眉宇間的所有憂愁,可她除了不斷地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他,從未說過自己想要什麼,這給他增添許多心理負擔,他該怎麼做才能報答她呢?

他發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連喊都喊不出,身子更是無法移動分毫,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容顏漸漸淡去,身影消失於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清晨醒來,夢中猶有餘香,低頭看看身上,還是昨晚躺倒在炕上時那身衣衫,似乎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依然是昨晚入睡前那種側臥的姿勢,情兒也還是躺在自己身邊她習慣的位置上,同樣比他醒得早,正瞪著一雙大眼睛憨憨地看著他,她臉上就這雙眼睛看著還算順眼……

一切都和平時醒來時一模一樣,可隱隱有一絲疲勞之。他一陣惑,昨夜夢中香旎,北風姊姊也似曾來過,這一切,是夢幻還是真實?以往夢中時常出現此類幻境,他已越來越分辨不清虛幻和真實之間的距離。

夢中的綿在腦際一閃而過,然而北風姊姊真的痊癒了麼?我好想好想守在她的邊,親眼看著梅花將她喚醒,我要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服侍湯藥,直到她的病體徹底康復。

他心中默默唸叨著,北風姊姊,我好想你啊!你應該就在阿城吧?我很快就來看你了!

他胡思想一通,忽然想起身邊這個目擊證人,雖然渺小得時常將她忽略,可她總有眼睛和耳朵啊,而且眼睛還不小,耳朵似乎也很靈,忙問道:「情兒,昨夜你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她柔柔眼睛,傻傻地道:「老爹,夜裡出了啥事兒麼?一回來我就睡著了,啥都不知道。」

小孩瞌睡大,每晚掌燈時分只要沒事幹,她躺下就能睡著,看來從她這兒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他搖搖頭道:「情兒,往後別再這麼叫了,被別人聽見還以為我早婚,小方都在拿這個來說事兒了。」

她搖搖頭沒吱聲兒,也不知是打算不再這樣叫了呢,還是表示反對?他唯一清楚的,是這傢伙一旦較真兒,任自己怎麼說都沒用,臭德行!嘿嘿~還口口聲聲地硬要把我當主子,這麼不聽話,是對待主子的態度麼?

再見到葉赫雅黛時,她言笑自若,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表情。或許他看得過於入神,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啐道:「看什麼?難道我臉上忽然長出了一朵花!」

無月訕訕不已,這等事兒,他難道還好意思去問人家?看來只好任它爛在自個兒肚子裡了!

他依然目注美人,由衷地嘆道:「你本就是絕世名花,臉上還用長出另一朵麼?我就一直在琢磨該用哪種嬌花來形容姑娘的美貌呢?秋海棠遜你一分靈秀,紫薇少了一段媚骨,空谷幽蘭有姑娘的風骨,卻差了一分嬌……」

好一通長篇大論,聽得葉赫雅黛一愣一愣的,終忍不住打斷他道:「我終於明白慕容格格和北風為何會上你了,並非因為你的容貌,而是你這張油嘴滑舌,實在足以把死人說活,把天上飛鶴說得栽倒在你的腳下!」

「只是不知,在下能否把這隻仙鶴烤來吃掉?」他嬉皮笑臉地上前,做出一付想攬住美人肢之態。

衣袂飄舞如天女散花,她一個華麗的半轉身靈巧地避開他的魔掌,格格嬌笑道:「公子本是雅人,若是做出如此焚琴煮鶴之事,豈非大煞風景?」

無月看得心地,唉~論美貌或許她稍遜北風姊姊半籌,但她身上那股子略帶野的天生媚骨,就是十個北風姊姊也比不上!難怪上門求親的王公貴族如過江之鯽啊!

挖空心思的試探也宣告失敗,尚未等他回過神來,卻見葉赫雅黛臉一沉,很嚴肅地說道:「繡衣閣李天秀李大人今天忽然登門拜訪,你可知道是為了何事?」

他嚇了一跳,這傢伙還真是魂不散啊!竟又找到這兒來了,難道真想抓我去做他的兒媳麼?他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

葉赫雅黛從懷裡扯出一團白絹,纖手輕揮抖開來給他看,冷笑道:「你少給我打馬虎眼!說話不盡不實,恐怕不僅如此吧?」

不錯,這正是他的畫像,作為朝廷欽犯的畫像!他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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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170章冰凍

情兒上前一步擋在他身前,惡犬一般衝美人瞪眼道:「那夥人一直想抓公子,那又怎麼啦?你兇什麼兇?」

葉赫雅黛叱道:「死小鬼,誰讓你跑這兒來撒野的?我又沒請你,大人說話你小孩子什麼嘴!」

情兒呆了呆,忽地笑道:「我這人一向很怪,別人巴巴地請我我還不一定樂意去,平生最大的好就是不請自來,咋啦?公子一向比你還清高,最後不也一樣把我當上賓對待。公子您自己說,是不是?」最後一句話是回頭對無月說的。

無月一愣,期期艾艾地道:「你、你個小丫頭,不是說要為奴的麼?咋又變成上賓了?當然了,我的確是把你當小友看待的。」他倏地發覺,這丫除了倔強,臉皮也夠厚!

情兒懶得理他,回頭又對葉赫雅黛說道:「剛才公子一直想不出該用哪種鮮花來形容你,其實、我想……」

葉赫雅黛一陣好奇,問道:「怎麼樣?」

情兒眨眨眼,天真地道:「其實,用高山雪蓮來形容你的容貌再貼切不過!」

這會兒輪到美人呆了一呆,手撫香腮,心中湧起想拿鏡子來照照的衝動,這孩子總算知道好歹,曉得不能得罪我,小孩子不會撒謊,難道自己真的竟有那麼美麼?

情兒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還是最名貴那種……」

美人忍不住笑了,富貴雪蓮,的確配得上她的身份和絕世容顏,轉眼見無月似笑非笑,玉臉漲得發紅,她猛地醒悟過來,氣急敗壞地吼道:「來人,快把這個死丫頭給我轟出去!」

大廳裡頓時展開一場追逐戰,腳步聲雜沓,被追上捉住後小孩地打滾,威脅要嚼舌自盡,鬧得一陣烏煙瘴氣,最後她又渾身塵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好生生站到無月身邊。

那幾個壯漢氣吁吁地瞪著她,不時膽怯地瞄向主人一眼,實不知該拿這孩子咋辦,女真獵人都很看重小孩,因為那是振興部族的希望,總不能真的死她吧?

瞧她那付邋遢樣兒,再幹淨的衣裳穿上身,要不了半天又變回小乞丐!無月心中暗歎,這孩子簡直丟盡了我的臉!若以後哪位夫人真生下這樣一個女兒,豈非災難?

美人恨恨地瞪著情兒,那個小野人竟也毫不示弱地瞪著她,二人大眼瞪小眼,眼睛瞪得比她還大,她竭力把雙眼睜圓,竟還是比不過這小鬼!氣得她呼呼直氣,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才不屑地道:「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沒得貶低了我的身份!」

情兒撇撇嘴,舌劍地說道:「是啊,你老人家原該大人有大量才對!」說到老人家三個字時語氣明顯加重,這才配得上千年雪蓮那等稀有珍貴嘛!

無月從未發覺這丫頭居然如此嘴尖牙利,嘴上也一點不肯吃虧,不復平時那等憨傻木訥之態,見美人臉愈發難看,為避免鬧得太僵,他忙話道:「李天秀可是要你把我給他麼?」

美人轉頭看看他,依然有些憤憤,暗下決心不再理睬那個無禮的小野人,長呼一口氣、點點頭說道:「是的,換條件非常優厚,一個小木箱裡裝得噹噹、沉甸甸的黃金!」

繼而把臻首湊向他左右晃晃,又說道:「你看這對粉鑽耳墜漂不漂亮?也是李大人送的。」

無月抬頭仔細一看,果然不再是上次見到她時的藍寶石耳墜,已換成一對耀眼奪目、瑰麗萬方的粉紅鑽石耳墜,的確是珍稀之物!難怪俗話說「寶劍贈烈士、紅粉送佳人」,戴上這對粉鑽石耳墜,她看起來更加儀態萬方,可謂傾國傾城!

情兒搶著說道:「簡直美得千年雪蓮都沒得比,快趕上萬年靈芝了!」

好可恨的小丫頭!好惡毒的臭嘴巴!難道不知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年紀麼?更要命的是她的確已不再年輕,這兩年攬鏡自照,時常懷美人遲暮!她氣得咬牙切齒,已下定的決心有些動搖。

無月厲聲叱道:「住口!給我滾一邊兒去!」氣急敗壞之下也忘了要保持風度,又轉向美人說道:「嗯~漂亮,非常漂亮……」嘴裡說著讚美的話,臉上卻湧起一陣深深的失望,心在不住地下沉……

見他如此神,葉赫雅黛噗嗤一笑,悠悠地道:「你可別誤會,這件寶物可不在賞金之列,只是李大人送給我的私人禮物而已!」

這大概還是他首次看見她的如花笑靨,堪比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時間不看得呆了!好在他並非沒見過世面之人,很快定了定神,他此刻最為關心的問題,必須問個清楚:「那您、您是怎麼回答他的?」

言罷轉頭怒視那個不識相的小丫頭,示意她安分點,否則當心倒黴!情兒對他那是威脅的目光視若無睹,依然緊盯著那位媚骨天生的女人,瞪得大大的一雙鬥眼中是挑釁,絲毫不肯示弱!

美人終下定決心不再看她一眼,免得惹自己生厭,勉強笑笑道:「我告訴他,你不在我這兒……唉!要說起來,千禧朝這些官員中,咱兄妹倆和李大人的私一向不錯,我如此騙他,實有些於心不忍。」

無月臉上動容,地道:「多些堡主的大恩大德!若有機會,在下必當銜草以報!只是不知……不知葉赫堡主為何肯如此幫我?」

葉赫雅黛黛眉微蹙地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情兒又瞪眼道:「這麼簡單的話竟也聽不懂麼?就是問你為什麼要幫咱們?」

葉赫雅黛對她怒目而視,怒吼道:「我只是幫他,啥時說過要幫你的?你這死丫頭的死活幹我事!」惱羞成怒之下,她終忍不住大爆口!

無月氣得牙地,這丫該說話的時候不說,不該說話的時候偏偏特別話多,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若非斷腳未好,真想拎起她扔到門外去!

他很仔細地看了看美人,盛怒之後她臉上又恢復了一片平靜,似乎有些莫測高深,看不出有何不妥,訕訕地一笑,說道:「在下只是想問,眼下堡主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葉赫雅黛沉半晌,皺眉道:「連夜讓小方把你送走。李大人雖不敢派人進入城堡來搜捕你,但你繼續待在我這兒終究不好。」

涕零,對她長揖為禮,謝道:「多謝堡主!我走之後,這孩子就拜託給您了,其實,這孩子說話雖難聽點兒,心地還是不錯的……」

葉赫雅黛尚未說話,情兒忙叫道:「不行!我要跟您一起走!」

他怒斥道:「你跟著我越往前走越不安全,餓狼谷中和西邊大草原上受傷的教訓你難道全忘記了麼?聽話,乖乖給我留在這兒,待我到了安全之處再託人來接你。」

情兒脖子一梗,眼睛瞪得比他還大,倔強地道:「我不!」

接下來的一個半時辰裡,他與情兒在她走還是留的問題上展開了新一輪鋒,雙方針鋒相對、各執己見,他從未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自己竟會失態到摔碗的程度,幸好是木盤並未摔壞,否則對小方怎麼代啊?

真是天遂人願,當夜星月無光,正是方便瞞天過海之時。午夜時分,小方用牛車載著他和情兒出得堡門,小心翼翼地往東行去。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加威脅恫嚇、軟硬兼施無所不用其極,可他對付這傢伙總是虎頭蛇尾、無果而終,這次也沒啥不同,統統無效,終究還是被她跟來了。

他終於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可怕,就是這種不要命、臉皮也夠厚的人!

葉赫雅黛孤身一人,站在堡門城垛上為他送行。透過層層烏雲的微弱月光灑向她的身後,拖出一條曼妙婀娜的輪廓,也不知籠罩在黑暗中的臉上,是何種表情?

她在城垛上站了好一會兒,狂風吹起她的衣袂,紫貂皮帽下長長的黑髮在前和後背上飄揚來去,天鵝絨白裙和紫貂坎肩在空中飛舞盤旋,藍寶石耳墜在夜中晶瑩閃亮,和那雙秋水雙瞳一樣光彩奪目!

雖然萬分不捨,她終究還是取下了那對美麗的粉紅鑽石耳墜,準備還給李天秀,既不能替人消災,便不能拿人錢財!

她凝望東方天際那座星月之下綿延起伏的山巒,正是這座大山擋住了遼東女真前進的步伐。

她喜附近這片丘陵地帶象冰一般寒冷的狂風,足以刮滅一切火焰,無論是原野上的還是中的。她不需要任何情和熱血,她要的是冰塊一樣的冷靜、東部大黑山上岩石一般的堅強,她的部落要在東邊強鄰的酣榻之側生存下去,她兄妹倆必須打起十二分神!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之後,她將右手放進嘴裡吹響口哨,下面的堡門再次打開,一輛帶蓬馬車和十多個騎士魚貫出城,馬蹄聲響成一片,向北呼嘯著疾馳而去。

她又等了一會兒,西南方遠處隱隱傳來人語馬嘶之聲,她的身影終於消失於城頭。

無月和情兒乘坐牛車一路披星戴月、向東緩緩而行,繼續逃亡之旅。

他一直未曾理睬情兒,還在為出行之前的事兒嘔氣。和以前那許多次擊敗他之後的情形一樣,情兒倒是不斷陪笑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逗他說話,侍候得愈發殷勤周到,看起來就像是獲勝的摔角手正擁抱安落敗者一樣,時間長了,他總算接受了對方的善意,再一次原諒了她。

他不斷地祈求上天,別被繡衣閣的人再次發覺、追蹤而來,因為他身上的傷口雖已癒合得七七八八,腳上斷骨卻仍未長好,牛車又跑不快,一旦被發現,他只能束手就擒。

也不知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牛車緩緩穿行於丘陵、森林和沼澤之間,路上風平靜,未再和繡衣閣那幫人馬遭遇。

第三卷

第171章薩神廟

到得第三天,小方告訴無月,他沒法再送他了,因為前方已是遼東女真人的勢力範圍。殷殷告別、互道珍重之後,小方依依不捨地轉身而去,走得很慢很慢,這些子與無月和情兒相處,除了受到來自同胞的溫暖,還得到一種尊重,在這兒奴隸是得不到尊重的。

無月和情兒趕著牛車繼續前行,隨即他發現一個看似簡單卻很棘手的難題,那頭老牛很倔,和情兒有得一拼,本不買他的帳,他和情兒都沒有駕車經驗,不僅無法驅趕老牛拉車往東北方走,而且小方走出沒多遠,老牛便調頭隨他而去,無論無月如何鞭打呵斥也沒用,這頭倔牛似乎和小方混得情匪淺。

離了牛車他本寸步難行,不衝小方苦笑:「方兄,這可咋辦?」

小方試了數次,想趁老牛不注意時偷偷溜走,均未成功,無奈之下只好把牛車趕到一片林子邊上,用獸皮把牛頭整個包得嚴實,他再躡手躡腳地穿過林子溜走。一刻鐘之後,情兒下去牽著牛鼻子往東走了一段,才把牛頭上的布解開。

老牛扭頭四顧,不見了主人,急得哞哞直叫,再不肯聽情兒指揮,可著勁兒在附近兜圈子跑一氣,似想追尋主人,顛得無月斷腳疼痛不堪!

足足一刻多鐘之後老牛跑得有些累了,依然未能找到小方,頹然停下,在原地垂頭喪氣地似很難過,一雙大大的牛眼有些紅腫

無月哭笑不得,看看情兒再看看老牛,總結道:「你有沒有發現,每當你瞪眼時,都快趕上這雙牛眼了。」

她果然瞪眼:「這當口您居然還有心思奚落人家,眼下讓老牛走路才是當務之急!」

無月仔細對比一下,確認果然小不了多少,難怪她和老牛的倔子有得一拼。

老牛不再跑固然是件好事,然而要想讓它再走起來也很費勁,傷心之下它似已破罐子破摔,任由無月如何鞭打、情兒如何使勁兒拉拽,它都懶得再挪動一步。

人和牛足足較勁半個時辰之後,那陣失去主人的難受勁兒過去,老牛的常勞作本能漸漸佔據上風,這才肯拉著破車繼續往東北方走去。它肯走了固然是件好事,然而走快走慢或是往哪邊走卻全憑它高興,無月和情兒竭盡全力也只能保證大方向不偏而已,一路彎來拐去地走斜線實在彆扭。

麻煩還不止於此,老牛不按常理出牌,放著好好的大道不走,非要走向雜草叢生的荒僻之處,得無月難辨路徑,尤其落西山之後,星月尚未出來,東彎西拐地再走一陣,他連大方向也搞不清了,只好停下牛車不敢再走。

夜風漸起,情兒蜷縮在他的懷裡,凍得瑟瑟發抖,他也忍不住牙關打顫,讓情兒下車點起一堆篝火,準備宿。光線漸暗,老牛忽然不安地哞哞直叫,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四蹄在地上跺來跺去,焦躁不安地直打響鼻。

他看向灰暗不清的茫茫原野,心中生出一股警兆,瞧老牛如此表現,附近難道潛伏著猛獸?

隨著一聲長長的淒厲狼嚎,四周漸漸有狼群聚集,藉著天邊餘輝,不時有一頭狼由十餘丈外悠然踱過,看似懶洋洋地,其實在仔細觀察獵物,盤算著是否能攻擊,又該如何攻擊?

這些森林狼比他在餓狼谷中見識過的草原狼個頭更大也更加兇猛,個個黑背熊軀,眼中發出幽幽綠芒,不時抬頭瞄他一眼。正收集乾柴的情兒嚇得趕緊竄上牛車,縮在他懷裡一動不敢動,在餓狼谷她可是見識過狼群的可怕,時常害她做噩夢!

在黑夜的荒野中被狼群團團圍住,無疑是等死,無月只好驅趕老牛一陣狂奔,狼群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跑出數箭之地以後,狼群漸漸靠近牛車,開始發動攻擊!

他拔出彎刀凝神戒備,左手抱牢情兒,隨時準備砍殺敢於跳上牛車的惡狼。可狼群並未攻擊他和情兒,而是專心對付老牛,不時有惡狼撲到它的身側撕咬它的肚子。他心知老牛若是倒下,即便狼群吃了不再攻擊自己和情兒,可他腿腳不便,往後如何趕路?

在情兒的攙扶下他費力地騎上牛背,揮舞彎刀東劈西砍,保護老牛免遭狼群的襲擊,後被咬上幾口之後,老牛吃痛發力狂奔,原野上展開了一場人狼追逐戰。由於有無月手中利刃,被砍翻幾頭狼之後,狼群一時不敢得過緊,一路追逐著,似想和他比比耐力。

不辨東西地不知跑出了多遠,來到一座廣袤的森林邊緣,老牛已累得呼呼直氣,他正焦躁間,忽聽身後的情兒驚喜地叫道:「公子您看,那邊兒有座廟!」說完伸手指向右邊。

他抬頭看去,悽下,森林邊枝椏之間果然探出一角飛簷,他心神大振,忙驅牛往那邊跑去,或許患難之際老牛也懂得要齊心協力的道理,或許無月對它的保護,這次變得很聽話,奮起餘力奔馳一陣,前方漸漸現出一座神廟的輪廓。

在神廟大門前他單腳著地,揮刀對付不時撲上來的惡狼,與情兒合力卸下車轅,手扶牛頭一跳一跳地讓情兒把它牽進神廟,她忙返身關好大門,把門閂好,二人噗噗兩聲坐倒在地,呼呼直氣,任由狼群在外面嚎叫不止。

無月打量四周,神廟坐北朝南、高大巍峨,他和情兒置身之處乃是朝南的庭院,佔地約十畝,四周由一丈多高的夯土圍牆將綿延起伏的針葉林和神廟隔開,由於長期無人打理,也不知是鳥兒傳播種子的緣故,還是樹林通過系的蔓延從地下滲透進來的,院子裡也散佈著一株株疏落的針松,枝葉間掛冰雪,和白茫茫的雪地渾然一體。

待得身上力氣漸復,情兒扶著他登上十餘級臺階,吱呀一聲推開兩扇斑駁腐朽的木門,進入神廟大殿之中,任老牛在院牆邊刨開厚厚的積雪,啃食稀疏的雜草。

漸濃,情兒點燃一枯枝權作火把,火光下寬闊的大殿中依然顯得森,正對大門的巨大神龕之中,一座高大、威嚴的青銅神像昂首而立,頭上生有一對鹿角,兩角之間箕踞著一頭正視前方、展翅飛的雄鷹,神像前鑲嵌著一塊形神鏡,雙肩上各有一隻布穀鳥,看個頭應該是雌雄各一,右手持巨斧,一手執長弓,好像正在狩獵,怒目圓睜、巨口大張,似要發出氣壯山河的怒吼!

神龕之前安放著一尊焚香祭拜的碩大香爐,看看裡面的香灰,該有多年未曾有信徒前來祭拜了。

情兒扶住他的身子一顫,靠進他懷裡說道:「這座神像的模樣好嚇人!咋跟我平時在破廟裡見到的神像不一樣呢?」

他跟隨夫人久了,府中便奉養著來自本部的薩大祭司,對她家鄉所信仰的薩神多少有些瞭解,便對她解釋道:「這是女真人供奉薩諸神的神廟,和中原的道觀和佛廟自然大不相同,講究天地人通過靈魂呼相通,這是薩中地位崇高的太神,自然顯得氣勢如虹。」

他看向左側,一座稍小的神龕內供奉著一尊面帶神秘微笑的石刻女神像,頭部較大,面目清晰,眉目可見,盤坐於神龕之中,似乎在做深呼、以氣作法的神態,頭戴一件碧玉馬蹄形玉箍,前佩戴一對白玉豬龍。

右側同等大小的神龕之中供奉的是一尊上身的女神,體態豐腴圓潤,前竟生出九個碩大的房,見情兒眼中惑,他解釋道:「這應該是薩中的地母神九媽媽,她象徵著廣袤肥沃的大地和女子的貞潔,九個房象徵著大地對人類的滋養。」

情兒很是奇怪地問道:「女人的脯能長成那麼大麼?我咋就沒有呢?」

雖然處境糟糕,無月仍被她的童稚之言逗得噗嗤一笑:「你才多大一點兒,尚未開始發育哩!呵呵~再說了,成年女子也不可能長成她那樣的,為了表達對大地母親的崇敬之意,女真人故意把女神像塑造得誇張一些,懂麼?」

情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道:「公子咋知道成年女人的脯長什麼樣?難道您見過麼?」

無月一窒,尷尬地笑笑,拍拍她的小腦袋說道:「呃~偶爾見過……嗨~你小孩子問這個幹嘛,真是!」

在情兒的攙扶下,二人在寬敞的大殿中走了一圈,已有些氣吁吁,見太神像身後右手邊有一道小門,估計是通向後殿,便說道:「咱們到後邊去歇息吧,免得被狼嚎吵得不得安寧。」

臨進門時情兒看看那尊面帶微笑的女神像,問道:「公子,這位女神又是什麼大神呢?」

無月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沒聽府中薩大祭司提起過,正奇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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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詭異女神

後殿比大殿更加殘破,東西北三面各有一座東倒西歪的木屋,後院中間高高的積雪堆積得小山一般,看來是一座廢棄多時的神廟。情兒小心地把他扶到一壯原木的廊柱邊坐下,到三座木屋裡去逛了一圈,選了稍稍完整一些的東屋打掃乾淨,撿來枯枝燃起篝火,在屋角鋪上厚厚一層枝葉,這才過來把他扶進屋裡,在屋角枝葉上坐下。

見她忙碌半天,累得氣吁吁、小臉通紅,大冷的天竟頭大汗,無月憐惜地道:「情兒,你也坐下休息會兒。」

情兒來到他身邊正待坐下,忽然皺眉叫道:「糟糕!燒水的罐子還在牛車上忘了拿進來,怎麼燒水給您喝啊?不行,我得出去拿。」說完便向前院奔去。

無月忙伸手拉住她,吼道:「你瘋了麼?外面那麼多餓狼,你一個小孩子怎能出去,簡直是找死!」

她急道:「可我慌慌張張地急著扶您躲進來,乾糧袋也還在牛車上啊!」

無月不皺眉,這倒是一個大問題,一路驅牛奔逃,和狼群搏鬥,早餓得前貼後背,估計情兒也差不多,她是絕對不能出去的,自己右腳疼得要命、渾身酸背痛,實是有心無力,不頹然嘆道:「算了,咱倆只好熬一夜了,但願天亮後狼群會散去。」

天已全黑,情兒蜷縮在無月懷裡,只想早早睡著,多年的生涯,她深知睡覺是忘掉飢餓的最佳方法。然而今夜不行,她總覺有哪兒很不對勁兒,比這更加森荒涼的破廟她住的多了,也從未有過這種覺。

肚裡咕咕直叫,情兒雖已將身下枝葉儘量撫平,可支楞著的樹枝仍硌得他渾身疼痛,一時也睡不著,索盤算明天該往哪個方向走,遇上遼東女真人該如何應對,思索間但覺情兒在懷裡翻來覆去,小肚子裡叫得比他還響,低聲喚道:「你肚子餓,睡不著麼?」

她搖搖頭,有氣無力地道:「不是,往常即便三天三夜沒飯吃也照樣能睡著,這才不過餓了一天而已,我只是覺得很奇怪,有些不安,不過有您在我就不怕了。」

無月道:「有什麼不對麼?」

她把身子又往無月懷裡縮了縮,一臉惑地道:「到底是哪兒不對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心裡發慌,就像大難臨頭一般……」

無月皺眉道:「能說得具體一點兒麼?覺不好,總該有些徵兆吧。」

情兒凝目思索半晌,緩緩地道:「好像是那三座神像、三座神像……對了~那座微笑女神像,還記得麼?您也不知那是哪位大神。」

無月道:「這的確有點奇怪,按說府中大祭司把薩諸神都跟我介紹得詳盡的,我記憶不差,不該有所遺漏……不過他也說了,女真各部落信奉的薩神也不盡相同,有不認識的也正常啊。」

情兒搖頭道:「可是我突然想起來,太神和地母神不僅破舊,而且撲塵埃,唯獨那座微笑女神很乾淨,就像雕刻出來放進去沒多久一樣,這座神廟顯然已有多年沒人來過,這難道不奇怪麼?」

無月仔細回憶一下,的確如此,不暗自佩服她的心細如髮,喃喃地道:「這的確很奇怪……要不,你再到大殿上仔細瞧瞧,看看還有何不妥之處?」

情兒渾身打個寒噤:「大殿裡那麼森,我一個人可不敢去!」

無月瞪眼道:「既然怕,剛才為何還想衝出大門去取罐子?」

情兒嘟起小嘴兒說道:「那會兒沒想起這茬兒嘛,眼下越想越不安,才不敢去了!」

無月無奈地道:「好好~我陪你一起去!」

他拄著一樹枝,在情兒的攙扶下回到大殿,進入那道小門後情兒說道:「您靠在門邊等等,我先看看大殿地上除了咱倆的腳印之外,有沒有其他人的。」

她一步步很小心地走過去,彎用火把仔細照看地上,在大殿上查看了好幾圈,才回到無月身邊是疑惑地道:「地上灰塵很厚,可除了咱倆留下的,再無其他腳印,據我的經驗,說明這兒至少已有三年以上沒人來過,您說,這尊神像是怎麼……」言罷縮進無月懷裡,目光投向那座微笑女神像。

無月順著她的目光瞧去,輕聲說道:「扶我過去看看吧,據我所知,世上諸多怪力神之事,多半都是有人故玄虛,你也不必太過害怕。」

情兒點點頭:「有您在我就不怕。」一步一步地扶著他走向大殿西側,來到那座微笑女神像之前。

無月雙手合十拜了幾拜,再凝目看去,但覺盤坐於神龕之中這尊石像那種深呼之態就像真的一樣,緊盯著多看一陣之後,越是覺充,就像即將復活一般!

他思忖未已,耳邊又響起情兒的驚呼:「您看看她那雙眼睛!」

他忙注目看向神像的臉,和那兩尊神像不同,微笑女神像的頭部很大,和身軀明顯不成比例,而那雙眼睛更是大得離譜,與大頭也同樣不成比例,左右兩側眼角緊挨著腦門、中間隔著狹窄高聳的山也幾乎相連,眼裂張開的幅度也很大,標準杏仁狀的雙眼瞼本身倒是很協調、很美麗。

不知由何物鑲嵌而成的漆黑雙瞳之中光溢彩,也不知是火把光焰搖曳、還是神像眼波轉造成的?

他讓情兒把火把移到神像左側,以避免反光,再凝神看去,依然如此,且多看一陣,他竟有些心動神搖、頭暈目眩之!忙移開目光轉頭看向情兒,她也正眼波轉、瞪大雙眼看著石像的眼睛。

再回頭,女神像也似正注目看著情兒的模樣,他心中一動,奇道:「情兒,我覺你和她的眼睛看起來好相似,你的眼睛雖不像神像這樣大得離譜、與臉不成比例,可我印象中還從未見過比你這雙更大的眼睛,而且形狀和眼裂的幅度也幾乎一模一樣!」

言罷他也顧不得褻瀆神靈,伸手在女神像渾身上下摸了一遍,觸手冰涼,的確是石刻的,再敲敲,發出嘭嘭悶響,幾乎是實心的,可看起來咋如此怪異呢?再多待一會兒,耳際似乎隱隱傳來均勻而重濁的氣之聲!

他轉頭衝情兒瞪眼道:「鎮定點!別這麼大聲氣行麼?」

情兒雙眼比他瞪得更大,抗聲道:「我隱隱聽見有女子聲音在說什麼,正屏息靜氣地聽呢,哪兒大聲氣了?」

無月不信,說道:「那你屏住呼,一會兒半會兒也憋不死你!」

伸手捂住她的口鼻,覺的確沒呼,再凝神傾聽,依然如故,而且息之聲越來越明顯!凝神看向女神像,但覺雙瞳中明暗一閃,竟似在衝他擠眉眼,伴隨大殿空中不絕如縷的重濁氣之聲,神像身軀似也起伏不定,動愈發明顯,他有種天旋地轉之,但覺神像即將一躍而起!

他低頭看向懷中情兒的臉,她臉都是驚懼疑惑之,輕輕扯扯他的衣袖,顫聲道:「咱們還是快回後殿去吧!」

快走出太神身後那道小門時,無月回頭看看女神像,依然靜靜地盤坐於神龕之中,他停下待了一會兒,隔得遠些之後,那種古怪的氣聲沒了,神像的動也宣告消失,他心中那種心動神搖之也無影無蹤,大殿中回覆一片平靜……

走進那間東屋,扶他在屋角枝葉堆上重新躺下之後,情兒小貓般鑽進他懷裡,雙手緊緊攬住他的,心有餘悸地道:「剛才我似乎聽見女神像在跟我說話,真是嚇人!」

無月但覺她的小小身子不住發抖,忙拍拍她肩頭安道:「剛才我也聽到古怪的氣聲,站遠些就沒了,看來是種幻覺,身處如此荒涼的原野上這麼一座空寂無人的神廟裡,靜夜中,任何人都難免有些疑神疑鬼的,你不用擔心!」

情兒又打個寒噤:「可我看得久了,竟覺得女神像有些面,就像曾見過一般,煞是古怪……總之,今夜您一定要小心些,無論聽見什麼,都千萬別出去,切記切記!」

無月柔聲安道:「好的~你別怕,有我呢!」

情兒小手抱得更緊,似乎生怕他逃離一般,呢喃著道:「無論如何,您都不會拋下我的,對麼?」

無月手撫她的一頭發,說道:「當然不會。」

情兒認真說道:「我相信,世上至少有兩個人絕對不會騙我。」

無月嗯了一聲。

她又說道:「一個是我爹,一個就是您……」

無月反正餓得睡不著,不如和她瞎掰一通,或許能忘掉心中的不安和飢餓的痛苦也說不定,便問道:「你咋會對我這麼有信心?曾有好幾個人罵我是騙子呢?」

情兒奇道:「怎會?您騙過別人什麼東西麼?」

無月喃喃地道:「騙走過別人的心。」

對他所的或他的女子,他一直有著深深的疑惑,別人問過他,他也在心裡問過自己無數次,你曾對好些女子說過,你是真心她,對北風姊姊、大姊,雖尚未向靈緹表示過,誠如曉虹所言,你明明她的呀!可你到底能有多少真心來面對這些女子?她們個個都是如此出類拔萃,你都配得上嗎?為何要如此貪得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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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情為何物

這個問題已在他心裡了很長時間,無法對任何一位紅顏知己提起,對一個小孩說說倒是無所謂……

情兒看來無法理解,問道:「心在自己肚子裡,也能被騙走麼?難道您經常殺人,不像啊?」

無月知她誤會,解釋道:「這只是比喻,就是騙得姑娘我的意思。」

情兒點點頭:「懂了。照這樣說,公子也騙走了我的心咯?」

無月呸道:「瞎說!你信賴我是因為覺得我可以依靠,跟那些大姑娘的情不能混為一談。」

她傻傻地道:「有什麼不一樣呢?」

無月拍拍她的臉,和聲道:「看你和葉赫美女鬥嘴,我覺得你聰明,可大多數時候你都是個傻丫頭,畢竟你還小,不明白的,總之不一樣就是。」

情兒問道:「那您說說看,您的姑娘都是怎樣對您的?」

他大概說了一下北風姊姊、大姊和曉虹等人如何對他,並未具體到人,只是一股腦兒籠統地混到一塊兒,就像說的是一個人。

情兒又問:「我曾在一幅畫上見過一句詩,問世間、情為何物?您能解答一下這個問題嗎?」

無月道:「此詩出自元好問赴試幷州,道逢捕雁者說,今獲一雁,殺之,其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於地而死!他有而發,詩中就有他的悟。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情兒道:「我不是問詩人的悟,而是問的含義。」

無月搖頭道:「誰也無法對此作出準確解釋,各人的理解也不同,就我看來,就像一個既衝動又毫無理的幽靈,總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竄出來,讓世間男女如中魔咒一般瘋狂而執著、舉止失常,做出常人難以理解的可怕之事……」他腦際浮現出大姊那條健美而火爆的高大身影。

情兒眨眨眼問道:「那您說說,一個人應該是什麼覺呢?」

「應該是一種深深的掛念,在一起的時候成天只想黏著她,覺是如此幸福快樂,在人群中總會不自覺地搜尋她的身影。不在一起的時候,不自覺地就要想著她,再沒有快樂可言,思念佔據了自己的整個身心,支配著自己的所有行為。我說個故事吧,一對老人行將就木,一次吃魚,太婆說,因為你喜吃魚頭所以我吃了一輩子魚身子,我現在老了你能不能讓我一回,讓我吃魚頭?太公非常震驚,我以為我喜吃魚身子你也喜吃的,所以我每次都假裝喜吃魚頭,把好的部分給你留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覺,也是一種境界……」他看著被寒風颳得搖曳不止的篝火,喃喃地道,說的正是他自己。

那個「她」是指北風姊姊,至少眼下是,他之所以寧願放棄安樂舒適的鳳,也要不顧危險趕往遙遙萬里之外的慕容領地,不僅僅為了自身安危,更是為了早些見到她,看看她清醒沒有,告訴她,她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人。想起靈緹,又補充最後那一段。

但覺意猶未盡,他又說道:「還有一位令人敬重的長者對我說過,會讓人失去理智、失自我,為心之人可以犧牲一切、付出所有,乃至命,言行舉止都不由自主……唉~古往今來,世間有多少痴情兒女為了掙扎徘徊,一生不得解啊!」說到後來想起周氏龍,心中湧起無限慨。

情兒似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道:「照這樣說,我對您也是一樣的呀!每次有人想把我從您身邊趕走,我都好害怕。但凡做夢就要夢見您,每次醒來尚未睜眼,趕緊就得摸摸您還在不在身邊,唯恐睜開眼您就消失了,每次覺您還在我都好幸福。無論您走到哪兒我都會把您盯得死死,為了您,無論做什麼我都絕不會猶豫……」

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她不口氣,才接著說道:「在餓狼谷中您生死不知的那些子裡,到處找不到您,我都不想活了,爹去世的時候也是這種覺,我呆在那棵樹上,時刻都在祈求佛祖給我一個奇蹟,若您不出現,我會一直在那兒等下去。以前我最怕的是捱餓,現在最怕的是看不見您。」

他有些動,心中湧起一陣父,嘆道:「你是個好孩子,以前我好擔心將來的女兒跟你一樣,現在只望她們能夠像你。你沒說錯,這的確是,不過是子女對父母之,就像我對父親的一樣,懂麼?」

情兒疑惑地道:「都是一樣的,那有區別麼?」

「當然有,等你長大,有了心上人之後就、就明白了,到那時會有兩個最疼你的人,等你再有了孩子,你需要牽掛的人就多了……」說得半天他也乏了,倦意湧來,這是他睡著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呆呆地看著沉睡中仍愁眉不展的無月,一瞬不瞬,覺得他心中還藏著許多事不肯對任何人說,若非把她當作未醒事的小孩,今晚這些話也絕不會跟她說的,他還不明白,經歷過太多磨難的孩子都很早

她輕輕攬住他的脖子,臉貼著他的臉,心中是幸福,喃喃自語,從記事起沒多久我就開始與惡奴的拳腳和惡狗打道,五六歲時爹爹去世,六七歲便能把人販子玩得團團轉,我一年經歷的事抵得上別人兩年,或許還不止,若我願意,把您騙去賣給人販子多半還要幫我數錢。

不過有句話您說得很對,人本惡,就是看準人販子貪婪的弱點,騙得他以為能掙更多錢,否則去年我就被賣到窯子裡做雛去了,別以為我啥都不懂,我說過,我或許是您下世的女兒,但絕不是今生……

她的心語愈發低沉,最後變為均勻的呼

夜更深,呼嘯寒風席捲著鵝大雪在後院雪堆上肆,除了東屋火堆邊那兩條相依相偎、相互用體溫溫暖對方的朦朧身影,酷寒的白世界再也看不到一絲生命存在的痕跡。

就在這時,一陣沙沙聲隱隱傳來,有點像狼踏積雪的聲音,若有似無……

倏地,一條淡淡的白身影在小山一般的雪堆之上冉冉升起,如幽靈般飄向東屋,由窗邊掠過,篝火幽明搖曳的火光在臉上一閃而過,那是一張微笑的面孔,但也只是臉上看似在笑而已,大大的眼中卻殊無笑意,臉如重鉛般慘白,顯得神秘而詭異。

但見白影的前起伏不已,呼哧氣聲陣陣傳來,似乎在做深呼,如此酷寒,口鼻間卻不見一絲白氣冒出!

無月最近雖歷經磨難,卻從未丟下每的修煉功課,兼得龍鳳真訣之助功力大進,白影掠過窗外之際他已驚醒過來,剛好看到這詭異之極的一幕,暗驚,這不是大殿左側那尊不知名的微笑女神像麼?明明是石刻雕像咋會動?竟飄到後殿來啦?

他的第一反應是害怕,但看看懷中安然沉睡的嬌小身子,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輕輕從她身下出手臂,看見如此景象她一定會嚇壞的!

他是男子漢,這孩子如此信賴自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他要獨自去面對,無論外面有多麼恐怖,甚至是死亡!

此刻他忘記了情兒睡前的叮嚀,千萬別出門!實際上,他從未把她的話當回事兒。

他手扶牆壁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門邊,往外看去,白影已消失,雪堆之後隱隱傳來幽幽唱和重濁息,絲絲縷縷、斷斷續續,如幽冥鬼唱,又似嫠婦夜哭。

她是人是鬼?無月一陣猶豫,無論怎樣我都要過去看看,可情兒咋辦?這座神廟處處透著古怪,難怪她覺很不對勁兒,把她獨自留在這兒也不安全……

思索一陣苦無良策,最終還是爬在雪堆上掏出一合適的樹枝做柺杖,一瘸一拐地向雪堆後走去。沿破落的廂廊繞過雪堆,不知何時雪堆下竟現出一道門戶,裡面泛現出青幽幽的光芒,白影在門戶中一閃不見。

哪來的門戶,是通向地窖的麼?昨晚情兒咋未發現?他一邊想著一邊拖著右腳走了過去。門很小,他得彎才能進去,下得十餘級臺階,右拐走上幾步,眼前是一間大廳,四壁不知由何種材料築成,發出青幽幽光芒,但很暗,視界不清,他暗自後悔沒帶一支火把進來。

待他凝神靜氣漸漸適應大廳中的幽暗,漸漸看清對面牆角下聳立著一座近一丈高的白圓臺,上面擺放著七星法器等物,看模樣該是薩祭壇,卻不見祭司在上面做法,在祭壇之下,影影綽綽竟似站著不少人?

他以為是一時眼花,忙眼睛再凝神看去,可不是麼!男女老少都有,身穿白袍,頭戴翻皮帽,應該是女真人的服飾,總數不下三四十人,分左右而立,留下中間一條通道,全都紋絲不動地凝視著祭壇之上,似乎在等待大祭司前來祭神。

他大吃一驚,隨即暗自鬆了口氣,有這許多人在此,看來剛才那條白影應該是人而不是鬼,或許就是一位薩女祭司吧?能被做成雕像供奉在大殿中,看來該是一位道行很深的大祭司了。

他對右邊離得最近的一箇中年壯漢拱拱手,問道:「這位大叔,你們可是等著大祭司前來祭神麼?」

誰知壯漢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臉虔誠、呆呆地看著臺上,他再看看左邊,無論男女老少,對他的到來同樣視無睹。他還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大人們倒還罷了,那幾個活潑好動、鬧的小孩居然也是紋絲不動、不言不語,煞是古怪,看來這些女真人事神至誠,今夜的祭神活動應該有請神環節,連小孩也不敢褻瀆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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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絕世明眸

正尷尬間,但聽祭壇右後側一道門戶中又響起一陣幽幽唱,回在大廳中聽來清楚了一些,可卻一個字也聽不懂,大約是一種女真咒語吧?心念未已,門中伸出一隻手臂,緩緩朝他這邊招招手。

他左右掃視一眼,這些人沒任何反應,應該是在叫我吧?他走了過去,越過人群,依然沒人理他,進入那道門戶,裡面是一間比大廳稍小些的地下密室,靠牆擺放著神鼓、神鏡、神鈴、神鞭、天劍、神旗和神杖等薩神器。

牆上掛著一付比人臉大一倍的青銅面具,面目輪廓凸顯,形狀與人面相同,眼、眉、口、鼻、頭髮和大鬍子等一應俱全,嘴裡銜著一塊肥,記得曾聽夫人說過,薩大祭司戴上這種面具便能與神靈溝通,獲得神力,面具上的眉、鬍子和頭髮等都是由黑熊的鬃製成。

他正看得入神,那條白影不知由哪個暗的角落飄了出來。他背靠牆壁拱拱手,說道:「尊駕可是大祭司?招在下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白影倏地哈哈大笑起來:「什麼大祭司?我是微笑大仙,專程來懲罰你的天帝之鞭,你害慘了我的……我要你形神俱滅!哈哈~哈哈哈~」

笑聲淒厲刺耳,如金屬摩擦之聲,白影鬼魅般倏地飄到他眼前,臉對臉相隔不足半尺,天啊~那是怎樣可怕的一張臉!微笑女神竟變成皮鶴髮,五官與常人居然是倒著長的?

凝神一看,白影原來是倒掛空中,驚詫間她眼中冒出兩道幽幽碧光,直刺他的雙眼,頓時頭暈腦、渾身膨裂,似有一物要破體而出!

暈暈沉沉間他忙拔出彎刀劈向她的頭,他的出手深得大姊快準狠之髓,但凡揮刀很少落空,只是功力差而已。

刀鋒由她的頸項間透體劃過,卻渾若無物,似乎並非實體,而是虛無的人形幻像,可她明明仍在嘎嘎大笑,五官表情栩栩如生,眼中碧芒愈發刺眼,似要攝走他的魂魄。

這不是人,一定是鬼!

自知搏鬥不過是徒勞,但覺頭就像被吹足了氣的氣球,隨時可能爆炸,他大駭之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噌地一下竄了出去,大聲呼救!大廳裡這麼多人,人氣旺的地方惡鬼也得退避三舍。

回頭一看,白影竟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後!他慌不迭地鑽進人群,右腳上的斷骨似乎又錯開了,可鑽心的劇痛已被恐懼所淹沒,他一路大呼小叫地跑出來,大廳中這些人還是一動不動、毫無反應,難道個個都入定了麼?

驚悸之下他也顧不得禮貌,伸手猛拍一人的肩膀吼道:「快醒醒啊!鬼來啦!」

那人竟應聲而倒,如同一直立的木樁!

他大吃一驚,凝神四顧,周圍這些人面目栩栩如生,卻泥塑木雕一般毫無生氣,忙伸手摸向一人臉上,冷冰冰地,若說是人,也一定是死人!

他回身怒視飄渺白影,嘶聲道:「這些人都被你害死了麼?」

白影嘎嘎大笑:「他們只是失去魂魄的行屍走而已,你也一樣,不過你會更慘!我要煉化你的元神,讓你徹底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她話聲中是怨毒,說出的是天地間狠毒到極致的詛咒!

無月吼道:「我和你無怨無仇,何以對我如此惡毒?」

白影咬牙切齒地道:「好一個無怨無仇?你還記得紀靈仙麼?她是我的女兒,你對她就不惡毒麼?她又是如何對你的?你該比我更清楚!只為了她撞破你們這對姦夫婦的好事,竟把她……再說我受君所託、忠君之事,也非如此不可,閒話少說,來啊~」

無月聽得莫名其妙,紀靈仙?她是誰?跟我有關係麼?

不待他分辨,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大能量已將他團團裹住,體內真氣似被猛地幹,繼而得他身子暴漲,似要炸裂開來,她眼中碧芒暴閃、再閃,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但覺自己也像嫋嫋霧氣般冉冉上升,低頭看去,身軀依然還呆立在人群中,離自己越來越遠,好可怕!

比噩夢中更可怕!是在做夢麼?他想伸手捏捏自己的臉,然而只能想想而已,他沒有手、沒有身子,甚至沒有腦袋,除了能看能思考,他什麼也沒有!

白影如影隨形地貼在他眼前,勾魂攝魄的碧芒越來越亮,就像在燃燒他的靈魂,比噩夢中的三昧真火更加可怕,眼中景象漸漸模糊,腦中就像漿糊,越來越混沌。

他不可逆轉地想要昏睡過去,眼前景物散了,思緒四分五裂,似乎分成了無數個自己,散佈在宇內每個角落,看出去的模樣景象各不相同,有的置身大海,有的飄於星辰之間,有的到了虛無一片的陌生空間,眼前除了深沉的黑暗啥也沒有……

無數個他,均已不在那座神廟之中。

然而無論身處哪個空間的意識,都能覺到那雙刺眼的碧芒,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最後,就如同天群星俱滅,所有分崩離析的意識也漸漸消失,離自己而去,然而沒了意識,自己還是自己麼?

「天地間終於可以安寧了,你這個禍胎!我該去看看我那歷經萬千劫難的可憐女兒了……」這是他瀕臨崩潰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天地間漸漸沉寂下來,就像回到亙古以來天地未開的混沌世界,就在徹底沉寂之前那一剎那,飄於天際某處的其中一縷意識倏地瞥見一條模糊黑影疾飛而來、瞬間變大,一陣嘈雜之極的聲音響起,但看不清也聽不清,只覺一陣天翻地覆、聲勢駭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散四處的意識又漸漸聚攏,每合併一次就會有一股熱般的眩暈襲來,轟得他頭暈腦

經受數十次劇烈相撞的衝擊之後,他終於承受不住,昏厥過去……

無月悠悠醒來,睜眼一看,已天光大亮,夜間籠罩一切的森之已一掃而空,自己依然還躺在這間東屋之中、屋角枝葉堆上,情兒蜷縮在他的懷裡,一如平時那般比他先醒來,入眼首先依然是那雙憨憨的、看起來很特別的大眼睛,然後是黑不溜秋的小臉,正呆呆地看著他。

除了頭和右腳疼痛裂,一切都和昨夜入睡前沒啥區別,連他和情兒躺著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他一陣納悶兒,半夜的恐怖經歷清晰無比,手扶牆壁出去時右腳上的疼痛是如此真實,怎麼可能又是一場夢?他摸摸右腳,斷骨處新長出的軟骨明顯挫傷過,手指稍稍一按,疼得他出了一頭冷汗!

他思索半晌不得要領,管他呢,只要我和情兒都沒事就好!

平時清晨醒來,這雙近在咫尺的牛眼總會盯得他心緒煩,看就看吧,貼那麼近幹嘛,晃得人頭暈、很不舒服!然而剛經歷一場絕對真實的劫難之後,此刻再看見這雙眼睛,他居然覺很好、徹底放鬆下來,因為這預示著一切平安,於是他極為難得地凝目看向這雙被他視無睹的雙眼。

見他睜眼,情兒依然一動不動,標準杏仁狀的雙眼出奇地大,仍呆呆地凝注著他,深邃黑瞳中那兩粒亮點晶瑩剔透,有一抹似曾相識之蘊藏其中,閃動淚光似在略顯紅腫的眼瞼中來回打轉,泫然泣、令人心碎,他中沒來由地泛起一陣想要抱住她好好疼惜一番的衝動。

他從未發覺這雙眼睛竟是如此美麗,或者說他從未見過如此悽美動人的雙眼,竟連北風姊姊和靈緹也要相形見絀……

對視好半晌之後,但聽情兒低聲說道:「您好像還是首次如此仔細看我,可是有何新發現麼?」

他對情兒眨眨眼睛,笑道:「也沒啥發現,只是覺得這雙眼睛肯定是長錯了地方,該出現在她的臉上才對,呵呵~小丫頭,起咯!對了,昨夜你聽見什麼動靜沒有?」

情兒搖搖頭,憨憨地道:「倒是做了個噩夢,好像有個女子飛來飛去的,然後就發覺您不見了,害我哭醒過來,幸好您還在!」

無月看看她臉上,果然淚痕隱隱,難怪雙眼有些紅腫。

她想了想,又問道:「對了,您剛才說的那個她是誰?」

無月道:「我那北風姊姊。我可提醒你,跟我回去之後你可得離她遠點,否則你長大後找不到婆家。」

情兒奇道:「為何?」

無月瞪眼道:「你不妨想想,站在這樣一位大美人的身邊,恐怕傻子都不會多瞧你一眼,記住我的話,不會害你的。」

情兒道:「她很美麼?」

無月道:「嗯!不過我也是剛發現不久。」

情兒仔細看看他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您昨晚說的那個她是誰了,也是您這位北風姊姊對不?」

無月沒好氣地道:「這些事兒連大人都搞不清楚,你一個小孩子家來瞎攪和啥?別磨蹭了,該幹啥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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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遼東獵人

情兒起身出門,攀上院牆查看周圍情況,狼群不知何時已然散去,她打開大門到牛車上取下乾糧袋和燒水的罐子,罐子裡裝入乾淨的積雪架到篝火上燒了開水,服侍無月吃過乾糧。

見他不時手撫右腳,神情痛苦,估計昨天和狼群搏鬥時夾板又錯位了,她忙解開他腳上已有些散的繃帶,取下夾板,用熱水把腳擦洗乾淨,用手輕輕地按斷骨部位,隨時留意著他的表情,見他皺眉便捏得再輕些,覺斷骨處已重新對正才停下手來,再小心翼翼地上夾板,扯下布條牢牢固定住。

處理傷腳的時候有些疼痛,但完之後無月覺輕鬆許多,再無那種時不時地刺痛神經之,知道斷骨處已完全吻合,不笑道:「瞧不出,你還真是個小大夫。」

情兒一邊喝水一邊啃著乾糧,支支吾吾地道:「大夫倒不敢當,只是找不到人幫忙,只好勉為其難了,其實只需小心些就行。」

「你扶我到院子裡去看看。」想想昨夜的離奇恐怖經歷,他打算到雪堆後面查探一下。

情兒扶著他繞到後院小山一般的雪堆西頭,他湊近一看,昨夜現出門戶之處只有積雪,和周圍毫無不同。他拔出彎刀遞給情兒,讓她挖開積雪看看,這把彎刀是他十二歲那年夫人送他的生禮物,乃鑄劍大師易寒天取極北寒鐵心打造而成,足可吹斷髮、削鐵如泥,堪稱絕世利刃,上刻雲龍兩個古篆,寄託著她的殷切期望。

情兒也不多問,只管埋頭挖坑,不一會兒,便在雪堆上挖出近五六尺深,上面積雪松動垮塌下來,把她埋在下面,還好埋得不深,在他的幫助下好容易才狼狽地爬了出來!

見她變得像個大雪球,無月不大皺其眉,這丫真夠笨的!

她抖抖身積雪,也不氣,手持彎刀繼續工作,傻乎乎地笑道:「您彆著急,我再接著挖!」

「算了,收拾東西走人吧!」看她這樣挖下去還得被埋,他被這楞頭青搞得興趣缺缺,見找不到什麼線索,也就罷了。

打點完畢之後,情兒扶他出去,把老牛牽出院門套上牛車,二人朝著出方向駕車繼續往東而去。

有了和二人與它的天敵、可怕的狼群進行生死搏鬥建立起來的共同戰鬥友誼,倔犟的老牛不僅變得很聽話,而且對二人特別熱情。每每停下休息,牛頭總要湊到二人身上親暱地來回磨蹭,伸出軟塌塌黏乎乎的碩大牛舌在二人身上去,無月受不了它的熱情,躲得遠遠的,情兒倒和它相處得很親密,被老牛得一身滑膩膩的唾,再粘上灰塵,怎麼都洗不出原來的顏,很難洗乾淨。

無月忍不住抱怨:「你能不能乾淨一點?咱們在外逃亡途中,有錢也難買到合適的衣衫,照你這樣邋遢,每天都得換一身新衣裳!」

她倒是答應往後儘量注意,可依然隨地滾,得一聲……唉~看似多年養成的習慣,難改了!他唯有無奈搖頭,暗自檢討自己的教育方法是否有問題?

女友們很快便會進入大批量生產階段,在可預見的不久的將來,自己馬上就會遇到一大堆子女的教育問題,為了不讓天上的父親失望,為使蕭家興旺發達,自己在這方面得大大加強才成!另外還有個問題,到那時她們全都坐月子,我豈非要當和尚?

他暗自決定,以後播種得控制節奏,做到均衡生產,進入蕭家人口可持續發展的階段。

考慮到紫煙和煙霞等他的大多數女友都有程度不同的戀子情結,他心中開始醞釀蕭家第一條家規,子女長到兩歲必須集中起來由娘撫養,到六歲由我挑選良師進行教育,當然能否行得通另說,我總得朝這個方向不懈地努力,不妨把大姊作為突破口,只要她能接受,其他人相對好辦些。

偶爾回頭,瞥見情兒支楞著小腦袋眼珠子轉,也不知在想些啥?嗨~她還能想啥,大不了想她的下頓飯在哪兒吧?

不過,無論他認為自己有多麼高雅,肚子裡咕咕一陣叫,他也不得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因為乾糧袋早空了。

他腿腳不便無法打獵,讓情兒去?不被獵物吃掉已經不錯!很難再遇上和葉赫雅黛相遇時重傷的野兔自行撞到自己頭上那等好事,畢竟天上掉餡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草原上成天在自己頭上疾飛盤旋獵食的那些灰隼已不見蹤影,換成了碩大威武的金雕,看似比夫人的巨雕也小不了多少,不時都可以見到,這不,前方山坡下不遠處噗啦啦一陣響,一頭金雕騰空而起,一雙彎刀般利爪抓住一隻猶自哀鳴掙扎著的野山羊,掠過二人的頭頂向山上飛去。

他真是好希望那隻野山羊掙扎得再厲害些,最好掙金雕的利爪,哪怕被它掉下來把自己砸暈也沒關係,可惜這樣的災難並未發生。

幸好沒過多久,遙見前面一片針葉林邊出現一棟簡陋木屋的輪廓,飢寒迫且已有幾天未曾吃上熱飯熱菜的二人,忙趕車過去投宿打尖。

這戶人家有一對老夫婦和一個壯年獵人,身體壯實得跟城牆一般,接待他倆還算熱情。吃過晚餐,以前他覺得難以下嚥的這類食物,似乎也成了美味佳餚,情兒更是……唉~不用說了,簡直丟盡堂堂神州禮儀之邦的臉,以後的子女若真像她那樣,他情願一頭撞死!

見這髒小孩餓死鬼一般的吃相和慘兮兮的可憐樣兒,看似特疼孩子的胖大媽又煮了一鍋,將仍帶著絲絲血跡的匆匆端上來。情兒吃得快走不動路之後,又到牛車上拿來鹿皮乾糧袋,將裡子翻出來抖掉裡面的碎屑,翻來覆去地搗鼓半天,不時瞄瞄鍋裡。

善解人意的大媽趕緊將鍋裡剩下的幾大塊帶骨進乾糧袋裡還給她

這種的味道悉,他在府中跟著夫人吃過不知多少次,應該是駝鹿,多出於遼東女真。他更加確定,這戶人家就是夫人的族人,這裡就是遼東女真的地盤!

然而在這兒他找不到一點歸屬,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看不到中原常見的親切的田野和可的莊稼,這裡除了森林就是沼澤,獵人家裡除了獸皮和幾件簡陋的原木傢什,再無其他東西,馬匹和牲畜跟主人竟住在一起!

他實在無法適應這裡的生活,他簡直難以相信,夫人和莉香阿姨等人就是在這樣的木屋裡成長為少女的。對情兒而言這些都不是問題,肚子撐得滾圓,再把乾糧袋裝得她便心意足。

然而無論如何,在這兒,他是安全的,他相信那些象蒼蠅一般到處追逐他的繡衣人和黑衣殺手,絕不敢闖入這片地區!事實上的確也是如此。

雖然語言不通,但他連比帶劃,以前跟小雨學來的啞語也幫了他一些忙,似乎總算讓獵人明白了他的身份,至少獵人連連點頭。

和在朵顏部哈娜家裡一樣,天黑後女真獵戶也睡得很早,睡得也是通鋪,獵人同樣鼾聲如雷,吵得他難以入眠,好容易糊糊地睡著,但覺臉上一陣熱,伸手一摸,入手軟塌塌滑膩膩的,竟是獵人的馬兒伸長了脖子在他的臉!真是在家千好、出門事事難啊!

第二天清晨,一夥頭戴皮、身穿皮袍的壯漢騎著高頭大馬來到木屋之前,二話不說,將他放進一輛簡陋的無蓬馬車,就待把他帶走。

情兒到附近小溪裡洗衣去了,這是他痛定思痛之後,給她規定的每天起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好逐漸糾正她的邋遢習慣,見一個壯漢駕著馬車就待揚長而去,他忙叫道:「大叔等等!還有一個小孩跟著我,帶她一起走吧!」

壯漢直愣愣地瞪著他,顯然聽不懂他的話,他比手劃腳加啞語折騰一番,壯漢依然不知所云,獵人上前和壯漢嘰裡咕嚕說了一通,趕車的壯漢這才明白,轉頭看著前面一位中年壯漢說了幾句,中年壯漢皺皺眉甩甩頭,壯漢提起馬韁揮動馬鞭,馬車已然啟動,看似不打算等人。

無月大急,正待說話,卻見情兒抱著一堆衣飛一般跑來,聲嘶力竭地嚷道:「等等我呀!」

馬車剛啟動不久,車速不快,趕車的壯漢回頭看看,猶豫間情兒已把住車廂想爬上馬車,卻因個子太小加上笨手笨腳,一時半會兒爬不上來,急得她大哭大叫!

女真人看似都很照顧小孩,壯漢見狀無奈地搖搖頭,怕傷了孩子,也不待領頭的中年壯漢同意,忙勒住馬韁停下。無月伸手拉住情兒,象拖死狗一樣把她拉上馬車,她靠在無月身上直氣,顯然剛才跑得很急!

見她臉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無月皺皺眉,用衣袖幫她擦乾淨。情兒直拍脯,長吁一口氣:「真是嚇死我了!剛才若非聽見馬蹄聲就趕緊往回跑,多半就被您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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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最高境界

無月大呼冤枉:「哪是我要甩掉你,而是這幫人不知咋回事,好像不願帶你一起走,我還喊叫了半天呢。」

低頭見她手中那堆衣尚未擰乾,得她一身水不算,滴下的水把自己身上也浸了,無月忙挪開身子皺眉道:「離我遠點!自從被你粘上,蹭得我身上成天都是髒兮兮的,到了乾孃的老家,我可不能給她丟臉!對了,衣裳還沒洗完吧?這麼!」

情兒道:「剛洗完,只是尚未來得及擰乾。」

無月擰起一件衣抖開,皺眉道:「你這就算洗完了?明明是一件白衣,你瞧瞧現在是什麼顏?」

情兒赧顏,囁嚅著道:「我使勁兒洗過的,真的!只是洗不出來了。」

他無奈搖頭,把身子挪出三尺之外,恨鐵不成鋼地喟然長嘆:「看來以後只能給你買黑衣了,那樣經髒一些!我鄭重宣佈,在你改掉邋遢習慣之前,往後睡覺不許靠在我身上,至少也得離我三尺!」

情兒瞪眼道:「不行,不靠著我睡不著!」

他拿出主人威風,瞪眼道:「這是命令!」

情兒毫不示弱地瞪著他,「不行就是不行!」

他氣極敗壞地道:「主人的命令你竟敢不聽?」

情兒理直氣壯地反駁:「是您自己放棄這個權利的,我當您是我爹,嗯~或者該說是乾爹,當爹的也不該肆意強迫女兒做她不願之事。」

他頓時啞口無言,自己的確口口聲聲地放棄了這個權利,現在想討回,看似晚了?

他氣吼吼地大發牢:「我供你吃供你穿,完了還不聽我的話,我看我不是你爹,我只是一個冤大頭!」

兒就懶得理他,對他反應如此遲鈍到驚訝,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個冤大頭?是的,她的確很想念爹,爹也的確是個讀書人,文采並不輸於當代有些所謂的書畫大家,不然豈能寫出被同行視為至尊經典、稀世奇珍的無上秘笈?只是並非無月所理解的那種書呆子罷了。

不過爹在她五六歲時就去世了,從那以後她已拋掉一切幻想,在隨後的一兩年裡先後有五個人販子在她為他們編織的發財夢的驅使下好吃好喝地供著她,過著好逸惡勞、衣食無憂的子。

後來她覺得這些人販子鄙陋不堪,令她生厭,而且她深知常在河邊走、哪能不鞋的道理,以她在這一行的身份地位,若真的被賣去做雛豈非令人笑掉大牙?再者無論她是否樂意、年紀多小或是否有那能耐,爹爹卸下的重擔總歸還是落到她的頭上,一大幫人需要養活,可不能只顧著自己逍遙自在。

那段時間這一行越來越難做,大夥生計困難,她不能靠爹的老本度,於是親自出馬,在兩年時間裡盯上豪富之家做了幾樁大生意,然而世間沒有絕對的無本買賣,她也付出一些代價,其間個別代價堪稱慘痛,那種煉獄般的煎熬實在不堪回首!不過回報相當可觀,總算靠自己也能支撐下去。

然後她回到爹當年發跡的溧小鎮,在爹的墓碑前舐過一陣心靈創傷之後,她打算另釣一條可讓自己安全無憂的大魚。行騙多年,她的騙術可謂爐火純青,深知這一行的第一要務乃是物最佳被騙對象,畢竟並非人人都是那麼好騙的。在這世道談不上俠義心腸,生存是第一要務,她才不管對方是否良善之輩,通常樂善好施的鉅富之家似乎更好得手些。

但前不久剛經歷的慘烈教訓,令她對任何男子都深懷戒心,特地訂下一條首要原則,對方必須是女子。魚餌扔出去後陸續有人上鉤,但她只是騙了些吃喝便拉倒,過了一個多月都沒遇上意的。

直到那天,她一眼就看出路過的這位小姐錢多、心善,缺乏人生閱歷和處世經驗,看似還很有同情心,不用翻看爹留下的那本秘笈她也知道,這樣的綜合條件在秘笈的目標排行榜上至少排列前三,絕對是個最佳人選,便巴巴地找上了她,結果證明她的眼光一如既往地正確,她的終極目標是要把這位小姐培養成一個對她言聽計從的跟班,把她當祖師爺一般供奉著。

他居然煞費苦心地想讓她相信人本惡,廢話,這麼淺顯的道理在她四歲那年就明白了!唯一令她耿耿於懷的,乃是行走江湖多年自己也會看走眼,竟未看出「她」居然是個男子!

這一發現令她既懊惱又恐慌,違背了自己剛訂下的原則不說,還嚴重玷汙了自己在這一行中崇高的身份地位!為此她足足難過了好久,後來見他的確是個謙謙君子,才終於放下心來,不過總覺心有不甘、特想和他較勁。

更令她懊惱的是,在騙術秘笈上寫得清清楚楚,這一行的最高境界乃是讓人受騙於無影無形之中,最終明知上當也終生不悔;最大的忌諱是心不由己。以她在這一行積累起來的豐富經驗,也是直到陷身於狼群的那天夜裡,她才認識到人生除了填肚子,還有另外一種境界,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小騙子,他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行家……

髒小孩又擠了上來,無月伸手推開,又被她拱上來,如此反覆……僵持七八個回合之後,他無奈地放棄了抵抗,清醒地認識到教育小孩絕非自己所長,往後這事兒或許給靈緹來做最合適,只是不知人家……是否願意?

森林和沼澤在眼前飛速倒退,壯漢們跨下的高頭大馬不時打著快的響鼻,哈出的白氣不時地到他的臉上。他心情愉快,以朋友的口吻試圖和趕車的壯漢搭訕,對方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一聲不吭地策馬而行,即便轉頭看他一眼,也是面無表情。

無月但覺無趣,轉向情兒搭訕,然而小丫頭似乎心情糟糕,也不太理他。他只好閉上嘴巴,也不知他們是打算將他直接送往乾孃的駐地,還是先到別的什麼地方中轉一下?

一路馳騁在荒山野嶺之間,要走上好長一段路才能遠遠地看見一間小小的木屋,路面狹窄且崎嶇不平,但這些馬兒似乎走慣了山路,行來如履平地一般,輕快自如。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星羅棋佈的大片沼澤地之間,一座山勢平緩卻一望無垠的大山拔地而起,山上茫茫蒼蒼、無邊無際的黑森林之間,隱隱現出一座灰城堡小小的輪廓,遠遠看起來跟葉赫堡差不多,只不過看似更加原始獷。

趕車的壯漢停下馬車,竟回身將他的雙手反綁,拿出一條黑布綁在他頭上矇住雙眼!

他大吃一驚,急道:「你綁住我幹嘛?快放開我!」

但聽情兒尖叫一聲:「你們要幹嘛!」

言罷一雙小手伸過來想替他解開繩索,風聲颯然,似有人撲上來,隨即聽得情兒「啊」地一聲,再不見有何動靜,他急得喚了情兒兩聲,再無任何反應,似乎已被打暈?

他氣急敗壞地吼道:「混蛋!慕容格格是我乾娘,你們竟敢如此對待我們,待見到乾娘,我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隨他怎麼嚷嚷,依然沒人理他,壯漢揮動馬鞭的叭叭聲響起,他覺車身又開始晃動,顯然已繼續前行。他心中驚訝、鬱悶加難過,難道那個獵人沒跟他們說清楚我是誰麼?否則以乾娘在遼東女真的聲威,誰敢對我如此無禮?也罷,待到了地頭,再好好跟他們解釋清楚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再次停下,他被人挾在肋下走了一段路,隨即被放在一層軟綿綿的物事之上,接著手上的繩索和頭上的黑布被解開。

他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模糊,待眼神能夠聚焦看清東西時,壯漢已關上房門,隨即傳來咔嚓一聲落鎖的聲音,門外腳步聲響起,那人已揚長而去!

情兒不在屋裡,也不知被到哪兒去了?這幫傢伙野蠻得緊,但願她別再像葉赫堡中那樣鬧得太兇,否則非吃苦頭不可!

好半天也不見有何動靜,難道一個前來問話的人都沒有麼?他心中一陣鬱悶,抬眼四顧,這是一間木屋,木質原的牆上掛各種皮,其中以鹿皮和狍子皮最多,間雜著一兩張熊皮和虎皮,木桌木椅木櫃和木地板也都並未刷漆,出原始的木紋,自己置身於一張低矮的木榻之上,身下是一大塊鞣製好的皮澤鮮、手柔軟,也不知屬於何種動物?

他暗自評估一番,這間木屋和葉赫堡中的那間相比,似乎差不到哪兒去,更別提那間臭烘烘的柴房了,看起來待遇還不算太差。當然了,比起他預想中的貴賓待遇、熱烈以及熱鬧非凡的接風晚宴,卻是天差地遠!

直到天漸暗,約莫掌燈時分,才聽見門上嘩啦啦一陣響,那是開鎖的聲音,隨即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年約四十出頭的女人走進房門,身材高大健壯,圓圓的臉上淚痕隱現,有些蒼白,把一個陶碗放在他身邊,裡面是一隻白生生的豬肘,看似已煮,上面還放著一把帶有牛皮手柄的牛角形小彎刀,刀刃部分約四寸長,看似用來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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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177章悲傷天倫

「請問大嬸,您是……這是在哪兒?」他語無倫次地問道。

那個女人看看他,眼中出茫然之,搖了搖頭,看來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他好一陣失望,好容易看見一個人,卻無法用語言溝通,這種覺真難受!

健壯婦人身後忽地閃出一條小小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情兒,手裡還捧著一罐子!他不驚喜地道:「情兒,他們剛才把你哪兒去了?沒為難你吧?」

情兒拱到他身邊說道:「原本把我扔進一間柴房裡,我醒來後跟他們拼命,才讓我過來的。」

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在她看來這些蠻子比中原人好騙多了,哪需要拼命?唯一的障礙是語言不通,好在她的肢體語言非常豐富人,在這個婦人打開房門送來食物之時,她輕而易舉地騙得這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她當女兒一般摟在懷裡百般撫,最後又好生生地把她帶了過來。

女人憐惜地看了看情兒,依依不捨地出去鎖好木門,又走了。

無月納悶兒地道:「我咋覺她看你的眼神兒好怪,倒似你認她做了乾娘?」

情兒啐道:「別胡說,我只有您這個乾爹,哪來的乾娘?」

無月道:「咦~死丫頭,跟我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像個做女兒的麼?少廢話,趕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情兒一如既往地道:「您先吃。」

無月不幹:「一起吃,否則不認你這個義女!」

情兒道:「唉~您從小沒娘,也怪可憐的,要不我做你乾娘也行。」

無月很不服氣地道:「我可憐?我坐豪華大馬車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個垃圾堆裡打滾呢!我娘可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就憑你也配,也不拿鏡子照照。」

情兒一怔,似想發怒,隨即眼珠子一轉,反而笑道:「俗話說女大十八變,焉知我以後不會變成一個您所說的那種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您閉著眼睛往那個方向幻想一下,沒準兒對我的態度就會向好的方向轉變。」

無月很仔細地看了看她,不住搖頭。

情兒說道:「閉眼。」

他噗嗤一笑:「我覺得沒那必要。」

情兒瞪眼加重語氣:「閉眼,展開幻想的翅膀!」看似牛脾氣又要上來了。

他依言閉上雙眼,姑且敷衍一下吧,稍等一會兒緩緩睜開。

情兒得意地道:「怎麼樣?是不是貂蟬的黛眉、西施的身段、昭君的瑤鼻和玉環的肌膚?」

他嘆了口氣,如實地把小雨的容貌和身材描述一番,這就是他張開幻想的雙翅之後、所能得到的最佳結果。

情兒惱羞成怒地道:「您的想象力真差!難道不知米脂出美人麼?我不管!您既然收留了我,就得對我負責!不讓我做奴婢,做女兒或娘也成,總之一定要認我做您的其他什麼親人才行!」

他嘆口氣,說道:「那我還是做你的乾爹得了,直到被你氣死拉倒!」一切又回到原點,沒哪次拗得過她,懶得再跟她廢話,趕緊吃

那個女人離開木屋,兀自穿過院子進入一間放置著不少鍋碗瓢盆的木屋,兩個僕婦裝扮的女子在裡面忙碌著,鍋裡冒出縷縷水汽,顯然是廚房。女人端起一碗,沿廂廊向北走去,廂廊盡頭連著一排外觀稍稍致一些的木屋,共有九扇門,門外都帶有原木質欄杆,應該就是上房了。

女人推開正中間那道木門走了進去。這間屋比無月那間整整大出一倍,地上獸皮為毯,牆上也幔著各式獸皮,有白的羊皮、灰中帶點黑的狼皮以及五彩斑斕的虎皮和豹皮,看起來目眩五

炕上擺著一張小小的炕桌,左側的白袍少年衣飾上帶有致金邊,神情倨傲,右側的中年貴婦身穿鹿皮長裙、白貂坎肩,辮髮盤髻,黃金頭飾、珍珠耳墜和綠寶石項鍊搖來晃去的,閃閃發光。二人盤膝而坐,神情親暱,狀似母子。炕前一隻火爐燒得正旺,上面一隻陶製水壺裡呼嚕嚕直響,壺口往外直蒸汽,也不知已燒開了多久。

女人將食物放上炕桌,轉身提起水壺,往二人面前的碗裡各自添上一些,隨即侍立於貴婦人身邊,侍候二人用餐。

貴婦人用小刀切下一小片白,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漫不經心地道:「烏雅瑟,待會兒收了碗,你告訴廚房,往後別把煮得這麼老,鮮味兒都沒了。」

烏雅瑟恭敬地道:「喳!」

白袍少年抬頭問道:「烏雅瑟,那小子在屋裡還老實吧?」

烏雅瑟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他很規矩的,只是問了一些話,奴婢也聽不懂。」

貴婦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看了看少年問道:「雅丹,你打算如何處置那人?」

少年恭聲答道:「額莫,到時據商談的情況再說吧。倒是您,可千萬別出風聲,否則……」回頭看了烏雅瑟一眼。

烏雅瑟退後幾步,以免打擾主人的談話。她遠遠地看著少年的背影,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自來到這個遼東女真部貴族之家為奴,已有二十二個年頭,夫人沒有生育,卻又很想要孩子,便慫恿巴臺老爺霸佔了她。她為老爺共生下三個少爺和一個小姐,前兩個少爺在幼年時便相繼夭折,當時她好傷心。

她的孩子總是剛生下便被保姆抱走,她連抱一下、親親嬰兒小臉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遠遠地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成為她的新主人。除了夜彌夫人,沒人知道她是這四個孩子的母親,已長大的兩個孩子親切地稱呼夫人為額莫,對她則直呼其名。對雅丹而言,她只是一個可以任意支使和打罵的女奴,她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一年前巴臺老爺去世了,少爺巴臺雅丹成為巴臺家的新主人,卻成天不務正業,和一幫狐朋狗友吃喝玩樂。

夜彌夫人急著想抱孫子,對他的婚事沒少心,然而他惡名在外,那些貴族小姐們紛紛退避三舍,不願答應巴臺家的求親。眼看著他已過了十二歲,婚事仍沒有著落,而她那些兒子的年紀和他一般大的閨,孫子都有了,被閨們紛紛抱出來曬太,個個向她炫耀,看得她直眼饞。

於是,就像對待巴臺老爺一般,她也顧不得是否門當戶對,並不反對兒子跟女奴們來。

烏雅瑟為人謹慎、手腳勤快,逐漸得到夫人的賞識,後來把她留在身邊侍候生活起居。兩個多月前的一天夜裡,雅丹外出做客喝醉了,回來後服侍他安歇時,他心裡不痛快,把她痛打一頓。

她是個很守本分的女人,在她眼中雅丹只是她的老爺,從未把他看作自己的兒子,自然可以對她為所為,她又能如何?

服侍二人吃完晚飯,她隨夫人回到隔壁,陪她閒聊一陣。夫人習慣早睡,卸妝洗漱完畢便上炕睡了。烏雅瑟吹熄燭火,輕輕替夫人把門關好,又回到上房,她還得侍候小老爺。

雅丹靠在炕桌邊喝酒,屋子的酒味兒,從去年開始,酗酒打女人便成了他的生活習慣,只要閒來無事就要喝酒。就這會兒功夫他已喝得臉上通紅,左腿盤在炕上,右腳吊在炕頭下來會晃,一付百無聊賴、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這是各種念都得到足的表現。

然而他也有煩惱,在他學會如何持家理財之前老爺就撒手歸西,他除了吃喝玩樂啥都不懂,額莫也不是一個擅長居家過子的人,在衣飾打扮上大手大腳,家裡漸漸有些入不敷出。已有幾年沒打仗,沙爾堡中屬下旗兵們的彎刀都已開始生鏽,這更加劇了他的窘境。

眼下倒是有個機會,然而卻非常冒險,他心煩意地灌下一大口酒,酒勁兒衝頭的覺令他亢奮,乜斜著醉眼看了看正在為他用熱水溫酒的烏雅瑟,抬起右腿猛踹過去,罵道:「婢,咋囉嗦這麼半天才過來?害老子喝了半天的冷酒!過來!」

烏雅瑟有些膽怯地走到炕邊。雅丹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將她的上身摁在炕上,右手左右開弓痛打耳光,怒火沖天地道:「好!老子不踢肚子,就打爛你這張臉,免得你去勾引別的男人!」

烏雅瑟哭道:「這家裡除了您,我就很少出去見到別的男人,怎麼勾引啊?嗚嗚嗚……」

雅丹怒道:「今天來的那個小子聽說可是個小白臉,你一定看上他了吧?哼哼!」

烏雅瑟委屈地道:「老爺,我可是一向對您忠心耿耿,您為啥總要懷疑我?既然如此,您派別人去服侍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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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她的氣息

雅丹往她臉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但凡我還能找到別的完全信得過的人,還會派你這麼個貨去麼?」

烏雅瑟申辯道:「您總該信得過夫人吧?」

雅丹順手又重重地扇她一記耳光,怒斥道:「婢,難道我還能讓額莫去侍候人?老子打死你!」

無月百無聊賴地坐在炕頭上,他已躺得頭疼腦漲,不能再躺了。他直愣愣地盯著門下面那條隙,這間木屋裡沒窗戶,屋頂也捂得嚴嚴實實,他受外面世界的唯一渠道就是這道門了。

兒很窄,在白天會現出一條光亮的絲線,他已盯著看了很久,看著亮線變暗、隱去,又變亮,接著又來了一個循環,他至少知道,已經過去兩天了。每當他看見那條亮線中出現一段移動的暗影,從左到右或從右到左,那是有人在外面活動,他心裡便會湧起一絲希望,他們一定是發覺錯了,來向我道歉,恭恭敬敬地把我送到乾娘身邊!

然而他很失望,這樣的場景從未出現。另外,亮線中會很有規律地出現一段越來越寬的暗影,伴隨著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最後停在門外,開鎖,門吱呀一聲打開,然後出現那個高大豐的女人,給他和情兒送來食物和飲水,把上次留下的空碗帶走,臉慈地打量情兒一番,從無例外。

這個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絲他很悉的氣息,在冰冷的灌木叢中,從他被抱進那個溫暖的懷抱裡那一刻起,他便牢牢地記住了這股帶點少女幽香的氣息,從此這股氣息便與親切、關懷、溫馨、依賴和繾眷緊密地聯繫在一起。還在他很小的時候,只要覺到這股氣息撲面而來,他閉上眼睛都能知道,一定是北風姊姊來了!

當然反過來似乎也一樣,每次捉藏北風姊姊矇住眼睛在一群孩子裡捉住他的時候,總能準確地叫出他的名字。已有很長時間未嗅到這種氣息,令他覺得無法適應、心無所倚,或許,他就是為了追尋這一縷氣息才不遠萬里地趕來此地吧?

這樣的氣息,未曾想竟會在此地出現,難道她竟和北風姊姊有什麼關係麼?這一發現令他萬分動!

他千方百計地和她搭訕,語言不通,他就連比帶劃地向她示意,希望讓她知道,他和北風姊姊的關係有多麼親密,讓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好轉達給她的主人。然而女人始終一言不發,無論他比劃得多麼起勁兒,她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情兒那髒兮兮的小臉,似乎看他一眼便會被傳染上瘟疫!

情兒跟她比劃半天似乎也沒用。

最後隨著咣噹一聲鎖門的巨響,宣告他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費,將無情的打擊和深深的絕望關死在屋裡。他實在不明白,喜吃同樣的食物、穿同樣服裝的人,對他的態度咋會差距那麼大?他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因一路逃亡、風吹曬而變得愈發瘦削的身子,倒是被養得白白胖胖,尖削的下巴也圓潤許多。

情兒顯得比他愉快多了,這種吃就睡、睡醒又吃的子似乎令她非常意,胃口好得嚇人,可就是不見長,令他很是奇怪,依然又黑又瘦的小炭頭一個,居然還有臉說米脂出美人,什麼昭君、貂蟬之類的,見鬼去吧,小雨都比她體面得多!

唉~其實長得不好也沒啥,小雨不就不錯麼?可惜,這輩子怕難再見到她啦!

他好希望身上多出的肥全長到右腳的斷骨上面去,那樣他就可以起身活動了。這幾天他看膩了門和那幾樣木製傢俱,開始研究屋頂是否牢靠?有沒有機會從屋頂逃出去?然而右腳上的斷骨沒長好,一切都是空想!

對情兒他兒就未指望過,瞧她那付滋潤模樣,別人就是大開房門恭她出去恐怕都不會有絲毫興趣,更別說逃了。

夜幕降臨,上房中又傳來烏雅瑟的陣陣慘叫。夜彌夫人在自己房裡並非沒聽見,她也很同情烏雅瑟,但自從兒子接掌沙爾堡,成為巴臺家的新主人,她便沒有權利再去管他,當然她更不會傻到去向雅丹說明,烏雅瑟實際上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雅丹又喝得醉醺醺地,每到這種時候,他打女人似乎更加有勁兒,打得也更加亢奮。

房門忽然被一腳踹飛,咣噹嘩啦一陣響,砸爛不少傢俱!

一條白影上前,一把拉開已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烏雅瑟,繼而藍影一閃,頓時傳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烏雅瑟聽得肝膽裂,忙抬眼看去,卻是她原先的主人慕容格格家的大小姐、前些子在老寨大出風頭的齊天格格!雅丹被她老鷹抓小般擰在空中,正拳打腳踢地一頓痛毆!

齊天格格勇奪女真第一勇士的場面,她可是隨侍在雅丹老爺和夜彌夫人身旁親眼目睹的,雅丹哪能承受得住她的拳腳?當下趕緊掙北風的拉拽,上前撲倒在大小姐腳下,抱住她的雙腿央求道:「求求大小姐,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周韻隨手將雅丹像死狗一般扔到屋角,黛眉緊蹙地道:「他這樣欺負你,你還護著他,可是有病麼?」

烏雅瑟有口難言,只是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懇求不已。經歷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雅丹此刻才有機會看向來人,不亡魂大冒!他一向最怕北風,每次來都要教訓他一番,慕容格格家的大小姐就更不用說了!

他只想儘快逃開,然而被揍得太慘,本動彈不得,只好躺在地上裝死!

周韻看得來氣,怒吼道:「想裝死是麼?老子來幫你一把,讓你不用再裝!」作勢又想衝上前。

這時夜彌夫人也匆匆趕來,跪在她面前哭求不已。周韻也不為已甚,看著她將雅丹小心翼翼地扶了出去。

雅丹出門之前,尚未忘記惡狠狠地瞪了烏雅瑟一眼。她自然明白雅丹老爺眼中的含義。

烏雅瑟心下稍安,被北風拉到邊坐下,很是氣憤地說道:「額莫,雅丹怎麼老是死不改?我也不知教訓過他多少次,他居然還是這樣對您!我真的好想告訴他,您就是他的額莫!」

烏雅瑟忙捂住北風的嘴,急道:「好丫頭,千萬別!永遠不要忘了咱們的身份!」

她心中很是概,親生的子女不認得自己,不是親生的反倒叫她額莫,待她如母。

她雙手捧起北風的臉,輕輕地摩挲著,一臉關切地道:「丫頭,你怎麼瘦成這樣啦?出了什麼事?謝謝你來看我!」

這丫頭是她從葉赫部一路抱來的,又一手把她撫養到六歲,是喝她的汁長大的。她和北風之間雖非親生,卻情同母女,這丫頭對她很是貼心。

北風輕聲說道:「我沒事,養一陣就好了,倒是您,可要保重身子哦!」

沙爾堡原本屬於夫人旗下,她幼年時期便被寄養在這裡,巴臺家後來被夫人的堂弟、與夫人面和心不和的尚明所收買,加上與慕容領地相距遙遠,關係漸漸疏遠,但情面還是在的,她和養母之間的情更是無法斬斷。

前些子她在阿城如同囚犯般被貞雯盯得死死,大小姐但凡有空也會親自來盯著她。

除了睡覺,大小姐就沒有片刻能坐下來安靜會兒,坐馬桶也跟殺敵一般、眨眼間即可解決戰鬥,腸胃之好無人可及!害得夫人專為大小姐準備一些厚重結實的鐵製馬桶,即便這樣要不了兩天就被得變形,只好換新的。那條藍影成天在她身邊倏突來去,晃得她眼睛都花了,她待得既難受又無聊,加上思念無月難以排遣,便想來沙爾堡探望養母。

大小姐不放心,決定親自陪她乘雕一同前來,唉~一路上也得不到片刻安寧,即便在高空中大小姐也沒變得安分一點,在相距數丈的兩頭雕背上掠過來、竄過去的,說是要動態修煉輕功,每次竄過來的勢頭又快又猛,好幾次差點把她撞下雕背,幸而被大小姐牢牢抓住,無月如此活潑好動,就是受到她的影響。

烏雅瑟雖不知被關在小木屋裡的那個少年是誰,但從雅丹口中,得知他是一個重要人質,可以換來很多財寶,而且和慕容格格有所關聯,她一心想把此事告訴北風,然而想想雅丹臨去時那雙惡狠狠的目光,她又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無論如何,那是她的親生兒子啊,甚至還不僅如此!

夜間北風和養母照例抵足而眠,方便聊些私話。烏雅瑟仔細看看她臉上,問道:「我瞧得出,你這次來很不開心,跟往常來時完全不一樣,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麼?」

北風倏地哽咽道:「無月不見了!嗚嗚嗚~若再也見不著他,往後我怎麼辦啊?」

烏雅瑟驚訝地道:「他不是一直跟在夫人和你身邊的嗎?好生生地咋會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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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撕心裂肺

北風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往後有空再聊,倒是您,留在這兒老被雅丹那混蛋欺負,我真是不放心,這次來就是想接額莫走的。」

依她之意,很想留下來多住上幾天的,她心中有很多煩惱,有些話,唯有在養母面前才說得出口,連無月都不行。另外她這次來,便是想把養母接走,也好盡些孝心,見到雅丹的暴行之後,這個念頭更加堅定。

然而烏雅瑟怎麼捨得離開?連連搖頭道:「丫頭,謝謝你這麼有心,可雅丹在這兒,我肚裡又有了他的孩子,你說我怎能離開?」

北風大怒:「那個畜生!他怎能這樣對您!」言罷想起身衝出去找那傢伙算賬。

烏雅瑟忙拉住她,急急地道:「丫頭別!一切都是額莫願意的,與他無關!」

北風驚訝不已,可瞧瞧額莫臉上焦急關切之,又不得不信,說道:「怎會這樣?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烏雅瑟道:「身為奴隸,這一切都是命,額莫沒有選擇的權力。丫頭,你每次來跟額莫說得最多的就是那個無月,我雖未見過他,可額莫看得出,你對他一往情深,他若想要你的身子,你會不給麼?」

北風搖搖頭,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可但凡無月想要的,無論是什麼,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他。

烏雅瑟幽幽地道:「他是你的主子,某種程度上也可說是你的孩子,雅丹對我來說也是,我對他的情與你對無月的情是一樣的,我很他,無論是作為我的孩子還是我的男人。」

北風想想,自己對無月的情,跟額莫對雅丹還真有許多相似之處,不過也只是相似而已,忙道:「可他如此待您啊!」

烏雅瑟說道:「假如你成了無月的女人之後,他也像雅丹對我那樣對待你,你會離開他麼?」

北風搖頭道:「無月是天下最好最可的孩子,很戀我的,絕不會那樣對我!」

烏雅瑟喃喃地道:「在額莫眼中雅丹老爺也是最好最可的,我只是說假如,你會怎樣?」

北風默然,或許是自幼言傳身教,她發覺自己實在很像養母,勸人容易,同樣的事落到自己頭上,想法也沒啥兩樣。所以無論她怎樣勸說,自己都不夠理直氣壯,自然一點效果也無。

甚至她想多住幾天的想法也沒能實現,因為大小姐這些子里正加緊訓練第二暴龍軍,征服瓦爾喀部的戰爭如箭在弦,她必須爭分奪秒!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但聽房門砰地一聲巨響,被人撞開,烏雅瑟嚇了一跳,以為來了強盜!

但見大小姐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把北風擰下來、三兩下把她轟醒,北風還想在養母身邊多躺會兒,央求道:「大小姐,天尚未亮,讓小婢再躺會兒行麼?」

大小姐急道:「不行!時間緊迫!」

不由分說,將她上侯在門外的雕背上,在巨雕股上重重踹了一腳,巨雕吃痛、沖天而起,連和養母依依惜別的時間都不給她。

大小姐御雕很快追了上來,超到她前面,不時向她揮手催她快點。想起養母的遭遇,北風腦海中的自己漸漸成了養母的模樣,前方身為正室的大小姐則幻化為夜彌夫人,若大小姐將來也沒生育,自己和無月的孩子是否也得歸她,就像雅丹和雅琪一樣?

無月正在小木屋裡悶頭大睡,他倒是很希望有人來吵醒他,可惜沒有。等他醒來睜開眼,屋裡屋外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安靜得令他心慌,情兒也還是比他先一步醒來,依然傻傻地看著他,也不知是否又在想她爹?

他習慣地轉頭看看那條門,是一條亮線,他知道,又是一天過去了。

他坐起身來,看著那條門發呆,直到亮線中間又出現一道暗影,通過門透進來的亮光,他估算出此刻大約該是巳時,比每天暗影的第一次出現晚了一個時辰,此刻這段暗影在越變越長的同時,還在不斷地左右搖晃,腳步聲也沉重一些,來的似乎不是那個女人。

門咣噹一聲被打開,兩個壯漢匆匆走進來,不由分說地將他雙手反綁,頭上一條黑布矇住雙眼,架起他出門而去。這次沒聽見情兒驚叫,似乎舒服子過慣了,她已經認命?

走了一會兒,他默數了一下,大概百步左右,他被壯漢放了下來,馬匹打出的響鼻和馬蹄在地面磨蹭的聲音告訴他,這是在一輛馬車上。一個小小的身子靠了過來,不用說,那是情兒。

車邊一個少年就像喝醉了酒,大著舌頭在說話,又像缺了幾顆門牙,說話直漏風,聽起來有氣無力,不時地哎喲一聲,似乎受傷不輕。他一個字也聽不懂,身邊一個壯漢不時地答道:「喳!」

隨即又響起一個少女說話的聲音,音調越拔越高,少年不時地上一句話,二人似在吵架,過了一會兒,又響起一個婦人的話音,少女的話聲越來越高亢,尖銳刺耳,卻漸行漸遠,狀似婦人已將少女勸走,終至不聞。

繼而踢踢踏踏的馬蹄聲響起,越來越急,車身搖晃顛簸起來,他忙伸手四處摸了一下,找到一塊木板抓住,免得右腳在車上掃來掃去地碰到斷骨。

他暗自琢磨,這些人終於還是決定將我送往慕容領地麼?可為何仍要蒙上我的眼睛?是怕我知道是誰幹的,怕我向慕容格格告狀麼?

旅途枯燥而無聊,除了有節奏的馬蹄聲,偶爾不遠處會響起鳥兒撲騰沉重翅膀的聲音,那邊一定是一片沼澤;時而松濤陣陣,伴隨著不少鳥兒雜無章的啾啾鳴叫,眼下正是早,鳥兒們求偶的季節,難怪那些雄鳥會叫得那麼誇張,他便知道,馬車正經過一片森林。

身旁的高頭大馬不時地打著響鼻,熱呼呼地到他的臉上,腦海中浮現出森林和沼澤在身旁不斷倒退的景象,耳中聽到的各種聲音有點似曾相識,和來時沒有什麼區別,難道這兒的路都象這樣大同小異麼?但也太相似了吧?

據馬車的顛簸程度和轉彎情況,綜合耳朵聽到的各種聲音,他憑記憶猜測著周邊的景象,然後預測待會兒該左轉彎了,結果還真被他猜中!

他心裡一陣緊張,又試了五次,居然猜中四次!

雖然被矇住了雙眼,但眼睛仍能受到光線的強弱,此刻大約是正午時分,他轉頭四顧,朝向左上方時黑布上泛現出一片紅光,那應該是正南方,他不大驚失

馬車竟是一路向西行駛,眼下走的豈非正是來時的路?馬車以這樣的速度跑下去,大約在天黑時便可趕到葉赫部和遼東女真的邊界地帶,李天秀帶著繡衣閣和飛鷹門中的大批高手肯定還守在那兒!

這幫女真壯漢到底想幹什麼?

心念未已,但聽嘚嘚馬蹄聲中傳來咚地一聲,似有重物墜地,隨即響起情兒「哇」地痛叫之聲!

他大吃一驚,忙叫道:「情兒!你怎麼啦?」

但聽她嘶聲哭喊道:「你們為何要扔下我?等等我啊!嗚嗚嗚~」哭聲中帶著急促的息,似乎正拼命地追趕馬車。

無月連聲大叫停車,可一點效果也無,只好焦急地喊道:「情兒,你要小心呀!我會來找你的!」

她哭叫道:「公子等等我!您答應過,絕不拋下我的!」

最後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之聲:「你們這些壞人,咋這麼狠心……嗚嗚嗚!幹嘛要把我們分開!啊啊~」

可無論她如何竭盡全力地追趕,那陣陣呼天搶地的哭喊聲依然漸行漸遠,終至不聞。

無月心下戚然,然而想想前路自己凶多吉少,情兒被遺棄在如此荒山野嶺固然孤苦無依,很不安全,可她跟在自己身邊馬上就會遇上更大的危險,只能喃喃自語地祈禱:「情兒,你要好好保重,只要我還有命在,就一定會來找你的。我答應過不會拋下你,絕不食言……」

行行復行行,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光線漸漸黯淡下來,終至變得跟他眼前的黑布一樣漆黑,隨即覺有紅光不時地在眼前晃動,大約是有人點燃了火把。

依據心中的記憶,當馬車一路盤旋上行,來到一處他認為比較理想的地方時,他叫喚著、掙扎著,做出肚子餓了的表示,壯漢們大約也不想餓壞了他,便停下來打尖。

在伸到他嘴邊的一隻手中,他胡地啃了幾口幹,裝出一副飢不擇食的模樣,故意在那人的手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耳中頓時傳來一聲慘叫,隨即他重重地捱了幾個耳光,肋下被狠踹了幾腳,疼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

壯漢一邊打,一邊嘰裡咕嚕地大聲說著什麼,他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在罵他。然而付出了代價也有回報,壯漢解開了他手上的牛筋繩,往他手中了一塊幹,讓他自己拿著吃。

三兩下啃完幹,招手要來水壺喝了幾口,他便連說帶比劃,使出渾身解數向壯漢示意,他要解手。一個壯漢提起他走了二十來步,把他放下,他右腳斷骨尚未長好,沒法蹲在地上,只能背對壯漢,跪著分開雙腿,解下兒開始大便,這段時間他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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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鋌而走險

這原本在他的計劃之內,自然是真的,接連幾個響之後,伴隨著噗~噗~噗的聲音,陣陣臭氣瀰漫開來。他不習慣當地的飲食,又沒法活動,最近嚴重消化不良,那個臭啊!連他自己都難以忍受,趕緊用手捂住鼻子!

身後傳來腳步聲,那個壯漢果然受不住惡臭,往後退出老遠。無月捂住鼻子的右手緩緩上移,將右眼上的黑布緩緩往上推開。眼睛被矇住久了,視線很模糊,眨眨眼聚焦之後,發現天果然已經黑了。

幽暗的月光下,眼前的景物雖然模糊,但他仍能分辨出,這個地點跟他預計的毫無二致!尤其幸運的是,他此刻的位置離懸崖邊不遠,他目測了一下,大約只有三四步的距離。

他清楚地記得,小方送走他時,駕牛車曾經過這座位於葉赫堡東部的大黑山區,這地方就在大黑山東麓山處,懸崖下面遠遠地傳來嘩嘩的水聲,正是他見過的那道深谷。此刻山頂積雪正在融化,水量充沛,由高處傾瀉而下,氣勢磅礴,沿著幽深峽谷一直衝向大黑山南麓,最後匯入黑河之中。

這是一道陡峭的懸崖,滾下去有什麼後果他也不知道,然而毫無疑問,那位李大人肯定就在西邊山坡下等著他呢!這已是他最後的機會!

他毫不猶豫地仆倒在地,手腳並用,用盡全身力氣向前爬去!

身後的壯漢未曾料到他竟想跳崖自殺,一聲驚呼,迅速向他追來,然而為時已晚,他已抱頭團身地滾下懸崖!

耳邊呼呼風聲突起,向下滾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不時有樹幹和岩石之類猛地撞上他暴在外的背、腿上和肩頭,疼得他筋骨散!

瞥眼間,一團黑影飛快撲來,越來越大,他控制不住下墜之勢,無法避開,緊接著砰地一聲悶響,他眼前一黑,結束了這段痛苦的經歷!

或許,一同結束的,還有他的年輕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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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山路上,沙爾堡那夥彪悍的女真獵人一下子傻了眼,齊齊奔到懸崖邊往下看去,幽深夜下,那個少年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領頭的中年壯漢急得直跳腳,咆哮一聲:「亞布,你個王八蛋!!」上前按住守在懸崖邊那位壯漢就是一頓暴打!

人質沒了,他沒法換回財寶回去向雅丹老爺差,這且不說,作為頭目,這個少年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若被少年僥倖逃,跑回去告狀,沙爾堡將面臨滅頂之災!若真是那樣,他即便有十顆腦袋,也不夠雅丹老爺砍的!

他手下那幫傢伙也落井下石,上前一陣拳打腳踢,把亞布打得鼻青臉腫,若非常年進山狩獵,練得一身銅筋鐵骨,照這種打法,他應該站都站不起來了。

亞布大聲哀求道:「海格大人,請手下留情啊!剛才我聽見嘩地一聲大響,那小子應該是掉進溪中去了,咱們只要設法撈到屍體,也可拿去換財寶啊!」

海格想想也對,時間緊迫,啥時候不能收拾這笨蛋?他帶領手下急急上馬,策馬往山下疾馳而去,力爭在南坡下的黑河入口處截住那個少年,無論是活人還是屍體!

這條山路並非沿峽谷而行,峽谷懸崖上許多地方無法通行,海格等人只能沿崎嶇山路原路向東返回,下山後再一路穿越森林和沼澤地帶,繞向大黑山南麓。

經過這一番疾奔,待來到南麓下的谷口,已是將近一個時辰過去,途中休息時間很短,個個跑得人困馬乏。此時夜已深,海格命人點起火把,把手下分成兩撥,一撥往下沿黑河岸邊搜索,他自己帶一撥人步行進入峽谷,沿向上搜,人手一木杆,在水中來回撥

亞布被分配到沿河邊搜索這夥人之中,找得比誰都積極,若是找不到人,他的腦袋鐵定搬家。

黑河很長,月光下就像一條磷光閃閃的蜿蜒長蛇,一直通往百多里外的大黑河,但河道平均僅有四五丈寬,河水也不太深,許多河段都可以縱馬踏水過河。

此刻他正騎馬踏著河水緩步而行,十餘支火把將水面照得火紅一片,河水清澈見底,若是有人,他應該能看得見,唯獨那些河道轉折和水草叢生之處,他得特別留意,必得伸出長杆去攪動一番。

往下游搜出好幾裡地,依然一無所見,他很是心慌。前方蹄聲嘚嘚,似乎有人策馬而行。他唿哨一聲,帶領大夥猛追過去,那人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咋地,並未逃跑,見他們追近,反而勒住馬韁,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

火把照耀下,竟是一位圓臉大眼睛的姑娘,看服飾該是葉赫部西邊草原上的牧民。

亞布冷冷地喝道:「你是誰?一個姑娘家,為何深夜獨自四處遊?」

那位姑娘漸漸鎮定下來,這話她倒是聽得懂,答道:「我家親戚有一群馬兒不見了,全家人正分開來四處尋找,一共十六匹,其中有五匹小馬駒,不知各位大哥見到過沒有?能不能幫忙找一下?求求各位大哥啦!」言來一臉焦急之

亞布自己還煩心著呢,美女固然可,若在平時他一定樂意做一位護花使者,可眼下命重要,哪有心思幫她找馬?

葉赫部西邊鄰近的草原上,由北往南分別有喀爾喀、漢和朵顏三大部落,和女真使用類似的語言,只是口音不盡相同,由她的口音,他有些拿不準是哪個部落的,便問道:「姑娘叫什麼名字?屬於那支部落?」

圓臉姑娘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叫哈娜,朵顏部的,但親戚在漢部。」

亞布點點頭,漢部倒是離此地不遠,往西穿過葉赫部南邊就是,便說道:「咱們倒是很願意幫忙,不過眼下咱也正急著找人,不知姑娘剛才見到過一位白袍少年沒有?」

娜臉上出失望之,連連搖頭道:「沒見過。今晚跑這麼遠的路,除了你們,沒有見到其他任何人。」

亞布有些討好地說道:「我叫巴臺亞布,沙爾堡領主的堂兄,姑娘來堡裡玩兒,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要到姑娘家去做客。眼下咱們有急事,就先告辭了!」

他身後那幫傢伙一陣起鬨,簇擁著他繼續往下游搜尋。仗著是雅丹的堂兄,平時他作威作福慣了,這幫弟兄對他敢怒而不敢言,剛才竟藉著海格的威風把他胖揍一頓,現在身上還疼,也不知肋骨斷了幾?他一心想找機會報復,可法不責眾,加上眼下找到那個少年比什麼都重要,報仇之事且等以後再說了。

娜策馬在附近緩緩兜著圈子,直到亞布等人漸行漸遠、消失不見,她才策馬過河,往西走出數十丈後跳下馬來,在地上掀開一堆牧草,下面有個淺淺的土坑,現出一個衣衫破爛不堪、渾身透且血模糊的人體,月光下臉血汙,已看不出面目。

下長袍裹住他的身子,費力地將他抱上馬背,趴伏在馬鞍之前,隨即她翻身上馬,右手抱住他,左手握韁,往西疾馳而去,很快便消失於茫茫夜之中。

一口氣跑出十餘里地之後,她才稍稍鬆口氣,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終忍不住潸然淚下,肩頭劇烈聳動,泣不已!他臉鐵青,已探不出是否還有呼,渾身凍得象一冰坨坨,找不出一塊完好的地方,幾乎已不成人形,也不知骨頭又斷了幾?能保得一絲心跳,已是奇蹟中的奇蹟!

娜帶著他星夜兼程,於天亮前趕到漢部以南十餘里處,在天坑附近找到位於陡坡之上、隱藏在藤蔓和雜草叢生的那個口。她跳下馬,將無月小心翼翼抱下來,撥開藤蔓將他放進中,卸下所有馬具,將馬趕走自個去吃草,隨後拖著馬具藏進中,回身將藤蔓重新掩上。

他的傷勢實在嚴重,能否活過來她是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已沒法繼續趕路,她只能找地方先把他藏起來,且看看傷勢再說。

她身為草原姑娘,多少都懂些草藥的特,沿途她採集了一些,揹負無月在中摸黑前行,經過五六個轉折,估計已深入中數十丈,她才放下他的身子,燃起一堆篝火,將他的身子烤熱,然後解下破爛衣衫,給他身上的傷口敷上嚼爛的草藥。

然而她不懂如何檢查斷骨,更不懂如何接骨,實在不行,只好冒險帶他趕回朵顏部,找老吐班設法救治了。

料理完畢之後,她將長袍蓋在他身上,手持火把一路向下,走向山深處,有些地方比較狹窄,她只能爬過去,過了那個岔道之後不遠,地勢轉而變成略微傾斜向上,那條地下暗渠依然還有淺淺的水在緩緩淌。

她取出皮囊盛水,回到無月身邊,清理他身上和臉上的血汙,足足來回五趟之後,她才取來足夠的清水將血跡完全擦淨。經過一夜的折騰,此刻她已是筋疲力盡,躺倒在無月身邊,輕輕攬住他的身子,膛之間貼得很緊,心窩貼著心窩,她得隨時覺他是否還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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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心靈共振

他的心跳始終隱隱約約、似有若無,即便有,也是時快時慢,依偎在一起久了,她的心跳也變成那種節奏。他的心跳得快,她高興之下心跳也跟著加快;他心跳慢了,她心緒沉落之下,心跳也隨之變慢,甚至是若有若無……

然後她又發現,這種節奏是由無月帶動,然而她心跳的強度似也能對他產生影響,每當她想起那些甜的時光,心兒咚咚直跳,二人的心窩之間似能產生共振,帶得他的心跳也會加強一些,雖不明顯但她能覺得到,因為她此刻全神貫注於他的心跳之上,有任何細微的變化,她的心都能有所體會。反之,當她每每念及他傷重難治之時,他的心跳也會隨之變得微弱。

於是她全心全意去想記憶中所有那些幸福的時光,從小到大……幼年時期的幸福時光截止到母親自殺,便告一段落,後來的許多記憶只能稱為快樂,在腦際飛快閃過,直到遇見他,一幕幕緩緩在心底淌,那種熱血沸騰的覺是幸福的最真實寫照……

她驀然發現,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竟有一多半源於這段和他短暫的相處之中!於是她想到的人和事多半都與他有關,然而每當想到他,便會聯想到眼下的處境,心緒便會沉落谷底,令她十分煩惱,甩都甩不掉!

她想得很出神,也想得很累,眼皮漸漸沉重,心靈被放飛、在無限空際自由馳騁,於是她的角忽而上翹、時而下彎,糊糊之際,無月曾對她說過,男女之間有心心相印這回事,那是一種人間真,這種,可以將兩個原本素不相識的人緊密聯繫在一起,相依相偎、白頭偕老,看來,他說得不錯……

他說的每句話都那麼真誠、發自肺腑,而且,都很有道理,他真的好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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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圍場已快一個月,對她很是關照的大小姐走了,經常陪她聊天讀書的曉虹姊姊走了,綠絨姊姊整價失魂落魄;羅剎門首腦人物大多都不在,艾姊姊雖被緊急召回,卻忙得不可開;她和本門姬吳兩位長老又聊不到一塊兒……

最關鍵的是,大哥已失蹤,能否還有相見之?麗兒最近的心情可謂糟糕透頂,原本無憂無慮的人生徹底陷入低谷。

最近恆山派煙掌門倒是經常請她去吃飯,席間著個大肚子盡跟她聊些育兒經,她倒是也聽得津津有味,以後或許會用上的。每次都有那個小津作陪,記得大哥曾向我提起過這小子,很有點那個意思,煙掌門也總是說些無聊的玩笑話,難道想要我做兒媳麼?想得美!

想想都心煩,最近她已很少去煙掌門那兒,身邊只剩下梅花姊姊還能說上幾句話,可最近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不好,聊不上幾句便再也無話可說,真是無聊透頂,還是在爹孃身邊好啊,真有些想家了!

她靜靜地躺在繡榻上,已是深夜,案几上的燭臺她留下一支蠟燭未熄,平時這個時候她早就進入夢鄉了,可最近翻來覆去地很難睡著,總有些心驚跳的覺。呆呆地看著昏黃幽暗的帳頂,在眼前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的原野已有零星的山花綻放,漸漸變綠的草地散發出芬芳的氣息,她沿著一條溪快地奔跑著,張開雙臂投入大自然的懷抱。身後的弟弟笨死了,總是跟不上她,她只好停下來等等。每年出來遊,這小傢伙都是她的累贅,若是有個大哥哥就好了!

弟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離得還遠哩。她等得不耐煩,目光在溪邊梭巡,咦~前面草叢中似乎躺著一個人?她跑過去一看,那人的衣衫比乞丐還要破爛,渾身上下全是橫七豎八的傷口,血模糊、面目難辨!

這人好可憐啊!不知斷氣沒有?她蹲下身子探探鼻息,似沒有呼,摸摸心窩,似乎隱隱約約還有心跳,她捧來溪水把他臉上的血汙擦淨,天啊!這不是大哥麼?怎麼變成這樣子啦?

她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隨即猛省,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還是救人要緊!她揹著大哥四處找梅花,可到處都不見她的蹤影,平時認識的那些衛隊大夫一個都不見,也不知躲哪兒去了?

她不敢耽誤太久,趕緊施展自己所知道的那點急救方法,想法先救醒大哥再說。她掐人中,嘴對嘴地幫助他恢復呼,折騰半天,大哥總算緩緩睜開了雙眼。

「大哥,是誰這麼壞啊,竟把你傷成這樣?嗚嗚嗚……」她淚如泉湧,哽咽難言。

「麗兒妹妹,大哥恐怕已經殘廢,今後沒法再照顧你啦。你可要自個兒多長點心眼兒,小心別被人家欺負……」大哥說得有氣無力,似乎隨時可能斷氣。

她急叫道:「我沒事的,大姊和梅花姊姊她們對我都很好,倒是大哥千萬不要氣,我一定要設法治好你的傷!」

「我覺得背上和間好疼,脊椎骨好像斷了,渾身不知斷了多少骨頭,即便治好了,也是終身殘疾,妹子就不用費心了!與其成為一個廢人,自己受罪不說,還拖累大家,我情願死掉算了!」大哥的神情就像在和她永別!

她哀哀絕地哭道:「即便真象大哥說得那樣,你也一定要堅強地活下來,我不能沒有你!嗚嗚嗚……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也決不會拋下你,我情願侍候大哥一輩子!」

大哥很難過:「我這個樣子沒人會要我,你跟著我會連飯都吃不……」

她堅決地道:「沒關係,我可以出去掙錢養活大哥!」

大哥直搖頭:「妹子別說傻話了,你一個小女孩,啥都不懂,靠什麼本事掙錢?」

她仔細想想,也是啊,自己既不會種地織布,又不會做生意,靠什麼掙錢呢?楞神半晌,她衝口而出地道:「我會武功,可以去做殺手賺錢!」

大哥一付痛心疾首的模樣,皺眉道:「你知道殺手是什麼意思麼?」

她說:「當然知道,就是有錢人指定讓我殺誰,我就去把那人殺掉,然後讓僱主付錢給我。」

大哥不悅地道:「若是僱主要你殺的是好人呢?」

她咬咬牙,思想鬥爭很是烈,終還是堅決地道:「為了養活大哥,我也顧不得了!」

大哥很失望的樣子,好半天沒說話。她急道:「大哥怎麼啦?我說錯話了麼?」

大哥思索半晌,才語重心長地道:「麗兒,大哥的身世莉香阿姨一定尚未告訴過你。你知道麼?我的父親和家人就是被飛鷹門殺手屠戮殆盡的,綏德蕭家就剩下我和娘倖免於難!所以,無論如何,你決不能去做殺手,能答應麼?否則大哥死不瞑目!」

她聽得心情無比沉痛,哽咽著道:「大哥,對不起,我不知道……」

帳頂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也不再是幽暗的昏黃,那些美的金絲刺繡牡丹花閃閃發光、金光燦爛,她轉頭看向窗戶,已是天光大亮,剛才所見不過是南柯一夢!

覺臉上的,伸手一摸,是淚水,枕頭上了一大片,雙眼腫得跟桃子一般,又漲又澀!雖只是夢境,但那可怕的景象無比清晰、歷歷在目,她的心怦怦直跳,難道大哥真的遭難了麼?

她霍地跳下,必須設法去救他,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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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混沌世界

汗部天坑附近山中,無月差不多於同一時間也緩緩睜開雙眼,渾身不覺得疼,只是哪兒都動不了,眼前火光閃閃,很是刺眼,卻一片模糊。

一條朦朧的身影啜泣著、呼喚著,她剛才的話令他吃驚,純潔善良的麗兒妹妹怎會想到要做殺手?是梅花教她這樣說的麼?目的是為了讓他明白,殺手也是一種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的正當職業麼?

麗兒的話令他很生氣,很想教訓她一番,直接告訴她不許這樣!可仔細想想,生硬的說教和曉之以理不如動之以情,這是他從對情兒失敗的教育上得到的教訓,所以他把自己的身世告訴麗兒,讓她明白殺手是個多麼壞多麼殘忍的職業,眼下她還在哭,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滾下陡峭懸崖的可怕場景在腦際回放,天旋地轉,樹幹、岩石和棘刺也在不停地旋轉,越轉越快!身子不停地撞向堅硬之物,似能聽見體內筋斷骨裂的噼啪聲,他的心猛地一陣收縮!

我還活在世上嗎?之所以還有意識,僅僅因為元神還在麼?

周圍一片混沌,熊熊火光就像三昧真火,炙烤著他的元神,魂魄似已被離軀體,不再受他的意識控制,絲毫無法動彈。

他竭力增大雙眼,卻始終難以聚焦,覺就像做噩夢,徒有意識,卻什麼也無法主宰!眼淚滴到他的臉上,又又熱,呼喚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無月,你醒醒啊,別嚇我!嗚嗚嗚……」

不對,這不是麗兒的嗓音,倒像是哈娜……

也不知過了多久,輾轉掙扎著,他終於看清了一些,果然是她,正淚光盈盈地看著自己,不停地呼喚著。

「哈娜,果然是你!你沒事麼?真是太好啦!」他心中吶喊,也不知發出聲音沒有,心頭終於放下一塊大石,這些天他很是擔心她被那幫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所害。

「嗯,是我!你終於醒過來了,真是嚇死我啦!」她依然泣不已。

無月竭力說道:「我記得自己設法滾下懸崖,以免落入繡衣閣的人手中,然後就啥也不知道了,你怎麼會在這兒?怎麼找到我的?」

娜大概說了一下這些天來的經歷。那天深夜她設法將追兵引開,向西方大草原上逃去,為了將他們引開的遠些,她一路上走走停停,憑藉悉地形,和那幫人大捉藏。然而到天光放亮時,她再難找到合適的地方藏身,被殺手們漸漸追了上來。

她眼看著無法身,正暗自焦急,一位蒙面白衣女子如散花天女般從天而降,也不說話,截住那些黑衣人廝殺起來!那位女子非常厲害,連那些窮兇極惡的黑衣殺手見了,也有些畏懼的樣子,然而仗著人多勢眾,他們仍是一擁而上,和她惡鬥起來。

白衣女子出手狠辣無比、悍不畏死,有時為了殺掉一個強敵,不惜先捱上一劍!殺掉十多個黑衣人之後,領頭的黑衣人大約眼見佔不到什麼便宜,便唿哨一聲,帶著剩下的人退走了。

等黑衣人消失不見,白衣女子一下子便倒在地上,看來也傷得不輕!她忙上前一邊查看白衣女子的傷勢,一邊說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姑娘傷勢嚴重,等我採些草藥先替你包紮一下,再隨我回去好好養傷吧。」

白衣女子看了看她,似乎怔了一怔,一言不發地掙扎著爬上一頭巨雕背上。見白衣女子身形搖搖墜,她追上去想要阻止,卻被女子一把推開,隨後巨雕雙爪猛一蹬地,便飛走了!

「等等!」無月打斷她的話頭,急急地追問道:「巨雕?什麼樣的巨雕?」

娜皺眉回憶道:「一種巨型金雕,我還從未見過那麼大的,非常厲害,還能幫那個白衣女子對敵呢!」

「那個白衣女子使用什麼兵刃,長得什麼模樣?」無月萬分焦急地道。

「一把鋒利彎刀,看起來很沉重……」她隨即把白衣女子的形貌詳細描述了一番,唯獨面部特徵沒法形容,因為她是蒙面的。

無月喜極而泣,喃喃自語,北風姊姊,一定是她!她果然甦醒啦,哈哈哈!!謝天謝地,梅花我您!您果然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可敬可的梅花娘娘!回去後我一定為您建一座生祠,供奉梅花娘孃的神像!可是……暈~她人就在咱家,還另供什麼神像?不管了,建好神廟就把她抱上寶座,成天供著……唔,萬一她著我就地辦事咋辦?在神廟裡那個可不好……

想起梅花的好胃口,他實在頭疼!隨即又想北風姊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不大為擔憂,然而以他此刻的狀況,又能如何?

娜見他的臉漲得通紅,一付如痴如狂的神,和平素溫雅從容、泰然自若的氣度迥然不同,很是吃驚地問道:「怎麼?你認識她?」

無月長長地嘆了口氣,心情之動難以言表,說道:「豈止是認識,她就是我那最可親可敬的北風姊姊啊!你竟與她失之臂,委實可悲可嘆!」

娜一臉惋惜之,早知如此,該無論如何也要留住她的,可北風力氣如此之大,重傷之下伸手一推,她便摔個四腳朝天,又如何攔得住北風?

她接著回憶道,北風離開之後,她匆匆回家,終是不放心腳傷未愈的無月,便告訴父母要去汗部看望朋友,可能要待上好一陣子,父親問到底要多長時間?她說或許十天半月,或許要半年,她也說不準,視情況而定。

兒子在宣府鐵騎服役,她又要走,父母很是戀戀不捨,卻也拗不過她,為她準備了一大堆遠行必備之物,諄諄告誡一番獨自上路的各種注意事項。離家之後,她據那幫黑衣人留下的蛛絲馬跡,一路追蹤下來,整整六天六夜之後,終於在漢大草原東部的忽兒河邊追上那幫黑衣人,那些繡衣人也夾雜其中。

那幫人兀自過河,一路闖入葉赫部的地盤,天黑時竟跑到葉赫堡西南方七八里地之外安營紮寨!她藏身於附近一片密林中,安頓好馬匹,密切監視著那幫人的一舉一動,主要是想知道無月是否已被擒,若真不幸落入虎口,她好設法搭救。

第二天,那位李大人便帶著幾個繡衣人進入葉赫堡,不知找兩位堡主何事?從東西兩個堡門的守衛對他的態度上來看,他和兩位堡主似乎都絡,大約分別呆上半個時辰左右之後,才離開葉赫堡返回駐地。

當天夜裡,大約午夜時分,她在林中被一陣喧譁聲驚醒,忙睜開眼來,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黑衣人的帳篷那邊被數十支火把照得一片通明。

瞧他們如此匆忙上馬,葉赫堡那邊莫非有無月的動靜?她一下子緊張起來,遠遠地跟在黑衣人後面,一路往北狂追。

一個多時辰之後,那夥黑衣人才在北邊的忽兒河南岸截住一輛馬車和十多個葉赫部騎士,遠遠地見馬車上跳下一個管家模樣的白袍中年人,連比帶劃地和李大人涉半天,似乎是說有急事要出遠門。李大人裝模作樣地客套一番,只好帶人怏怏而回,繼續密切監視著葉赫堡那邊的動靜。

那些天她一直藏在密林中,呆得既無聊又焦急,也不知無月到底去了哪兒?直到前天下午,打東邊來了幾個壯漢,看服飾該是遼東女真人,騎著高頭大馬直奔李大人的帳篷而來。她心中很是奇怪,千禧朝和遼東女真已鬧得水火不容,邊界上衝突不斷,兩邊的人怎會暗中有所來往?

沒多久她就有了答案。或許是為了保密,那位領頭的遼東女真大漢拉著李大人來到密林邊商談起來,無巧不巧地,竟離她藏身之處不太遠,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他倆的談話!

李大人居然也會女真語,但說得不太利,雙方比手劃腳地,似乎在談一樁易,聽了半天,她得知那個壯漢名叫海格,來自遼東女真沙爾堡,而那位李大人居然是千禧朝繡衣閣副統領,名叫李天秀。而他倆想要易的籌碼,竟是蕭無月!

她簡直驚喜加!喜的是無月如此傷勢,竟能帶著情兒千里迢迢地逃到遼東女真部;令她吃驚的是,他要投靠的人就在那邊,為何居然忍心出賣他?他們為何如此沒有良心,為了錢財竟出賣自己的好兄弟?

海格的要價似乎很高,令李天秀有些為難,但最後還是決定成易地點就在這片密林中,李天秀負責派人籌措財寶,海格則回去把人質偷偷送到這片密林中,他最後還再三提醒李天秀,此事決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等二人離開之後,她也比較悉這一帶的地形,盤算了一下,由沙爾堡過來,大黑山乃是必經之路,然而路線卻有兩條,一條是通過盤山小路過來,距離較近,但山路崎嶇難行;另一條是往南繞過大黑山,穿越森林和沼澤過來,距離稍遠,但好走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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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183章歪打正著

琢磨了半天,她只有在大黑山區才有出手搶人的機會,可是該選擇潛伏在哪條路線附近呢?

猶豫了好久,她最終選擇了大黑山南麓,理由很簡單,那兒有一個大峽谷,便於隱藏人和馬,待女真人經過時突然衝出救人,成功機會更大,而且谷中岔道縱橫,搶下人之後也便於藏身,至於能否逃過遼東女真人的搜捕,也只能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結果她選錯了路線,卻錯地中了大獎!

在谷口守候兩天之後,別說遼東女真人,連鬼影兒都沒見到一個,她等得心急如焚,擔心選錯了路線。昨夜,她正斜靠在溪邊一塊乾燥的岩石上打盹兒,忽然被東北方一陣急促雜沓的馬蹄聲驚醒,她心中大喜,正打算上馬手持刀發動突襲,卻發現山谷深處似有一長長的木樁被急衝下,經過她身邊時嘩地一聲衝起花,濺得她一身是水!

她忙凝神看去,那條白影上象枝葉一般飄之物乃是破爛衣衫,哪是木樁?分明是人啊!

她順緊追不捨,在谷口外水勢較緩處撈出這個渾身稀爛的人,用水擦淨他臉上的血跡和汙穢之後一看,天啊!竟然是無月!

她喜極而泣,也顧不得探探他是否還有呼,急匆匆地抱著他上馬打算逃走,然而聽見東北方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匹馬載兩人逃跑肯定會被追上。急中生智之下,她匆忙找到一個土坑將他放進去,附近有葉赫人收集起來餵養牲畜的草垛,她取來打散全堆在他身上,掩住他的身子。

剛好完跨上馬背,沙爾堡的人就沿河灘搜過來了,她只好昧著良心,編造一個謊言騙過那幫人,然後……

聽她說完這段離奇詭異又萬分湊巧的經歷,無月心中動,喃喃地道:「哈娜,若不是你,我即便沒被凍死或血過多而亡,也會被他們抓去拷打折磨至死!真、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言來哽咽不止。

娜輕輕捂住他的嘴,摩挲著尚有些涼手的臉龐,柔聲道:「咱倆之間不用說報答二字,你不是說過,人與人之間有心心相印這回事麼,我和你就是,要不,我咋會明明選錯了路線,卻偏偏湊巧碰上你?」

無月淚眼模糊地看著她,她的淚眼中深情無限,是啊,患難見真情!一個月的逃亡生涯,令他看清了世道人心的險惡,也看到了人的無私閃光,所有這一切都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尤其是眼前這位淳樸善良、勇敢無畏的朵顏姑娘。

好半晌之後,哈娜才輕聲問道:「等養好傷,你還打算前往遼東女真屬地麼?」

無月想了想,皺眉道:「我到現在才知道,女真部落眾多,而且也有派系之分,我就這樣闖過去顯然不是辦法……」

娜憂心忡忡地道:「那可咋辦呢?要不,你乾脆就留在朵顏部,做一個……」後面的話似已說不出口,臉上微微一紅。

如此朗的姑娘竟出扭捏羞態,卻也別有一番風情,無月不看得一呆!他思索半晌,緩緩搖頭道:「哈娜,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是我不願意,而是繡衣閣的人不知用的何種追蹤之法,如附骨之疽一般怎麼都甩不掉!我若留在朵顏部,必然會給你和族人們帶來災難。」

他心中忽然閃過靈緹臨別時曾說過的話:你若遇上危險,可到位於霧靈山麓、黑峪鎮以南十多里的鳳去找我,只要到了那兒,便沒人能夠傷害你。

念及於此,他沉著道:「實在不行,我只好暫且到燕山地區一個朋友那兒去避避風頭再說。」

娜問道:「那地方你去過麼?是否安全可靠?」

得走投無路時才想起人家,無月心中大慚愧,赧顏道:「去過,不過去時和離開時都處於昏狀態,不辨路徑。至於是否可靠,我也說不太準,不過就眼下看來,那兒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娜點點頭說道:「那也好,宣府鐵騎就駐紮在那附近,我可以帶你先去找我哥哥,只要說出你朋友的姓名,他一定能找到。另外,我們前往燕山的路上要經過宣遼軍駐地之一的遼西重鎮大定堡,我可以先去那兒找人向哥哥傳訊,讓他帶人上來……」

無月皺眉道:「這可不行!我是朝廷欽犯,不適合與官方人物會面,那會給你哥哥帶來窩藏欽犯的嫌疑。何況你為了我一路奔波勞頓,我怎忍心再讓你跟著我前去冒險?」

娜輕輕靠在他身上,含情脈脈地道:「我不怕!我已打定主意,以後要一直跟著你,直到天的盡頭和海的那一邊。即便海水乾了,岩石變成粉末,也絕不改變心意……」

無月莞爾一笑,糾正道:「你這話在中原有句成語,叫天涯海角、海枯石爛,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只是你可要吃些苦頭啦!」

娜堅定地道:「我不怕!」

無月心中,艱難地抬起手和她拉勾起誓。

中一時安靜下來,他隨即想起一件揪心之事,這世上令他牽掛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即便他有心無力,可只要靜下來便會紛至沓來地湧上心頭,最近又添上一樣,那就是情兒的下落!

這丫頭腦子不太靈光,獨自在那片荒山野嶺裡也不知遇上危險沒有?自己說過的,絕不會撇下她!他實在不忍再讓哈娜受累,可自己傷重至此,除了向她求助已別無選擇啊!於是他把情兒眼下的處境向她大致說了一下。

娜急忙問明瞭情兒被扔下馬車時的大致方位,殷殷叮囑他一番之後出而去,吹響口哨招來坐騎,也顧不得配上馬鞍便一躍上馬,向大黑山方向疾馳而去!一個小女孩孤伶伶地被拋棄在一片猛獸出沒的荒野之中,令她怎能不著急?

無月除了焦灼不安的等待和不斷地為情兒祈禱之外什麼也做不了,心中的煎熬也無人可以傾訴!

中無月,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覺中是如此漫長,好容易才盼星星盼月亮地見到哈娜風塵僕僕地趕回來。無月緊張地看向她的身後,希望上次她返回餓狼谷中找回情兒的那一幕能再次重演,然而他失望了!

娜走遍了那一地區也沒能找到情兒的蹤跡,問遍了那附近的所有獵戶也未打聽到情兒的下落,都說未曾見到過這樣一個小女孩。經過整整一天一夜不間斷的搜尋和打聽之後,她實在不放心無月的傷勢,只好帶著一身疲憊匆匆返回。

聽她說完此行經過,無月心中被焦慮不安,情兒還是一個孩子啊!把我當作父親一般信賴,若她真的出事,我怎麼對得起她那剛剛過世不久的父親!

然而焦急歸焦急,眼下他除了養傷啥也做不了。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其間哈娜又出去過好幾趟,除了繼續四處尋找情兒,還到漢部找大夫討來不少傷藥,帶回不少食用之物,無月的傷勢漸漸好轉,尤其重要的是,她這次帶回的傷藥對生肌活骨效果奇佳,他的右腳骨折也癒合得七七八八,已能起身手拄柺杖走路。

斷腳已折磨他近一個月之久,不僅疼痛難忍,其間遭受的諸般磨難皆由此而起,如今終於可以自行活動,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等上路時,哈娜就不必那麼辛苦,但凡離了馬背就必得揹著自己趕路了。然而令他揪心的是,任哈娜如何盡心竭力地到處尋找,情兒始終如鴻飛冥冥、不知所蹤!

他頹然長嘆一聲,摸摸懷中那塊黑圓盤,一時好奇心起,這件形似鑰匙之物,它能開啟的密門到底在哪兒呢?

於是他拄著柺杖,哈娜手持火把,二人相攜著往山深處走去。由二人藏身之處到那條依然還有潺潺水的地下暗渠這一段,哈娜為了取水已來回走過無數次,行來一路順暢。過了這一段,二人沿暗渠一路摸索著上行,這是一段很長的山,地面滑、凹凸不平,轉折處也多,還好坡度不算太陡,在哈娜的扶持下,無月一步步地向著那座鮮卑古墓前進。

在漆黑曲折的中,火把能照亮的範圍不到一丈,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抵達那座十多天之前於千鈞一髮之際適時開啟、令二人得以僥倖逃生的暗門處。

那道厚重的石門依然敞開著,走進去之後回頭一看,那幅壁畫被急沖刷得顏變淡了些,但細繁複的雕刻線條尚未遭到破壞,還能看清圖像的輪廓,由於石門滑開,壁畫被一分為二,居中的女神、飛天女神、戰神像與右下方那個童子坐像分離開來,童子身下的蓮臺上,因機括按鈕縮進石壁而現出的圓孔也還在。

地窟大廳之中仍有約兩寸深的積水,緩緩動著注入暗渠之中,火把光照下,地上散的屍骸少了許多,看來被急沖走不少,有些小魚小蝦在水中游動,卻不見多少泥沙,不知是已被那夜的急沖走,還是灌入的河水本就很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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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悍婦莽漢

二人當初僥倖險時未能帶走的那堆東西,其中較重的陶器、金器和銅器等物散落一地,那幾枚圖案各異的珍貴金飾牌和透雕鏤孔飾牌也都還在,哈娜一一從水中撿起,收進他的隨身小包袱之中。

淌水往前走了幾步,無月忽然想起什麼,掏出懷中的黑圓盤湊向童子座下那個圓孔,某些地方有點吻合但又無法沉入圓孔,顯然有些部位不合,將圓盤轉了幾圈仍是如此。他收起圓盤,看來不是此處了。

二人穿過大廳,進入對面那間墓室,對於夢中醒來後女戰神像的無故失蹤,他依然耿耿於懷,下面一定有道暗門,否則怎會如此?他在雕像原本所在的位置上仔細查看良久,地上竟看不出一絲隙,凝神思索半晌,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再聯想到薩神廟中那個差點令自己形神俱滅的詭異女神,傳說中怪力神之事,難道竟是真的?

出了這間墓室,二人沿左手邊甬道一間間墓室查看過去,直到最裡間,棺槨中腐爛的遺骸無一例外,全被那天的急衝得七零八落、殘缺不全。這間墓室的牆上呈一字型排列著八個碗口圓徑的孔,孔間距均在兩尺左右,此刻仍有水出,只是水勢不大。

無月暗想,上面應該是大靈河河位置,這樣一條大河,絕不會因灌入地下古墓而導致河水枯竭,此刻由這些孔灌入石窟中的水勢之所以變緩,估計是機關又開始合上了的緣故。

見他呆呆地看著牆上,哈娜便踩在棺槨上,把整個右臂伸進去一個孔之中,但覺壁如蛇一般光滑、曲折,本摸不到底,不知小之外又是什麼光景,倒得她一身水

無月在每間墓室中都萬分仔細地東摸摸、西看看,仍未找到和神秘圓盤上的那些凹凸處完全吻合的所在,若能找到識得圓盤上這種古怪文字的人,或許便能解開鮮卑寶藏之謎?

回到中藏身處,二人早早睡下,於凌晨時分起身收拾停當,摸黑出得山,哈娜一聲唿哨喚來自己的馬,重新套上鞍轡之後、與無月雙雙騎上馬背,這次不再往西南經過喀喇沁草原,而是沿大靈河、土河向西偏南方向而行,直奔燕山山脈東段的霧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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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河畔,慕容領地治所阿城。

慕容領地地廣人稀,其範圍大致包括混同江(松花江)、黑龍江域及其匯處這片廣闊地帶。領地北部的虎爾哈部再往北人煙更加稀少,直到遙遠的北山(外興安嶺)地區才有一個北山女真部聚居,該部落人少實力弱,與慕容領地很少有來往。領地往東的阿速江(烏蘇里江)域、興凱湖直抵鯨海(本海)這片遼闊土地,則由東海女真瓦爾喀部所佔據。

無論是慕容領地、北山女真還是東海女真瓦爾喀部,均屬於寒帶森林、沼澤和凍土苔原地帶。這些女真部落生長繁衍在高山峻嶺、帶江連排之地,活動的區域山路險惡、騎不併行,比長白山地區女真各部的氣候和生存條件更加惡劣許多。

人類獲取食物的生活方式跟地域有關,中原及江南宜耕,故較早進入定居農耕時期,靠耕作土地獲取食物;蒙古高原只適於長草,遊牧是唯一選擇;遼東女真位於遼河平原,以狩獵畜牧為主,輔以俘獲的奴隸進行少量耕種;而慕容領地周邊地區屬高寒地帶,無霜期極短,也沒有廣袤草原,既無法耕種也不利於遊牧,漁獵成為這些女真部落唯一的生存方式。

在如此酷寒地區以漁獵為生的女真各部,利於長期保持部族的狩獵組織或武裝組織,部落勞動力都被組織進來。馬匹和武器屬於私人,狩獵的收穫、通過戰爭掠奪的財物和奴隸,均通過分配成為家庭財富,所以這種部落狩獵組織不容易出現貧富分化。

當地人生活艱苦,常常忍飢挨餓,每次部落聚會之時,每戶單獨的狩獵活動就變成部落的集體狩獵,這樣既可獵取更多的獵物,又是一種定期的軍訓,保持了部落的戰鬥力。集體狩獵時,若發現大群獵物,他們會集中部落力量,對獵物群進行圍剿,其規模可以媲美一場小型戰役。

對於較少的獵物群,則以適當人數進行狩獵,通常是分成許多個由六七個人組成的狩獵小組。因為他們發現,這些狩獵小組相互協調配合,獵殺效率比大家一哄而上反而高得多。獵人們終生都在和各種各樣的野獸或猛獸搏鬥,時刻面臨無處不在的危險,在生死之間徘徊。

沒有足夠的智慧和經驗,獵人便無法找到獵物,會餓死;找到的獵物若是猛獸,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勇氣,他可能會被猛獸所傷甚至被咬死和頂死。象惡狼一樣尋找、跟蹤、佈設陷阱、圍剿和殺戮,便是獵人們的常生活。他們集體狩獵時更是一支配合嚴密、經驗豐富的殺戮機器,為圍獵而採取的協調行動,堪比軍中名將的排兵佈陣。

這種集體狩獵每年都要舉行三、四次,往往造成圍場內的獵物急劇減少,掠食動物都有自己的領地,這些女真部落也一樣。狩獵和戰爭掠奪是相通的,某部落領地內財物和獵物多了,便會引起相鄰部落的貪,進而越界擄掠一番。在當地各部落看來,掠奪是比勞動所得更容易、甚至是更榮譽的生存手段。

因此,慕容領地和瓦爾喀部之間為掠奪領地、家畜奴隸和財富的戰爭,已成為雙方往的主旋律,邊界上小規模的持械血腥群毆更是家常便飯。慕容領地轄下的窩集部與瓦爾喀部界處的興凱湖畔,便成為雙方反覆爭奪、廝殺血戰的主戰場,原因很簡單,興凱湖裡出產大量雙方都吃的美味大魚!

慕容格格中軍帳中,正在召開一場部落首領會議,議題主要是如何解決領地東部的瓦爾喀部這一長期隱患。

慕容紫煙首先做了情況介紹,自去年二領主窩泰盡起四大部落銳旗兵征服瓦爾喀部未果,對方首領底斯密變得更加狂妄,屢屢縱騎侵擾窩集部的草場和森林,掠奪人口和牲畜。最近該部落又頻頻發起挑釁,窩集部族長汪吉古率部眾奮力抵禦,卻難敵人多勢眾的瓦爾喀部,不得已派人向二領主求援……

她話音未落,渾身披掛閃亮鎧甲的齊天格格已長身而起,摩拳擦掌地叫囂道:「那還有啥說的?讓我帶人去揍他個!第二暴龍軍已訓練完畢、整裝待發,隨時可以發兵興凱湖畔、直搗底斯密的老巢!」

慕容紫煙想起父王所言,對外征服乃擴充領地實力的最佳途徑,言下之意,誰對外征服的地盤,就該歸誰,據她以往的經驗也驗證了這一點,當下點點頭道:「韻兒稍安毋躁,話雖不錯,不過兵兇戰危,戰爭不同於打架鬥毆,對敵情的分析和情報蒐集工作還是很重要的,咱們不能打無把握之仗,我想先聽聽各位部落首領的意見,虎頭,你先說說。」

虎頭是她對窩泰這位老部下的暱稱,他當下說道:「敵酋底斯密不僅勇猛善戰、且狡猾如狐,時常是打得贏就打、打不過就跑,既然是要征服對手,便需周密策劃一番,斷掉他逃往沿海各島嶼的退路。」

隨即他又詳細彙報了一下人馬動員和輜重籌備等情況。

接下來發言的是窩集部首領汪吉古,他和二領主率部和對手惡戰多次,在座之人若論對瓦爾喀部強悍戰鬥力的體會之深,誰也比不上他倆,深知並對方絕非大小姐想的那樣容易,所以他發言的重點是介紹對手的兵力和裝備情況。

接下來各大小首領一一發言,曉虹反倒一直沒吭聲,眼下她只需瞭解作戰對手的基本情況,她來這兒的主要職責是隨軍出征時為夫人出謀劃策,而非在戰與不戰的問題上指手劃腳。

初來乍到時她這付嬌滴滴的模樣很讓這幫彪悍的女真人瞧不起,為此大小姐時常為她出頭,那幫莽漢和悍婦沒少挨大小姐的拳腳,被揍得爬不起,她要讓這幫徒有一身蠻力的傢伙明白,無論是打仗還是打架都要靠腦子,戰場上二小姐的腦子比五百銳旗兵的蠻力加起來更加管用!

為了讓這幫笨蛋對曉虹心服口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若真是各率三千兵上陣鋒,自己也未必是二小姐的對手!

她看似魯莽,其實只有她自己明白,在關鍵之處自己也有些心眼兒,別看她每晚頭挨枕便睡著、清晨睜眼後便四處竄到晚間,沒空想問題,但她有著在夢中思考問題、醒來便有所悟的天賦,她對曉虹的稱呼變為二小姐也是很有講究的,既像暗示又並未明確承諾什麼,便能起到拉攏曉虹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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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戰神出擊

見戰神一般桀驁不馴的齊天格格都對這位小美人如此心服口服,大夥兒才不得不收斂起對曉虹的輕視之心,開始認可她有資格出席如此重要的首領會議。然而一貫謹慎的曉虹依然覺得自己還是該低調一些,免得給自己招來無謂的麻煩。

會上主張開戰的意見佔絕大多數,與這些首領以往的謹慎態度截然不同,無他,大小姐訓練第二暴龍軍的方法的確不同凡響、成果斐然,這些部落首領都是身經百戰之輩,最近隨領主觀摩過幾次第二暴龍軍的分隊實戰對抗演練,其機動靈活的人馬戰甲配置、密切高效的協調配合及強悍的戰力令首領們驚歎不已,其中所體現出的那種最先進的戰爭理念更是令首領們大為震撼!

他們從未想到戰爭還是可以這樣打的,第二暴龍軍無疑已被凝聚為一個以齊天格格為大腦的力量超強的巨人,拉出去對付敵方的數千烏合之眾,勝敗可想而知!據他們私下估計,這支鐵甲騎兵的綜合戰力至少比訓練前提高五倍!信心源自於實力,這話一點不錯。

於是慕容紫煙給父王發去一份密函,徵得他的同意之後,她決定率所部鐵騎討伐瓦爾喀部,目的有三:其一、對其挑釁行為加以嚴懲;其二、練兵,慕容領地內部眾也是傳統的兵民合一模式,軍訓方式和衛隊、羅剎旗兵完全一樣,不過她認為實戰才是最佳練兵方式;其三、這才是最重要的,她打算一舉征服瓦爾喀部,將其納入自己的領地範圍。

瓦爾喀部孤懸於烏蘇里江域偏僻之地,加上慕容紫煙這些年來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中原,才遲遲未能下定決心與其決一死戰。明強悍的五王子烏雅齊格倒是曾兩度揮師北上,大舉討伐該部落,也只能是大肆劫掠一番便無功而返,一直未能將其徹底征服。

千禧四十四年二月中旬,慕容紫煙以齊天格格率麾下第二暴龍軍千餘鐵騎為前鋒,自率三千騎為中軍,兵分兩路向阿速江進軍、直奔興凱湖畔討伐瓦爾喀部。正如她對煙霞所說的那樣,兩個多月的身孕本不足以影響她行軍打仗。

出發之前,周韻將隨行的數十名第一暴龍軍悍將和第二暴龍軍千餘鐵騎召集到阿什河畔,人如鐵、馬如龍,呈箭尖型整齊排列,整裝待發,箭尖直指東方。

她騎在那匹彪悍狂暴、桀驁不馴的大黑馬之上,一付中世紀騎士披掛,連人帶馬被亮閃閃的銀甲裹得嚴嚴實實,昂立於陣前!

她右手高舉超大號狼牙,指向洶湧奔的阿什河,鏗鏘有力地說道:「從肅慎、東胡、鮮卑到女真,這兒一直是哺育勇士的荒原與河。暴龍軍勇士們!」尾音倏地拔高。

將士們齊齊發出一聲吶喊:「喳!呼啦!」

「你們面前這條河在遠古時期時常氾濫成災,人稱暴龍河,就在你們的腳下,誕生過暴龍軍這支由鮮卑勇士們組成的、戰無不勝的重甲騎兵,昔的暴龍軍縱橫無敵、曾一夜連下九城,譜寫了一個又一個千古不滅的不敗神話!今天,我要將這一光榮稱號加諸你們的頭上,希望你們續寫祖先的不滅傳奇。現在唱起古老的女真戰歌,跟我出發,去征服大片土地,盡情掠奪女人、奴隸和財富吧!」

她提聚真氣發出的吼聲如雷貫耳,使得每個戰士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極具煽動的演講,令將士們個個熱血沸騰、情澎湃!

按出虎啊~按出虎水

祖先用血汗耕耘的土地

生長出我們堅強的身軀

按出虎啊~按出虎

舉目四望~人海茫茫

那曾是勇士的故鄉

勇士現在去向何方!

啊~啊~

當薩神鼓又一次敲響

你就不會再到恐懼

穿越那荊棘讓我們出發

美麗的家在按出虎水!

第二暴龍軍騎士團齊聲高唱情澎湃的戰歌,低沉雄渾的歌聲整齊劃一、鏗鏘有力!他們將再一次踏上征程,去奪取薩諸神賜予勇士們的一切!

貞雯騎著一匹渾身白斑的青驄馬顛地跟在小姐身後,一付崇拜得要命的表情,直拍著口說道:「小姐,您剛才那番演講慷慨昂,簡直讓人……嘖嘖!小婢簡直都不知該怎樣形容,現在我的心還噗通噗通直跳呢!」

周韻皺眉道:「你們女真人不是一向坦率豪麼?你可真是另類,我倒是希望你能多給我提提意見,免得犯錯誤。」

貞雯想了想,說道:「就是最後一句話,嗯……搶女人和小孩,是不是太直白了一些?」

周韻不以為然地道:「這幫蠻子斗大的女真蝌蚪字都認不了幾個,大多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我不這樣說,給他們講大道理他們能聽懂麼?你真是跟他們一樣笨!哦,差點忘了,你本就和他們一路貨,跟來自天朝上國的本小姐簡直沒法比!若非被娘壞了血統,我一定會跟無月和曉虹一樣聰明,對不對?」

貞雯點頭讚道:「可不是嘛,就這樣小姐已夠聰明瞭!」

隨即想想,這樣說豈非是對夫人大不敬?回頭見小翠就在身後,心想若是有向夫人告密打翻自己的機會,這丫頭一定不會嘴軟,忙又搖手道:「不不不!不對、不……」

見小姐冷眼掃過來,方想起這樣說豈非馬上得罪小姐?一時間噤若寒蟬,覺小姐至少有句話說得很對,女真人的確很笨!自己咋偏偏就是啊?

一路曉行夜宿,翻越森林、穿過沼澤,橫渡虎爾哈河和麥稜河,走過一千多里路程,到二月十七,用了近三天時間,才長途跋涉地來到瓦爾喀部的聚居地,興凱湖北岸一帶。

渡過麥稜河之後,地勢變得平坦許多,第二暴龍軍陸續經過瓦爾喀部一些聚居區。看著一棟棟稀稀落落散佈四處的低矮木屋,周韻皺眉道:「沒想到瓦爾喀部竟如此野蠻落後,連一座像樣的城堡都沒有。」

艾爾菱緊跟在她身後說道:「是啊,生女真蠻子嘛,不過這個部落雖然落後,其部眾之兇悍善戰可是遠近聞名,老王爺最為看重的五王子烏雅齊格殿下曾率大軍北上討伐過兩次,也未能將這個部落征服,請大小姐切勿輕敵。」

周韻衝她眨眨眼,說道:「莫非艾將軍也跟他們一樣,認為本小姐只是一位有勇無謀的莽夫……哦不對,蠻女麼?」

艾爾菱忙躬身道:「末將不敢!」

周韻率部登上一座山丘,背對光立馬于山頂,臉上影晃動,顯得有些猙獰可怖。她凝神注視著瓦爾喀聚居區那邊的動靜,但見那些木屋群落之間有一個廣場,遠遠地可以看出,不少身穿皮袍的人正手持武器、騎著馬向那兒彙集,男女都有,服裝也不統一,看起來五顏六

隨後,兩個壯漢和一個女人持策馬緩緩了上來,三人身後馬蹄聲轟隆隆響起,大隊人馬向山丘這邊蜂擁而來!

周韻目測了一下,見對方約千餘兵力,全是騎兵,個個身披皮質鎧甲,但戰馬披甲的不多,回頭對艾爾菱說道:「看得出,這幫人很彪悍,放心,我不會小瞧他們。艾將軍,你帶六到十縱隊五百人馬留在山上作為預備隊,人不解甲馬不卸鞍,原地休息、見機行事,這兒居高臨下,要時刻注意監視周圍各方向,提防被敵人從兩翼包抄上來。」

艾爾菱大聲答道:「喳!大小姐也要當心。」

周韻一馬當先,率五百餘暴龍軍重裝騎士策馬下山,奔向她渴望征服的對手。

離敵陣大約還有一里路左右,她舉手一揮,勒馬停下,轉頭對貞雯說道:「傳令,一到五縱隊以楔形衝擊陣型列隊,準備發起攻擊!」

雙方人馬均在為攻擊做準備,從空中俯瞰,一個三角形陣列以周韻為箭頭排列得整整齊齊。待對方突進到百丈左右時,周韻下馬,小紅和小綠早已準備就緒,用腹部和雙手各自把牢那把超大號鐵胎長弓的一頭,小翠奉上「標」式長箭。

瓦爾喀部眾近至六十丈距離時,也紛紛由背上取下長弓,待衝到距敵陣三十丈時就是他們彎弓放箭的時機。

周韻開始拉弓,五十丈,拉弓,「呼」地一聲風聲勁急、風馳電掣般出!

領頭三人居中的敵將應聲而倒!

又長又的標從他心窩附近穿過,餘勢不衰,把他身後二人串在一起,銳利的箭頭又「噗」地一聲捅進後面一匹馬的前,唏律律悲鳴聲中仆倒在地,將馬背上之人重重拋出、摔得沒頭沒臉!

瓦爾喀人從未見過這麼遠的程和如此超大號的長箭,大駭之餘倒也夷然不懼,開始加速發起衝鋒,力圖早些和對方接近到長弓的程範圍之內,好箭發起反擊。

周韻的超級長箭「呼呼呼」連珠發,瓦爾喀部剩下的一男一女兩位首領已有所警惕,身子貼伏於馬背之上忽左忽右地沿曲線向前疾衝,這會兒被周韻中的都是那些部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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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血腥暴力

貞雯雙眼放光,急著為小姐統計戰果,喳喳呼呼地嚷道:「小姐,這一箭居然也穿上三人吔!您真是厲害,截止目前,平均一箭殺敵接近兩個,超級戰神啊戰神!小婢實在是佩服得肝腦塗地!」

周韻叱道:「蠢貨!不會用成語就別瞎說,該說五體投地,真是沒文化!」其實她的文化也好不到哪去,否則咋會有這麼笨的丫鬟?這條成語她剛好也用錯過,還是無月幫她糾正的,這會兒正好用來教訓貞雯。

貞雯臉一紅,赧顏道:「呃……小婢見您如此神勇,一時動,說錯了!」

三十丈,雙方同時彎弓搭箭,放箭對,「嗖嗖嗖」之聲不絕於耳,天空被密集箭雨遮蓋,頓時為之一暗!

在這種時候,暴龍軍人和馬裝備的良板甲顯示出巨大優勢,除非正面中能扎進皮不到半寸,餘者皆被板甲光滑的表面彈開,傷亡並不大。

而暴龍軍勇士個個膂力奇大,所用長弓雖不象統帥那般變態離譜,卻也比普通的長弓大出一號,出的密集長箭呈更加平直的弧線飛進瓦爾喀部陣中,皮甲如何抗得住如此勁急的長箭攻擊?

但聞「噗噗噗」的悶響聲和「啊啊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瓦爾喀部眾紛紛中箭摔下戰馬,有些未被中要害的,竟被身後衝上來避之不及的戰馬給活活踩死!

「小姐好耶!又中敵人一個首領!」貞雯興奮得玉頰通紅。

「別廢話!傳令,衝鋒!」周韻跨上嘶鳴不止的大黑馬。

貞雯忙和小翠一起奉上小姐的超級狼牙,卻也並未忘記吹響鼠哨。

大黑馬已等得不耐,風馳電掣般衝出,速度比周韻剛才出的標也慢不了多少。她身後的暴龍軍重裝騎士們緊隨其後,轟隆隆馬蹄聲整齊劃一地響起,活像地面上一團被狂風推動的三角形黑雲,向敵陣狂飆捲去!

「轟轟轟!」兩隊騎兵頭撞擊的那一瞬,馬匹和兵器相互撞擊聲中,一時間人仰馬翻,骨骼折斷的喀嚓聲和慘叫聲頓時響成一片!

周韻頭頂藍孔雀翎在空中搖曳,一馬當先,狼牙揮舞得團團轉,殺入敵陣之中。狼牙「呼呼」狂嘯聲中,但聞「叮噹、喀嚓,砰砰」之聲不絕,伴隨著敵人的陣陣淒厲慘叫,一時間擋者披靡。

被她砸中者輕則斬,重則被砸得稀爛,肚破腸,內臟散落四處!

然而瓦爾喀部眾的確生猛,個個仍悍不畏死、前赴後繼地撲上來。一盞茶功夫之後,周韻已殺穿整個敵陣,狼牙前半截血紅一片,原本閃爍寒光的那些尖刺上是碎和鮮血,六十餘人成為下幽魂,死得慘不忍睹。

唯一剩下的那位瓦爾喀女將見她如此悍勇,顧不得和暴龍軍騎士們鬥,忙兜轉馬頭向她衝來。

周韻左手收緊韁繩,跑得正起勁的大黑馬人力而起,唏律律馬嘶聲中,前腿在空中猛蹬幾下,已調過頭來,她韁繩一鬆,頭衝向那位女將。

雙方馬頭快速接近,即將相那一瞬,長柄彎刀和狼牙在空中對撼,發出砰然一聲巨響!

周韻但覺敵將手中的長柄彎刀倒也不輕,而且竟未手飛出!

她靈巧地反手掃出一,女將身形猛地伏低,斜掛在馬鞍右側,狼牙由她髮梢之上呼嘯著掃過,險而又險地避過周韻這致命一擊!

雙馬錯而過。周韻勒馬回頭,眼中頗有讚許之意,點點頭道:「你不錯,叫什麼名字?」

那位女將尚有些驚魂未定,眼中異光閃動,朗聲說道:「戈雅娜,你就是齊天格格麼?」女真人崇尚勇士,雖是敵人也不例外。

周韻點點頭道:「原來是瓦爾喀部首領底斯密的長女,難怪如此神勇!幸會,你很勇敢、武力也猛,可惜仍非我之敵,投入我帳下如何?」

戈雅娜搖搖頭,也不再廢話,拍馬殺來。這次馬頭相之時,周韻右手高舉狼牙虛晃一下,並未當頭砸下,而是低頭避過對方刀鋒,輕舒猿臂將她拖下馬背,倒提在左手中,隨手甩給跟上來的貞雯等四婢。

跟得小姐上陣多次,貞雯等人殺敵不見有多大長進,幹這活倒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三兩下便將戈雅娜按住、五花大綁地捆牢。

主將被超級長弓死兩個,剩下的一位被擒,且已死傷近半,可這幫瓦爾喀人的確悍勇,依然死戰不退。

周韻一聲令下,作為預備隊的艾爾菱率軍衝下山丘,以無數次對抗演練時練就的高效率迅速散開成數十個小組,如以手使指一般相互協作、有條不紊地將瓦爾喀殘部團團圍住,竟無一人一騎能出包圍圈,只能象圍欄中的公牛一般左衝右突、徒勞地負隅頑抗!

周韻策馬來到戈雅娜身前,大聲說道:「戈雅娜,下令讓他們停止無謂的抵抗吧。他們都是真正的勇士,就這樣白白死掉,實在可惜!」

戈雅娜抬頭看看,戰場形勢已不可逆轉,又經過同胞夜天情的一番勸說,戈雅娜雖極不情願,但最終還是答應了周韻的要求。

殘照,一片血紅的晚霞飄忽於西方天際。眼前的原野被鮮血染紅,殘肢斷臂和令人作嘔的臟器散落四處。

和每次大戰之後一樣,貞雯都得忙著打掃戰場、專門替小姐收回特製長箭,若是動作慢了鐵定捱揍。

被小姐中的那名瓦爾喀部將領四肢大張地斜趴在枯黃的草叢中,斜在他臉上形成一片青黑影,身上的皮甲被馬踐踏得支離破碎,內襯的皮袍下襬向上翻起遮蓋住頸項,他的身子被小姐出的標貫穿際、被釘牢在草地上。

貞雯正試著從敵將身上拔出標頭入土足有兩尺多深,她來回扳動幾下柄之後才總算拔了出來,屍體上頓時現出一個手腕的暗紅窟窿。

但見小翠急匆匆地奔來,一臉討好地道:「大姊,讓我來,您歇著去……」

她話音未落,「叭叭叭」之聲連響,臉上已結結實實捱了幾個大耳刮子!接著一記重重的下勾拳準無比地擊中她的下頜,轟得她腦袋一陣眩暈、仆倒於地,然後是背、肚子和間不知被重重地踹了多少腳……嘶聲慘叫頓起!

貞雯眼中怒火熊熊,踩在她背上吼道:「你個死蹄子,老子費勁拔的時候不見你,剛一拔出你就來了,想找死麼?我瞧你是巴不得老子被小姐打死,你好接替老子的位置麼?」

已變成熊貓眼的小翠忙趴伏於地,哀聲求道:「小妹豈敢那樣想!只因剛才要清洗小姐的狼牙,所以來晚了一步,都是小妹的錯!求求大姊饒了我吧,我這就去幫你收拾剩下的……」

貞雯跳下她身子,飛起一個大腳過去,踹得她在地上滾了幾轉,惡狠狠地道:「快去!一刻鐘之內若不把標收完,老子要你好看!」

小翠齜牙咧嘴地爬起身來,趕緊站牢,身子若多晃得兩下恐怕還得捱揍。唉!小姐的手下,就沒一個善茬,無論多麼努力都難逃捱揍厄運!

小姐出了差不多五六十支標,小翠迅速地心算了一下,單憑自己是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收回完的,然而她卻不敢申辯,忙強忍傷痛鼠竄而去,招呼小紅小綠幫她一起收撿。

即便這樣,三人來回搜尋奔跑的速度比戰鬥時還快!

貞雯暗自鬆了口氣,卻也不敢怠慢,忙於收集散落四處的標,因為若不能按時收齊,畢竟自己才是第一責任人,小姐的鐵拳絕落不到小翠那婢的頭上!小紅和小綠更不用說了。

但聽身後響起一陣沉重無比的腳步聲,她回頭一看,戈雅娜身上的繩索不知何時已被解開,正步履蹣跚地走到那個瓦爾喀部將領身邊跪下。

由她臉上的表情,貞雯隱隱猜出那位將領應該是她的丈夫,然而她臉上沒有過多的悲哀之

多年的血腥殺伐,這些女真女人、老人和小孩對丈夫、兒子和父親的陣亡可謂司空見慣,丈夫是面向敵人死去的,走得勇敢而自信,她相信,等待丈夫的將是天國中勇士們棲居的光榮殿堂。

已放下武器的俘虜們排成單列,耷拉著腦袋無打采地由貞雯的眼前蹣跚走過,他們的戰馬和武器已成為暴龍軍騎士們的私有財產。從失去自己的戰馬那一刻起,他們已不再是被人認可的女真戰士,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和奴隸。

一隊暴龍軍騎士閃亮的板甲沐浴在晚霞之中,正揮舞著寒光閃爍的彎刀策馬呼嘯而來,刀面反光不時劃過她的雙眼。

貞雯不咪了咪眼,正打算呵斥這些冒失鬼幾句,轟隆隆的馬蹄聲已掠過她身旁,但見寒光閃動,俘虜隊列中頓時響起陣陣淒厲的慘叫,數十人眨眼間已人頭落地!

蓬蓬血花沖天而起,如同鮮的紅玫瑰,縷縷鮮血飛濺上她的鎧甲、臉上甚至眼中,她趕緊低頭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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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叢林法則

「你們這幫豬!不許屠殺俘虜!」貞雯忙著眼睛抬頭,發出一身吶喊。

那些負責押送俘虜的騎士們對此無動於衷,帶隊的六縱隊三小隊隊長烏嘎不僅並未加以阻止,連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

她回頭看看,戈雅娜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似乎覺得這些族人的悲慘遭遇再正常不過。或許換成她是勝利者,也會如此對待戰俘吧?

哈哈大笑聲中,那隊暴徒已掠過俘虜隊列,繼續燒殺搶掠去了。或許已聽見了貞雯說的話,並未兜轉馬頭再殺回來。

貞雯搖搖頭,繼續蒐集標,這才是當務之急,經過一匹倒地不起、重傷垂死的棗紅馬旁邊,一名暴龍軍騎士正跪在它身旁嚎啕大哭,那匹馬脖子上被長捅出一個拳頭大的窟窿,鮮血仍汩汩往外冒,鼓起一個個血泡,它偶爾掙扎著悲鳴一聲,費力地抬頭看著自己的主人,眼中似有無盡的眷戀,又似希望主人早些結束它的痛苦。

殘照之下,人和馬拖出長長的影子,影裡那灘馬血漸漸凝固變黑,騎士眼中的摯和悲傷是如此深沉,宛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的姑娘在倍受痛苦和折磨煎熬之後、終將慢慢死去。

身為同族人,貞雯自然知道一匹平時隨主人狩獵或拖車、戰時隨主人浴血奮戰的馬,對一個女真人意味著什麼。

這位悲傷的騎士應該明白馬的心意,可他遲遲不忍下手結果它的命,他的一位戰友匆匆策馬而來,下馬蹲在他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肩頭,一邊低聲安他,一邊拔出彎刀幫他做了這件功德無量之事。

騎士憤怒地瞪了戰友一眼,呼天搶地地嚎啕大哭起來:「我的朵兒啊!你怎麼忍心扔下我一個人,就這樣走了麼?嗚嗚嗚……朵兒、我的朵兒,嗚嗚……」

貞雯正看得心有慼慼焉,但聽「嘚嘚嘚」一陣馬蹄聲響,又有一群暴龍軍騎士策馬奔來。她抬頭一看,是六七十個高大健壯、驃悍勇猛的暴龍軍女騎士,四十來歲的佔多數,還有十來個三十多歲的,打頭的是九縱隊隊長粘娜。

這幫人依然披掛重甲,鎧甲耀眼,隊形卻鬆鬆垮垮、稀稀拉拉地散開來,個個嘴裡不乾不淨地圍著俘虜打轉。

貞雯但覺眼前這些人似乎全都變了,變得有些陌生起來,不復在阿城暴龍軍訓練營地中那種熱情朗的模樣。身後那名失去馬的戰士依然趴在馬屍之上嚎啕大哭,對眼前的一切視無睹,或許在他的心中眼中,只有這匹為了護主而浴血疆場的戰馬?

她心中對這名戰士不生出深深的敬意,覺得他很象自己的小姐,是如此多情而又專一,如此痴情無悔,即便是對一匹馬兒!

不過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胡思想,四下蒐集小姐出的標才是正經,約半個時辰之後,在小翠等三人竭盡全力之下,她掛在馬鞍上的武器袋裡又多了三十多支標,已基本蒐集完畢,不過她仍策馬四處查看,生怕有漏網之魚。

戰敗者的災難並未就此結束,他們的兒老小還將承受更大的苦難,甚至是終生的奴役。

將戰場清理乾淨之後,暴龍軍將士們呼嘯著衝向那些木屋,開始四處縱火,劫掠女人、小孩、牲畜和財物,並將那些失去主人、四散奔逃的馬匹收攏後趕回來。

野蠻、殘忍、貪婪、掠奪和獸的充分釋放,是這片廣闊的森林沼澤之中永恆不變的戰爭法則,戈雅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也無話可說,這原本就是失敗者的下場。

周韻更是無話可說,戰前動員時她就是如此煽動將士們的,她很清楚,若是沒有這樣一個組成部分,戰爭對麾下這些女真勇士會變得毫無意義。

暴龍軍騎士們手提彎刀,三五成群地竄進一間間木屋,半晌之後,一個個衣衫不整的婦女抱著小孩驚叫著逃出木屋;有些木屋裡傳來婦女絕望的呻喚,和孩童大聲叫著媽媽、驚恐萬狀的哭聲,夾雜著暴龍軍戰士們猥褻的大笑聲,還有些木屋已被點燃,熊熊火焰和濃煙沖天而起,與晚霞相輝映。

一時間飛狗跳,場面一片混

周韻心知肚明,自己的部下一定是在逐屋強暴瓦爾喀婦女!她終於有些看不過去了。

一名婦女奮力擺一名暴龍軍騎士,驚叫連連地衝出木屋,光著身子奔向周韻,跪在地上哀聲懇求道:「神勇威武的齊天格格啊,我願意終身為您的奴僕,不過,請不要讓他們如此糟蹋我,我還尚未嫁人呢!求求您啦!」

周韻下馬扶起這名婦女,見她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同情心油然而起,解下風氅給她披上,回頭對艾爾菱說道:「艾將軍,讓大家搶女人為奴可以,但不許如此侮辱人家,你快去傳令吧。」

接到如此不同尋常的命令,這些正恣意放縱的暴龍軍將士們大惑不解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統帥,然而沒人敢抗命,好在劫掠這項權利還在,回頭又五六人一組地忙活去了。

他們縱馬呼嘯往來,興高采烈地四下追逐婦女和小孩,以及剩下不多的青壯年,至於年邁的老人則統統殺掉。

懷抱嬰兒、牽著小孩的人們驚恐萬狀地四下竄,彷彿末來臨一般,每每被策馬衝來的暴龍軍騎士追上之時,大人們的「啊啊」驚叫聲、兒童的哇哇大哭聲和騎士們的哈哈大笑頓時響成一片,場面之混和悽慘,無以復加!

周韻黛眉微蹙,對騎馬奔回的艾爾菱說道:「艾將軍,咱們後面還有硬仗要打,大家現在就忙著打劫,是不是早了一點?隨軍帶著這麼多七八糟的東西,還如何戰鬥?」

艾爾菱回頭看看那些興奮的暴龍軍將士,不苦笑一下說道:「這是老王爺和夫人多年來給部屬養成的習慣,若強行制止,恐影響士氣。至於搶來的奴隸和財物,他們自有妥善的處置之法,絕不會影響到即將來臨的大戰,這一點大小姐可以放心。」

貞雯在一邊笑嘻嘻地道:「小姐可真是菩薩心腸啊,莫非心中的天使忽然又回來了?」

周韻沒好氣地狠狠踹了她一腳,叱道:「皮了是不?老子心中的魔鬼正在路上,它可是看你很不順眼!」

貞雯暗自伸伸舌頭,不敢再多廢話。

周韻坐在草地上,一時有些無聊,隨手拔起一長草放在嘴裡嚼著玩,貞雯坐在她身後也有樣學樣,嚼得有滋有味。倏地,大小姐皺皺眉,「噗」地一聲吐出苦澀的草汁,貞雯隨之吐得更形誇張。

周韻回頭奇怪地看著她。貞雯心裡一陣發,攤開雙手急叫:「小姐,我可啥都沒幹,您的長箭也按時收齊……」

周韻打斷她,說道:「別做賊心虛。我是覺得你學習能力一,很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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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亢奮躁動

貞雯眉花眼笑地道:「真的麼?能得小姐誇獎,真是小婢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劫掠忙碌得差不多之後,在戰士們的役使下,那些被搶來的婦女架起鍋、摻上水並點燃柴火,開始大塊煮,鍋裡有豬、馴鹿和牛羊等,不一而足,全是暴龍軍搶來的戰利品,甚至還有馬,來自敵方那些戰死的馬匹。

在這片酷寒之地,任何食物都不能費。不到半刻鐘,沸騰的湯汁揚起縷縷水蒸汽,一時間香四溢。

煮好的第一塊最好的,理所當然是要獻給他們的統帥、新一代的女王。將士們也三三兩兩地聚攏在她身邊,圍成十幾圈席地而坐,掏出刀大塊吃、大口大口地喝著馬酒。

周韻的胃口比起母親毫不遜,很快就吃掉一大塊羊和整隻豬肘,喝掉八袋馬酒,這些東西吃下去之後,但覺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就近踹了身邊一名二十來歲的戰士一腳,斜乜著醉眼罵道:「你們這幫蠢貨,未經老子同意竟敢強暴婦女,也不怕挨板子!老子也是女人,呃~」

她打個酒嗝,又接著說道:「對女人要尊重,知道麼?」

那名戰士看似有些不同意見,嘿嘿地道:「大小姐就知道管我們,粘娜大嬸剛才也曾帶著幾十號女部下,把十幾個美貌少年俘虜拖到山坡那邊輪番強暴後又統統殺掉,您咋就聽之任之呢?」

正在大口喝酒的粘娜虎眼一瞪,怒吼道:「我說巴奇卡,你她媽的有病啊,老子得罪你了嗎?要你來多嘴!」

她隨即轉向周韻,一臉討好地道:「大小姐若有興趣,下次我把最好的一個留給您。」

周韻不置可否,瞪了巴奇卡一眼,大咧咧地道:「粘娜罵得對,女人強暴男人那是天經地義,我幹嘛要管?現在是女權社會,女尊男卑,男人能幹的事兒女人都能幹,而女人能幹的,男人就不一定了。」

她對面一名三十多歲的小隊長笑道:「大小姐真的要強暴男人呀?哈哈哈~」

周圍將士們轟然大笑起來。周韻臉都沒紅一下,惡狠狠地道:「老子當然要強暴!而且也是先姦後殺,今天就先拿你開刀!」說完作勢便要起身。

那名小隊長駭然後退,期期艾艾地道:「大小姐,我長得比較醜,您還是選他吧,他好看些!」順手揪住身邊另外一個小隊長往前推。

二人坐在地上相互推搡打鬧起來,嬉笑怒罵、不一而足。

粘娜醉醺醺地罵道:「媽的,我說烏嘎,你就那點兒能耐,那麼怕老婆,居然還敢搶那麼多女人回去,恐怕不被老婆打死,也會被這些女人淹死吧,哇哈哈!」

戰士們又是一陣鬨笑,一時間嘴的汙言穢語紛紛出籠,相互間打趣玩笑起來。

隨隊北上的夜天情不樂意了,摟著烏雅那林叱道:「你們這幫魯的傢伙,那林還小,可別把我的兒子教壞了!」

剛才吃了癟的巴奇卡趁機報復女人,笑道:「我說夜隊長啊,您當媽的都不帶好頭,還來怪我們教壞他?哈哈!」

猥褻的大笑聲更是此起彼伏,一個個又把目標對準夜天情母子,髒話連篇地打趣起來!

貞雯和小翠聽得臉通紅,小紅小綠早不知躲哪兒去了,年近三十的艾爾菱倒似早已習慣,毫無出言管教這幫魯無文的傢伙的意思。

不僅這些大男人越說越下,那些已婚女將們似乎更加離譜,貞雯再也忍不住了,皺眉說道:「小姐,這幫傻瓜在您面前胡說八道,您該重重打板子的!」

周韻無動於衷。貞雯只好轉向艾爾菱問道:「艾將軍,小姐在這兒哩,你也不管管麼?」

艾爾菱呵呵笑道:「這幫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正因為有大小姐在,他們說話已經很剋制了,若要他們不說這些,還不如堵住他們的嘴巴。」

貞雯伸長脖子仔細看看自己的小姐,但覺她原本純淨的黑眸中閃動著一抹藍幽幽的光芒,如同一頭猛獸,瀰漫著亢奮和躁動的情緒,平時被抑的野在她那張漲得通紅的臉上顯無遺,彷彿有使不完的過剩力隱藏體內,和平時迥然不同!

她有些吃驚地道:「小姐怎麼啦?」

周韻喃喃地道:「這會兒我特別想念他,想念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夜晚,好渴望他眼下就在我的帳中、躺在我的上等我,我好需要他!從未象現在這麼需要過……」

貞雯懵懵懂懂地道:「需要他做什麼呀?」

周韻湊在她耳邊說道:「需要他我、吻我,把那長長的硬硬的東西捅進這兒,那裡面這陣兒好空虛啊……」言罷竟指指自己雙腿間。

貞雯大羞,捂住臉不依地道:「小姐咋也變得這麼下哦!」

她心中暗忖道,小姐今天真是很反常,不再待部下,為人和藹許多,對屬下的瘋言瘋語也毫不在乎,在濟南府和官軍作戰時好像也是這樣。若在平時,這些人說話稍不留意便動輒得咎,非打即殺,而且死得慘不忍睹!

或許,對於多數人來說這本是一種常態。小姐和夫人都是一樣,只有在戰場上的鐵血生涯中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價值,她倆都只適合這樣的生存方式,而在和平時期,她們體內旺盛的力和野沒有正常的渲出口,才會做出種種令人匪夷所思的狂暴舉動。

貞雯四下緩緩掃過一眼,但覺這些暴龍軍將士都和小姐差不多,人群中充斥著暴力、嗜血和貪的情緒,無論男女將士,個個都表現得野無禮、猥褻不堪,也和平時完全兩樣,只是不如小姐那麼明顯而已。

但聽粘娜哈哈大笑道:「老夜,你她媽的實在不夠意思,自來到阿城,一直象母護小一般把烏雅那林看得死緊,也不拿給我們這些大嬸嚐嚐鮮!」

夜天情笑道:「我這兒子算什麼,你還沒見過無月呢,若見到他,你恐怕命都不要了,呵呵!」

粘娜嘆口氣說道:「我早聽說過大名鼎鼎的香公子,只恨沒去過濟南城暮雲府,否則非吃了他不可!」

嘎呵呵笑道:「幸好粘娜大嫂沒去過,否則若被您這頭壯母牛按住猛幹一宿,香公子恐怕連站都站不穩啦!」

夜天情一怔,不回頭看看大小姐。

但見她臉大變,狂飆突起,一陣飛沙走石!

眾人被一股足以撕裂肌膚的狂暴勁氣颳得睜不開眼來。

「叭叭叭」一連串沉重的耳光聲響過,睜開眼來,場中剎時少了三人!

眾人眼前一花,大小姐已坐回原位,似乎從未動過一般,連吊兒郎當的坐姿都沒變一下。

然而粘娜和烏嘎呢?二人被到哪兒去了?大家心中一陣骨悚然,暗忖道:「莫非被大小姐扔進了鼠籠或蛇籠?我的天,好可怕!」

周韻從地上連拔起一大把草,一扯兩段,怒吼道:「你們這幫混蛋給我聽好,誰她媽的敢再打無月的主意、對他出言不遜,老子直接把她關進鼠籠!心裡想想也不行!」

將士們唯唯諾諾,嘴的髒話頓時消失無蹤,不,此刻應該說是噤若寒蟬才對!大夥兒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想看看那兩位借酒裝瘋而得罪了大小姐的傢伙,此刻到底在哪兒?

可四下看了半晌也一無所獲。坐得最靠近大小姐這一圈的將士們心裡發,急儘快離開這個風暴中心,可偷偷瞧過臉上神就像要吃人的大小姐一眼之後,這些人又不敢貿然行動,實在怕極這位隨時都可能暴起殺人的猛虎,一時間個個耷拉著腦袋、如坐針氈!

但聽一陣馬蹄聲響,周韻派出去的偵騎已快馬趕回,向她彙報沿途所見,最後說道:「……看來經歷今一戰,整個瓦爾喀部已有警覺,幾乎每個村寨都在厲兵秣馬,準備合兵一處來對付咱們。」

周韻依然臉鐵青,一聲不吭。偵騎們不面面相覷,個個心中暗自嘀咕,莫非大小姐嫌我們偵察的敵情不夠詳盡,很不意麼?

大小姐不發話他們又不敢退下,一時間尷尬萬分,不知所措!

半晌之後,才見大小姐回頭瞪著小翠說道:「你過去給老子盯著,讓那對狗男女在小溪裡跪上一夜,誰若敢動一下,你就砍下他的腦袋!」

「小溪?」小翠嘀咕著站起身來,四處張望搜尋一陣,目光最後落定在西邊那條小溪中的某處,飛快地疾掠而去。

將士們忙轉頭看向小翠奔去的方向,但見粘娜和烏嘎遠遠地跪在百丈開外那條飄著浮冰的小溪之中,整個人只剩下頭出水面。

見大小姐發怒,這幫醉鬼被嚇得酒醒了大半,不知是誰發聲喊,頓時一鬨而散!

周韻全神貫注、近乎痴地看著手中剩下的那斷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時間神遊物外,對散去的人群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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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之舞

貞雯仔細地看看小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又在想公子了麼?」

周韻忽地淚面,哽咽著道:「他到底在哪兒啊?怎會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他若是在這兒該多好……」

貞雯苦著臉道:「若是公子在這兒,肯定受不了這等髒話,小姐對他們實在是教訓的很對!」

周韻猛地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她,眼中無盡的傷痛倏地全部轉化為怒火:「你她媽的也不是什麼好人,跟在老子身邊,成天一門心思想著我的男人,找死麼?叫你打探他的消息,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一點兒結果,信不信老子讓他們姦了你!」

貞雯嚇得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行軍途中,陸續遭遇瓦爾喀部聚居區有組織的抵抗。這些生女真無論男女,個個體格健壯、彪悍如虎,男女老少但凡拿得起武器的,全都自發地組織起來聚集在各自的首領周圍,可謂全民皆兵,誓死保衛自己的家園!

無奈入侵者過於強大,這些武裝集團的下場都和戈雅娜所部一樣,難敵裝備良、神勇無敵的第二暴龍軍重裝騎士團,經歷一場場慘烈無比、硬碰硬地衝殺之後,全都一一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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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月和哈娜在草原上星夜兼程地一路急趕,到得可奇河套地區時已是午後時分,人困馬乏之下,二人停下休息一會兒,坐在土河邊草叢中用點乾糧、喝喝水。

眼前無邊無際的大草原,大片枯黃中夾雜著些許綠意,零星的野花紅橙黃藍紫各相間,在風中搖曳不止,嬌弱、孤獨而寂寥,然而初光賦予了它們旺盛的生命力,依然凜冽的寒風已無法阻止它們的茁壯成長。

不時有肥碩的土撥鼠將頭伸出外,兩隻前爪整理著鼠須,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大約覺得安全時,便嗖地一下竄向丈餘外的草叢中,啃食草和美味的草籽,剛剛熬過漫長而飢餓的冬季,此時它們急需補充營養,為哺育下一代做好準備。

六十餘丈寬的碧綠河面波濤浩淼,緩緩向西南方淌著,青草和野花的芬芳與河水的氣味也似在空氣中搖曳,無月深深呼一口,但覺神清氣。水面不時嘩啦啦地一聲響,翻出一道閃閃發亮的魚肚白

對面河北岸,一大群野鴨正在嬉戲,有的潛入水中尋找小魚,有的剛剛上岸,扇動著雙翅和彩斑斕的長尾,頓時水珠四濺。灰褐的野鴨群中混雜著幾隻白天鵝,在河面緩緩遊動,纖長的脖子呈現優美的弧形,時而探入水中,時而高昂起美麗的頭顱,那多像淡雅若仙的靈緹啊!

在河灣處,一對天鵝相對而舞,脖子和頭節奏一致地做出各種各樣優雅緩慢的動作,看上去就像只有一隻天鵝、在鏡子中欣賞自己優美的舞姿,其默契和協調,默默地傾訴著大自然中無處不在的的偉大力量,比悽美的天鵝之舞更加令人驚歎!

無月躺倒在草叢中,仰望藍天白雲,身子彷彿漂浮起來,一下子融入浩瀚無涯的天宇之間,忙轉頭看看身下青草和大地、再看看身邊的姑娘,才又找回一些腳踏實地之。他長嘆一聲,若非身不由己,他真想在此地多待上一些子,不知還有多少大自然之美,他尚未領略過?

眼前一道灰影飛瀉而下,閃電般掠向草原,草叢中頓時傳來陣陣嗖嗖風聲,所有土撥鼠全以極快的速度竄向中,然而總有一兩隻稍顯遲鈍的傢伙,十餘丈外那隻吃得肥肥的便是,灰影急而至,兩隻利爪張開、合攏,土撥鼠吱吱尖叫著、掙扎著,卻被利爪深深嵌入皮之中,已無法掙

那是一隻兇猛的灰隼,它牢牢地抓住土撥鼠左顧右盼,獵物慢慢停止掙扎,它開始享用一頓豐盛的美餐。剛才還四下竄的土撥鼠們已消失無蹤,野鴨和天鵝紛紛驚飛而起,驚心動魄的天鵝之舞也嘎然而止。然而無妨,只要時機合適,天鵝還會繼續仰起它們高貴的脖子,展開優雅的翅膀,向情侶展示自己的熱,他心裡如是想到。

娜正向東南方遙望,她的家就在那邊一百二十多里地之外,這兒是漢部和朵顏部界的河套地區,水草繁茂肥美,在冬季她偶爾會趕著馬群來此放牧。

河對岸十里外的七金山下便是遼西重鎮大定堡,那是一座千禧朝北疆軍鎮,宣遼軍駐地之一,負責保衛長公主封地東部的朵顏、漢和喀爾喀部,每年秋季她哥哥都會率宣府鐵騎兩百衛隊,隨長公主前來巡視大定堡,巡視完畢長公主便會率隊進行大規模圍獵,這種時候草原上黃羊最多也最肥。

無月見她如此神情,問道:「哈娜,可是想家了麼?」

娜有些惆悵地說道:「以前來這兒牧馬,多則半月,少則幾天,可這次出來,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家,多少還是有點想。」

無月柔聲安道:「但得時機成,我不再被人追殺之時,就陪你一道回家去看看。」

她喜悅無限地看著他,說道:「無月,到時別忘了帶上彩禮,我們這兒很看重這個,收到的彩禮薄了,那家的姑娘就會被人瞧不起。」

無月笑道:「沒問題,不過各地風俗不同,你得告訴我需要準備些什麼。這兒景很美,我很喜這個地方。」

她那對大大的眼睛笑起來好像彎月,說道:「在冬季這兒可一點兒都不美,鋪天蓋地的白風整夜不停,可以颳得你站不住腳!若不升起火,在野外一刻多鐘不動就會被凍僵,我還是更喜你們中原的氣候……」

話未說完,她倏地柳眉聳動,伏在地上,耳朵貼著青草傾聽起來。無月心裡不一陣緊張。

娜抬頭,急急地道:「我們快走!他們追來了,在東北方,河上游近十里開外!」

她很是奇怪,這一帶她很悉,一路行來非常小心,居然仍被魂不散地綴上?

一場逃亡與追逐戰再度展開!

二人策馬沿河邊向西南方的上游狂奔而去,漸漸將土河遠遠拋在身後,穿過馬盂山南麓,逃到哈喇河套的興化地區時,峰巒起伏的燕山山脈已橫亙眼前,身後繡衣閣和飛鷹門高手已追至數里開外,那一片跳躍起伏的黑影,遠遠地也隱約可見!

二人穿行於崎嶇的白河河谷,抵達黑峪鎮之後,往南便是燕山山脈的主峰、霧靈山,山勢變得陡峭,已無法騎馬奔逃,無月和哈娜相互攙扶著上山。離了馬背哈娜就跑不快,何況還是爬山?

無月倒是身懷上乘輕功,畢竟右腳斷骨處尚未徹底痊癒,對輕功的施展多少有些影響。

爬至山,他忙回頭看看,那些繡衣人和黑衣人已四散開來,個個施展輕功、往山上迅速包抄追來,照自己和哈娜眼下的奔跑速度,將很快被追上!

他只好對哈娜說道:「你快找個地方藏起來,我把他們引開,若能逃,我晚些時候再來找你!」

娜默察眼前形勢,以他目前的狀況,要想甩開追兵已不可能,便堅決地搖頭說道:「我不!就像在古墓之中那樣,咱倆要死也得死在一起!」

無月不得已點住她的暈,匆匆將她進一個尚可容身的巖之中,扯過藤蔓遮掩住她的身形,看看沒有什麼破綻,才拖著傷腳勉強施展輕功,藉助樹叢的掩護往南急竄,記得靈緹當時說過,鳳便位於霧靈山南麓。

飛鷹門殺手的行事作風他再也清楚不過,哈娜若被他們發現,只有死路一條!他必須將他們引開,只要逃到鳳就安全了。

攀越霧靈山東坡山脊往下看去,鳳金碧輝煌的龐大建築群已遙遙在望,似有些螞蟻般大小的人影在裡面緩緩移動。那位曾無微不至地照顧他、溫柔如水的沉靜少女是否就在其中?或許是那些無所畏懼的龍戰旅勇士?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擅闖鳳

那一晚他在中見到的那片模糊起伏的山影,就是他現在處身的所在!

強忍腳上傷痛往下疾奔一陣之後,他不仰天長嘆,經歷千里大逃亡,鳳竟是可望而不可及,他已無路可逃!

他已能隱隱聽見那些繡衣閣高手與飛鷹門殺手飛奔而來的腳步聲和嗖嗖衣袂飄風聲,這些人如狡猾的餓狼一般分頭包抄,已將他堵死在霧靈山東麓的一處懸崖邊上!

眼前是一處斷崖,下面深不見底,身後大批高手窮追不捨,他已走投無路。無論如何,他絕不甘心束手就擒,返身回頭走出數十丈,向那些漸追漸近的繡衣人和黑衣殺手,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他的眼中出熊熊怒火,雪亮彎刀出鞘,他要竭盡全力,做那最後一搏,殺得一個算一個!

十幾條身影疾若飄風般掠來,將他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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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190章煙雨樓

從那座杳無人跡的荒蕪凶宅,到濟南府的每個角落,再到溧小鎮,還有許許多多其他地方,靈緹全都走過,他始終蹤影全無。連羅剎門中人都在到處找他,他一定遇上了很大的危險,連逃回羅剎門的機會都沒有!

她想起自己曾對他說過,若遇到危險就到鳳來找自己,便回到這兒,每天一大早便守在門外翹首以待,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她的心緒沉落到谷底。無月啊無月,你到底在哪兒?作為朝廷欽犯,除了羅剎女王身邊和鳳,神州哪裡還有你的立足之地?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盼著你來麼?

回到鳳之後,按照郡主的吩咐,魂兒每天向娘娘彙報過各地密探蒐集到的情報之後,還得到煙雨樓來向郡主彙報一次。當然她很清楚,郡主並非突然開始關心起家國大事,而是想知道是否有無月的消息。

今天也不例外,下午申時她準時來到煙雨樓,裡裡外外卻不見郡主的人影兒,問冰兒也不知道,主子這麼賢慧能幹,這個小丫頭卻總是如此糊塗。魂兒出得煙雨樓大門,沿花間畫廊向北行去,遠遠地見荷花亭那邊似乎有條藍身影。那一池荷葉一向是郡主的最,她加快腳步向前行去,心中奇怪,郡主一向喜穿白衣,那是她麼?

待走近一看,那不是郡主是誰?只是衣著和妝扮和平素迥異,頭上斜挽一個髮髻,扎著一條筷子細的藍髮帶,橫一支白玉簪,玉簪頂端垂下一個珍珠墜,除此之外再無妝飾,耳墜也沒戴,從未見她穿過的一襲曳地藍長裙,白絲繡紋飾單調素淨,穿一雙大大的翹頭鞋,五顏六地稍顯脂粉氣,更是顯得奇怪!

見魂兒走近,靈緹仔細地看看她的表情,不嘆了口氣,臉上凍結如冰,轉頭看向池荷葉,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魂兒張了張嘴,卻想起今天同樣也沒啥好說,當然這只是對郡主而言。剛才在娘娘那兒,她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來彙報情況,因為需要彙報的太多了,她還得陪娘娘和朱總管一起分析其中的一些重要情報。

今天首當其衝的,莫過於北海密探組織飛鴿傳書來報,立國不久的女真金國北疆烽煙再起,金主長女慕容格格兵分兩路、已悍然發動對東海女真瓦爾喀部的大規模戰爭,若拿下這個部落,金國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女真各部的統一大業。

與此同時,派駐金國首府老寨的密探報稱,城堡外陸續有各部落旗兵一隊接一隊地湧來集結,一個個披掛整齊、銀甲怒馬,看來遼東女真本部正在厲兵秣馬,針對千禧朝的戰爭也已迫在眉睫!

其餘情報雖然也很重要,但與這兩條爆炸新聞相比則顯得微不足道。目前這一消息連大內密探機構繡衣閣都還矇在鼓裡,更遑論老皇爺了,魂兒很是為手下密探們的辦事效率到自豪,為此她也得到了娘娘的讚賞,眼下娘娘正未雨綢繆,緊急召見宣府鐵騎和宣遼軍各將帥,準備厲兵秣馬,忙於籌劃揮師東進的諸般事宜。

然而,對於郡主最關心也是唯一關心的,當然也是她非常關心的消息,卻依然如石沉大海、了無痕跡。

見魂兒似乎也無話可說,靈緹默然良久,忽然一陣心浮氣躁,渾身都覺得不對勁,有些坐立不安,便回頭對魂兒皺眉道:「叫上影兒和靜兒,隨我一同上山。」

霧靈山南麓的崎嶇山道上,影兒、魂兒和靜兒尾隨郡主身後上山,類似的行動最近已不止一次,影兒等人知道,郡主是要上山採藥,或許是想借此散散心。然而在山處待了沒多久,尚未採上幾味藥材,她忽然間又沒了興趣,返身下山。

行至半路,影兒忽然心中一動,想起當年曾在東邊那片懸崖邊上種下一棵海棠樹苗,也不知現在長成啥樣兒了?她想過去看看,便對靈緹說道:「郡主殿下,你們先回去吧,我到東邊懸崖下看看當年種下的那棵樹苗。」

靈緹心緒煩地揮了揮手,讓她去了,自己和魂兒、靜兒兀自下山而去。

霧靈山南麓山勢較緩,東側山勢陡峭,幾乎全是懸崖峭壁,其間無路可行,影兒只能施展輕功穿梭於灌木、樹叢和荊棘之間,由於路途較遠,她必須走快點,免得天黑前趕不回中。

翻過一道山脊,那道懸崖已遙遙在望,懸崖平臺上竟似有些豆點大的黑影在晃動,她心中大奇怪,此地屬於鳳地之內、人跡罕至,咋看起來竟似人影?

她加快速度飛掠而去,又近了些,再凝神看去,的確是人!

那是一個手持彎刀的白衣人,被一群繡衣人和黑衣人團團圍住,那人是誰?這夥人手中刀劍出鞘,似要動手,他們又是誰?不但擅闖娘娘劃定的區,竟然還敢在這兒公然行兇殺人麼?不行,我得趕去阻止他們!

遙見白衣人似將全身功力提聚至極限,竟勢如瘋虎般向當面之敵撲去!

他飛身、出腿,苦修多年的功夫在絕境中爆發出驚人威力!首當其衝的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一腳踹中腹部,頓時倒地不起!

那夥人蜂擁而上,大約見他氣勢正盛,每一出腿必帶強猛罡風,倒也不敢小覷,紛紛避其鋒芒和白衣人展開遊鬥,往往趁他不備,由他身後發起偷襲,一擊即退,不願和他拼命。

惡鬥近百招之後,白衣人身上已捱上九掌十八劍,渾身傷痕累累、血不止,重傷之下仍死戰不退,繼續浴血奮戰!

影兒大氣憤,這些黑衣人以眾凌寡已是不該,竟然還採用如此卑鄙的車輪遊鬥戰術,顯然是想耗盡他的體力,好來個甕中捉鱉!

那條白衣身影看起來咋那麼眼?天啊!那就是咱苦尋不見的無月啊!

她肝膽裂之下也不管眼前有路無路,勢如瘋虎一般筆直掠向那道懸崖,樹枝和荊棘一支支、一片片地在眼前飛速掠過,颳得她一身一臉,她也全然顧不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去救他!快點!再快點啊!再晚些他可就沒……

懸崖上忽地一陣山風吹過,無月已陷入的神智頓時清醒許多,暗道,如今我已陷入重圍,又何必逞匹夫之勇?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我輕功之妙,要想逃出重圍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一閃念間,事不宜遲,他的身形忽然如旗花火箭般斜斜沖天而起,於絕境中發出體內潛能,竟一躍三四丈高,如大鵬展翅一般飛出重圍,掠向南邊一道山脊之上!

堪堪落地之時,他但覺眼前寒光一閃,光彩奪目,令人心鈞搖!那是如同天外飛仙的一劍,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襲來,迅疾如風!

他已避無可避,僅僅是出自本能地雙腿蹬地,再次蹂身而上。

血花四濺!鋒利劍尖由他右頸至左輕輕劃過,留下的卻是一道深深的傷口!血花如雨點般灑落,在他躍起之處留下一灘血跡!

幸而他那本能地一躍,才使得劍尖往咽喉下方斜斜劃去,否則鋒利劍刃勢必削斷他的咽喉!

致命而詭異的一劍!這個來自幽冥地獄一般的黑衣殺手一定是其中的高手,果然是殺人專家!

無月身形如斷線風箏般飄落,尚驚魂未定,又有一條黑影已如影隨形而來,右掌挾帶猛惡罡風,向他的心窩擊來!

這看似輕飄飄地一掌,卻迅快絕倫,同樣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掌未至,凜冽罡風已襲體而入,籠罩他前數大要

無月堪堪落地的身形,腳尖尚未點上地面,再無任何閃避餘地,只好本能地抬起雙手揮刀格擋,然而卻被對手輕易避過,長驅直入而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其白如玉的手掌,在眼中越來越大!

「噗」地一聲悶響,如擊敗革!掌心貼體,那人才猛地吐出足以開碑裂石的摧心掌力!

凝立場邊觀戰的李天秀大吃一驚,這可是來自天下最神秘的殺手組織、飛鷹門門主天下那石破天驚的一掌重擊,重重擊中蕭無月的心窩!鄭大人要的可是活人,等他發現不對趕過來阻止之時,卻哪裡還來得及?

中掌的一剎那,無月甚至來不及覺疼痛,前經脈便被迅猛絕倫的摧心掌力盡數震散,但覺喉頭一甜,鮮血狂而出,身形搖搖墜!

兄手下留情!」李天秀忙飛身掠向山脊,他已看出,對於這條十餘年前的漏網之魚,門主顯然是想斬草除,以免留下後患。

天下不為所動,踏上一步,又是一掌揮出,若說上一掌他使出的是八成掌力,是為了防止蕭無月閃避而留有餘力,以便中途轉向,這一掌他則是全力出擊,只因蕭無月已然重傷,已無絲毫自衛能力,門主是成心要置他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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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飛蛾浴火

無月只能閉目待死,腦際一片空白,只餘下一個念頭,我就這樣死了麼?真是不甘心……

電光石火之間,一條青影如翩翩驚鴻從天而降,如飛蛾撲火般迅快絕倫,穿入天下和無月之間!

無月猛地增大雙眼!正好看見來人面向自己,那追魂奪命的一掌,重重擊中了她的背心,正是影兒!

影兒頭一仰,黛眉緊鎖,張口狂鮮血,如同飛蛾浴火焚燒那一瞬間、猝然發出刺眼光芒!

她披荊斬棘地一路狂奔,為能及時救下無月,已提聚全身真氣飛速撲來,無法再運集護體罡氣,更顧不得出手格擋,她要面對他,好好地再看他一眼!

遭此重擊之下,她杏眼圓睜,痴痴地看著無月,毫無血的櫻動了動,卻已說不出話來,嬌軀一軟,幾乎與他同時萎頓於地。

見影兒已奄奄一息,無月傷心絕,抱住她痛哭失聲:「影兒,你為何這麼傻?」

影兒嘴角無比艱難地向上微微翹了翹,喉中發出輕微呃呃之聲,似乎竭力想說點什麼,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便暈了過去,臉上是不甘之

是的,腦際迅速變得一片混沌之際,她的確心有不甘,她此刻只想對他說一句話:我只是一個丫鬟,出身低微,自知配不上你,可無論如何,我已是你的子,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點,我去了,無論多久,也會在那邊等你,將來你要記得來找我啊!

可是老天啊,連說一句話的力氣也不給我!

無月傷心絕,重傷之下眼前一黑,也昏過去,倒在影兒身旁,雙臂依然抱得她緊緊。

天下嘿嘿獰笑道:「蕭無月啊蕭無月,當年你全家死於我手,今天你同樣逃不出我的掌心,再多的人救你也沒用,我絕不會留下你這個禍害的,去死吧!」

他的右掌抬起,再度擊出!

但覺右掌被人握住,他用力一掙,可對方手掌如鐵鉗一般,居然未能出!他大吃一驚,李天秀本無此功力!忙回頭一看,卻是與他合作多年的密友、繡衣閣統領鄭天恩!

這傢伙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也不知他何時趕來的?

鄭天恩沉聲說道:「兄,蕭無月身上還有極大的機密尚未發掘出來,你何必這麼急著殺掉他?」

天下皺眉道:「這小子的翅膀越來越硬,我實在擔心養虎遺患,當年之事你我可都有份,鄭大人難道就不想斬草除麼?」

鄭天恩笑道:「你放心,他絕對活不了,可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待我嚴刑審訊之後再殺不遲。再說,此地乃權勢顯赫的長公主封地的核心地帶,一向被視為地,我們為追緝朝廷欽犯、闖入地乃迫不得已,你還敢在此地殺人麼?」

言罷他揮揮手,已有兩個繡衣閣高手上前將無月架走。

天下雖心有不甘,可鄭天恩一向是飛鷹門最大的主顧,不好過於得罪,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繡衣人把蕭無月帶走。他咬咬牙,獰笑一陣,似在打什麼主意,隨即抬手一揮,眾黑衣人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迅快消失於山野之間。

影兒孤零零地躺在懸崖之下!

時節,山上仍冷,陣陣寒風吹過,飄起她的青衫衣角,顯得如此落寞、淒涼!

靈緹回到鳳中,始終心緒不寧,乾脆命人備好馬車,到舅母家去暫住幾天,心情或許能好轉些?

眼看天就要黑了,魂兒和靜兒見大姊遲遲未歸,只好重新上山去找她,在海棠樹旁發現大姊時,她已奄奄一息。分開不過一個多時辰,不知大姊何以傷得如此?魂兒靜兒既傷心又疑惑,一路悲泣著將大姊帶回鳳

正在和宣遼軍高級將領們緊急會晤的趙鳳獲悉,急忙放下手中的一切,找來張御醫加以急救,自己也不斷為影兒體內注入真氣,希望能盡力挽留她的一線生機……

影兒遇襲地點就在自己的大本營附近,乃地中的地,誰這麼大膽,敢在此地公然挑釁?

聯想到遼東大戰即將爆發,她覺事態嚴重,不敢掉以輕心,一紙手令下去,強大的情報網絡立即高效啟動,將燕山山脈最近幾天以來的人員活動情況進行地毯式盤查,嚴防細潛入,尤其是山脈東段靠近女真金國的那些地區。

第二天清晨,魂兒的手下在北坡山一條石中搜出一位陌生女子,發現她時依然昏不醒。魂兒看出這位姑娘是被人點了暈,也不敢怠慢,忙原封不動地帶人將她送到娘娘的書房中。

趙鳳仔細一看,這位身穿朵顏服飾的姑娘她認得。早在北疆大戰之後,朵顏部便被囊括於她的封地之內,她還曾到這位姑娘家中做過客,她哥哥哈達是宣府鐵騎中的一員年輕猛將,目前擔任校尉之職。

她忙替哈娜解開暈

娜緩緩睜開雙眼,但覺頭暈腦,待她看清眼前之人,忙掙扎著起身,拜伏於地,恭聲說道:「哈娜見過長公主殿下,恭祝娘娘金安!」

趙鳳很是奇怪,扶起她問道:「哈娜,你是來找哥哥的麼?為何會被人點中暈進那個石之中?」

娜想起無月說過,他身為朝廷欽犯,不方便和千禧朝官方人物接觸,心中不為難,長公主是她無比敬重之人,實不願對她說謊,可她更不能出賣無月,於是只好說,她是來找哥哥的途中路,結果在山上遭到一個黑衣人的暗算。

黑衣人?趙鳳不語,莫非是飛鷹門殺手?哈娜咋會惹上他們?

朵顏牧民豪耿直,不太會撒謊,她也不疑有它,命人安排住處,將哈娜暫且帶下去休息不提,並派人通知哈達,由靜兒選擇一個合適地點安排兄妹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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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喀部,自生擒戈雅娜之後,周韻率第二暴龍軍表現神勇,一路勢如破竹,兩天後兵鋒直指瓦爾喀部核心地帶、興凱湖東北岸的失裡綿地區。

瓦爾喀部首領底斯密今年五十歲,不僅勇猛善戰、且頗有智謀,與窩泰和汪吉古鬥好幾年,雙方可謂知己知彼,他雖未佔到多大便宜,卻也並不落下風。獲悉慕容格格這次親自率軍前來,他也並未慌,有長女和女婿守在西邊,足可抵擋一陣,他則緊急召集部眾,準備應付這場惡戰。

雖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他絕未想到這次大戰的情況會如此糟糕,勇猛善戰的長女夫婦率麾下千餘騎與敵前鋒戰,竟全軍覆沒,這是與慕容領地惡以來從未有過的慘敗!這且不說,敵軍那支由重裝騎兵組成的前鋒部隊在齊天格格的率領下一路所向披靡,自己的部屬本抵擋不住!

他意識到形勢異常嚴峻,遂放棄了沿途層層阻截的戰略,將部眾集中起來、盡起本部兵,聚眾五千餘騎向對手,在興凱湖東北岸那片地勢較為平緩的失裡綿地區與齊天格格的第二暴龍軍面遭遇。

雙方兩陣對圓。一身戎裝的底斯密靜靜地打量著對手,但見一員驍將跨騎一匹暴烈的大黑馬,人和馬均被銀盔銀甲披掛遮掩得嚴嚴實實,勒馬立於敵軍陣前,大黑馬不時揚起前蹄、唏律律嘶鳴不已。

他想那位敵將該是近來正如中天的齊天格格了吧?正待喝問幾句,卻見她舉手一揮,身後幾聲怪異難聽之極的哨聲響起,繼而敵軍開始變換陣型,在此起彼伏的怪異哨聲的伴隨下,敵軍騎兵們動作快速且有條不紊,很快形成一種形態古怪的騎兵衝擊陣型。

見底斯密親自率軍前來,對手不僅人馬眾多,且陣容整齊,部眾均披掛鐵葉甲,戰馬也有少許鐵甲防護,周韻心想這一定是瓦爾喀部的主力了,便回頭說道:「看來底斯密這條老狐狸的股被咱們點著了火,終於坐不住了,看他這架勢可是來者不善啊!從兵力對比來說咱們處於明顯下風,這一戰該怎麼打?」

貞雯覺得自己身為暴龍軍副將,理當為小姐出謀劃策,忙道:「小姐神勇無敵,咱們直接衝上去殺他一陣得了!」

周韻斜乜她一眼,搖搖頭,只是看著艾爾菱,顯然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或許在大小姐看來,她這名副官不過是個虛銜而已。

艾爾菱想了想,在馬上欠身說道:「大小姐,敵軍雖眾且軍容嚴整,但咱們既為前驅,理應與底斯密鬥一番,引住他的注意力,以便給夫人的謀劃爭取時間。」

周韻點點頭:「好,就這麼辦!貞雯傳令,全軍出擊!」

她更不打話,率暴龍軍千餘鐵騎發起衝鋒,弓馬嫻的騎士們一邊向敵人出密集箭雨,同時冒著對方來的密集箭矢向前猛衝!

貞雯等四婢緊隨小姐馬後衝向敵陣,如此緊張時刻,她仍不改嘮叨的習慣,有些不服地道:「小姐,我的建議與艾將軍的有何不同麼?瞧您一臉不屑,好傷自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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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未雨綢繆

周韻點頭道:「說話的人不同而已。其實你該足了,沒啥本事卻高居暴龍軍副官之職,拿那麼高的薪俸,職位只低於我和艾將軍,宣佈任命時連我都沒法說服自己,更不用說我娘了。喂!這可是硬碰硬的廝殺,你別跟得這麼緊,當心血濺到你身上!」

邊說邊拍出強猛罡風掃飛敵箭,她有護體罡氣在身自然不怕,但必須為貞雯等四婢掃清前進的障礙。

貞雯搖頭道:「咱們四姊妹一向緊隨小姐馬後的,好保護小姐的後側背安全,可不敢離遠了。」

周韻想想也是,老子一向只顧往前衝殺,倒忘了身後還有四個無名英雄,嘿嘿,每次惡戰若非她們,我難免瞻前顧後,可沒法殺得痛快!也就不再廢話。

雙方騎兵頭相撞,山搖地動的轟然馬蹄聲中,密集的兵刃相擊之聲猛然響起!

周韻策馬穿梭於敵陣之中,手中沉重的大號狼牙盤旋飛舞、所向披靡,凡是進入她狼牙攻擊範圍、即身側丈餘內之敵,無一倖免,全被那狼牙搗得稀爛!

她本想策馬直取敵酋底斯密,可對手老巨猾,仗恃人多勢眾,只是留在己方陣中吶喊指揮,身邊有數百銳隨護,本不願與她直面鋒,她也只好罷了。反正她只是想住對手,為己方主力的排兵佈陣留下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第二暴龍軍隨主將衝入敵陣之後,底斯密令護旗兵揮旗一陣搖動、傳令變換陣型,對暴龍軍漸漸形成合圍之勢。

類似的戰場形勢周韻並非沒見識過,不過對手已由兩萬多官軍換成了五千瓦爾喀勇猛善戰的騎兵而已。

她回頭以眼神向貞雯示意,貞雯立馬吹響鼠哨,暴龍軍也立即由楔形攻擊陣型變換為環形防禦大陣,外圍每個小隊之間均保持數丈的距離,在這樣的距離上有利於往來衝殺來犯之敵,也能彼此以鼠哨聯絡、密切協作,保持陣型不

若由空中俯瞰,暴龍軍隊形就像擁有無數片花瓣徹底舒展開來的梅花,每個小隊便是其中的一片花瓣,花瓣中騎士之間保持著合適的距離,使得每個面對敵人的戰士都不必顧忌會誤傷戰友、只管使出全力揮舞兵器殺敵即可,待他力竭之時便象走馬燈一般繞到圓形花瓣側後,由身後的戰友填補他的位置拒敵,如此輪轉上前敵,形成一片以穩定的速度不停旋轉著的花瓣。

周韻並非有勇無謀之輩,就好比通常闖禍的傢伙也最懂得該如何保護自己一樣,除了對重裝騎兵的各種攻擊陣型、人馬鎧甲與兵器配置很有心得,獨創非常先進的騎兵攻擊戰術之外,她對防禦也非常重視,這樣的陣型便是她在練暴龍軍之時經過深入研究而發明的,她特意取名為梅花陣,多少有討好梅花仙子的意思。

這些負責防禦的梅花花瓣本身也饒著花蕊不斷旋轉,花瓣間留下的數丈間隙被動態地不斷填補,由艾爾菱統一協調指揮,顯得舒展自如、幾乎毫無漏

相對空曠的環形大陣中央,便是由周韻親率第二暴龍軍中板甲最為厚重的一、二縱隊兩百銳騎士組成的花蕊,與環形花瓣之間保持十丈左右的距離,這是一朵看似美麗實則恐怖之極的花蕊!

周韻的格攻擊極強,即便組織防禦之時也決不放棄進攻,她在陣中如猛禽一般俯瞰著花瓣間偶爾出的破綻,若有強敵敢於乘隙攻入,她便率部分人馬捲起一股狂飆衝殺過去,類似於關門打狗,不僅僅是殺退突入陣中的敵軍而已,她還要趁勢率部衝出防禦圈、把敵陣攪得一塌糊塗才肯返回。

所以,底斯密雖然利用人馬多的優勢將第二暴龍軍牢牢圍在核心、發起一輪又一輪猛烈攻擊,用騎兵衝擊、長弓密集箭雨猛,一時間卻也無奈她何,連儘量增加對手的傷亡似乎也難以如願。

眼見突入敵陣的部眾如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被齊天格格殺得丟盔卸甲,他只好約束部眾別再輕敵冒進,只管儘量縮對方陣型即可。然而即便這樣,他似也難以如願,戰局由此陷入僵持階段。

不知對手是怎麼想的,反正周韻一點兒也不著急,她很樂於就像這樣和底斯密耗下去,能儘量多地殺傷敵軍最好,若是不能也就罷了。她對曉虹之能很有信心,相信大軍趕到之後曉虹必有妙策、讓底斯密這條老狐狸吃不了兜著走!

若非迫不得已,她也是不願蠻幹的。

如此又鏖戰半個多時辰,戰況堪稱血腥殘酷!周韻狼牙上鮮血碎淋漓,經過三輪突出圓陣的衝殺之後,她的下又增添了百餘條亡魂!

齊天格格如此悍勇的表現,令那些悍不畏死的生女真將士也不到心驚膽顫!

以五千對敵一千尚無法取勝,底斯密大為懊惱,拼命催動部眾包裹上來,誓與周韻所部暴龍軍血拼到底。

接到探馬來報,說第二暴龍軍已與底斯密的主力接戰的消息之後,慕容紫煙命全軍加快速度、馬歇人不歇,向失裡綿地區展開一輪強行軍,她已於此時率本部主力漸漸接近戰場。

聽到前方遠處傳來陣陣人喊馬嘶,以及驚天動地的廝殺之聲,她策馬來到一輛有鐵甲包裹的馬車旁,曉虹與北風並肩端坐其中。與往常一樣,經過十餘天的靜養,北風的新傷與舊傷均恢復得很快,被大小姐強行灌下大量滋補養顏的食物之後,她的身子健壯豐許多,玉頰和下頜也漸漸變得珠圓玉潤,已依稀回覆當初的絕世容顏和健美的身材。

即便如此,她仍未痊癒,按理是不該隨軍出征的,但大小姐不放心把她獨自留在阿城,非讓她跟在夫人身邊不可,且代曉虹一定要好好看住她,否則,北風是絕不會在夫人騎馬的情況下,自個兒還能安心坐在馬車裡的。

見夫人策馬過來,北風手忙腳地趕緊起身,心中是不安地道:「夫人,還是您坐馬車,讓小婢騎馬隨行吧,我已沒事,能行的,象這樣坐在車裡看著夫人騎馬,真是折煞婢子了!」

慕容紫煙拍拍她的肩頭說道:「丫頭,這次你可是大大傷了元氣,與往常完全不同,韻兒有言在先,你儘管安坐車中,這是命令!想想也是,若你再出意外,往後咱們可怎麼向無月待?」

北風聞言之下、心中一陣刺痛,一時黯然神傷、低頭不語。慕容紫煙輕嘆一聲,眼下不是傷情之時,輕拂她頭柔發以示安,隨即轉頭對曉虹說道:「曉虹,看來韻兒已和敵人接戰,你看咱們該如何行動?」

在戰場上拼殺二十多年,她深知兵貴神速之道,早在進入瓦爾喀部的地盤之前她已下令全軍人含草、馬銜枚,馬蹄均裹上厚厚的烏拉草墊,一路行來又杳無人跡,所以離戰場雖已不足十里之遙,也不虞被敵軍發現自己率所部竟能如此快速便能趕到。

曉虹輕拂鬢邊散發,慢條斯理地道:「夫人,大小姐勇冠三軍,對各種進攻與防禦戰術的嫻運用無人可及,以晚輩看來,第二暴龍軍應該大可支撐得住。我看過地圖,咱們不妨沿麥稜河繞道安興迂迴前進,沿河邊淺灘騎馬行軍,當不致揚起煙塵,且能掩蓋馬蹄聲,沿途但見有人,一律或殺或擒,這樣就能在底斯密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繞到敵後。我們從瓦爾喀部側後分兵兩路發起攻擊,趁敵慌之際衝散其陣型後將其包圍、斷其後路,當可一鼓而殲之。」

慕容紫煙對她一向言聽計從,當下點頭稱善,回頭命摘月傳令下去、依曉虹所言而行。

待慕容紫煙率主力包抄到位,又是約半個時辰過去。瓦爾喀部勇士們經歷長時間血戰無法殲滅第二暴龍軍,已漸漸力竭,士氣大受影響,底斯密見狀,打算暫且鳴金收兵、以利再戰。

就在此時,策馬佇立於麥稜河下游的慕容紫煙開始揮動寒光閃閃的長柄彎刀,發出了攻擊信號!

按曉虹的部署,她與摘月率主力在西、飛霜與彩虹率千餘騎在東,兵分兩路向瓦爾喀部側後同時發起猛烈攻擊!

不唯暴龍軍,慕容系重裝鐵騎也都堪稱虎狼之師,頓時以整齊陣型衝向敵後,將士們紛紛取下長弓,在衝到合適距離時彎弓搭箭,頓時萬箭齊發向敵軍後背!

一時間空中嗖嗖之聲不絕,接下來陣陣噗噗悶響伴隨著瓦爾喀部眾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底斯密回頭一看,但見慕容格格一馬當先,敵軍騎兵齊聲吶喊著、漫山遍野疾衝而來,他不由得大驚失,忙下令速退!

然而,一切為時已晚,曉虹選擇的攻擊點很妙,兩路人馬不僅依據地形牢牢卡住了底斯密軍的退路,而且慕容大軍兵鋒所指也恰好是他的數百近衛軍防衛最為薄弱之處,他們遭遇突襲、被一陣猛衝猛打之下,已將主帥暴在敵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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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李代桃僵

慕容紫煙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策馬直奔敵酋底斯密,手中的超大號長柄彎刀比起那令他心驚膽顫的超級狼牙也毫不遜,他忙揮舞手中大刀戰。

他也是罕見猛將,雙方惡戰數十回合,卻也非慕容格格之敵,被她一刀拍下馬背、失手被擒。

趁瓦爾喀部眾陣型變得散,此起彼伏的鼠哨聲再度響起,第二暴龍軍與慕容格格麾下旗兵密切協作、高效嚴密地將敵軍包圍起來。接下來的一切,跟平時的圍獵沒啥兩樣,一時間、瓦爾喀部眾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此起彼伏,血腥大屠殺就此展開!

前後夾擊包圍之下,由於齊天格格之神勇,已瓦解掉敵軍士氣。瓦爾喀部眾雖悍勇無畏、拒不投降,也不過徒增傷亡而已。

慕容紫煙同樣知道困獸猶鬥的道理,也不急於一口吃掉對手,而是派出無數小隊將被圍之敵漸漸分割開來,一點點吃掉對手,加上週韻率暴龍軍第一、二縱隊在敵陣中左衝右突、往來絞殺,令敵始終無法穩住陣腳、集結兵力進行抵抗,戰場形勢逐漸明朗化,瓦爾喀部已無力迴天。

即便這樣,這場大規模的兩支重甲騎兵之間的慘烈大戰,也持續了很長的時間。戰正酣之際,周韻眼角餘光瞥見一員銀盔銀甲的悍將揮舞著雪亮彎刀、殺向一夥被分割包圍之敵,一隊慕容部銳旗兵尾隨其後,那人雖面罩鐵甲,但由她的彎刀和鎧甲,周韻仍能認出她正是尚未完全康復的北風!

周韻大急之下催馬上前,打算將她抓回去。殺得起的北風正待揮刀向她砍來,發現兇猛撲來的對手竟是大小姐,忙硬生生收回彎刀,驚道:「大小姐,您咋……」

周韻不由分說,抓住她的馬韁連人帶馬拖回停在外圍安全之處的馬車邊上,把她擰下馬背進車廂之中,怒吼道:「讓你好好給我呆在馬車裡,幹嘛違令到處跑?軍令如山,你若再敢出來,老子要你好看!」

北風點點頭長嘆口氣、頹然歪在靠背上,倒不是她嗜血成,而是急數月以來因一直見不到無月而鬱結中之氣,既然大小姐不允,也只好罷了。

周韻依然不放心,也顧不得殺敵了,一直守在馬車邊上觀察戰場形勢,不時回頭看看馬車,絕不許北風越過雷池一步。

異常血腥的大屠殺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分,被擒的底斯密眼見部眾傷亡近半,且毫無突圍希望,只好下令嚮慕容部投降。

這場雙方人馬不算太多卻異常慘烈的騎兵大戰由此宣告結束,此役慕容格格全殲瓦爾喀部,獲首級兩千餘,俘獲首領底斯密以降持戈將士三千餘人、牲口婦孺無數。

南北兩支暴龍軍鐵甲騎兵先後橫空出世,在周韻的統帥下戰無不勝,興凱湖大捷,重寫了母親當年在關外縱橫馳騁的輝煌,使得齊天格格這一稱號在外威震四方,如同羅剎魔女之於中原的神威凜凜一般!其威名之盛已超越母親當年,以至於兩軍對陣之時,但凡見到齊天格格或羅剎魔女頭盔上那支標誌的藍孔雀翎,敵軍兵士往往臨陣逃,一鬨而散!

當然,如此完勝在很大程度上也得益於曉虹的出謀策劃,率各自所部隨慕容領主出征的大小部落首領們終於理解了大小姐關於打仗也得靠腦子的說法,對曉虹更加刮目相看。

戰場清理完畢之後,慕容紫煙率部就地駐紮下來,宣佈將瓦爾喀部併入自己的領地範圍,為安撫瓦爾喀部眾,她並未放縱麾下將士大肆劫掠,且讓底斯密繼續擔任部落首領,只是派來兩個得力的手下擔任底斯密的副手。當然,她這兩位心腹將名為副手,實為實權人物,底斯密淪為一個神領袖。慕容紫煙之所以留下他,不過是為了保持瓦爾喀部的神凝聚力不散而已。

征服瓦爾喀部之後,慕容領地已囊括女真金國部落聯盟北方的全部領土,若單論領地面積已大於遼東女真諸部,一時聲威大盛!

晚間全軍將士們在湖畔燃起無數堆篝火,開始大口喝酒、大塊吃,酒足飯之後載歌載舞、慶祝這一場近年來少見的輝煌勝利,雖然統帥這次並未縱容他(她)們每次大捷後一貫的暴力搶劫,卻也並不影響將士們挑選出部分年輕美貌的瓦爾喀部男女俘虜、肆意渲大戰之後過於亢奮的情,一時間湖畔語紛紛出籠,草叢和營帳中隨處可見一對對光溜溜抱在一起的男女。

女將中粘娜的職位最高,最出的少年俘虜自然歸她,且多達三個由她留在自己帳中獨享,不過這次她未敢再去招惹暴躁的大小姐、說要將最好的留給她云云,上次在冰冷的小溪中她差點就被凍死,全耐身經百戰、筋骨健壯才好歹熬過一夜,同樣正在辱女俘的烏嘎也是如此。

這幫傢伙之所以敢於如此肆無忌憚,是因為大夥都很清楚慕容格格不僅不會反對這類行為,相反還很鼓勵,這是出於她希望部眾多多生育、以儘快增加領地內人口的需要。

在慕容中軍大帳中舉行的各級首領慶功宴上,立下首功的大小姐被眾人輪番敬酒、灌下一肚子老酒。通過此役穎而出、冉冉升起的第二顆新星曉虹自然也不能倖免,可大小姐心知她的酒量極為有限,便替她代勞,自然喝得更多。

盛宴結束之後,周韻雖喝得手腳痠軟,腦子倒還清醒,不無擔心地道:「孃的領地如此遼闊,幾乎已囊括從前的所有鮮卑故地,這是否會引來姥爺的猜忌?」

慕容紫煙搖頭說道:「孃的領地雖然遼闊,但均為苦寒之地,人口相對稀少。再說父王之所以能統一女真諸部,並非全靠武力,大部分部落是以聯姻和各種軍事脅迫手段,要麼聯合、要麼投靠過來的,若非有極大的度量和包容心、善於拉攏和妥協,父王本做不到這一點。作為他的嫡親長女他都要猜忌,豈能容得下那些部落首領依然在各自的部落裡擁有無上權威?」

想了想,她又接著說道:「二十餘年來,娘一直在採取各種獎勵措施,並規定年十三歲尚未嫁人的女孩家須繳納一定財物作為處罰,以此鼓勵部眾多多生育,以圖儘快增加人口。不過僅靠人口的自然增長見效很慢,還好,這次征服瓦爾喀部之後,憑空增添許多新鮮血,若能訓練成個個都能以一當十的銳旗兵,只需有暴龍軍一半的戰力,將來父王去世後,咱們也足以和遼東女真本部分庭抗禮,甚至戰而勝之。」

周韻咋舌道:「看不出啊,娘看似已有成竹?」

慕容紫煙懷信心地道:「以咱孃兒倆的武功、部眾之驍勇強悍,再得曉虹這樣一位神機妙算的絕世才女相助,實乃如虎添翼,單論武力當足以平天下!不過要征服民心並非咱倆的長項,這就得靠無月自己的本事了。」

周韻不解地道:「只需咱娘倆打下江山,讓他做一位太平皇上就行了,還需要他做什麼?」

慕容紫煙覺得已有必要將自己心中的計劃,包括助無月首先成為女真之王的形勢、可能和路線圖,說出來跟女兒探討一番,順便看看她有何不同的想法。

於是她對周韻分析道:「韻兒,攻城拔寨的確只需武力即可,但要想成為一國之主,卻是一項非常浩大的工程,並非單靠武力便能解決。鮮卑大帝國末期的爾朱榮武力何等強悍?挾帝自重、權傾天下,最終由於驕橫跋扈,不僅未能成為北魏國君、反遭他眼中的傀儡魏莊帝暗算,死時年僅三十八歲,青史上留下千古罵名,被歸入雄之,但其卓越的軍事才能得到了肯定,便是其中一例。」

周韻黛眉微蹙地道:「那、娘又打算咋辦呢?」

慕容紫煙沉半晌,方自緩緩地道:「孃的初步打算是,待父王過世後,在部落首領聯盟大會上爭奪攝政大臣之位,同時聲稱無月是我二弟、父王長子楚必塔的次子郭爾吉,二弟被殺之後被我私下收養,以此擁立無月稱王。」

周韻皺眉道:「這主意倒是不錯,可別人會相信麼?再說了,姥爺那麼多兒子不立,倒先立長房系之孫輩,似乎也於理不合吧?」

慕容紫煙道:「早年的事韻兒不太瞭解。當年娘在北疆浴血奮戰、開疆拓土之時,你姥爺身邊只有大舅已經成年,縷縷立下戰功,還時常和我並肩作戰,頗受父王重用,大力培養這位長子,有意讓他繼承部族基業。你大舅被長期圈,以致最終被處死,除了他為人方面的自身問題,多少也與此有關,諸弟之間為奪取他手中權柄,在你姥爺面前大肆誣告他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所以,立他的兒子為王並非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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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天使與魔鬼

周韻道:「可是,大舅共三個兒子,郭爾吉表弟只是次子不說,還早在大舅被圈之時便已夭折,這裡面漏也未免太多了吧?」

慕容紫煙笑道:「這個很好解釋。首先郭爾吉與無月同歲,也生得粉妝玉琢一般討人喜,幼年時這兩個孩子長像很有些相似。我大可在部落首領大會上公開宣佈,當年我見郭爾吉聰明伶俐、儀表不俗,小小年紀便頗有王者風範,於是在楚必塔被圈後唯恐郭爾吉遭到牽連,秘密將他收養,另外找了個替身代他病死,便是為了等待這一天,讓他繼承本該由自己的父親接掌的王位。」

周韻道:「即便從大舅這一支繼承王位,大舅還有長子也素臺表弟在世啊,怎能就輪到次子郭爾吉?」

慕容紫煙道:「在大會上我讓無月亮亮相,無論是容貌、氣度和聰明才智,也素臺本沒法跟他比!難道你沒看出無月身上自有一股王者風範,舉手投足間令人心折不已麼?部落首領們又不是瞎子,豈肯接受一個廢物為王?」

周韻沉思半晌,依然皺眉道:「話雖不錯,但我想姥爺去世時必有遺囑指定繼承人,硬要讓大家接受一個突如其來的王孫,恐怕難以讓人心悅誠服。」

慕容紫煙道:「韻兒還不太瞭解,女真以部落聯盟的形式立國,和千禧朝不同,王位繼承人並非由你姥爺指定,而是由領主和部落聯盟大會來決定。其實不僅王位繼承問題,各項重大決策也得由聯盟大會討論通過。歷來的部落聯盟大會,其實就是與會者為各自利益而爭奪角逐的戰場,每人最關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能否得到保障,甚至是獲得更多的財物和馬匹,誰會真的關心真相和道義?你大舅被處死為何能在聯盟大會上得到眾多支持?就因為他的死能讓大多數領主和部落首領得到好處,誰會想到他自幼南征北戰、功勳卓著而罪不至死?」

周韻點頭道:「即便如此,也得要部落聯盟大會上那幫人相信,無月到底是否大舅之子啊?」

慕容紫煙道:「其實他們信不信並不重要,你的其他舅舅們在聯盟大會上並非多數。那些領主和大部落首領大多都不是溫罕家族之人,誰會真正關心王位繼承人倒底是否父王子孫?他們最關心的,是自己的部落或領地能否爭取到儘量多的利益!娘可事先大肆拉攏一批人,許以部分領地爭取他們的支持,只要支持者眾,無月便有獲得認可的可能!」

周韻道:「您經過多年浴血奮戰征服的領地,就這樣輕易拱手讓人麼?」

慕容紫煙點點頭:「孃的領地如此遼闊,吐一些出來也不致傷筋動骨。再說,為了保險,大不了娘將攝政大臣之位讓給一個實力雄厚、最有號召力的弟弟,以換取他對無月的支持。攝政大臣權力極大,惑力極強。至於說到無月身世,王室貴族之家利益爭奪非常烈,子女們的身世撲朔離,誰能當真?最終還不是靠實力、行事手腕和拳頭來說話?」

周韻撫掌稱善,約定到時依計行事,她一定從旁大力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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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衣閣總部天牢中。

無月一直昏不醒,高熱不退、噩夢連連!

平時夜裡做噩夢,總還有醒來之時,夢境即便再恐怖,終還有醒來時那種雖然心怦怦跳,卻有種劫後餘生一般、幸好只是做夢的喜悅!

然而這次,他無法再獲得這樣的喜悅!雖然一陣透體冰涼刺骨之,將他從噩夢之中強行拉回到現實中來,可當他緩緩張開無比沉重的眼皮時,發覺現實同噩夢中一樣恐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覺自己的血似乎已快幹,除了心窩處傳來陣陣撕裂般疼痛,渾身上下竟再無任何覺,似乎這副身軀已不再屬於自己一般!和噩夢之中靈識離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在十丈開外的天刑架上受刑那種覺,同樣可怕!

他但覺眼睛漉漉的,尚有水珠順著眼簾滴下,他無力地甩甩頭,費力地睜大雙眼,低頭看看身上,才發覺渾身上下,包括頭上全被澆得透,心中暗忖:看來自己是被一桶冷水澆醒過來的,無論如何,能醒來就好,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他繼而看見自己竟雙腳離地,似乎身子懸浮於半空,這是怎麼回事?他轉頭左右看看,但見毫無知覺的雙臂向上高高舉起,他再費力地抬頭看看,卻是被鐐銬銬住雙腕,將他整個身子掉在橫樑之上……

我這是在哪裡?他心中不由得產生這樣的疑問。

尚未等他想清楚,一個威猛的嗓音傳來:「蕭公子,希望你能如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循聲望去,對面約一丈之外、一張虎皮軟椅之中,端坐著一位年約五旬、濃眉虯髯、目光如炬的威猛老人,身穿寬袖蟒袍的三品朝服,該是一位朝廷方面大員。

「閣下……是?」然而他駭然發現,自己的嗓子本發不出聲音來。

虯髯老人似能看穿他的心思,知道他想說什麼,沉聲道:「繡衣閣,鄭天恩。」

無月神經一緊,然而此刻並非意氣用事之時,他費力地張了張嘴,問道:「什麼……問題?」

鄭天恩冷哼一聲,轉頭說道:「看來蕭公子還不夠清醒,你去幫他清醒一下。」

一個赤著上身的彪形大漢提來一桶冰水,劈頭蓋臉地澆到無月身上,隨即左右開弓,給他腮幫子來上十餘記勾拳!

無月被打得鼻青臉腫,嘴巴張開,嘔出一口瘀血!

鄭天恩沉沉地說道:「蕭公子,現在能說話了麼?」

無月竭力說道:「什……麼問……題?」發出的聲音是如此嘶啞低沉,連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鄭天恩意地點了點頭:「告訴我,羅剎女王的身世和來歷。」

無月閉上雙眼,搖了搖頭。

鄭天恩冷冷地道:「你不說麼?我還不信,你一身細皮,能抗得住繡衣閣的天刑……蕭公子,你只需如實回答這一個問題,老夫便會把你當上賓招待,找來最好的大夫為你療傷……」他開始循循善

無月的頭緩緩垂下,懶得再看他一眼。

鄭天恩惡狠狠地威脅道:「要知道,人即便要死,也分許多種死法,有些死法,足以令人恨不得早些下地獄!你若不說的話,我會讓你嘗便人間最恐怖的經歷、最可怕的酷刑!」

他等了半晌,見被吊在樑上、渾身浴血的無月低垂著頭,如同死人一般,再無絲毫動靜,便走到無月身前,將剛才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他依然如故。

鄭天恩一擺手。彪形大漢走過來,踩在一張高椅上,用十支兩寸多長的鋼針,一一由無月指尖入,僅留半寸左右在外!縷縷鮮血溢出,順著手掌、雙臂向下淌……

俗話說得好,十指連心,無月雖渾身知覺全無,自雙手仍隱隱傳來火辣辣的鑽心刺痛,臉上肌搐不已!

鄭天恩等了一盞茶功夫,見無月依然毫無動靜,也懶得再廢話,坐在椅上閉眼養神,其餘的事情,給彪形大漢去全權處理。

人也許的確就像周韻所說的那樣,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產物,而魔鬼的一面,往往在行刑手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這位彪形大漢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對著無月一頓拳打腳踢!看他眼中那陣陣亢奮異光連閃,他已不是為了供,而僅僅是在發臆那陣陣亢奮之極的施暴焰!痛毆眼前這位垂死少年竟似能帶給他難言的快,以至於有種想將他活活打死的望!

對於無月來說,這樣的施暴並未給他帶來更多的痛苦,只不過給他添上更加沉重的內傷……

痛毆持續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大漢也打得有些累了。打了好一會兒,無月一點反饋都沒有,他也覺得有些無趣。他最喜在施暴時,聽囚犯發出撕心裂肺般地慘叫聲,那種聲音也能帶給他極大快意!

他給無月準備的第二套酷刑為烙刑,將燒紅的大頭鐵緊貼在他的肌膚之上,每每烙在白肌膚之上,便會發出嗤嗤之聲,冒出陣陣白煙,隨即留下一個呈長方形燒焦的皮,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焦糊味兒……

大約又過一刻鐘功夫之後,無月渾身上下已有二十來個燒焦的烙印!

他的神智再次漸漸陷入模糊,噩夢在繼續,似乎永無休止,令他覺恐懼的,不是這些燒紅的烙鐵印在自己身上引起撕心裂肺般地疼痛,而是幾乎沒有覺!

第三套酷刑是什麼他已記不清,在第四套酷刑施展的過程中,他再次陷入昏狀態,或者說是嚴重休克,離長眠不醒也不過只是一線之隔!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行刑手採用冰水澆、刀刺、剜等諸般手法,可謂使盡渾身解數,卻再也未能刺得無月清醒過來,哪怕只是片刻。

鄭天恩無計可施,只好讓他繼續吊在囚室中養養傷,等他好些過後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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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苦中作樂

此時的無月可謂遍體鱗傷、血模糊!渾身衣焦爛,臉上浮腫如球,舌頭腫得已口腔,將雙撐開,耷拉在外,整個已不成人形!

在那無比深沉的噩夢之中,在煉獄一般的天刑架上,他也同樣經歷著難以忍受的痛苦折磨……心中一個念頭油然而生:難道這一切,便是對我所犯行的報應麼?乾脆放棄吧!元神不滅既然如此痛苦,那麼灰飛煙滅、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有何懼?

就在他想放棄一切,不再掙扎徘徊於生死兩難間之時,耳邊又傳來一陣悉的、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喚!

他看向茫茫然一片虛空,什麼也看不見,唯有一條煙霧般飄忽不定的綽約身影,似在遠處向自己大聲呼喚著:「龍……龍……」

她的嗓音嘶啞哽咽,聽不清「龍」字後面叫得是什麼……

聽她如此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喚,無月心中一陣刺痛!由靈魂深處向她喊到:「鳳離~你在哪兒?我看不見你……」

他喊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鳳離聽見沒有,只是她那如泣如訴的呼喚之聲不絕如縷,從未間斷……

昏昏沉沉之間,但覺靈識離身漸行漸遠,升向無限深空,那如影隨形的三昧真火、從未間斷的大錘重擊,尤其眼前永遠一片灼熱的光焰是如此炫目,令他幾乎無法睜眼,不知元神將飛向何處?倍覺難耐!

大不了形神俱滅吧?聖賢之言,生亦何、死亦何苦,終究還是有道理的,我又何必苦苦掙扎呢?放棄吧?

然而那陣陣呼喚,令他難以割捨,耳邊忽然又傳來另一個聲音,「龍兒,你怎能就這樣放棄!你若形神俱滅,我該怎麼辦?還有你塵世間的母親和乾娘她們又怎麼辦?你忍心……嗚嗚嗚……讓母親傷心痛苦千千萬萬年嗎?」

無月竭力避開灼目光焰,極力睜眼看向話音傳來之處,但見一條曼妙美麗的黑影,由虛空中奇快無比地掠過來,一把抱住自己,卻是曾在夢中見過的九天玄女娘娘,好像也是自己的母親。

他詫異地道:「媽媽?您怎麼來了?」

九天玄女泣聲道:「龍兒,你知道麼?你的元神像這樣無邊無際地飄遠去,終將形神寂滅,永世不得超生!若是那樣,你將置為娘於何地?嗚嗚嗚……」

無月長嘆一聲:「可是生存是如此痛苦,還不如一去了之……」

九天玄女哽咽著道:「為娘和王母娘娘費盡心力,竭力保得你元神不散,你怎能自暴自棄、產生這種可怕的念頭?為娘知道你受折磨,可你也該想想生存的樂趣……為娘現在就給你這樣的快樂……」

她送上灼熱紅痛吻無月,喃喃低語道:「龍兒,媽媽你!讓媽媽用體來安你……」

無月嘴巴被堵得死緊,含含糊糊地道:「媽媽,仙界允許親子蒸母麼?」

九天玄女搖頭道:「不允許……凡間不也一樣不允許麼?你幹嘛還和生下你凡胎的梅花媽媽那個,你的仙體出自為孃的花,凡胎卻是由梅花道中擠出來的,你不也把入她的道、還在裡面……」

無月道:「那是事先我和梅花媽媽均不知情之時、深陷情網之下發生的……對於您~明知您是我的媽媽,總覺有些彆扭……」

九天玄女道:「上次我來找你,和你夢中綿,你也覺得彆扭麼?」

無月點了點頭。

九天玄女道:「當初王母娘娘拉著我和你在瑤池共浴,見你將她侍死,為娘忍不住勾引於你,也沒見你拒絕呀?在瑤池岸邊草叢中,你把媽媽按倒在地,用你那沖天鑽一次又一次地捅入媽媽的道……得媽媽高連連,從此再也離不開你和你那沖天鑽……」

無月奇道:「你說的這件事,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九天玄女道:「對於前世之事,經過一次歷劫轉世,你在這一世當然記不得了!不過前塵如夢、往事如煙,由於元神生生不息,前世之事常會出現於你的夢中。咱母子幽會,同樣也只能出現在你的夢中,你自然會覺如夢似幻!但這一切都是真的……上次夢中與為娘媾,你醒過來之後,是否有之後的疲勞?」

無月想了想,似乎確有其事,不由點了點頭。

九天玄女道:「那是因為夢中咱母子媾之時,你在媽媽體內過兩次,媽媽道之中被兒子灌……」

無月道:「兒子在媽媽那裡面,您會懷孕嗎?」

九天玄女道:「媽媽身為仙體,可自行控制是否受孕。咱母子倆前途未卜,尚非為你生兒育女之時,所以眼下不會。不過作為一個如此你的女人,我遲早會忍不住想懷上你的孩子的。」

她纖手輕揮,將自己和得一絲不掛,八爪魚一般抱緊無月,和他深情吻,千般柔情、萬般撫,間緊貼兒下體,不住聳搖磨蹭,受著間沖天鑽的堅硬和灼熱,求之意溢於言表!

伴隨著陣陣嬌,九天玄女但覺兒漲漲,忍不住將碩大兒嘴裡,喃喃地道:「乖兒子,快來吃媽媽的,就象你小時候一樣」

無月對這類充溫柔的舉動,一向缺乏免疫力,忍不住銜住頭,猛烈地嘓起來,似乎恨不得輕輕咬上幾口。不知不覺間,果然輕咬了頭幾下……

九天玄女呻出聲,叫道:「我的兒,咬~咬媽媽的頭,頭好好漲哦……」纖手探向間,握住兒一柱擎天的沖天鑽,反覆套不釋手!

無月也將手探入媽媽間,摸向門,但覺大門已微微敞開,門內外熱一片。手指在門之上轉圈按幾下,將指尖湊向溢汁的口,微微一動,似有水聲隱隱傳來,同時似有一股將指頭道之中……

九天玄女大聲呻起來:「兒子好!竟摸媽媽的,把手指伸進去吧,伸進去摸摸媽媽的道,那是生下你的地方……」

無月手指了進去,但覺裡面更加熱、柔軟而嬌,指尖在道上方一寸深的糙處來回撓動,每撓一次,九天玄女便會忍不住叫一聲:「我的兒,想不想媽媽的?」

無月喃喃地道:「兒子想……想媽媽……」

九天玄女呻著道:「媽媽要~你的兒鑽進媽媽道,和媽媽……」

纖手放開兒,讓它保持直立上翹姿態,柳旋轉幾下,將門湊向頭,肥向前一聳,已將大半隻入。

無月正待向道深處頂去,但覺中有股力、將兒吱溜一聲了進去,幾乎齊而入!

頭在頸上重重一撞,給雙方帶來一陣快衝擊波!

無月但覺媽媽頭猛地膨大、硬如光潔小棗!九天玄女自覺頭已硬得發疼,在兒牙齒不斷地輕咬之下,傳來陣陣鑽心奇

母子倆幾乎以同樣的節奏,下體拉回、往前猛頂,引發第二波快!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快快速聚集!二人的靈識,全神貫注於頭和頸之上,受著那銷魂蝕骨的不斷撞擊!

然而這樣的撞擊,似乎尚無法得到極致的快,沖天鑽開始發動,頭緊緊抵住頸,來回鑽動研磨,馬眼處傳來劇烈摩擦快,令他險些忍受不住!

九天玄女但覺一條火龍在自己口之間來回鑽刺研磨,引發陣陣奇口忍不住一陣搐,動間灑出一縷縷花。一直在胡鑽拱、尋抵隙的頭,趁隙微啟的空兒擠了進去,將無比的頸內壁作為蹂躪對象!

母子倆如同汪洋中的一葉小舟,在陣陣快波濤之中載浮載沉……

近半個時辰過去。頭和頸內壁均為九天玄女最為的地帶,上下攻之下,她首先抵擋不住那陣陣快,一陣尖叫聲中,頭暈眼花地出了……

在富含先天仙氣的寶貴元澆淋之下,無月也已抵達臨界點,馬眼貪婪地長大嘴巴,如鯨魚水一般大口噬!同時頭猛烈膨大到極限,開始上下劇烈跳動起來,每跳一次便會標出一股灼熱得吱吱有聲!

完事之後,九天玄女一邊親吻子,一邊疼惜地道:「為娘已出部分先天仙氣與你,你懂得融匯雙修之法,自能加以煉化。為娘已盡力,但你這次身傷勢過重,外傷易治、內傷沉痾難愈,到底是生是死,一切還要看你的造化,你要自己保重!不過孝經有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要永遠牢牢記住這句話,雖然生死自有天命,但你至少不能自行放棄生命,千萬不能有任何輕生的念頭!」

母親言罷,黑身影快速消失,如同來時一般迅捷!

天堂般極度快樂之後,又重新墮入地獄深淵,那如同附骨之疽、發自靈魂般的劇痛,又重新令他痛不生!

在噩夢中不住地掙扎徘徊,無月心中矛盾之極,暗忖道:我死了之後,自然一了百了!可母親說得對,活著的人又該如何?豈非要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不行~我絕不能死!我不能屈服!我要活下去,讓殺父仇人鄭天恩和天下死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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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靈山南麓的鳳

經過這幾天的仔細調查,天門密探頭目已然將調查結果整理出來給魂兒,由魂兒呈遞給長公主過目。

趙鳳坐在疏影香榭那張軟椅上,展開書簡看去,上面寫道:「恭呈玉珠公主殿下臺鑑:經屬下等通過各種關係,找到相關人等查證,在影兒姑娘遇襲當天,有繡衣閣和飛鷹門兩股人馬進入事發地點,雙方首腦鄭天恩和天下親自帶隊,似為追殺一位朝廷欽犯而來。在事發地點追上欽犯,群起圍攻,致其重傷,影兒姑娘飛身為欽犯擋下致命重擊,以至受傷。」

趙鳳震驚之下,繼而大怒,隨後又是一陣心驚跳!我的天!普天之下除了他,還有誰能令影兒如此捨命相護!

她厲聲喝到:「可知欽犯何在?」

魂兒見一向雍容淡雅的娘娘如此動容,實乃少見!忙戰戰兢兢地道:「繡衣閣總部天牢、二號囚室。連遭酷刑,生死不知。」

對於屬下的彙報,長公主向有嚴令,必須表達準確、用詞簡潔,所以彙報時絕沒有多餘廢話。

趙鳳轉頭,對隨侍在側的朱若文沉聲說道:「馬上召集龍戰旅兩千銳,一律騎馬火速趕往京師,隨我前往繡衣閣總部天牢!」

朱若文大驚失:「公主殿下,您這是要幹嘛?」

趙鳳將書簡遞給她。

朱若文看過之後,也是臉大變,嘶聲道:「一定是無月!」

趕到繡衣閣總部之後,近兩千騎迅速將其團團包圍,所有人員只能進不能出。趙鳳帶著朱若文、魂兒、靜兒和數十名白衣劍手,強闖繡衣閣防衛森嚴的天牢。

繡衣閣上下人等驕橫跋扈慣了,見長公主親至,大多守衛不敢無禮,紛紛讓路,少數不知天高地厚者被魂兒等人打翻在地,卻也無力阻止於她。

趙鳳帶人一路衝入天牢,和鄭天恩在二號囚室門外不期而遇!

二人面面相對!鄭天恩藏在長袖之中的右掌握緊,又緩緩鬆開,臉上肌一陣扭曲,才拜伏於地,沉聲說道:「不知玉珠公主大駕光臨,奴才有失遠,恕罪恕罪!」

趙鳳冷笑一聲:「鄭大人免禮。」

鄭天恩站起身來說道:「不過,玉珠公主擅闖朝廷中樞要地,卻也於理不合……」

趙鳳冷冷地道:「可惜我是個沒多少見識的女人,不知道那麼多大道理,尚請大人見諒。也不用多說廢話了,我來此只為向鄭大人索要一個人犯,希望能賞我一個薄面。」

鄭天恩道:「公主要誰?」

趙鳳咬牙說道:「二號囚室中這位,蕭無月!」

鄭天恩面,說道:「他乃朝廷欽犯,卑職豈敢擅自做主」

趙鳳道:「他一個未十五歲的孩子,犯下過何等十惡不赦的罪行、值得鄭大人大刑侍候?他是不是朝廷欽犯,不過是鄭大人一句話而已。」

鄭天恩道:「他是朝廷通緝的羅剎門欽犯之一,尚望公主殿下明察。」

趙鳳道:「我不管他是不是朝廷欽犯,我只知道他是我未來的女婿。」

鄭天恩沉道:「可有此事?恕卑職尚不知情……」

趙鳳恨恨地道:「我不妨告訴你,若非他是你所謂的什麼欽犯,你對他如此嚴刑拷打,我不會對你還這麼客氣!你是聰明人,當知進退,不要得寸進尺。」

鄭天恩道:「公主殿下須知,天朝法律,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卑職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趙鳳冷笑道:「這種只能哄哄老百姓的話,你自己可能都不會相信吧?」

鄭天恩道:「無論卑職信還是不信,這個欽犯涉及重大機密,必須嚴刑拷問,卑職實不敢自作主張將他釋放,尚祈公主殿下見諒。」

趙鳳冷冷地道:「若我非將他帶走不可呢?」

鄭天恩膛起伏不定,雙拳握緊又鬆開,雙目如電,和她凌空對視,似有火花閃現,氣氛凝重而緊張……

趙鳳首先打破沉默,冷笑一聲道:「象鄭大人這般不識相之人,本還是首次見到!你不妨想想,此刻我殺掉你不過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可以將他帶走,父皇也未必會因為你,將我當作天朝欽犯來追捕吧?為咱家跑腿之人,似乎並不缺你這一個!」

鄭天恩是個野心極大之人,在他眼中,太子也不過是供他利用的工具而已。象他這樣的人,自然非常懂得權衡利弊得失。他很明白,玉珠公主說得一點不錯,若把自己和她放在一杆秤上的兩頭,在皇上眼中自己的死活或許本不值一提!他之所以如此故作姿態,不過是想為自己多爭取一些政治籌碼而已。

足足一盞熱茶功夫之後,他的掌心已是冷汗,方自轉頭對囚室中說道:「為蕭公子鬆開鐐銬!」

趙鳳衝進囚室,頓時目瞪口呆!眼前的景象是如此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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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196章小雨

那具吊在樑上血模糊的體是人麼?渾身上下血淋淋一片、沒有一塊完整之處,不是燒焦的烙印,便是橫七豎八的刀口劃傷,那些刀口之上青一塊紫一塊地腫起老高,顯然是遭鈍器或拳腳重擊所致,有些部位還少了幾塊。腹部有兩道刀傷很深,繃緊的薄薄肋膜之下內臟隱現。脖頸上那道斜斜向下的深深劍傷皮開綻,險些削斷咽喉而致命!

這哪還有無月昔的一點影子?嚴格地說,這堆血之軀兒就不象一個人!

這次輪到她藏在袖中的右掌握緊,指節一陣格格作響,酥急劇起伏不定,良久良久,才緩緩鬆開……

鄭天恩不敢過於得罪長公主,當場翻臉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只好含恨屈服,讓她把已經奄奄一息的蕭無月帶走。望著玉珠公主款款而去的背影,他心中不斷盤算,如何才能借用太子的勢力扳倒這位權傾朝野的長公主!

回到鳳,趙鳳派人通知仍在東的靈緹,靈緹聞訊匆匆趕回鳳,見無月如此慘狀,但覺眼前一黑,當場暈倒在地!

張御醫急匆匆趕來,仔細地為無月把脈探視一番之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對趙鳳長嘆一聲:「蕭公子心脈俱斷,老夫實無力迴天,望玉珠公主殿下恕罪!」

朱若文急道:「張大人,難道你就會說這句話麼?無論怎樣,你也要先竭盡心力吧!」想起俊兒一個多月前不治身亡,心中多有不,加之聽得無月也是傷重難治,不由得悲從中來,忍不住出言責問。

白髮蒼蒼的張御醫醫道深,一向為人禮敬有加,聞言也不以為忤,長嘆一聲道:「朱總管所言極是,老朽自當竭盡所能為蕭公子療治傷勢。他外傷極重,倒也難不倒老朽,唯內傷難愈啊!」

他開出的藥方全是療傷聖藥、名貴異常,即便缺了些靈丹妙藥,倒也難不倒長公主。然而張御醫心裡非常清楚,以蕭無月如此沉重的傷勢、絕熬不過三天!

趙鳳身為頂尖高手,內功已臻超凡俗之境,曾多次輸入真氣為無月療治內傷,均無功而返,對此自然心知肚明。她的判斷和張御醫一樣,最多三天!

看著時而甦醒,時而又因傷心過度昏過去的緹兒,她心中盤算的,是如何找鄭天恩和天下算算這筆賬,對於無月能起死回生,實已不抱任何希望!

三天後,清晨。無月的呼和心跳果然均告停止,鳳上下開始為他準備後事。然而處理遺體之事卻令眾人大傷腦筋,因為郡主從早到晚不吃不喝,一直抱住他冰冷的身子,不讓任何人接近!狀似痴呆一般不停地喃喃自語:「他沒死……他沒死!……」

無論趙鳳如何勸解,她也本聽不進去!

漸晚,眾人開始暗自擔心。如今已是天,若任由郡主繼續這樣胡鬧下去,蕭無月不僅無法入土為安,過得幾天之後,屍身將開始腐爛發臭,更是一個大問題!可誰又能奈何得了倔強的郡主呢?大家實在一籌莫展!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派駐金國首府老寨的宣遼軍暗樁以飛鴿傳書向長公主發來密報,註明十萬火急,內容以暗語寫成:恭呈玉珠公主殿下臺鑑,女真金國盡起銳五萬,於昨黃昏向遼東官軍發起猛攻,一夜間連下數城,遼東大戰突然爆發!

自八天前獲得魂兒密報,金國在北疆對強大的東海女真瓦爾喀部發動大規模戰爭,南部也正在厲兵秣馬,趙鳳便料到遼東大戰的爆發是早晚間事,為此她也提前做了些準備。她深知,立國不久的遼東女真是個以狩獵為生的族群,無法累積國家財富,只有靠戰爭掠奪來充實國庫。但她也未曾料到沙爾溫發動得如此之快,敢於在南北兩線對瓦爾喀部和千禧朝同時發動戰爭!

對於遼東總兵官李天威、副將韓夢來的能耐以及遼東駐軍的戰備狀況,她是心知肚明,曾多次力勸父皇往遼東增兵,增撥糧餉,並嚴令李天威整軍備戰,以防不測。父皇倒是採取了一些措施,但仍並未予以足夠重視,各項措施力度不夠,負責戰馬、裝備採購和糧餉的官員層層中私囊,遼東駐軍戰備鬆弛的狀況並未得到本改善,面對如狼似虎、有備而來的女真鐵騎,其結果可想而知!

作為皇室長女且手握重兵,她有責任保衛帝國東北邊疆的安全,她必須儘快奔赴前線,可無月眼下生機全無,緹兒哀哀絕、痛不生,在這種情況下,她又怎能一走了之?

無奈之下,她只好讓張御醫再仔細診視一番,給緹兒一個明確的結論,好讓她徹底死了這份心,才好為無月安排身後之事。

張御醫為無月把脈,足足把了一個時辰之久,才見他一臉困惑之地說道:「奇怪啊!奇怪……」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趙鳳懷希翼地道:「張大人,怎麼啦?可是有什麼變化?」

張御醫點了點頭,沉道:「蕭公子心脈俱斷,心跳停止,可每過一會兒,又隱隱還有脈搏,居然沒死,簡直是不可思議!老朽行醫五十餘年,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其實,無月之所以生機不絕,全靠九天玄女入他體內的先天仙氣自行運轉所致!張御醫和趙鳳自然搞不明白,唯有死馬當作活馬醫,盡人事以待天命吧!

待得掌燈時分,眾人紛紛散去,屋裡只剩下靈緹,她依然趴在無月身邊,纖手一直不離他的心窩,希望奇蹟再次出現。

燭光搖曳,無月臉上蒼白如紙,看不出一點點生命的跡象,但覺屋裡越來越暗,她轉頭一看,兒臂的蠟燭已快燃盡,心中不掠過無月也已油盡燈枯之不祥預,忙又點燃另一支,屋裡重新明亮起來,她總算安心一些。

亥時,奇蹟果然出現!靈緹覺他恢復了心跳!

……

長夜漫漫,又不知過了多久,已是深夜,無月一直在與死神賽跑,為了摯之人,他一直沒有放棄!大約在子時時分,在一陣陣嚶嚶低泣聲中,他終於恢復了一點神智。

他費力地睜開雙眼,入眼是小雨那雙似曾相識的幽深眼神,其中含著憂傷、擔憂、心碎和……

太多太多的東西,被裝入這雙無比幽深的明眸之中!此刻這雙眼睛已腫得象兩隻小桃子,這是長時間哭泣造成的後果。

無月驚喜若狂!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我一直設法打探小雨的蹤跡,未曾想掙扎於生死之間,睜開眼便見到了她,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上次在澠池街上也是,我昏後醒來,她就坐在身邊不遠處……

他那毫無血的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可是,由他的嘴型,她知道無月想說的是「小雨」二字!

見他醒來,小雨更是驚喜莫名,忍不住淚面地道:「無月,你終於醒過來了!我就知道你絕不會死……永遠不會!嗚嗚嗚……」

無月竭力張嘴,想說兩句安她的話,然而心窩一陣劇痛傳來,痛得他幾乎無法呼

他大聲呻起來,張大嘴巴大口呼氣,因為唯有這樣,才能勉強維持自己的呼不斷!

小雨用雙手輕輕按住他的膛,隨著他的呼節奏用力下,以幫助他呼順暢有力一些。

隨後,無月再次陷入和死神的搏鬥之中,他渾身肌繃緊、全力配合著膛的呼節奏,但覺只需稍一鬆懈,呼立刻便會停止。他在心中不停地對自己吶喊:你不能死!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紫煙姊姊、北風、小雨和大姊她們,還有你的尚未出世的孩子,都還等著你呢!你不能死!……

他不斷地重複著「你不能死」這幾個字,藉此支撐自己已經搖搖墜的求生意志!

只因為,那種痛苦,令他真的好想放棄,放棄掙扎和努力。那種痛,跟噩夢中怎會如此相似?那種痛,沒有經歷過的人絕無法想象得到!

這一刻,他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小雨哭得如此傷心,難道我就要死了嗎?

即便如此,他還是強忍劇痛,在心裡安她道:小雨,你不用傷心,死,並不可怕,在我印象中,似乎早就曾死過一次……真到了那個世界,也許又可以見到爸爸了,嗚嗚嗚……我好想他啊,剛才我好像已經看見爸爸啦!

小雨泣不成聲,同樣在心中對他說道:無月,你不能死!今生好不容易遇見你,你要走了,我又得尋覓一生,我已經活得好累好累,實在不願再經受這樣的折磨……嗚嗚嗚……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燭光搖曳,映在無月那張浮腫慘白的臉上,顯得明滅不定。屋裡一片愁雲慘霧,悲傷而痛苦……

第二天清晨,無月傷勢竟奇蹟般,漸漸好轉起來!

他終於完全清醒過來,見小雨在屋裡忙碌著,不奇道:「小雨,你怎麼真的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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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怦然心動

畢竟昨夜的一切如夢似幻、猶如夢中,他不確定看見的小雨是真實的,眼下自己已清醒,情況又自不同,心中的喜悅也是實實在在的!言畢不又是一陣驚喜,因為自己竟能說出話來!

小雨說道:「我本就住在這兒,不在這兒去哪兒呢?」

見無月終於醒來,她的喜悅也是難以言喻,不過由於格內斂,從神情上很難看出她埋藏心中的無限驚喜。

無月頷首,是了,她本就是天門密探,在澠池當乞丐只是偽裝,問道:「你最近一直在這戶人家做丫頭麼?」

小雨道:「也算是吧,不過不是最近,十多年前就投奔這戶人家兒啦。」

無月心道:「十幾年前,她最多才一兩歲吧?小小年紀生來便是丫鬟命,唉!這戶人家看起來富裕的,卻讓她穿得如此破爛,真是可憐啊~可是影兒……」

想起她替自己捱上致命一擊,他的心便絞住了,頓時熱淚盈眶!

他焦急萬分地問道:「小雨,影兒姑娘現在何處?情況怎麼樣?我想看看她!」

見他一臉焦灼之,小雨便知他有多麼焦急,心中不暗歎不已,可為了怕影響他傷勢的恢復,只好騙他道:「影兒傷勢很重,已被送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兒有個神醫,應該能夠救活她的。你想看她,等傷勢好了之後再說吧。」

無月聽見「很遠很遠」這四個字眼,心中不由得升起不祥之兆,很遠很遠?到底有多遠?那天影兒傷得如此之重,除非有大還丹之類的絕世靈藥為她續命,否則本無法捱到尋訪神醫之時!難道……這所謂的很遠,便是……

念及於此,他忍不住淚面,嘶聲道:「她到底在哪裡?再遠也有個地名兒啊!」

小雨沉半晌,皺眉道:「遠在大漠以北,北海之濱,具體地名連我也不知。」這已是她所能想到的最遠之處了。

無月知道北海之濱,那是在慕容領地再往北一點,距此地可謂關山萬里,不很是懷疑地道:「影兒傷勢如此沉重,能捱到那麼遠的地方麼?你別是騙我吧?」

小雨本不善說謊,被無奈才出此下策,見他一直問不休,便賭氣不再理他,索閉嘴裝啞巴。

無月見她依然跟往常一樣、不大說話,自己心中尚有許多疑問,除了她還能找誰問去?不得不強抑心中傷痛,讓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心想哈娜在山上也不知醒來沒有?只好厚著臉皮又問道:「小雨,我還有一位朋友跟我一起來的,當時我點住她的暈,把她藏在霧靈山北坡山一處石中,時間長了可不行!你能不能幫我去那座山上找一下?具體位置在……」

小雨靜靜地聽他說完,皺眉道:「聽魂兒說起,前些天她帶人在山上找到一位朵顏姑娘,不知是不是……」

無月急道:「應該就是她!她眼下在哪兒?」

小雨看看他說道:「我出去找人問問。」

一刻多鐘之後,她又走了回來,哈娜和冰兒跟在她後面。

這幾天哈娜一直住在一座小院兒裡,門口有人把守,除了院子裡哪兒都不能去,形同軟一般。作為北疆南部大草原之主,長公主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她的大本營自然得保密,這點她理解,然而待在小院裡啥消息也得不到,更沒法打探無月的下落,她心裡實在著急得要命!

此刻驀然間見到他,驚喜之情可想而知!然而見他身上全是繃帶,一張臉浮腫如球、臉慘白得跟死人差不多,簡直都快認不出他來,她不又心疼得要命,忙撲倒在邊急叫:「無月,他們咋把你打成這樣啦?你是怎麼逃的?」

無月安她道:「哈娜,我沒事,我跟你說過的,我的命硬著呢,他們要想讓我死也沒那麼容易……」

他雖清醒過來,但神畢竟不怎麼好,多說幾句話便咳嗽起來。

娜忙連連拍打他的膛,免得他嗆住,隨即回頭看看小雨,地道:「真是多謝你了,這幾天一直是你在照顧他吧?」

小雨點點頭,沒說話。

娜又說道:「看姑娘臉不太好,把他給我照顧吧,他是我的……很好的朋友,你實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小雨皺眉道:「你是客人,怎好勞煩你?他身子虛弱,不能多說話,姑娘請回吧,若有需要我會去找你的。」

娜一頭霧水,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無月。

無月笑道:「你先歇著,等我好些了就去找你,到時咱們再聊。」

娜搞不清他跟長公主的關係,不知他來燕山想要投奔的人是誰,也不知長公主是否知道他的朝廷欽犯身份、若知道後又會是什麼後果?

有人在場她也不方便問無月,只能把這一串疑問悶在肚子裡,她聳聳肩跟著冰兒出去了,心想一切等他好些了再問吧。

屋裡一時沉默下來。又過了好一陣,無月忍不住低聲問道:「小雨,怎麼不說話啦?」

小雨淡淡地道:「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在澠池之時,小雨常常和他爭吵、賭氣,令他倍鬱悶。這次重逢,變得似乎君子之淡如水,除了他剛清醒那陣陪他多說了幾句話,後來自始至終,除了沉默之外,只是偶爾抬頭看他一眼,飛快地但卻是深深地看他一眼!而大多數時候,在她的眉梢眼角之間,只有淡然之。看破世情一般的淡然,是內心隱忍、形之於外的表現,其中蘊藏著一種力量,而沉默,卻往往是一種無言的傾訴!

無月雖然還不太明白,但他能覺到其中的微妙,所以對小雨的憐惜之情反倒與俱增。

整整一天,小雨一如往昔,為他收拾完凌的衣物和雜物,隨後便坐在他的身邊,默默無語。

二人的身子靠得很近很近,但無月覺二人的心卻越離越遠,忍不住衝口說道:「以前在澠池你動不動就不理我,讓我心裡堵得慌。可是,看著你現在這樣,我反倒希望你還象從前一樣,想吵就和我吵,想賭氣就和我賭氣。」

小雨有些傷心地道:「只因那時,每次和你鬧氣,見你那麼在乎,我心裡覺甜,才會裝著很傷心的模樣。可現在,我心裡真的很痛很痛,才會如此淡泊。今生與你相遇,也許是我命中一劫,十五年的人生,卻似已地老天荒!我越是想記住的人,越是容易遺忘;我越是想遺忘的人,卻偏偏如附骨之疽,繞於靈魂之中、魂不散。許久不見,醒來也不先問我好不好,老是惦記別人,而、而且,在澠池分手時我那麼拼命地追趕你的馬車,你為何竟連回頭看我一眼都不肯?不過你放心,我從未後悔遇上你。」

她雙眼又是一紅,將眼眶四周漲紅了一圈,卻似再也無淚可

無月嘆道:「當時我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只因我知道,只要回頭,我再也無法離去。夫人的養育之恩不能不報,即便我無法盡孝,至少也不能讓她為我夜擔憂。」

他或許能哄遍天下許多女孩子,唯獨小雨例外,她只是淡淡地道:「其實你知道,不用對我說這些的。我真的好希望一點兒也不瞭解你,那樣我會少了許多許多的傷痛。我最恨你的是,既然不能給我永恆,為何又要勾走我的魂兒?不可否認,你給過我短暫的快樂,換來的卻是無盡的傷痛……」

無月聽得一怔:「小雨,當時我心裡也難受的。」

小雨幽幽地道:「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可是,自打我有記憶以來,在夢中,時常有一個身影依稀浮現,雖若即若離、如真似幻,卻又那麼刻骨銘心!每次我都拼命地想追上去,想看清他的容顏,可怎麼也追不上、看不清!冥冥中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去找他吧。」

無月呆呆地看著她,她所描繪的夢境總象在提示著自己什麼,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雨接道:「從那以後,我似乎就開始受到某種強烈意念的驅使,總覺自己曾丟失過什麼最心之物,一心想把它找回來。除此之外,同齡孩子們喜的玩物和遊戲,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小小年紀便活得百無聊賴,覺不到任何人生樂趣……」

無月心想,這該是她首次對自己敞開心扉吧?她格如此孤僻,就是因為這個麼?

間但聽小雨又說道:「可奇怪的是,夢中那條人影雖然看不清,但我似乎知道他都有些什麼嗜好,比如茶藝和山水之勝,於是我便努力把每樣都儘量做到最好!我不願說話,即便父母也不願,情願別人當我是啞巴,你嫌我話少,其實跟你說過的話比我和其他人說的話加起來還要多。這只是因為,你身上有股氣息,和他如此相似!」

無月怦然心動!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一塊最為柔軟的部分,藏在內心深處,極其不易被觸及。可這一刻,他那最柔軟之處不僅被觸及,還引發一陣心絃劇烈的顫動!只因小雨的話引發了他心靈的共鳴,在他的夢中不是也曾依稀浮現,那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抓不到、摸不著的綽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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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仙枝玉葉

就好象一個雲遊四海的旅人,將一個少年時代的儲錢罐深藏在行李箱底層,終生攜帶卻從未想到要打開它。直到某一天箱子跌落地面,儲錢罐摔得粉碎,才發現裡面有張生死契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女孩寫給他的盟約:某年某月某在那棵從前經常約會的老槐樹下相見,她會在那兒一直等著他歸來、不見不散!

旅人顛沛離半生,俗務身,早已將約定忘得乾乾淨淨!當他看見這張早已發黃的紙條,一時間淚如泉湧,不由得捫心自問:半生,自己追尋的到底是什麼?群山之巔?上面其實只有冰雪一片;清澈的小溪?不過是冰雪融化的雪水;大漠的盡頭?和這邊沒啥不同……最彌足珍貴的,難道不是深埋心底的深情?和一個跟你相依相偎、白頭到老的伴侶?

無月此刻的心情,何嘗又不是如此?

他無比誠懇地說道:「小雨,無論你信不信,我還是要告訴你,當時我也擔心北風姊姊會對你不利,只想早些離開。」

小雨幽幽地道:「我知道,在澠池救走你的那位女子就是北風,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啊!我曾四處打聽過,她是羅剎門第一大將,武功奇高、心狠手辣,江湖中人聞風喪膽,在那位更加恐怖的羅剎魔女崛起之前,北風一向被視為僅次於羅剎女王的二號天煞星,卻偏偏生就一付花容月貌,被列為當今天下第一美人,難怪你一見了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從此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想起思念之苦,卻難博得檀郎回頭一顧,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順腮下。她見過北風,知道北風多半還在到處找他,然而自己能告訴他麼?他眼下傷勢如此嚴重,能否痊癒只有天知道,他知道後又會怎樣?會不會也像北風那樣、拖著殘弱不堪的身子不顧一切地去找她?

當然最最關鍵的是,她本不想讓他見到北風,若非他提起,她甚至不願在他面前說起那位神奇的女子。北風似乎比自己更不善言辭,有時竟覺她才是世上最他的人,他最關心的人也是她,可他最的人又是誰呢?

無月不知她這些七八糟的心事,很是誠懇地說道:「小雨,我又何曾忘記過你了?」

他試著抬了抬手,居然勉強能夠抬高一點!拖著右手在身上緩緩挪動,足足一盞茶功夫之後,才終於探手入懷,拿出那隻被扁的孔明燈,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小雨淚眼婆娑,卻看得真真切切,自己當初笨手笨腳,熬通宵好容易才做出來的東西,豈能不記得?見他如此珍惜,不由得芳心大,將身子靠向他的肩頭哽咽著道:「無月,我……我還以為你早把我給忘了……」

無月定定地看著她,喃喃地道:「你如此對我,我怎會忘記?在澠池咱倆不過萍水相逢,為何會對我那麼好?」

小雨抬起淚眼,向他深情凝睇,秋水雙瞳幽深綿,蘊藏著歷經千萬年堆砌冰封的萬千柔情:「因為我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

無月的臉湊了上去,懷少女頓時心如鹿撞,雖嬌羞無限卻也不願閉上雙眼,似捨不得他眼中那抹深情,紅微啟、如蘭似麝,慢慢地了上來,距離在緩緩縮短,兩顆心也漸行漸近,……

無月吻住那雙小巧致的淡淡紅,裡面一片熱,小雨不時動著鼻頭,心酸和幸福的覺轉換得過於突然,她的眼淚還在,鼻腔還有些堵,在他一吻之下,她的心靈似乎找到了渲的出口,那種靈魂糾、心心相印的覺,似乎只出現於夢中,她的短短人生,似乎也只為了這一刻……

良久良久,但覺天旋地轉,世間一片黑暗,天地萬物似乎不復存在。無月摟緊了她的纖,她牢牢地攀住無月的頸項,越來越緊,似乎希望就象和麵團那般,和對方為一體,再也分不開……

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時刻,小雨的眼淚怎麼也忍不住,終至淚面,似乎有腔的委屈、恐懼、痛苦和思念,要在之間通通渲出來,然而鼻腔已完全堵,雙密接之下她覺已無法呼,深情滋味雖難捨難分,還是不得不將嘴稍稍移開一線。

無月低聲問道:「你怎麼啦?這麼委屈?」

小雨深深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梨花帶雨地微笑道:「不是委屈,而是、剛才我覺到了,你心中埋藏著我的影子,就象我心中早有你的身影一般,只是、也許,你自己尚未發覺而已。再沒有什麼能比這種覺更讓我幸福了!我真是、真是好想大哭一場!」

無月靠住她的嬌軀,舉目四顧,但見房中擺設奢華無比,繡榻和錦被之上傳來陣陣幽香,這種香味兒絕非薰香花香之類,倒似少女特有的體味兒,他不納悶地道:「小雨,我還真沒想到你有那麼大能耐,竟能將我從繡衣閣天牢中救出來!不過說了半天,我這到底是在哪兒呢?」

小雨低聲答道:「小姐閨房之中。」

無月立刻坐臥不安起來,一臉責備地道:「小雨,我很你救了我,可你、你咋這麼糊塗,怎能把我到這兒來呢?我一個大男人怎能睡在人家小姐的閨房裡!」

他掙扎著想爬起身來,可傷勢過重,身子兒動都沒動一下,哪裡爬得起來?他只好求道:「小雨快扶我出去,算我求求你!」

小雨忙按住他的身子說道:「我都不在乎,你怕什麼?」

無月心道:我知道你對我好,無論做什麼也許都不在乎,可你家小姐能不在乎麼?自己如此唐突佳人,對人家小姐的名聲終是不好!念及於此,他不由得問道:「對了,你家小姐是誰?」

小雨嬌憨地道:「楊靈緹。」

無月的頭立馬跳離枕頭,著實嚇了一大跳!想起那位如同不食人間煙火、仙女般清麗絕俗的少女,以及她那冷若冰霜的神情,繡榻錦被之上的幽香豈非正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不由得更加著急:「你還是快帶我走吧,仙女不容褻瀆!若被她知道我在此,大家臉上須不好看!」

小雨聽他口稱靈緹為仙女,不由得梨渦隱現地說道:「她知道你在這兒,還一直陪在你身邊,你大可不必擔心。」

無月一陣緊張,想想以她的為人,居然能容忍小雨把自己安頓於此,大是古怪!忙東張西望一番,可目力所及除了小雨再無他人,忍不住問道:「她人呢?」

小雨低聲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小雨就是靈緹,靈緹就是小雨!」

無月腦中轟然一聲,恍然大悟!

不過,他依然有些不信地道:「靈緹小姐如此淡雅好潔,怎肯穿得像你這般邋遢兮兮的?容貌氣質也相差太遠!」

小雨笑道:「不信麼?我當面變給你看。」言畢輕輕拍了拍手。

立時有兩個明眸皓齒、年約十五六歲的丫鬟走了進來,長袖一甩,對她斂衽為禮,恭聲道:「小姐有何吩咐?」

小雨揮了揮手道:「把藥水備好送來,我要洗去易容藥物。」

兩個丫鬟手腳麻利,片刻之後便準備停當。小雨背過身去,讓丫鬟替她仔細清洗,待得她轉過身來,無月凝神仔細看去,小雨那張黝黑卻不失清秀的俏臉,已變為冰肌玉膚、清麗絕俗的絕世紅顏,不是靈緹是誰?唯獨一身破衣爛衫,和如此容顏氣質顯得極不相稱!

無月愣怔半晌,嘴巴張開,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靈緹說道:「還需要我當面換衣,你才肯信麼?」

無月張口結舌,大姊和靈緹都是真正的淑女,咋都把衣說得如此順口?不支支吾吾地道:「不、不用,我、我相信……」

靈緹不再言語,轉身出門而去。無月心中大為疑惑,鬧不清她這是在玩什麼玄虛?在眼前疑問尚未清之前,又多了一些疑團。

足足過了快半個時辰,一位體態修長、輕盈柔美的絕世佳人走了進來,原本披於腦後的柔細長髮,已心編為三股,中間一股盤為髻,箍一枚青璇夜明珠釵,珠光幽幽、映玉生暈,雍容高華之氣,令人無法視,左右各一縷柔發飄垂於肩前,其餘青絲披散於腦後,鬢邊淡淡柔細絨,欺霜賽雪的肌膚更顯嬌。上身一件緊身錦襖,外罩一襲收貂裘,愈發襯托出欣長體態。

若僅僅是貌若天仙,他倒也不至於如此驚,可她那衣袂飄飄的絕世風姿、儀態萬方的神態舉止,亭亭玉立之嬌軀,總似有仙氣縈繞,頗似王母娘娘瑤池蟠桃大宴那幅傳世名畫中、仙界之巔最為璀璨的明珠、玉帝和王母娘娘膝下女鳳離公主,也是王母娘娘座前玉女!

面對如此仙枝玉葉,他怎能不自慚形穢?

正是靈緹真身出現!

很快無月便發現,從小雨到靈緹,變化的不僅僅是容貌和衣飾,連格和氣質也完全變回了那位靈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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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隆

小雨的貼心貼肺不見了,彼此親密無間的覺似乎一下子然無存,換來的是仰慕與凜然不容褻瀆之

見他的眼神變得不太自然,靈緹淡淡地道:「看來,你喜的是小雨,而不是我?」

這是個複雜的問題,他委實有些難以作答。

靈緹道:「現在你該知道,在你清醒之前,我為何要化身小雨了吧?若非如此,我無法聽到你的心聲,也不會有剛才那段美妙時光。」

無月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道:「我也不知咋回事,面對小雨要輕鬆些。」

靈緹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習慣與人相處,所以才會有小雨出現,她只為你一個人而存在過,以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無月心中靈光一閃,暗忖道:紅塵氣息?對啊,靈緹缺乏的就是小雨身上那股氣息……

他忽然想起小雨那位白髮蒼蒼的老,當初在澠池自己無法行動,在小雨、哦~就是靈緹忙不過來的時候,她也經常幫忙照顧自己,用四輪車拖著我散步,甚至為我擦洗身子、把屎把,諸如此類……真是麻煩她老人家的。

念及於此,他不由得問道:「你呢?在澠池蒙她老人家照顧,我尚未表示謝意呢!」

靈緹正待說話。

但覺一陣香風微動,無月抬頭,見是位臻首蛾眉、秀麗端莊的中年美婦,寬肩蜂、隆,玉腿欣長、身材勻停,鵝頸玉頰、冰肌玉膚,體態豐腴健美。一頭青絲三七分岔向後攏為一束,現出光潔平直美人額,在腦後隨意挽個墜馬髻,美麗成風韻嫣然、渾然天成,顯得乾淨利落、高貴典雅,且毫無人工修飾痕跡!裙襖繫條綠絛、掛青玉佩,身穿紫緞窄襖,外罩銀鼠風氅,下著紫撒花裙襖。美婦款款行來,舉止大方得體、略帶風之態,雖韶華不再,卻難掩麗質天生!

他不由得怦然心動!

來人正是兩個半月之前他在鳳翔府張氏花園中見過的朱若文,不知何故,他總覺朱若文跟上次見面時有了很大不同,顯得更年輕,也更加富有魅力!

面對這類帶有自然野美、豐腴成、高大健美,未加修飾的中年美婦,他歷來缺乏免疫力,身子雖無法動彈,心裡卻怦地跳了一下!

她看似緩步而行,但呼之間便已俏立於繡榻之前,帶來溫香陣陣,顯然輕功不俗!

朱若文微微一笑道:「蕭公子好啊,你總算清醒過來,真是太好啦!你若真出事,大夥兒都不知該拿緹兒咋辦了,你可不知前些天……」

靈緹鼓起腮幫子狠狠瞪她一眼、揮揮粉拳,狀似威脅,制止她繼續揭自己的老底,回想當時自己的表現委實有些難為情,可他若真的入土,那會兒她真的也不想活了,才顧不上別人怎麼想。

無月頷首道:「朱夫人您好!恕在下有傷在身,無法……」

朱若文揮揮手打斷他的客套話,嫣然笑道:「不必客氣,我就是小雨的,在澠池之時不過舉手之勞,不勞公子掛念!」

無月大為吃驚!心道,若文阿姨和那位白髮老婦人實無一點相似之處,怎會……不由得期期艾艾地道:「您……您會是小~小雨的?她已白髮蒼蒼,您卻是年玉貌、韶華正茂,咋一點兒都不象呢?」

朱若文微微一笑:「你在澠池見到的我是易過容的,靈緹當時也不是以本來面目出現的啊!」

無月這才釋然,笑道:「無論如何,蒙您照顧,也該謝謝您!」

朱若文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免了吧。」

她轉頭對靈緹說道:「緹兒,你做事總喜親歷親為,不放心丫鬟們,總該信得過我吧?無月臥病在無法下地,吃喝拉撒、擦洗身子都需要人照顧,侍候這樣的重傷號很是辛苦。你若忙不過來儘管招呼一聲,我來幫你。」

靈緹道:「多謝娘,不過……我還是儘量自己來吧。」

靈緹不大說話,有朱若文陪無月閒聊,他覺輕鬆許多。天漸晚,朱若文告辭離去之後,身邊只剩下一直在忙碌著的靈緹,一時間屋裡又沉寂下來。

也不知是無月自身心理的問題,還是因為靈緹的格,一切又回到了以前和她相處時的那種模式。格很難因人而變,在短暫的情之後,靈緹依然還是那麼沉默寡言,當然小雨也是。

六天時間一晃而過,已是三月初四,無月的傷勢依然沉重。這些子裡,靈緹天天守在他身邊細心照料,不肯讓丫鬟們手,夜裡就睡在屋裡那把貴妃椅上陪護他,無論他怎麼勸她都不聽。趙鳳和朱若文每天都要過來一趟,在靈緹很忙的時候,朱若文也幫她打打下手。

無月臥病在,心中依然掛念著北風的傷勢,心想,梅花醫道通神,實有起死人而白骨之能,由她出手施救,北風姊姊當可無恙!只是不知撤出嘯山莊之後,乾娘等人到底去了何處?大姊四處找不到自己之後,也不知是否回到了乾孃的身邊?

唉!逃亡在外已經一個半月,始終打探不出乾娘等人的行蹤。這也難怪,若自己都能輕易打聽到,朝廷也一樣能知道,乾娘選擇的潛伏地點一定非常隱秘!我還是先養好傷,以後再慢慢尋找吧……

無論是否情願,從此他也只能安心地在鳳中養傷。

這天下午靈緹替他換藥,解開繃帶之後,他低頭看了看,由御醫開出的大內療傷聖藥果然神奇,傷口癒合得很好,那道險些劃破自己咽喉、又長又深的傷口也已長攏,快要開始結疤,看來再過些子,外傷當能痊癒。然而內傷呢?別說少心經,他此刻連入門的運氣功夫都無法施展。

遼東局勢危如累卵,趙鳳時刻都得關注著戰事的進展情況,但每天都會過來一次,運用真氣為他療治內傷,可他體內原本尚可勉強運行的經絡,也被天下那重重的一記摧心掌力擊得七零八落、作一團。

長公主將真氣入他體內之後,幾乎無路可通,稍一加力,真氣便在這些經脈之中竄,連她也無法控制,每每痛得無月昏過去,卻依然收不到多少效果。為此她查遍醫書聖典,找來最有名的御醫,依然束手無策。

每次解開繃帶,看著他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靈緹都會忍不住心疼萬分,這次也不例外。好在背上、肋下的傷口已在結疤,被剜掉的幾個部位已開始長出粉的新,腹部那兩道隔著肋膜隱現內臟的刀傷雖深、恢復得也最快,已幾乎看不清難看的內臟。他被救回時肝脾腸胃等內臟已錯位,醫道深的張御醫已為他扶正歸位,除心臟外應該已無大礙。

唯獨那條由頸項左側劃上右的傷口,由於太長太深,癒合得最為緩慢,雖然借靈藥之效,傷口已經合攏,但又紅又腫,有些化膿。

靈緹伏低身子,為他擠出膿血。每擠到一處,剛剛長攏的傷口便會重新迸裂開來,靈緹纖纖玉指輕輕一擠,鮮紅也隨著縷縷膿血迸開翻出,看起來觸目驚心!靈緹用藥棉擦淨膿血時,勢必和翻出的發生摩擦,疼得無月忍不住齜牙咧嘴,卻強忍著不願呻出聲。

尚未擠到一半,見無月已疼得頭大汗,靈緹雖覺心疼,但也只能出聲鼓勵安道:「無月,這些膿血不及時擠出來,後患無窮,還可能得敗血症,你再忍忍,就快好了!疼得厲害時,你就大聲叫出來吧!」

話雖如此,可每擠一下,無月身子便會搐一下,她同身受,玉指也不為之顫抖一下。快擠完之時,無月已陷入半昏狀態,她覺得自己的心尖兒也開始顫抖起來……

擠完之後,用藥水將傷口清理得乾乾淨淨,重新敷上靈藥,這才取過洗淨的紗布,替他細心包紮好。

無月神智恢復過來,見她已是嬌吁吁,頭全身香汗淋漓、汗透重衣,不憐惜地道:「真是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再吧。」

靈緹搖了搖頭,輕聲問道:「要不要解手?今天你還沒有解過呢。」

無月心中大躊躇,他現在周身除了左手還有些知覺,可以動彈一下,幾乎等於全身癱瘓。傷口沒癒合之前不能洗澡,每天擦身子還是小事,可大小便卻是個大問題。重傷之下需要營養,總不能不吃不喝吧?可靈緹呢?什麼事都親歷親為,不願讓丫鬟們手,包括服侍他大小便。

這令他很為難。其實剛才靈緹為他擠傷口膿血時,疼得他渾身肌繃緊,大小便差點都擠出來了,現在正憋得很難受!

靈緹見他如此表情,又問道:「是大,還是小解?」

通常若是小便,靈緹只是拿個小盆在繡榻上接。不過說起來輕鬆,可無月明白,一個姑娘家,拿個盆兒替一個男人接,也夠難為情的了!

可他已快憋不住了,只好支吾著道:「想大解,嗨~你還是讓、讓一個丫鬟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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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靈緹沒說話,從暖閣之中提進來一隻比水桶還大些的馬桶,放在繡榻之側,揭開蓋子。和普通馬桶不同,裡面還有一層由木質較軟的楸木製成的、可揭開的內蓋,內蓋中央開有一個尺許圓徑的圓孔,是靈緹專為他特製的。

無論洗得多幹淨的馬桶,總還是有股異味兒的。無月覺,和繡榻錦被之上幽香陣陣相比,反差實在很大。靈緹倒似不以為意,揭開錦被,將他身子橫抱下,放他坐在馬桶之上,一手攬住他的上半身讓他坐直,一手將他的頭褪下到大腿部位,隨後抓起厚厚的錦袍替他披上,輕聲道:「可以解啦。」

他如遇大赦,趕忙鬆開一直收得緊緊、已又酸又漲的門。譁~好啊!但聞噗噗噗一連串響,一團半稀的穢物由出。

他不大鬆一口氣,隨即又雙眉緊皺,大難為情。原來,他一直躺在上,胃裡消化不良,大便時那個臭啊~簡直燻人!他抬頭偷瞄靈緹一眼,見她也是柳眉緊蹙,以手捂鼻,顯然比自己更加難受。

大便完了,小便隨之而來,嘩嘩嘩地柱擊水之聲足足響了半刻鐘左右,才算放完,他總算徹底鬆弛下來,頓覺神清氣,簡直比合後出時還要舒服!

靈緹幫他擦淨,提好頭,將他抱回繡榻之上躺下,便趕忙回身蓋上馬桶蓋,提出去給冰兒,冰兒倒好,轉手又給一個使小丫鬟,讓她處理去了。

回到臥室,靈緹將門窗全部打開透氣,怕他著涼也不敢開太久,待臭味兒散得差不多,又趕緊將門窗關好,回頭見冰兒在門外探頭探腦,便向她投去一個探詢的目光,意思是問有事麼?

相對而言她與冰兒較多,但大多是以眼神示意,冰兒跟得她久了,倒也幾乎都能理解她各種眼神的含義。

冰兒大大伸個懶,慵懶地道:「小婢有些犯困,看看這裡若沒啥事兒的話,想回屋睡個回籠覺。」

靈緹點點頭,冰兒嫋嫋娜娜地款擺而去,那派頭不象一個高級丫鬟,倒象個千金大小姐。靈緹見她衣衫單薄,想起眼下雖是天,但山區風大,忙抓起一件披風追出去替她披上,冰兒欠身說聲謝謝,揚長而去。

養傷這幾天來,無月總覺靈緹與冰兒這對主僕實在很另類。在他相的千金小姐中,唯有二姊的貼身丫鬟最中規中矩;大姊的丫鬟貞雯很搞笑、下面的小翠等三個則是典型的兩面派,對上卑躬屈膝、對下無惡不作,完全判若兩人;曉虹的丫鬟小青成天調脂粉、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心想攀高枝找個好夫君;芷容姊姊的丫鬟看似比她還兇,基本是個打手……

可所有這些古怪的貼身丫鬟加起來也抵不上冰兒的一指頭,幾天來除了出去帶哈娜來過一趟,他就未見冰兒做過任何一件事,每天睡得比靈緹早、起得比她晚許多,起後趕來這兒不是為了侍候靈緹,而是靈緹侍候她梳洗妝扮,把她得漂漂亮亮的,然後便百無聊賴地呆在暖閣中,頂多能替小姐傳個話而已,吃飯時與小姐同桌,靈緹還時常替她夾菜……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可以說,她比無月見過的所有千金小姐看起來還要高貴些,若是不知二人身份,他鐵定會以為靈緹是冰兒的丫鬟。

靈緹不說話,可他實在忍不住地說道:「靈緹,我瞧你可以把冰兒這懶丫頭辭退了,恐怕那樣你還輕鬆些。」

靈緹搖搖頭沒說話,回到前從熱氣騰騰的水盆裡取出一條熱巾,用雙手擰至半乾,開始替他擦拭全身,一邊擦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嗔道:「你想解手就跟我說嘛,非要硬撐著,憋死也活該!在澠池破廟裡,你無法動彈,我還不是這樣服侍你的,也沒見你客氣過。」

無月心道,那是小雨啊,跟個垃圾堆裡刨出來的小頭似的,當然不同了!他忽然發覺,其實靈緹和小雨本質上也沒啥差別,一樣的細心周到,一樣的溫柔如水,一樣把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唯一的差別,是以前和小雨朝夕相處的時間要多得多,可隨著這次自己僥倖撿回一條小命,被靈緹照顧這麼長時間,這唯一的差別也沒有了。

他終於找回一些與小雨相處時的那種親密覺,不再那麼拘束了。

靈緹替他擦淨身子、喂他喝下一碗熱氣蒸騰的千年老參湯之後,不知不覺,竟已是晚飯時間。還不見冰兒的蹤影,估計還在睡懶覺呢。

兩個小丫鬟進來,將炕桌在繡榻上擺好,將几上換下的繃帶布收拾好,準備帶出去洗。

靈緹說道:「我不是說過,不用你們洗麼?」

一個丫鬟忙施禮道:「小婢們是想拿到天井裡,先用清水泡一泡,小姐待會兒好洗一些。」

靈緹吩咐道:「冰兒尚未起,記住把她的飯菜溫著。」這才揮揮手讓她倆出去了。

片刻之後,銀盤玉蝶一盤接一盤傳了進來,放在炕桌之上。

無月抬頭看去,見有燕窩羹、糟醃豬尾、鵝肫掌、柳蒸煎攢魚、腿銀盤麻姑、東海石花海白菜,還有幾盤叫不出名兒的美味佳餚,擺了一桌。

御廚手藝豈是等閒,可謂香味俱全,配上美玉質碗碟,煞是美觀!無月躺在上,隔了幾尺距離都能聞到陣陣菜香,令他不由得食指大動!說來也怪,平時他胃口並不怎麼好,可重傷之餘,胃口反而好得很!

靈緹拿起小蝶和銀筷,自己吃得很少,主要吃些蔬菜,大多倒是喂進無月的嘴裡。見他吃得狼虎咽,勸道:「你消化不好,不要吃得太急,也不能吃太多。等你傷好了,我親手為你做一桌好菜。」

無月奇道:「你也會做菜?」心想這世道真是怪了,越高貴的少女越勤快,大姊也是烹飪高手。

靈緹點頭說道:「我成天窩在家裡無聊,瞎琢磨唄。不光是做菜,女孩子該會的我都會。」

無月長嘆一聲:「我這傷,怕是難好啦……只是拖累了你。」

靈緹安道:「吉人自有天相,你自己要有信心,不許灰心喪氣!」

無月嘆道:「將來哪個男人若是娶了你,真是有福氣啊!」

靈緹看了看他,兀自到院裡清洗換下的繃帶去了。

無月獨自躺在上,頓覺空虛無聊,自己重傷難治,在梅花妙手回之下,北風姊姊不知清醒過來沒有?還有大姊她們,也不知現在怎樣了?一時間心起伏,諸般雜念紛至沓來,心裡更加糟糟的!

以前在暮雲府中,總覺自己就象一隻籠中小鳥,一心想著衝出牢籠、展翅高飛。這次出來這麼長時間,歷經九死一生,眼下才算稍稍安穩下來,他才突然發覺,自己竟開始想家。

是啊,乾娘雖然手大腳,很不會帶孩子,發怒時也很可怕,可她對自己的關懷和疼卻是如此深沉。還有北風姊姊和大姊她們,對自己都那麼好!這次出來,我才總算領教了什麼叫江湖險惡,走在路上,陌生人隨時可能對你掏刀子;睡在客棧之中,窗戶隨時可能會被殺手踹開,跳進來殺人;躺在荒山野嶺,農夫和牧民也可能是敵人,夜提心吊膽、寢食難安!

然而轉念又想,自己這次出來也並非沒有收穫,起碼學會了該如何面對各種難題。最起碼我以前哪能體會到,有時想吃頓飯竟會那麼艱難!有時為求得一夕溫,再低的事情我也願意去做!

他就像一個在外面被壞孩子欺負得很慘的小孩,眼下只想趕快回家躲進乾娘溫暖安全的懷裡。

正胡思想間,趙鳳俏生生地走了進來。他忙收攝心神,身子動彈不得,只好點頭示意道:「長公主好!草民有傷在身,恕不能大禮參拜。」總算清楚雲夢娘娘的真實身份,這是他此次出行的第二大收穫。

趙鳳笑道:「無月,少給我掉酸水,我這又不是第一次來了,不必客氣。」在邊坐下,揭開錦被,伸手按住氣海注入真氣。

她已不敢再試圖替他疏通經脈,不是功力的問題,而是真氣攻入無月體內之後,正路不通,卻老往七八糟的道岔道里竄,絲毫不受自己的引導和控制,典型的走火入魔之兆!

她所能做的,只是將他那些勉強能通的正常經脈,用推之法過幾遍,以免他長臥病榻,無法活動之下,這部分經脈也被堵萎縮,那可真會落得個終身癱瘓了!

大約兩刻鐘之後,功行三個周天,見無月臉稍稍紅潤一些,她才收功,替他把錦被重新掖好,輕聲問道:「你覺好些了麼?」

無月點頭道:「好些了,多謝公主!對了,影兒在大漠那邊、北海之濱,被神醫救過來沒有?」

趙鳳奇道:「什麼大……」見他臉忽然變得煞白,她似想起什麼,忙住口不言。

無月眼睛眨動一下,兩行眼淚順腮而下,滴落枕頭之上,泣聲道:「影兒她……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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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陷入情網

見他如此傷痛,趙鳳一時心有所,如此重情重義的男兒,難怪那麼多女子會喜他!靈緹一向眼高於頂,居然也對他……

她不由得長嘆一聲:「你如此掛念影兒的傷勢,也不枉她一片深情。她傷勢沉重,到現在尚未甦醒過來,不過你放心,我已用大還丹保住她一絲心跳,請來最好的御醫為她療治傷勢……」

她說得都是實情,只是省略了最後一句話,可惜名醫束手!

無月並未留意到她言又止的神情,不一陣興奮:「大還丹?公主手中也有大還丹?」

她點了點頭:「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大內之中什麼奇珍異寶沒有?怎麼樣,入贅我家吧?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無月不由得苦笑道:「我這樣一個風子,入贅皇家?豈非天大的笑話!」

趙鳳也苦笑道:「可是緹兒這樣,離得了你麼?她打小格執拗倔強,我也管不了她。我看得出,你也她的,若不要她,她這輩子可毀了!」

無月低聲道:「可……可我覺得,我配不上她。平時我喜讀書,對人間仙女這樣的描寫,我從來不信。可是現在我信了,靈緹就是真正的仙女!身為金枝玉葉,卻比尋常人家女孩兒還要勤快能幹,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我怎麼配得上?」

趙鳳說道:「情這東西只是一種覺、一種夢境,只有願不願、沒有配不配。當你想忘掉一個人,卻總是要夢到他,那就是了!」

無月道:「公主似有許多慨?」

趙鳳道:「當你到了我這種年紀,也會有許多慨了。」

無月笑道:「公主看起來就象靈緹的姊姊,怎地說話如此老氣橫秋?」

趙鳳道:「我總不至於象緹兒那樣,成天想著和情郎私奔吧?若非我和若文攔著,她早跑到濟南暮雲府找你去了。」

無月說道:「她去玩玩也好呀,我很。」

趙鳳道:「你們年輕人啊,真是太天真了!她若真去了,你那位羅剎女王不把她生活剝了才怪!羅剎門的大本營豈是人人去得的地方?」

無月不以為然地道:「咱暮雲府中也沒您說得那麼可怕,我瞧裡面的人都和藹可親的。」

趙鳳道:「那是因為你是羅剎女王的寶貝,誰敢對你不敬?在你看來自然那些人和藹可親,可在許多人眼中看來,羅剎門中人可都是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無月不解地道:「我怎麼也不明白,公主對羅剎門的敵意如此之深,處處和羅剎門作對,卻是何故?」

趙鳳道:「我一直懷疑,羅剎門和遼東女真淵源極深!種種跡象也表明這種可能極大,這次繡衣閣和飛鷹門對你下手,除了想斬草除,這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否則上次也不會讓地門費盡心機來綁架你。」

無月道:「這就是我不明白的第二個問題了。既然公主和繡衣閣屬於同一陣線,為何又要從繡衣閣天牢之中將我救出來?是否也是另有目的?」

趙鳳道:「這你就想多了。在我看來,繡衣閣同樣不是什麼好鳥。如果我說,救你只是出於一時衝動,你會相信麼?」

無月沉半晌,輕輕咳了一聲道:「這似乎不太符合公主的格。」他很善於看人說話,與趙鳳對話時總會不自覺地轉入另一種特定模式、鬥心眼兒的模式,與面對靈緹時截然不同。

趙鳳衝口而出地道:「再打細算的商人,也有衝動做虧本買賣之時,何況我還是個女人!你可是以為,在鳳中,對你念念不忘的,只有靈緹和影兒麼?」

此話一出,任她多麼豪氣干雲、睥睨天下的一位紅粉英雄,也不由得紅暈雙頰、嬌羞無限!

她低著頭,有些意猶未盡、又有些動地道:「這話可能讓你到吃驚。可是你知道麼?這次為了救你,我和繡衣閣,以及支持繡衣閣的太子之間的矛盾更加白熱化,若是撥算盤算賬,可說是有百害而無一利。而你,卻認為我是另有目的,豈不令我傷心?」說到這兒,眼圈都有些紅了。

無月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懷歉意地道:「對不起,是我錯了。以前和您對話,彼此之間勾心鬥角慣了,實未想到,您居然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時候……」

趙鳳噗哧一笑,伸出纖纖玉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真搞不懂你這人,小小年紀,咋就那麼會哄女人?我自認明,從來都是我在算計別人,誰知一不小心,被你這小賊把心偷走了,竟不自知。直到昨晚,我躺在上左思右想,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兒!」

無月皺眉道:「哪兒不對勁啦?」

趙鳳道:「上次請你到鳳翔府張氏花園會晤,我無條件地把你的身世對你和盤托出。這次救你回來,讓你對鳳和我的來歷瞭解得一清二楚,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沒有哪樁生意是這樣做的,光付錢不拿貨!想著想著,我就睡著了,然後又夢見了你……記不清是從何時開始,你已時常出現於我的夢中。我真的懷疑,讓你在鳳待得久了,會不會把我這兒的所有美女都拐跑了。」

無月握住她的手緊了一緊,若非她,自己別說撿回一條小命,不知還要慘遭多少非人的折磨,他心中除了,還能說什麼?

趙鳳低聲說道:「現在我終於理解,在華山之巔羅剎女王為何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那是因為在她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這就是我們女人的悲哀,一旦陷入情網,什麼理都沒了……」

無月說道:「也不光是女子,歷史上不是也有隻美人不要江山的帝王麼?」

趙鳳頷首道:「所以剛才我才會有那樣的慨,本是一種覺,若是想理對待,斤斤計較於得失之間豈不可笑?然而,對於一個曾經深深過的人來說,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反而不會再有這樣的慨,你明白麼?」

無月冰雪聰明,咋會不明白?慕容紫煙和趙鳳,當今天下呼風喚雨的兩位紅粉英雄與梅花不同,若是曾經滄海,會為一個男子如此瘋狂麼?

趙鳳似乎有些動,又接著說道:「為表誠意,我願意將周巖的下落告訴你,並將周巖送回羅剎女王身邊,讓母子倆破鏡重圓。」

無月動萬分,攬住她的手臂說道:「我代她謝謝公主啦!」

他心中暗想,影兒雖曾告訴我周巖現在的名字和下落,可要找起來還真是頗費周折,即便找到,能否救回也尚未可知。公主若肯主動將他放回,那真是太好啦!

趙鳳柔聲道:「以後你就叫我鳳吧。或許你也能猜出,當年周巖失蹤,實乃天門所為。你那位柳嫣娘阿姨之子,那個身材高大健美的少年蕭小君,其實才是羅剎仙子的親生兒子周巖!」

無月大吃一驚,影兒不是明明告訴自己,周巖就是章小奇麼?怎麼又變成蕭小君了?影兒是絕不會騙我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念及於此,他似有所悟地道:「難怪在銷魂府之中,總覺第二幅畫軸上所繪的蕭小君有點面,卻又想不起到底像誰?現在我終於想起來了,竟是有些象乾娘!而第三幅畫上的章小奇,容貌反倒頗似嫣娘,身材和容貌竟和我差相彷彿!可嫣娘卻偏偏說小君才是她的兒子,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嫣娘故意騙我麼?」

趙鳳搖頭道:「她沒有騙你,因為她自己也被矇在鼓裡。」

無月簡直有些難以置信:「一個母親連自己的兒子都會認錯麼?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趙鳳說道:「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因為諸般巧合,加上我的有意安排,才會讓她假成真。柳嫣孃的銷魂府原本是地門關押極其重要的人質之處。當年周巖被劫之際,她正值臨盆待產,是我讓若文抱著剛月的周巖趕到銷魂府,正趕上為她接生……」

無月道:「朱夫人?她和此事有關麼?」

趙鳳點頭說道:「是的,地門門主歐冶的夫人朱若文,就是你在澠池破廟中見到的那個白髮老婦人。」

無月哦了一聲,這事他已知道,心道:難怪她武功如此高強,且始終不離靈緹左右。

趙鳳接道:「柳嫣娘順利產下一個男嬰,被若文偷樑換柱,趁她產後神智模糊之際,將周巖和柳嫣娘產下的男嬰互換,以達到真假難辨的目的。柳嫣娘清醒之後,緊緊地把若文遞給她的周巖抱在懷裡,以為就是自己剛生下的孩子,並給他取名為蕭小君。」

無月奇道:「一個月大的嬰兒和新生嬰兒,差別應該很明顯的呀?嫣娘竟然未曾發覺?」他現在總算明白,影兒為何會搞錯了。

趙鳳道:「是有差別,可柳嫣娘第一次生孩子,能有何經驗?從此,周巖被柳嫣娘當作自己的兒子蕭小君留在銷魂府,由她撫養長大。而她產下的男嬰則被若文抱回地門總壇,給護法章子含夫婦撫養,並取名章小奇。章夫人柳如霜當時不在哺期,自然沒有水,地門之中一時間也找不到哺期婦人,只好抱到附近農家,找有的婦人養。倒是若文哺靈緹和自己的孩子到斷之後,水依然充足,房很漲,母奇重,便將小奇抱回來自己哺,心中憐惜這個初生便與母親分開的遺腹子,遲遲不肯為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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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畸戀

無月突然想起什麼,頓時神大變,痛心疾首地道:「鳳,此事你們做的太過分了!嫣娘骨分離不說,含辛茹苦撫養長大的,卻是別人的孩子,對她何其不公?」

想起嫣娘對自己的恩德,他忍不住熱淚盈眶、難以自制!

趙鳳的心情也是沉重萬分:「當年我這樣做是想掩人耳目,這一驚人內幕除了我和若文,再無第三人知道,其錯在我!我很明白,你一旦知道真相,一定會痛心疾首,甚至再也不肯原諒我,這也是我一直不忍、也不肯告訴你的主要原因……在此我真心誠意地向你道歉,改我也會親自向嫣娘道歉……」

無月忙道:「不要~此事萬萬不可讓嫣娘知道!她這一生充坎坷,年輕時被我爹始終棄,為了懷中胎兒忍辱偷生,幽居荒涼之地、孤寂半生,養大的孩兒不是自己的,這已經夠可憐的了!誰受得了這樣的打擊?我真擔心她會選擇……」一時間哽咽難言,已是淚面!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個個都是那麼善良,卻為何都要遭受這麼多的不幸?如此接二連三的打擊?北風姊姊、影兒尚掙扎於死亡線上。嫣娘一生為情所困,遭遇失子之痛。大姊幼失母,而後又被出嫁。乾娘為了家族利益,接受不幸婚姻,寂寞半生。周氏龍本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上一個不該的人,蹉跎半生、落寞寂寥,沉重的心靈枷鎖,恐怕一生一世也難以解!蒼天啊~你是何等不公!

趙鳳道:「讓她知道真相的確非常殘忍,然而,若她一直矇在鼓裡,萬一再……」

無月哽噎著道:「這倒也是,章小奇一直在糾嫣娘,絕不能讓她一錯再錯!真是矛盾啊……」他心中很難過,然而既往之事,嫣娘何辜?

趙鳳柔聲安道:「你也不用想太多,過往的傷痛,慢慢地總會癒合的,我們都該向前看。過幾天,我安排若文親自去一趟地門,將真相委婉地私下告知嫣娘,若她能過來,便由她本人將周巖送還給羅剎門,你看如何?」

無月長嘆一聲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真希望嫣娘不要出事。無論如何,乾娘總算能夠母子團圓,我還是要謝您!」

趙鳳嬌嗔無限地道:「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哦~無月,遼東戰事吃緊,我明兒一早就得率軍出發,沒法留下來照看你的傷勢了。另外,父皇要主持祭天大典,我不在家,緹兒就必須得代我參加,後天一大早她就要進,她的舅舅和舅母非要她在祭天期間在東住上三天,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我就更不用說了,何時能回來還得看戰場情況。」

沙爾溫眼下率軍在遼東一線勢如破竹,其長女慕容格格在極北之地征服瓦爾喀部的戰爭也是一路高歌猛進,據手下派駐遼東地區的暗樁密報,慕容格格的行事風格和羅剎女王如出一轍,前鋒齊天格格勇冠三軍,突入瓦爾喀部境內之後所向披靡,同樣使用一支超大號狼牙,與濼口大戰中聲名鵲起的羅剎魔女也極為相似,這不得不令她浮想聯翩……

無月驚訝地道:「怎麼?女真金國在遼東發起進攻了麼?」自西崑崙返回之後,他幾乎一直在逃亡途中,這些子裡發生過什麼大事他幾乎一無所知。

趙鳳點點頭,黛眉微蹙、憂形於地道:「你傷勢太重,暫時也沒好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你,我本該早些率軍奔赴前線的,可你這樣……幾天前緹兒的狀況也令人擔憂,也就耽擱下來了。」

隨即把遼東官軍慘敗的消息大致說了一下,倒是把金軍攻入各城堡燒殺搶掠時的慘狀說得較為詳盡、宛若世界末

無月聽得不動容,皺眉道:「沒想到遼東官軍戰備如此鬆弛,怎能抵擋如狼似虎的女真鐵騎?而且強敵境之時,不加緊備戰,反倒對羅剎門大動干戈,豈非本末倒置?」

言來對朝廷很有些不,他繼而想道,紫煙此刻也在關外,不知是否也率軍參與了對遼東官軍的進攻?唉~也難怪,她想韜光養晦,朝廷卻偏偏要去招惹她,自然會對千禧朝心懷怨憤。

趙鳳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嘆道:「誰說不是呢,繡衣閣胡作非為,太子私心作崇,父皇也跟著糊塗!然而無論如何,作為皇家長女且手握北疆重兵,當此危難之際,我必須擔當起保家衛國之責。有些事不提也罷,但得能僥倖留下這條命回來,再好好跟你聊吧,否則窩在心裡也實在難受。」

見她說得一付可憐兮兮的模樣,無月很是擔心,關切地道:「眼下遼東守軍兵敗如山倒,官軍士氣低落之際往往一有風吹草動,便會望風而逃,你以公主千金之軀,實無必要親自率軍出征,將自己置於兵兇戰危之地!」

趙鳳皺眉道:「但得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山。可惜父皇非漢武,朝中自然無飛將!而且朝中即便有良將出徵,父皇總喜處處干涉行軍佈陣之事,還要派監軍督陣,主帥如何放得開手腳?你說得不錯,我一個婦人女子,難道喜上戰場拋頭面、一決雌雄麼?我也想留在這兒守著你,洗手做羹湯,可是沒辦法啊,眼下局勢惡劣至此,我是非得硬著頭皮上前線了。」

無月心疼地說道:「可是你有把握麼?據我所知,官軍一旦潰敗,往往不顧主帥生死,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別衝在最前面!」

趙鳳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昂然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朝中女詩人都有這樣的豪氣,我又何能退避?」

言罷喟然長嘆一聲、悽然說道:「其實,這次我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常言道女真不萬、萬無人敵,沙爾溫女真軍可是鐵騎五六萬啊!然而我更擔心的是,他那位叱詫風雲的長女在北方領地也是磨刀霍霍,當我率軍與沙爾溫決一死戰、鬥得難解難分之時,若她揮師南下在我的側翼猛擊一拳,當年的諸部之難必將重演,我、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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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軟玉溫香

無月心中暗歎,商人就是商人,即便熱血沸騰之時偶爾做一次虧本買賣,終究不了商人的本質,鳳之能我又不是不知,說得如此可憐巴巴的目的自己也清楚。紫煙的計劃是讓兩國先鬥個魚死網破,然後她才會起兵坐收漁利,眼下肯定會以討伐瓦爾喀部為由按兵不動,鳳的擔心是多餘的。

然而我能明說麼?那豈非等於承認了鳳對羅剎門的懷疑?羅剎女王就是慕容格格這個天大的機密,無論對誰都是絕不能說的!可若是不提醒鳳,必然會影響到她的排兵佈陣,甚至決定這次遼東大戰的結果,在女真鐵蹄的踐踏之下,中原百姓又要遭難,我該怎麼辦?

趙鳳見他皺眉沉不語,輕聲說道:「臨別之際,你就沒什麼話要跟我說麼?」

他又思索一陣,字斟句酌地緩緩說道:「公主如此對我,我想,我也該談談我的個人看法。其實,羅剎門和女真金國的關係,絕非公主想象的那麼深,未來也沒有多少共同利益……」

他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當然下意識裡,他也似乎想實施某種計劃?或許,是想盡量孤立繡衣閣和飛鷹門,以便報弒父之仇?

趙鳳眼中異光閃動,喃喃地道:「你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為,羅剎門和金國之間的確存在某種關係,只是有了些裂痕?」

無月皺眉搖頭道:「我可沒這麼說……我只能說,無論是天門、羅剎門,若是拋開個人恩怨,甚至包括繡衣閣,彼此之間雖有矛盾衝突,終究屬於中原內部矛盾,可以通過協商解決,這次對長鯊幫的爭奪戰便是一例。可是女真金國強勢崛起,終是肘腋之患,歷來異族入主中原,燒殺搶掠、生靈塗炭,最遭殃的莫過於中原百姓。所以我認為,眼下擋住女真鐵騎才是當務之急。」

趙鳳眼前一亮,卻依然不地問道:「這是你的想法,還是羅剎女王的想法?」

無月沉著道:「目前還只是我的個人看法。若真是到了危急時刻,我寧可放棄家仇不報,也不願見到異族入侵!」

趙鳳將臻首靠在他肩上,動地說道:「你不愧為咱炎黃子孫、堂堂的熱血男兒!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如此清醒,小女子真是佩服!我就說嘛,這輩子我還從未看錯過一個人,你也不例外。」

無月轉頭在她玉頰之上香了一下,笑道:「說到底,公主還是不願做太過虧本的生意,像您這麼明的女人還真是少見,咋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商?」

趙鳳定定地看著他,眼中是柔情:「對,我是明的商人,更是一個渴望的女人,你的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就剛才這一下,我已收回利息,現在麼,我要把本錢收回來……」

柳眉一挑、杏眼微閉,檀口輕啟、淡淡紅略微上翹,似在期待著什麼。

無月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雖大半身癱瘓,嘴上力氣卻很大,一時間軟玉溫香、室生、嬌細細,雙雙陷入天旋地轉之中……

趙鳳雙臂將他的脖子得緊緊,而且越來越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吻得更加有力……

足足一刻鐘過去,直到雙方都吻得嘴發酸,快要透不過氣來,才緩緩分開。

趙鳳眼波離、紅面,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輕聲道:「現在我已沒有任何遺憾,我該走了,你早些休息。待你把傷養好,咱倆再仔細商討此事。我和緹兒都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可得注意好好養傷,不可隨意動、導致傷勢惡化!」

無月點頭道:「鳳,你放心去吧,我自會小心。你也要保重,希望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昨天趙鳳已將她的來歷對他和盤托出,所以他知道她所說的靈緹的舅舅和舅母,便是當今太子和太子妃。

趙鳳說道:「謝謝你的吉言。關於剛才那個話題,目前雖然只是你的個人看法,不過我想,最終必定會對羅剎女王產生重大的影響,你有這個信心麼?」

她終究不愧為一代雄主,即便談情說之時,也忘不了家國大事。

無月說道:「若是沒信心,我何必說出剛才那些話?」

言來豪氣干雲,剛才的柔弱之態已一掃而空!瞧得美人心醉神,忍不住又湊上去在他上吻了一下,想移開香時卻未能成功,舌尖被登徒子輕輕咬住了,又吻住她狠命地蹂躪起來……

美人但覺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不知時間之過,臉上現出一片玫瑰般嫣紅,星眸微闔,嬌漸轉急促,身子越來越熱,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顫慄的嬌越來越難以抑。她已多年未曾和男人好過,此刻面對好容易遇上的心儀之人,她渾身上下都在訴說著她的需要……

良久良久,他才又補充道:「當然啦,羅剎門終究實力有限,能對中原大局產生多大的影響,我可不好說。」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別人把羅剎女王和慕容格格劃等號,即便是此刻正和他卿卿我我的鳳

趙鳳笑了笑,剛想說話,倏地黛眉一挑,那下面水正多,若被他摸去多羞人啊!忙伸手下去握住他的手,面紅耳赤地啐道:「天啊,真是個小氓,傷勢如此沉重還要腳……若非見你傷重,這兒又是緹兒的閨房,今晚我真、真不想回去了……」

無月吃吃地笑道:「不回去,你留在這兒幹嘛?」

趙鳳瞪眼道:「你經歷過的女人還少了麼?少給我裝糊塗,一個如狼似虎的女人和一個美少年睡在一起,你說能幹啥?」

無月一臉無奈地道:「照理說一定會發生點什麼的,可眼下的實際情況是我啥也幹不了,可惜呀!」

趙鳳嫣然一笑:「知道就好,乖乖地歇著吧,別胡思想了!」

隨即心意足地說道:「我的蓋世英雄,晚安!」香風微動,曼妙身影已消失於門外。

又過了一盞熱茶的功夫,靈緹才將無月換下的衣衫和繃帶等物清洗乾淨,一一晾好。她進屋之時,無月算了算時間,掌燈時分都過了,整整花了一個時辰有餘。

見她頭上忙得冒汗,一雙柔荑卻凍得發紅,忙伸左手抓過來握在手心,覺冰冷刺骨,忙朝她手上哈上幾口熱氣,拉進被中貼身捂熱,是憐惜地道:「瞧瞧,水這麼冷,把手凍成這樣!你幹嘛死活不讓丫鬟們洗呢?」

靈緹道:「我怕她們洗不乾淨,到時把你的傷口染就麻煩了。」

無月嘆道:「你一個金枝玉葉的大小姐,自己尚需人侍候,卻為我如此受苦受累,真是難為你了!」

靈緹道:「我自己的事從來都是自己做,才沒要丫鬟們侍候呢,平時我的衣裳也是自己洗的。」

瞧瞧冰兒那付懶散樣,無月便知她所言非虛。

靈緹端來一碗銀魚湯喂他喝下,自己取來熱水,洗過臉和手腳,便和衣躺在貴妃椅上準備休息。無月見她眼中布血絲,不由得再次勸道:「靈緹,即使可以不避嫌疑,可你長期在椅子上睡覺怎能睡得好?瞧你那眼圈都紅了,就象得了紅眼兒病!」

靈緹道:「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是在邀請我上,和你一起睡?」

這話若是小雨說的,無月一點兒也不稀奇,可是由靈緹說出來,簡直就太古怪了!

他一本正經地道:「這句玩笑話兒,一點都不好笑。」

靈緹走到繡榻之前說道:「只因這本就不是一句玩笑,你以為我不敢麼?敢不敢賭一把?」

無月笑道:「不敢!我怕公主殿下把我扔湖裡冬泳去!」提起湖裡冬泳,突然又想起影兒,心中一陣刺痛!

靈緹見他神情古怪,不由得微微一笑:「看來是你怕了吧?」

他心中驚歎:天啊!拈花微笑?不對,觀音娘娘寶相莊嚴、笑容慈祥,哪有如此美麗好看?……微暈紅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漾?好象也不對……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靈緹微笑,幾乎把他的魂兒都給笑沒了!心中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恰如其分的詞彙,來形容其美麗燦爛!

他也不敢再看,忙勸道:「靈緹,你還是找間舒服屋子好好睡一覺吧,女孩子睡眠不足容易變老哦!」

靈緹有些煩惱地道:「怎麼你們都是這樣,母親、娘和你都來勸我!難道我想多陪陪你就那麼困難麼?我真的不知道你何時又會消失,我只想看著你,夜裡夢中醒來,見你就在身邊,我才會安心……」

靈緹今晚的表現和平常迥然不同,喜怒這兩種情緒都表得很明顯,反倒令無月覺得親切許多。他試著握了握靈緹的纖纖玉手,見美人沒有不快之,才拉起她的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我睡貴妃椅,你來睡吧。真把你累壞了,我可又沒法安心了。」

靈緹搖了搖頭:「你這次傷得這麼重,尚未恢復,怎能讓你睡椅子?不用擔心,我沒事,你休息吧。」說完走回貴妃椅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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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04章夢依天后

燭光搖曳、炬淚淌,默然半晌之後,靈緹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問道:「紫煙姊姊是你什麼人?據我所知,你是個孤兒,哪來的姊姊?她一定是你的某位紅顏知己吧?」

無月嚇出一身冷汗,驚道:「什麼紫煙姊姊?」

靈緹道:「在你昏之中,以及最近夢中,時而叫幾聲紫煙姊姊,時而又叫幾聲北風姊姊,有時又叫大姊……北風我是知道的,瞧她對你那樣兒,便知你倆的關係一定非常親密,你大姊便是羅剎魔女我也知道。所以我想,這個紫煙姊姊一定也是對你很重要的大美人吧?」

無月心中暗道僥倖,幸好當初乾娘讓我叫她紫煙姊姊,而非慕容姊姊,否則如此明顯的異族姓氏,豈非當場餡?便隨口胡扯道:「再大的美人,也沒你美呀!」

靈緹道:「美不美不在外表而在於心,否則你為何喜小雨,而不喜靈緹?」

無月道:「現在靈緹我也喜了。」

靈緹不耐地道:「少轉移話題,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無月支支吾吾地道:「呃~怎麼說呢?我跟她吧,就跟北風姊姊的關係差不多。」

靈緹大為不地道:「你咋就那麼花心呢?一個北風,一個曉虹不夠,又來一個紫煙,也不知還有沒有其他女孩子?」說完猛地翻身,扯起被子連頭帶臉一塊兒捂住,留給他一個大大的後背!

無月試探地叫道:「靈緹~仙女~小雨……」

沒人理他。他嘆了口氣,知道她又在賭氣了,只好悶頭大睡……

靈緹忙碌了一天、很是疲憊,比他更快地沉入了夢鄉,也不僅僅是與他賭氣而已,她做了一個很悠長的夢:從很久遠很久遠的時候開始,自己也是住在金碧輝煌的殿裡,身邊巴結自己的人很多,然而自己往得最多的只有一個小男孩,他的名字是叫龍、龍什麼?還是無月?總是攪不清楚。

他家離殿不遠,他母親是我的乾娘,和我娘好得跟閨一般,我娘叫她玄女,喜穿玄衣,是個很美的大仙,兩家人過從甚密、親如一家,他爹我則從未見過。我是獨生女、他是家中獨子,彼此就像兄妹一般,甚至比有些親兄妹還親。

從孩提時代起,我幾乎每天早晨都會到他家去找他玩,給他帶去些好吃好玩的東西,若有幾天不見我,他就會過來看看我是不是病了。一般來說他的擔心都是對的,要麼就是有大典舉行、我必須呆在爹孃身邊。

每次見他來,我娘總會抱住他、在他的臉蛋兒上親了又親,她時常為沒能生個兒子引以為憾,一直把他當兒子看待,對他的疼似乎不在對我之下;乾娘正相反,對我也是一般。據乾娘說,我和無月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她常對我娘開玩笑:娘娘,我瞧咱兩家乾脆把孩子對換得了,龍兒歸您、公主歸我。我娘抱著無月笑逐顏開地連連點頭:好呀好呀!小囡囡從此歸你啦,抱回去喂吧,呵呵!

這絕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她倆時常換著為我和無月哺,他吃我孃的比我還多。反過來,我也幾乎是吃乾孃的長大的。

就象我娘說的那樣,我天生沉默寡言、沒別的朋友,無月則活潑好動、能說會道,與他好的小夥伴多,他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的時候少之又少,我去他家時他若不在,我就會到處去找他,最終找到他的時候居多,起初我都不明白是咋回事,後來才發覺是因為他身上那股獨特的味道,因為這個,我的嗅覺磨練得越來越靈,對他身上那股氣息尤其如此。

若實在找不到他,我便呆在他家裡幫著乾娘持家務、學習織衣紡布和女紅之類,一直等到他回來,總而言之,若有一天不見他,心裡總象少了點什麼、空落落的。

不過只要見著我,他便會盡量時間陪我玩,若嫌窩在家裡太悶,他也會帶我出去和他那些好朋友一起玩。當然了,就像他說的,一個個手足無措、玩得大家都沒趣,漸漸地他也就不帶我出去了。

每天我總是在傍晚戀戀不捨地離開他家,入睡時盼著早些天亮,在對新的一天的美好憧憬中入眠,那是一段漫長而快樂的時光……

隨著我和無月漸漸長大,他的樣子越來越可,娘越來越喜他,我與他同時被選為娘座前的金童玉女、隨侍孃的左右。然而漸漸地,他眼中開始顯出有些自卑的樣子,很少再到我家裡來找我,幾乎全是我去找他。在他家裡我也總是象這樣忙這忙那,很少跟他說話,但我喜這種氣氛,每每看他一眼便覺得無比快樂。他就不一定了,總嫌悶。

我父母相處得一直不太好,時常為大大小小的事情爭吵不休,著實令人煩惱!每次吵架後我娘總去乾孃家,起初是去找閨訴苦,乾娘不懂該怎樣勸人,只會向著我娘數落我爹的不是,無疑於火上澆油。

無月天真無的甜言語似乎反而更有效,往往幾句話便能哄得我娘破涕為笑,到後來便直接跑到他屋裡尋求安去了,當然都是在那個小魔女失蹤期間,否則他不會獨自呆在屋裡、更不會安安心心地陪在我娘身邊。

有次我去無月那兒,就碰見我娘正抱著他失聲痛哭、痛陳我爹的不是,他總是那麼會說話,三言兩語便令我娘忘掉了煩惱,與他有說有笑。他也太過分,當著我的面,竟說些不太合適的笑話逗得我娘臉上紅紅的、一副漾的模樣。對此我是有看法的,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娘心裡委屈幹嘛不找我訴說,反而去找他?

記得有一次天尚早,我和娘尚未起,也不知無月啥時候過來的,趴在邊欣賞我和孃的睡姿,這兒就像他家裡一樣,隨時可以進入孃的內室。醒來時我娘見是他,如獲至寶般掉他的外衣外、一把將他抱進被窩,用溫暖的懷抱把他的身子捂熱,不停地撫他那凍得發紅的小臉蛋,心疼地道:「我的小寶寶,今兒咋起得憑早?瞧把這張小臉兒凍得,天還早,陪阿姨再睡會兒。」

娘打個哈欠,閉眼想繼續睡覺。

無月卻不願老老實實地睡覺,身子動來動去,笑眯眯地道:「好幾天不見,孩兒想您和妹妹了嘛,尤其您睡覺的姿勢好美哦,孩兒最喜了,特意趁您尚未起、跑來看看。」

娘吃吃笑道:「小壞蛋,不就是想看阿姨只穿著肚兜褻和睡袍的樣子麼?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既然寶寶那麼喜,就阿姨幾個。」

無月把小臉湊上來與她臉貼臉來回磨蹭。娘不依道:「這個不算,要用你的小嘴兒來親阿姨!」

無月在她臉上香了幾口,孃的被窩忽地波動起來,聽他驚呼道:「娘娘不乖,咋又用扎我的小肚子?」

覺孃的肢不安地扭動著,吃吃笑道:「寶寶的小雀雀長著一對翅膀,阿姨得把它藏進鳥窩裡面,免得它飛走,可不是成心用扎你……」

無月的身子往孃的懷裡直拱,「娘娘穿著褻的,咋還有在外面啊?」

覺孃的呼忽地急促起來,說道:「阿姨的鳥窩枝葉茂盛啊,褻遮不住,兩邊鑽出來許多,才可以把寶寶的小雀雀藏起來。」

但聽無月緊張地道:「那娘娘可得幫我藏好了,小雀雀若飛走了孩兒咋啊?可我出去和小朋友們玩的時候又咋辦呢?難道一直都要捉住小雀雀麼?」

娘嬌一聲,說道:「平時在外面寶寶穿著兒,小雀雀飛不掉的,你不用擔心,這會兒小雀雀鑽出了小頭才會飛走,它可是很不老實哩,在鳥窩裡動來動去的,嘶嘶~磨得鳥窩裡面酥酥的……」

無月掙扎兩下,說道:「娘娘身上好熱啊,孩兒得出來透透氣!」

娘緊緊摟住他,不讓他掀開被窩,嗓音變得好奇怪:「小寶寶是阿姨的玩具,我就喜夾著寶寶睡覺嘛,那樣睡得踏實些。你娘下面的好象也不少,摟著你睡覺時也用扎過你麼?」

無月說道:「我娘才不象您穿得這麼少睡覺呢,自然扎不到我。」

娘呵呵笑道:「你娘為你洗澡的時候總是光了的,你瞧她下面的多不多?」

無月道:「娘不讓我看,說男孩子看了女人那兒眼睛要長針眼,只知道娘那兒黑乎乎地。」

娘忽地急起來,身子扭動著嗔道:「寶寶,別摸阿姨的好麼?得阿姨好難受,小時候你就是吃阿姨的長大的,難道還沒玩夠麼?」

無月說道:「誰讓娘娘的這麼大這麼軟,摸起來好舒服,做夢都想吃哩!」

他小時候可沒少吃我孃的,長這麼大我還從未見過女人給孩子喂是啥樣,便探頭過去看,但見娘息著道:「這兩天兒正漲得慌,也好想喂寶寶吃,但阿姨並未懷孕,不在哺期,可沒水喂乖寶寶吃哩。」

無月說道:「那您趕緊懷孕吧,孩兒好想吃哦!」

娘啐道:「寶寶以為阿姨想懷就能懷上啊?」

無月奇道:「那您要怎樣才能懷孕呢?」

娘耐心地解釋道:「那得把你伯父的小雀雀藏進阿姨的小鳥窩裡、在裡面,阿姨才能懷孕,可惜這麼長時間以來,你伯父成天醉心於天道更上一層樓、一直不願跟阿姨睡覺,阿姨自個兒可沒那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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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久曠之身

無月天真地道:「我的小雀雀這會兒就藏在裡面啊,孩兒馬上就在裡面,讓娘娘懷孕吧。」

我娘失笑道:「寶寶還小,進不去阿姨那個小鳥窩,你的也不管用,那得等寶寶長大了、小雀雀能起了才行。」

無月失望地道:「那就等孩兒長大後再說吧。」

我娘說道:「寶寶長大了也不成,阿姨只能和你伯父做那事兒。」

無月奇道:「為什麼呢?」

我娘說道:「因為他是阿姨的丈夫啊,阿姨只能和丈夫生小孩。寶寶長大後娶了媳婦兒,就可以和她生小孩啦。」

無月道:「娘娘不是說伯父不願意麼?」

我娘長嘆一聲,無奈地道:「那也沒辦法,阿姨只好不生咯,反正有了你兄妹倆,一兒一女,阿姨也知足了,只是夜夜獨守空房,真夠寂寞難熬的,你娘也一樣,唉!」言罷眼眶一紅,很傷的模樣。

無月見我娘很難過的樣子,忙安道:「娘娘如此溫柔美麗、高雅大方,伯父竟不肯陪您睡,一點都不乖!娘娘乾脆不要他,讓孩兒做您的丈夫算了!我最喜跟娘娘睡了,身子軟軟的還有吃、抱著您睡真是好舒服哦!」

他的話一定沒說對,我娘臉上淚痕隱隱,也被他逗得不撲哧一笑,啐道:「寶寶若真敢那麼幹,你伯父鐵定會揍死你的!」

無月大惑不解地道:「伯父不願做的事孩兒替他分憂,等於是幫他的忙,為啥反倒要揍我呢?」

我娘笑道:「因為你汙了他老婆的身子,等於給他戴上一頂大大的綠帽,但凡是男人都會受不了的,自然不會饒你!就好比別的男孩子要和咱家囡囡親熱,你會樂意麼?」

無月堅決地道:「她是孩兒的妹妹,當然不行啦!可娘娘為啥又願意讓我親呢?」

我娘說:「因為你是阿姨的乖寶寶啊,咱倆就像母子一樣,自然可以這樣親熱。」

無月刨問底地道:「和娘娘既然可以這樣親熱,為啥又不能象您剛才說的那樣呢?」

我娘大約覺得這個問題蠻複雜,沉半晌才解釋道:「即便親生母子之間的親熱也是有界限的,越過那道界限便是母子倫,在塵世間那可是大逆不道之事,唯有仙魔兩界寬鬆些,可也是比較忌的話題,即便做了也不能掛在嘴上說。」

無月又問:「母子倫又是啥意思啊?」

我娘一時頭大,啐道:「就是母子……嗨,不跟你瞎扯了,閉眼好好睡覺,阿姨昨夜睡得晚,好犯困!」

屋裡一時間又安靜下來,聽著我娘和無月均勻的呼,我的眼皮也漸漸沉重,總覺我孃的身子不時地動來動去。

不知過了多久,糊糊中被無月的叫聲驚醒:「娘娘幹嘛在孩兒的小肚子上撒啊?那樣多不衛生,您且忍忍,孩兒去外間把馬桶擰過來……」

我娘摟緊他,身子忽地動得很厲害,母貓叫一般地呻道:「寶寶別動,讓阿姨磨磨你的小雀雀止!噢~好難受啊!」

無月不知碰到什麼,又叫道:「娘娘那兒熱乎乎的,讓孩兒摸摸好不好?」

我心想,我娘撒的地方咋能隨便讓他摸呢?轉念又想,他若是要看甚至是要摸我那兒,我大概也不會拒絕的,娘那麼喜他,不忍阻止他也說不定。

被窩裡扇起一陣風,我伸手一摸,他的手已被我娘牢牢按住,不讓他動,聽我娘說道:「壞寶寶!阿姨那兒只有你伯父能摸,你不行的。」

無月拗不過我娘,又涎皮涎臉地說道:「孩兒看看妹妹的總可以了吧?」

我娘說道:「囡囡的寶寶也不能看。」

無月不依地說道:「孩兒想看看嘛!」

他又一頭鑽進被窩,不由分說爬到我雙腿間,我任由他扒下我的兒讓他看,被窩中看不清,他便用手來摸,摸得我那兒酥酥熱烘烘的,心中漸漸有種很奇怪的覺,既怕他摸又有點想……

我娘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抱住他笑地打趣道:「龍兒,咱家囡囡誰也不認、只認你這個哥哥,寶寶長大後可要好好照顧她哦!」

無月笑嘻嘻地道:「她是我的妹妹,孩兒當然會照顧她啦!」

我娘對他眨眨眼:「若是將來娶她做媳婦兒、照顧她一輩子,龍兒肯麼?」

我不豎起耳朵,想聽他怎麼說,卻見他面,遲疑著說道:「娘娘,那、那也太長久了吧?您不知道,每次帶她出去玩,我那些要好的夥伴們一個個對她畢恭畢敬、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玩得真沒趣!妹妹啥都好,就是太不說話,跟她一起太悶了,若是一輩子陪她,恐怕夠嗆。另外,衛妹妹說好要做孩兒的媳婦兒的……」

我忍不住一陣失望,腦際不浮現出一個純真活潑的小姑娘那無比燦爛美麗的笑容,她與哪吒等幾個少男少女是無月最要好的玩伴,無月與她接觸很多,但我還是首次聽說她居然對無月說出這樣的話,我忍了半天,終還是忍不住厚著臉面問道:「大哥難道答應她啦?」

無月隨口答道:「那當然,跟她玩有趣呢!」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又噗嗤一笑:「妹子別生氣,那是在遊戲中,我扮演北極星君,她演星君夫人瑤天聖母。其實,我也不知媳婦兒是啥意思,只是玩遊戲時叫她媳婦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我娘勾勾他的小鼻頭,也做出很不高興的樣子:「龍兒已摸過咱家囡囡那兒,卻不喜她,一點兒都不乖!」

無月笑嘻嘻地道:「妹妹經常拿好吃好玩的東西給我,我咋會不喜她呢?孩兒也不是不肯,只是說妹妹若能象衛妹子那樣活潑開朗些就更乖嘛!」

我娘笑道:「咱家囡囡就是聰明,還懂得賄賂你,呵呵!她的格生來如此,我也沒招,她那麼喜哥哥,只想跟著你,只能看龍兒有沒有辦法咯?」

無月雙手環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啵啵啵地連香了幾口,嘻皮笑臉地說道:「孩兒說過多次,可妹妹不乖,老是聽不進去!娘娘會說那麼多故事,還會說笑話兒,可比妹妹乖多了,陪在您身邊才有趣哩!」

我氣得暗自咬牙,娘卻咯咯直樂,低頭啵地一聲在他的小嘴上親了一下,笑呵呵地道:「真不愧是阿姨大的孩子,這麼依戀我。」

無月也把嘴湊上去貼在她的嘴上親了幾下,黏乎乎地說道:「親嘴兒覺好哦,孩兒還要和您象這樣親嘴。」

我娘左右擺頭躲閃著他的嘴巴,咯咯笑道:「阿姨和寶寶嘴對嘴輕輕點一下是可以的,但緊貼在一起親個不停就成了接吻,那是不行的,寶寶將來和你的媳婦兒才能這樣。當然啦,若你往後願娶咱家囡囡做媳婦兒,現在也可以去親她。」

我羞得臉上通紅,卻聽無月撒嬌不依道:「孩兒就是要這樣親孃娘嘛!小時候您的孩兒都吃過,親下嘴兒咋都不行呢?」

我娘或許想想也對,也不再躲閃,無月如願以償地捕捉到她的紅,二人的嘴黏在一起、鼻頭抵在一起被扁,我娘雙目微闔、把臉稍稍歪向右側,嘴與嘴頓時吻合得更加緊密,一雙紅張合不已,與無月相互

屋裡一時間安靜下來,只剩下親嘴發出的那種嘖嘖之聲,以及漸漸急促的息聲。我有種怪怪的覺,很不舒服,娘不是說無月只能親媳婦兒麼?咋又和他這樣?

我孃的臉越來越紅,半晌之後才稍稍分開,緩緩睜眼,眼中水汪汪地似要滴下水來,呆呆地看著無月呢喃道:「噢!阿姨你……寶寶身上這股催情的味道越來越濃,連阿姨都抵擋不住啦!阿姨寶寶!我改主意了,阿姨要做你的女人,可惜寶寶現在還不行,沒法進入阿姨的小鳥窩。唉!等寶寶長大,娶阿姨做你的媳婦兒,寶寶做阿姨的小丈夫好不好呀?」

無月支支吾吾地道:「好呀好呀!」抱住我娘繼續親嘴兒,動作幅度越來越大,二人的邊一陣嘖嘖作響,顯得都很急迫的樣子。

我嘟起小嘴兒很不樂意,伸手過去拉他,不許他老是賴在我娘懷裡。我娘抱住他不肯鬆手,臉紅紅地說道:「乖囡囡剛才也聽見了,寶寶要為娘做媳婦兒、不要囡囡,你還要和娘爭……唔唔~」

話未完她的嘴已被無月堵住,又急不可耐地抱緊他繼續親嘴,嘴相互發出的嘖嘖聲和二人的息聲越來越大……

每次咱孃兒仨在一起時,她總是象這樣霸佔著無月不肯放手,害他都沒工夫陪我玩,真是鬱悶,母女倆常為爭奪他而爭風吃醋。多數時候她都會讓著我的,可這次不知怎地,一味抱著他親嘴、怎麼也不肯放開。我拉了幾次拉他不動,躺在旁邊看他和我孃親熱無聊,也不想睡了,起穿好衣裳、獨自坐在外間生悶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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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天魔舞

這段時間以來,我發現母后與他的關係變得很不正常,母后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喜得過分,在他面前言行舉止越來越隨便,時常在臥室中僅身披薄薄的睡袍召見咱倆,裡面啥也沒穿,襟敞開出深深溝不說,有時坐那兒還翹起腿,那下面都……那大叢濃密的和掩映其間、漲得通紅的大桃子難道很好看麼?

他也沒個正形,偏偏往母后身上最不該看的部位瞄來瞄去,害我忍不住在他背上重重擰上一下才肯收回目光。

我私下曾多次提醒母后在臥室中也該小心些,別不經意間在他面前屢屢出裙下光,母后總是不以為然,對我說:「他就像孃的孩子,就跟你一樣,用得著那麼講究麼?」

我勸母后:「即便他真是您的兒子,母親在已經成年的兒子面前也不該隨便吧?何況還是女人最寶貴最隱秘的私處?我覺他對您的言行舉止越來越輕佻、態度也越來越不尊重,都是您自己招的。」

母后失笑道:「咱兩家很奇怪,娘喜兒子,卻生下你這個寶貝囡囡;玄女倒是喜女兒,偏偏又生個兒子,從小把他當女兒養,衣著打扮很女化,他又生得好,穿上那些衣裳竟比女孩兒更漂亮,害得娘也一向把他當女兒看待,若非你時常提起,我都快忘了他是男兒身。你提醒得對,娘往後注意一點就是。」

母后雖如此說,卻並未見她收斂一些,似乎還真把無月當作女兒一般,允許無月隨時進出她的臥室,連她沐浴之時也不例外,甚至讓無月侍候她穿衣,記憶中我至少有三次看見他對母后動手動腳、大吃豆腐,母后被摸得咯咯直樂、也不過笑罵兩句便了事,竟似毫不在意。

其中兩次是撞見他捏母后高聳肥碩的房,後面一次竟是探入母后裙下,她臉上紅紅的、眼中似要滴下水來,見我進去他才趕緊把手拿開。待他離開後我檢查了一下,母后裙下啥也沒穿,紅桃比平時更紅、漲得也更大,漉漉地泛著水光。

我忍無可忍地責備道:「母后,以前您不是這樣的啊,咋能讓他摸您那地方?」

母后竟不以為意地道:「他小時娘為他把,撥著那不知玩過多少次,實在羨慕死玄女、能生下個寶貝兒子,如今他摸摸娘這兒又有啥?娘又少不了幾斤。」

我簡直無語!駁斥道:「可母后會少許多作為女人的尊嚴和矜持!」想想都生氣,真不想再理她,覺身邊能說上幾句話的人越來越少,索從此裝啞巴算了!

有次去找母后,她正斜倚在榻上和無月閒聊,隱隱聽她說什麼長期被我爹冷落、夫已多年未曾行房,她正值虎狼年華、非常苦悶云云。無月則蠢蠢動,攬住母后的肢湊在她耳邊竊竊私語、百般撫,也不知在說些啥下話。逗得母后臉上紅紅的,媚眼滴地看著他。

我無意偷聽別人的隱私,哪怕是我娘,便兀自走了進去,母后忙打住話頭,神情有些尷尬。我很有些不,她對無月說這些閨房之私是什麼意思?是想告訴他自己很需要男人、還是很需要他?難道女兒的心上人她竟也想染指?這也太過分了吧!

種種跡象顯示母后已上他,原本的確是長輩對晚輩的,但漸漸演變為充的不倫戀。不過我相信娘母儀天下,雖私戀座下金童,理當知道把握分寸,不至於對他投懷送抱。

後來據我娘說,我出去後她與無月繼續親熱、打情罵俏,久曠之身更覺寂寞難耐。

她抱著無月一次又一次地情接吻,隨後捧著他的小臉親了又親,含情脈脈地凝視半晌,喃喃地道:「寶寶真是太漂亮了,就象個害羞的小美女,嗯~小美女都沒你好看!哦~阿姨寶寶!剛才囡囡在身邊不方便,阿姨不好說話,咱倆只能躲在被窩中偷偷摸摸、沒法更進一步,如今她已出去,寶寶想怎樣和阿姨親熱都行,若寶寶有那能耐,想阿姨的都可以……」

無月天真地問道:「啥叫啊?」

我娘答道:「就是寶寶把小雀雀放進阿姨的那個小鳥窩裡,不過寶寶的小雀雀還擠不進這個小兒,得等它能起變硬後才行咯!」

醒來後在榻上躺久了有些發悶,她起身讓無月再睡會兒,隨即來到外間和我一起飲茶,與我閒聊之際她順手拿起一本冊子翻了幾下,卻是魔界聖女所習練的《天魔舞》抄本。

我娘心裡一動,走到雅廳吩咐侍女給她拿來一個錦盒,也不知裡面是何物,隨即她又走進臥室,面對無月慢慢地跳起了剛習練不久的天魔舞。

無月看得眼直直,撫掌讚道:「哇,好!娘娘這支舞跳得好美啊!」

我娘笑道:「寶寶每次鑽進阿姨的被窩裡睡覺時都要隔著肚兜捏阿姨的房,很興奮的樣子,是不是因為阿姨的脯很大很呀?」

無月點點頭。我娘吃吃笑道:「寶寶對咱家囡囡似乎興趣不大,反倒喜阿姨這樣的婦麼?」

無月說道:「嗯,孩兒喜娘娘這種脯漲鼓鼓的成女人,每次鑽進您的被窩,您彎時睡袍領口就會敞開,我看到肚兜裡面的兩個大在晃,好大好軟喲!雖然隔著肚兜,但有一多半都遮不住,孩兒總想伸手進去摸一把。」

我娘說道:「看來寶寶很戀母,看見婦的大房就想起你娘。還想不想看阿姨的大?阿姨今天就讓你看個夠。」隨即曼妙旋身、再度舞動。

翩翩銷魂舞姿中睡袍飄落,身上只剩下褻和肚兜,她用最的姿勢把肚兜掉,出兩隻又白又肥的碩,她的身來回扭動,已有些下垂的一雙肥象兩隻大白兔一般甩來甩去,深紫的大頭已經硬起來。她身材豐腴、前凸後翹,雖已徐娘半老,還是很人,牢牢地引住無月的目光。

我娘用一雙勾魂魄的媚眼注視著無月蠢蠢動的小襠,意地媚笑道:「天魔舞果然厲害!寶寶居然有些反應啦,看來寶寶不僅喜阿姨的大,還喜阿姨的,想跟阿姨睡覺。」

無月說道:「娘娘的頭好大、顏好深哦,都快成紫紅了,就像兩顆小棗,和其他女人的不太一樣。」

我娘奇道:「難道寶寶見過其他女人的房麼?」

無月說道:「看過我孃的,另外她每次到天池沐聖浴都會帶我一起去,那些跟娘娘差不多年紀的女仙們全都光了在裡面洗澡,她們的頭都沒娘娘的大,顏也沒那麼深,孩兒做夢都想跟小時候一樣吃您的呢!」

我娘息著道:「好久沒喂寶寶吃了,來吧,阿姨這就把大頭給寶寶,含住使勁兒,可不許象小時候吃時那樣咬疼阿姨哦?」

我孃的房雪白柔軟碩大,她握住右捏一陣,將頭擠得高高凸而起、送進無月嘴裡。他一口叼住,腮幫子一鼓一鼓地用力、專心一意地嘓著大頭,支支吾吾地道:「娘娘的大頭咋變得硬硬的?」

我娘膩聲說道:「頭被寶寶嘓得好漲好,自然會膨大變硬啦!就知道寶寶一向最喜跟那些年長女仙混在一起,寶寶在那兒看見過她們間的大桃沒有?」

無月點頭道:「殷十娘最喜孩兒啦,經常讓我給她背,但她雙腿緊閉,只能看到殷姨下面的很多,躺在沙灘上和天妃娘娘與桃花女那幾個阿姨玩鬧時,她們偶爾抬腿、反而不小心底讓孩兒瞧見。陪孩兒沐聖浴最多的是嫦娥姊姊,但她都是穿著霓裳羽衣的,雖隱隱約約、若隱若現,其實啥也見不著。」

我娘說道:「難怪我每次去天池沐浴,遠遠地見到池邊總會有些年長女仙圍著你轉。寶寶漸漸大了,按說已快進入青期,那些阿姨怎麼願意跟你一起沐浴呢?」

無月搖頭說道:「大家混在一起嬉水閒聊好玩的,阿姨們才不在乎呢,只是我娘和嫦娥姊姊等幾位躲得遠遠的。」

我娘媚笑道:「我還以為只有我喜寶寶,看來還有不少同好,喜寶寶的女阿姨還多呢,估計都跟我一樣有戀子情結,把寶寶當兒子了,你們能聊些啥呢?那些阿姨主要是對你的小雀雀興趣吧?」

無月說:「好像是,有時她們會和我聊些男女之事,孩兒也聽不太懂,聊得起勁兒後她們喜我的小雀雀玩。想想真是危險,莫要被她們逗得飛跑啦!」

我娘說道:「難怪那些阿姨們願意光了給寶寶看,多半也是為了這個。」

無月說道:「不過她們的脯沒娘娘的大,也不象您這麼,令孩兒看了就興奮。」

我娘笑得很:「那你想不想摸阿姨下面的紅桃子?」

無月猛口水直點頭。

我娘又鑽進被窩之中,用最的姿勢把褻掉,斜倚在榻上曲膝分開雙腿,她的戶高高鼓起、充血嚴重,上面一片水光,門已開,口內外已糊了黏乎乎的白帶,連她自己也難以置信,多年來自己下面還從未如此過,即便早年夫行房之時!

她此時此刻是如此渴望和無月進一步親熱,所以他尚未開始摸她就已成這樣。

無月伸手下去探索她那深肥大的牝戶,摸了一陣後叫道:「娘娘那兒還在哩,得孩兒一手都是,上都了一團、滑膩膩的,即便您不想坐馬桶,也得趕緊擦擦呀!」隨即忙著找乾淨帕兒。

我娘按住他的手說道:「龍兒不要擦。」

無月奇道:「為啥不能擦呢?」

我娘說道:「因為那不是,是阿姨那裡面出的,是女人的菁華,對寶寶很滋補的,你擦掉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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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如狼似虎

她摸了摸無月的下面,但覺小帳篷越翹越高,不聲說道:「寶寶有明顯的反應啦,只有戀母的男孩才會對阿姨這種半老徐娘興趣,寶寶是不是把我當成你媽媽啦、就像阿姨把你當兒子一樣?」

無月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我娘暱聲說道:「寶寶本就是阿姨大的,年紀比你媽還大,你就把我當成你媽好咯……想不想阿姨下面那個大大的紅桃子?寶寶用嘴巴給阿姨乾淨最好。」

無月遲疑著道:「這樣可以嗎?娘娘不是說……」

我娘沒說話,兀自將無月的身子進她的雙腿間,臉湊向她那熱一片的牝戶上。

無月忽地又驚叫起來:「娘娘的鳥窩裡面藏著好大一個桃子啊,就像蟠桃大宴上的蟠桃一樣,又大又熱,這是啥東西呀?」

我娘大聲呻道:「那是阿姨的紅桃子,就是女人的或者叫戶,平時也沒這麼大的,還不是寶寶嘓惹出來的,剛好阿姨又正在……」

被窩中一陣古怪的嘖嘖之聲傳來,無月得很起勁兒,但聽他喃喃地道:「娘娘的大裡沒水,這下面的水倒足哩!」

我娘暱聲說道:「阿姨是透了的女人,到了生理期下面的水水當然多了,管保你吃個夠!」

無月悶聲悶氣地問:「啥叫生理期啊?」嘖嘖聲越來越響,我娘下面的水真的很多,這麼久他都沒乾淨。

我娘解釋道:「就是女人每月發情那幾天,就像母貓每年天要發情求偶那樣。嗷嗷!寶寶得阿姨好啊,把、把舌頭伸進去……」

好一會兒之後無月由被窩中探出腦袋,嘴角殘留著星星點點的白漿,咂咂舌頭說道:「娘娘這兒的比妹妹多了好多,紅桃子也比她大多啦!」

我娘問道:「寶寶說實話,阿姨是不是第一個和你如此親熱的女人?」

無月點頭說道:「是哦。」

我娘笑道:「那寶寶還不會玩女人咯?」

無月答道:「當然不會啦。」

我娘曼聲說道:「寶寶想不想玩阿姨?和阿姨?」

無月答道:「當然想啦!」

我娘熱烈地擁吻著他:「阿姨我的寶寶,只願意被我的寶寶玩,我可以教你怎麼玩女人、教會你各種技巧,讓我的寶寶成為男人中的男人。學會這些後,你只能用來玩阿姨哦?」

無月顯得有些猶豫。我娘不悅地道:「我把寶寶訓練成上高手,你卻一心想取悅別的女人,想想都難受!」

無月摟緊她的脖頸一陣熱吻:「娘娘是孩兒心中最為仰慕的女神,真是死您啦!怎麼都覺得親不夠哩……」喋喋不休且懷深情地胡侃一通。

我娘雖明知他是在有意轉移話題,卻也受不了他一陣湯猛灌,但覺一身骨頭都酥了,深情無限地凝視著他的雙眼,喃喃地道:「明知寶寶是在胡說八道,可這雙眼神是如此純淨無瑕,看不出一絲虛偽,唉!無論如何你要記住,我是寶寶的第一個女人,即便不能算最、至少也是很你的女人。真不知你是啥變得,竟令我如此情不自……」

無月湊在我娘耳邊低語道:「我娘娘,或許不算最、至少也是很哦!」

我娘噗嗤一笑,啐道:「咋跟八哥一樣學舌?無論你是騙也好、哄也罷,反正你眼前這個女人已被你得找不到北了,只想儘快霸佔你的,儘量能霸佔多少算多少,以便你往後對我不屑一顧時也好有些留戀。」言來不勝唏噓,忘年之戀看起來醇如美酒,可又能持續多久?或許把握現在最重要。

無月雙手捧著她的桃腮摸了又摸、親了又親,「娘娘真是自尋煩惱,至少現在孩兒腦子裡可沒有任何其他女子哦!」

我娘喜道:「這倒也是!寶寶的第一次給阿姨最好啦,在時只有婦人會扶著男孩的鞭對準道口,下面水多兒又大,寶寶輕輕一頂就滑進去了,所以你的第一次給阿姨,小雀雀一點都不會覺到疼,只會覺被夾得很。阿姨可以玩得寶寶得最舒服,把你憋得難受的童子幹,還可以教會你怎麼才會讓女人最足,讓你逐漸成長為一個女人的殺手。」

無月奇道:「妹妹這樣的小女孩難道就不行嗎?」

我娘點頭道:「小女孩沒經驗,不懂這些,又害羞不敢主動,既不會也不可能來引導你。現在男孩和女孩喜早戀,第一次往往得雙方都很痛苦,對以後的夫生活沒好處。象阿姨這樣有經驗的女人懂得如何調情、積極主動、旺盛且經久耐戰,在上極盡風之能事,在主動的縱送合之間,可以通過一輪又一輪的媾徹底撫平男孩衝動的情,在母的溫柔保護之下,他可以在女體上盡情發,能避免男孩因經驗不足而產生的沮喪和失敗,一個美好的開始對你的自信頗有助益。」

我娘一邊說一邊掉無月的小頭,伸手撈住小雀雀玩耍起來。無月也繼續探,摸她的、吃她源源不斷出的白帶,不時又抱住我娘一陣熱吻。

我娘動情之極、情漸漸亢奮,著嗷嗷地呻喚起來。隨即她手中忽地覺到無月居然起了!紅彤彤硬梆梆的長長兒象彎刀一般上翹,頂在她的大腿內側蹭來蹭去!

我娘一時間驚喜加!她取出一個盒子,裡面全是洗淨風乾的魚鰾,她挑出一隻給小雀雀套上,圓徑合適但短了一截。她只好另選一隻更大的,長度仍然不夠但已經有點松,她乾脆換上一隻最大的,長度剛合適但圓徑又太大,套上去太鬆、箍不住。

我娘沒辦法,只好又換回先前那隻套上,媚笑道:「寶寶的小雀雀真搞怪,這些都不合適,只有用這隻次大號的來將就一下咯。」

無月愁眉苦臉地道:「娘娘,這是啥東西呀?孩兒不想戴這個,箍著小雀雀好不舒服哦!」

我娘解釋道:「這是魚鰾,套在寶寶的小雀雀上之後,你就可以隨便玩阿姨了,隨時可以在阿姨的道里面一跳一跳地,咱倆都很舒服,阿姨也不用擔心懷孕。女仙本有鎖之術控制受孕,但我身為天后,負有繁衍後代的天職,這項能耐反倒差些,這會兒阿姨正在生理期上,寶寶戴上魚鰾和阿姨保險些。」

無月央求道:「求求娘娘,我不想戴嘛。」

我娘勸道:「阿姨跟寶寶本是偷情,被搞大肚子不好向你伯父代,女人墮胎對身體也不好,寶寶乖!為了阿姨的身體健康你將就一下,把它戴上,阿姨咯,想你這又硬又翹的小雀雀趕快進來!」

無月雖極不情願,但我娘說到這份兒上他也不好再堅持,便讓她戴上了。我娘跪坐在他身上齊噬了沖天怒兒。

婦和男孩靠坐在頭,面對面地抱在一起,我娘坐在無月下體上正不斷地聳動著下身,上面親嘴嘴、下面蹬腿腿實在銷魂。

她居高臨下,把那對雪白豐的大子放到無月的臉上,手握右,以擠的動作將已成深紫的大頭在他的嘴上來回磨蹭:「乖兒,來吃媽媽的,寶寶最喜吃阿姨的啦……房好漲啊……」

無月猴急地張嘴想含住頭,我娘卻促狹地握住大頭躲開了他的饞嘴,他的嘴巴追逐著大頭,又被我娘躲開,如此反覆多次。

她低頭凝視著懷中猴急的無月,的眼神中蘊含著無限的母,柔聲道:「阿姨最喜兒子,你要叫我媽媽才有吃……」

無月有便是娘,立馬叫道:「媽媽,我想吃您的大。」

這回我娘沒有再躲閃,而是主動將大進無月的嘴裡讓他嘓。他輪那兩顆紫紅的大頭。我孃的得越來越大,緊緊地抱著無月的頭,就像抱著自己新生的嬰兒、怕他會離開一樣。

無月雖然動作很生疏,不過每一次都讓我娘叫不已,一時間樂之聲大起。不過他勇猛有餘而耐力不足,沒過一會兒就開始呻喚起來:「娘娘的哦……夾得小雀雀好!啊……」

我娘立馬停止動作,難耐之極地息著道:「乖寶寶休息會兒……不要!阿姨正呢……哦!小頭長勾勾啦,好漲好喔……阿姨要夾寶寶……」

無月忍不住慘嚎起來:「嗷嗷!娘娘好哦……不要夾小、小雀雀……孩兒忍不住啦……啊!!!」他終究還是一瀉如注。

我娘也叫起來:「夾勾勾好舒服哦……哦……我要夾……嗚嗚嗚!!!勾勾在跳……在猛烈啦……給阿姨配種……好硬好舒服!哦!起不要軟……」

可惜無月的情就像火山爆發,來得猛烈去得也快,小雀雀硬得快軟得更快。

我娘意猶未盡,不地嘟囔道:「寶寶在阿姨被窩裡那麼的,結果一進來就軟了,就這點本事還敢來招惹阿姨……」

話雖如此,這畢竟是無月的第一次,男孩的首次往往很快,草草完事再正常不過,但她知道縱然第一輪或第二輪媾未必能令自己足,好在她需索無度,只要無月能舉,接下來必然還會有第三輪、第四輪……而且以她如此態,無月猛頂幾下就可以幹得她叫不已,到後來總能令她高連連。

無月訕訕地道:「娘娘母儀天下、一向高貴典雅,沒想到這麼啊,孩兒也不知……」

我娘媚聲道:「阿姨這種年紀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之時,你年紀小還不懂,下次加把勁兒哦!」

見無月一臉倦,她不心生憐不忍之意,抬起股扯出兒,覺身下有異,她低頭一看,突然驚呼一聲:「遭咯!漏出來啦!」

原來她剛才不斷地上下動套兒,把套在兒上的魚鰾一點點翻開出,以致大量道深處。她趕緊讓無月看了看仍張合不已、緩緩溢出黏道口,把手指伸進去將被夾住留在裡面的魚鰾扯出來,隨後她拿出一條帕兒墊在牝戶下方,腹部用力口不斷張合著,竭力將大量童子擠出來。

可惜她當時正被無月頂得本沒有留意到,無月的兒又那麼長,結果大部分都直接進了花心深處。

擠了一會兒之後,我娘又用帕兒擦拭一片狼藉的牝戶和小雀雀,嘆道:「也不知道擠乾淨沒有,可千萬莫要懷上啦!算了,寶寶躺下來,阿姨抱著你休息一會兒。」

屋裡一時間安靜下來,她懷抱無月斜臥在榻上,他的頭枕在我孃的臂彎裡,臉部緊貼著她那豐腴的雙之間,蜷縮若幼童,狀若母子般親暱……

大約歇息一刻鐘之後,我娘倏地啐道:「小東西,睡覺都要叼住阿姨的大頭,一點都不老實!」

她臉上紅未褪、意盎然,懷中無月清秀的臉蛋又白又,初次領略婦風情後,他臉泛桃花,如同白璧染上一抹暈紅,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她低頭深情地注視懷中緊貼著她房的俊臉,眼中戀橫溢,密密地親吻著他的額頭、眼睛、鼻子和臉蛋兒……

覺到尚未足的風娘娘正向自己索吻,無月雙眼微閉,戀戀不捨地吐出大頭,臉蛋微微仰起,恰似一株含苞放、還羞的水仙。我娘送上香和他舌相接,吻起來……

熱吻良久,我娘息聲漸漸急促,卻依然不捨將嘴移開,細細地品位著那齒間的無限深情,中柔情湧動,驀然發覺懷中男孩才是自己最深之人!

她無比動情地道:「乖寶寶長得太好看啦,阿姨小帥哥!你的臉蛋兒,你的小雀雀,你的一切!阿姨突然發覺,最的男人竟是我的寶寶!我不想跟你做水夫,我好想被你伯父休掉,好嫁給你……做媳婦兒。寶寶呢,喜阿姨哪兒?」

無月答道:「孩兒喜娘娘的大、喜您的。」

我娘有些不悅地道:「難道你對阿姨只有情,就沒一點兒情麼?」

無月天真地道:「娘娘那麼美那麼威風,孩兒當然也您啦。」

我娘問道:「那寶寶願不願意娶阿姨做你的大老婆啊?」

無月猛灌魂湯:「願意呀,可您不是說過麼,那樣的話伯父非揍死孩兒不可。

我娘笑而不答,這絕非易事,她只能想想而已,說道:「阿姨表現得如此主動,寶寶不會認為我是個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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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需索無度

無月直搖頭:「哪能呢,娘娘在上越孩兒越喜!」

我娘笑得媚入骨:「你喜女人阿姨就給你看,就怕你吃不消!咯咯……」

她媚眼離,息聲漸漸變得越來越急促,一番對話令她動情不已,又想要了,她的手伸向無月下身,抓住小雀雀捏著,媚無限地道:「呼~哦!雀雀又硬啦,阿姨還想吃……」

無月問:「想吃什麼?」

我娘媚眼如絲,湊在他耳邊呢喃道:「老還要吃寶寶的雀雀……」

她又從盒子裡挑出一隻魚鰾幫無月套上,這次她不敢再用次大號的,而是選了一隻最大號,吃吃地媚笑道:「寶寶還不曉得,大多數神仙都是用中號魚鰾,少數用次大號的就算了不起了,沒想到寶寶居然要用最大號的長度才合適,就是太鬆了,好在口子在小雀雀部還勉強箍得住。這種最大號的不好找,我這兒也沒幾個,給你用完了還得讓侍女們另做。」

無月問道:「這些魚鰾都是娘娘那些侍女做的麼?又從哪兒找來這麼多材料?」

我娘點點頭道:「是的,至於材料,瑤池和天池中多得是,一般都做成中號的,大號的少得很,哪知道你一個還沒長的孩子反而用得上!」

無月好奇地問道:「伯父用多大的呢?」

我娘搖頭道:「你伯父很久沒跟我親熱了,而且我一直想再生,從前親熱時也不會用這個,這些還是剛才和寶寶親熱,阿姨臨時讓侍女拿來的。我想想,他的也不算短、長近五寸,但比你短不少,他要用的話也是中號,可明顯比你的,也能用次大號的吧。」

無月地掏掏熱滑膩一片的古井,吃吃笑道:「伯父那麼差勁啊?」

我娘瞄瞄:「我卡一下你的,哇!起碼該有六寸長!除了不夠以外簡直就像一驢鞭,還向上翹得那麼兇,小頭又是個尖腦袋,難怪頂得阿姨裡面那麼!按你這小雀雀的長度估計都頂到口裡面去了,可惜你得太快。俗話說女人不怕、最怕長,阿姨最喜你這種特別長的小雀雀啦,倒無所謂。」

無月地道:「怪不得娘娘平時常在孩兒的襠上瞟來瞟去,是不是覺到孩兒的小雀雀特別長,早就想勾引孩兒啦?」

我娘啐道:「病,說得如此難聽!其實寶寶從前還不能起時,阿姨就發覺你的小雀雀比其他男孩長得多,可我一向把你當兒,從未想過居然會跟寶寶睡覺,不過跟你在一起那種覺很特別,我很喜這種衝動的覺,所以喜跟寶寶嬉鬧玩笑,倒是沒想到阿姨居然對你還蠻有引力,所以才……」

無月誠懇地道:「在孩兒眼中,娘娘是個端莊大方又漂亮豐的好媽媽,您對我那麼好,看我的眼神總是充,把我當親兒一般疼,無論我要什麼你都給我。孩兒好懷念幼時在媽媽懷裡吃的滋味,你那兩坨白生生的大、那兩團深暈、紫紅棗般的大頭真是令孩兒如痴如醉無比戀,在我心裡您就是我的媽媽。」

我娘深情無限地親吻著他說道:「吃阿姨的算不上啥,其實寶寶只要稍有暗示,要阿姨做你的女人都成。既然在你心中我就是你媽,為啥跟阿姨玩鬧時經常顯得很亢奮?總覺寶寶對我也有很強烈的望。」

無月大呼冤枉:「那怎能怪孩兒呢?我心中您是我娘,可天下有媽媽對兒子這麼親熱的麼?和娘娘像剛才那般親熱,即便是血親的母子,孩兒也會衝動的呀!」

我娘媚眼如絲,動情地膩聲說道:「剛才阿姨餵你吃生理期上出來的白帶,可以讓寶寶的小雀雀越長越長、起時又翹又硬……」

她邊說邊將無月拉起來靠坐在頭,坐在他上面和他面對面抱在一起,滑的牝戶再次將戴著最大號魚鰾的噬,聳動著下身開始了第二輪媾……

屋裡再次傳來樂聲,靡的呻主要發自我娘之口。中年女子樂時快來得快而強烈,又不象年輕女子那樣害羞,能夠充分享受快帶來的美妙覺,所以快來臨時往往會忍不住叫出聲。如狼似虎的中年女子對上易衝動的青期男孩,出於新鮮和牝戶受到硬物的反覆猛烈勾刺和撞擊,叫聲自不會小。

半晌之後她停了下來,低頭親吻著仍在吃的無月:「乖寶寶咋回事?覺得不舒服麼?小雀雀在裡面無打採的。」

無月有些沮喪地道:「戴著魚鰾很不舒服,找不到覺啦。」

我娘點頭道:「也是,小雀雀雖長但不夠,戴最大號的太鬆,我下面水又多,小雀雀在裡面滑來滑去的有點影響快。我還好些,小雀雀夠長,頭都快頂進口裡,磨得我舒服,可畢竟隔了一層,總覺得缺少點什麼。不戴它阿姨又怕懷上,而且若咱倆為了舒服習慣了不戴的話,我那麼喜和寶寶,以後不知要懷上多少次?女人墮胎很痛的!」

無月這才沒有再說。我娘繼續動了一會兒又停了下來,柔聲道:「看來戴著那東西的確很影響情趣,乾脆還是取掉?」

無月卻搖了搖頭:「算啦,取掉之後萬一您懷上咋辦?既然墮胎很痛,孩兒也不能太自私。」

我娘有些動,密密地親吻著他的眉、眼睛和鼻子:「沒關係,阿姨也想更舒服,女人為了快樂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何況剛才不小心已經進去了,阿姨儘量鎖牢口就是。」

無月想了一下,說道:「那孩兒到時候扯出來,還是小心點好些。」

我娘膩聲道:「我最喜頭在裡面一跳一跳地那種覺,不想讓你扯出來。當然不僅僅只是為了更舒服,阿姨曾對你聊過的那本房中術,裡面說豐潤少年最滋補身子,可令婦常駐容顏。還介紹婦人該如何採補,其實就是和男孩媾,用中年老頻頻出男孩的大量童子,然後施展內媚之術將納入花之中並收其中的華和純淨渾厚的童子元。上面有些成功的例子,那些貴婦都常跟幾個美少年同時輪媾,一個少年後馬上換另一個進去,都完一遍後又來下一輪……這樣搞下來不知要出多少童子,這些貴婦偌大年紀時都還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又年輕又美麗。」

男孩嘴道:「那些貴婦被進那麼多,不用擔心懷孕呀?」

我娘道:「婦用採補之術肯定經常懷孕,我估計只能墮胎咯,要想達到那種美容養顏的效果,沒什麼法子可想。能留住青美貌是每個中年女人最大的夢想,何況跟你這個小東西還那麼舒服,可墮胎很疼、對女人身體也不好,真是好矛盾啊!」

無月問道:「婦人隨便找一個小男孩採補都可以麼?」

我娘一邊前後動著,下面不斷傳來吱吱水聲,一邊分神解釋道:「沒那麼簡單,一定要找剛進入青期但尚未發情、遺的男孩,最好是在天,選擇婦人生理期上發情那幾天,婦人體挑逗男孩,出牝戶讓男孩埋首婦人水,發男孩首次發情,隨後與之媾,至少風三度方可離,以後除經期外每夜間和午間各媾三次,半年後可初見成效,若想青常駐就必須堅持不懈、常年不綴。」

無月皺眉道:「這樣頻繁的節奏誰受得了啊?」

我娘說道:「婦人沒問題,但如此頻繁媾,要不了兩年男孩就會被幹、盡而亡了。對於那些貴婦來說,這些男孩多半都是家奴,只是她的玩物,別說殘幾個,就是搞死幾個她也不會在乎。阿姨跟她們不同,跟寶寶好不是為了採補,只要控制好節奏,咱倆在一起也可以雙贏。阿姨喜你的雀雀,你不也喜阿姨的老麼?」

無月地道:「孩兒當然喜,巴不得象書上說的那樣,每天晚上三次,中午再三次。」

我娘說道:「剛才阿姨才說要節制一點,縱會傷害你的身體,不過每次幹活時不許偷懶,須得把阿姨伺候的舒服了才行,我會設法替寶寶增長功力來勞你。」

她這才抬起,扯下魚鰾後又用帕兒擦了一下糊了白帶的雀雀和紅紅的道口,然後沉下股重新噬入那依然沖天怒,頓時嗷嗷連聲地發出一陣銷魂的叫聲:「噢!嘶~嘶嘶!不戴那東西好舒服喔!」

無月也明顯來了神,不斷地兒往上頂。我娘忘情地呻喚起來:「噢!阿姨的水水壯,把寶寶的雀雀都泡啦!把阿姨的都給了……哦!嘶嘶!小雀雀又伸長了,頂得!阿姨要夾寶寶……」

每當她下坐時無月的下體就會同時往上一,兩股力量頭相撞,便將矛尖深深地送入她那滑膩的牝戶之中,他摟住我孃的一收一放並左右用力,推動她的部前後左右地旋動,矛尖重重地研磨著口。

我孃的口漸漸張開,牝戶本能地收縮,正夾緊兒享受快,無月雙臂卻向上用力,將緩緩出……

劇烈的快令我娘叫出聲:「小頭長勾勾出來啦,勾得阿姨的!乖寶寶不要著急,我要慢慢夾……噢!阿姨要舒服、要高!嚶嚶……」

出一多半、僅剩頭在內時,無月就著她下坐的力道雙臂也向下,再次將猛力頂入牝戶……他如此反覆……間或採用緩入、慢磨、慢出或快出的方式……

我孃的表情變得痛苦不堪、叫聲越來越大,她已臨近高,無月竟得她非常亢奮和足:「噢……勾勾越漲越大啦……把阿姨的大都給漲了……阿姨的大,乖寶寶慢慢,不要著急,阿姨要勾勾,要慢慢夾你的勾勾,給阿姨止……」

她心中暗驚,無月毫無經驗,但在和她媾時卻把勾、刺功夫發揮得如此之好,看來是本能使然,是這方面天生的高手了。她深無月,對他既有母深情又充的渴望,難怪能讓她如此足!

無月急促地息起來:「娘娘的大好、好哦!我好、好難受!」

我娘叫道:「婦的老,只有最衝動的男孩才能足,所以我才勾寶寶上……噢!寶寶,跟阿姨睡覺舒不舒服?老夾得你的雀雀舒不舒服?」

無月急起來:「舒服……噢!娘娘的老,裡面水水好多好熱,泡得我的小雀雀好哦!」

我娘地道:「老把寶寶的勾勾都夾出來了……哦!好……」

她抬起上身將出一大半,低頭看著紅彤彤的兒膩聲道:「你看,小雀雀在老裡泡了這一會兒,比你剛才變得更長更也更硬啦……男孩和女人多睡幾次,在裡面多泡泡,小雀雀都要大些……」

無月的表情顯得很狼狽:「小雀雀好啊,又想啦!」

我娘緊地叫道:「寶寶不是要,是要啦……哦……你忍一會兒,老……使勁阿姨的大頭……頭好啊!婦在生理期上最,最想和男人,也最容易受孕,寶寶又不願戴上魚鰾,啊!裡面好啊!勾勾又大好些,勾得媽媽好!」

她已快到緊要關頭,忽地尖叫起來:「啊!啊啊!阿姨的口張開了,尖尖的小頭鑽進來啦!卡在口裡面,倒勾正在一伸一縮地刮那裡面,好啊!天哪!要死啦!乖寶寶快倒老裡面……我要夾,把寶寶的華全出來,嗷嗷!」

嘶聲大叫中她到了高,雙眼變得像死魚一般、眼神渙散,雙頰暈紅如火大聲地息著,豐脯也跟著劇烈地起伏,帶動那對雪白的大在無月眼前晃來去。

我娘尚未上幾口大氣,突然又失聲尖叫起來:「噢!小頭在裡面跳得好凶!得好有力!好舒服哦!」

她正值如狼似虎之年,正旺之時,一臉情的風勁兒,顯得有些狼狽。無月剛進入青期,力旺盛而衝動,正是中餓鬼。中年婦和易衝動的男孩一旦合,正如她所想的那樣,絕不會媾兩輪就完事。

見無月依然衝勁十足的模樣,我娘意猶未盡,伏在他身上一邊息呻一邊叫道:「乖寶寶不要急著扯出來,阿姨道里面還,還想夾你的小雀雀。」

她那滑火熱的大咬住夾了一陣,但覺有異,她抬高股將離出來,僅將頭留在瓤內,頓時一股接一股水的混合物淌下來,到無月的小腹上,還有一些到榻上。她低頭仔細一看,發現兒依然沖天怒、硬如鐵,哪裡有半點軟化的跡象?

出的中幾乎都是自己的白帶,就沒見幾滴出來,不由得有些膽戰心驚:「寶寶的小雀雀太長了,居然能頂進口裡面,阿姨舒服倒是很舒服,但全都到花裡去了,不出來,估計今天是凶多吉少啦。我要寶寶的小頭把口頂開,把給捅出來。」

她拿過帕兒胡地在合處擦了一下,上面已經糊本擦不乾淨也顧不上了,立馬沉下股、小頭輕車路地鑽入漲紅的道口,再度媾起來。

隨著她的旋磨動作,二人間不斷髮出吱吱水聲。我娘高後身子變得,不到半刻鐘又嗷嗷叫著到了第二次高,而且這次高明顯比第一次更加劇烈!

接下來無月在我娘那寬大多汁的肥蛤中一次又一次地耕耘澆灌著。隨著高接踵而至,她的身體越來越,愈發捨不得放開無月,她使出渾身解數,用內媚之術取悅於他,撥得他更加情如熾,只知抱住我娘縱,由此陷入一個惡循環,我娘大聲叫之間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已得到無數次高,而且越到後來高來得越發頻密,也越銷魂……

反過來對無月來說,眼見自己的第一次竟幹得娘娘叫不已、越來越,從表情上他看得出娘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足,他的自信心越來越強,潛藏體內的原始本能被我娘溫柔的母體徹底發了出來,潛力很快發揮到極致,無論是物的大小、硬度還是上技巧都得到極大提升,在上屢敗屢戰、越戰越強,大展雄風!

戰至第三輪時他竟似已能金不倒,直殺得我娘死、丟盔卸甲、叫不止……

她的態和水淋漓的火熱更是咬得無月舒不已,更加發如狂,如一頭猛獸般一次又一次地在美婦柔軟豐腴的體上狂暴地發著體內無盡的獸,房中樂之聲大起、經久不息!

待得四輪戰罷,她已被自己心的小郎君徹底征服,望著無月的目光中是柔情和無盡的足,眼見這個如花美少年已經筋疲力盡、如同一隻鬥敗的公,她的目光中是心疼和憐惜,知道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以恢復元氣,心中雖依然貪戀那種極度銷魂的美妙快罷不能,但她還是強心中焰,決定不再著無月求,決定放他一馬。

她攬鏡自照,發覺自己已變得容光煥發,比以前顯得更加風情萬種和嫵媚,似乎也顯得年輕了許多,不暗自慨嘆,中年美婦和花樣少年看來真是一對雙贏的結合,美少年得到了自信,成為上高手;而少年童子也極美女人,除了令她得到極度高,還有滋美容之奇效,能使中年美婦更添風情、母更強、也更熾!

她柔聲說道:「我的寶寶好哦,阿姨還從未這麼舒服足過,從此離不開你啦!」

無月急著道:「娘娘也是好厲害,看起來端莊大方,象個賢良母,沒想到在上這麼得孩兒好舒服,典型的外面的貴婦、上的婦,想起還有別的男人您的,幹得您如此哇哇叫,孩兒心裡就憋屈得慌!」他言來一臉憂慮。

我娘笑道:「阿姨的只有寶寶才會那麼,也只有你才能得阿姨到那麼多次高。寶寶不用擔心,阿姨以後只做寶寶的女人,只給你一個人玩。」

無月驚喜地道:「真的嗎?那伯父也不許碰你。」

我娘點頭道:「沒問題,你伯父醉心於更上層樓,早就對阿姨沒興趣了,尤其是和那個人偷情之後。有了寶寶,阿姨也不願跟他上啦。咱夫倆往後各玩各的,他修煉他的,我玩我的漂亮小寶寶,以後咱倆一起過,永遠也不分開。」

無月興奮地道:「好啊!」

我娘很認真地道:「以後你也不許找其他女仙,阿姨用過的東西不喜再拿給別人分享!」

無月有些傻眼:「可孩兒以後總得成親生子呀,我家多代單傳,若我以後不成親生子,我娘絕不會答應的。」

我娘柔聲說道:「誰說不讓你成親了?我不是說過要寶寶娶咱家囡囡麼?到時咱一家三口同住、來個一家親!當然,若寶寶願意娶阿姨,我可以設法讓你伯父休掉我。」

無月很認真地道:「我當然願意啦,那娘娘打算什麼時候嫁給孩兒呢?」

我娘非常高興、笑靨如花地道:「還早哩,天帝天后乃是天配,哪有那麼容易休?但阿姨可以找個隱秘之處時常和寶寶幽會,就跟夫一樣。」

無月想想天帝之威,還是很害怕,問道:「那樣方便麼?萬一被伯父察覺咋辦?」

我娘低頭親吻著他那光潔的額頭,含情脈脈地道:「有啥不方便,阿姨現在白天想寶寶,晚上下面起來更會想你,晚上做夢都是你,真想與寶寶夜夜宵。至於你伯父,只要咱倆小心點,我找的地方很隱秘,肯定沒事的,你放心。」

無月暫已無力回答,只是疲憊地點了點頭。

我娘笑道:「我不打擾你了,你閉眼休息一會兒,養好神,待會兒阿姨還要吃你呢。」

無月愣了一下。我娘不媚笑道:「怎麼?害怕了麼?唉!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從未發現自己竟如此,你可要雄起,不要讓阿姨失望哦?」

言罷坐在頭象母親哄孩子一般哄他睡覺。無月有氣無力地道:「娘娘還有力氣來呀?」

我娘點頭說道:「當然啦。你這方面如此厲害,我巴不得跟寶寶就住在這裡,阿姨想的時候就可以鑽進被窩跟你玩。」

無月笑道:「那情好。」把頭枕在我孃的腿上張嘴要吃

我娘眼中母橫溢,忙俯下上身,將晃悠悠的右垂在他的臉上,讓他含住腫未消的大頭吃,柔聲說道:「乖寶寶如此喜吃阿姨的大,阿姨就讓你吃一輩子!不過吃的時候要叫我媽媽!」

無月喃喃地道:「沒問題,我在外面叫您娘娘,在您的時就叫您媽媽。沒想到娘娘這種年紀的婦那麼,簡直是如狼似虎,娘娘的真是舒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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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09章乾娘駕到

我娘聽得非常高興,媚眼如絲地道:「阿姨也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舒服過,可能跟咱倆年齡相差懸殊得像一對母子也有關係。阿姨已經答應寶寶不會跟其他男人上,包括你伯父。阿姨是個母,跟寶寶在一起才有覺!」

無月力氣漸復,又地說道:「孩兒看看娘娘到底有多?」邊說邊把中指伸進她的下面去摸,拿回中指時,還可以明顯的看到有女人的白帶沾在手指上,還拉得起絲絲。

我娘戀戀不捨,又摟住他熱烈接吻,未幾她的息聲又急促起來,動情地伸手撫著無月的臉頰,脖子,部,小腹,依次向下……

無月頓時熱血沸騰,血脈張起來,急促息著,但見眼前成美婦雪白的酥傲然立,豐碩高聳的一對房凌空矗起似兩座渾圓堅的白玉山峰,在會處夾出了一道深深的溝,肥上那兩粒深紫頭碩大如棗、點綴其間。

我娘漾,那一圈人心動、紫紅暈中間,兩顆棗已不自覺地腫翹立,像是已被體內的熱情燒化,燒成了情難收的深紫

順延令人矚目的玉蜿蜒而下,穿過隆起的小腹,一雙肥白的大腿夾得那般無力,像是一用力便會左右分開,那一大叢烏黑細密的芳草斜斜緊密地貼在肌膚上,沒有絲毫雜,紅桃子之上糊瓊漿玉,分外顯得烏黑油亮,芳草萋萋之下正是她那最神秘的三角地帶。她那透了的體呈現出深深淺淺、高高低低、無比美妙的起伏韻致。

無月低吼一聲,伏身上去,先是在她雪白豐峰上來回狂野地撫摸捏一陣,掌心頂著那兩顆硬硬的棗旋轉動,另外一隻手向我孃的大腿之間探去,扶住又長又硬的兒,身對準漉漉的道口殺入進去。

我娘緊緊抱著他的身軀好一陣子後,她才從暈眩中略微回過神來一些,到自己的花心被一熾熱堅硬的東西頂得直跳,在他的大力送撞擊之下,簡直差點就此到了高

「好、好舒服啊!」她長長地幾口氣,肥一頂,將那口凸重重地撞了一下那深埋體內的硬物,開始縱體承主動逢

無月清晰地觸著花心的每一點滴的變化,覺那裡面的層層媚先是一緊,接著搐動繞,隨後便突然擴張開來,同時覺裡面熱乎乎的一片火熱,便知道她經受不住,已攀上情之巔峰!

「好娘娘,您、您怎麼這麼快?孩兒才動了十來下呢……」無月懷著腔的成就,伏在已經軟做一灘爛泥的我娘身上,在她雪白的耳邊戲謔地氣、輕聲說道。

「寶寶太了啊!阿姨也不知自己咋會變得如此不濟,偏偏這種覺實在奇妙得很,說來就來了,本興不起抑制的念頭。」我娘嬌吁吁地呢喃著,粉面依然泛著高餘韻的紅暈。

和無月抱在一起休息了沒多久,我娘又暱聲說道:「小頭還在裡面動!嗷嗷!阿姨又想要啦,壞寶寶!搞了這麼久還是硬梆梆的!」

二人又開始新一輪媾,她似乎更加不堪,時不時就會被無月搞得嗷嗷叫……

我在外間呆得很無聊,雖不知我娘在裡面何以叫得那麼大聲,但總也令我心煩意,卻又不敢走遠,以為娘是在輔導無月修煉,我必須得守在這兒護法,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在這兒、我便哪兒也不想去。

這時乾娘走了進來,見我獨坐發呆,忙過來攬住我關切地問道:「公主寶貝兒咋一個人坐在這兒發呆?」

我抬頭問道:「乾娘來有事麼?」

她點點頭:「有事跟娘娘說。」言罷側耳聽聽臥室中的動靜,黛眉微蹙地問道:「陛下今兒居然肯大駕光臨西、與娘娘聚麼?這可是多年來破天荒第一遭!」

我搖搖頭道:「是我大哥在裡面。」

乾娘臉一變,匆匆走了進去。若是其他人我一定會阻止的,可乾娘不同,她是除無月之外唯一可自由進出我娘寢之人,也就未再多言。

乾娘進去好半天后都不見出來,也不知在幹啥?後來聽娘說起才知道,乾娘進去後目睹二人在榻上赤地抱在一起、顛鸞倒鳳,頓時看得目瞪口呆、心兒狂跳!

無月見了乾娘,一時嚇得不敢再動,躲在被窩中忐忑不安。我娘摟住他安道:「寶寶別怕,繼續……」

無月探出腦袋膽怯地看看乾娘,見她臉紅紅地並無多少責備之意,這才又緩緩起來。

乾娘羞得臉通紅,轉身便待離開。我娘卻叫住她:「玄女別急著走啊,大姊正在教龍兒男女之事,你做母親的也該盡點兒義務喲。」

乾娘羞不可抑地道:「這事兒小、小妹能盡啥義務?」

我娘一邊在無月身下呻合著、一邊皺眉說道:「若今兒是寶寶和我家囡囡的房花燭夜,你這位做母親的不在邊輔導成麼?不好妹子還得親身示範、和龍兒合一次哩。」

乾娘跺跺腳啐道:「這種村話兒娘娘咋都說得出口!母子間怎能發生關係?娘娘母儀天下,豈能縱容屬下母子倫!」

我娘媚笑道:「凡間的忌豈能約束天庭?玄女孀居多年,哪位大仙你都瞧不上,唯獨只你這個寶寶,隨著他的成長,你潛意識裡漸漸已把他當作你的男人來,還以為大姊瞧不出麼?如何,看見你兒子大姊的,妹子興不興奮?來,瞧瞧你兒子起的兒。」

她邊說邊往後挪挪翹出那硬梆梆的血紅長鞭。

乾娘羞得粉臉緋紅,卻也忍不住在二人合處瞄來瞄去,問道:「娘娘為什麼這樣做?龍兒還這麼小!」

我娘吃吃一笑道:「小有小的好處,我瞧妹子也啊!難道大姊現在做的不正是你夜裡時常幻想的麼?大姊最喜這樣!因為我的幻想跟你的一樣,晚上每當幻想自己在和寶寶行房,我就覺得好刺,你不覺得刺麼?」

乾娘一窒,心慌慌意地問道:「龍兒已過來這麼長時間,娘娘還沒搞夠麼?」

我娘風情萬種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和寶寶睡覺這麼舒服,大姊咋會夠啊?妹子若有興趣可以觀摩一陣,見識一下寶寶搞女人的厲害,看看你兒子是如何把大姊叫的。」

乾娘不依地啐道:「娘娘還好意思說?剛才那陣您叫得也太大聲了吧?我在外間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娘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姊也不想那樣啊,怕被人聽見,已儘量剋制住別叫。但是寶寶這兒實在太厲害,得大姊的!每次得我最的時候就忍不住要大叫。嗨!我這正忙哩,就不跟你瞎扯了,你就守在邊為咱倆清理每次媾之後的戰場吧。」

言罷她摟著無月又專心一意地縱送起來,繼續享受一高過一的高。乾娘只好坐在邊,近距離地看著兒和閨相擁、一次接一次地媾、呻,她的房和頭漸漸漲大,下面不由自主地了起來、得一塌糊塗,她的雙腿相互磨蹭著,似想籍此聊以止……

無月的極美女人,我娘漸漸靈識模糊,胎出一絲破綻以致失守,被乘隙而入,妊結靈胎那一刻,她由異常波動的靈識立刻發覺,自己已不慎懷孕!她驚慌失措,無比亢奮的情迅速消褪,在一次銷魂過去之後,趕緊讓乾娘為她和無月擦淨下體,終止了無休無止的顛鸞倒鳳!

那天清晨我娘就這樣一步步與無月逾越母子親熱的底線、滑向忌畸戀的深淵,無意中發覺他竟已能起後,忍不住遮遮掩掩地與他發生了關係,開啟了一段不倫孽情,並最終引發一場大災難……

完事後我娘穿上衣裙對乾娘笑道:「未曾想寶寶這方面竟厲害得緊,我瞧他仍意猶未盡、還想玩,這下該輪到妹子上場啦。」

乾孃的臉一下子紅到耳,與裎相對、縱送媾合雖頗尷尬,可她目睹這場活生香的後實已忍不住,加之本無月,心中隱隱有著那種渴望,既然我娘允許,又何樂而不為?

她忍不住囁嚅著道:「總、總不至於在娘娘榻上吧?」

我娘似很喜母子倫那種忌刺覺,急一睹為快,笑道:「到妹子蝸居中也成,大姊過去為你母子倆把風如何?」言罷挽住乾娘、拉著無月便走。

在回家的路上乾娘便迫不及待地與無月卿卿我我、相互親吻對方的臉頰,甚至趁人不注意偷偷與他嘴對嘴親幾下。

進入自家內室後,乾娘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為兒洗澡,她光了衣服幫他洗。母子倆洗了半天都沒出來,我娘走到屏風邊上正打算出聲催促,卻見乾娘已幫無月洗完,母子倆正站在屏風後赤地抱在一起情熱吻。

乾娘豐的身材比當時的無月高出大半頭,她低頭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半晌不語,無月則仰頭怔怔地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乾娘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拉起他的左手、示意他也伸出食指。二人指尖相抵,相互默默對視,良久良久,她喃喃地道:「媽媽龍兒,我的小男孩,媽媽對你的永遠不變!」

無月說道:「我也是……」

乾娘微微一笑,笑得意盎然、風情萬種,一臉的柳媚花嬌,她緩緩將無月攬入懷中,彎低頭、與他熱吻起來。無月仰起臉來吻得久了,覺很累,不由低頭,嘴巴剛好湊在乾孃的右之上。

乾娘一邊親吻他的臉一邊說道:「寶寶,來,媽媽餵你吃……我家的母貓花花生下一窩貓仔後,六個月大尚未斷的小公貓便能發情、和發情的母貓媽媽配、令花花懷孕,花花產仔當天就會與自己半年前產下的公貓仔血配,馬上又懷上。你也要一邊吃媽媽的一邊和媽媽媾,但要小心些,不能搞大媽媽的肚子,媽媽這樣的婦和男孩媾很容易懷孕的……」

無月咬住她那早已膨大漲硬的大頭狠命地嘓起來,無暇跟媽媽說話。

乾娘深情地說道:「龍兒,媽媽你!好你!你媽媽?」

無月嘴裡嘖嘖有聲地說道:「我媽媽!」

乾娘說道:「龍兒既然媽媽,知道該怎麼做吧?」

無月仰頭閉眼、小嘴微啟。乾娘低頭張開紅住他的小嘴,又熱烈地親吻起來:「龍兒,這會兒你去上等媽媽,等媽媽洗完澡就跟你睡覺,媽媽想和小寶配,媽媽要和寶寶通姦,想跟你……」

母子倆暫時分開,無月拿起頭要穿,小雀雀耷拉在間,在疲軟狀態下這樣的長度在大人中也很罕見,頭又小又尖,很是奇特。

乾娘看看他間不斷晃著的,心中不又是一聲說道:「在家裡寶寶不用穿頭,下面光著小雀雀會發育得更快更好。」

無月走出屏風,在上坐下與我娘玩接吻的遊戲。屏風後又傳來嘩嘩水聲,乾娘開始洗澡,過了一會兒乾娘赤地走出屏風,面對無月一邊跟他說話一邊用帕兒擦乾身子,不時瞄一眼那疲軟的小雀雀。

乾娘那對柔軟的大白已略微下垂、吊在前晃來去,隆起的肚腩上那條橫紋有些明顯,她還分開雙腿出紅腫的大桃,仔細擦乾間,擦拭後依然水光一片。

見無月的小雀雀跳了幾下,又有抬頭的跡象,乾娘很意,來到邊仰躺著分開雙腿曲膝,伸手在間紅桃上了幾下,似乎有些難受地皺眉道:「龍兒,看看媽媽的,裡面是不是長了瘡?」

無月依言把臉湊向她的間,她雙腿分得更開,好讓他看個清楚。無月看了一會兒,說道:「沒見長瘡啊?不過媽媽的變得好大好紅腫哦,還出好多水水,是不是發炎膿啦?」

乾娘笑道:「媽媽正在生理期上,戶裡面發充血,才會那麼紅腫,出的白帶也多,就是男人所說的水,這些跡象說明媽媽正在發情,想和男人。你掰開看看裡面,是不是有瘡。」

無月用手掰開乾孃的那條大,大驚小怪地說道:「下面這個兒裡面果然有好幾個瘡!」

乾娘吃吃地道:「那不是瘡,是媽媽門裡的,嗯~寶寶快媽媽的,把白帶出來吃掉……」

無月依言,舌頭在道口上掃來掃去。乾娘很難受的樣子,不時地嗷嗷呻喚著,動情之極,且情極其亢奮。她漸漸注意到無月的小雀雀又起了,竟已長達六寸有餘,紅彤彤硬梆梆地象彎刀一般上翹,頂在她的大腿內側蹭來蹭去!

乾娘未曾料到他剛與我娘好過不久,這麼快又能起,不一陣驚喜,輕輕推他一把、讓他坐在頭,伏在他身上親吻漂亮的小雀雀一陣,隨後她坐上去張開套入起的稚兒、下體銷魂地劇烈聳動著媾起來,帶有明顯妊娠橫紋的隆起小腹銷魂地動著,正在啃噬夾緊被水泡漲的硬小雀雀!

乾娘順手托起碩大柔軟、略微下垂的右,將大進無月嘴裡,暱聲說道:「乖寶寶,快來吃媽媽的,寶寶一邊吃一邊媽媽的老,小雀雀會變得更硬,得媽媽更舒服!」

無月叼住大頭、腮幫子一鼓一縮地使勁兒嘓起來。乾娘猛地大叫起來:「小頭長勾勾啦!勾得媽媽的老裡面好!」

她的肢聳動得更快更猛、小腹動得更劇烈!無月的表情忽地變得狼狽之極、一陣齜牙咧嘴!

乾孃的身子猛地繃緊,使勁兒摟緊無月的身子尖叫起來:「寶寶得好猛!得媽媽好舒服啊!媽媽要夾小雀雀、幹寶寶最後一滴!」

無月持續時間很長,得是如此有力、如此令女人銷魂!息半晌後,乾娘抬高股,紅紅的兒從道中滑出、漸漸疲軟,帶出大股大股童子水的混合,滴在無月的腿上,好大一灘啊!

她伏在無月身上息半晌,嬌著道:「寶寶的小雀雀得媽媽好舒服啊!寶寶若喜,媽媽願天天敞開讓寶寶!」

清理乾淨後乾娘躺在榻上,分開腿把更加紅腫的牝戶正對無月,扭地挑逗他,用美女人透的惑他,她伸手間,在尚未合攏的紅紅的兒上幾下,對無月大拋媚眼、風入骨地道:「寶寶上來,媽媽還想抱著你玩。」

無月奇道:「還要玩什麼呀?」

乾娘媚聲道:「媽媽教寶寶怎樣挑起女人的情,讓她急於和你。剛才媽媽得慌,直接就和寶寶、把男女相的過程都給省略掉,這會兒媽媽好想和乖寶寶接吻,受一下你對媽媽的……」

無月看看門外,有些戀戀不捨地皺眉道:「可我還想出去找妹妹和夥伴們玩呢!」

乾娘笑道:「真是個小笨蛋!有媽媽這樣一個漂亮成的女人讓你玩,你還出去玩什麼勁兒嘛,真是,快趴媽媽身上來!」

無月只好上去。乾娘一把將他緊緊摟進懷裡,深情款款地看著他說道:「媽媽好想品嚐一下母子戀人之間深情接吻的滋味……」

言罷她雙眼微閉,湊上去與他鼻尖對鼻尖磨蹭一陣,然後稍稍歪頭,紅嘟起在他嘴上輕輕觸了一下,繼而來回磨蹭,磨得他張嘴,隨即她張開紅緊緊地與他貼在一起,伸出香舌,一邊一邊攪動起來……

她銷魂地呻道:「哦!寶寶,媽媽你!把你的給媽媽,把你的全都灌入這小雀雀、把它漲硬,讓小雀雀把你全部的深深地頂入媽媽的道!」

熱吻足足一刻鐘之後,乾娘緩緩分開歇息一會兒,再吻……她的呼漸漸又急促,把他的身子夾在雙腿間不住地動起來,竭力讓他的下體緊緊抵住她處,動作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猛,狼虎之年的婦飢渴之狀盡顯無遺。

她伸手下去一撈,覺那小雀雀又起了,妙手一拉一撥,叫道:「乖寶寶好厲害!這麼快又可以和媽媽配啦!這次你在上面媽媽的大,哦!小公狗快往裡頂,把的狗頂進媽媽的,媽媽想要高!」

乾娘拉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指進大片叢中紅紅的道口無月叫道:「媽媽的兒還會咬人啊!」

乾娘地叫道:「媽媽的小兒裡面好哦,想咬兒子的小兒!乖寶寶的小雀雀快鑽進媽媽的銷魂兒,給媽媽止!不需要媽媽再教你,如何在上面媽媽的了吧?」

無月搖搖頭說道:「不用,孩兒已跟娘娘學會啦。」言罷趴到乾娘身上,把那又長又硬的兒頂入母親的道口、用力往裡一送,兒順利地齊沒入,推進速度很快,小頭重重地撞上口!

乾娘被頂得直翻白眼,呻著道:「嗷嗷~乖寶寶的小雀雀好長啊!好硬!頂得好深啊!撞得媽媽子好!」

無月埋頭苦幹、大刀闊斧地起來,噼啪水聲、乾娘吵死人的叫聲和無月的聲頓時又響成一片、此起彼伏。

近兩百次後,乾娘再度大聲叫起來:「寶寶輕點兒,別頂到那裡面去!尖尖的小頭好像鑽進口啦,噢!頂得媽媽好好舒服啊!寶寶使勁兒,使勁兒往裡頂!把媽媽的爛!和寶寶好舒服啊,可是小頭不能鑽進口中,那樣媽媽沒法鎖牢胎、會懷孕的,媽媽好害怕!」

無月雖小小年紀,這方面的確很猛,接下來一直金不倒,起的物卻又長又硬、他身上獨特的氣味有著猛烈的催情奇效,將乾娘一次次送上情之巔。

正在生理期上的乾娘快美難言,沉,急於渲積蓄體內千萬年的情,每每在他後休息一陣,又一次次挑逗得他起,抱住他媾不止,也不知到過多少次高,只知一次比一次來得更加猛烈,到得後來,竟是前一個高尚未消褪、後一個高已接踵而至,死之際、和我娘一樣胎不幸失守,妊結靈胎!

她雖然很害怕,與無月好時太過銷魂、她本無法鎖牢胎,可從此再也離不開無月和他那奇妙無窮的兒……

有一天我在無月家裡玩,他說我已是一個大姑娘,不能再像小時侯那樣成天素面朝天、很快會熬成黃臉婆的,要我象其他少女那樣學會妝扮。我想想也對,說這個我不太會,但可以跟我娘和乾娘學。他說他也可以教我。我說行啊、把我臉上畫成你喜的樣子就好。

他想了想,把我拉到乾孃的梳妝檯前為我描眉畫,惡作劇地把我畫成一個大花臉,呵呵笑著說我從此嫁不出去了。我才不在乎呢,反正也沒想嫁人,見他樂成那樣,我也心懷大暢,便問他:「看起來,大哥我這個樣子哦?」

他笑嘻嘻地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嘿嘿、有趣!」

我沒再說什麼,他替我化的妝既然他喜,我也懶得擦去,就當扮小丑好了,就那個樣子和他玩到傍晚,眼見天就要黑了,不好繼續賴在他身邊,便打算回家歇息去。

他拉住我的手急道:「我的小姑,你就這副怪模怪樣地回家去麼?」

我說道:「是啊!大哥不是麼?以後我就這樣子啦。」

他給我一個爆慄,說道:「妹妹,你傻啊你!若被你爹孃看見寶貝女兒被我成這副鬼樣子,非把我從仙籍薄上除名不可!」

我傻傻地道:「我娘那麼喜你,不會那樣罰你的。」

他急道:「可你爹呢?他可是成天黑著一張臉,看著令人怕怕,每次去你家都有些心理障礙。」

我想想也對,曾勸過爹多次,要他對無月溫和些,別老是板著臉。可爹就那樣、面冷心熱,看似改不了啦!既然他擔心,我便趕緊把臉上七八糟的眉筆和胭脂印兒擦掉,覺得額上隱隱生疼,伸手一摸,發覺鼓起一個小包。

他也注意到這個問題,忙伸手過來幫我又又按,嘴裡直叫:「妹妹乖、包包快散、包包快散哦……」

了半天,眼見一點效果也沒有,有些著急起來,不埋怨道:「我不過輕輕敲了一下你額上就鼓起一個包,咋這麼不經敲啊?平時大夥兒一起捉藏,輸了的都要象這樣被敲爆慄,也沒見誰鼓包!你瞧瞧大哥額頭上,有事兒麼?」

見他關心我,我心裡高興,一點兒都不覺得疼了,說道:「我不疼了,沒事兒的,你別擔心。」邊說邊往門外走。

他攔住我,一臉焦急地道:「妹妹,你頭上的包沒散,不能就這樣回去!」

我傻傻地道:「那咋辦呢?你不是一向說,女孩兒該矜持些,不能跟男孩子在一起呆得太晚麼?」

他無奈地道:「今兒情況特殊,沒事兒,妹妹繼續呆這兒,晚些時候等包散了再回去吧。」

我求之不得,便答應了。乾娘歇息得早,為避免打擾她休息,他把我帶到自己屋裡,不時抬頭看看窗外、又看看我頭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閒聊幾句,表面上沒啥不妥,不過從他空的眼神和言談舉止等習慣動作,我仍能看出,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在敷衍我。

我知道這會兒正是他每晚出去和夥伴們捉藏或玩遊戲的時候,既不方便帶我一塊兒去、又不好把我一個人扔屋裡,故而著急,繼而想到他那麼怕我爹,終不是個事兒,便說道:「大哥,其實你不用怕我爹的,他雖然表情嚴肅,但心裡還是疼你的,只要你別胡鬧,我爹不會為難你。每次你來我家,也沒見我爹攆你走啊。」

他摸摸頭說道:「雖沒趕我走,但我就從未見他笑過,每次碰面都要教育我一番,真是難熬得很……」

眼見天越來越晚,他終於耐不住了,一臉討好地說道:「妹妹,要不你在我屋裡再呆一會兒,我出去玩玩就回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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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仙夢奇緣

我直搖頭說道:「不行!我一個人呆屋裡多無聊啊,要麼大哥帶我去一塊兒玩,要麼就留在家裡陪我。若你定要一個人出去,我也只好現在就回家了。」言罷作勢行。

他忙按住我說道:「好好好~小姑,我留下來陪你還不行麼!」

長成少女後我還從未和他在屋裡獨處到晚上,圓月清輝灑落窗前,周遭陷入一片朦朧,我被一種奇異的情緒所籠罩、心中也是一片朦朧。我心事重重地坐在他身邊,他無打採的,似乎再也找不到話說,我一向沉默寡言,屋裡頓時沉寂下來……

最近以來,二人象這樣默然相對的時光漸漸增多,不知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我這種酸酸甜甜、綿綿的覺,但願咱倆能永遠像這樣、直到地老天荒。

不知過了多久,我抬頭看看無月的臉,他顯然很不習慣這種悶悶的氣氛,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啥,心思明顯不在這兒,我有些不地說道:「不過就一晚上沒出去玩,你就這麼難受啊?」

無月皺眉道:「平時倒沒啥,可今兒正趕上哪吒三太子來了嘛!這小鬼頑皮得緊、破壞力驚人,可也最好玩啦,我正尋思今晚讓他扮我的衛隊隊長呢!唉!」

我說道:「這傢伙若是留在大哥身邊,往後可有得你頭疼的,我瞧該讓他扮小魔神這種反派角才對。」

無月看看天,長嘆一聲道:「眼下差不多已散場,明兒一大早他就要跟著爹孃回去,想這些也沒用了!」

我說道:「聽娘說,托塔天王與殷十娘夫婦今兒一大早趕到朝天門覲見爹孃,為他向我爹孃求親呢。」

無月噗嗤一笑:「你倆年貌倒是相當,不過我實難想象,妹子和那個搗蛋鬼成天混在一起會是啥光景?天帝天后怎麼說的?」

我仔細看看他的表情,說道:「這等關係到我的事,爹孃自然要問問我的意見啦。」

無月皺眉道:「妹妹又是啥意見呢?」

我答道:「先前我不是說過嘛,我才沒想嫁人,這還用說麼?」

無月說道:「自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事兒原也由不得你,不過你情況特殊些,爹孃的心肝寶貝嘛!」

我搖搖頭說道:「也不全是這樣,我娘也不同意,她說、她說……當年好像曾指腹為婚之類的,我也不太清楚……」其實我清楚得很,不好意思明說而已。

真是說不得,我正說之間,就見哪吒、衛和天妃娘娘之子幻錦急匆匆地跑來,在門外探頭探腦。無月叱道:「你們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幹嘛?還不快進來!」

這三人是他最要好的夥伴,進來後對我恭恭敬敬地行禮,隨後站在一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顯得有些尷尬。

無月上前拉住哪吒的手,親熱地互道一陣寒暄,隨即轉頭對衛說道:「媳婦兒,今晚你們都在玩些啥?」

聽他如此稱呼,我很不樂意地瞪了他一眼衛瞄了我一眼,將他拉到門邊笑嘻嘻地對他耳語一陣,完了無月也貼在她耳邊說個不停,隔得那麼近,就象在親她的粉腮,看得我直皺眉。哦,還不僅僅是象,無月分明就在她那紅蘋果一般的臉蛋兒上不經意地香了幾下,看似習慣動作,還以為我沒瞧見呢!也不知二人私下裡接過吻沒有?

或許二人的私話說得差不多了,他說話的聲音變得大了些:「今晚我原本要讓哪吒扮本星君的衛隊隊長,未曾想星君夫人倒和衛隊隊長先混到一起,嘿嘿,你該當何罪?唉~念在多年夫之情的份兒上,本帝君特赦你無罪,不過得把你休掉,重新許配給衛隊隊長哪吒,還不跪下謝恩?」

衛笑嘻嘻地斂衽為禮、恭謝聖恩,隨即又不依撒賴地瞪眼道:「我啥時跟你的衛隊隊長鬼混了?陛下血口人、大是不該,我要團結大夥兒推翻你。至於想休,門兒都沒有!」

二人一路拌嘴回到屋裡,我簡直搞不懂無月和她是在演戲、還是玩兒真的?四人閒扯一陣,大約我在屋裡氣氛並不熱烈,沒多久三人便告辭而去,臨出門時衛回頭提醒無月:「明兒趕早哦!我在那顆歪脖子樹下等你,咱倆得先排練一下。」

無月笑眯眯地直點頭。看著夜下三人離去的背影,我忽地想起什麼,說道:「對了,今兒嫦娥姊姊傳訊過來,邀請咱倆中秋赴月飲酒賞星河,大哥去不去?」

無月興奮地道:「是麼?當然要去啦!」

我隱隱有些不悅地道:「瞧你高興成這樣!是不是因為嫦娥姊姊很美?」

無月笑道:「妹妹生得更好看,就是眉比嫦娥姊姊差些,我幫你畫畫看。」言罷拿起眉筆又想替我畫眉。

平時他幫我描眉時我總要閉上雙眼,炭筆在眉頭上劃來劃去、酥酥的,舒服,但這次我沒有閉眼,天璇珠光下我從未發覺他生得竟是如此好看,不愧是我娘座前的金童,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他把眉筆舉到一半,在我額頭前停下,也呆呆地看著我,再也不肯移開目光。四目相對、脈脈凝注,隨著時光的逝,一股奇妙的熱湧上心頭,一時間心醉神,不知時光之過……

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心如鹿撞、卻絕未閃避,而是慢慢、慢慢地了上去,直到他竟在我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那種腮邊瞬間熱一片、心中湧過一股暖覺似乎尚殘留於腦際!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如此親熱,我順勢靠在他肩頭,深深地凝視著他,呢喃道:「大哥……」

「好妹妹……」他的話音如來自天外般飄渺、如夢似幻,他的臉再次靠近,越來越大,鼻尖在我的鼻頭上來回磨蹭,臉向右傾斜,緩緩吻住了我、溫柔地著我的嘴,舌尖也在我的上來回掃動。我微微張嘴,他的舌尖探進來在我嘴裡來回攪動、撥著我的舌頭。

我遲疑一陣之後,舌尖也了上去,和他綿在一起……

那該是我活到這麼大最銷魂的時光,心醉神覺、天地萬物不復存在!那種深情而美妙的滋味,在那一刻,連同他的模樣和身影,從此深深鏤刻在我的心底……

良久良久,他才緩緩分開,灼熱的眼神令我心驚跳,又是如此勾魂魄!我渾身酥軟無力,癱倒在他的懷裡,呆呆地看著他喃喃地道:「大哥,我喜你……」

他也對我說:「我也很喜妹妹。」

剛才他和衛湊在一起嘀咕的場景浮上腦際,我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也象這樣親過衛?」

無月含糊其辭地道:「這個麼……我和她只是演戲,豈能當真?」

唉~真是拿他沒治!我忽然又想起那天清晨之事,問道:「對了,那天你賴在我娘榻上整整一上午,我親眼見你也象這樣親過我娘,後來我在外間聽得你倆一直呻喚不止,都在做啥啊?」

無月臉上一紅,囁嚅著道:「也、也沒做啥,當時我身上腫了,娘娘運功幫我消腫,費力得很,我痛得不行,故而呻喚……」

我大擔憂,忙問道:「大哥啥部位腫了?以我孃的神通廣大,竟需耗費那麼長的時間為你消腫,一定非常嚴重了,後來好齊全了麼?」

無月神情古怪地道:「的確嚴重,而且會週期復發……」

我急道:「是在哪兒?往後我來幫大哥……」

邊說邊摸向他的全身,想找找哪兒有腫塊。他縮身直躲,急道:「妹子沒那功力,你不行的,別摸啦!」

子執拗、才不管他怎麼說呢,情急關心之下仍在他身上摸索不止,結果果真碰到一個硬硬的部位,那兒又熱又漲,趕緊運功替他按摩,說道:「就是這兒吧?這不是你的噓噓麼?咋腫成這樣啦?好嚇人!一定很疼吧?」

幼時咱倆時常在一起洗澡,見過他的小雀雀,那時就像小指頭那麼點兒大,眼下竟腫起來這麼長!我一邊按摩一邊把它掏出來,想好好替他檢視一下。

他尷尬之極地叫道:「不、不是這兒!妹子錯了,別胡鬧,快放手!」

我才懶得理他,該幹啥幹啥。不一會兒他的臉漲得緋紅,摟緊我狂吻不止,喃喃地道:「我、我也想瞧瞧妹子這、這兒,可以麼?」

他不說還好,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下面漲漲的,似有些了,緊接著房也跟著發漲。那兒他也不是沒瞧過,便點點頭,可不知怎地臉一下子就紅了。

無月開我的襟、捏我的房,繼而叼住頭,竟像嬰兒般嘓起來,我心頭頓時掠過一陣奇異之極的覺,頭漸漸膨大漲硬,似似難受又似很銷魂,不依道:「大哥不是想看下面麼?我又不是乾娘,咋吃我這兒呢?」

他支支吾吾地道:「好、好,我這就來……」邊說邊扒下我的兒,把臉湊到我雙腿間,指頭伸過來,我知道那兒有個小窩,也不知幹啥用的,這會兒熱熱的有些了、又又漲。

被他的指頭撥一陣後,我不渾身繃緊,呻喚道:「哥哥,妹妹那兒,好難受哦!咋辦啊?」

他讓我躺下,趴在我身上密密地吻我,下身急不可耐地在我雙腿間不斷聳動,強自抑著重的息、低聲說道:「我把小雀雀放進那個小窩裡替妹妹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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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公主也瘋狂

我握住他的小雀雀不鬆手,阻止它頂向熱熱的小窩,驚叫道:「那麼長大的東西咋進得去?豈不疼死了,不要!」

無月猴急地道:「妹妹讓我試試,儘量不疼你……」

他的要求我一向不忍拒絕的,雖心驚膽顫,也只好鬆手,覺那鐵杵般的兒抵上小窩、一聳一聳地硬往裡擠,卻半天進不來,他倏地加力,伴隨著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頓時擠進來小半截!

我雙眼瞪得大大,忍不住慘呼道:「啊啊!大哥,妹妹那兒好疼!」

他忙停下不動,卻也沒出去,捧住我的雙頰撫不已,柔柔地道:「妹妹對不起,剛才我心急了。」

我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覺從未如此需要他的,送上嘴與他密密吻在一起,腔深情頓時化為一股熱,在我倆齒間緩緩淌,我不住渾身都顫抖起來,但覺靈魂也跟著顫慄起來!

又過好一會兒,他才又慢慢動了起來,那火龍也一點點深入,直到、觸到裡面最隱秘最之處,火辣辣的掩蓋一切,可見他如此亢奮,我只好咬牙強忍。

停了一會兒之後他似已再也忍不住,緩緩出再頂入,繼而如此反覆起來,不過動作很慢很溫柔,一點一點地往裡推進,漸漸地,那裡面覺蓋過,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被磨得越來越,尤其是頭頂上最深處之時,我也忍不住動了起來,呼倏地變得急促起來:「哥哥,妹妹裡面好啊……嗯~稍稍有力一點……」

覺身子好熱,所有覺似乎都集中於那一點,那種奇妙之極的覺前所未有,隨著他的節奏,陣陣快般不斷湧來,絲絲縷縷的熱不斷衝擊著腦際,我的神志漸漸模糊,但覺與他緊緊相擁的身子飄忽起來、如置身雲端,不知身在何處……

不斷有更加新奇的異樣覺湧來,似永無止境,引發我更加強烈的渴望,希望他更深更熱烈地撫我。暈暈沉沉間但聽他一陣亢奮之極的低吼,裡面倏地一空,他的身子隨之猛烈顫慄起來,伴隨著重之極的息!

我不捨那等裡面被漲覺,夾住他的身子拱上去來回磨蹭,那種最深處痙攣著到極點的覺銷魂蝕骨,心兒砰砰劇烈跳動、似快要跳出心窩!

息半晌,我醒醒神低頭看去,見他用頭包住兒來回套,隨後直翻白眼、頭大汗地頹然趴在我身上,大口直氣、心跳得比我還猛!

我有些害羞地問道:「大哥,剛才它在裡、裡面一跳一跳的,我正舒服呢,你幹嘛出去到那上面?」

息著道:「妹妹還是個黃花閨女,我、我咋能在裡面?若早早就把妹妹的肚兒大,我可就死定啦!」

出手帕溫柔地替他擦去頭上的汗水,溫柔地不斷叫喚著:「哥哥、好哥哥、妹妹你……」

他的息漸漸平復下來,似忽地想起什麼,轉頭看看虛掩的房門,忙坐起身來趕緊穿衣,急叫:「妹妹快起來穿上衣衫,剛才咱倆聲音那麼大,可別被我娘發現啦!」

穿好衣裳後咱倆靠坐在頭,我依偎在他懷裡,摸著他的心窩說道:「剛才你這兒跳得好凶,現在好多了。」

他攬住我的肢、臉慚愧地道:「剛才我那樣做,還得妹妹那麼疼,你、你不會怪我吧?」

我心裡喜滋滋地說道:「我咋會怨你呢,還在小時候,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東西都給你,何況現在。」

他長舒一口氣,稍稍安心一些:「那就好,我好怕妹妹告我的狀。」

我想起那天清晨我娘說的什麼媳婦兒和小丈夫之類的話,以及她和無月之間那些過分親熱的動作,心中似有所悟,就問他:「你和我娘是否也像這樣做過?」

他沒說話,只是溫柔地吻我。雖心中隱隱有些酸意,但對於自己無力改變之事我一向不願多心,也就沒再追問。

半晌之後,他似忽地想起什麼,鄭重其事地說道:「妹子,這事兒對誰都不能說,知道麼?」

我嗔道:「我是多嘴多舌的人麼?何況還是咱倆之間的私事。」

他撓撓頭笑道:「我差點忘了,妹子一向沉默寡言,這倒也不全是缺點。對了,往後你只能做我的子了,和其他男孩可不能這樣,懂麼?」

我臉上一紅,啐道:「這話虧你也說得出口,我咋會……」心想這事兒還用你說,我早就打定主意了。

他尷尬地笑笑:「我是瞧妹子傻乎乎的,擔心你懵懵懂懂地上了別人的當。」

我心中暗道:對別人我可明著呢,也就在你面前傻乎乎的。

那一夜我在他屋裡呆到很晚才回家,走在星光下匹練一般閃閃發光的小路上、腳下輕飄飄的如小鳥般輕盈,覺渾身都充了使不完的勁兒,不時地旋身轉幾個圈,接著又竭盡全力來幾個立定跳遠,自己都嚇了一跳,從未想到自己竟能跳得那麼遠!如此反覆,直到累得直氣方止。

對我來說,如此癲狂的舉動從小到大前所未有,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然發瘋了?仰頭望天,夜也是如此美麗而溫柔,都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躺下睡覺的,睡得也特別香甜。

從此我已成為無月實際意義上的子,心裡再也放不下他,眼中似乎也只剩下他一個。在閒暇之餘、與他獨處之時,這樣的親熱舉動越來越多,在月圓之夜、朦朧月光下,彼此不斷地重複著我你這三個字,有時是他先說,有時是我,繼而是深情的熱吻,然後、有時還會……

最初那些子裡我體驗到高的次數較少,但在充柔情意的氛圍中、在本能的驅使下,我仍到無比娛,積極地、全身心地投入到與他的男之中,越往後到高的次數就越多,在他越來越嫻的調情動作中高來的也愈發容易。

二人花前月下、綿綿,他生活潑健談,老是跟我描繪未來的遠大藍圖,我只是靜靜地聽著,對未來並不太興趣,想的是如何牢牢把握住現在,心中只望與他象這樣長相廝守、永生永世,那是我人生中一段最美妙最幸福的時光,成天與他混在一起如膠似漆。

他一直很小心,一是怕被人發覺,二是怕我懷孕,不過從乾孃的神態舉止來看,她應該已有所察覺,只是並未挑明而已。在一次閒聊中,她還不著痕跡地傳授我如何以靈力鎖閉花、避免受孕之法。

乾娘一向對我很好,把我當親生女兒一般,發覺我與無月的私情之後並未加以阻止,當然也並未鼓勵,還去告訴了我娘,我娘也並未反對。或許她倆也希望我與無月花好月圓吧,這樣一來,兩家更是親上加親。父親一向尊重我的選擇,只是偶爾提醒我注意一下分寸,就沒再多說什麼。

從爹的話裡話外,我聽出他已察覺到我失身之事,竟如此輕易放過我和無月,實在令我意外,覺得爹孃對我的寬容和疼可謂天高地厚、沒哪家父母比得上!

中秋佳節到了,我與無月依約趕赴廣寒,嫦娥姊姊依然如此美麗,無月一如既往、一見面就對她猛灌湯,哄得大美人眉花眼笑。而我,也毫不例外地漸漸變成一個旁觀者。

入席後無月左右看看,皺眉道:「姊姊,如此佳節,咋就咱們仨?我原以為定會高朋座的。」

嫦娥姊姊笑地道:「我知道你喜熱鬧,往年請來眾仙就是因為這個。可龍弟知道姊姊一向好靜,否則也不會獨守偌大一個廣寒了,尤其這回姊姊心有所,一時來了詩,想與你們這對金童玉女消消停停地飲酒詩,難道也不行啊?」

我說道:「要玩這個,大哥倒是喜,卻非小妹所長了,就給你倆打下手、端酒送茶吧。」

嫦娥姊姊笑道:「公主千金之軀,這可如何使得?姊姊已打點好一切,妹子好生坐下,咱們仨今兒來個一醉方休!」

在一句句豪放的或帶有淡淡哀愁的詩詞唱與杯觥錯間,我靜靜地看著姊弟倆詩作賦、談天說地,三人雖頻頻同時舉杯共飲,我喝的卻是悶酒,談不上以酒澆愁,只是有種局外人之

一杯杯美酒下肚,她臉上染上一層紅暈,煥發出驚世美麗,然而臉上卻漸漸出落寞之出的詩句愈發綿悱惻,一如她看向無月的盈盈眼波,似有無限心事。

無月很快注意到這一點,關切地問道:「姊姊今兒是咋啦?可有啥煩心事兒麼?說出來容小弟為您開解開解。」

嫦娥臻首輕搖,嘆道:「也談不上有啥煩心事,只是每當想想和你倆短暫的聚之後,又將面臨長久的別離,心中便難以釋懷。」

無月靠在她肩頭上安道:「若姊姊想咱倆了可隨時傳訊,我和妹妹趕來看您就是啊,何必為此煩惱?」

嫦娥姊姊攬住他的、輕拂他的頭髮笑道:「這話姊姊聽,知道你說話算話,就此一言為定,來,咱們仨乾一杯!」

唉~無月安人還真能說到點子上,對我娘也是如此,三言兩語便能解決問題,嫦娥姊姊的情緒立馬好轉,我的情緒卻漸轉低落,便對二人說道:「中坐久了發悶,小妹到外面轉轉去。」

我靜靜地站在桂樹下遙望星漢夜空,陣陣清風拂面,樹下僅有玉兔相伴,想來嫦娥姊姊常年獨居於此,難怪會有「嫦娥應悔偷靈藥、只羨鴛鴦不羨仙」這樣的傳世名句廣為傳。

不知過了多久,怔神間但聽身後傳來一聲響,回頭一看,卻是無月站在湖石之後探頭探腦,我驚笑道:「大哥不在裡面陪嫦娥姊姊飲酒作詩,卻跑這兒來裝神鬼幹嘛?」

無月嘖嘖連聲地讚道:「老天!如此夜下看妹妹,衣袂飄飄,身側仙氣繚繞,真是好美啊!」

我大受用,嘴裡卻說道:「嫦娥姊姊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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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開

她不知何時也出來了,但聽她笑道:「誰不知公主乃是仙界之巔最璀璨的一顆明珠?姊姊再美可也得甘拜下風啊,呵呵!」

不知無月後來又跟她聊了些啥,她的興致這會兒看來簡直好得離譜!

辭別嫦娥姊姊回到天之後,無月出去玩得少了些,儘量多陪我。衛和幻錦偶爾會來,衛是為找他,幻錦則是陪她來的。隨著我和無月的親密關係急劇升溫,這位純真無的丫頭看他的眼神也愈發綿,我很懷疑無月私下也曾對她做過什麼,然而眼下幸福的覺高於一切,我已沒心思去在意這些。

當然從我內心來說,我覺得衛和幻錦在一起倒真是般配的,我看得出幻錦對她的既痴情又專一,古詩有云: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衛若能跟他絕對是個最好的歸宿,我隱隱希望二人能就此好上。然而許多少女偏偏喜自討苦吃,就像飛蛾的雙翅明明最怕火、卻又偏偏最喜於夜間撲向熊熊火焰,衛顯然就是這樣,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但總體而言我還是很快樂的,無月很尊重我,也越來越聽我的話。我和他在一起相依相偎的時間越來越多,情也越來越深。時光就這樣一天天逝,幸福和甜也在我心中一點一滴地緩緩堆積、越堆越高,我覺,自己已是三界最幸福的女孩……

然而好景不長,再後來忽然冒出一個嬌憨刁蠻的小女孩,她是跟著她娘,一個美得眩目、令人無法視且嬌媚入骨的女人一起來的,母女倆在我爹那邊頗受,但我娘及其身邊眾仙則對她倆冷漠許多,其中尤以乾娘為甚。

開始有些風言風語傳入我耳中,說那個漂亮女人和我爹有些不清不楚。

然而沒過多久,那個小女孩也不知使出什麼花招,很快便與我娘這邊女仙們的子女打成一片,男孩女孩們爭先恐後地跟在她身邊巴結她、討好她。無月出去找夥伴們玩耍時,要麼那夥人只知談論那個神奇的小女孩、對他理不理的,要麼兒找不到人跟他玩,那些人也不知都跑哪兒去了。

無月本是孩子王,忽然間被要好的夥伴們冷落,他心中大奇怪,那天衛和幻錦再來時,他經過一番詢問,得知這夥人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竟全都成了那個小女孩的跟班,成天只知圍在她身邊轉、唯她馬首是瞻。無月每次找不到人的時候,他們都是跟著那個小女孩到別處玩去了。

夥伴們的叛變令他痛苦不安、也很不服氣,便去找她理論一番,竭力奪回在這些夥伴中的主導權、捍衛自己作為孩子王的尊嚴。

見無月來者不善,小女孩面無懼、好整以暇地與他辯論一番。無月自恃口才便給,未曾想處處被她駁斥得體無完膚、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又被相莫逆的夥伴們一陣起鬨,他惱羞成怒之下忍不住出口不遜、衝口而出地罵道:「我查過仙籍,本就沒你母女倆這樣的,也不知是打哪兒跑來的野種,你趕緊從哪兒來的就給我滾回哪兒去吧!」

被他疾言厲地責罵一通之後,小女孩大委屈、一路哭泣著傷傷心心地跑回母親身邊去了。

那班男孩女孩大怒,紛紛出言指責無月,甚至連衛和幻錦都不例外!他急怒攻心之下與夥伴們發生衝突,被這幫混蛋摁倒在地痛毆一番。衛和幻錦見事情鬧大,趕緊上前勸解,卻哪能阻止這幫盛怒的暴徒?無月雙拳難敵四手,被打得鼻青臉腫。

若非我聞訊後急急趕去喝止,他會被揍得更慘!

我把那幫混蛋痛斥一番,將無月帶回家裡,拿出療傷聖藥替他敷上,聽他滔滔不絕地說起衝突的經過。好半晌之後,他漸漸冷靜下來,夥伴們的翻臉無情雖然令他耿耿於懷、發誓一定要報復,但對自己情急之下對那個小女孩的野無禮卻也大慚愧,傍晚時分不顧我的勸阻,巴巴地跑去找母女倆賠禮道歉。

我唯恐那對母女對他不利,也忙跟著去了。趕到那對母女倆的臨時住所,小女孩仍依偎在母親懷裡哽咽不止、傷心淚。

她母親對無月很不客氣,一見面劈頭蓋臉地便是一陣痛責:「你這個小氓,居然也配做金童!你憑什麼欺負我的寶貝女兒?真是可惡之極!你若敢再來招惹仙兒,我會對你不客氣!」

無月臉愧疚之,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我一時不忿,也不管誰對誰錯了,上前呵斥道:「你是什麼人?竟對他這麼兇!你女兒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就敢跑這兒來撒野,我大哥罵得本就沒錯!」

那個漂亮女人見我出頭,倒也不敢無禮,忙欠身為禮道:「妾見過公主。妾一時口不擇言,望公主恕罪!」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她如此,我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無月轉頭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我稍安毋躁。他走到小女孩身前對她施以大禮、一臉慚愧地說道:「這位小妹妹,方才是我不對,出言太過無禮,令你如此傷心,特地真心誠意地向你陪你道歉!」

小女孩抬頭看著無月、梨花帶雨地哽咽著道:「這位大哥,不管您信不信,我、我都要告訴你,唔唔~我絕未要求他們要怎麼樣,更沒有要他們不再認您做老大,您真的冤枉我了!」隨即把臉埋入母親懷裡,依然泣不止,擺明不肯原諒他。

無月一臉尷尬地站了好一會兒,見母女倆再無任何表示,只好對她倆拱拱手,拉著我離開了她家。

一路上我猶自忿忿不平:「這對母女倆真是的!你巴巴地跑來道歉,她倆居然還不領情,簡直是得寸進尺、不近人情!」

無月嘆道:「妹妹別說了,這事兒其錯在我,也難怪人家心生不忿,算啦!」

接下來他窩在家裡連續悶了三天,有種被夥伴們孤立的覺,在屋裡坐立不安、鬱悶煩躁,我每天去陪他,溫言細語地逗他說話,希望讓他開心一些,可任我如何安都沒用,他整價如喪考妣一般,總是悶悶不樂。

唯有衛和幻錦偶爾來看看他,陪他閒聊一陣,每當這種時候他的情緒都會好轉許多,看似比我的安管用得多。與他的關係已發展到如此地步,尤其、當我有天過來無意中瞧見他和衛竟躲在牆角邊偷偷接吻之後,我對衛的敵意加重不少。所以她和幻錦來找無月時,但凡我在,她逗留的時間都很短。而幻錦也怕呆久了會被夥伴們視為另類、遭到孤立,總是催她早早離去。

每當二人離去後,無月的情緒又會低落下來。我知道在他心中,咱倆的戀情與他和夥伴們的友情同樣重要,所以他的心情我很理解,唯有用我的來安他,而且我漸漸發覺,獻身於他比啥都管用,在那過程中我的覺也越來越美妙,漸漸也上這種遊戲,靈覺是如此刻骨銘心,我越來越離不開他,哪怕是片刻!

有天晚上咱倆過於投入,以至於癲狂半夜,事後我但覺渾身筋酥骨軟,本無法下地走路,只好提心吊膽地留在他屋裡過了一夜。一片黑暗中躺在他的懷裡,與他一次又一次地深情接吻,接受他溫柔的撫,倦了之後聽著他逐漸變得均勻的呼、聽著他清晰有力的心跳沉入夢鄉,但覺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幸福快樂的時光了。

第二天早晨起後向乾娘和父母請安時,我很有些做賊心虛,每一位說的每句話我都要細細琢磨一番,我在無月屋裡過夜之事三位長輩顯然都知道了,我已做好被痛責一番的心理準備,打算把罪過全攬到自己頭上。我一向是位乖乖女,與無月在一起卻忍不住屢屢犯錯,最後竟做出這等貽羞家門之事,連自己每每想及都大慚愧。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居然平安無事!

這種事兒一旦開便難遏難止,因為我太貪戀與他相擁而眠的甜滋味,每當好之後我就象做賊一般溜進院子裡、偷偷摸摸地打來清水為他和自己洗淨身子,嘩嘩的舀水聲總是令我心慌意,唯恐被乾娘聽見。

隨後我便賴在他懷裡不想回家,我留在他屋裡過夜的次數也就漸漸增多,從此象子一般侍候他,象兒媳一般孝敬乾娘,變得象一家三口一般。爹沒說啥,娘倒不時對我抱怨:「真是白養了你這個女兒,尚未出嫁倒先便宜玄女了!」

我自然不依,反駁道:「大哥也孝敬您啊!」心想種種跡象表明,無月或許孝敬得很過分,當然這話我咋說得出口?

接下來衛和幻錦來他家的次數漸漸增多,呆得時間也越來越長,幻錦似也沒了顧忌,不再時常催促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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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紀靈仙

隨後,陸續又有其他夥伴主動前來向無月示好、對他道歉,並邀他出去一起玩,他雖然已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子漢,可依然還是孩子心,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腔的怒火與報復的念頭早已煙消雲散,立馬與這幫忘恩負義的混蛋和好如初,出去玩得興高采烈,後來小女孩也加入其中,倒把我孤零零地撂在他屋裡,清晨由美夢中醒來枕邊已空空如也,或早晨我去時又見不到他的人影兒了。

我真是痛苦萬分,猶如由雲端直接跌落到無底深淵!咱倆都這樣了,無論是軀體還是靈魂都深深繞在一起、再也難分彼此,他怎能如此冷落自己未過門的嬌?強忍了一段時間之後,有天總算見到無月,便問他最近為何總是早出晚歸、怎麼又不恨那個小女孩了?

據無月說,前些時他不明白夥伴們何以對自己前倨後恭,納悶之下暗地裡向衛一打聽,才知道是那個小女孩讓大夥兒主動來找他玩的。有一次大家玩得正高興,那個小女孩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人群中頓時爆發出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呼聲,嚇了他一大跳,好半天才醒神過來,悶悶不樂地看著這些瘋狂的少年少女衝過去將小女孩團團圍在核心、為他們的小女王呼雀躍!

更令他百思不解的是,連他最忠實的擁躉衛和幻錦也不例外,可想而知,這小女孩的魅力和號召力何其之大?

他孤零零地佇立於廣場中、一臉尷尬之,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孩被熱情的少年男女們簇擁著來到他們的遊樂場所、殿前那座廣場邊,一如既往、七嘴八舌地問候她並討好她。他心中很是嫉妒,在自己最輝煌時期也未受到過如此狂熱的擁戴和追捧!恰好他很在乎這個。

這次小女孩並未立即加入遊戲,而是看了看他,走向廣場中央,大夥兒紛紛讓道,她走到他身前怯生生地問道:「這位大哥貴姓?我叫紀靈仙。」

他此時對小女孩的敵意已不再那麼強烈,被夥伴們孤立的滋味又是如此難受,不敢再過於得罪她,便答道:「我叫龍麝,原是這幫傢伙的頭兒,不過眼下嘛,嘿嘿!我恐怕得讓位了。」

紀靈仙黛眉微蹙地道:「小妹知道你擔心什麼,龍大哥儘管放心,我不過臨時來玩玩的,要不了多久便會離去,不會奪走你在他們心目中的主導地位……」

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就好……既然這樣,大家一起玩吧?」

她百靈鳥一般咯咯笑道:「那好呀!」轉頭對那些跟過來圍在二人身邊的少男少女大聲說道:「龍大哥以前是、今後也將是你們的頭兒,若有人敢於象上次那樣不聽他的話、對他無禮,我就不理那傢伙!」

眾人轟然應諾,對無月更加恭敬,因為他們很清楚,若被她冷落到一邊,無疑於被大家孤立在外,前些天慘兮兮的金童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教訓。大家在廣場上簇擁著二人又玩起了北極星君夫婦的遊戲,不過衛的夫人之位被篡奪,無月在遊戲中口口聲聲叫著的媳婦兒變成了紀靈仙。

於是乎,前後兩屆孩子王終於握手言和,他漸漸接納了紀靈仙的示好。

紀靈仙在遊戲中不惜放低身段、象小跟班一樣圍著他團團轉,他覺比從前當孩子王時更加神威凜然、倍虛榮。連續玩了幾天這樣的遊戲之後,他似乎受到自己所扮演角的影響,覺得她其實也的,漸漸把她當小妹妹一般看待。

這一切我只有冷眼旁觀的份兒,心中那個鬱悶啊,我是無月未過門的子,本該由咱倆在遊戲中扮演這種角才對!我對衛的敵意大大降低,時常向她打聽無月在外面玩耍時的各種動向。

紀靈仙就這樣和無月化敵為友,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她實在能說會道且手段高明,不斷奉上一碗碗魂湯給他,灌得他由頭到了腳後跟!沒過多久,無月不僅與她變得情如兄妹,而且竟似比與我之間更加親密。

接著他又開始離夥伴們離群索居,卻並非再次被孤立,也不是自個兒悶在屋裡,而是陪紀靈仙到處瘋玩,瑤池邊、各種仙境和廣寒之中處處都留下了二人的足跡……

紀靈仙倒是很大方,有一天對無月提出:「大哥,可以請小妹到你家裡坐坐麼?」

無月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從此她經常光臨他家,為了她,他成天出去瘋玩的病似乎也改掉了,專心一意地窩在家裡陪她,與當初對我的態度迥然不同!

紀靈仙比我還小五歲左右,可身材已長成少女一般亭亭玉立,刁鑽古怪、貌美如花,在小神仙圈子裡漸漸有種說法傳入我耳中,說我第一美人的桂冠恐怕得換人戴了,我知道指的就是她。這也罷了,每每與她目光對視,她那雙幽深悽的藍眸如魔瞳一般,看得久了,竟總會令我隱隱有些心鈞搖、目眩神

我對她心懷深深的敵意且道基深厚,我猶自如此,無月又如何受得了?偏偏她最做的事,便是以那雙足以勾魂奪魄的藍眸呆呆地看著無月。雖不知她有何動機,只是把無月當作大哥呢還是另有想法?總之我擔心得要命,若無月被她勾走,我可就啥也沒了!

後來的事實證明我的擔憂不無道理,她和無月之間私底下到底發生過什麼我無從得知,我所能知道的是,她已經把無月哄得團團轉,對她言聽計從,我的話他也不太聽了。

在無月身上,她的氣息越來越濃,顯見二人已卿卿我我到何種程度?氣得我一遍又一遍地使勁兒清洗他的衣裳,卻怎麼也洗不掉她的氣味,我的嗅覺異常靈,隱隱覺她的體香似乎跟無月身上那股獨特的氣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無月的是催情、她的則是催。這樣的兩個人成天湊在一起親暱相處,會是什麼結果?

我心中對紀靈仙是敵意自不必說,乾娘對她顯然也很不,成天對她擺出一副冷麵孔,一有機會便對她冷嘲熱諷,希望她能知難而退,還當著她的面信誓旦旦地對我和無月說:「為娘只接受公主做咱家的媳婦兒,其他人一概免談!尤其是那些來歷不明的小女孩!」

我心中暗自喝彩,乾娘終究還是向著我的,不有些得意地看著紀靈仙。誰知她的臉皮還真夠厚的,依然賴在無月身邊不肯走。

無月很不地說道:「娘都想到哪兒去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您這樣說話有些過分哦,別在這兒嘮叨啦,回去該幹啥幹啥吧。」上前攬住乾孃的胳膊,急著想把她勸回自己屋裡。

乾娘猛地甩開他的手,氣沖沖地吼道:「只要這小丫頭還賴在這兒,娘天天都要在你耳邊嘮叨,讓你一直不得安寧!龍兒,你自個兒看著辦吧,別得為娘鬧著要和你斷絕母子關係!」

無月在乾娘臉上親了又親,低聲勸道:「我親親的娘啊!人家一個小女孩兒家、得罪您了麼?咋能這樣對人家?」

乾娘臉上被親得紅一片,仍恨恨地道:「她自然沒有,可她……」言罷似自知失言,長嘆一聲、言又止。

無月就像對小情人一般摟住乾孃的肢,一邊親她哄她撫她,一邊連拉帶拽地把她回自己的房中去了。我心中很是無奈,無月對長輩的親暱動作總是如此過分,即便親如母子也不該這樣的呀。

無月離去後,對乾孃的冷嘲熱諷一直不在乎、做出一副堅強模樣的紀靈仙頓時顯得軟弱無助,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似想從我這裡尋求籍,看來她是病急投醫、竟想抓住我這救命稻草?

我報之以白眼,冷冷地道:「別這樣看著我,我受不了你這種魔力十足的媚眼!我乾孃的話已說到這份兒上,你居然還不死心、還想賴在這兒不走麼?」

她忽地悽然一笑,哽咽著道:「姊姊一定以為我臉皮很厚是吧?其實我、我也受不了,可好想呆在他身邊,我也沒辦法啊,不過是在死撐而已。」

我不一呆:「你跟他才多長時間啊,咋就成了這樣?」

她幽幽地道:「我不知道,也沒想和他怎樣,成天只想呆在他身邊,哪怕啥也不做,只要能看著他就好,否則心裡總是空落落的,就跟丟了魂兒一般……姊姊能否告訴我,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我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怎會告訴她?不想再跟她囉嗦,我轉身走向乾孃的內室,一心想幫著乾娘勸勸無月。

走到臥室門外,房門是掩上的,裡面隱隱傳來說話聲。我輕輕推開房門,忙又停下腳步!原來,想象中母子倆爭吵不休的場面並未出現,我看見的,竟是無月把乾娘按倒在榻上,左手摟緊她的頸項正密密地親吻她的眼睛、鼻子和桃腮,右手也在乾孃的部位上來回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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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14章母子之間

我知道無月一向擅長以這種方式來哄女人,包括我娘和嫦娥姊姊,在廣寒無月多半就是象這樣把嫦娥姊姊哄高興的,此刻又加上乾娘,可這是他的親孃啊,他總不會再進一步吧?

誰知無月竟吻向乾娘那雙紅,更奇怪的是乾娘絲毫未加以拒絕,母子倆竟情熱吻起來!

但聽無月勸道:「我的親親的娘,您就別再跟孩兒鬥氣啦。」

乾娘喃喃地道:「龍兒,媽媽你,咋會真的生你的氣?媽媽是氣不過那個小魔女!而且媽媽這兩天在生理期上,正發情呢,好想龍兒來安媽媽啊,那小魔女老這樣著你,讓我怎能不吃醋?」

無月吃吃地道:「娘消消氣嘛,大不了孩兒今夜陪您睡覺,好不好?」

乾娘這才轉嗔為喜、暱聲說道:「這還差不多,你自己算算子,自你和妹妹好上,咱母子倆已有多長時間沒辦事了?每次聽見你倆得那麼大聲忘情,娘下面都得要命,真是好難熬!龍兒可別忘了,你雖是我的兒子,可自打那天你姦媽媽之後,就變成了媽媽的小丈夫。」

無月反駁道:「那天是媽媽自己說,要兒子媽媽的,咋能說是姦媽媽?」

乾娘啐道:「若非看見你和娘娘……撥得媽媽發情,我豈會那樣?」

無月道:「孩兒小時跟媽媽一起睡,您可沒少玩孩兒的小雀雀,還常常讓我媽媽的,吃媽媽的白帶,那時孩兒若能起,早把媽媽了!」

乾娘似想起什麼,又鄭重其事地叮囑道:「乖兒,媽媽上午剛墮胎,和娘娘一起做的,下面尚未乾淨,口也不易收攏,你可別用力太猛疼了媽媽,另外你這次千萬要小心些,別讓媽媽又懷上,頻繁墮胎對媽媽身體不好。」

「孩兒知了。」無月答應一聲,他的祿山之爪探入乾孃的領口,從不斷波動的襟來看,他的手正在高聳柔軟的酥去。

乾娘倏地呻一聲,膩聲說道:「龍兒,是不是又、又想吃媽媽的了?房門沒閂上,也、也不怕你媳婦兒跑來看見麼?」

她的臉頰漲得緋紅,顯然無月正在她的頭。

無月吃吃笑道:「沒事,反正成親後您和娘娘都會跟咱倆一起住,她遲早會發覺的,不好還有大被同眠那一天呢,呵呵!」

乾娘啐道:「你想得美!」

隨即她起身走到屋角屏風後忙碌一陣,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塊小帕兒,已和無月好多次,我知道那是房事後女人用來擦的,她徑直走向坐在邊的無月,難道是打算和他行房後用的?我一驚,繼續往下看!

乾娘走到無月身前,順手把小帕兒放在頭。此時她已換上那件白籃條紋的套頭睡裙,三指多寬的吊帶,很寬鬆,前被大吊頂得高高聳起,形成上部陡峭曲線、下部則成直線自然下垂,裡面缺乏依託,前部裙襬晃來去的,裡面顯然真空,啥也沒穿。

她叉開腿站在他當面、把他的下身和雙腿置於她的間正下方,高聳右貼到他臉上來回磨蹭:「乖寶寶,媽媽的大不大?想不想吃媽媽的大?」伸手撈向無月雙腿間,大約想看看他是否已起。

她的脯擋住了房門,頭正玩得起勁的無月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怕被他看見尷尬,我忙往後縮縮身子,但聽他低聲說道:「我的親孃,要辦事也得等夜裡啊,眼下孩兒得出去陪陪兩位妹妹先。」

乾娘把右移過去擋住他,晃著大吊說道:「媽媽房好漲,這會兒不吃媽媽的,就不許出去陪妹妹玩。」

無月攬住她的,仰頭叼住她右上那個明顯的大凸點,輕咬起來。乾娘哎喲一聲,皺眉道:「乖寶寶輕點咬,媽媽頭充血後很,咬重了疼,不過只要你咬輕點、使勁兒嘓頭,媽媽頭會漲大變硬、酥酥地很舒服。」

無月對娘一向很乖很聽話,忙依言行事,可乾娘眉頭皺得更緊,有些難受的樣子,右手攬住他的頭、左手握住右做出擠狀,恨不得將頭和暈全進小寶嘴裡,呻道:「乖寶寶使勁兒吃媽媽的,吃了媽媽的媽媽的時才有勁兒!」

起睡裙下襬拉到肥之上,下身、腹部和高聳酥全暴在無月眼前,他繼續猴急地吃,沒了睡裙的阻隔,嘓得嘖嘖有聲!

乾娘似已受不了,索掉睡裙、一絲不掛,把無月也光,摟住他使勁兒把他的臉摁在右上喂、左手的擠動作更加有力,柔軟大白在她手中不斷變換形狀。

但聽乾娘聲道:「婦的白帶對青期男孩最為滋補,有壯奇效,尤其媽媽又是久曠多年的大仙,效果更佳。來,乖寶寶,來吃婦媽媽的白帶……」

一邊說一邊分開雙腿蹲在無月臉上,就像女人撒一樣把大大的紅桃子湊向他的嘴巴,看似把他的嘴巴當成了壺?大叢上已糊上縷縷白漿,被黏成一綹綹地在他的臉上掃來掃去,把他臉上乎乎的。

無月伸手撥開濃密的門,嘴巴貼上去嘓門中的粉紅和隱現其中的道口,頓時吱吱水聲傳來,看似已有些白帶被他進嘴裡,隨即喉頭咕咚一下嚥下去,同時揪住輕輕扯動,不小心扯下幾,吃吃笑道:「媽媽的好大一片!真是好多啊!兒子留下幾做紀念行不?」

乾娘黛眉緊蹙,顯得有些難受,嬌著道:「好啊,往後寶寶每和媽媽配一次就扯下一,這樣更有紀念意義,扯下的越多證明你越媽媽、越喜媽媽的。往後在你的所有女人中,寶寶和媽媽的次數一定要最多才行!」

無月含含糊糊地咕噥一聲,也不知說啥,或許在他想來,該和我的次數最多才對,畢竟往後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子啊,與乾娘和我娘都只能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

乾娘卻不願放過他,追問道:「老實代,在咱們三個之中,你最搞的女人是不是媽媽?」

無月支支吾吾地道:「嗯~談不上最,當然很喜就是啦,我是媽媽生的,兒重新擠回媽媽的道里去最舒服了,何況媽媽那麼會夾、夾得那麼有力,每次媽媽的簡直透啦!」言罷不再言語,專心,舌頭也伸進乾孃的道中來回攪動,將殘下。

我臨時向乾娘間看去,她的戶又紅又腫、比平時漲大不少,無月似乎怎麼也不乾淨、總有些白帶糊在翻開的邊,門大開出粉紅,總是顯得紅腫的道口竟也有些合不攏,進去很容易便一杆到底。

我心想乾娘母子一定已多次,而且異常猛烈,這是無月那又長又硬的兒一次次入並撐開道的結果。自無月能人道以來這段短短的時間裡,乾孃的道口便被撐大到如此程度,可以看出,乾娘和無月每次偷至少過五次以上!

乾孃的表情越來越難過、眉頭越皺越緊,呻聲漸大,顯然情已然高漲,她把間後移到無月下體上,低頭看去,我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但見他的兒已完全起,一柱擎天、上翹直立,尚未完全掙包皮束縛的尖尖小頭直指乾孃的間!長度竟達五寸出頭,比我印象中又長了些!

乾娘俯身溫柔地想替他翻開包皮,可手一鬆開包皮又漸漸合攏,她也顧不得了,驚喜萬狀地說道:「乖寶寶的小雀雀又變長啦!媽媽最喜這種又長又硬又的小雀雀啦,媽媽今天、老!要乖兒的小雀雀媽媽的老!」

她雙膝微微彎曲,間隨之緩緩下沉,小頭已抵住大,她的肢扭動著,把糊白漿的大移向的小頭,對正,再緩緩下沉……

乾娘皺眉、臉上出銷魂之極的難受表情,急著呻道:「嗷嗷~好舒服!老吃寶寶的雀雀好舒服!媽媽的大吃兒子的小雀雀好舒服!」

或許道充血紅腫得厲害,剛開始有些卡,乾娘來回動幾次之後,以進多退少的方式一點點兒,待得入一半時乾娘似已受不了,加速下沉,無月的小雀雀頓時齊沒入!

乾娘坐實在無月下體上,臉上亢奮的表情無以倫比!將他的頭緊緊摁在懷裡,緊地擠喂他嘓漲硬瘙的大頭,銷魂地呻道,顫聲道:「哦!小頭頂得好深啊!頂得媽媽裡面好!好舒服!乖寶寶只管吃媽媽的大,媽媽來教你中年女人的,噢!媽媽要、媽媽!大要夾乖寶寶的小兒……」

乾娘坐在他的身上看似沒動,但看她小腹和間那銷魂而劇烈的動,火熱的道內肯定在一次次啃噬榨並夾緊無月的兒。平時與他好時,我可做不到這一點。

無月顯然受不了,雙眼瞪大翻白、一片茫然,臉上出狼狽的神情,看似要哭地呻喚道:「媽媽夾得我、我好難受!嗚嗚~」

乾娘地呻道:「既然受不了,那天還敢又是吃又是地來招惹媽媽?寶寶整個身子都是在媽媽胎中生長,最後通過道擠出來的,別看這兒又長又硬,可以把娘娘母女倆幹得下不了,也只不過能給媽媽的而已,照樣不是媽媽的對手!」

無月一臉願賭服輸的表情,「那是那是!兒子再厲害也不過是孫悟空,哪能跳得出媽媽這位如來佛的手掌心?哦~媽媽的,受不了!裡面好熱好軟,夾得孩兒好舒服啊!」

乾娘被哄得雲裡霧裡,有些得意地道:「媽媽不過才使出三成功力而已,裡面好哦,好想使勁兒夾兒子的小雀雀。你可得注意了,從現在開始數數,媽媽要在二十息的時間內出寶寶的來滋潤媽媽,你信不信?一、二……」

乾娘嘴裡一邊數數,小腹下的動倏地變得愈發烈,下體也大幅度地前後動起來。

無月已有些齜牙咧嘴、很是狼狽地道:「孩兒當然信!可是,女人不是都喜男人堅持得久一些麼?娘娘就是這樣,媽媽為何反而急於夾得孩兒呢?」

乾娘似也快倍增,黛眉皺得緊緊、雙眼瞪得大大地聲叫道:「媽媽最喜兒子的小雀雀在道中一跳一跳地猛烈,被兒子的馬眼抵住口猛烈掃覺真是好哦!媽媽怕懷孕,必須收緊口,否則若讓小頭鑽入口中,那滋味一定更銷魂!」

無月的腹肌也搐起來,野獸般低吼起來:「嗷嗷~媽媽那裡面更熱更軟,孩兒好想鑽進去!」

乾孃的神情也變得痛苦不堪,嘶聲叫道:「乖寶寶,別用頭撬開媽媽的口,求求你!噢!鑽進來啦!還在裡面拱!媽媽、媽媽受不了,裡面被鑽得好死啦!」

誠如乾娘所言,母子倆才不過二十息左右的時間,乾娘道內似乎覺到什麼,倏地大聲尖叫起來:「小雀雀好啊!乖寶寶是不是最喜媽媽這種如狼似虎的婦?媽媽的老夾得你那麼舒服嗎?哦!小頭長勾勾出來啦!正在勾媽媽的大,勾得媽媽的!小頭在裡面跳得好凶!在!噢~得媽媽好舒服!最喜寶寶媽媽的老的時候!媽媽要向兒子敞開口、把乖寶寶的得一乾二淨、一滴不剩!」

乾娘敞開口承受無月的猛烈轟擊,待他完之後,乾娘才想起害怕,憂心忡忡地道:「乖寶寶,媽媽正在生理期上,剛才又敞開口對你毫不設防,好擔心你把媽媽得懷孕啊!」

無月摟緊乾孃的肢不願把兒拔出來:「媽媽的還在夾我,夾得孩兒得好舒服啊!兒子還想媽媽的,還想在裡面!」一邊著一頭埋入乾娘高聳柔軟的酥堆中,一口咬住漲紅得發紫的大頭猴急地嘓起來。

乾娘皺眉呻喚道:「寶寶輕點兒咬,你咬疼媽媽啦!天啊~小雀雀杵在裡面居然還沒軟,漲得比剛才更大更硬,還可以繼續媽媽!你放心,媽媽會敞開讓寶寶個夠的,而且每次媽媽的你不五次以上休想走路!」

無月一邊吃一邊聳動下體往上猛頂:「那孩兒就接著媽媽的啦,把,讓媽媽懷上我的小寶寶!」

乾娘強自抑洶湧的情,忙按住他的肩頭制止道:「媽媽也想啊!媽媽孀居多年,一直與寶寶相依為命,你是媽媽的兒子、也是媽媽最的小男人,一心盼著你早些進入青期,白天是母子,夜裡同共枕、抱在一起縱媾做地下夫。可媽媽孀居之身不能懷孕,這會兒你忍忍,扯出來讓媽媽擠出後再讓乖寶寶媽媽的。」

無月雖很不情願,但只要不涉及小魔女之事,他通常不願違拗母親,便依言停下動作,讓乾娘抬起翹

頭滑出牝口時帶出大股大股的穢汁,看上去既有水也有。用帕兒把起得愈發嚴重的兒擦乾淨,乾娘又親了親小頭:「天啊!乖寶寶的小雀雀真是好好白好可!一也沒有,媽媽最喜這種的小雀雀,的老好舒服啊!」

邊說邊蹲在無月腿上,把小帕兒墊在下面用力擠出道里的,小腹下一陣動之後,隱約可見道口也有力地張合縮放不止,我暗自驚詫,乾娘這個銷魂兒的咬力竟如此強勁有力,難怪連無月也承受不住!

緊接著,一大股蛋清狀的半透明黏被乾娘不斷收緊的道擠出,溢出漲紅的道口後緩緩滴落到帕兒上,大約有一小湯勺那麼多,隨後乾娘又一陣用力,擠出第二股,量少了一些,連續擠了五輪之後,最終擠出來一大灘,足有兩三湯勺之多,乾娘似乎才覺已擠得差不多,用帕兒輕輕擦拭門,或許太過紅腫,她擦起來有些疼的樣子。

無月不驚呼道:「咋出這麼多?」

乾娘臉上一紅,啐道:「你還說!還不都是你進來的,那天我也未料到媽媽的道竟會被寶寶的小雀雀進來,還被迫承受寶寶的小雀雀輪番猛烈轟擊、被進那麼多,媽媽的道都裝不下了,難怪婦和小男孩很容易懷孕。不過你得好有力、持續時間好長,得媽媽裡面好好舒服啊!這種白漿狀的是媽媽的水,這些清清的蛋清狀的就是你的。」

無月哦了一聲:「懂了。」隨即把手指伸進乾孃的道口幫助清理,出後竟放進嘴裡乾淨,天啊~他也不嫌髒!

乾娘曼聲說道:「乖寶寶用手掏不如用嘴、用舌頭進媽媽的道口,清理得更乾淨」

她讓無月躺下,間移上前蹲在他臉上,把門湊向他的嘴巴。

無月象方才吃白帶一般嘓乾孃的道口,並將舌頭拱進去來回攪動,不過這會兒是幫乾娘出殘留其中的,「媽媽間的大桃漲得好紅好大啊,翻得好開!」

乾娘聲道:「媽媽在生理期上發情時,桃子自然會膨大漲紅,那表示媽媽想和我親親的小男人配。媽媽上午剛和娘娘一起墮胎,妊娠反應尚未消褪,房和紅桃子自然比平時漲得更大,口也不容易收緊。媽媽在小月子裡,下面尚未完全乾淨,發情期和兒子血配最容易懷孕,所以必須小心些,小頭不能再鑽進媽媽口中啦!」

愈發紅腫漲大的戶顯然之極,被無月舐一陣之後,乾孃的臉上越來越紅,顯得動情之極,雙腿夾緊他的腦袋、肢不安時聳動起來,戶磨蹭做無月的嘴巴,嘴上漸漸泛出水光,似乎又有不少白帶溢出。

無月的嘴巴被堵住,悶聲悶氣地說道:「今晚媽媽的白帶好多,孩兒吃不完,還是用小雀雀幫媽媽掏出來吧。」

乾娘長長地嗯了一聲,聲音就像母貓叫,看似已忍不住了,間又移回他的下體上,門對正兒緩緩下沉,從這個角度看得很清楚,小頭緩緩鑽入紅腫的道口,隨即很快滑到底,和第一次不同,到底後並未齊沒入,還剩食指寬一截留在外面,看來兒比先前又漲長了些。

道剛被頂入漲的那一刻顯然最是銷魂,乾娘神情極為古怪地長長呻一聲:「嗷嗷!寶寶的小雀雀又伸長一截,頂得媽媽的口好!」

上下數十次之後,噼啪水聲越來越響,乾娘每次上提時出,上面又已糊縷縷白帶,漸漸乾娘間下沉、兒頂到底時,在外面的身越來越多,這會兒已有兩指來寬的一截留守在外,看似兒還在繼續伸長。

但聽乾娘大聲呻著、嬌呼道:「噢~寶寶好壞,明知媽媽上午剛墮胎、怕懷孕,小頭又來撬動媽媽的口,媽媽寶寶,好想把最深處最熱最軟最也最的花蕊奉獻給寶寶採擷,承受寶寶雨的滋潤,可媽媽不能!媽媽絕不能再向寶寶開啟口,讓小頭鑽入大鬧花、胡掃猛一通,反覆如此深度媽媽一定會懷孕的!」

無月沒搭腔,只是埋頭苦幹。我看得入神之際,但覺屋裡飄來陣陣異香、漸轉濃郁,那是無月身上獨有的味道,那天清晨聽娘說他這種體香對女子有著強烈的催情奇效,任她三貞九烈的女子也抵擋不住而變得不堪、只想找他

果然這種味道嗅得多了,我渾身都躁熱起來、有了強烈的反應,心中竟生出想要撲上去加入戰團的衝動!天啊~我還是那位被譽為三界最為聖潔的仙女麼?難怪我與無月混得久了,在月經初不久、少女懷之際便早早獻身於他!

乾娘上下來回地聳動百多次之後,無月身上的異常變化顯然遠不止於此,在我意之際,但聽乾娘又嘶聲叫起來:「嗷~天啊!小頭頂住口跳得好凶!可寶寶分明並未啊?這是咋回事?噢!它還象靈動之極的蛇頭一般,不斷地自動鑽挑勾刺媽媽的口,天啊!裡面的花蕊好啊!寶寶求求你,小頭別再拱,口已在痙攣,快要不受媽媽的控制,口就要收不緊啦!啊~唔唔!」

伴隨著乾娘最後那聲長長的驚呼,但聞噗地一聲,就像道被反覆打足氣後放一般,在外那截身頓時被道完全噬!

乾娘齜牙咧嘴地尖叫起來:「啊!壞寶寶!還是被小頭鑽進來了,還鑽進去那麼深,在口中胡攪動!老天~媽媽裡面死啦!受不了,頭好暈,要、要丟!媽媽不想這麼快、快,被寶寶,寶寶不許、不許在花!」

無月嗚嗚叫喚起來:「嗷嗷!媽媽那裡面真是好熱好軟好舒服啊!孩兒就是要在媽媽花,給媽媽播下種子,就是想讓媽媽懷孕,讓媽媽從此死心塌地做我的女人!」

乾娘看似就要崩潰,叫連連地道:「還在你小時候和媽媽深情接吻那一天起,媽媽就已深深上我的小寶寶、對我的寶寶死心塌地,絕不可能再上別的男人,即便你爹復生也奪不去媽媽對你的情!自與你好過一次之後,媽媽成天就想抱著我心的小男人縱!噢噢!除了跳得越來越猛,小頭上咋又長出好些硬硬的疙瘩啊?來天!媽媽要死了!啊啊~!!」

隨著一陣長長的尖叫聲,乾娘兩眼翻白,身子繃緊、不斷地痙攣顫慄著,死死摟緊無月一動不動,渾身紅密佈、重之極的息已達極致!

「花中好熱,天啊!媽媽又懷孕啦!真是個壞寶寶,害媽媽又得偷偷墮胎!」乾娘已登上極樂之境!由她的神情和身體反應足以表情她此刻有多麼銷魂,或許該是前所未有的高享受!

母子倆一絲不掛地抱在一起息好一陣之後,但聽無月皺眉說道:「媽媽,孩兒的小雀雀這會兒好腫哦,有點痛,又有點木。」

乾娘地說道:「剛才搞得兇,這是正常的,寶寶這小雀雀最近一直在變大變硬,現在比前些時又長出一截,也更硬了些,這會兒硬得就象,真是好奇怪!小頭也更大了,這都是跟媽媽睡覺的好處。」

我從門往裡看去,見乾娘邊說邊著無月的。果不其然,他的兒此刻已腫得像大茄子,顏也差不多,呈血紅翹得也更高了,面對如此長大又如此硬的巴,難怪乾娘如此意!

隨後只見她翻身上馬,噬入無月的,騎在他身上再度飛舞馳騁起來,一邊聳動下身一邊問道:「怎麼樣?小雀雀現在還痛不痛?開始有覺沒有?」

無月低聲說道:「被媽媽的老夾住之後倒不覺痛了,但整個兒依然木木的像木頭,在裡面啥覺都沒了。」

無月或許並未意識到,但乾娘聽了他的話之後不驚呼道:「按寶寶所說的狀況和媽媽看到的形狀,跟傳說中的金不倒一模一樣!難道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寶寶無意間竟練成了傳說中那種極難練成的金不倒之術麼?據說練成此術之人可連御數十位如狼似虎的婦人而不倒,若乖兒真到了那種境界,媽媽以後可就有福啦!」

無月加緊用功,在乾孃的緊要關頭趁勢求道:「孩兒一定會侍候得媽媽意的,若是、若是您別再為難仙兒,孩兒就更加心無旁騖了。」

乾娘嬌吁吁,沒功夫搭理他這茬兒,只管呻著道:「媽媽覺好裡面又開始了,喔!酥酥的好舒服哦!今晚上媽媽要慢慢和寶寶玩,慢慢夾你,時間搞長點,媽媽還要高……」

一會兒之後,她叫聲大起,緊接著就到了高。擦拭下身後,她伏在無月身上劇烈地息著。無月的兒卻並未消腫,硬如故,而且小頭似乎又大了一圈,顯然他尚未

乾娘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僅僅休息半晌後又騎了上去,接下來她的叫聲再度此起彼伏……

不知已過去多久,乾娘連續奮戰,幾乎就沒讓無月休息過,略估計她至少來了十幾次高,而且越到後來,她尖聲叫的頻率越來越頻密。可即便這樣,他的具依然腫如故,毫無消褪跡象,一直未

對乾娘這種如狼似虎的中年美婦來說,無月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又很他,情愈發亢奮,大肆賣,施展出內媚之術,用最穢的情姿勢和挑逗語言刺他。乾娘又一輪聲嘶力竭的叫聲傳來,這是她的得最之時,伴隨著她高的來臨……

我隱隱有些擔心,不知乾娘何時才能把他的出來、讓兒消腫?且乾娘叫得如此慘烈,可千萬別被小魔女聽去了,此事若傳出去可是大為不妙!

我快步回到無月的房間,還好!紀靈仙仍靜靜地坐在裡面發呆,對周遭的一切毫無反應,乾孃的內室離此較遠,叫聲傳過來已若有若無,她更不會注意到了。或許她此刻唯一關心的,是無月何時回屋裡來陪她,安她那顆忐忑不安的心靈?

見了我,她只是微微點頭,似乎知道我不會幫她,也不再出言相求,只是低著頭繼續想心事。

接下來的子裡,即便乾娘對她的態度越來越惡劣,紀靈仙依然常去他家,而且去的次數比我還多,無月顯然也很喜跟她呆在一起,都不太樂意留我在他那兒過夜了,畢竟尚未成親,我又怎好意思賴在他那兒過夜?

每天早晨我再去他家時,紀靈仙總是已先我一步呆在他身邊。我不服氣,有天特意在凌晨時分便趕到他的屋裡,發覺她居然已經在那兒!

無月仍在酣睡,她蜷縮在他身邊已經醒來,正呆呆地看著他,那種眼神我看得懂,因為我也時常象這樣呆呆地看著他、聽他高談闊論。或許正如她所言,她自己的確都沒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情,但我能看出她很無月,或許不在我之下,他似乎也是這樣。

我實在氣不過,在他醒來後把他拉到一邊質問他,為何夜裡竟也與她在一起、還如此相依相偎?

他還狡辯,說道:「你誤會了,昨晚咱倆在屋裡玩得太晚、躺下就睡著了,夜裡其實啥也沒做。」

我氣急敗壞地道:「她娘也真是的,咋能放心女兒跟你一起過夜?還是同!」

無月解釋道:「她娘來找過仙兒的,連拉帶勸地想把她帶回去,可最終拗不過她,只好獨自回去了。」

不一會兒她娘又來了,或許是打算把她勸回去,在門外與乾娘相遇,四目相對,她倆的目光頓時絞殺在一起,似有火花閃現,良久良久,乾娘方自冷冷地說道:「這兒不你們母女倆,你還跑來幹啥?」

她娘看看紀靈仙,不卑不亢地說道:「我知道,所以特地趕來、打算把仙兒帶回去的。」隨即對紀靈仙大聲說道:「仙兒聽見沒有?人家可不咱們,你還厚著臉皮賴在這兒幹嘛!」

紀靈仙轉頭看著無月,可憐兮兮地問道:「大哥不會也要攆我走吧?」

無月真是氣人,竟拍拍她的肩頭柔聲安道:「當然不會!平時我娘不是這樣的,最近不知咋回事,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你別管她。」

紀靈仙攬住他的胳膊,這次總算抓對了救命稻草,倔強地說道:「您們聽見沒有?只要大哥沒攆我,我才不會走!」

乾娘轉頭看著她,正待出言譏諷,無月忙上前攬住乾孃的肢向她賠笑道:「娘一向高雅美麗、溫柔大方,今兒咋又發脾氣呢?快進屋喝杯茶息息火去……」一路大灌湯,把乾娘勸回自己屋裡。

她娘恨鐵不成鋼地長嘆一聲,是無奈地說道:「仙兒,娘不知已對你說過多少遍,你跟他之間……永遠都不會被人祝福,也是絕不會有結果的,你何以固執至此啊!」

紀靈仙豎起食指到邊噓道:「閉嘴!趕緊回家,別在這兒給我添,否則罰您……」言及於此轉頭看看我,似有何顧慮,不好再往下說。

她娘倒也聽話,二話不說、抬腿就走,被紀靈仙三言兩語便打發回家了。

片刻後無月回到屋裡,二人同時伸出食指相對,興高采烈地吔了一聲,做出一副勝利的表情,也不管我心裡那個氣啊!

二人聊得越來越投機,我本就不擅言辭,這會兒更加不上話,又捨不得一走了之,那無疑於把機會全讓給了她,只好呆呆地坐在一邊、看著二人有說有笑,覺真是好尷尬!

我正百無聊賴之際,乾娘又走了過來,對我和無月說道:「你倆過來一下。」

無月和我走進她的內室之中,紀靈仙竟也跟了過來,在門外探頭探腦。乾娘皺皺眉,一臉厭惡之地對她說道:「對不起,請你迴避一下,我有話要對龍兒和公主說。」

無月不地叫道:「娘!」

乾娘懶得理他,兀自怒目瞪視著紀靈仙,直到她轉身離開之後,才對無月低聲說道:「龍兒,你知道你爹是如何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的麼?」

無月一怔,難過地搖搖頭:「我只知爹爹很早就去了,從前問您,您也總不肯說。」

乾娘似陷入回憶之中,面悲涼之,半晌之後才緩緩地道:「龍兒,眼看著你就要成年,娘也該告訴你一些往事了……你爹是在第八次仙魔大戰中光榮捐軀、形神俱滅的,你那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就是魔尊麾下的魔神,而紀靈仙便是魔尊的獨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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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仙魔不兩立

無月一直為自己沒有父親而耿耿於懷,聞言不面,撲在乾娘懷裡失聲痛哭起來:「爹爹!爹爹啊!嗚嗚嗚……」

乾娘一臉痛惜之地輕撫著他的頭臉,柔聲說道:「龍兒現在總該明白,娘為啥要極力反對你和那個小魔女往了吧?」

無月一臉沉痛地道:「孩兒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乾娘點點頭,看看我又說道:「另外,公主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兒,她可以讓你上進,你一定要珍惜。而那個小魔女只會令你陷入墮落的深淵,你和她好永遠不會受到任何祝福的,該遠離她才對,你要懂得趨吉避凶之道。」

無月出不以為然之,卻也未再和母親爭辯,一臉木然地回到自己屋裡,萬分沉痛地對紀靈仙說道:「仙兒,你請回吧,以後也別來找我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紀靈仙臉上頓時出深深受傷的神情,吃驚地叫道:「大哥,為什麼啊?您不是說過,不會攆我走的麼?」

無月悲傷地把乾孃的話轉述一遍,最後咬牙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恕我不能跟仇人之女繼續往,那是對我爹的大不孝!」

紀靈仙頓時呆若木,顯然當年之事她也毫不知情,不哀哀絕地道:「可是即便如此,大哥的殺父仇人也是魔神,並未我爹啊!」

無月冷冷地道:「正因如此,我此刻才會對你還如此客氣。而且,打我記事起便對魔界有著無比的仇恨,平時我和夥伴們玩的遊戲也全是北極星君夫婦在第八次仙魔大戰中的英勇事蹟,反派角則全是魔界之人,必滅之而後快!你該知道,我有多麼痛恨魔界了。和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竟不知你居然來自魔界!難怪仙籍薄上查不到你的來歷,也難怪那次帶你去廣寒玩兒的時候、嫦娥姊姊竟如此不給我面子,想來她是不願給我挑明,而你也為何不對我說實話?」

紀靈仙弱弱地問道:「難道我還會害你麼?我來自哪兒難道比我本人更重要麼?」

無月咬牙點頭,沉聲說道:「那當然,自古仙魔不兩立!」

紀靈仙悽然道:「大哥,你從此都不願再理我了麼?」

無月木然點頭。她淚如泉湧、呆呆地凝注著他,良久良久、一瞬不瞬,見他始終一言不發,也不肯再看自己一眼,她只好默然起身走了出去,只是走得很慢很慢、一步一回頭,似乎希望無月能回心轉意、喚她回來,然而他一直沒有任何表示。

她終於徹底失望,肩頭不斷動著走了,顯然此事對她的打擊無比巨大,走得如此淒涼、落寞……

見她如此模樣,推己及人,我心中也不有些慼慼然,男人就是不同、翻臉便可無情,然而那又如何?歷來情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在無月面前得意之時,又何曾顧忌過我的受?

然而第二天早上我去無月那兒時,赫然發現紀靈仙又來了,正靜靜地凝立於大門之外,臉上淚痕隱隱,是悲慼之,也不知是被無月趕出來的,還是不好意思再進去?

我皺眉道:「他明明不要你了,你還來這兒幹嘛?」

她飛快地看了我一眼,低頭說道:「昨晚我向娘詳細瞭解了當年的事情經過,伯父之死不能怨我爹……我整整想了一夜,此事無論如何也跟我爹有些干係,覺得還是該來向他和伯母當面賠禮道歉,祈求諒解。」

我冷冷地道:「我瞧你來道歉是假,指望他回心轉意才是真吧?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別處我不知道,至少這個家是容不下你啦,你從哪兒來還是回哪兒去吧,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不為所動,仍默默地站在那兒,不時懷希翼地向大門內瞄上一眼。我轉頭看了看,裡面門戶緊閉,看來她是沒指望了。

見她如此倔強,我也懶得再搭理她,走進去敲門,開門的是乾娘,她一臉疼地把我拉進去,一陣噓寒問暖,隨即轉頭看向大門外,臉上立馬變,惡狠狠地對紀靈仙嚷道:「你咋還有臉呆在哪兒?明確告訴你,你永遠別想再跨進這道家門!」

紀靈仙盈盈下跪、遙遙對著乾娘拜得幾拜,嘶聲哀求道:「伯母,我是誠心誠意趕來道歉的,您就讓我進來吧,求求您,讓我見見他!嗚嗚嗚……」

乾娘怒吼道:「我不是你的伯母,不需要你來貓哭耗子假惺惺!龍兒是絕不會見你的,死了這條心吧!」言罷砰地一聲關上門,任她在外面如何哭泣哀求,一概置之不理。

乾娘回頭對我柔聲說道:「好孩子,你去勸勸龍兒吧,我真沒想到他會難過成這副模樣,唉!這個小狐狸真是害死人啊!」

我走進無月的房間,不大吃一驚,短短的一夜不見,他竟已變得形容枯槁,一頭發也未經梳理,坐在邊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如此沉痛、落魄和消沉!

我過去坐在他身邊,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連頭都未抬一下。我知道在這種時候說啥都不合適,唯有默默地陪在他身邊,良久之後,才試探著替他梳理蓬蓬的頭髮,他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替他梳理一番之後,看上去好了些,只是神很差,眼圈發黑,顯然一夜無眠。

屋裡靜得落針可聞,這在從前是不可想象的,雖然我一向沉默寡言,但二人獨處時他顯然兒也未指望我能說些啥,只是把我當聽眾而已,遇有煩心事兒便在我面前大發牢,當然是針對別人;偶爾有些心得也會滔滔不絕地高談闊論一番,竭力要我相信他的那套理論,其實他說了些啥我本沒留意,我只是想看著他、聽他的聲音而已,不過總要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總而言之,屋裡如此沉悶,平時他絕對受不了的!然而眼下我看得出,他情願一個人悶著,只是不好意思趕我走罷了。時光緩緩逝,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聲若蚊吶地說道:「公主不該呆在這兒的,我很擔心自己一時失態,說話不小心傷了你。」

我一呆,小時候我是他的妹妹,長大後成為戀人,他從未叫過我公主,如今這麼叫是什麼意思呢?可眼見他如此難過,我也顧不上想自己的心事,不斷輕撫他的背脊,柔聲安道:「沒事,有啥不痛快你儘管撒出來吧,就像平時那樣,免得憋在心裡難受。」

他點點頭,依然沒說啥。

接下來的十多天裡連續大雨傾盆、雷電加,他就像這樣成天窩在屋裡發呆,我陪在他身邊安他,乾娘也不時地要過來勸他幾句。紀靈仙則不分晝夜地一直守在大門外,渾身被淋成了落湯,一刻也未曾離去,也不知找地方躲雨。起初她還是站著,後來漸漸體力不支,變成蹲在那兒,最後直接坐在是泥水的地上,臉越來越蒼白憔悴。

她娘心疼不已,時常冒雨趕來、痛哭涕地勸她,求她跟自己回去,可無論她娘怎麼勸如何哭求,依然一點兒效果都沒有,只好時常陪在她身邊默默淚,看起來,她對倔強的女兒也是毫無辦法。

每次路過我都要勸她回去,乾娘對她冷嘲熱諷、竭力想趕她走,但她不為所動,她一個小小的女孩子,乾娘也不好對她動,只好由得她了……

無月這些子裡可謂度如年。這天夜裡依然雷電加、下著傾盆大雨,想及她受雷電雨打之苦,他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忍不住起身站在窗前,聽著一陣陣雷電轟鳴和嘩啦啦的豆大密集雨點擊地之聲,不由得想起她那嬌憨無數星星的可模樣,他終於抗不住了,緩步來到大門外。

二十多天以來,這還是無月第一次走出自家大門,因為他受不了她那悽然無助的眼神,只需看上一眼,便足以令他忘卻一切,包括殺父之仇!

然而此刻,不論多麼不情願,他也將不得不再次面對這樣一雙眼神。

紀靈仙坐在雨水橫的地上,就象暗夜幽靈般蜷縮成一團,聽見腳步聲響,她猛地抬頭,雙眼倏地漲紅一圈、呆呆地看著無月,她的臉上一片狼藉,串串晶瑩玉珠由眼角、腮邊不住地往下淌,最後在頜下彙集成一縷縷滴落到前,也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

她的身子在大雨中瑟瑟發抖,臉是如此蒼白。他的咽喉似被什麼東西牢牢堵住,無比心疼地說道:「仙兒,這許多天了,你為何定要把自己成這副模樣,為何非要如此折磨我?」

她哽咽著說道:「只因我想看看大哥到底有多麼狠心,二來也是為了跟我娘打賭……」

無月問道:「賭什麼?」

紀靈仙幽幽地道:「我打賭說,你絕對熬不過三十天。與我娘打賭我還從未輸過,結果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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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媚骨天成

無月皺皺眉:「你為何如此有把握?」

紀靈仙深深地凝視著他,很確定地說道:「因為從你的眼中,我知道你已離不開我,就像我也離不開你一樣,或許在咱倆相遇的那一刻,這一切便已命中註定!結果是好是壞我也不知,不過無論怎樣我也認了。」

無月攬住她那纖弱的肢,喃喃地道:「仙兒,你沒說錯,我的確再也離不開你了。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結果發現,即便你真……跟你在一起或許不會被祝福,甚至可能被唾棄,但正如你說的那樣,我、我也顧不得了。」

紀靈仙有些傷地說道:「連來的傾盆大雨、雷電加反倒幫了我的忙,讓我能看清楚,你是否會那麼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受苦,還能安安心心地睡你的大頭覺。」

無月痛苦不堪地道:「這傾盆大雨澆在你的身上,就像淋在我心上一樣!雷電在你的頭上轟鳴閃爍,我也一樣同身受,這些天我所受的苦楚絕對不會比你少!算了,先不說這些,跟大哥進去吧。」

無月一邊說,一邊把她扶進大門、回到自己的屋裡。

進屋後紀靈仙掙開他的雙手,對他恭恭敬敬地三叩九拜,起身後已搖搖墜,無月忙上前扶住她。

她泫然泣地道:「我一定要向大哥和伯母道歉,你為何一直不肯給我這個機會呢?而且據我娘說起,伯父當年之事另有隱情……」

聽她說完當年的經過,無月嘆道:「你娘說的,和我娘告訴我的經過有些出入,大體上倒也差不多,不過我反覆想過,或許……或許不能全怨你爹……」

於是第二天早晨我過去時,再次看到那一幕似曾相識的景象,她依偎在無月懷裡、溫順得像只小貓,正靜靜地、呆呆地看著依然沉睡的無月……

見我進去,她才坐起身來整理一下躺皺了的衣裙,這麼多天沒換過,她又坐在地上被泥水浸一片片,她這身衣裳已經髒得不象樣,就這樣邋遢兮兮地對我欠身施禮。魔界一向藏汙納垢,難怪由那兒跑來的小魔女會如此邋遢。

見無月一直都是如此難過消沉的模樣,雖然我早已料到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可一旦變成現實,我心裡還是很難過,強抑中的不快,古井無波地說道:「你還真行,我服了。」

她若有所思地問道:「若換成姊姊,設身處地的想想,你會怎樣做?」

我一愣,若是遇上這種情況,或許也會跟她一樣吧?

無月醒來時,她倒是知趣地暫時避開了。侍候他梳洗已畢,我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把紀靈仙告訴他的那些話轉述了一遍,話裡話外竟認為父親之事跟她牽涉不大,對魔界似也不再那麼痛恨了。而我呢,對她的魔力又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

無月又進一步對我說道:「她還那麼小,我只是把她當妹妹而已,咱倆已是實際意義上的夫,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未婚,大可放心!」

我有些懷疑地道:「起初我也只是你的妹妹啊,後來還不是成了一對戀人?你和她往後難保也會演變成這樣,我咋能放心?」

無月皺眉道:「平時你有肚量的,何必與一個小女孩斤斤計較呢?」

我瞪眼道:「再有肚量的女孩,也不願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女孩把自己的心上人搶走吧?」

無月雙手把住我的肩頭,看著我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要相信,以後無論怎樣,你永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子。」

他說話時我深深地看著他的雙眼,他的眼波是如此純淨清澈,任誰也看不出一絲虛偽,我自然無話可說。他或許的確是這樣想的,可很快我便發現他分明已上這個比我還小得多的小妹妹,對她的絕不在對我之下。

我試著把她從無月身邊趕走,可別看她小小年紀,論心機和行事手腕我本不是她的對手,正如我娘時常取笑我的那樣,除了侍候人和做家務我啥也不會,生於富貴之家卻天生的丫鬟命。無月又總是偏袒她,我的所有努力不過是徒勞無功!

就象他說的,我並非毫無肚量的女子,甚至曾想過,自己往後嫁給他為、紀靈仙為妾也不是完全不可接受。可她實在過分,得無月心裡只剩下她一個,她分明只想獨佔!

我已被到牆角,覺得該跟無月攤牌了,便問他如此對她、又如此對我,今後到底是何打算?他依然老調重彈,說有多麼多麼我,不過是搪我而已,我再也不信他的話,也很生氣!我不能容忍她橫刀奪、把無月從我身邊搶走,我得捍衛自己的情!

為此我規勸他、甚至哀求他,不要對紀靈仙如此著,告訴他我的心很痛很痛,可所有這些努力一點兒效果也沒有,我也有少女的自尊和矜持,沒法象潑婦一般撕破臉面與他和紀靈仙大吵大鬧,更沒法象棄婦那樣對他痛哭涕、勸他回心轉意。

我是如此孤立無助,總覺她與無月是在合起夥來對付我一個!

我只好不顧臉面去找母后哭訴一番,母后?我娘咋又成了母后?我到底是郡主還是公主啊?腦袋都攪暈了,不管了~反正據母后說,那個名叫紀靈仙的女孩來自魔界,是魔界之主魔尊夫婦的女兒,被尊為魔界聖女與靈魔女……

我好奇怪,問母后:「她既然是魔界之人,咋能大搖大擺地跑到咱們這兒來啊?」

母后解釋道:「她母親紀貊情原是靈山山主、前任魔界聖女與靈魔女,在魔界這兩個尊位一向是母女單傳,所居之府是赫赫有名的魔界二十四地府之一,乃三界滋生之唯一源泉,除了魔力極為強大,風水與靈力也奇奧無比,歷代山主皆自幼生得美貌絕倫、媚骨天成,顛倒仙凡魔三界眾生。第八次仙魔大戰中紀貊情被你爹生俘,班師途中你爹被她所、有了曖昧關係,不僅徇私把她放回,還下旨將靈山更名為靈仙山,從此靈山地位大幅提升,漸漸離魔界成為獨立於仙凡魔三界的一處所在,也是仙魔兩界溝通的唯一橋樑。」

我問母后:「即便如此,她也還是魔啊,所謂仙魔不兩立,豈能容得她的女兒、那個小魔女隨便跑到這兒來撒野?」

母后言道:「乖囡囡,你有所不知,紀貊情由你爹身上得到大量仙靈之氣,由此魔力與靈力此消彼長,變得非仙非魔,惑人魅力卻更勝從前,可自由往來於仙魔兩界;東方諸神隸屬你爹派系,稱她為微笑大仙,默認她位列仙班,但為娘和西方眾仙並不認可;她被你爹放回後魔尊醋意大發,和她夜宣,不久後懷上紀靈仙,自己也不知女兒的生父到底是誰。紀靈仙長大後繼承了母親的魔界聖女和靈魔女之位,也是仙魔之體,故而也能自由往返於仙魔兩界,她能在這兒胡鬧跟你爹的暗中縱容也有一定關係,他多半懷疑她也有可能是他的女兒吧?」

我越聽越委屈,爹居然縱容一個小魔女來處處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

我忍不住哭道:「女兒不管!難道母后忍心眼看我被別人欺負麼?嗚嗚嗚……」

母后恨恨地道:「她母女倆如此放肆,為娘當然不會坐視不管!囡囡放心,娘這就把那個小魔女打下凡間歷劫受苦去,往後也絕不會讓她倆有好子過!」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母后當時剛和乾娘一起墮胎沒幾天。無論她多麼想再生個孩子,尤其是兒子最好,可由於夫不和,我爹長期不願和她行房,懷上的野種沒法代,豈能光明正大地生下孩子?

雖與無月戀姦情熱,妊娠初期母后卻也不敢再跟他縱,可每每與他廝混在一起,被他抱住親吻撥一陣母后又總是忍不住。這時紀靈仙出現了,無月的注意力全被她引過去,再未來過我家,更別說母后的內室了。

近兩個月之後,經過反覆思考和烈的思想鬥爭,為了避免無月遭難,母后最終還是決定放棄胎兒。她和乾娘仔細商量過後,招來手下心腹郎中偷偷為她倆墮胎。作為經產婦,墮胎時身體上的疼痛倒在其次,心靈卻遭到重創,為此她傷心了好久。想想以無月的能耐,她忘情之際難免關大開,很容易再度藍田種玉,只好儘量避開他,以免自己難抑情、忍不住與他再次出軌。

然而婦與美少年的忘年畸戀往往瘋狂而熾烈,伴隨著亢奮之極的情衝動,母后苦苦忍耐著躁動的情,對他無盡的思念令她受煎熬,終忍不住約他到隱秘處私會。可無月一門心思全在紀靈仙身上,一味藉故推諉,母后已大為不,此刻再聽到我的哭訴,她再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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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空虛寂寞

果然不久之後,再未見紀靈仙來糾無月,我剛剛鬆了口氣,無月卻像發了瘋一般到處找她,看著我的眼神竟變得有些陌生,對我理不理的樣子。

我終於忍不住質問他:「她不過是個小魔女,就那麼值得你戀麼?你為了她,竟置咱倆多年的情於不顧。」

無月一臉狼狽,支支吾吾地無言以對。我不肯放鬆,定要他給我一個說法,他憋了半天才誠懇地對我說道:「妹妹高高在上,跟你在一起總有些戰戰兢兢,而她……更有親近些……」

我知道他言未盡意,可無論怎麼他,他也不肯再多說一句。後來在一直找不到紀靈仙的情況下,他情大變,那段時間頹廢異常,自然而然地想起他的第一個女人、把他由一個懵懂無知的男孩變成男子漢的母后,來到母后這兒鑽進她的懷裡尋求安,母后用碩大柔軟的房和大頭給予他無盡的母、撫他那受傷的心靈,於是,母后不可避免地第二次與他發生關係。

那是在她墮胎半月後的那天午後,又到了她的生理期,她帶無月去瑤池游泳散心,二人游到湖心島上,運功烘乾身上的肚兜和褻後,她與無月相依相偎、坐在湖邊草叢中促膝談心,在安無月時也勾起了她的傷心事,長期被我爹冷落、夫已多年未曾行房,母后正值虎狼年華、非常苦悶,又剛和我爹為紀靈仙之事大吵了一架,忍不住向他傾訴自己的不幸,越說越傷心,忍不住與他相擁而泣。

無月很心痛,雙手捧住她的臉,溫柔地替她去順腮而下的淚珠,湊在她耳邊心疼地道:「伯父對娘娘不好沒關係,孩兒會疼您的……」

母后哭得很厲害,對他說:「龍兒,阿姨上你了,但是我知道不能、不行、不可以。若被你伯父發現,你肯定死定了,而且阿姨剛墮胎不足半月,最近絕不能再墮胎,你那麼厲害,阿姨好怕再懷上!可是自那次之後,我的頭枕邊是你的氣息,真是好想你啊!好想抱著你疼你,再看你入眠,想你想你想你……阿姨該咋辦啊!嗚嗚嗚~」

她邊說邊泣不止。無月柔聲安道:「西天是娘娘的地盤,瑤池又是地,除您的少數幾個心腹之外都無法進來,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至於擔心懷孕,娘娘法力無邊,難道沒辦法控制麼?」

母后哽咽著道:「女仙們倒是都有控制之法,但我身為天后,負有繁衍後代的天職,這項能耐反倒差些,你伯父很少與我親熱,且沒龍兒那般能耐,得阿姨高連連、神智模糊之際胎容易失守,否則阿姨早就兒女天飛了。可是,我好懷念與你相親相那種銷魂蝕骨、死的滋味啊……」

無月抱住她,在她臉上親了又親,對她百般撫:「孩兒也是,娘娘豐腴成的身子總是令孩兒情不自!好渴望您那母親一般的疼。」

這是無月每次安她時的習慣動作,她漸漸已習以為常,但這次不知怎地,她中忽地燃起熊熊情焰,忍不住密密地親吻著他那玉雪可的臉蛋兒,一路吻向他耳邊,輕咬可的小耳垂細語道:「龍兒,這兒無人打擾,既然你那麼想,阿姨就豁出去了,好好疼你吧。」

雙手捧住他的臉移開一些,含嬌帶媚地凝注著他,母后心裡非常寂寞難耐,而無月有著青期少年特有的衝動,二人脈脈含情地對視良久,自然而然地產生了相互依賴的畸形戀情,彼此都有了那種強烈的覺,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亢奮的情,在引力強大到不可抗拒的原始本能的驅使下,二人被對方所深深引,靠得越來越近,無月的臉在她眼中緩緩變大、漸漸模糊。

母后雙眸微闔,與他鼻尖蹭鼻尖親暱一陣,嘟起紅在他上觸了一下,稍稍分開,緩緩睜眼,水汪汪的離星眸深深地看著他,兩雙越來越亮的目光死死地絞殺在一起,覺是如此銷魂蝕骨……

她微微歪頭,灼熱紅試探著貼上去著他的嘴,直到他微微張嘴,喃喃地道:「龍兒,還想嘗試和女人接吻的銷魂滋味麼?阿姨來足你……」

猛地與他黏在一起,二人同時張嘴伸出舌尖,舌相接的那一刻,焰如長期抑的火山般忽然爆發!

二人的動作倏地加快,渾身顫抖著緊緊相擁,如受傷的野獸般起來,拼命地舐對方、猛烈地接吻!伴隨著越來越重的息,二人的臉快速地變換著接的角度,吻動作如干柴烈火一般瘋狂烈,恨不得彼此合併一處,就像兩頭猛獸抱在一起搏鬥!

母后忽地大叫:「噢!龍兒!使勁兒吻、吻阿姨!」四肢如八爪魚一般緊緊地住他,訴說著她的渴望和需要。

無月將她推到在草叢中,一邊與她吻一邊猛烈地頂向她的間,然而他既未掏出漲得生疼的兒、又未扒下她的褻,如何能夠入巷?只能徒勞地胡衝頂一番而已!

母后心意足地承受著小情郎的亢奮情,雖然情熱如炙,卻也看心的男孩如此猴急的模樣,並不急於讓他頂入,喃喃地道:「龍兒真好,幸好有你,否則阿姨心中的苦悶無處可以傾訴,阿姨的空虛和寂寞渴望你的來填補……我、我真的好你!」

無月急急地道:「我也娘娘,我好想、想……」一時掙得臉紅脖子、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母后憐無限地撫遍他的全身,因過於興奮渾身都不住顫抖起來,顫聲道:「龍兒,我你!今天阿姨要像母親一樣你,用母親的成身子來安你這亢奮之極的小雀雀……進來吧,把你的熱情全都渲在阿姨成道中,滋潤阿姨的久曠之身……」

邊說邊伸手下去打算引他入巷,忽地嘩啦一聲大響!二人大吃一驚,轉頭看去,但見瑤池中翻出一片大大的魚肚白,卻是一條大魚在池邊撒

被如此閃得一下,母后的情頓時煙消雲散,不臉上一紅,推推無月嗔道:「龍兒,快起來啊!老賴在阿姨身上做啥?」

無月訕訕地起身,對著魚肚翻白的方向呸呸兩聲、恨恨地道:「這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緊要關頭跑來搗,真是無聊透頂!」

母后坐起身來,眼中水汪汪臉上紅紅地啐道:「什麼緊要關頭!若不是它,阿姨可就被你這小壞蛋給非禮了,我還得謝它呢!」

無月賴在母后懷裡,伸舌在她紅一片的桃腮上去,吃吃地道:「方才娘娘也是蠻想的嘛,不如咱倆繼續?」言罷又開始在她身上動手動腳。

一陣清風拂面,母后的神智清醒許多,情稍抑,不長吁一口氣,心想龍兒小小年紀,方才的亢奮情或許只是出於一時衝動,未必真會上自己這種半老徐娘,便正說道:「龍兒,阿姨你,也的確很需要你、渴望與你做那魚水之,然而必須得彼此相才行。那天清晨衝動之下雖與你有過一次,但在確信你是真心我之前,阿姨是不會再次與你那樣的。」

無月密密地親吻著母后的桃腮,狀似很認真地道:「我可是真心娘娘的啊!」

二人坐在瑤池畔相依相偎,時而深情對視,時而又難耐情、再度相擁而吻,親熱綿、如膠似漆,一時不知時之過……

但見天漸晚,已是黃昏時分,她對無月說道:「龍兒,阿姨回到中也是無趣,不如今夜你就陪我在這兒呆一宿,咱孃兒倆來個通宵夜話如何?」

無月笑道:「娘娘有令,孩兒自得遵從!不過長夜漫漫,除了娓娓私話,娘娘難道就不想做點兒別的什麼嗎?」

母后臉上一紅,啐道:「還想做啥?」

無月低聲說道:「一個正當盛年的女人和一個少年、孤男寡女地呆在夜幕下的草叢中,除了清談,難道不該象方才那樣、加入一點葷段子麼?」

母后在無月臉上擰了一下,嗔道:「小不正經!阿姨不是說過,這是有條件的麼?」

無月蠢蠢動,攬住她的肢湊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一邊說一邊親吻她的臉蛋,說了好些下話,言罷湊上來又吻住她的紅,剛才已如此親熱過好幾次,她也不再害羞,勾住無月的頸項與他熱吻起來,一時間但覺天旋地轉,不知時之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母后已吻得嘴發澀,那種銷魂的覺令她筋酥骨軟,媚眼滴地看著他,啐道:「阿姨被你伯父欺負,你不來安人家,反而盡說些瘋話來調戲阿姨,真是個壞孩子!」

無月吃吃地道:「孩兒只擅長這樣勸解別人,一向也是這樣安娘娘的嘛!」伸手摸向她的翹

那兒可是母后的部位之一,撥得她一陣躁動、臉上紅紅地,不驚呼道:「非禮呀!該打!」揮手作勢扇了他一巴掌,看似下手很重,實則狀似撫地在他臉上輕輕拍了一下。

無月地道:「那不叫非禮,既然冤枉孩兒,就真要非禮娘娘啦!」祿山之爪竟在母后的翹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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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18章不倫之情

她不安地扭動著肢,嬌嗔無限地道:「我的小人兒,小時候你吃阿姨的比你妹妹還多,我差不多就是你娘,有你這樣對待孃親的麼?」

無月笑嘻嘻地道:「娘娘不提起,孩兒還忘了這茬兒哩,已好久沒吃了,今晚可得補上……」一時間甜言語紛紛出籠,邊說邊伸手在她脯上去。

因為二人是游泳過來的、身上穿得很少,母后身上只有貼身的肚兜和褻,無月則僅著一條頭,高聳豐腴的酥被他一陣捏,將肥軟的右從肚兜上沿給了出來,他不由分說,埋頭溝之間張嘴叼住大頭便猴急地嘓起來……

一種奇異的覺湧上心頭,但覺心尖兒都起來,母后低頭,見無月就像嬰兒時代吃她的一樣小嘴兒嘟起成圓形,含住大不止,一陣濃濃的母油然而生,一時不忍阻止於他,伸手輕撫著他的頭髮,就像撫自己的兒一般。然而此刻的無月已非當初嬰兒模樣,被如此好一陣之後,她但覺房和頭髮漲,牝戶酥酥地膨大起來,又出好多水水……

每每和無月在一起親暱一陣之後,雖只是阿姨與晚輩間逗樂式的親暱舉動,可但凡有體上的接觸,母后的身子都會出現這種羞人的反應、難耐之極,她漸漸發覺自己對無月的不僅僅是母而已,其中尚摻雜著忌的卻又令人罷不能的母子般畸戀與不倫的情

她發覺自己早已上無月,只不過早年是把他當兒子來、眼下是當作一個男人來而已,她的肢忍不住扭動起來,膩聲說道:「龍兒就是這樣安阿姨的麼?得我房好漲、下面褻了,你得賠!」

無月地道:「是麼?孩兒瞧瞧……」邊說邊伸手到她間掏摸起來。

活了這麼久,母后那兒還是第二次被夫君以外的男人探索,而且還是被自己視如兒一般的小男孩,不過她並未阻止無月摸間大片濃密叢中的紅桃子愈發膨大腫,外面漲、內力,倍覺難熬,他的手指能令她稍稍好過一點。

無月扒下她的褻,把襠湊向鼻端嗅了又嗅、伸舌在上面去,嘖嘖有聲地驚歎:「娘娘這兒的味好濃啊!」

母后不大羞,瞥眼間見上面橫七豎八地糊一縷縷白漿,但覺無月舌頭的動作就像在道一陣奇、不緊了緊,又出一股,忙併攏雙腿,唯恐被他見了、取笑自己是個婦。

無月把她推倒在草叢中仰躺著、掰開她的雙腿,偏偏惡作劇一般仔細觀察一番,欣賞她的態。

母后低頭一看,間大片已被無月盡收眼底,膨大如饅頭的大桃子紅得象猴子股一般,長長的已向兩側大大翻開、出一片梭子形粉紅,幾團小指頭大小的七八糟地堆積在邊,其中的小孔著口水對著無月的眼張合不已,狀似邀請,不羞不可抑!

天啊!我把他當兒,咋能對他出如此態?她急閉攏雙腿,卻被無月牢牢把住無法得逞,並非力量不足,或許她也並非真想如此吧?

無月竟果真埋頭於她間開始!她渾身倏地繃緊,緊張地看向下面,他的舌尖撥著紅珠,令它愈發漲硬凸、冒出大半個頭來,她大吃一驚,從未想到紅珠竟能膨大如花生米般大小!

隨後他的舌頭下移,開始撥團團包裹中的那個小兒,得汁橫溢,不時吻住一陣,嘖嘖有聲地出不少水,喃喃地道:「娘娘的!水水好多啊!」

母后心慌慌地大聲呻著道:「龍兒,你跟我兒子一般,咋能阿姨的?阿姨正在生理期上、正想配,阿姨間的紅桃子從未漲得這麼大,這會兒得要命、好啊!你不能阿姨正在發情的紅桃子,阿姨會、會忍不住的……」

無月依然嘖嘖有聲地,問道:「娘娘忍不住想什麼?」

她忍不住叫道:「想、想要我的龍兒,想和兒子配……」

無月說道:「那好啊,這正是孩兒的長項哩!」邊說邊趴到她懷裡。

四目相對,漸漸都有了那種奇妙的深情覺,不知不覺又吻在一起,母后將所有心力集中於舌間一點、拼命摟緊他做那最深度的吻,彼此傳遞著濃濃的、但覺酣暢淋漓,恨不得融為一體,良久良久,但覺一陣忌刺的快衝頭,她不顫聲道:「龍兒,阿姨你!阿姨龍兒,我的兒子!快、快叫我媽媽!」

無月喃喃地道:「媽媽!」

母后大聲呻起來:「阿姨現在好想配!想和吃我的長大的兒子配!對了,你娘久曠多年,應該比阿姨更難熬,上次被寶寶搞得死,差不多和阿姨同時被你搞大了肚子,咱姊妹倆還是一起私下墮胎的,後來你又睡過你娘沒有?」

無月說道:「發覺受孕後她和娘娘一樣,不敢再招惹孩兒,不過在墮胎後的當天晚上就和孩兒睡,結果不慎又懷上了,正盤算著怎麼墮胎呢,這些天沒敢再和孩兒睡。」

母后吃吃地道:「和寶寶如此銷魂,竟連鎖仙法都不管用!不過阿姨都想通了,懷上就懷上唄,大不了又找郎中墮胎,反正仙體不怕。你娘也大可不必如此害怕,龍兒若掏出這硬梆梆的長兒在她眼前晃晃,我想她也會忍不住,要再和兒子配的……」

如此忌刺的言語令她一陣緊,忍不住伸手撈向無月下體,發覺他早已起,那兒硬梆梆地長得嚇人!她下面更了,握住起的具撥幾下、將頭對準飢渴的牝口,她又來回扭動幾下,讓陷入中大半的頭與邊那幾團做最親密的接觸,頭在口來回攪動、頓時發出幾下噼啪水聲!

她不聲道:「龍兒進來吧,物兒進入媽媽的道,和媽媽配!少配中年老,龍兒媽媽的,真是好刺哦!」

無月稍稍用力一頂,兒長驅直入、頭在花蕊上重重一撞!

母后嗷嗷大叫一聲,美眸猛地瞪大、一陣翻白,有些受不了地叫道:「龍兒輕點,你的物兒那麼長那麼硬,阿姨裡面嚴重充血、紅腫不堪,且花徑久未緣客掃,你剛進來不能頂得這麼猛。你該親吻阿姨,先溫柔些,慢慢地動……」

她循循善,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獻上紅,下面的嘴巴已被他充實,上面也渴望受他濃濃的情。女人往往就是這樣,最貪戀覺,並非一味追求體上的足。

無月一邊與母后熱吻,依言減緩聳動的速度和頻率,讓兒在裡面來回緩緩地動著,隨著水越來越多,漸漸發出噼啪水聲,越來越響,靜夜中聽來分外靡。

這樣的動作、如此的聲響反而令母后愈發銷魂,不聲叫道:「小頭在道里面刮來刮去,那種酥酥的覺好舒服啊!」

低頭看著他在自己間不斷聳動的小股,她不又是一陣緊,風無限地道:「龍兒這動作好像發情的小公狗,正爬在母狗背上一聳一聳地媾。二郎神的嘯天犬發情期間,他怕混種,將母子倆關進一個籠子裡,連續幾天,嘯天犬與狗兒子除了吃飯睡覺便只知媾,前些天牠已被自己生下的狗仔下種,懷上一窩幼仔,想想嘯天犬得嗷嗷直叫的樣子都好刺啊!」

無月身子一陣繃緊,低低地道:「娘娘也想和兒子好上麼?」

母后呻道:「阿姨想!你就是我的兒子,你還是小寶寶吃阿姨的時候,阿姨就有了衝動,若那時你就能起,阿姨會忍不住和小寶寶的!」

無月猛地加力,吃吃地道:「娘娘好哦,連小寶寶都要搞!」

母后被頂得叫起來:「嗷嗷!你知道麼?你還在阿姨懷裡吃的時候阿姨就上你了,既有濃濃的母又有強烈的情,若你能人道,阿姨隨時都想和你偷。所以那天清晨當你鑽進阿姨的被窩裡、阿姨發覺寶寶竟已起時,顧不得你妹妹就在身邊,仍忍不住引導起的小雀雀頂入道,讓小寶寶在裡面出童子初、由男孩變成了男人,阿姨是寶寶進入青期的見證人,也是出大大的紅桃子挑逗寶寶的第一個女人……」

無月得越來越劇烈,噼啪水聲越來越響、此起彼伏,兇猛地得數十次之後,頭反覆猛烈地撞擊口,劇烈的配快令母后又忍不住呻起來:「嗷~乖寶寶,阿姨的!阿姨阿姨的!」

無月已有好一陣未親近女人,得很兇、得更快,得又猛又多,灌了母后的道,頭劇烈的脈動令母后倍銷魂。

二人抱在一起親吻撫摸,尚未休息多長時間,無月又來勁兒了,母后依然是童子和白帶的道任由他的兒再度勾入,一陣猛搗,依然火力十足,頂得更急更猛,卻持久耐戰許多,猛烈兩百多次之後尚未出。

母后忽地大聲尖叫起來:「噢!寶寶每次的時候好美,把阿姨的口都衝開啦!嗚嗚~」

她雙眼翻白瞪得大大,眉頭緊皺,齜牙咧嘴地臉痛苦不堪,身子繃緊、雙手用力摟住無月的後背,嗷嗷低吼聲中她已攀上高峰!

二人在草叢中一次又一次雲雨,無月那方面實在太了、那東西更是妙用無窮,得她舒服極了、死……

果然不出母后的所料,在高連連、靈識模糊之下她再次不幸懷孕,離她上次墮胎不過短短半個月,無月令女人懷孕的能耐實在令她吃驚!

母后無法可想,只好又招來那個郎中私下為她和乾娘墮胎。

小月子中的女人特別脆弱,渴望人的溫柔撫,加上她擔心被侍女看出破綻,便把無月招到臥室中侍候她。而無月安她的手法一向是探撥起她的情及至翻雲覆雨。她已有妊娠反應,房和下面紅桃比平時漲得更大,地愈發,豈堪如此挑逗?

她也顧不得下面尚未乾淨,便與他血配,覺高來得竟更容易、也更加酣暢淋漓,情難抑之中也忘了郎中的警告、女人在月子中也有生理期的,若非醒悟得及時、懸崖勒馬,胎差點再度失守。

即便如此,母后有過與他野合的銷魂體驗之後,從此食髓知味,尤喜與他在草叢中野合,便找到一個隱秘之處頻頻與他偷,只是儘量守牢關、避免胎失守,然而他那怪蛇總是鑽入她的口之中翻江倒海,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靈之巔、得她死!為避免懷孕、熬得分外辛苦。

從此,母后與他完全沉醉在裡,無月對同齡的女孩趣缺缺,對母后這樣的成女人反倒興趣濃厚,也開始與其他喜他的年長女仙暗中勾搭……

從此一個接一個女仙走馬燈一般圍在他身邊打轉,在瑤池邊草叢中、僻靜無人的角落裡……諸如此類的地方都成了他幽會的場所,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魔!

也是在那時候,母后與他之間也越來越不對勁兒,直到那天……我撞見她和無月象熱戀中的情侶般、雙雙一絲不掛地抱在一起忘情熱吻!

那一幕非常奇特古怪的場景從此定格在我腦海中,如此刻骨銘心!很久很久以後仍象夢魘一般、始終揮之不去!

母后高大豐、襯得無月嬌小玲瓏,母后成如盛開的牡丹、無月稚得像一顆粉的櫻桃,二人對坐相擁,他整個陷入母后的懷裡,真的就像她的孩子一般,說是一對戀人,怎麼看也不太相襯,十足倒象是一對母子!母后臉上的神情像極一位正抱著兒百般撫的慈母親,她只該如此對我才對!

那是在瑤池邊一個非常隱秘的山最深處、及膝深的草叢中,那地方只有她和無月知道,多半以為絕不會有人能找到如此偏僻隱秘之處,所以放心大膽地和他恣意綿,卻忘了我嗅覺極其靈,無論無月藏在何處我都能憑藉他留下的氣味跟蹤而至。

我當時完全呆住,一時不知所措!這已夠令我震驚憤怒的了,可母后和他的親熱並未到此為止,熱吻持續了好久、吻得越來越烈,不時傳來嘖嘖之聲,她的呼愈發急促,伴隨著低低的嗷嗷呻,不斷地呢喃著:「龍兒,阿姨好你啊!你阿姨?」

無月也直氣,顫聲道:「!我您!死娘娘啦!」

天啊~他的手竟、竟摸向母后雙腿間,也不知碰到哪兒,母后忽地皺眉呻喚起來:「龍兒好亢奮哦,每次摸都這樣!以前阿姨在臥室中每次不小心出裙下光、你地盯著看時也是這樣,可是看見阿姨下面茸茸的一大片麼?」

無月吃吃地道:「娘娘那時候是故意給孩兒看的吧?那兒不僅多,還有個漲得通紅的水桃在叢中若隱若現、出紅紅的兒,出好多水水,看起來好……」

母后母貓叫一般地呻喚道:「哦~阿姨也只是在生理期上、發情那幾天,下面才會漲紅成那樣,只因龍兒,渴望與你配,才不顧身份、做出那等不雅的姿勢。每次見阿姨出紅桃子你都顯得很興奮,就像現在這樣,以為我沒留意到麼?阿姨的對你就有那麼大的惑力麼?」

無月點點頭,將頭臉整個埋入母后酥之間,同時一手握住一隻房不住捏。

母后低頭,攬住他的肩背直叫:「噢~我的寶貝兒,想不想吃阿姨的?」

她一邊說一邊地甩,那兩坨在他臉上拍打得噼啪作響,真是好大啊!兩個頭也比我的大多了,難道他喜頭的女人麼?

無月直說要,猴急地握住母后的房、象嬰兒般嘓頭,母后很受用的樣子,呼越來越急促,把他緊緊抱在懷裡低頭親他的額頭,喃喃地道:「寶貝兒,已有些子未曾親熱,你、你咋一點兒不著急?不想阿姨的麼?你不是說,最喜阿姨這種大大的紅桃子、透的老麼?阿姨這會兒正發情,想配……」

她伸手撈向無月下面,握住那又長又硬的兒不住地捏著。他把母后按倒在草叢中,母后雙腿分開,下面好多、黑一大片,叢中出紅紅的一團、泛著水光,我知道那是女人的戶,自初後每月總有幾天我這兒也會漲紅,特別貪戀和他擁抱接吻的美妙滋味,可眼下他卻是與母后!他趴在母后身上、把那東西挨挨湊湊地頂向紅紅的牝戶,母后伸手握住幫他對正。

那一刻我真是好矛盾,聽母后的語氣二人顯然已不是第一次,見無月如此亢奮的模樣,我若是衝上去阻止他一定會很不高興吧?可是我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與母后發生不倫姦情?

在我猶豫不決之際,無月已頂入母后的道大力起來,噼啪噼啪的水聲聽來好,聳動得數十次之後,母后的語便不斷傳來:「龍兒得阿姨好舒服,裡面好!龍兒使勁兒頂、使勁兒阿姨的!……」

無月一聲不吭地埋頭苦幹,動作越來越急、越來越重,二人合處開始溢出縷縷白漿,並越越多,母后的表情開始變得很難看,到後來簡直是痛苦不堪、呻聲越來越大,我簡直搞不明白,母后幹嘛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行?

不知過了多久,母后的身子倏地繃緊、肢拱起,緊緊摟住他的後背尖叫起來:「嗷嗷!龍兒快,和阿姨一起來……嘔嘔!我頭好暈,要、要死啦!啊啊!!!」

母后雙眼瞪得大大、猛地直翻白眼,眉頭皺得緊緊、臉上漲得通紅,連帶身上也染上陣陣紅,這最後一聲慘叫實在駭人,活像被人砍了一刀!

無月那張好看的面孔竟顯得有些猙獰,野獸般低吼一陣之後,軟軟地趴伏在母后懷裡。

我長舒一口氣,唉!總算完事,我的煎熬也該結束了。

二人抱在一起息半晌,終於漸漸平息下來,卻並未穿衣走人,而是相互挑逗一番,他那東西仍硬梆梆地,又和母后抱在一起縱送起來……母后與他就像這樣反覆了好久,其間換過好幾種姿勢,可無論是那種姿勢,二人的下體始終如膠似漆地合在一起,再不肯分開,母后的叫聲越來越大,每隔一陣便會爆發出一陣慘叫、週而復始……

我知道,二人到緊要處時臉上看似痛苦、實則很舒服,跟無月好時我就有這種體會。母后說的那種現象我身上也有,這會兒就是,下面漲熱、有點,漸漸覺裡面有些酥酥地,似亢奮、又似有些衝動……

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已不知過了多久,母后與他仍沒完沒了地在一起,可我鐵了心,無論等多久都得等他和母后出來,此事一定要給我一個說法!

終於等到二人心意足之後穿衣出來,見我赫然在此,齊齊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之後無月才臉通紅,囁嚅著道:「你、你咋來啦?」

我黑著臉轉過頭去不理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母后,希望她儘快給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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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卿卿我我

母后的神情顯得很不自然、也很慚愧,但她終究是個很強勢的女人,並未躲閃我的目光,她首先向我表示懺悔,承認她這樣做既對不起我爹、也對不起我。

我淡淡地道:「既如此,以後您就別再和他這樣了。」

然而她的回答令我吃驚:「囡囡啊,為娘慚愧歸慚愧,可你爹自從與紀貊情好過之後,一直對娘不理不睬,娘絕此事已久,等你到了娘這等年紀便知有多麼難熬。為娘如今已深陷其中無力自拔,無論你怎樣想,有多麼恨我、瞧不起我都行,要娘捨下他卻是萬萬不能。娘反覆考慮很久,打算設法把你扶上他的正室之位,娘不要任何名分,只需他偶爾點時間陪陪我就行,希望你能答應。」

看看母后與他眉來眼去、卿卿我我的神態,就好比他跟紀靈仙之事,若他不知悔改,我是否答應有何區別麼?

在我的一再追問下,母后才和盤托出事情的原委,果然她與無月之間早已不止這一次,還在那天清晨就在我身旁,她欺我懵懂無知、躲在被窩中與無月卿卿我我,當我出去在外間大生悶氣時,二人便偷偷摸摸地發生了第一次關係。母后把整個經過對我描述得非常詳細、大膽骨,連無月母子倫的細節也沒漏掉,不知她這是啥意思,難道竟希望母女共侍一夫、在房事上預先一番麼?

或許在別人眼中、甚至包括無月在內,都認為我得天獨厚、活得逍遙自在,那不過是表面風光而已,其實我覺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女孩,小小年紀便為情所困、看似終生不得解。心上人不羈;原本端莊高雅的母后竟如婦一般,連女兒的戀人也要勾搭;而父親呢?則為了飛昇更上一層的靈虛幻境,成天醉心於天道,對我的事都不太關心,對母后更是冷落,導致父母失和……

眼見自己最親之人一個都靠不上,我心中真是好自卑、好無助,我好羨慕那些自幼生長在和睦幸福的家庭、進入花季後又有用情專一的痴情郎相伴的女孩!

為此我痛心不已,每次去他家見不到人,便會循著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四處找他,而且總能找到,可那樣又能如何?屢屢撞見他與某位女仙私會,徒自令自己更加傷心而已。其中撞上他與衛的次數最多,看來自上紀靈仙之後,他對小女孩的興趣大增。每次事後他總會懺悔一番,然後依然我行我素……

這種狀況直到很長時間以後、紀靈仙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才得以改變,他欣喜若狂,狠下心來與那些女仙斷絕往來,無論她們怎麼糾他也沒用,當然母后與乾娘是唯一的例外,這兩個女人都對他有著絕對的支配權,她倆的深情召喚他不得不從。從此他又與紀靈仙形影不離,看似比分離之前更加相親相

紀靈仙成天呆在他屋裡,被打下凡塵歷劫歸來,我注意到她變得很憔悴,臉蒼白、身子孱弱,也不復往昔的絕世美麗,令人心生憐惜。想想我猶自如此,他又情何以堪?

我實在不明白,他明明是我的,曾經的海誓山盟猶自回在耳際,可我覺自己在他身邊越來越象是個局外人。

無月這次整跟她黏在一起的理由更充分,他告訴我:「仙兒前一陣是被罰下凡間歷劫去了,轉世投胎後為一個乞婦所生,一切都不復記憶,連世間生父是誰都不知道,自小到大乞討為生,吃盡了苦頭。若非她娘紀貊情一力扶持、於她夢中不惜耗費大量仙魔之氣助她修行,她將永世沉淪世間。她歷盡磨難、竭力重修仙魔之氣,最近好容易才得以重返靈仙山,記憶倒是恢復了,但道行已遠不如從前。這次她是偷偷離山跑來找我的,因為她娘堅決不讓她再跟我來往……」

我打斷他的話頭,告訴他:「其實她孃的做法是正確的,瞧瞧她失蹤那段時間你那付失魂落魄的模樣,又何必呢?實在該取一下教訓,別再跟她象這樣沒沒夜地黏在一起啦,對你對她都沒有任何好處。我不得不提醒你,若再惹母后,紀靈仙還得被打下凡塵受苦,而且遭遇必將更加悲慘。」

無月愁眉苦臉地說道:「或許你說得對,可我怎能忍心攆她走?據她說……若非為了我,她絕對堅持不到現在。你說,我該不該多體貼照顧她一些?至於以後,唉!我也想不了那麼多了……」

看著他對她一臉痛惜之,我總算明白,紀靈仙在他心中的份量比我重得多,為了她,他可以墮落到對女仙們來者不拒;同樣為了她,也可以置女仙們的痴情於不顧、做得如此決絕。而我呢,在他心中到底處於什麼位置?

當然了,但凡得出時間,他還是會盡量多地陪陪我,對我的情分明也是一絲不假,可他對那個小魔女又是咋回事呢?

每每得我忍無可忍,去找母后哭訴,有時還會直接去找我爹,小魔女便又會消失很長一段時間,無月也會再度消沉墮落下去,直到她重新出現,如此週而復始。對紀靈仙而言那是一個又一個輪迴、煉獄般的痛苦和天堂中的幸福快樂循環往復,無月隨之陷入墮落與痴之間來回搖擺的怪圈。

而無論哪種情況我都倍受折磨,我的心靈已是傷痕累累……

再然後,進入記憶最深刻最黑暗也最傷痛之處,已記不清那是在紀靈仙第多少次歷劫重生、不顧她孃的勸阻急匆匆地跑來這兒了,來了之後她遍尋不見無月,分離那麼長時間她心裡一定很急,估計也是用我那種方法找到了那個極為隱秘之處、撞見了令她無法忍受的一幕,無月正與母后在中深處的那片草叢中縱

估計她當時的心情跟我在那兒撞破無月好事時差不多一樣難過!

其實,母后與無月的姦情帶給我的痛苦和屈辱甚至不亞於紀靈仙,我可以對付小魔女,但能與母后撕破臉麼?我倒是很想,可是不能,因為那會給無月帶來巨大的災難!

我絕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長久以來,他高興時我便快樂、他憂傷時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為了他能活得平安快樂,自己受些委屈又有啥呢?這也怨不得別人,誰讓我是一個笨丫頭,除了侍候他和持家務啥也不會,既不懂該怎樣討他的心、又駕馭不住自己的心上人。

可紀靈仙與我不同,她大受刺之下竟跑回去向母親哭訴,她娘也同樣不知輕重、竟又來質問我爹。結果正如我所料,這次由小魔女掀起的驚濤駭既害苦眾仙、自己也被葬送掉!

我爹獲悉後然大怒!一系列災難後果由此而起,我的人生進入最黑暗的一頁,對無月來說尤其如此,仙體兵解,元神歷經九劫十八難的仙界第一酷刑之後被罰到凡間,也就是紀靈仙曾多次被罰去之處歷劫紅塵、經受磨難。他的遭遇令乾娘和我肝腸寸斷,母后同樣很難過,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把怒火渲在始作俑者紀靈仙身上,等待她的只能是比無月更大的苦難,從此再也沒見過她。

這頂大大的綠帽令一向溫文爾雅的父親憤恨難消,連天后都能與座前金童私通,今後將何以服眾?他不願善罷甘休,竟不惜違背天條也要毀掉無月的元神,母后對此反應強烈,除了對紀靈仙施以天條所允許的最嚴厲的處罰,還處處與爹針鋒相對,也幸得如此,才好歹保得無月元神不滅。

再往後是他在天刑架上受苦的慘景,我竭力衝過去想救他,然而被無影無形卻牢不可破的結界所阻、徒自大聲呼喚而已!

我父母徹底鬧翻之後,仙界由此分裂為東西方兩大陣營、彼此惡戰不休,其慘烈程度有時甚至不亞於歷次仙魔大戰,實在令親者痛、仇者快!

再往後,是一大片空白,隱隱記得追隨他而去,不顧一切地衝向仙凡之間那道無法逾越的虛空界限,結果一頭撞入浩瀚銀海,飄渺無依、變成了……幻錦接著隨她而去,卻本無法相見。

我從未想到這個純真善良而美麗的女孩竟是如此烈!傷之餘,我覺得她這樣做不僅於事無補,而且既害了自己又坑了痴情的幻錦,實在是一種很不理智的行為!

而這一切,皆因那個萬惡的小魔女而起,她會遭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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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夢醒時分

在一陣夢囈般的呻喚聲中,靈緹悠然醒來,不怦然心跳!以前她也時常做些類似的夢,但僅僅是最後的一些悽慘片段而已、支離破碎,遠不像剛才的夢境這般條理清晰、系統而完整,更古怪的是,夢中母后與無月事後所描述的那些場景也按時間順序一一出現在夢境之中,如親臨其境一般浮現於腦際!

她怔神半晌,眼見無月就在自己身邊,心中轉而又湧起一陣平安喜樂。夢中那一幕幕場景仍歷歷在目,有的溫馨甜、有的銷魂蝕骨、有的黯然神傷……

靈緹心中暗忖:無論怎樣,他仍在我身邊,可似乎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小魔女的消息,不知她是否從此永久消失?

想想夢中小魔女對無月那等痴模樣與不幸的遭遇,靈緹心中隱隱有一絲心疼和同情,然而依然不會原諒她,誰讓她上的是自己的心上人、還給他帶來如此巨大的災難呢?

她知道情也分為許多種程度不同的境界,而夢中的小魔女對他絕對是走火入魔那種,他大概也差不多吧?她隱隱有些擔憂,若那一切都是真的,當無月再次遇上那個小魔女時,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她忽地失笑、拍拍腦門暗道:夢中的一切可能是真的麼?真是自尋煩惱!然而若非真的,我怎麼可能在與無月相處這短短個把月之中、便對他產生如此刻骨銘心的覺呢?真有一見鍾情麼?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憂心忡忡地思忖半晌,她始終不得要領,繼而又想起夢中母后與無月綿悱惻、靡不堪的那一幕幕……

尤其夢中自己與無月好的場景是如此真實,她稍稍閉眼,那兩條靈、顛鸞倒鳳的白花花身影便在眼前晃來晃去,極度銷魂後的高餘韻似乎尚殘存於腦際。

她不想還好,這一凝神追憶夢中的太虛幻境,但覺渾身一陣燥熱,下面酥酥漉漉的,忍不住伸手摸向夢中無月所說的那個小窩,那令她無數次死的長長物倏地浮現於眼前,無盡的與渴望在心中如風吹拂下的野草般迅速滋生蔓延開來。

她的粉腮漸漸漲得緋紅,呼變得急促、星眸離,玉指愈發用力,似想追尋夢中那種銷魂的覺,不知不覺間忍不住嬌出聲。

她一時間情思如,若非無月傷勢不允許,她真想與他深情相擁、好好親熱綿一番,至於是否象夢中與他那樣,暫時還是不要吧,那得等成親之後。昨晚所說的與他同,不過是說說而已……

中但覺無月翻了個身,嚇得她趕緊移開手指,手指上滑膩一片的覺令她嬌羞不勝,不暗想:自己一向自詡為淑女,咋這會兒變得跟婦一般、竟做出這等羞人之事!夢中與他好的覺如此真實,我也總是下意識地把他當作夫君一般對待,可我分明還是處子之身啊!這到底是咋回事?

靈緹拍拍、醒醒神,隱隱聽得無月嘴裡似乎不斷地咕噥著親兒兩個字。

她趴在邊,呆呆地看著他那天使般好看的睡態,他臉上卻風雲變幻、一點兒也不安詳,直到他緩緩睜開眼來。

入眼是一張面、意盎然的俏臉,無月似嚇了一跳!他怔神半晌才愣愣地說道:「靈緹?老天!你咋變成這付模樣啦?可是仙女思凡了麼?呵呵!」

靈緹臉上更紅,啐道:「剛醒來就不正經,什麼思凡不思凡的!我倒要問你,剛才你在做夢麼?嘴裡一直唸叨著親兒兩個字,莫非……你和哪位女子已生下小孩?」

無月一怔:「親兒?哪有那事,我的……」想想不妥,倏地住口不言。

他凝神思忖半晌,似想起什麼,急道:「你可能聽錯了,我叫的應該是情兒,那是我在逃亡途中收養的一個小乞兒,後來在遼東與她失散了。對了靈緹,你能不能派可靠的人前去幫我找找她?她還不到十歲,小小年紀獨自天涯,實在可憐,算我求求你啦!」

靈緹黛眉微蹙,沉道:「她什麼模樣?」

無月向她詳細描述一番情兒的身材和相貌,但覺還不夠,又憑記憶繪出一幅情兒的肖像畫。

聽完他的描述,又仔細看看這幅畫像,靈緹的黛眉緩緩舒展開來,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自去安排人手、佈置尋人之事去了。

天門龐大的密探組織由此又增添了一項重要任務,此外,神州大陸各地知府也人手一份情兒的畫像,官府也參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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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匆匆過去,凌晨卯初時分,魂兒已將每一份的天門散佈於神州大陸各地的密探組織蒐集到的各類情報歸納整理好,端端正正地放在長公主的書房案頭之上。如此機要重地,一向只有她和大姊影兒、三妹靜兒可以入內。

她並未等多久,一刻鐘之後,習慣於早起的長公主進入書房,魂兒上前請安,趙鳳揮揮手,在案頭邊黃緞繡金鳳軟椅上坐下,拿起那份十餘頁的文件。

這段時間以來,這份文件的頭條,無一例外全是有關遼東的戰事進展情況。

自千禧四十四年二月二十七,金主沙爾溫傳檄天下,痛斥父皇之橫徵暴斂、荒無道,誓師發兵征討千禧朝以來,沙爾溫親統遼東女真各部鐵騎五萬,八王子奇克特率軍一萬為前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乘隙突入,短內連下數城,千禧帝國與金國之間的遼東大戰由此拉開帷幕。

在渾河一線經過短短五天的鏖戰,女真軍已一舉攻陷遼東重鎮貴德堡,附近由遼東官軍駐守的巴哈、齊格臺等數十個城堡也相繼淪陷,遼東官軍參將孫爾尼率所部投降,被沙爾溫擢升為副將,以孫女嫁彼為,尊稱為貴德駙馬,賞賜大量牛、馬、豬、犬、衣物和房屋,依照千禧朝制度設官,令孫爾尼統管貴德堡降服遼民。

懾於沙爾溫之赫赫軍威,遼河域各大小部落紛紛背棄千禧朝,倒向金國,其影響所及,千禧朝在遼河域和帝國北疆的勢力範圍被大大縮。

她仔細地看完今晨的密報之後,不目瞪口呆、臉大變,皺眉沉不已!女真軍已於昨天擊敗遼東總兵官李天威、副將韓夢來所率之援軍數萬,殺總兵、副將、參將、遊擊及千把總等各級將官五十餘人,獲戰馬數千匹、鎧甲三萬餘副,千禧朝被掠人畜三十萬,被編為降民數千戶。遼東戰局迅速惡化至此,竟比她原先料想的還要糟糕十倍!

作為一個富有遠見卓識的戰略家,她深知遼河域的重要,一旦有失,千禧朝將失去東北邊疆這個極為重要的戰略制高點,而且廣闊的遼西平原是她北疆封地中的一部分,若金國進佔遼河西岸,兵鋒直指封地東部的朵顏、漢和喀爾喀部一帶,必將嚴重威脅到她的封地安全,這直接關係到她的切身利益!

第二條密報也令她心中有些不安,在金國北方戰線上,經過半月前的一系列大小戰役,瓦爾喀部已被慕容格格並,被納入她的領地範圍之內,戰爭已基本結束,目前她正忙於招降散居於瓦爾喀北部、北海之濱的一些中小部落。這些野人女真部落一向依附於強大的瓦爾喀部,如今樹倒猢猻散,已紛紛立誓投靠於她,唯有北海海峽對岸、薩哈連島上的骨嵬部勢力較強,暫時還沒有什麼表示。

一旦慕容格格騰出手來,象當年九部大戰之時那樣揮師南下,父女倆分別從北、東兩面夾擊遼東守軍,遼河兩岸必將迅速淪陷,到時即便她揮師東進,也已經無力迴天!

要想安安穩穩地待在鳳中照看無月的傷勢是不可能了,他所說的話可以作為參考,但決不能成為兵力部署這等重大決策的主要依據,那不符合她的格、太過冒險,她必須趕在慕容格格南下之前採取行動,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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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興凱湖畔

與此同時,在依然寒冷的瓦爾喀部興凱湖畔,第二暴龍軍駐地,爾吉這位二十八歲、身高五尺八寸的彪形大漢傷愈之後,風塵僕僕地趕來。他騎著一匹大花馬在營地中橫衝直撞,直奔齊天格格的中軍帳,被暴龍軍騎巡隊攔在帳外。

爾吉急得衝著中軍帳大聲嚷嚷,說他要見齊天格格。貞雯出來將他帶進帳中,但覺陣陣菜香撲鼻而來。

周韻系圍裙站在一隻火勢正旺的火爐旁,火爐上架著一隻嗤嗤作響的鐵鍋,她左手捧著《御廚食譜》鑽研廚藝、右手持鍋鏟正在炒菜,看著這位膀闊圓的肌男,她扔下鍋鏟上前活動一下手腳,笑道:「爾吉?不到四十天的時間你就把傷養好了,還真行啊!怎麼?是不是輸給我不服氣,還想找我重新較量一次麼?」

爾吉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朗聲說道:「小子雖魯莽,但一向崇拜英雄!上次已輸得心服口服,焉能耍賴?此次趕來,乃是想投靠齊天格格,還望將小子收歸帳下。」

女真人尚武,最崇拜勇士,和周韻爭奪女真第一勇士的決賽中落敗後,他對齊天格格之勇力欽佩萬分,故特意前來投靠於她。

周韻呵呵笑道:「算你識時務,不過這事兒得問問我孃的意見。菜已炒好該起鍋了,端過來讓他也嚐嚐,看看我的手藝是否又有了長進?」後面這句話是轉向貞雯說的。

貞雯一邊揮動鍋鏟將炒好的木須裝盤,一邊獻媚地笑道:「還用這個魯的傢伙嘗麼?婢子已嘗過多次,小姐的廚藝真是……嘖嘖!光是聞聞這股香味兒、菜也是如此鮮,眼下連皇第一大廚恐怕也得甘拜下風啦!」

周韻給她一個爆慄、啐道:「馬一個,老子信你才怪!少羅嗦,快讓爾吉嚐嚐!」

貞雯顛地端過盤子,遞給爾吉一雙致的象牙筷,這可有點為難這位獷的彪形大漢,他拿著筷子的姿勢不對、且笨手笨腳,怎麼都夾不起東西來,只好接過盤子湊到嘴邊,用筷子直接往嘴裡扒拉,但覺不僅聞起來香、且味美之極,食指大動之下忍不住風捲殘雲一般、幾下便吃得光!

周韻看得大意,呵呵笑道:「怎麼樣?滋味如何?」

爾吉抹抹大嘴,憨憨地道:「真是太好吃啦!小子還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呢!」

周韻心知這位獷憨直的傢伙不會說謊,不心花怒放地笑道:「謝謝誇獎!」

爾吉倒未忘掉正事兒,說道:「齊天格格,有關小子投靠之事……」

周韻黛眉微蹙地道:「你在營帳中稍候,別再四處闖。」隨即吩咐貞雯把他帶下去稍息風塵。

考慮到將他這樣的莽漢帶回中原實有諸多不便,她便去找母親商量如何安置他。

慕容紫煙正在開會,中軍帳中曉虹、窩泰、汪吉古、底斯密,底斯密之女戈雅娜和慕容紫煙給他安排的兩個副族長等人均在座。

半個多月以來,眼看已無力迴天,部落一些重要首領紛紛換成慕容格格的心腹之人,底斯密已表示徹底臣服,戈雅娜也是一般。當然,慕容紫煙將父女倆召來開會,倒並非出於信任,而是相信父女倆已翻不起,另外,這些天她忙於招撫附近的那些中小部落,這些野人女真一向依附於瓦爾喀部,父女倆對這些部落依然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她需要好好利用一下。

父女倆受她的委派,隨窩泰一一前往拜訪那些部落,昨天夜裡才匆匆趕回,此行收穫不小,這些野人女真酋長已紛紛表示願意投靠慕容格格,且大多跟隨窩泰和底斯密父女一行返回失裡綿,當面嚮慕容格格表示臣服,向天起誓加入部落大聯盟、並在薩大祭司的主持下履行相關儀式。

在會上,據窩泰和底斯密的彙報,眼下北海和鯨海之濱的各部落皆已答應加入慕容格格的部落聯盟,唯有薩哈連島上的野人女真骨嵬部還沒有任何表示,眼下大家正討論有關如何招撫骨嵬部的問題。

周韻大踏步走進帳中,她屬於橫著走的那類,到哪兒都不用傳報,她正待說話,帳外衛隊員來報:「骨嵬部使者已到,前來求見夫人!」

慕容紫煙揮揮手,周韻嚥下話頭,轉頭看向門外,一個身穿不知由何種獸皮所制的糙灰皮襖的魁梧大漢正大踏步走了進來,但凡在外面的皮膚無不生,看來就像野人一般,氣勢似乎比她還大,她不皺了皺眉,一臉挑釁地視著大漢。

骨嵬部使者行過簡單的抱手禮,在懷裡一陣掏摸,拿出一張捲起來的獸皮呈上,大聲說道:「我奉族長骨爾朵之命,帶來一張書簡回覆尊敬的慕容格格!」聲音洪亮之極!

周韻又皺了皺眉,這些野人女真,果然個個都是化外的野蠻人!

慕容紫煙展開獸皮,好大一股腥味兒!似乎是鯨魚皮,而且剛剮下不久,她黛眉微蹙地看完之後,眉尖皺得更緊,一語不發地揮揮手,一名衛隊員上來,將長使者請了出去。

見她沉不語,曉虹問道:「夫人,骨爾朵是如何答覆的?」

慕容紫煙說道:「既未拒絕,也未完全同意加入慕容領地部落聯盟,提出了不少苛刻的條件,你看看吧!」隨即想起她看不懂女真文字,只好用中原話念了一遍。

曉虹尚未說話,周韻已怒吼道:「真是個不識抬舉的老傢伙!連手下也個個如此蠻橫無禮,且讓我帶人渡過北海海峽,到薩哈連島上去會會這賊酋!」

韻兒一向都是如此躁躁,慕容紫煙開會時常都懶得叫上她,此刻聽她如此說,一言不發地在帳中緩緩掃視一眼,想看看大家是何意見。

窩泰和汪吉古表示支持,底斯密父女倆沒說話,作為原先瓦爾喀部落聯盟中的一員,父女倆實不願看到骨嵬部遭遇血光之災,女真部落之間的戰爭歷來都是血腥而殘忍的,勝者為王、敗則為奴!瓦爾喀部那兩位新任副族長雖是慕容格格極為信任之人,但自知人微言輕,在這兒沒他倆說話的份兒。

慕容紫煙看向曉虹,最後的決策,主要還得看她是何意見,這是她數月來新近養成的習慣。

曉虹不緊不慢地點點頭,說道:「從軍事上來說,大小姐的提議是可行的,渡海地點可選在混同江(黑龍江)出海口附近的哈兒蠻部,那段北海海峽僅有八里寬,考慮到海岸邊厚厚的冰層尚未解凍,水面更窄,若在深夜行動,北海之濱各部落擁有的大量皮筏完全可以趁敵不備,將第二暴龍軍的人馬和裝備送上薩哈連島。」

慕容紫煙看看她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便揮了揮手說道:「大家先下去吧,此事容我再考慮考慮。」

眾人散去後,帳中只剩下她和曉虹、周韻三人,曉虹低聲說道:「首先,大小姐率第二暴龍軍攻打骨嵬部,軍事上所冒風險並不太大,該部落族人雖然悍勇異常,但人口畢竟不多。其次,從大的戰略格局來看,這樣的行動卻是勢在必行!」

慕容紫煙有些驚訝地道:「何以見得?」

曉虹說道:「若非這樣,金國南線戰役此刻正如火如荼,夫人能久留此地,一直按兵不動麼?」

慕容紫煙笑道:「這個問題我考慮過,遼東官軍軍備鬆弛、士氣不振,很難是父王之敵,開戰以來父王一路勢如破竹,眼下作為前鋒的八弟奇克特麾下萬餘鐵騎已渡過遼河,相繼攻陷西岸的慶雲、新安、雙州、雙城和遼州等大小十餘個城堡,兵鋒直指遼西河套地區,我瞧不用半月,父王便能將河套地區收歸囊中,如此大好局面下,別說父王不用我幫忙,即便我有這個想法,估計五弟、八弟和尚明他們也不願我去分享他們攻下的地盤!」

曉虹好整以暇地道:「可是夫人別忘了,金軍越過河套地區之後,西遼河域的喀爾喀部、大靈河域的漢部和小靈河域的朵顏部便是千禧朝長公主的封地,她能容許金軍如此輕易拿下遼河河套地區、直接威脅到她封地東部的安全麼?以長公主之能、宣遼軍之兵威,晚輩的看法是,雙方將在遼河與渾河域展開一場慘烈的拉鋸戰,最終平局收場,總之,金軍在遼河西岸多半站不住腳。」

慕容紫煙不連連點頭說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若是我站在她的立場,也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的能耐我自然清楚,老對手了。不過八弟同樣勇冠三軍,麾下鐵騎上萬,兵力之強連我都有些羨慕,雙方鹿死誰手,還很難說呢。唉,我倒是更關心完顏部那些將士,眼下在尚明麾下作戰,戰後才能歸建回到我的領地,但願別損失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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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踏上征途

曉虹說道:「無論鹿死誰手,雙方旗鼓相當是肯定的,若戰局陷入膠著狀態,夫人遲遲不願揮師南下,恐怕會引起您父王的猜忌……」

慕容紫煙當然不願投入南線的遼東大戰,因為時機未到,聞言頷首道:「你說的很對!可是有個問題,你這個小諸葛料事如神,長公主可也稱得上神機妙算,她應該也能想到這個問題,豈敢放心把主力放在遼河一線,等著我率軍南下、猛擊她的側翼?難道她有那份自信,能同時對抗我和父王北、東兩面的夾擊麼?」

曉虹輕挽鬢邊吹散的長髮,沉著道:「她當然不能,這一點她應該清楚!所以從她未來的排兵佈陣上,我大約能猜出無月的下……」

她話未說完,慕容紫煙和周韻臉大變!周韻急道:「曉虹妹妹,你、你可有把握?」

慕容紫煙也拉住她的手,說道:「曉虹,可有何講究?你且說來聽聽!」

曉虹已以她的能耐建立起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最早稱呼她為孟二小姐,失裡綿大戰前去掉姓氏變成二小姐,現在又成了……

曉虹慢條斯理地道:「長公主若將主力擺在西遼河一線,只是分兵數萬協助遼東官軍敗兵死守河套地區,不圖收復遼河西岸失陷的城堡,說明她對夫人心懷忌憚;反之,若她敢於在遼河兩岸放手一搏,以她的謹慎格必有所恃,那麼,無月多半就在她那兒了。」

周韻眼睛瞪得老大,急吼吼地道:「曉虹妹子,你大姊腦子笨,咋就想不明白呢?你就別打啞謎了,快說清楚些!」

慕容紫煙若有所思地道:「曉虹,你實在聰明,居然能想到這一點。不過我相信,無月不會出賣我的。」

曉虹看了看大小姐,黛眉微蹙地道:「我也相信。不過他終歸是中原人,絕不忍眼見同胞遭到女真鐵蹄的血腥踐踏,歷次大戰,女真軍每攻下一座城堡動輒屠城,他可也是知道的,曾對我表示過憂慮。他的確不會出賣夫人,但我想,他和長公主應該已知曉遼東官軍慘敗的消息,當此民族危難之極,他難道不能給長公主一點暗示麼?」

凝目沉思半晌,她又接著說道:「另外還有一點,令我很是奇怪,遼東戰局惡化至此,以長公主雷厲風行的一貫作風,不至於如此畏首畏尾、遲遲按兵不動,我想她必然正忙於處理一些極為棘手之事,連江山社稷也只好暫時拋開。晶堂主前些天飛鴿傳書發來的密函中,曾提及長公主帶大隊人馬硬闖繡衣閣總部天牢,據圍觀的百姓說,她出來時,手下似乎抬著一個血人,不得不令我浮想聯翩……」

周韻猛地跳了起來!驚叫道:「一定是無月受了傷!不行!我得趕快去找他!」

曉虹忙伸手拉住她,勸道:「大姊暫且稍安毋躁!別說小妹還只是猜測,即便真是如此,大姊又該到哪兒去找他呢?」

周韻急道:「鳳翔府張氏花園啊!雲夢娘娘就是長公主,八九不離十!」她邊說邊看了母親一眼,相信她先前的分析應該沒錯。

曉虹說道:「大姊說的沒錯,可張氏花園我和綠絨陪無月去過,那兒只是長公主的臨時落腳點,無月不可能在那兒。她的老巢所在地乃是絕大機密,晶堂主查探多年也未能找到,大姊就這樣跑出去闖一氣,不啻於大海撈針,短時間哪能找到?而且無月若是真的在她那兒,我反倒放心了,他遲早會來找咱們的,大姊又何必急於一時?」

周韻攥得緊緊的雙拳,這才緩緩鬆開來,掌心已是冷汗,是啊!曉虹說得沒錯,可是自己既然知道了,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一定要去找他,我已等不及了!

她渾身顫抖,痛苦不堪地道:「天啊,無月一定是受了重傷!不行,我就到張氏花園去,只要逮住一人,我有的是辦法他說出長公主的行所在地!」

曉虹拉住她的手臂說道:「我早就派人去查探過,留在那兒看宅子的只是當地普通百姓,連主人是何身份都不清楚,更別說長公主的行了,大姊去了也是白去。而且,長公主身邊的人對無月極好,尤其是……這可是妹子親眼所見,大姊不用擔心。」有些話她不好說得太明白,免得適得其反。

慕容紫煙也勸道:「韻兒,曉虹說得沒錯,羅剎門追蹤雲夢多年,也只知道她的老巢大概在燕山地區而已,可燕山山脈東西延綿六七百里,的確很難找。對了,你來可是有什麼事麼?」

周韻腦子裡飛快地轉了無數圈,想起在濟南府中和無月相互找來找去,結果反而錯過的教訓,再說她對曉虹之能很有信心,也知道她對無月的情,若有機會找到無月、曉虹一定不會放過的。她終於強自按捺住無比動的心情,定了定神,將爾吉前來投靠的事情說了一下。

慕容紫煙想了想,召來窩泰,決定把爾吉留在阿城擔任他的副手兼第二暴龍軍偏將,成為關外羅剎戰隊中的一員猛將。她很清楚,若非韻兒橫空出世,年輕一代中,女真第一勇士之稱號非爾吉莫屬。她總爾吉身上隱隱有當年窩泰的影子,若他能盡心盡力地留在外輔佐韻兒,當能延續窩泰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一段佳話。

果然第二天午後,晶麗萊飛鴿傳書來報,宣遼軍已於頭天開拔,奔赴遼東方向,前鋒宣府鐵騎萬餘人馬幾乎傾巢出動,似為參加遼東大戰。

慕容紫煙馬上召開緊急會議,部署討伐骨嵬部事宜,底斯密父女及兩個副族長負責徵集船隻,於夜間集結到哈兒蠻部海峽最窄處,在岸邊覓地隱藏起來;作戰期間,窩泰帶人守在哈兒蠻部調撥船隻航運事宜,負責第二暴龍軍人馬和裝備的輸送、以及後勤保障工作。

周韻一向急,從中軍帳出來,當即便讓艾爾菱召集人馬、率軍向東北方向出發,開始新的征程。慕容紫煙給她的代是:放緩節奏、儘量避免傷亡,適當把作戰時間拖長一些。為達到這一目的,慕容紫煙特意讓曉虹隨軍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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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官軍慘敗,貴德堡失陷,總兵官陣亡,遼東局勢迅速惡化,這一連串敗報傳至京師,已是趙鳳得到密報的兩天之後,頓時朝野震驚!

面對沙爾溫咄咄人的挑釁,深居後一心頤養天年的千禧帝龍顏大怒,令長公主火速率宣遼軍馳援遼東,以期儘快扭轉目前極其不利的危急局面,同時任命高麗宣撫使史徹為遼東巡撫,史泰來為新任遼東總兵官,同時加緊調兵遣將,按長公主早前的提議,千禧帝鄭重其事地開始往遼東增兵及增撥糧餉、重整軍備,準備大舉討伐狂妄的老對手沙爾溫,以報一箭之仇。

趙鳳對此早有準備,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她已將宣遼軍的後勤基地東移,糧草和輜重漸漸由宣府基地集中到位於土河北岸的遼西重鎮大定堡基地,同時她已決定,戰後把宣府鐵騎駐紮在此處,以保衛這一戰略要地。

在獲悉遼東總兵官陣亡的當天上午,她已親率宣府鐵騎萬餘人馬先行奔赴遼東,六萬宣遼軍將士尾隨其後,接到聖旨之時她已在行軍途中。

幾天之前,靜兒便派人將哈娜送到宣府鐵騎駐地找到哈達,讓兄妹倆見面。生母走得早,兄妹倆情很深,見面後自然是悲喜集,有說不完的離情別緒。即便如此,哈娜仍是心想早些回到鳳中陪伴重傷的無月,可郡主的居處周圍晝夜都有大量龍戰旅高手嚴加守衛,若不經郡主召見,她本無法接近煙雨樓十丈範圍之內,更別說見到無月了。

而且看起來,郡主兒沒打算再次召見她。無月還算有良心,並未忘掉她,對郡主提過幾次想見她,全被郡主一口回絕。這是魂兒私下裡告訴她的,還說無月要她傳話,讓她別擔心,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娜只是有些奇怪,魂兒姑娘為何肯如此幫自己?既然在鳳中待得無聊,兄妹倆難得見一次面,她心想以後跟了無月,恐怕見面機會更少,這次還不如留在軍中和哥哥多聚聚,適逢宣府鐵騎開拔,她也就披上鎧甲跨上戰馬,隨哥哥一起出發奔赴前線。

哈達並未認真勸阻,草原上歷來兵民不分,女子上戰場也很正常,心想只要妹妹跟在自己身邊應該沒多大問題,軍中將士們都跟他一樣,有著很強的自信,這源自於長久以來東征西討的不敗戰績,以及對主帥的超強信心。

他所指揮的這個小隊擁有騎兵兩百人、戰馬近五百匹,每人除了長弓等制式武器,還配有一支連弩機,弩箭若干,鎧甲也是軍中最好的,人馬不多但戰力極其強悍,他們是長公主率軍出征時的衛隊,級別和待遇跟戰功彪炳的龍戰旅一樣,但長公主每每把他們當作奇兵使用,以至屢立戰功,他因作戰勇猛,年紀輕輕便被提拔為這支兵的校尉小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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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靈山戰役

在他的印象中,即便面對十倍於己的強敵,長公主也從未面,始終都是那麼一付淡定從容、指揮若定的模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間,強敵已如灰飛煙滅!似乎是,只要按照她的指令去認真執行,戰勝敵人便是件很容易之事,只是這一次面對的是強悍的女真獵人,不知是否依然如此?

宣府鐵騎星夜兼程,抵達遼河西岸的靈山地區之時,據探馬來報,金軍前鋒、金主之八子奇克特麾下萬餘鐵騎,果然就駐紮在前方三十里外、遼河西岸的慶雲堡及附近地區。

趙鳳下令安營紮寨,正於中軍帳中思索應敵之策,魂兒收到手下密探飛鴿傳書三千里急報:金國北方戰線,慕容格格揮軍趁夜橫渡北海海峽,佔領薩哈連島北部的囊哈兒灘頭陣地後,正分兵三路大舉討伐拒不臣服的野人女真首領骨爾朵。目前看來,慕容大軍似無南下計劃。

趙鳳聞報大喜,想起那天夜裡和無月的一番談話,眼下當無後顧之憂,她當機立斷,當即下令改變作戰計劃,正在往東北方向行軍途中、原本部署到西遼河一線佈防的宣遼軍主力火速調頭南下,與東路軍合兵一處,奔赴遼河前線!

她則披掛整齊,率宣府鐵騎向遼河西岸的慶雲堡進發,打算和號稱萬人敵的奇克特一決高下。

據探馬來報,獲悉千禧朝長公主親率銳鐵騎趕來增援,奇克特也將駐紮在慶雲堡附近的人馬統統集結於城下、合兵一處,準備在城外開闊地帶與長公主來一場騎兵大戰。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雲霄,打破了靈山與慶雲堡之間這片河灘平原上一貫的寧靜,兩支都號稱不敗、極善野戰的騎兵軍團面遭遇。

千禧長公主封地東至朵顏、漢和喀爾喀部,南至鄂爾多斯河套地區靠近宣府軍鎮的汪古部,西北囊括克列部故地,所屬皆為大草原上的遊牧部落,所以除主官之外,宣府鐵騎將士們幾乎全來自這些遊牧部落,宣遼軍中所佔的比例也不低。

一方是遊牧部落組成的、縱橫漠北多年而不敗的草原輕騎,一方是由女真獵人所組成的重裝騎兵,都堪稱馬背上的民族,個個弓馬嫻

兩陣對圓,雙方沉悶的牛角號聲同時響起,旌旗在狂風中獵獵飛舞,趙鳳手持鐵,亮甲銀盔,外罩黑風氅,策馬立於趙字帥旗之下,左手為宣府將軍、宣府鐵騎統領趙廷,右手邊是副統領孟廣。

對面奇克特突出陣前,橫刀立馬發出挑戰,渾身上下被鐵葉甲遮掩的嚴嚴實實,戰馬也披甲至膝彎以下。

趙廷握韁的左手稍稍一鬆,跨下戰馬人立而起,他轉頭看看趙鳳,她微微頷首。趙廷雙腿一夾馬腹,策馬疾衝而上,直取奇克特!

趙廷身為宣府鐵騎虎帥,智勇雙全、百戰名將,奇克特驍勇強悍,二人均為猛將,一時鬥得旗鼓相當,不過馬頭相、大戰數十回合之後,雖暫未分出勝負,但奇克特已明顯佔據上風。雙方弓弩手等得不耐,宣府鐵騎在副統領孟廣的號令下紛紛彎弓搭箭,齊齊向敵陣。

女真軍方面,奇克特麾下副帥維達也急忙揮舞長柄彎刀、下令放箭還擊,一時間箭如飛蝗、遮天蔽,雙方都有部分將士中箭墜馬。

待將士們箭壺中長箭出得差不多之後,趙鳳舉起鐵一揮,一馬當先,率軍衝向敵陣!

從靈山山上遠遠看去,那片河灘草原上就像掠過兩團烏雲,蹄聲如雷,吶喊著相互緩緩接近,相撞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巨響,馬嘶、吶喊、慘叫和兵刃撞擊之聲成一片!

一場大規模的騎兵大戰由此拉開帷幕,遊牧民族和狩獵民族,輕騎兵和重裝騎兵,到底哪一方更強悍?馬上就能見分曉!

上萬的女真鐵騎自然非同小可,宣府鐵騎同樣威名赫赫。奇克特在維達等將佐的拱衛下,揮舞著長柄彎刀神威凜然,刀刃上是宣府鐵騎將士們的鮮血。

趙鳳手中鐵舞得出神入化、身先士卒,趙廷和孟廣揮軍尾隨其後,在不可一世的女真鐵騎中衝殺往來,同樣所向披靡!

這種硬碰硬的騎兵相互衝殺伴隨著人仰馬翻,殺伐場面慘烈而血腥、規模宏大,雖敵我雙方人馬均以小隊為單位相互錯混雜、對沖砍殺。但總體陣型都保持得不錯,經過半個多時辰的鏖戰,雙方陷入拉鋸戰,均無法擊潰對手,暫時維持一個平衡局面。

戰局發展到這樣一個階段,雙方將士都漸疲憊,接下來的戰鬥全憑頑強的意志力、本能地竭力揮刀砍向對手,比誰的力氣更大、耐力更強。

就在這樣一個緊要關頭,忽聽北方隱隱傳來一陣悶雷般馬蹄聲、滾滾而來!

趙廷大驚,轉頭往左看去,遙見北方那片土坡後冒出一撥重裝鐵騎,一把把閃亮彎刀在空中劃出無數圓圈,呼嘯吶喊著殺將過來,眼看著就要衝到宣府鐵騎左側翼!

趙廷忙下令掌旗兵揮動帥旗緊急變陣,分兵保護側翼。這支負責迂迴包抄的女真軍重裝鐵騎多達三千餘人馬,在奇克特麾下副將渾爾汗的率領下、以楔形攻擊隊形猛撲過來,轟隆隆地攔撞入宣府鐵騎左翼!

這是典型的女真部落圍獵戰術,這些獵人們自幼即會,施展起來得心應手,從單兵與單兵之間的協調配合,到十人隊、百人隊和千人隊之間,均相互配合得非常默契,無比練地分工協作,目的只有一個:殺人!就象砍殺成群結隊的獵物一般!

再度遭遇一輪密集箭雨的攻擊,宣府鐵騎又有部分將士中箭墜馬,但他們別無選擇,只有鼓起餘勇與敵戰,本已漸漸衰竭的廝殺吶喊聲又猛地變得烈起來,如狂風巨猛擊海岸,兵刃撞擊聲、將士們落馬慘叫聲響成一片!

宣府鐵騎一時間陷入苦戰之中,由於兵力處於劣勢,漸漸有些不支,又苦苦支撐近半個時辰,在兩支女真重裝鐵騎的往來衝擊下,將士們疲於招架、陣型開始變得有些散,一旦被徹底驅散,女真獵人最為拿手的獵殺場面必將出現!

等待宣府鐵騎的,或許就是全軍覆沒!

眼見戰局危如累卵,趙鳳一時間也無力迴天、只好舉起鐵示意,身邊的魂兒擂響撤退的鼓聲,宣府鐵騎這幫輕騎兵頓時如水般退去,奇克特趁勢揮軍掩殺過來。

草原輕騎兵的鎧甲防護雖不如女真重騎兵,在長弓對和相互砍殺時吃虧些,但優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機動靈活,反映到撤退方面也是如此,女真獵人們揮舞彎刀追趕起來,遠不像前些時獵殺遼東官軍步兵軍團那樣得心應手,且宣府鐵騎撤退時陣型保持得不錯,傷亡反而不如戰時那麼大。

趙鳳率軍一陣狼奔豕突、呼嘯著掠過靈山南麓,手下掌旗兵來回揮舞旌旗三圈。

在山處等候多時的靜兒看得真切,一聲令下,埋伏于山中那座幽深河谷中的五千生力軍頓時萬箭齊發,向山麓下的女真軍陣中,由於居高臨下、箭矢來勢愈發勁急,不時有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

待這些輕騎兵箭壺中的羽箭完,在靜兒的率領下齊齊策馬衝出,攔撞向已散開成無數獵殺小分隊的女真軍,一時間嘶聲力竭的喊殺聲再起,令人熱血沸騰!

趙鳳勒轉馬頭,揮師返身殺回。奇克特軍已散開的獵殺隊形收攏不易,忽然遭遇宣府鐵騎攔頭截的前後夾擊,這次變成女真軍陣型大,首尾不能相顧,奇克特雖悍勇異常,但看看戰場形勢,已無取勝之望,只好下令鳴金收兵、率軍退回自己的臨時大本營、位於遼河西岸的慶雲堡。

殊不知趙鳳早已派出校尉哈達率兩百輕騎迂迴突襲慶雲堡,被屠城之後的慶雲堡城牆並不堅固,但隨軍出征的哈娜較有頭腦,不主張強攻,朵顏和女真語相通,兄妹倆對留守的女真兵謊稱自己是五王子烏雅齊格的部下,有要事前來向八王子稟報。騙開堡門後哈達率軍發動突然襲擊,奇克特率軍擊宣府鐵騎之時留下的兵力不多,不到半個時辰哈達便突襲得手,肅清殘敵。

待奇克特率軍奔回時,接他的是箭牆上下的密集箭雨,身後的宣府鐵騎又乘勝掩殺過來,眼看短時間內已無法奪回慶雲堡,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率軍渡河退回遼河東岸,在鹹平堡整軍待敵。

趙鳳率宣府鐵騎追殺至西岸即止,趙廷有些不解地道:「娘娘,咱們為何不乘勝渡河追擊呢?」

趙鳳說道:「我知道,大家心裡或許都在這樣想。可是趙將軍,上萬女真鐵騎的戰鬥力你也見識過了,以宣府鐵騎眼下並不佔優的人馬,有圍殲奇克特的實力麼?」

趙廷皺眉沉半晌、搖了搖頭。趙鳳笑道:「趙將軍知道我的風格,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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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幽蘭曲

奇克特尚未在鹹平堡臨時搭設的中軍帳中坐下來好好口氣,他便急令屬下清點傷亡情況,參將們效率極高,半個時辰之後便有了結果,折損竟達兩千餘人馬!奇克特痛心疾首,一拳砸爛身邊的桌子!自開戰以來,這個損失不可謂不大,在中軍帳中氣得直跳腳!

一系列的慘敗,千禧朝駐守遼東各地的官軍士氣十分低落,如同驚弓之鳥,往往一見女真軍兵臨城下便望風而逃,整個遼東局勢岌岌可危。靈山之役來得正是時候,極大地鼓舞了遼東官軍的士氣,對於前線參戰部隊而言、士氣之重要不言而喻,軍心大定之下,將士們守城決心倍增。

靈山戰役迅速扭轉了整個遼東戰場的頹勢!宣府鐵騎,千禧帝國戰功彪炳之中砥柱,實至名歸!驚才絕的長公主、光耀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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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樓,一大早,靈緹起收拾完屋子,拿個小銀盆替無月接過,又出去打來熱水,用熱巾把他的臉和手擦乾淨,然後才自己梳洗妝扮。俗話說「病不忌醫」,天天由她接,無月倒也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無月見她只是將一頭瀑布般的柔細散發結成一個髻,左右兩條小辮,即算完事,並未塗脂抹粉,心道:「靈緹天生麗質,仙女下凡一般,天然去雕飾,原也不用胭脂潤的。」

完了靈緹出去,用托盤端來一碗熱氣騰騰、香的乾貝什錦粥,將他扶坐在頭喂他喝粥。

無月見她小嘴兒一直嘟起老高,擺明還在生氣,左看右看,分明還是小雨那副德啊。但見她眼簾低垂,又長又細的眼睫末梢微微上翹,當她低頭時,幾乎將一雙大大的美麗杏眼完全遮住,那種美……簡直無法形容!

靈緹似被他這雙的眼睛盯視得有些不耐,抬頭狠狠白了他一眼,也不管粥尚未喝完,端著玉碗便走!

無月不由得唉聲嘆氣:「我還沒吃呢,這丫頭!每次賭氣,總是這般不識大體!」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靈緹又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把古琴,放在書案上叮叮咚咚地彈奏起來,曲調節奏緩慢,力度也不強烈,卻悅耳之極!琴音緩緩展開,漸轉低迴婉轉,如空谷幽蘭一般,那清雅素潔及靜謐悠遠的意境,蘊含著濃濃的抑鬱傷情緒。

靜靜聆聽一陣,無月已辨識出此乃古琴曲《幽蘭》,忍不住由懷中出玉簫,淡淡琴音之中簫聲漸起,和靈緹琴簫和鳴。如此音律漸漸勾起他的懷憂思,不想起影兒傷重難治、情兒不知所蹤,以及久別的故人。如此情緒又被帶回蕭音之中,將此古曲意境表達的淋漓盡致,若是有音律大師在此,恐怕得拍案叫絕!

此曲短小悍,分為四段,第一段是引子,其餘三段是樂曲的主題。

一曲終了,沉默半晌之後,無月由腔愁緒中漸漸回覆平靜,說道:「靈緹,《幽蘭》這首古琴曲據說是梁代著名琴家丘明的傳譜,現收錄在《神奇秘譜》中的是唐人手抄本,記譜年代大約在武則天時期,是現存最早的古琴譜。原譜未署作者姓名,曲名前冠調名碣石調,故又名《碣石調。幽蘭》,原曲名後註明《猗蘭》,故有人認為《猗蘭》即《幽蘭》,也不知對不對?」

靈緹淡淡地道:「那是誤傳,此曲乃孔子周遊列國,卻得不到諸候賞識,從衛國返回晉國途中,見幽谷中茂盛的芳蘭與雜草為伍,觸發懷才不遇之情,遂寫下這首琴曲。孔子曾有云:芝蘭生於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困窮而改節。我喜這首曲子,因為我覺得,做人該象蘭花那樣高風亮節!」

無月心知她對昨夜之事仍耿耿於懷,是以借題發揮,暗諷自己行事太過荒唐。他心下暗自慚愧,卻也心服口服,因為靈緹無疑是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然而雖然讀聖賢書,他對孔子的許多思想並不冒,說道:「你說得很對,不過孔子之言多有誤人子弟者,也難怪他鬱郁不得志。」

靈緹道:「可你得承認,他對個人修養的論述大有道理。」

無月一時無言以對,目光看向那把古琴。他對琴棋書畫皆有所涉獵,認出此物竟是四大古琴之一的焦尾!不驚呼:「靈緹,此古琴可是焦尾?」

靈緹橫了他一眼,卻沒說話,意思似乎是說:「哼!你倒也識貨。」

無月對各種傳說中的樂器極興趣,不由得興奮地道:「相傳東漢蔡邕跡江湖之時,有一天見路邊一堆篝火中有段尚未燒完的梧桐木,燃燒時發出的聲音很特別,他忙從火中將這段木頭搶出,然後依據木頭的長短和形狀製成七絃琴,彈奏之下竟音不俗!因琴尾尚留有焦痕,故以焦尾為名。」

靈緹說道:「具體來歷我也不知,只是陪姥姥在中珍寶樓閒逛時,見此古琴音不錯,便找姥爺要了過來。」

無月讚道:「此琴以悅耳的音和獨特製法聞名四海,據說蔡邕被殺後,焦尾琴被皇家內庫收藏。數百年後齊明帝在位時,為了欣賞古琴宗師王促雄的絕妙琴藝,命人取出焦尾命他演奏。王仲雄名師遇名器自然靈,連彈五之後,即興創作出《懊惱曲》獻給明帝。到本朝,據說此琴落到收藏大家王逢年之手,不知何時又被收回中的?」

靈緹搖了搖頭:「那不重要,只要此琴不要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中,被玷汙了就好。」

無月暗自伸伸舌頭,看來她所說的那等心術不正之人、指的就是我咯?嗨,這丫頭還真是抓住我的痛處不鬆手了!只好訕訕地顧左右而言他:「老皇爺還真是大方啊,如此珍寶也肯送你。」

靈緹報之以白眼,兀自出去了,冰兒已在暖閣中侯著,她得出去給冰兒梳妝打扮,臨了尚未忘記把古琴拿走,似乎真怕被他的手所玷汙?

第二天一大早,靈緹起後難得地心妝扮一番,一身盛裝打扮,完了又替冰兒梳妝一番,看起來比她更加花枝招展。

冰兒運氣探視了一下無月的內傷情況,見依然沒有任何起,回頭對靈緹說道:「小姐,您還有什麼需要待蕭公子的麼?小婢在外面大廳裡等您。」言罷肢款擺、蓮步姍姍地走出臥室。

無月看得暗自讚歎,長公主這邊的女子個個都堪稱淑女,連冰兒這樣的丫鬟也是儀態萬方,影兒等三女就更不用說了,比許多豪門千金都更富有內涵、氣質也更佳!

靈緹坐在邊,卻似乎無話可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無月問道:「我瞧你一向很少出門,在舅舅家住得習慣麼?」

靈緹道:「從小我就一直待在皇跟著姥姥,六歲以後則是在東之中長大的,在那邊待的時間比這兒還多,怎會不習慣?若非你在這兒養傷,這段時間我多半還在舅母那邊呢。」

無月奇道:「怎會這樣呢?難道你跟舅舅和舅母,竟比和母親還親近些麼?」

靈緹道:「也不全是親疏的問題,只因母親一向事務繁忙,才會這樣的。」

無月說道:「我瞧得出,你姥爺、姥姥、舅舅和舅母一定都寵你的。」

靈緹道:「我原本沒打算去東,想參加完老皇爺主持的祭天大典就回來的,你傷得這麼重,我原該留下來照顧你。可最近母親和舅舅因各種原因鬧得很僵,上次襲擊羅剎門,你和我舅舅也成了對頭。我這次去東,主要是想說服舅舅,緩和一下你們之間的矛盾,我不希望你和母親跟舅舅為敵。」

無月對其中錯綜複雜的矛盾心知肚明,鳳為救自己更將這一矛盾進一步化,心知靈緹的想法實在難以實現,可想想她心地善良純潔,跟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一時間相對默然無語。

坐了好一會兒,靈緹才戀戀不捨地離去。她走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但覺一陣香風微動,無月抬頭,見是朱若文風情萬種、肢款擺而來,她走得很慢,似乎怕帶進冷風使他受寒。

他含笑點頭招呼:「若文阿姨您好!」

朱若文揮揮手:「蕭公子好!」

她來到繡榻邊坐下,對無月嫣然笑道:「緹兒有事進,這三天由妾代她照顧公子,沒意見吧?」

無月一本正經地道:「有意見。」

朱若文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黛眉微蹙地道:「哦?莫非嫌妾姿容淺陋、手大腳,難入公子法眼?」

無月道:「非也!若文阿姨端莊美麗、身份高貴,由您親手侍候,豈非折煞小人!」

朱若文笑靨如花地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沒辦法,緹兒信不過身邊那些丫鬟,怕她們手大腳,侍候得不夠細心,便只能找我了。不過呢,要說起高貴美麗,緹兒不知勝過妾多少,為何又願意由她侍候你呢?只因她是你的小情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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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25章挑逗阿姨

無月笑道:「若文阿姨若願做我的老情人,我也會心安理得地由您侍候……」

朱若文臉上微紅,不由得啐道:「公子真是貧嘴!老阿姨大約比你娘還大十歲左右,我的葷玩笑也敢開?都半身不遂了居然還敢勾搭良家婦女,該掌嘴!」素手輕揮,在無月臉上輕輕拂過。

無月笑道:「阿姨怎麼不用力打?莫非心疼小人麼?」

朱若文呵呵笑道:「阿姨是怕打壞了你,緹兒會心疼,回來找我算賬。我得給你準備早點,沒時間跟你胡扯了。」言罷起身走了出去。

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她才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她親手做的早點,所以才會去了這麼久。

無月一看,有一碟銀魚、一碗鴿子蒸蛋、一碟清蒸窩卷、一小碗清蒸牛白和一碗燕窩蓮子羹,聞起來鮮香,吃起來可口!

朱若文用一把銀勺一口一口地喂他吃,見他如此神情,很是意地問道:「怎麼樣?阿姨做的早點,可還合你的口味?」

無月吃得很香,讚不絕口地道:「豈止是合口味?簡直太合口味啦!我看呀,那些御廚都該來向若文阿姨取經,您做出來的這些早點咋都這麼好吃!哎喲!」

見他齜牙咧嘴地捂住嘴巴,朱若文忙問:「你怎麼啦?」

無月皺眉問道:「若文阿姨,咱們人類的牙齒有毒麼?」

朱若文梨渦隱現地道:「那要看什麼樣的人類了,象公子這等口腹劍的,牙齒多半帶有毒,女孩子被你咬一下便會被得神魂顛倒、從此分不清東南西北。」

無月吃吃地道:「若文阿姨被咬一下會不會中毒呢?」

朱若文給他一個爆慄,檀口微啟,指指自己的淡淡紅和微丁香說道:「通常不會,若是咬到這兒就難說了……不過阿姨很好奇,公子咋忽然想起問剛才那個如此弱智的問題?」

無月苦惱地道:「剛才牙齒不小心咬到舌頭,都怪您做得太好吃,饞得我差點兒把舌頭都吃下去啦!」

朱若文噗嗤一笑:「你說話總是那麼誇張,呵呵!我可沒緹兒那麼細心,自知做得沒有她那麼好……」

無月嘆道:「做的都好!唉,有你們這兩位大美人朝夕相伴、侍候榻側實乃賞心樂事,竟連重傷難治,我也覺得沒那麼可怕了!」

朱若文啐道:「公子不安心好好養傷,竟打起這種懶主意,難道還想我和緹兒侍候你一輩子麼?」

無月做出很高興的模樣:「聽若文阿姨之意,我若真的重傷難治、終生臥榻不起,您真願意侍候我一輩子麼?」

朱若文臉上一紅:「緹兒多半願意,她侍候你有些上癮。我呢,你那些甜言語都快把我捧上了天,被你哄得暈頭轉向、一塌糊塗!我想,大約我也會願意吧……」

無月欣喜若狂地道:「天啊!我太高興啦!好想抱住您親一下,只可惜無法動彈!」

朱若文嬌媚無限地道:「公子無法親我,但阿姨可以親你呀……」

她側躺在無月身邊抱住他,臻首低垂,密密親吻他那頭柔細髮絲、光潔雪白的額頭、細細彎彎的長眉,那雙燦若星辰、藍寶石般含笑傳情的大大杏眼是她的最,在上面連忘返、戀戀難捨,半晌之後才移向懸膽鼻尖……

最後,與無月近距離面面相對。他那雍容閒雅的氣度,實在令她難以抗拒,含情脈脈地凝注郎半晌,緩緩湊上殷殷紅,在無月上輕觸一下,緩緩分開,再觸一下,檀口微啟,溫熱舌尖輕郎下,將他的舌尖勾引出來,相互觸摸、繞,細細體驗那異樣而銷魂的滋味。

漸漸她覺好美!紅倏地大大張開,猛地痛吻下去!、意識模糊、天旋地轉……

足足一盞茶功夫之後,朱若文才緩緩挪開雙,痴痴地看著無月,低聲呢喃道:「無月,你真是個死人的小傢伙,我你~真是好你!我願意侍候你一輩子……你……你真的不嫌我老?不介意別人說咱倆是母子戀麼?」

無月喃喃地道:「若文阿姨,我也您!如此明能幹的女人,我怎會嫌您?只要你情我願,何必在乎別人說啥?」

朱若文道:「以後你就叫我若文吧,緹兒有時也這麼叫我,叫阿姨會讓我覺得自己很老。我真想回到少女時代,能像緹兒那樣和你好好上一場!其實自澠池分手、鳳翔重逢,我心裡便隱隱有了你的影子,只是當局者、當時不自知罷了,這些天常侍君側,你的音容笑貌已牢牢佔據妾心,午夜夢迴,常常叫著你的名字醒來,卻礙於緹兒,不敢有那種想法而已……在鳳翔,我曾為影兒飛蛾撲火般的瘋狂舉動而嘆息,未曾想我最終也是跟她一樣……」

美人如玉溫香懷,娓娓情話如泣如訴,無月如在夢中,如痴如醉!

一陣溫存之後,朱若文柔聲道:「你憋了一夜,該想解手了吧?」

無月點了點頭。這些子以來,她也不是第一次扶他起來解手,身子都光了讓她擦過,還有啥不好意思的?

朱若文擰來馬桶,揭開蓋子放在後,掀開錦被,扒下無月短。每次服侍他解手、擦身子或洗澡,看見無月這萎縮且萎靡不振的小,她腦海中總會不自覺地浮現出在張氏花園所看到的那支令她氾濫、絕無僅有的偉岸長,忍不住便要多看幾眼,心中很是奇怪:他這小不點兒,亢奮起來怎能膨大到那種地步?

無月見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下面,雖非首次,相互間也互送婚書說開了,仍有些難為情,可身子無法動彈,想躲都躲不了。

朱若文右手托住他後頸,左手托住股把他抱起來。這位身高達五尺四寸、高大健美的中年美婦,抱起只有五尺一的無月,就跟抱小孩一般,把他放到馬桶上坐下。見他如此神情,不由得笑道:「所謂病不忌醫,你不妨把我當作大夫,就不會難為情了。」

無月臥不起,為方便擦身,身上僅有短和一襲薄衫。朱若文一手扶著他的身子,一手拿過夾襖替他披上。

無月道:「可您不是大夫啊?」

朱若文道:「緹兒也不是大夫,她服侍你還多些,難道就沒看過麼?」

無月道:「看是看過,可她不象您那樣,老盯著我那兒看,任誰都會不好意思。」

朱若文笑道:「我是過來人,男人身上有啥沒見過?就當看兒子了,有什麼打緊?呵呵!」

一陣淅淅瀝瀝的水柱擊水聲響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腥味兒,未幾,又是咚咚咚幾聲連響,散發出一股比正常人大便更難聞的酸臭味兒,刺鼻難聞、中人嘔!

朱若文皺了皺瓊鼻,黛眉緊蹙地道:「好臭!我曾為那麼多小孩把屎把,就數你大便時最臭!緹兒每天都要服侍你解手,居然也受得了!」

無月臉紅道:「害您和靈緹受罪,真是不好意思!」

朱若文道:「那倒不用。你只要記住我和緹兒對你的好,以後對我們好點兒、不要當作路邊的花花草草,我就心意足了。」

無月認真地道:「我當然會對你們好啦!我會把靈緹當作親姊妹一般關心,把您當親孃一般孝敬!」

朱若文隨口道:「光是孝敬還不夠,你還得按時上供……」忽然想起此言太過骨,臉上一紅,忙住口不言。

見他臉憋得通紅,哼哧哼哧地直使勁兒,似有些便秘,又道:「看來你好東西吃多了,又沒活動,有些上火,該給你點清淡點兒的東西吃。」

無月一臉痛苦之,眉頭緊鎖地道:「總覺沒解完,可又屙不出,眼火辣辣地好難受!」

朱若文道:「那是你上火,長了痔瘡,清清火就好了。」

無月吃吃笑道:「用您這種年紀的女人清火,傳說中能土,效果一定很好……」

朱若文臉上一紅,啐道:「討厭~即便有女人給你清火,你眼下也沒那本事……」

這一天下來,朱若文服侍的倒也周到,端茶送水、給他做飯。無月但覺她無論在做何事,姿態都是如此優雅美麗,行動之間如同翩翩起舞、飄逸若仙!

這和她所習的絕世輕功有關,這套輕功名叫霓裳羽衣步,顧名思義,乃女子所習,歷來只在美女之間傳承,除了講究迅捷如風,也要講究姿態優雅好看。經歷代美人加工提煉、去蕪存菁,一代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今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不僅來去如風,為天下頂尖的輕功身法,而且每個動作都暗合審美習慣,優雅舞姿般好看,施展開來便如孔雀開屏,絢麗奪目!

朱若文浸於這門功夫達數十年,練得久了,習慣成自然,舉手投足間都暗合霓裳羽衣步訣要,且體態欣長、豐腴成,自然如蓮步生花般美麗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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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混關係

下午閒下來之後,她便坐在邊陪無月聊起家常,免得他寂寞無聊。

朱若文道:「想知道蕭小君的事情麼?」

無月皺眉道:「小君哥哥多蒙您的照顧,理應表達一下謝意。另外,和嫣娘許久不見,不知她近況如何,也望您賜告一二。」

朱若文長嘆一聲:「謝我當不起,當年我將周巖和蕭小君瞞著嫣娘偷偷互換,說起來怪內疚的!」

無月想起嫣娘,心中大慟,半晌之後才緩緩地道:「這是公主殿下的主意,原也怪不得你。聽公主說,過些天您要親自去一趟地門,將此事告知嫣娘?」

朱若文點了點頭,沉重地道:「公主的意思,不僅要告訴嫣娘此事真相,還得勞動她設法將周巖送還給羅剎女王,以示善意。看來公主受你的影響很大,此事非同小可,或許會影響到未來國運興衰。羅剎女王若願意接受和解,和公主一旦聯手,天下還有什麼力量可以與之抗衡?對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我真是佩服得緊!唉~扯遠了,我現在最大的煩惱,是該怎麼對嫣娘說呢?真是頭疼!」

無月道:「您可知道,嫣娘近況如何?」

朱若文道:「自公主將你從銷魂府帶走,嫣娘甦醒過來之後便出來四處打聽你的下落。可公主將你藏在此地,鳳的所在,別說地門中人無人知道,就是全天下知道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她又如何找得到?澠池一戰動靜鬧得很大,她才得知你已被救回羅剎門,便趕往濟南府,可暮雲府乃是羅剎門老巢、藏龍臥虎之地,豈是她能輕易闖入的地方?」

無月驚呼道:「嫣娘又來過濟南暮雲府麼?天啊!我咋不知道?她可以找人捎封信給我啊!」

朱若文道:「你以為她沒有麼?她花錢找百姓送往暮雲府門房上的信,全都如石沉大海,毫無音信,也不知你收到沒有?」

無月奇道:「沒有啊!」心中暗忖道:鳳託濟南知府府中王師爺捎給我的書簡,若非被綠絨前往門房截獲,鐵定是要被送到乾娘手中。莫非那些書信跟影兒的一樣,也全都被乾娘截留,並未給我?

卻聽朱若文沉道:「你看,是不是被羅剎女王截留下來了?」

無月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若是其他人,絕不敢扣留我的私人信件!唉~乾娘也是,難道就不允許我在外面有幾個朋友麼?」

朱若文笑道:「看得出,你那位乾娘把你看得很緊呀?以我看,她倒不是不許你在外面朋友,而是不許你接近別的女人。聽說,你跟她母女倆關係都很曖昧,既是她的東嬌客,又是她的小情郎,天!關係真夠的!你在裡面享盡溫柔,可憐我那三妹卻是吃盡苦頭,懷裡抱著那個五個月大的嬰兒,肚子裡又懷上你的孩子,千里尋夫,也真夠難為她的!」

無月聽得熱淚盈眶,哽咽著道:「都是我不好,害她受苦了!可恨我不得自由,無法出得那座大院,否則很有可能碰見她。這次出來之前私闖過一次,結果差點兒送掉小命!」

想想那夜的驚險遭遇,他仍不寒而慄!可轉念一想:沒想到嫣娘真懷上了,算算時間,胎兒已有整整五個月,當為蕭家長子或長女,乾娘一旦得知此事,豈肯善罷甘休,此事可如何了局?他又不暗自發愁,未來一片愁雲慘霧!

朱若文驚道:「還有此事?咋沒聽你說起過?」

無月將那夜的險情大致說了一下。朱若文聽完不拍拍脯,心有餘悸地道:「我的天!幸好有那身軟甲,否則……」

待驚魂初定,她才接著說道:「直到去年年底,她才打聽到你已出府遠行,不知所蹤,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回銷魂府育兒去了。」

無月急道:「可惜我重傷在身,無法前去探望她……若文,您這次前往地門總壇,能把嫣娘接來一趟麼?我好想見見她!」

朱若文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非常同情三妹,也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惜我不能!公主有嚴令,鳳之秘不許向任何人透,更別說將三妹帶來了!」

無月道:「待公主班師回來,我求求她,希望能破例一次。公主既願和羅剎門和解,鳳之秘應該沒那麼重要了吧?」

朱若文搖頭道:「你錯了!你知道這裡是什麼所在嗎?在燕山山脈之中,這兒自古便是胡漢相爭之地,公主坐鎮於此,西臨北疆重鎮宣府,可就近指揮宣府鐵騎抵禦草原騎兵的侵犯;東臨遼西,是麾下宣遼軍與女真金國對峙之前線。公主手握皇朝銳兵符,自有保家衛國之責,是以特意將自己大本營設在這樣一個兵兇戰危之地。你想想,若被北方蠻族知道皇朝舉足輕重的一位大人物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那會是什麼後果?」

無月不由得打個寒噤:「如此看來,的確不方便讓嫣娘前來了。唉~只好等我傷愈之後再去看她啦!不過聽公主說,我的外傷基本算好了,可內傷……」想及內傷難愈,不一臉沮喪之

朱若文內功深,如何不知無月傷情?只好柔聲安道:「你也不要氣,須知天無絕人之路,我們慢慢想辦法,應該能治好的。」

無月想了想,又問道:「上次被公主抓來,我記得並非被關在煙雨樓,那是在何處呢?」

朱若文道:「在鳳居,公主的寢。」

無月大吃一驚:「這……這不太可能吧?」

朱若文笑道:「有什麼不可能的?公主是個工作狂,多半時間都是住在疏影香榭、書房或她那間不許任何人進去的密室,很少回鳳居過夜,那兒幾乎成了影兒那三個丫頭的居處。哦~說起影兒,說說看,你是如何把她勾搭上的?也像對付我這樣麼?」

無月老臉一紅:「若文,說得好好的,您又來取笑我。對了,小君哥哥呢?還在擔任地門和銷魂府之間的信使麼?」

朱若文搖了搖頭:「三妹自從和你好上之後,小君對你一直心懷不,上次你到鳳翔府張氏花園做客,他早你一天也趕到了那兒,因為我有事問他。當他得知你即將到來,當天下午就匆匆離開,不願和你相見。」

無月皺眉道:「一旦他得知嫣娘便是他的生母,我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不知他會怎麼想?」

朱若文嘿嘿說道:「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咋能知道?」

晚飯後,她拿熱巾為無月擦身子,發現他背上已長出幾顆褥瘡,問道:「緹兒沒給你洗過澡吧?」

無月道:「她說傷疤快掉了,怕洗澡時不小心碰破,一直沒敢洗。」

朱若文道:「難怪你背上長褥瘡,你沒聞到麼?你下面好大股臭味兒!光擦身是擦不乾淨的。緹兒就是經驗差些,這些疤被洗掉,和它自己落效果差不多,以你現在傷口的情況,已經可以洗了。」

她吩咐丫鬟打來熱水,把浴桶注入八分。她將無月得一絲不掛,把他抱進浴桶裡坐好。給他這樣的重傷號洗澡很辛苦,一手得扶住他上身免得他無力滑倒,只有一隻手可用來幫他洗。

洗的重點是容易長瘡的背上,其次是頭髮、眼,再然後是無打採的小,因為這些部位不是要撒拉屎,便是很沾灰,也容易長瘡。洗小的時候,無月有些難為情,因為被她右手握住反覆洗,覺跟調情的手法差不多,隨即心想這也難怪,我自己洗的時候也只能是這樣兒,才洗得乾淨。

朱若文一邊一邊笑道:「你年紀也不算小了,到年末便該十五歲了吧?已超過朝廷規定的婚齡不少,咋還沒長出幾?俊兒也不過大你一歲而已,下面已經長出了黑一大片!」

無月奇道:「您怎麼知道?難道最近您也給他洗過澡麼?」

朱若文臉上一紅:「難道非要給他洗澡才能看見麼?是他小解時我無意中撞見的。」

無月道:「上次鳳翔府張氏花園一別,俊哥哥可還好麼?」

朱若文面悽然之:「一點兒也不好,兩個月之前他因服用紅丸過量,枯血竭而亡。」

無月大吃一驚:「紅丸?那不是烈藥麼?據說只有中才有,俊哥哥年紀輕輕,幹嘛要吃這個?真是太可惜了。」

朱若文道:「為了玩女人唄!」

無月難過地道:「您不要傷心,我會像俊哥哥一樣孝敬您的!」

無意中提起悲傷往事,二人談大減,屋裡一時陷入沉默,只剩下朱若文右手在水中划動的輕微嘩啦聲。她這才發覺聊了半晌,自己的手一直都還在無意識地著他那軟軟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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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了這麼久,小毫無反應,她不奇道:「別家男孩這東西一撥就硬,你幹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無月道:「我受了重傷嘛。」

朱若文道:「你人受了傷,難道兒也受了傷麼?」

無月道:「我的小弟弟疲勞過度,需要休息。」

朱若文拍了下小弟弟,「死相~沒用的東西!」

晚上忙碌完畢之後,朱若文躺在貴妃椅上。靈緹照顧無月時,晚上就躺在這張貴妃椅上睡覺,她也不例外。

想起白天無月那番充挑逗意味的風言風語,她不由得漾,下面地,怎麼也睡不著。更糟糕的是,算算子剛好兩個月的孕期,身上已有了明顯的妊娠反應,房、頭和下面大紅桃子漲得要命,似又有汁溢出,伸手一摸,肚兜上左右峰處各有一團跡,緊貼在身上不舒服!

她坐起身來,開睡袍,掉肚兜,從旁邊小几上拿過一隻薔薇雕花小玉碗擠,免得得到處都是。

無月成天躺在上,醒醒睡睡,到晚上神反而很好,此時尚未睡著,聽得對面貴妃椅上有動靜,忙睜眼看去。

燭影搖紅之下,但見那兩坨白花花的房如同兩隻削了皮的大冬瓜,那兩隻處於峰靠外靠下位置的頭已膨大如紫莓一般,此刻她正托住右,手每次握緊,便由頭前端正中孔裡出一縷白水線,呈拋物線撒向小碗之中。手一鬆開,水線便告消失,再握緊又出,如此週而復始。

她擠完右,又換左,大約一盞茶功夫之後才告停止。大約是頭有些漲,她捏住大了好半晌,才重新躺下睡覺。

臥室中重新陷入一片寂靜。

可被她了好一會兒的頭,漲不僅沒有消除,覺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她每每閉上眼睛,無月和影兒幽會時那一柱擎天的長便會浮現在眼前,但覺下面不僅,還黏乎乎地有些難受。伸手下去在門邊一摸,卻是了好多水兒。

她那如蔥玉指忍不住連於嬌蒂和熱的玉門之間,伴隨著一陣陣亢奮,中指已探入漲熱道口之中,指尖連於一寸半左右深處,在道上方那片拇指頭般大小的糙之處輕輕撓動,引發陣陣快,卻因屋裡有無月在,她不敢呻出聲,怕把他吵醒。

她折騰半晌,但覺用手撫私處本無法解決問題,反而令她更加難熬。無奈之下,她只好僅穿著睡袍起身,在臥室中練習輕功。霓裳羽衣步施展開來,除了衣袂飄風的呼呼聲,竟聽不見一點兒腳步聲!

剛閉上眼沒多久的無月,被這陣風聲驚擾,再次睜眼。但見朱若文衣袂飄飛之間,豐若隱若現,。倏地豐腴成嬌軀如大鳥一般盤旋飛舞,冉冉上升,臻首幾達屋樑,在空中扭、玉腿張合之間光乍,勾魂奪魄宛若天魔之舞!

無月怦然心動!身子雖無法動彈,兒卻沒來由地跳了一下!

他的兒居然有了點覺?這可是他重傷以來從未有過之事,可惜他亢奮之餘,絲毫未曾察覺!

美婦舞罷落地。無月不由得撫掌讚歎:「天啊!如此勾魂魄的曼妙舞姿,我還真是首次得見,乾孃的奼女心魔大法也不過如此!」

朱若文聞言回頭,見無月居然還未睡著,嫣然一笑道:「我這不是舞蹈,而是在習練一種輕功,名叫霓裳羽衣步。」

無月道:「在澠池見識過您的輕功,委實堪稱天下一絕!未曾想身形步法也是如此婀娜多姿,霓裳羽衣步真是名副其實!」

朱若文笑了笑:「這套輕功緹兒也會,你若見她施展開來,可真是比七仙女的天鵝舞還美,還不知會如何驚呢!到那時,你會覺得我這舞姿就成了醜小鴨扭股,呵呵!可惜這套輕功不適合男子修煉,否則我也可以傳給你。」

無月道:「是麼?有空真想見識一下靈緹的輕功身法。」

朱若文笑道:「那可難了。緹兒這丫頭水深得很,若非緊要關頭絕不肯向人展示自己的絕技,即便在你面前也一樣!這麼晚了,你還未睡著?」

無月笑道:「是啊,您不也沒睡麼?」

朱若文道:「我是被你得心浮氣躁睡不著,你又是因為什麼呢?」

無月道:「有點口渴。」

朱若文道:「睡前喝茶,半夜我還得起來給你把,能不能忍忍?」

無月道:「我一向不起夜的,您放心,睡到早上一泡完事兒。」

朱若文看看茶壺,殘茶已冷透,只好點起茶爐,為他烹茶。

無月躺在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蜂下鴨梨形部異軍突起、以誇張的曲線急劇膨大,薄薄的睡袍內雪白肥凸翹,緊窄褻將雪膩勒得鼓凸而起,若隱若現,婦豐腴成風韻委實人之極!燭光搖曳之下,但覺她烹茶、斟茶和端茶過來的姿勢,也是風情萬種、飄逸若仙!

他不由得讚道:「我的天!您即便只是端茶倒水,也如天女散花一般美麗,室熠熠生輝!若非我有傷在身,真想吹簫一曲,為仙子之翩翩舞姿助興!」

朱若文噗嗤一笑:「緹兒剛離開不過一天,不曾想你就變得如此貧嘴?」

無月嘆道:「指如削蔥,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妙世無雙!在下字字句句發自內心,並非貧嘴……」

朱若文道:「你身邊美女如雲,被譽為花叢情聖,妾薄柳之姿、五旬殘花,豈堪公子一顧?」

無月大吃一驚!不期期艾艾地道:「若文……您、您已有五旬?」

朱若文斜乜他一眼:「怎麼?不信麼?」

無月點了點頭道:「若文年玉貌、韶華正茂,本不象五旬之人,自然難以置信!」

朱若文認真地道:「我沒有騙你。中女人都保養得極好,顯得比一般同齡女子年輕些,本也稀疏平常。」

無月這才釋然,心道:「煙霞不也五十出頭了麼?但保養的好,的確也跟四十許人差不多。不過,若文看起來比她至少還要年輕四五歲!」

念及於此,他又笑道:「無論如何,我的若文怎麼看都只有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模樣,依然風華絕代、我見猶憐啊!」

朱若文噗嗤一笑:「你尚未見識過我那位四妹,否則就不會這麼說了。」

無月一怔:「您有幾個妹妹麼?您的四妹又是誰?」

朱若文道:「就是周巖之師長孫寒,地門女長老,夫亡孀居多年,倒也守得住寂寞、為亡夫守節。她是早年的地門四大美人之首,自然非同凡響。」

無月皺眉道:「早年的地門四美?」

朱若文頷首:「就是我們四個結義姊妹,我是老大,往下依次是如霜、嫣娘和長孫寒,當然這是以年紀排序的,若是論容貌和身材,則剛好倒過來,四妹獨佔鰲頭,生得端莊淡雅、清麗俗,你若見到她恐怕魂兒都要沒了。」

無月對美婦一向缺乏免疫力,自然沒法反駁,唯有訕訕一笑。

朱若文見他一副豬哥樣,又吃吃笑道:「不過你可別打她的歪主意,她已把周巖當作自己的意中人。」

無月奇道:「周大哥不是她的徒兒麼?咋會這樣?」

「周巖剛斷便被嫣娘給她撫養,五歲時才隨嫣娘回到銷魂府呆了八年,但嫣娘擔心誤了他修煉,每年倒有大半年是在她身邊,十三歲起周巖又回到她身邊學藝,更是形影不離,與她的親密程度甚至超過養母和生母,在此過程中她對周巖的情漸漸逾越師徒之情。所以若是嫣娘不方便,我打算讓她帶周巖回羅剎門認親。她對周巖痴情無比,任你堂堂大情聖一個,恐也沒啥機會啦!」

無月不願糾於這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地問道:「地門既有早年四美,意味著也有新一代四大美人咯?」

朱若文笑道:「那當然,年輕一代的四大美人分別是蝶兒、琴音、棋靜和書菡,蝶兒是我的小女兒,她們四個與周巖、小君和俊兒自幼一起長大,如今年歲大了已有些情糾葛,小君一直追求蝶兒不得,俊兒生前很喜琴音丫頭,然而當今少女們的審美觀變了,這四個丫頭都對高大健美的周巖情有獨鍾,當然了,作為羅剎女王之子,他容貌英俊不凡也是重要因素吧。」

無月驚笑道:「周大哥還真是魅力無窮、風倜儻啊!」

朱若文撇撇嘴道:「他才不象你這麼好,對美女一概來者不拒、老少通吃。不知咋回事,周巖對她們似乎毫無興趣,看似被糾得很不耐煩,成天嚷嚷著想要遠走高飛哩,可四妹對他的依戀似乎不亞於羅剎女王對你,只想牢牢把他拴在身邊不放。這次送周巖回羅剎門認親,總算遂了他的意,四妹又該要傷心了!等你傷愈,我把她也拉下水如何?」

無月地道:「眼下我可只想把您拉下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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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恣意放縱

因重傷而久曠之身,他實在憋得有些難受,雖幾乎全身癱瘓,但美婦風韻實在人,見獵心喜、授魂與之下,他的風格發作,說話也不有些輕佻。

朱若文嫣然笑道:「久聞無月風倜儻之名,乃風雅不俗之才子。可惜聞名不如見面,就只會在女人面前甜言語麼?莫非盛名之下、難符其實?」

無月臉上一紅:「小子言語中若有唐突佳人之處,還請見諒!不過若文風姿人,那種特有的優雅氣度,為在下生平所僅見,自難免一見傾心、念念難忘啊!」

和無月在澠池相處時間不短,朱若文也這個漂亮可、溫文有禮的孩子,在靈緹忙不過來之時,她也曾光無月衣衫,替他擦洗過幾次身子,在擦洗下身時,那初具規模的具竟有反應,衝著她點頭哈!雖談不上動心,也難免給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鳳翔府張氏花園,她無意中撞見無月和影兒的好事,不過短短二十多天不見,那具竟已達驚人的尺寸。今天受靈緹所託過來照顧無月,原本也沒什麼想法,可這位一向溫文有禮的小書生竟一反常態,軟嘴塌舌地大吃自己豆腐,心道:我原本就他,只是礙於公主和緹兒,不敢有非分之想罷了。如今他自己找上門來,可就怪不得我,只好對不起她倆了!以他的能耐,做了他的女人,下半身的幸福可就有了保障!

念及於此,她不由嫣然笑道:「莫非我這殘花敗柳也能入公子法眼?一朵凋零黃花,也能勾起公子採摘的興致?」

無月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朱若文失笑道:「你還越說越來勁兒!緹兒丫頭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你卻打起她老的主意,牛啃老草,羞也不羞?」

無月一付愁眉苦臉之態,嘆道:「若文風姿人,一見之下失魂落魄,實乃情不自,真是苦惱啊!」

朱若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低聲道:「你一介堂堂大情聖,我想,天下沒有女人能抗拒你的魅力,你又何需苦惱?」

無月道:「那您呢?」

朱若文風情萬種地道:「你說呢?若真有興趣,你就趕緊把傷養好,屆時到若文居做客,咱倆既為母子戀,妾當自薦枕蓆,和你玩男孩和婦之間的母子游戲。」

譁!她還真是夠猛的,居然如此乾脆直接!可是來者不善啊!無月心中暗自嘀咕,有些不解地道:「何為母子游戲?」

朱若文膩聲道:「就是咱倆以母子相稱,行夫之事。我想,喜中年女人的小男孩多半戀母,想找個媽媽一樣的中年婦做自己的女人,既想發,又想吃婦的肥、得到母,阿姨說得對麼?」

她本非這種煙視媚行的中年婦,之所以表現得如此風入骨,實乃不得已而為之。

無月眨眨眼:「您說呢?」

二人相對大笑……他似乎想起什麼,問道:「公主似乎曾經說過,地門歐門主就是您的丈夫?」

朱若文點頭道:「是的。上次他在沂南綁架過你,多有得罪之處,尚望見諒。」

無月道:「彼此敵對、各為其主,何來得罪之說?您既有丈夫,咱倆這樣做合適麼?」

心中暗道,上次老爺和大姊回濟南府,鬧出一場軒然大波,導致北風姊姊重傷,現在想來猶自心有餘悸!看來和有夫之婦來往,還是得小心為上!

朱若文面哀慼之:「我代他謝謝你了,不過,他已於三月前突發急症、不治身亡!所以,咱倆相戀,我不算不守婦道。」

無月大吃一驚,一臉歉意地道:「對不起!恕我不知……」

朱若文道:「所謂不知者無罪,何需抱歉?」

無月奇道:「不對呀?您說自己是靈緹的,可靈緹並不姓歐,而且曾聽她稱呼您娘,這是怎麼回事?」

朱若文道:「公主難道沒告訴過你麼?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緹兒母女倆的母。」

無月道:「您居然能做母女二人的母,難怪……」

朱若文笑道:「難怪脯這麼大是麼?」

無月在她身上從頭到腳迅快掃過一眼,見她豐、高大健美,皇家御用母,果然體態豐腴、雍容華貴,絕非尋常大戶人家貴夫人可比!不由得點頭道:「可不是麼,做您的兒子真是幸福啊,小時候水一定很足!」

朱若文道:「你既然羨慕,就做我的兒子吧。」

無月道:「說真的,您願意做我的乾娘麼?」

朱若文道:「你已有羅剎女王這個乾娘,也不差我這一個。我是你哥哥小君的母,我想,乾脆就做你的母吧,免得多走一個過場。」

無月涎皮涎臉地道:「既是我的母,就該喂兒子吃。」

朱若文道:「你們這種年紀的小男孩兒咋都這麼?剛才跟你一陣胡扯,說得我下面水都出來了。

無月吃吃地道:「阿姨了麼?」

朱若文膩聲道:「不僅,還水哩……可惜你內傷沉重,無法給我止,不過我既要做你的媽媽,自然要喂兒子吃……」

她鬆開睡袍衣帶,出一抹粉紅肚兜,和兩側一大片雪白肌膚,高聳酥將薄薄肚兜頂得緊繃繃地,兩座山峰異軍突起,峰頂凸出兩個深拇指頭般大的凸點,若隱若現,愈發顯得豐腴成

她鬆開鵝頸上的活結下肚兜,兩隻肥頓時彈跳而出,碩大無比、腫不堪!由於年齡關係,峰已略微下垂,隨著她的動作而晃不已。碩大頭就象兩顆透的深紫草莓,上面爬的細細皺褶也神似草莓凹凸不平的表面,頭頂端呈平凹狀,中間孔已擴張到針眼兒般大小,一縷細細的白正緩緩溢出。周圍一圈暈足有兩寸圓徑,顏頭稍淺,呈紫紅

無月只瞧得目眩神,不吃吃地道:「母還真要喂兒子吃麼?」

朱若文鑽進被窩側躺在他身邊,將他攬進懷裡,櫻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的房正漲得慌,正想給我的兒喂呢……乖兒,我喜你叫我媽媽……」

無月低聲叫道:「媽媽~」

朱若文妖媚無限地道:「我的兒,媽媽你!上次在澠池跟你在一起,就覺得你好人!你呢,喜不喜媽媽?」

無月道:「好喜~」

朱若文湊上櫻,抱住他熱吻起來……

她體質似很,屋裡隱隱有嬌之聲,繼而漸漸變得急促。美婦忍不住亢奮情緒,聲若蚊吶地道:「想不想烝你的親孃?」

言及於此,豐腴成的嬌軀不住一陣顫慄!

似乎共振一般,無月渾身也顫慄起來,想起梅花玉體橫陳、風的銷魂模樣,腦海中一陣亢奮,腦際升起一股熱,似經由一絲線,竟沿脊柱竄向下體!

自重傷以來,趙鳳雖竭盡全力,他內傷卻始終難愈。這還是他的腦子和身體首次有了一絲聯繫,向下體傳遞出一種刺覺!

他正亢奮之際,卻也顧不上思索這個問題,情不自地道:「我想……想要親媽媽疼我,用她的身子安我……」

朱若文顫聲道:「媽媽房和頭好漲!乖兒子,快來吃媽媽的~」

將他的臉移向酥之間,托起右,將漲漲的大進他嘴裡。

無月一陣銷魂地嘓起來,自重傷之後這十多天來,這還是他初嘗美婦味兒,再度興奮得顫抖起來。銷魂之餘,但覺孔中竟似有出,澆在舌尖之上,有股淡淡的腥味兒,又似隱隱有點甜!

他伸出舌尖,細細地在頂端凹陷處中央那個孔上來回掃動,似想將舌尖擠入已變得比針眼還大的孔之中。

朱若文但覺孔之中一陣奇鑽心!繼而體內似乎生出一細細的,卻無比柔韌的灼熱傳導線,將孔之中那陣陣鑽心奇直接傳輸到下體!漲熱的道口和不住同時搐一陣,口張合之間吐出一大股熱汁!

美婦不住大聲嬌道:「嗷嗷~我的兒,你得媽媽孔好……不要再那兒,媽媽好難受……」

無月嘴裡此刻已了熱熱汁,忙一口下,再,呢喃道:「媽媽真的有水吔,就象小時候吃媽媽的一樣……吧唧吧唧……」得津津有味!

朱若文呻道:「媽媽已有兩個月身孕,妊娠期間我一向出很早,這些天房和頭漲得發疼,前天就開始溢出汁啦,剛才擠了些出來,都還有……小乖乖多吃點媽媽的,才有力氣……媽媽的老,嗷~嗷~媽媽老!好想兒子的雀兒媽媽的老,給媽媽止……」

她跪起身子掉裙襖,僅剩一條窄窄褻。無月瞄去一眼,但見她密佈,又長又濃,比乾娘還多,褻前襠和下襠均遮擋不完,大約有近一半區域由前襠和下襠兩側出。如此景象,實乃罕見!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向無月的下體,倏地亢奮驚叫起來:「天啊!你不是內傷難治,渾身無法動彈麼?兒竟能起,好硬好燙哦!我的寶貝兒,你的兒真是好長好大……我要跟親兒子媾,要兒子媽媽的老!」

無月這才注意到下體的異狀,居然漲漲地有些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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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忌刺

他驚喜莫名之下,但聞朱若文如此忌刺叫聲,一陣熱血衝頭,沖天鑽頓時起到極點!

朱若文但覺手中兒一熱,又是一硬!再也忍之不住地叫道:「天啊~好硬哦!不行了!我要兒進來……」

她翻身爬到無月身上,跪坐在他下體上,手扶硬物緩緩晃動,將活蹦跳的古怪鑽頭對準漲紅道口,肥緩緩下沉……

頭進入的一剎那,二人同時嗷嗷地低吼一聲,難言快頓時充溢心頭!

朱若文銷魂地嬌道:「嗚~裡面好漲啊!兒好硬,頭竟還在裡面跳、刺,好舒服啊!」

頭鑽入到瓤內一寸多深處,肥不再下沉,而是上下小幅度地起來,讓頭來回刮磨道前壁那一片拇指頭大小的糙區域,那是她體內僅次於口內的帶。剛才她用手指了一陣,遠沒有現在被傘狀稜刺得舒服……

來回刮磨數十下之後,她又忍不住叫起來:「嗚嗚~媽媽的老被兒子得好!乖兒不要著急,慢慢來,媽媽要高……」

豐腴雪再度緩緩下沉,頭一點點擠開內壁褶,一點點深入的快,直到頭抵住變軟半硬的口處,她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噢!裡面好漲好熱哦!從來沒有過這麼漲的覺,就象生孩子一樣!頭鑽得好深!還沒有哪個男人能頂得這麼深,竟能頂到那個地方……真沒想到你個頭不大,兒卻長大得離譜!」

頭已到底,她卻覺並未坐實在無月身上,伸手下去一摸,發覺居然還有一截長約一寸的在外面!

她說不出心中是什麼覺,大約是撿到奇珍異寶那樣的覺吧?驚喜莫名!

她暫時沒動,緊了緊瓤內,讓道漸漸適應那種漲漲覺,半晌之後,玉才前後動了一下,頭研磨口的覺,給她帶來一陣奇口一陣搐,緩緩張開,又吐出一縷熱汁……

道很長,口位置很深,屬於型婦人,被頭抵住口研磨是她曾受過的快極限,在其他男人身上她還從未受過這種極度銷魂的滋味。

把俊兒送回地門入葬那兩天,她也產生了想把自己養大的孩子蕭小君(原章小奇)收在身邊的想法,但小君的表現令她大失所望,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實際上,近兩個月她兒就未嘗味兒。她不由得眉頭緊鎖,臉上肌繃緊,有些扭曲,杏眼離地大聲呻著,肥再也不肯停止地前後緩緩動,鑽頭緊緊抵住口來回研磨的滋味本已難捱,靈動蛇頭還夭矯如龍,在深處勾挑刺、拱,大是古怪,更令她的快倍增……

無月此刻也是難捱之極,兒尚未齊而入,總有種到喉不到肺之,完全是出於潛意識地,想讓頭繼續深入。也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意念在起作用,少心經竟有啟動跡象!

他一陣驚喜!

只因為,少心經只要能夠在體內經脈中運行,他便有很大把握靠自己治癒內傷沉痾!一時間,他集中自己所有意念力,全神貫注地提氣,企圖推動少心經的運轉……

可惜卻適得其反,他本提聚不起一絲真氣!驚喜之後,又是一陣深深的失落,難道我的內傷,真的是沒救了麼?難道我這一生,就只能象這樣一直躺在病榻之上,成為一個長期靠靈緹服侍的廢人麼?

他心中失落,然而口研磨頭,其中層層繞馬眼所帶來的快,卻很快將他心中的失落完全湮沒,那種急深入的念再次襲上心頭。他身子不能動,下體自然無法上頭雖又尖又硬、口卻太小,沒有足夠的衝擊力本無法鑽進去……

不知是若文妊娠期間口張開得越來越大,還是頭本身有什麼鑽刺動作,他但覺馬眼所受到的越來越熱,如同一個暖爐將它完全包裹在內,似乎它已在向口之中一點點擠入。

與此同時,朱若文明顯頭開始輕微地跳動起來,就象男人前那樣的跳動,漸漸地越跳越有力、越跳越烈,就像男人猛烈時那般,可頭並非僅僅是上下點頭而已,而是毫無規則、毫無方向地四處擺動,橫衝直撞,擺動的幅度和力道也是越來越大!

但覺尖尖的頭在裡面翻江倒海,已整個鑽入口,將口內一點點擠開!

那種從未有過的撕裂般疼痛偏偏又引發劇烈快,使得房猛漲,頭漲得隱隱生疼,她忍不住俯下上身,將冬瓜般大的柔軟雪白肥垂吊到無月臉上,隨著雪的前後動,兩隻大吊在他臉上晃悠悠地甩來甩去,碩大紫漲硬的紫莓在無月嘴邊磨來蹭去,有節律地溢出縷縷熱熱汁,塗抹在他的臉上,在他臉上畫出一道道白痕跡,就象小孩在畫布上隨意塗鴉。

不住叫起來:「乖兒子,媽媽頭好,快含住媽媽的大頭,吃媽媽的!」

無月下意識地含住大頭,但覺熱熱地大如小棗,幾乎嘴巴,忙大口大口地起來,一時間,溢出的汁更多更急!無月一邊,不時咕咚一聲水。

上下攻之下,朱若文腦際一陣眩暈,忘情地呻道:「我的兒,你在是麼?噢~媽媽,使勁兒媽媽的老,把進媽媽的老……媽媽夾~夾兒子的兒,好舒服啊!呵呵~不行了,要丟了~嗷嗷~嗚嗚!!」

陣陣叫聲中,她下面猛地一熱,玉門、口和花同時有節律地痙攣起來,口死死咬住頭,婦人花倏地湧而出,重重地淋到馬眼之上!

無月但覺馬眼一熱,口隨即張開,隨著胎痙攣的節奏,很快又再次收攏咬住頭,伴隨著美婦又一輪難以抑制的低吼,又是一大股劈頭蓋臉地澆淋上來,來勢比第一次更猛……緊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第八次出時最猛,往後開始衰竭,待得出十多股後,便只剩下銷魂蝕骨的痙攣……

無月的神智也已被灼熱澆淋得模糊起來,他不知自己到底沒有,但他此刻的覺,跟毫無二致,但覺兒膨裂,頭似乎在胡鑽拱,在的不斷澆淋下,他忽然覺大大張開的馬眼之中,似隱隱有一股澎湃真氣在湧動!

早已潛伏於他體內的本能,驅動著那股元之氣,將其納入龍鳳真訣合璧雙修的軌道。這一次沒有他的主觀意念加入,出自長期修煉的習慣動作,渾然天成,可是偏偏卻成功了!

也許是已有很長時間未曾身,來自朱若文體內的元之氣洶湧而來,在龍鳳真訣的引導下衝入少心經的運行經脈,將那些因內傷而阻滯不通的經脈,漸漸打通了一小部分。

無月猛然想起龍鳳真訣融匯雙修的功法,效果更佳且對雙方均有益,忙摟住因身而狂不已、頭暈眼花的朱若文,和她吻在一起,將二人體內的雙修真氣連通。

一時間,那股元之氣在二人體內循環來去、煉化互易,並帶來絲絲先天真氣。

功行圓之後,無月已能凝神探視傷脈,但覺被打通的經脈約佔三十分之一左右。然而他仍大振奮,因為他畢竟找到了治癒內傷沉痾的靈丹妙藥,那就是以龍鳳真訣進行融匯雙修!

他急於療傷,同時也急兒齊送入美婦那熱的銷魂,少心經恢復運行之後,他便迫不及待地啟動了沖天鑽!

天下獨一無二、威力無窮的偉大沖天鑽,已很長時間未曾活躍,似憋住了勁兒,一旦發動,如飛龍在天、遨遊四海!

令無數仙女竟折的仙界奇葩,宛若猛龍現於塵世,其威勢堪稱驚天動地!

朱若文得淋漓盡致!那是種前所未有的高體驗,如此銷魂、死!

餘韻之中,被無月一陣熱吻和撫,發出隱藏中縷縷情懷。體內真氣不知何故變得愈發渾厚,在體內生生不息地自行轉,也完全被她所忽略。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細細郎銷魂的撫,以及其中所蘊含的情。她兒大大張開,伸出香舌和無月抵死綿,已行至平緩低沉樂章的情曲線,因中情意隨著綿漸漸升溫,而再次奏響高亢而情的旋律。

正處於高餘韻之中的中年女人體質特別,尤其她此刻情橫溢,更是如此。重的息尚未平復,驚覺瓤內兒沒有疲軟的跡象,依然硬梆梆地杵在深處,且頭跳動更急!但覺無比的口已被完全擠開,傳來陣陣奇頭已擠入花下方,卡在那個狹窄的入口處!

懷情意依舊,卻忽然間被火所淹沒,更成為點燃情的導火索。她輕輕地前後動一下,張開的傘狀稜刮磨子口的刺,劇烈到無以復加!

「哎喲~媽媽的老啦!媽媽是個喜被小男孩的中年婦,可的小男孩,用兒姦中年婦吧……乖兒子媽媽的老,把媽媽的老爛……媽媽透了的~嗷嗷~嗚嗚!快給媽媽,把進媽媽的老,媽媽又要……又要丟拉……」

鑽心、銷魂蝕骨!

她將間漲熱碩大的紅桃死死抵住無月下體,道牢牢夾緊火龍一般長大的兒,肥重重地、大幅度地前後來回動,令深深嵌入口的頭不斷地撬動著她那最為的所在……

不過動二十來次,劇烈高又鋪天蓋地、山呼海嘯般湧來,怕被人聽見,她已竭力制,卻仍發出一陣撕心裂肺般的低沉嘶吼,再度洋洋灑灑地得更加淋漓盡致!

她的覺是,每和無月合體一次,都會有更進一步的高體驗。

美婦身之際,頭和馬眼在一股接一股熱汁的澆淋之下,已無限接近臨界點!無月已有一段時間未近女,一時間意洶湧而來,也忍不住一瀉如注!

他一向比較注重節制,還不至於得昏天黑地。息初定,他便提聚龍鳳真訣、忙著進行融合雙修,雙方的倒是一點都沒費。風二度之後,他運氣默察體內,這次痊癒的傷脈更少,心道,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絲,這也是急不來之事,找到正確的療治方法就好,以後多和若文阿姨雙修即可,時間長點兒怕啥?

待朱若文醒神過來,他將自己內傷的情況,和剛才雙修療傷的體驗告訴了她。

朱若文驚喜不已地道:「這可太好啦!公主和緹兒正為你內傷難愈而犯愁呢,真沒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妙法,既銷魂還能療傷,阿姨往後每天時間跟你雙修便是。唉~剛才那兩次的滋味,真是令人終生難忘,你真是好哦!真是還想跟你……」

然而想想他外傷初愈,內傷依然沉重,自己可不能太過放縱情,傷了他的身子。只好戀戀不捨地起身,用帕兒擦拭自己和無月下體,見自己和無月濃痰般的濺得身上、單上到處都是,可見剛才自己是何等銷魂蝕骨,不由得臉上一紅!

她將茶壺換上清水放在茶爐上燒熱,用錦被裹住無月,把他抱到貴妃椅上躺好,換上乾淨單,想想這是緹兒的少女香閨,卻為自己的穢之物所汙,很是慚愧,可慚愧歸慚愧,若是要絕此事那是萬萬不能,自己已食髓知味、無力自拔了,即便公主和緹兒把刀架在脖子上,恐怕也……

唉,可憐的靈緹,身為仙枝玉葉,前世今生都無法制止那些風韻美婦對無月的糾

思忖之間水已燒熱,她在木盆裡兌好熱水,將自己和無月的下體重新清洗兩遍,才把他重新抱回繡榻上躺好。

無月見她一直光著身子,行動間,肥碩凸翹的誇張雪茸茸黑乎乎一大片,實在人,下面不由得又有些蠢蠢動!

朱若文見錦被之上漸漸升起一個小帳篷,一把抓過去,不驚呼道:「怎麼又有些硬啦?真是不折不扣的小鬼!」

無月道:「誰叫您的身材如此人,看得我……」

她也忙鑽進被窩,抱住無月一陣熱吻,柔聲道:「無月,我的小乖乖,你有傷在身,即便再想咱倆也得剋制一下,來方長嘛!我若貪圖眼前快樂,把你的小弟弟成殘廢,不僅我會心疼,還會有許多女人找我算賬呢,咱可得罪不起她們!」

話雖如此,她終還是忍不住將紅腫處湊向兒,讓頭拱入翻開的大裂谷之中來回磨蹭。稜倒刺反覆刮磨谷底充血漲紅的,帶來絲絲縷縷快不絕,不大口氣著道:「真是服了你這寶貝,從未見過這樣的,又長又硬還能金不倒,難怪如狼似虎的中年女人們見了你,就象貓兒見了腥!不過緹兒這樣的小丫頭,恐怕足不了你……」

看著婦豐腴白皙的體,那對甩來甩去的碩實在人,無月忍不住叫道:「媽媽我要,我要吃媽媽的大……」

朱若文俯下上身,握住右進他嘴裡,緊地道:「你這個喜媽媽的變態兒子,就喜吃親媽的……兒子和親媽很舒服麼?」

無月一邊使勁嘓,一邊喃喃地道:「變態媽媽,你喜不喜和親兒子呢?」

頭被無月一陣猛,酥迅速傳遞到下體,無月變態的言語更是刺得她亢奮起來,道內一陣搐,又溢出一股熱汁,忍不住呻道:「嗷~媽媽喜和親兒子配!喜親兒子的媽媽的老~你把媽媽的老大了、搗爛啦~哦!不行了,大裡面好好硬~我要~要把它套進夾幾下,止止!」

漲紅之極的道口再次將入,她在上面大起大落地上下聳動數十下,讓頭象打樁一般漸漸撞進口,隨後重重地坐實在無月下體上,豐碩的身子體重很大,頭深深鑽進口之中,又使勁地前後動起來,讓頭在口之中來回撬動,噼啪噼啪的水聲越來越響……

「嗷~嗷~受不了!好~又要丟……啊!!!我的媽呀~親兒子,把媽媽的爛!啊啊!!」尖叫聲中,朱若文再度身……

力一般四肢大張,大口大口地直氣,得死去活來!

息漸漸平息下來,二人在被窩中靜靜地抱在一起,受著高後的溫馨和甜。雖未再行房,倒也好生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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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水夫

無月見她黛眉微蹙,似在思索什麼難解之事,問道:「若文,瞧您心事重重的模樣,在想什麼呢?」

朱若文皺眉道:「待公主和緹兒都回來之後,你行動不便,不方便去我的若文居,可我若不和你融匯雙修,你的內傷無法痊癒,看來還得我來這兒跟你……可是緹兒成天寸步不離地守在這兒侍候你,怎能避得開她?而且公主班師回來後也會時常過來……唉,真是傷腦筋啊!」

無月想了想,這的確是個難題,沉半晌才說道:「要不……咱倆統一口徑,就說您找到了一個祖傳秘方,可以治癒我的內傷,但治療過程中誰也不得在旁觀看,這樣就可以避開公主和靈緹,您看如何?」

朱若文搖了搖頭:「不妥!你還不太瞭解公主和緹兒的格。此事遲早會被她倆發現的,我除非不做,只要做了,便一定得如實告訴她倆,否則,後果會變得更加糟糕!」

無月點了點頭,心想:「乾娘能容忍屬下犯錯,但絕不會容忍別人的欺騙!公主和靈緹大概也是這種格吧?」

第二天朱若文不再睡在貴妃椅上,而是和無月同共枕,做了一對水夫,無月因傷絕此事這麼長時間,一旦解便亢奮得要命,每每醒來受到那對柔軟鼓漲的大白,他便忍不住要拱進美婦懷裡吃,五旬美婦坐地土絕非虛言,更是需索無度,被他摸得幾下便會發情,著紅紅的牝戶坐上去噬硬梆梆的兒……

每每攬鏡自照,她總覺自己顯得愈發年輕,不坐在邊笑道:「照此趨勢下去,我將變得跟公主一樣年輕美貌,你說她會不會嫉妒我啊?呵呵~」

無月一本正經地道:「她幹嘛要嫉妒?」

朱若文啐道:「你少給我裝糊塗,你跟她的那點事兒以為我不知道麼?她的心思我可是一清二楚,待我將和你雙修之事告訴她,得知我已先她一步佔有了她一心想得到的男人,不知會不會殺掉我?」

無月噗哧一笑:「既然知道厲害,您還要犯?」

美婦風入骨地道:「銷魂下死、做鬼也風!奴家忍不住嘛,小冤家!」言畢伸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那神態、那模樣,簡直……

無月哪裡受得了,又變成了若文阿姨的兒子,一邊吃一邊摸著熱玉門,指頭擠入熱的道口,「裡面這麼多小芽是怎麼回事兒?」

「小傻瓜!老孃每月到了這幾天就會變成這樣,妊娠期間覺反而更明顯,可以夾得你這小傢伙非常舒服,包你到時候完了事兒都不想出來。」

他的長長柱被中年婦人一逗就翹了起來,還想再問,朱若文不由分說光了他的子,猴急地把他按在下面,翻身上馬騎於他的身上,吱溜一下就將無月長長玉柱進了她那茸茸的門,並急速地聳動旋起來。

無月只覺自己那話兒好象是被一張長了硬牙的小嘴給咬住了,小芽和頭之間劇烈的磨擦,得他實在是太舒服了!還未等他回過神來,風美婦又起那對肥白碩大的玉往他的臉上擠過來,並手捧晃個不停的玉將她那鼓鼓的大進了他的嘴中。

無月伸舌在美婦那火辣辣的大頭上一陣,她立即「嗷~嗷」地叫出聲來。

無月此刻眼中也布了紅絲,急躁不安地盯著美婦那赤如白羊兒般豐體嘔嘔直叫,不時地將鼻子湊到大頭上個不停,貪婪地舐著!

大約近半個時辰之後,一陣難以描述的快開始向朱若文襲來,她的身子已經後仰並繃緊成了弓形,隨著陣陣尖叫聲她的面部肌開始扭曲變形,的鼻尖開始沁出大量汗珠。

中年美婦下身聳動幅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使勁地咬住了他那硬梆梆的玉柱,關已極端不穩……

無月此時更加狼狽,他到女人那火辣辣的幽不僅將兒咬的更緊,而且道深處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他的玉柱已經膨到了極至,又被狠狠地夾得幾下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一如注!

與此同時,朱若文猛然摟緊了他的身子,拼命地一下身:「啊!使勁…………我要!」

她嚎叫著、正拼命地聳動著攀上了情之巔!

當晚及接下來這兩天,朱若文繼續和無月顛鸞倒鳳、合璧雙修,無月的內傷漸漸好轉,雖然極其緩慢,但看似已不可逆轉。

三月十七黃昏時分,靈緹攜冰兒回到鳳,見到無月也來不及卸妝,忙坐到頭抓住他的手,殷切地道:「無月,三天來你沒事吧?你那麼好面子,不知內急時憋壞你沒有,我在那邊真是好擔心!」

無月笑笑:「我沒事,你先去卸妝吧,穿著一身盛裝難受的。」

靈緹點點頭,和冰兒一起出去了。

這邊廂無月忙對朱若文低聲說道:「前幾天公主就曾提及,嫣娘和周巖之事該去處理了,她當時說,此事只好麻煩您親自去一趟地門,除了將事情真相告知嫣娘,還得好好安她一下,畢竟嫣娘母子之事全因她而起,另外就是安排周巖認親之事。」

朱若文點頭道:「嗯~公主出征之前是這樣對我說過,只因你的傷勢不能耽誤,緹兒又進參加祭天大典,你身邊沒合適的人照顧,故而耽誤下來。眼下緹兒已經回來,我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回地門去處理此事。」

無月長吁一口氣,此事一不解決,他心裡怎麼也不踏實。

靈緹換上便裝之後來到臥室中,和娘相互問候幾句之後,便趕緊替無月檢查身上的傷勢,見他的確沒事,外出這三天一直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

朱若文揶揄地道:「怎麼?緹兒對我也不放心了麼?」

靈緹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您雖然明能幹,卻是做大事的料,侍候人這等小事兒反而常犯糊,有些腳的,我當然得好好檢查一下。」

無月把朱若文明天要前往地門之事大致說了一下,只說是看望一下故人,嫣娘母子之事自然不能告訴她這樣一位冰清玉潔的仙女。

靈緹只是點點頭,她既已回來,娘在不在中都已經無所謂。

可朱若文這幾天和無月戀得如膠似漆,正當情濃之時,此去地門怎麼也得好幾天,如此一走了之,她哪裡捨得下?何況他的傷勢也耽擱不得!

思來想去之下別無良策,她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緹兒,我這次去地門,無月在那邊也有些親朋好友,為保密我不方便帶這些人來鳳,我想了半天,只好帶他過去相見啦。」

靈緹臉一變,很是不捨地道:「娘,您……」

朱若文兩手一攤,狀似無奈地道:「哪又能咋辦呢?無月可是成天吵著想去見見小君和……」

她轉向無月暗自以目示意,他冰雪聰明自能領會、忙點頭稱是。

靈緹只好說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朱若文心想,嫣娘和無月已數月不見,此次重逢不知會有多麼親熱動,緹兒見了必定會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再說緹兒成天寸步不離地守在無月身邊,自己與他行事也不方便,忙說道:「無月此去是和小君相認,其間還牽扯諸多隱私,緹兒去了實有諸多不便,你又何必在乎這麼幾天呢?」

靈緹黛眉緊鎖,沉半晌之後才很不放心地道:「那您帶他去吧,不過得把龍戰旅帶上隨行保護,路上一定要小心點啊!」

第二天,朱若文天沒亮就動身,靈緹親自將無月送上那輛長公主御用豪華大馬車,這輛車乃皇上御賜,見車如見人,在神州大陸沒人敢動這輛馬車中的人,即便裡面坐的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因為那是欺君之罪,等同於犯上作。她之所以特意如此安排,乃是深知對無月的威脅主要來自於繡衣閣,而這輛馬車對繡衣閣有著絕對的震懾作用。

她絕非毫無見識的女孩子,在張氏花園中她曾和曉虹通過眼神較量過一次,結果智慧她落於下風,論武功曉虹差得遠。然而她不願象母親那樣鋒芒畢,她覺得女人太過強勢終究不太好,父親早逝便是一例,畢竟現在已不是母系社會,她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堅定擁護者……

她對娘和無月分別諄諄囑咐一番之後,又對帶隊的龍戰旅副統領周志航好生代一陣,隨後馬車在龍戰旅高手們的前呼後擁之下,浩浩地趕往邯鄲紫山、奔赴地門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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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凱湖北岸失裡綿地區,慕容格格中軍帳。

慕容紫煙手持父王特使送來的遼東戰報,由密函中得知,長公主揮師東進的戰略部署及作戰進展情況與曉虹所言如出一轍,宣遼軍主力最初的行軍方向也的確反映出長公主對自己率部南下的擔憂!

她不拍案歎服,曉虹真乃神人也!

侍立一側、剛從哈兒蠻部北海灘頭匆匆趕回的窩泰言道:「眼下大格格麾下齊天格格勇不可擋,曉虹姑娘智計超群,可謂如虎添翼,我想,咱們不妨把散佈各地的實力集中起來,傾力一搏,建立千秋偉業或許正當其時!」

慕容紫煙笑了笑,「虎頭,以目前形勢來看,這事兒可急不得,稍不留神咱們便會被別人架在火上烤,慕容領地雖大,但論人戶數比五弟還是要少些,實力稍顯不足,你要多多鼓勵部眾生育才是正經。我再強調一遍,無論手頭多緊,我答應的生育獎勵必須足額髮放,知道麼?」

窩泰忙點頭答應,隨即詳細彙報了一下齊天格格率軍渡海之後、在薩哈連島上的作戰情況。顯然,韻兒對曉虹也已是言聽計從,第二暴龍軍在島上的進展情況符合她和曉虹的預期,也幸得如此,否則父王該遣使催她出兵南下了。

聽完彙報,她對窩泰說道:「虎頭,你回去草擬一份薩哈連島上的戰報給我過目一下,然後上報給父王。要寫得艱苦慘烈一些,但也不能離實際情況,注意把握好分寸,父王可不是那麼好懵的。」

「喳!」窩泰立定答應一聲、大踏步走出帳外。

彩虹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汁服侍她喝下,她不黛眉緊蹙,湯汁很苦,但她現在每天都得喝一碗,這是老煙霞那女人給她推薦的安胎偏方,她兒不信這個,可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她還是讓彩虹照方抓藥熬來喝。虎頭說得不錯,眼下出謀策劃有曉虹、戰場拼殺有韻兒,她已用不著再像從前那麼拼命,無論如何,好好保住肚子裡的蕭家長子或長女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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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31章兵分三路

薩哈連島戰線,周韻率軍由瓦爾喀部附屬小部落哈兒蠻部出發,乘坐大量皮筏渡過那段八里寬的狹窄北海海峽,這段海峽此時仍處於封凍期,真正需要橫渡的距離不足一里,只是海面漂浮著大量浮冰,必須揮漿划船小心避開。

她渡海之後,此時天尚未亮,在囊哈兒灘頭僅僅遇上小規模抵抗。在大小姐看來,那是一群真正的蠻子,大約有七八十人,男女都有,個個渾身長、身穿獸皮、揮舞著骨嵬蠻子標誌的戰斧哇哇怪叫著向她的前鋒部隊撲來。

戰馬和輜重尚在後面陸續登陸,她帶著百多號第二暴龍軍騎士暫且充作步兵,大踏步上前去揮舞著大號狼牙和他(她)們戰至一團。

這幫人無論男女個個身高體壯、力大無窮,她鬥得興起,索和他們比拼誰的蠻力更大,鏖戰一刻多鐘之後她也不過就幹掉十幾個,而且個個皮厚,要想拆散這些傢伙也沒那麼容易了。

這些野人女真骨嵬部蠻子腦子似乎不太好使,出手大開大合,絕無虛招,戰斧出手總是直接劈向對手要害,可由於膂力極大,倒也難以對付。

鬥得一陣之後周韻便找到了對手的弱點,大發神威之下骨嵬部眾漸漸抵敵不住,手中戰斧一一被她砸得稀爛之後,鏖戰變成了摔跤比賽,被暴龍軍將士們一一生擒活捉,剩下的二三十人眼見不敵,發一聲喊逃之夭夭。

這場小規模遭遇戰打完之後沒多久,在曉虹和艾爾菱的指揮協調下,第二暴龍軍千餘人馬和裝備已悉數登岸,東方開始現出魚肚白,齊天格格一聲令下,第二暴龍軍將士們齊齊上馬向南進發。

島上北部地區一馬平川,第二暴龍軍騎士們策馬疾馳,一路上只遇見一些無組織的零星抵抗,對行軍速度影響不大,到得午時時分行約三百餘里,來到永寧寺附近打尖宿營。

周韻、曉虹和艾爾菱等首要人物在永寧寺中一邊吃飯一邊商討進軍路線。考慮到此次討伐骨嵬部主要是收伏對手,並非一味地殺戮和掠奪,曉虹提出兵分三路,由三人各率部分人馬分東、西、中三路南下,由大小姐率中路軍和對方主力骨爾朵所率部眾鬥,她則和艾爾菱從兩翼發起迂迴攻勢,主要負責招撫骨嵬部眾。

周韻稱善,艾爾菱沒啥意見,至於暴龍軍副官貞雯和小翠等三個參謀本就是配盤的,拿著將領的高薪、乾的卻是勤務兵的活兒,大小姐兒沒指望她們四個能參謀個啥,會議就此結束。

計議已定,飯後暴龍軍拔營繼續南下,抵達兀烈河畔時,骨嵬部首領骨爾朵已率大批部眾在西岸嚴陣以待。

大約嗅到了血腥征伐的氣息,周韻跨下大黑馬頓時躁動起來,鼻揚蹄、躍躍試,尚未等她松韁已迫不及待地衝向敵陣,如平地捲起一陣龍捲風,揚起一條長長的龍形煙塵。

大小姐很喜這匹比她還好動也更好鬥的烈馬,並未收韁,樂得隨它去。

貞雯拿了人家高薪倒也沒忘記幹活,忙拍馬急追,叫道:「小姐,您的狼牙沒拿!」

她的那匹跟主人一樣搞笑、渾身白斑的青驄馬一時卻哪能追得上神駿之極的大黑馬?說起來她還是花高價託遠房親戚養在老家的私人財產,腳力卻實在不咋樣!

周韻勒住馬韁等貞雯趕上,不耐地道:「死丫頭,你能不能把你家這匹只知發、總也跑不快的母馬給老子扔掉,換匹好點兒的?每次上戰場總是拖老子後腿!」

「養出情了,和小婢情如姊妹,實在捨不得……」一時嘮叨個沒完。

周韻懶得聽她囉嗦,從她馬鞍旁的武器袋中扯出那超大號狼牙,松韁,向立馬陣前的骨爾朵猛撲過去!

骨爾朵見她來勢洶洶,齊天格格威名遠揚,倒也不敢怠慢,雙腳一夾馬腹,策馬上,手提一支長柄戰斧,看似比周韻那狼牙也輕不了多少。

雙馬快速對沖、漸奔漸近,周韻的狼牙高高舉起、稍稍後拖,骨爾朵手中戰斧也是一般。

馬頭相前那一剎那,雙方均把力量灌注雙臂,兩支沉重兵器同時虎虎生風、毫無花巧地砸向對手,比試一下誰的力量更猛、兵器更結實。

身和戰斧鐵柄在半空中猛烈相撞,發出「咣」地一聲巨響,雙方的坐騎神駿無比、也被狂湧而來的大力撞得為之一沉!

周韻的覺是,對手的膂力比周處之至少大出一倍,出手速度也要快一倍!此外,近距離面相對,覺骨爾朵的個頭好大好壯!

第一回合硬撼下來,雙方平分秋,她覺非常過癮,若僅比膂力,骨爾朵比爾吉還要稍勝一籌,幾乎可以和母親相提並論,這傢伙如此狂妄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已有很長時間未曾遇上如此強悍的對手,她喜這種硬漢之間硬碰硬的搏鬥,沒有花巧、不用內力,足以把自己渾身的力量全爆發出來、酣暢淋漓!

兜轉馬頭重新衝向對手。第二回合,雙方兵器擊之聲更響,竟震得附近十丈範圍內之人一陣頭暈目眩,紛紛策馬退後避之……

馬頭相五個回合之後,殺得起的二人沒事,跨下烈馬均受不了如此千鈞頂般的向下猛擊,馬蹄漸漸趔趄起來,行動變得遲緩。

周韻和骨爾朵正鬥得過癮,索躍下馬背面對面揮舞手中兵器砸向對手。相對而立之下,周韻不一口涼氣,好傢伙!

她從未見過如此高大健壯之人,比自己還高出一頭,至少也有六尺三寸,膀闊圓,如同一頭人立而起的灰熊,又像一座聳立在她眼前可靈活移動的小山!身上但凡在外的皮膚全都密密麻麻地長了褐,包括臉上,看起來就像一頭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猛獸!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怕了對手。雙腿騰了出來可以猛踹對手,二人眼下正是這樣做的,且各自都硬捱了幾腳狠踹。對喜好勇鬥狠的大小姐來說,這也是一種極其難得的抗擊打能力的實戰訓練,護體罡氣也懶得施展出來,因為對手身上的鐵葉甲比自己的板甲防護力差得多,為了公平起見,她把踢出的力道減弱了一半。

沒了馬頭錯而過之後的短暫息,這樣的蠻力硬撼更加耗費體力,互砸二十多次、互踢數十腳之後,這位平生未逢對手的彪形人熊驚恐地發現,眼前這位鬼面怪人不僅膂力奇大,而且力氣似乎永遠使不完,耐力比自己還強得多!

骨爾朵開始緩緩倒退,揮舞戰斧的力量已不足以抵消對手狼牙猛砸下來的強大沖擊力,戰斧似乎也跟主人一樣變得有些力不從心,又是咣噹一聲巨響之後,兒臂的堅實鐵柄已被砸彎,變成拉的彎弓一般模樣,凹陷下來的鐵柄在頭上撞了一下,骨爾朵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

大小姐一旦殺得興起可從來不帶手軟的,狼牙又揮出大半個圓弧,開天闢地一般挾帶呼呼風聲砸向對手的頭顱!

眼看骨爾朵就要命喪黃泉,骨嵬部眾們齊齊發出驚呼之聲,隱隱聽得曉虹在後面遠遠地叫了一聲:「大姊!」

周韻聽得一愣,熱血澎湃的腦子猛省過來!一子下去砸爛這頭灰熊,後面還怎麼玩兒啊?幸虧曉虹妹子提醒及時!

於是,在骨爾朵自知徒勞卻依然本能地偏頭閃避之際,她暗運內力將子向上稍稍偏出那麼一點點,這是她今天首次施展內力,卻是為了放對手一馬,身從骨爾朵頭上呼嘯掠過,一大叢褐發飄散空中,帶著絲絲血跡。

骨爾朵扔掉已無法使用的巨型長柄戰斧,衝她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話音倒是細膩。野人女真只是沒有文字,語言倒是和其他女真部落差別不大,她聽懂了,骨爾朵是要和自己徒手搏鬥。

她把狼牙扔向貞雯,結果讓貞雯遇上一道難題,她運氣不好,小姐扔出的狼牙飛出十丈距離後偏偏頭先著地,噗地一聲入地上數尺深,她憋紅了臉都沒能拔出,小翠忙不迭地招呼小紅小綠趕緊上前幫忙才總算出來。她惡狠狠地瞪了小翠一眼,嫌她反應太慢,害自己出醜,若非兩軍陣前,鐵定會以老拳!

周韻問道:「你是打算摔跤還是隨便打?」

骨爾朵憨憨地道:「既然是生死決鬥,當然是隨便打,用牙咬都行!不過打了半天,餓了,先吃點東西。」完了伸手在間皮囊裡掏出兩大塊白生生的

周韻樂了,瞧骨爾朵的表情一點兒都不象開玩笑,這傢伙至少也有四十多歲,可智力水平似乎僅相當於中原十多歲的半大孩子。

女真獵人都很豪大方,把手中稍大那塊遞給她,「你也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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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自由搏擊

周韻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那是一塊生,大約是鹿還是海象之類的,眼見骨爾朵嘎巴嘎巴地進嘴裡吃得津津有味,一縷縷鮮血由嘴角往下直,活像一頭食人惡魔。

她尚未吃過生,然而她不願被別人比下去,無論哪方面!當然鬥智除外,這是她最近被曉虹忽悠得團團轉之後不得不承認的現實。

她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生,好傢伙,足足有三四斤重!她三兩下吃完,吃得比對手還快,心中暗自得意,又勝一局!

其實她吃得這麼快還有一個原因,這生又肥又腥,若是細嚼慢嚥、她不確定自己能否吃得下。

之後二人開始徒手搏鬥,一時間拳打腳踢、角力摔跤和招狠招無所不用其極,就象街上氓打架,不過更加血腥殘酷而已!戰況堪稱烈,她也顧不上淑女風範,和對手廝作一堆,時常把對手摔翻在地,但要想牢牢按住有些困難,當然她也不能這麼早就制服對手。偶爾也被摔倒在地、被骨爾朵在身下,不過總能很快翻身爬起。

兩軍主帥竟以這種街斗方式廝打在一起,可謂前所未有,看得所有旁觀之人目瞪口呆!

那次和母親在暮雲府地中的徒手搏鬥堪稱酣暢淋漓,自那之後再無這種機會,周韻大呼過癮,和這種蠻子惡鬥最合她的脾胃。直到骨爾朵力竭,氣如牛地躺倒在地,她也一股坐下,立馬生擒骨爾朵不符合曉虹的計劃,這麼好的對手留著慢慢玩,也不錯。

見雙方主帥的惡鬥平分秋,第二暴龍軍和骨嵬長兵也沒做過多糾,因為這兒白晝很短,天黑了,於是各自鳴金收兵,埋鍋造飯。

第二天天亮,第二暴龍軍按曉虹的計劃兵分三路,曉虹在作戰勇猛的粘娜輔佐下率西路軍沿島上西海岸南下,艾爾菱率東路軍沿東薩哈連山麓向南進,在擊潰那些小股抵抗力量的同時漸漸蠶食對手的地盤,一路招撫願降的骨嵬部眾。

上次粘娜言語間觸怒大小姐曾遭重罰,然而考慮到她作戰勇猛、素得人望,其麾下將士都服她,大小姐對她依然很是看重,這次進軍便派她輔佐曉虹、兼做保鏢,認為她再合適不過。

大小姐則自率中路軍駐紮在兀烈河畔,和骨爾朵所率主力部眾繼續鬥。接下來這些天基本上就是她和骨爾朵之間馬背上的衝鋒砍殺、馬背下的徒手搏鬥乃至摔跤之類,骨爾朵還真的用牙咬,她手上不小心便被咬了一口,還好甩得快,只留下兩排牙印兒,各自的部屬大多數時候都在旁觀。

分兵之時曉虹有約定,暴龍軍這三路人馬比的不是誰進軍速度快,而是相反;其次比的是誰招降對方的部眾最多,而非比誰殺戮更重。

曉虹這樣做既可延緩戰爭節奏,又可以有充裕的時間來征服對手,不光是地盤,還有人心,她要對手敗得心悅誠服,考慮到大小姐一向不喜慢的節奏,故而有此約定。

於是周韻索原地紮營不動,每天按時上下班、率第二暴龍軍和對手群毆一次,權當實戰訓練了,她不信曉虹和艾爾菱那兩路還能比她更慢,除非倒著走?

幾天之後,周韻結束一天的繁重搏鬥,收兵回到中軍帳,解甲之後聞得身上好大一股汗臭味兒,這些子天天都要出一身臭汗,一直沒洗澡、身上都有些了,夜裡躺下想起無月,下面還要些,唉!沒他的子真是難熬,無論是心上還是體上都很需要他,尤其是經歷惡鬥之後,她覺愈發需要……

她讓貞雯燒來熱水洗澡,光了之後照照鏡子,不大吃一驚,鏡中居然現出一個肌過於發達的女人!渾身肌虯結、線條獷,參加健美比賽鐵定能拿冠軍!這還是自己麼?這還是原先那位有著柔和身材曲線的周大美人麼?

她不想變得象母親那樣的身材,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她明明可以施展強大的內力取勝,何必非得和骨爾朵比蠻力?既然已經勝出,何必還要天天和對手摔跤,練出這麼一身難看的發達肌

東西兩路陸續已有戰報過來,東路艾爾菱軍已沿東薩哈連山麓推進到蘭格地區,招撫骨嵬部眾數百;西路曉虹和粘娜率軍沿兀烈河西岸南下已抵達希羅河谷,招降部眾兩千餘人。

西路軍區區三百暴龍軍人馬、竟招降桀驁不馴的長蠻子多達兩千?換作其他人領軍大小姐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等奇蹟恐怕唯有曉虹能做到,其中不知耍了多少花招,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謀!

她覺得自己這邊也是時候了。第二天披掛上馬,百餘合之後大揮去砸彎骨爾朵手中巨斧,接著閃電一將巨斧掃飛近十丈開外,落入敵陣之中生生砸死長兵二人,輕舒猿臂抓過正頭暈腦的長巨人,提在手中不時地高高舉過頭頂,大黑馬似乎比主人更加亢奮得意,揚蹄繞場打轉。

第二暴龍軍將士們頓時聲雷動,骨嵬部眾們見狀駭然,士氣受到一定影響。骨爾朵徒勞地掙扎著,卻發覺齊天格格的手臂竟變得銅澆鐵鑄一般把自己抓得牢牢,哪能掙動分毫?

其實周韻原本用不了這麼多招,可是考慮到前些天鬥那麼長時間,今天若一上來數十招之內就制服對手,很容易讓人看出她是在作弊,往後傳到姥爺耳中可不太好,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繞場兩圈之後她揚手把骨爾朵扔到貞雯馬前,那死丫頭竟紋絲不動地衝她瞪眼,意思大約是說:「小婢現在好歹也是您的副官,這等事兒咋還讓我來做?」

三名暴龍軍壯漢紛紛下馬撲向骨爾朵,他搖搖腦袋稍稍清醒些之後奮起反抗,那三個膀闊圓的壯漢竟按他不住,又撲上來幾個將他在下面一頓胖揍,用牛筋繩將他捆得像粽子一般!

大小姐很是火大,罵道:「死丫頭竟敢偷懶,老子現在沒空,晚上再收拾你!」

貞雯駭一跳:「怎麼個收拾法?」

大小姐惡狠狠地道:「扒光衣服強姦你!最近老子火氣太旺,得瀉瀉火!」

貞雯也顧不得戰事緊張,嚇得落荒而逃!

對面那些身披獸皮和鐵葉甲的長兵見首領受辱,齊齊衝上前來打算搶人。

周韻也懶得管貞雯,知道她遲早得回來,趁對方首領被擒、軍心受到一定影響,乘勢揮軍掩殺過去。

然而骨嵬部那些大塊頭長兵多達千餘人馬,且的確難,個個悍不畏死、力大無窮,雖群龍無首卻也死戰不退,第二暴龍軍雖然極其強悍且裝備比對手良得多,但人馬數量居於劣勢,也難以佔到上風,戰局陷入膠著狀態,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午時尚未分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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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艱苦卓絕

遼河前線,趙鳳也不想和奇克特做過多糾,她的首要目標還是收復遼河西岸地區並牢牢守住,這是她領地東部的重要屏障,不容有失。

宣府鐵騎調頭沿遼河西岸北上收復新安堡,繼而沿河南下。女真軍進至遼河西岸的主力便是奇克特所部,奇克特中計兵敗,退回東岸之後,已沒有足夠的力量來阻止長公主前進的步伐。

宣府鐵騎兵鋒所指,所向披靡,一路奪回西岸的雙州堡、雙城堡和遼州堡等大小十餘個淪陷城堡。

待得奇克特穩住陣腳,率軍渡河準備重新奪回這些城堡之時,以步兵為主的六萬宣遼軍將士已隨後趕到,迅速進駐接管被宣府鐵騎收復的各個城堡,新任遼東巡撫史徹和遼東總兵官史泰來也招集遼東駐防官軍殘部,陸續進駐這些城堡之中,增強防守力量。

在史徹、史泰來和宣遼軍統領趙龍等將帥的協助指揮下,長公主按照既定戰略部署,沿遼河西岸重新組成一道堅固的防線,與蜂擁而來的奇克特軍和隨後趕到的女真軍主力、沙爾溫軍展開一場又一場艱苦卓絕的城池攻防戰。

宣府鐵騎先前已在各城堡中儲備下大量箭矢,長公主對宣遼軍和遼東官軍各部下了一道死命令,堅守不出!

她則和趙廷、孟廣率領萬餘宣府鐵騎跨越遼河,如同暗夜幽靈一般突入東岸敵佔區,在遼河與渾河域三角洲地帶縱橫馳騁,襲擊駐紮在銀州、興州和常安堡地區的女真軍,並渡過渾河,近淪陷的遼東重鎮貴德堡,把降將孫爾尼嚇了一大跳!

面對長公主他不敢率軍出城戰,只是縮貴德堡中堅守。

長公主倒也並非真的要攻取貴德堡,覺得尚不具備這種實力,只是想在敵後把聲勢搞得大一些,以牽制沙爾溫投入前線發動進攻的兵力,減輕遼河西岸守軍的力。

即便如此,趙廷率宣府鐵騎一部在貴德堡城下的佯攻倒也搞得有聲有,雲梯、拋石機和撞城車一應俱全,竟堪堪就要攻下城堡。長公主一時有些猶豫,是否該進城讓部隊休整一番?

繼而她接獲密報,五王子烏雅齊格已派出五千鐵騎火速趕來增援,離此地尚有百餘里。她當機立斷,與趙廷合兵一處,率宣府鐵騎又呼嘯而去,轉戰至巴哈、齊格臺等幾個陷落的城堡一線,四處攻擊擾女真軍後方,使得敵軍糧草和援軍無法順利奔赴前線。

這一地區位於遼東大戰前千禧帝國和金國的邊界線上,已近溫罕家族的大本營老寨,沙爾溫不敢掉以輕心,不得不分兵對付長公主麾下輕騎,能投入遼河西岸攻城的兵力進一步遭到削弱,遼東戰局由此陷入僵持階段。

由於宣府鐵騎屬輕騎兵且副馬充足,靈動很強,在敵後四處擾倒也得心應手,沙爾溫很難集結起足夠的力量進行包抄圍堵。當然,通過最近一系列鋒,他心裡很清楚,即便自己能快速集結足夠的力量,能否逮住狡猾如狐的長公主也很難說。

經過這段時間的城池攻防戰,沙爾溫低頭看著眼前這幅巨大的軍事地圖,皺眉不語。地圖上遼東戰線那八支跨過遼河的紅箭頭已在原地停留很久,沒多少進展,部隊傷亡卻不小;北線薩哈連島上,那三箭頭在兀烈河一線遭到骨嵬部蠻子的頑強阻擊,同樣進展緩慢。

這些化外野人女真人尚處於茹飲血階段,保持著原始落後的群婚習俗,母子、父女和兄妹之間可隨意配生子,他曾到訪過那座地廣人稀的長條形島嶼,每到季,時常可見到身長婦人在草叢中和男子恣意配,也不避人,島上部眾不多但野難馴、彪悍勇猛,他在島上時可沒少吃過這些蠻子的苦頭,也難怪紫煙和韻兒會在島上遇阻……

當然英明睿智如他,身為一代人傑,也並非一點看不出以紫煙母女之能當不至於打得如此艱苦。處死長子楚必塔,這位長女對他有些意見他並非毫不知情,立國後對理政大臣的人選安排上紫煙有些不同看法他也清楚。正因為考慮到長女的受,他特意讓才能並不突出的次子、她的胞弟麥汗做了第一理政大臣。

可從他內心來說,子女中才能最突出的乃是長女和五子,麥汗最近的表現離他的期望值越來越遠,看來麥汗將來要想得到部落聯盟大會的認可、順利接班的可能微乎其微。溫罕家族在他手中發展壯大到如此地步,已對得起列祖列宗,他年紀大了,如何經營好這片偌大基業、開疆拓土以及確保各自的部民能吃肚子,自有子女們去心。

至於他百年之後誰主神器,按照部落傳統,也自有部落聯盟大會在他的子孫中推選德才兼備者居之,用不著他多心。近年來子女們分成兩派,各自以長女和五子烏雅齊格為首、相互明爭暗鬥,只要不太出格他也懶得多管,手心手背都是,這兩位都深孚眾望、才能突出且功勳卓著,偏向哪方都不討好,可最近這類爭鬥愈演愈烈,是時候該採取一些措施了。

無論如何,目前這場曠持久的城堡攻防戰不是他想要的戰爭模式,通過戰爭攫取財富的目的已經達到,紫煙在北方戰線已將金國的地盤擴展至北海及海外主要島嶼,鮮卑故地幾乎全被他收入囊中,紫煙可謂勞苦功高,再強令她南下有些不近人情。

強大鮮卑帝國的輪廓在他的腦海裡若隱若現,但眼下來說,還是見好就收吧?

尚明、烏雅齊格和奇克特侍立於他身後,一個個噤若寒蟬,奇克特更是沮喪不已!靈山兵敗後,他率部一路追蹤孤軍深入的宣府鐵騎,一心想咬住對手再戰一場,以奪回失去的榮耀。

然而長公主對他的追求不屑一顧、本不給他這個機會,那是一夥草原輕騎兵,平均一人配三馬,攻擊力稍遜於他,然而機動更勝一籌,他的重裝騎兵跟不上對手的節奏,父王兵力有限,無法佈下天羅地網進行圍追堵截。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手在遼河與渾河之間縱橫馳騁,別說復仇,連對方的鬼影子都很難逮到一個!

經過一番深思慮,沙爾溫下令,遼東一線的金軍主力退回老寨,除留下孫爾尼率部駐守戰略要地貴德堡之外,下令把其餘城堡搶掠一空之後,統統屠城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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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四大美人

時間回溯到三個多月之前的千禧四十三年十二月十,也就是無月出發前往西崑崙之前、在飛鷹閣中照看北風傷勢的時候。

邯鄲紫山地門總壇,歐門主忽然於前天暴亡,門主夫人朱若文匆匆趕回奔喪並傳達長上的勉勵和指示,地門門主之位由原副門主柳嫣娘接掌,原護法章子含則接任副門主之職。也已趕回奔喪的柳嫣娘長居銷魂府,地門常工作主要由章副門主主持,如遇重大之事才需遣人請示門主。

忙碌兩天後見諸事已畢,朱若文把地門所有首要人物召集到冰蝶苑若文樓大廳中,首先對柳嫣娘低聲說道:「三妹,長上即將南巡,或許會在鳳翔府張氏花園呆上一陣,大姊得隨在她身邊張羅,馬上得趕回去。此事需要絕對保密,望三妹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另外,三妹若沒啥急事最好留下,也好和君兒多聚聚,你孃兒倆見一次面也不容易。」

嫣娘點頭道:「小妹省得,先住上十天半月再說吧,大姊路上可要多多小心!」

朱若文轉向章子含夫婦,「子含,我三妹行蹤飄忽不定,這兒的常工作就辛苦你啦,希望不要令大姊和長上失望!」

章子含忙道:「大姊放心,小弟一定盡力!」

朱若文隨即把柳如霜拉到一邊,殷殷囑咐道:「二妹,最近有關你的風言風語天飛,大姊知道你的苦衷,自個兒過得快樂就好,別理會那些嚼舌的傢伙。」

柳如霜今年四十四歲,乃章子含發,地門長老之一,身為女子,身高竟達五尺六寸,體態豐腴、端莊秀美,與五十歲的大姊朱若文、四十三歲的三妹柳嫣娘和四十二歲的四妹長孫寒並稱為地門上一代的四大美人,雖均已年過四旬,卻並不服老,與新生代的四大美人歐蝶、琴音、棋靜和書菡爭奇鬥

上代美人風韻嫣然、珠圓玉潤;新生代窈窕婀娜、楚楚動人,可謂相映生輝、人才濟濟,使得地門在江湖上所擁有的美人產地之美譽經久不衰,她時常慨嘆,本門還真是後繼有人啊!

柳如霜黛眉微蹙,似有難言之隱,湊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什麼,不時瞄丈夫一眼。章子含頗有些尷尬,姊妹中就數大姊和子最要好,她倆每次見面總要嘀嘀咕咕地說上半天。

接下來是四妹長孫寒,她是蕭小君的師父,地門女長老,夫亡孀居多年,一位端莊淡雅、清麗俗的中年美婦,地門上代四大美人中最美的一位。

諄諄話別一番後朱若文才拉住一位美貌少女的手,嘆道:「為娘身邊就俊兒一個,他眼下大了,母子間說話總沒那麼方便,真希望蝶兒能跟娘一起走。」

少女名叫歐蝶,歐冶與朱若文的小女兒,地門新生代四大美人中的大姊大,今年十七歲,生得清麗俗,在地門新一代四大美人中年紀最大、也是最美的一位,格冷漠,是個孤傲清高的冷美人。

蝶依依不捨地道:「女兒也捨不得娘和弟弟,可我在這兒住慣了,哪兒也不想去。」又拉住弟弟的手叮囑道:「俊兒,爹不在了,你可一定要聽孃的話,別惹她老人家生氣。」

俊點頭道:「姊姊放心,我省得,姊姊也要保重。」隨即看向姊姊身後的少女,戀戀不捨地道:「琴音師姊,有空我會回來看你的。」

一旁的蕭小君和章小奇兄弟倆上前各自踹他一腳,笑罵:「真是重輕友的傢伙,置咱們多年的兄弟情於何地?」

戴孝期間歐俊可不敢當眾和兄弟們玩笑,只好苦笑道:「這不就輪到兄弟們了嘛!下次一定給你倆各自帶回一位美人如何?」

小君和小奇不面面相覷,「這丫還真是個鬼!」

依依惜別之後,朱若文帶著歐俊登上馬車、匆匆而去,殊不知歐俊這一去便再也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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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驗身

小君覺自己快要窒息,蝶兒姊姊雖也管束自己,和她終歸不住在一起,每天見面時間有限,可師父……老天!別無時無刻不在孩兒耳邊嘮叨、尤其是別老用這種眼光看我好不好?求您啦!真受不了!唉!這次和小奇商量好的出行計劃被師父硬生生阻止,又泡湯了,好鬱悶!柳姨也疼小奇的,也沒見她把小奇管束得哪兒也不能去呀?每次聽小奇吹噓遊歷江湖的見聞,真是羨煞人……

終於等到花謝,天際升起一輪圓月,長孫寒向歐蝶點頭招呼一聲,拉著小君便走。美人凝立幽明月中,看著漸行漸遠的師徒倆呆呆出神,一陣北風揚起衣袂、飄逸若仙,良久良久、一動不動,凋謝奇花和呼嘯寒風似也在發出長長嘆息……

且說眾人散去之後,小奇也沒了飲酒賞梅的興致,回房中看書去了。皮兒替他收拾好碗碟送到廚房,也沿雕樑畫棟的曲折迴廊行向夫人內院。自半年多以前他被當時的章護法派來做夫人的貼身小廝以來,他便一直在這座內院中陪伴著獨守空閨的夫人。

來之前他以為自己只是在夫人內院中打打雜,後來才發現夫人身邊沒一個丫鬟或僕婦,副門主一直住在書房那邊,他總覺副門主很怕見夫人的樣子,大半年來,從未來內院和夫人哪怕是小聚一次,好幾次隨夫人去書房找他,他是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節慶上夫人好幾次派他去請副門主家宴,他也總是託辭不來。

後來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副門主夫婦倆已分居多年,或許只有他知道這是真的。所以,這座不算小的二進院中只有自己和夫人居住,自然也只有他一人忙裡忙外,從洗衣做飯、灑掃院子到其他雜務全包,還真是個苦差事!

據那些喜嚼舌的丫鬟僕婦們說,副門主不知暗中另有新還是有某種暗疾,當然後者可能更大,似乎對夫生活興致全無,對夫人也缺乏關。他不懂啥叫夫生活,但副門主對夫人的冷落卻是全看在眼裡。他很小就隨父母在本門富貴人家幫傭,在他印象中,夫人該是自己見過的貴婦中最溫柔賢惠、端莊守禮的一位,副門主如此待她委實不該。

每天面對夫人,她臉上的寂寥之意是如此明顯,卻不象他見過的一些豪門貴婦那般勾搭男人,連長孫長老那等端莊矜持的貞潔女人,孀居久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對蕭公子的情意。

夫人這座內院除了章少爺每天向母親請安,從未見有其他男子來過,即便遭到丈夫如此冷落,她仍守身如玉,如此貞潔嫻淑的女子令他欽佩不已。每每回家對父母提起,父母都會豎起大拇指,說自己找了個好東家,一定要好好幹,別讓柳長老失望。

他也的確很盡心,小小年紀,每天天不亮就起,一直忙到晚間掌燈時分,沒辦法,夫人內院不小,光每天灑掃加上護理偌大花園就得半天時間,還不用說其他一大堆家務,時常累得他酸背痛,好在他從小做慣了、手腳麻利,總算還能應付,並未讓夫人失望。

夫人但凡有空便會和他一起做事,還時常對他讚譽有加,誇他年紀小卻很能幹。

只是他很奇怪,自己來之前這兒一個下人都沒有,這麼多瑣碎雜役全是夫人自個兒一手包辦,而且還把章府內務管理得井井有條,門派中事一點也不耽誤,對她這樣一位位尊權重的本門長老來說,那簡直太了不起啦!

夫人嫌馬桶總有股異味兒去不掉,不願放進臥室,他見夫人常起夜、進進出出不方便,便給她準備兩個乾淨小盆兒放在下,一個半夜撒用,另一個備用,有氣味了換掉也方便。夫人用了幾天很意,直誇他細心。

他幫夫人倒盆兒時,有天發現裡漂浮著縷縷血跡,當月接下來的幾天裡也是如此,他大為擔憂,問夫人是不是受了傷?

由夫人的表情,他覺自己一定問得很傻,夫人解釋道:「孩子,那是婦人的經血,每月都會來,你不必大驚小怪。」

後來果然每月都是如此,他也就釋然。夫人的衣裙也由他洗,但同樣每月總有幾天夫人堅持自己洗褻,他也很納悶,但想起上次鬧過的笑話,也不好再多問……

回到內院已是掌燈時分,皮兒沿迴廊穿過前院進入大廳,裡面黑燈瞎火的,其實不僅大廳,偌大內院中到處都是如此、一支燭火也無,又冷颼颼的空寂無人,顯得分外森恐怖。

皮兒這才想起夫人喜靜怕光,夜裡從不點燃燭火,自己因為服侍少爺外出大半天,內院自然不會有人掌燈,這或許跟夫人武功高強、不怕黑暗也有關係,可他不行,記得剛來時怎麼都不習慣,天黑後在偌大跨院中竟找不到一蠟燭,嚇得他瑟瑟發抖,除了跟在夫人身邊哪兒也不敢去!

見他害怕,夫人問他:「我這院子裡太過安靜,我夜裡又怕光,不願燃起燭火,實在不是你這樣的孩子適合呆的地方,為何要來?」

他如實回答:「一向都是主子挑選下人,哪有下人挑主子的道理?」

「皮兒,你以前可曾有過伺候主母的經驗麼?」

他點頭道:「有,小的很早就隨父母在本門效力,伺候過兩位女長老和三位長老夫人。」

夫人似有些詫異,說道:「哦?那你幾歲就開始幹活啦?可憐的孩子,既如此,你該知道侍候主母的規矩,什麼話該不該說、什麼事該不該做吧?」

「這個小的知道,尤其是不能饒舌。」

夫人意地點點頭,「這就好,我最不喜有人在我耳邊嘮叨、搬是非,不願用丫鬟僕婦便是這個原因。既然你如此怕黑,我這就讓僕婦送來蠟燭,你暫時用用,不過我尚未決定是否把你留下。」

他有些難過地道:「夫人可是嫌小的手大腳,不堪使喚?」

夫人搖搖頭,「那倒不是,只因你雖年幼,但我一個婦道人家讓男孩侍候多有不便,所以我得先替你驗身才能做出決定。副門主提出派你來之前我調查過你的經歷,其實剛才問你的那些情況我都知道,只是想看看你說話是否誠實而已,結果還算不錯。」

僕婦送來燭火之後,夫人又對那位僕婦耳語一陣,僕婦匆匆出門,一盞茶工夫又回來了,給夫人送來幾卷畫軸。僕婦走後夫人把他帶進暖閣,關好門窗後讓他兒坐在椅上,他雖然莫名其妙但也只能一一照做。隨後夫人把一卷畫軸在他眼前展開,上面是一個成的婦人和一個少年赤地抱在一起、狀似摔跤,也不知在做啥?

他不解地看看夫人,夫人卻看著他的下身,黛眉微蹙地道:「你只管看畫,看我幹嘛?」

他只好把目光轉回畫軸之上,始終看不出個啥名堂,只是跟平時看到的仕女圖有些不同而已,而且二人貼,畫得好誇張,少年的雀雀很大,竟在婦人撒兒裡,那個兒咋能張開得那麼大?

半晌後又聽夫人問道:「你知道二人在做些啥麼?」

他只好硬著頭皮答道:「是母子倆抱在一起睡覺吧?」

夫人搖搖頭,「畫中少年已有十四五歲,豈能赤地抱著母親睡覺、把那話兒捅進母親牝戶?豈不成了為世人所不齒的母子倫!其實畫中人只是年紀像母子而已,真不知二人在做啥麼?」

他囁嚅著道:「小、小的不知。」心中大慚愧,看在這是夫人對自己的某種考核,自己的表現很差。

大約一盞茶工夫之後夫人才點點頭,又換了一幅畫軸展開,仍是類似畫像,只是姿態有所不同而已,婦人和少年臉上的表情好痛苦,二人真的是在摔跤扭打麼?只是剛才那幅畫像中少年勝了,而這幅上則是婦人勝出,少年那兒則是朝天直豎入婦人下體之中,二人身旁還有個襁褓中的嬰兒。

足足看過五幅這類畫像,畫中人全都一絲不掛、表情和姿態越來越怪,看得他雲裡霧裡。

夫人終於意地道:「看來你的確還是個孩子,阿姨這就放心了,告訴你吧,這些都是中年貴婦私通美少年的圖。」

身為下人,善於揣摩主子的意圖乃是第一要務,由夫人稱呼上的改變,他知道夫人多半會留用自己了,不長舒一口氣,畢竟身為小廝、若被主子棄用可是件很丟臉的事!

果然夫人言道:「阿姨決定了,你留下吧,就住這間暖閣,一年中不同子的常家務清單我已理好,你這會兒就看一下,明兒一大早開始工作,平時阿姨清晨卯初時分起,你不能晚於這個時間。」

第二天一大早,翻看著夫人遞給他的厚厚一本類似賬本的清單,他不一口涼氣!除了常家務事,連某月某該滅廚房中的蟑螂、某月某該挖花園裡的田鼠都列的清清楚楚!

本門眾多小廝中他一向以手腳麻利、勤快能幹著稱,可清單上列出的有些事他竟也從未做過,自然不會,比如每月中旬都要為夫人臥室裡那尊軟木雕像塗脂抹粉、把頭上的真人頭髮補齊理好並擦洗下身?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他看得頭皮發麻又不敢明說,心想學著幹吧,該能做好的。

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很繁瑣吧?你若反悔還來得及,阿姨一向好說話,你不願幹我也不會怪你。」

他趕緊搖頭說道:「夫人,小的能做好的,儘量不讓夫人失望,只、只是這雕像……」

「你跟我來。」夫人走進臥室,指了指頭。

他大吃一驚,繡榻內側竟躺著一位赤身體的少年,生得俊美絕倫、體態勻稱,令人不忍視!他心中不疑惑,向聽人言,夫人在本門中一向以端莊嫻淑著稱,難道竟也私通美少年?要和美少年像圖上那樣抱在一起?

大約見他一驚一咋的,夫人忙道:「你仔細看清楚,這只是一尊塑像,就是清單上列明需要你定期心護理的,你可得小心了,整理塑像時若有絲毫損壞,我絕饒不了你!」

言來聲俱厲、神情冷肅!他還是首次見到夫人如此神情,不嚇了一跳,凝神瞧去,見塑像跟真人一般大小,雕工細、栩栩如生,渾身上下的表面不知用啥材料蒙皮,處理得跟真人肌膚一樣,難怪自己會以為是個大活人!他在山上靈仙觀大殿中見過,這是王母娘娘座前金童的塑像,除了沒衣裳,下面竟還杵著一六寸多長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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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遲暮美人

他心中大奇,自己是小孩不說,爹和叔叔們的他也見過,男人撒的雀雀咋會那麼長、翹起那麼高,明顯向上身傾斜?隨即失笑,只是塑像嘛,又不是真人,自然可以雕刻得誇張些。

夫人肅然道:「這尊雕像就屬於你絕不許出去說之事,知道麼?除此之外阿姨這兒再無其他不可對人言的隱私,切記!」

他忙點頭答應。後來他發覺清單上所有冷門的家務都有具體而詳細的作說明,夫人有時還會手把手教他,做起來也沒想象中那麼困難,雖然累點兒,但也跟夫人學會了許多東西,夫人閒暇時還教他下棋、騎馬並帶他到山谷溪間釣魚,等等。

夫人棋癮兒很大,一旦擺上棋枰,和他這臭棋簍子也會下到很晚,時常挑燈夜戰,不過至少得讓他二十子。釣魚則是整整一天,而且早出晚歸,夫人幹啥都很較真,沒釣到夠多的魚兒便不願回家,午間只以乾糧充飢。記得有天釣魚遇上暴風雨,他被大雨淋成落湯,病了,高燒不退,夫人竟不惜降尊紆貴、抱著他到鎮上四處找醫生替他抓藥治病,她自己也被淋得渾身透,卻渾然不知。

如此善良的主母委實少見,他心中,大半年就這麼過去了……

思忖間皮兒已摸索著穿過大廳,一時找不到蠟燭,摸黑到書房和練功密室中看看,空地都沒人,他心裡有些害怕,進入內室雅廳之中,隱隱聽得臥室裡傳來息之聲,不焦急,莫非夫人病了?

他站在門外恭聲道:「夫人可要飲茶,小的這就去替您準備。」

柳如霜臻首微搖,「不用,你先出去給我把門關上,待會兒陪阿姨到花園裡轉轉,悶了一天想透透氣。」隨即起身出門、向後花園姍姍而去。

見夫人出來,皮兒忙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夫人待自己還算和藹可親,總是自稱阿姨,把他當孩子看待、而非僅僅是下人,為此他心存,也對夫人愈發敬重。過大廳側門、沿一段長約七八丈的廂廊進入後花園,走在曲徑通幽的蜿蜒花徑中,四周越來越幽暗,除了冷颼颼、森森之,他不覺得這園子裡有啥好逛的。

好在夫人身材高大,是一位體態豐腴、端莊秀美的中年美婦,能帶給他極大的安全,可夫人武功高強、輕功也佳,走快走慢全憑興趣,他跟得很有些吃力,一旦走散就糟了。夫人似知他的難處,握住他的手一路閒逛,她一向都是如此善解人意,皮兒心中不生出暖意。

夫人在一株老梅前停下,卻非賞梅,而是舉頭望著那輪圓月、呆呆出神,不時地長吁短嘆。一片幽暗中沒人說話可不好受,他沒話找話地道:「夫人在想啥哩?」

柳如霜低頭看看他,又抬頭望月,幽幽地道:「昨夜圓非今夜圓,卻疑圓處減嬋娟,一年十二度圓缺,能得幾多時少年。又到年末月圓時,卻不過虛度一年,眼角多上一條淡淡細紋罷了……」先前幻想中的銷魂場景浮現腦際,與冰冷現實反差太大,不更添腔愁緒。

被丈夫拋棄、只能與夢中情郎假鳳虛凰的遲暮美人,其心中的落寞寂寥豈是他所能理解,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夫人似乎也無心說話,只是呆呆望月。不知過了多久,夜更濃、陣陣寒意襲來,四周寂靜得滲人,他忍不住連打幾個寒噤。

夫人似才留意到他的存在,漫不經心地問道:「孩子,阿姨好靜怕光,看來你不太習慣。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連丫鬟也不用,卻肯把你留下。」

「是小的手腳還算伶俐吧?」

柳如霜頷首道:「那只是一方面,主要因為你不象丫鬟僕婦們那般多嘴多舌、吵得人心煩,而且尚未成為男人,否則孤男寡女的不好相處,懂麼?」

她不是一個馬馬虎虎的女人,子含把這孩子派來的當天傍晚,她對皮兒仔細驗過身、確信他百分百還是個孩子之後才決定留下他的。

當然她不會傻到自己的身子來為皮兒驗身,而是讓他兒、用圖測試他是否顯出亢奮的表情,尤其是否會起。鑑於自己和皮兒的特殊,她找來的都是成的中年貴婦和美少年偷圖,因為夢中情郎便是絕世美少年,這類最容易撥起她的旺盛情,推己及人,她認為對皮兒的刺應該也最大。

同時她也不是個隨便的女人,知道男孩是會成長的,留皮兒在身邊侍候終是個隱患,可這孩子手腳麻利、清秀可,她很喜,使喚慣了也捨不得輕易遣走了事,這半年多來只好堅持每個月為他驗身,驗身結果一直都讓她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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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蠢蠢

皮兒答道:「小的明白,所以一直很努力,唯恐夫人哪天不意了、要把小的遣走。」

「孩子,阿姨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在我這院子裡恐怕呆不了幾天啦。」從上月開始皮兒的個頭忽然長得很快、嗓音也了些,所以本月驗身時柳如霜分外仔細,除了換新的圖,她還讓一位自願的孀居僕婦光身子引皮兒。

據本月的驗身結果,種種跡象顯示,他仍對男女之事懵懂無知,但身體發育很快,面對僕婦挑逗時小雀雀已有蠢蠢動的跡象,無論是否樂意,她一向謹慎,已決定月底之前就讓皮兒走人,以防萬一。這會兒帶他出來散步,就是想跟他說說這事兒,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皮兒大吃一驚,眼淚都急出來了,哀聲道:「夫人,為什麼?難道小的無意中冒犯了夫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柳如霜連連磕頭,泣聲道:「求求夫人,不要遣我走,嗚嗚嗚……」

柳如霜忙去扶他,他卻怎麼也不肯起來,哽咽著道:「夫人若執意要遣走小的,小的就一直跪在夫人面前。」

柳如霜臉上怒容隱現,「你這是在要挾我麼?」

「小的不敢!可小的若被遣走,父母一定會罵我,說小的沒能盡心盡力地侍候好夫人。」

柳如霜酥急劇起伏一陣,定定神說道:「你放心,我會當眾說明你在我這兒表現良好,且會讓副門主為你找一個比我更好的主子,既不會損害你的名譽也不會影響你的前程,你有啥好傷心的?」

誰知皮兒搖搖頭,依然哽咽著道:「小的也不僅僅怕父母罵我,我、我只想侍候夫人,哪兒也不想去。」

柳如霜吃驚地道:「這可就難了,即便我看你忠心可嘉、寬限些時,最多也不能拖過一兩個月,跟月底走有何差別?」

「所以小的求求夫人,別攆我走,小的願意侍候您一輩子!這半年多來和夫人就像相依為命一般,整天只有跟在夫人身邊才能安心,今兒個出去侍候少爺大半天,始終惦記著夫人,心裡空落落的,所、嗚嗚、所以收拾完後邊匆匆趕回,直到見著夫人心裡才踏實下來……求求夫人,您一向溫柔善良,就答應小的吧!」

柳如霜變道:「你、你都在說些啥?我咋聽不懂?阿姨之所以要你離開這裡,就是因為你已快進入青期,即將對女人產生濃厚興趣,阿姨雖年紀大了,終歸還是女人,咱倆再像這樣孤男寡女地住在一起很容易出問題!」

皮兒抬頭呆呆地看著她,痴痴地道:「夫人,您剛才拉住我的手那會兒,小的心裡立馬湧過一股熱,好美妙!我好希望能一直象這樣拉著您的手……最近不知咋回事兒,腦子裡全是夫人,每天夜裡做夢都會夢到夫人,昨夜就夢見您扔下我一個人走了,嚇得我大哭,醒來後仍泣不止,未曾想今晚夫人真的就要遣我走,難道夢中的事兒真會應驗麼?想想往後見不到夫人的子,小的可怎麼過啊……」

柳如霜沉聲說道:「皮兒,無論怎樣也改變不了你即將發育成一個男人的事實,除非你能化身為小丫頭,否則你怎麼說都沒用,常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快起來!若再象這樣羅哩羅嗦,我今晚就要你走人!」

這句威脅很管用,皮兒忙不迭地起身,抹抹眼淚不敢再言語。

花園中頓時寂靜下來,黑暗中一高一矮兩條身影佇立寒風中,心情一定也象狂舞的衣袂般飄忽不定?

回到內宅後皮兒忙進廚房捅開柴火燒水,剛把大鍋蓋蓋上,便聽夫人在喚自己,他循聲進入臥室,裡面燒著熱炕,比其他屋還要暖和許多,卻仍未點起燭火、漆黑一片,不聞人聲,他有些害怕,正遲疑間夫人過來把他帶進屋裡,坐下問道:「皮兒,水已經在燒了吧?」

他點點頭,隨即想起夫人看不見,忙又恭聲說道:「在燒了,夫人。」

「那麼多水得燒好一會兒,你坐下陪阿姨聊聊,我有話問你。」夫人邊說邊拉他在她身邊錦墩上坐下。

「夫人要問啥?小的但凡知道,一定知無不言!」

柳如霜握住他的小手問道:「孩子,你知道副門主不派小丫鬟或僕婦、卻巴巴地選派你這麼個小廝來伺候阿姨是為啥麼?」

「是因為夫人好靜,丫鬟和僕婦喜嚼舌吵得您心煩,所以您不要,先前說過的。」

柳如霜搖搖頭,「這只是其中一個因素,你知道還有其他原因麼?」

皮兒愕然道:「還有其他原因麼?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

柳如霜問道:「孩子,阿姨一向待你如何?」

皮兒誠摯地道:「夫人並未把小的當下人看待,視為子侄一般,小的不盡,所以一心只想侍候夫人!」

柳如霜黛眉微蹙地道:「別把這話老掛嘴上。那你說實話,派你過來之前,副門主可曾代過你什麼?」

皮兒想了想,撓撓頭答道:「也沒說啥,就說要好好聽夫人的話、盡心盡力侍候好夫人。」

「這是副門主說的原話麼?」

「肯定是這意思,不過原話麼……」皮兒撓撓頭,似一時想不起來。

柳如霜撇撇嘴說:「你不是一向自詡記憶力極好麼,咋這也想不起來?好好想想,把副門主當時對你說的原話轉述一遍!」

這對她很重要,她必須清楚這是否子含的謀,想讓自己犯錯在先,往後好把婚姻破裂的責任推到自己頭上,大姊即便再維護自己也沒法責怪他,自己就算防患於未然、立馬把皮兒攆走,焉知子含是否還會有其他謀?所以她不惜採用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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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意盎然

二人相處這麼久,這點了解還是有的,將法對個要強的皮兒的確管用,他凝神思索半晌,答道:「副門主好像說、說……夫人生活上無論有啥需要,你都得設法足。對,就是這句!」他為自己記憶力很好、沒讓夫人失望而到高興。

見夫人面驚異之,他不解地道:「夫人無論讓小的做啥,即便上刀山下油鍋,小的本該無條件服從,副門主這話沒錯啊。」

柳如霜暗忖道:子含特意派這孩子來侍候我時雖未明說,但他說的這句話帶有明顯的暗示,子含想要的似乎只是一個表面上和和美美的家庭,用一把無形的枷鎖將我錮在內院之中,除了把婚姻破裂的責任推到我頭上,或許他也打算在我的時候用這孩子來為我止足我的生理需要,作為對我的補償吧?真可謂一箭雙鵰。

可即便我實在熬不過、生張李都可以來者不拒,這孩子至少到現在尚不能人道,也沒法和我行房、讓我得到足啊?子含這句話實在令人費解,莫非他是為我以後做打算?要麼子含知道我戀童,以磨鏡的方式也能足?

見她沉不語,臉上怒容隱現,皮兒有些不安地道:「夫人,難道小的說錯了話、惹您不高興了麼?」

柳如霜醒神過來,笑道:「那倒沒有……只是你還小,還不懂,阿姨的確有很迫切的需要,可絕不是隨便找個男人來就能足,那得阿姨上的男人才行,何況是你呢……」

是的,她有夢中情郎、真正的夢中情郎,就是憑空幻想出來的那種。當然幻想也得有實際的影像做引子,那來自於一年前她上紫山靈仙觀拜訪住持釋衍真人,二人是多年至好友,她不信道家諸神、常去靈仙觀是為拜訪老友,從未拜神。

據這位老道所言,這座道觀原本不叫靈仙觀,傳說多年前道觀山門前落下一塊天外飛石,將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天坑,事後有人下去查探一番,發現上面刻有靈仙月韻紫風七個古篆,既不象詩也不象詞,倒似一句讖語,此事非常詭異,既然來自天外終歸是天意,當時的住持便以前兩個字為道觀更名。

見她臉上寫七情六,釋衍真人嘆道:「柳施主身上紅塵氣息太重,實該多來燒香拜神才對,須知虔誠拜神可以清心寡。」

「真人,就憑您總是這樣稱呼我,就知道您已經達到無形寂滅的高深境界啦,呵呵!」不過話雖如此,她一向對這位道基深厚的老道所說的話深信不疑,便進大殿燒香拜神,靈仙觀供奉的是王母娘娘金身塑像,虔誠燒香三叩九拜之後,她破天荒地開始懷疑釋衍真人的話了,拜神之後她並未清心寡,反倒被王母娘娘座前的金童塑像所牢牢引。

塑像雕工細、惟妙惟肖,被勤勞的僧人擦拭得閃閃發亮,頭頂金光隱現,和他臉上光可的微笑一般燦爛!連同那眉眼、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是如此致好看,惹人憐!她忍不住走到塑像前,不惜冒犯天威地凝視著金童動人之際的笑靨。

不知到底是境由心生、還是心由境生?金童也在凝注著她,幽深閃亮的眼中似隱含脈脈柔情,她的心一下子被擊中!但覺魂兒也被勾走!

獨守空閨近二十年,近年來無邊的空虛寂寞有誰知?尤其是在半夢半醒的午夜夢迴時分,她眼前一片黑暗,枕邊空空如也,她只能任由幻想的翅膀自由翱翔,無邊無際。

於是她在靈仙觀見到的金童塑像活了,化為仙童般的絕世少年,騎著白馬、吹著簫翩翩而來,少年彬彬有禮地將他扶上白馬,輕輕地攬住她的肢,來到一片美麗的大花園中,那裡光明媚,宛若人間仙境,鏡面一般的湖水泛起粼粼波光,百花齊放、爭奇鬥

少年牽著她的手,一路竊竊私語、娓娓情話,鑽進一片齊人高的草叢之中。少年和她迫不及待地深情相擁,在她耳邊傾訴天下最動人的情話、最綿的相思,在她最心醉神之際,少年和她熱烈接吻,撫遍她渾身上下,包括最私密之處,瘋狂而熾烈!

少年下面襠高高地凸起,她忍不住伸手一把撈住,細細地把玩起來,好長好大好硬好燙哦,就象一條威猛的火龍,她想要!馬上!

她輕輕推開少年,和著簫那空靈優美的旋律翩翩起舞,姿態幽雅地掉一件件多餘的衣裙,起肚兜,扭地晃著兩隻雪膩高聳、柔軟碩大的吊,象孔雀開屏一般向少年炫耀著自己的美麗容顏和成豐腴的人體態,褪去褻,抬腿間光乍,向少年展示那一大片肥美濃密的原始叢林。

少年被她大大的吊、濃密的婦風韻所深深引,也得一絲不掛,那條駭人的大火龍一柱擎天!她過去將少年按倒在地,坐在他身上,將火龍緩緩套入久曠的熱幽之中,縱橫馳騁,她竭盡全力,和少年共赴巫山雲雨,她的得到足,可身子得到的快卻實在有限,因為幽中並非真的夾住了那火龍……

及至動情處、糊糊間,她往往忍不住探手下去,撫自己的私密花園,那裡土地肥沃,溝壑縱橫,溪潺潺、水草叢生,渴望著夢中少年進入幽谷辛勤耕耘。手指滑入熱一片、動不止的門之中,聊勝於無的充實無法解除陣陣奇難耐之,只能聊以自

始終得不到足,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幻想銷魂場景,往往要到東天泛白才疲憊地睡去。這位夢中情郎為她擋住了各種惑,安心於獨守空閨枯燥寂寞的生活,僅靠偶爾會夢到與那位夢中情郎私會來緩解內心的寂寞和體的空虛,這輩子差不多也就打算這樣過了。

後來為獲得更實在的足,她找巧匠採用絕佳仿真材料製作出那座金童塑像,當然那角先生是她自個設法裝上去的。然而那位巧匠的仿真技藝再高明,塑像終究是毫無情的死物,幽中得到的刺強烈些,卻一無所依,同樣得依賴幻想的翅膀。

她從未想到那次拜神回來竟會演變成如此局面,每每想及夢中場景便會情澎湃,一時間想入非非,身體各部位已出現發情的明顯反應,或許釋衍真人說的對,自己身上紅塵氣息太重、無法擺的糾,是如此需要雙重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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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成嫵媚

柳如霜愜意地泡在熱氣蒸騰的熱水中,但覺房越來越漲,本已很大的頭竟像玉米花一般爆開,像極兩顆稍小的棗,漲硬得隱隱生疼,隨著自己手指的孔也動著張開針眼般大的小孔!

她則仔細地洗大片叢生的戶、中和漲紅的道口,兒中也伸指進去清洗一番,誰知道今晚得要命,手指攪動得幾下便得要命!她呼變得急促、玉頰漲得通紅,忘情地呻喚幾聲。

她從未發覺自己的身子出現如此明顯的變化、如此強烈的生理反應,她覺得從未如此急切地需要男人!

作為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她已年華不再,卻特別需要,「勾進老,哦!好啊!」她抑不住地低聲語。

金童塑像上的角先生鑽進來了,來回動著,越來越快!「哦~紅紅的小辣椒,長勾勾了,鑽深一些、再深一些!勾阿姨的老啊!!阿姨是啊~在阿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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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情四

無論如何,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也只能這樣用塑像解決一下。

她萬分疑惑,子含找來一個如此古怪的小孩,難道不怕如狼似虎的子和早的皮兒勾搭成姦?給他戴綠帽,令他蒙羞?畢竟主母和小廝通姦之事時有耳聞。

大約子含知道她這種年紀的女人很需要,他自己又不行,特意讓皮兒來安她的吧?雖未明說,看來子含只是想維持住夫關係這個沒有的軀殼而已。

若真如此,子含為何不找一個猛男來替他填補她那空虛的體,卻找來一個小孩子?大約是考慮到小孩子跟中年主母同居內室,不至招人懷疑和說閒話麼?或許在他想來,小男孩已進入青期,血氣方剛,孤男寡女同居內室,終究會勾搭成姦?

或許子含也想要個孩子,是希望她能借種懷孕,讓他做個便宜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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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大逆不道

這麼多年的夫,子含居然還是不瞭解我!我是那樣的人麼?自己需要的是漫溫馨的,不錯,午夜夢迴,我的確很需要、夜不能寐,可我需要的是有情滋潤的琴瑟和鳴,是靈的共舞,絕非單純的,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抑心中的憤怒令她呼有些急促,眼中淚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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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過去三個多月,時間重新回到千禧四十四年三月十八,在這短短三月內,神州大陸發生過不少震撼人心的重大事件。正月初一,漸崛起已逐步統一的女真諸部以遼東女真溫罕家族為核心宣佈立國,國號金,溫罕。沙爾溫自號天汗,以嫡次子麥汗、侄子尚明、五子烏雅齊格和八子奇克特為理政大臣。

元宵節前夕,朝廷詔令遼東官軍一部和繡衣閣深夜突襲羅剎門濟南總舵,七天後官府發佈告示,已將逃竄至郊外嘯山莊的羅剎門總舵餘孽圍殲,將其徹底剿滅,同時昭告天下,命羅剎門各地分舵立即到當地官府自首,否則殺無赦!俗話說樹倒猢猻散,其各地分舵也被迅速剷除,曾經不可一世的羅剎門由此銷聲匿跡。

作為二十餘年來武林中兩大超級豪門之一,羅剎門在江湖上、尤其是北武林處於絕對的統治地位,此事在江湖上自然引發巨大轟動!作為另一大豪門,天門由此一枝獨秀,其神秘首腦、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雲夢娘娘隱然已成為天下武林盟主,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隨著羅剎門的覆滅,天門及其各地分舵和下屬門派的活動也偃旗息鼓,不僅並未乘勢鯨北武林各門派,對南武林這一傳統勢力範圍的控制也鬆懈不少。

兩大豪門的影響力由此減弱,少林武當等九大門派在武林中的地位相對提升,在各地的活動也趨於活躍,九大門派雖歷經風雨、先後都曾被不時崛起的超級豪門血腥滅門,仍屹立江湖千餘年而不倒,其頑強生命力不容小視!

此事剛平息下來不久,二月二十七黃昏,金主沙爾溫盡起五萬重裝鐵騎向遼東官軍發起猛攻,與膠東官軍剿滅羅剎門一般突然,遼東大戰爆發!面對如狼似虎、有備而來的女真鐵騎,戰備鬆弛的遼東駐軍兵敗如山倒!

短短五天後金軍攻陷遼東重鎮貴德堡,附近數十個城堡相繼淪陷,孫爾尼率部投降,八天後遼東總兵官以降五十多名高級將官被殺,被掠奪大量人畜,遼河域各大小部落紛紛倒向金國。

遼東戰局迅速惡化,遼河域一旦有失,千禧朝將失去極為重要的戰略制高點,東北邊疆岌岌可危!幸得老皇爺急令長公主親率皇朝銳宣府鐵騎和宣遼軍出征、及時趕赴前線,靈山戰役擊敗金軍前鋒奇克特萬餘銳鐵騎,迅速扭轉頹勢,截止前天宣府鐵騎已一舉收復遼河西岸十餘個淪陷城堡,與官軍殘部和隨後趕到的六萬宣遼軍將士並肩作戰,同金軍展開艱苦卓絕的城池攻防戰。

遼東大戰由此陷入僵持階段,截止目前攻城血戰仍在持續,十餘座遼西城堡變成不折不扣的絞機,每天都會噬成百上千熱血勇士年輕的生命,但金軍高歌猛進的勢頭被遏止,很難再攻下哪怕一座城堡。皇朝銳戰功彪炳,帝國之花光耀神州!實至名歸!

俗話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在遼東大戰爆發數天後的半個多月前,山西大同武林大豪戰天鷹糾集數千江湖人物造反,短短數內附近地區從者如雲、聚眾數萬,號稱十萬大軍,已攻克大同、雲中等十來個城池,聲勢浩大,該地區告急文書如雪片般飛往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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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世道艱難

然而這還不算完,由於羅剎門覆滅,原本由南北兩大豪門控制的江湖平衡被打破,尤其關中北部這一災荒瘟疫不斷的地區沒了強有力的江湖實力彈,在戰天鷹造反作後,佔山為王的草寇們也紛紛揭竿而起、群起響應,匯聚成十餘支數量不等的寇。

這些寇與戰天鷹紀律嚴明的造反大軍不同,他們象一群又一群蝗蟲般四處竄,不僅打劫城防鬆弛的城鎮官府和大戶人家,盜匪們為果腹還打劫普通百姓人家,導致該地區大量百姓要麼加入寇、要麼逃亡外地淪為乞丐!

面對如此糟糟的局面,年邁的老皇上只好責令兵部尚書盧龍調兵遣將,勉強湊齊六萬官軍、以孟州宣撫使梁紅玉及麾下五千孟州兵為前鋒,奔赴山西討伐戰天鷹軍及關中北部的寇。

戰近十天之後,梁紅玉不愧為著名女將,率孟州兵氣勢如虹,已攻陷數座被戰天鷹軍佔據的城池。不過戰天鷹也是位極富魄力和個人魅力的天縱奇才,麾下猛將如雲,率軍轉戰于山西和陝北各地、所到之處擁護者眾,各地寇陸續加入其中,官軍尾隨其後疲於奔命、到目前仍未剿滅這幫烏合之眾……

後經大內密探查實,戰天鷹這夥匪徒與羅剎門毫無瓜葛,中原人信、喜聯想,老皇爺也不例外,自發兵圍剿羅剎門以來,各種難題便接踵而至,令自負英明神武的他也應接不暇、寢食難安,無法深居中頤養天年。

他為此私下責備過太子幾句:「原本官府和江湖勢力各不相干,一向官不民、民不鬥官,朕讓你大姊以天門之主的江湖人身份遏制羅剎門的策略本是對的,可你年初在缺乏羅剎門造反確證的前提下鼓動朕貿然發兵圍剿看來是個錯誤,朝廷既開了手江湖的先例,江湖人自也可群起與官府鬥,就像眼下這樣,瞧你搞出這麼個爛攤子,還得朕和你大姊為你收拾!」

言罷他長嘆口氣,其實他更喜幼子湘王,但太子畢竟居長,他就這兩個兒子,不想壞了規矩,總的來說他對太子這些年的表現評價不太高。

太子誠惶誠恐地拜伏於地,恭聲道:「父皇,孩兒知錯,望父皇責罰!」

千禧帝心煩意地揮揮手,「朕知道此事多半是鄭天恩攛掇的,只想提醒你一句,你已是三十多歲的人,凡事多動動腦子,罷了,你跪辭吧。」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鄭天恩多年來對自己忠心耿耿。

即便如此千禧帝也不會輕易認錯,為羅剎門平反不可能,最多解除令、由官府私下歸還沒收的財產罷了,來個做的不說,當然反之也成立,中原皇朝一向如此。當晚他是在楊皇后的惠慈用的晚膳,這位賢慧大度的正娘娘未能給他生下兒子,卻生了個驚才絕的長女,每當鳳率軍出征,他都會盡量時間陪陪楊皇后、噓寒問暖,表示些關心,或許內心中他覺得虧欠了這對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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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東地區德州府東大街上,尚不到辰時,距北街街口十多丈外的菜市裡已經空空,只有幾個挑擔的菜農,每人擔子裡未賣出的菜也已所剩無幾,連吆喝都省了。

菜市門口這位菜農面前的擔子裡也僅剩下大約兩斤土豆,一位主婦不屑地斜乜著這堆土豆、眼角餘光卻隨時留意著身旁的行人,滔滔不絕地挑剔土豆的各種病,其中最大最主要的病是這些土豆是別人挑剩下的,若有人湊過來她便狠狠瞪人家一眼、以兇狠的目光把競爭者趕走,完了她表示:「若價格能少一個銅板,這兩斤土豆我全要了,你收了錢也好早點回家。」

菜農二十多歲的模樣,看似不常進城賣菜,顯然不太懂行情,被主婦一陣挑剔說得傻兮兮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只需看看菜市裡的情形便知行情緊俏,這次他挑來賣的全是自家田裡種出來的菜,家裡還沒得吃呢,這次進城賣菜只為賣點錢為孩子看病,便連連搖頭不願降價。主婦鍥而不捨地與他討價還價,與小夥子說了半天也沒談攏。

再往東與菜市隔三間門面的聚源茶樓大堂裡,兩位青衣文士對坐品茗,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嗓門兒卻大,談論的並非家國大事,而是對近年來青樓詞的興起而痛心疾首,邊說邊搖頭。鄰座是三位四旬左右江湖人打扮的壯漢,臉上均隱然有風塵之,個個形貌獷、說話聲音卻小,討論的倒是戰天鷹聚眾造反和遼東大戰這兩件重大之事,言語間對戰天鷹竟頗為推崇,對長公主的評價卻也不低。

正逢早餐時間,隔壁的趙記灌湯包子鋪生意興隆,三個年輕店夥忙得頭大汗,不時大聲吆喝著一籠或兩籠之類的,捧著空的或盛熱氣騰騰的包子的一疊疊蒸籠在大堂裡跑來跑去。

坐在櫃檯後的趙掌櫃笑眯眯地看著大堂裡幾乎座的食客們,這些人多數是附近居民帶來嚐鮮的朋友,全衝德州東大街趙家這塊金字招牌而來,百年老店自非得虛名,個個吃得讚不絕口,言笑自若,談論的大多是最近各自的營生,少數人則嘻嘻哈哈地說著無聊的笑話,聲音還大,不嫌早點兒麼?

趙掌櫃轉頭看看街上,眉頭立馬皺得緊緊,門外街邊那群小乞兒令他橫豎看不順眼,這幫傢伙坐在門口多少會影響店裡的生意,便招呼店夥把乞兒全趕到街對面去了。世道艱難,這夥乞兒很難討到一個銅板或一碗飯,更不用說一兩個香的趙記灌湯包子了,一個個看著狼虎咽的食客們很是眼饞,可這家的包子很貴,他們一天的收入恐怕也不夠買一個。

那位主婦總算砍價成功,買下那堆土豆回家,若論誰熬得過誰、那小夥子兒不是她的對手,今年天災人禍不斷、收成很差,尤其今天來賣菜的很少,賣糧的更是罕見,即便砍不下那個銅板她還是得買的,否則午飯和晚飯都沒著落,可她憑藉多年經驗把這些土豆的所有缺陷說了個遍、簡直一無是處,說得小夥子自己都覺得留下這堆土豆是個累贅,她費了這麼多口舌,省下一個銅板也應該。

提著菜藍走過那夥小乞兒身邊時,她一直還在盤算剛才是否能砍下兩個銅板,聽得乞兒向自己乞討,她本能地掏出那個省出的銅板想扔進乞兒的碗裡,這些孩子大多不過十歲多一點,跟兒子的年紀差不多,怪可憐的!堪堪扔出銅板之際,她才驚覺這些乞兒個個面生得很,並非常年在此行乞、她都能叫出名兒的那幾個,可別是騙子吧?她又猛地縮回了手,攥緊銅板匆匆而去。

一陣嘚嘚馬蹄聲傳來,她抬頭一看,前方遠遠街道上兩輛馬車在一群灰衣騎士的簇擁下往這邊駛來,前面一輛為裝飾華麗的駟馬大馬車,顯示車中人身份必定不低,後面一輛則樸素許多,由兩匹馬拉拽,裡面乘坐的多半是丫鬟僕婦之了。

一對中年夫婦端坐豪華寬敞的車廂之中,正在低聲閒聊,坐在右手邊的貴夫人三十多歲的模樣,生得貌美如花、體態豐腴,正是兗州澄候府主母、百媚夫人張媚,她的實際年齡該是四十一歲,只因生活優裕、保養得法,本就比同齡中年婦人富態些,近兩月前得到無月龍鳳真訣的數度滋潤,更顯得年輕一些。

坐在她身邊這位氣度不凡、瀟灑出塵的紫袍中年文士,臉書卷之氣,一看便知定是位學之士,不錯,他正是翰林院大學士出身的澄候楊秋林、長公主駙馬唯一的兄長、張媚的丈夫。若論博古論今,胞弟身故後連現任翰林院大學士方天逸也得遜他一籌,且文采風、妙筆生花,寫出的文章既幽默又含哲理,在上文學圈子裡極受推崇,每有新篇出來很快便成為當年最為暢銷的書籍。

眼下正值暮時節,張媚是偕丈夫出來遊的,在濟南府南部山區遊覽一番後繼續北上,今路過德州府,老爺順道進城來看望一位多年老友。她武功高強,乃赫赫有名的江湖女俠,生豪放不羈、管閒事,自打藝成出師之後一向喜遊俠江湖,廣武林豪客,步入中年後依然如此,每年總要象這樣出遊三四次,但凡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每次都在一個月以上。

自丈夫不舉後這幾年來,陪她一同出遊的多半都是些俊逸不凡的公子哥兒,白攜手同遊、夜裡則同共枕,且枕邊人常換,象今這樣的夫同遊很是少見,這與她和無月的那次邂逅有關,自那以後她已收斂起風做派,重新變回原先那位賢良母。當然這次隨夫出行,也有在附近暗訪無月之意,至於往後是否安於本分,取決於他是否能投入自己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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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44章侯爺與夫人

但聽張媚問道:「老爺,在我印象中,您已有一年未到訪過德州,能確定那位故友眼下就在家中麼?」

侯爺笑道:「夫人放心,一年來與滕兄雖未謀面,但一直有書信往來,眼下他就在府中,咱們不會撲空的。」

張媚皺眉道:「咱們聊一會兒就走吧,我可不習慣住在別人家裡,情願住好點兒的客棧。」

侯爺掀開車簾張望一陣,搖頭嘆息道:「俗話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可當此危難之際,咱倆一路行來到處依然歌舞昇平,夫人瞧瞧,這條街上跟平時也沒啥兩樣。」

張媚不以為然地道:「老爺是官老爺自然這麼說,可我站在百姓的角度想想,這也情有可原,那些令人焦頭爛額的事兒自有老皇爺和你們這些官老爺去心,跟百姓有何干系?難不成官老爺們有好處時百姓靠邊站、國家危難時他們就該拋頭顱、灑熱血去為官府拼命麼?」

與無月在溧鎮一別,已很久沒有他的消息,她心中擔憂,不知李君怡母女是否能順利掩護他逃繡衣閣的追捕,君妹顯然跟自己同樣心思,來函問過幾次,她也無法回答。

正基於此,數月前朝廷悍然調集大軍剿滅羅剎門更令她大為不,認為朝廷不該手江湖之事、犯了神州武林千百年來之大忌,還害得無月成為所謂的朝廷欽犯,難怪會招來兵連禍結,認為這是對朝廷的報應,對官府頗有微詞,連帶著對老爺這位所謂的高官說話時也是帶尖帶刺。

侯爺不皺眉,就事論事,他私心也覺得老皇爺處理此事的確欠考慮,然而夫人過於偏的言辭仍令他吃驚,夫人與羅剎門沒絲毫關係,從弟媳婦這方面來說該是對頭才對,羅剎門被滅她何以反應如此強烈?僅因為朝廷壞了規矩麼?

他正待說話,但聞外面傳來一陣高聲喧譁和小孩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張媚忙掀開車簾看去,街上一群大約十來歲、衣衫襤褸的小乞兒齊聲吶喊著:「打死這個膽大妄為的小混蛋!」

這幫乞兒一邊高喊、一邊追打一個小孩,被追的小孩渾身髒兮兮的、也是一副乞兒模樣,只是比那夥乞兒年紀更小,還不到十歲的光景,人小力弱跑不快,很快被追上,那七八個乞兒撲上去把小孩按在街角上一陣拳打腳踢,就象對待生死仇敵一般直往死裡打!

小孩被打得哀叫兩天,不住哀求道:「各位大哥大姊饒了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敢啦!嗚嗚嗚……」

可那幫乞兒不為所動,繼續拳打腳踢,尤其領頭那個十四五歲的男孩連連猛踹小孩的肋間,小孩發出一陣慘叫,似已受不住,驚叫呼救:「救命啊!唔唔~哎喲!誰來救救我!」

街邊圍了一圈人,大多是從包子鋪裡出來看熱鬧的,個個袖手旁觀,也不見有人上前阻止那些乞兒的暴行。張媚一向好打抱不平,百媚俠女的名頭便是這樣來的,見狀哪能看得下去?她也不待馬車停下,飛身掠出車廂大喊道:「你們這幫該死的小兔崽子,快給我住手!」

小乞兒們聞聲回頭,那個領頭的男孩狠狠地在小孩肋間踹了幾腳,才回頭對她說道:「看夫人身手不俗,該是江湖中人吧?這傢伙一大早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搶佔咱們的地盤,大夥兒這是在按江湖規矩辦事,所謂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望夫人切勿干涉!」

張媚但覺又好氣又好笑,這幫小破孩兒居然也好意思跟自己這樣一位老江湖提啥江湖規矩?見被揍的孩子蜷縮在牆角痛哭不已,嗓子已嘶啞、哭聲也愈發微弱,顯然傷得不輕!

「你們統統給我滾開!」她懶得囉嗦,撲上前轟開這些可惡的小傢伙,扶起地上的小孩。

小孩被揍得有些站不穩,張媚只好攬住小孩的肩背,也顧不得小孩身上髒得要命、散發出陣陣惡臭。

小乞兒們依然心有不甘,不時有人衝上前想打這小孩,卻哪是張媚的對手?個個頭上各捱了幾記重重的爆慄之後,眼見不是個兒,便一鬨而散。

她把小孩帶上馬車,見孩子鼻青臉腫、鼻孔與嘴角鮮血長,鼻涕眼淚橫、與臉上厚厚的汙垢混雜在一處,成了一張黑漆漆的五花臉,透過破衣爛衫可見身上也是傷痕累累、瘀青處處,也不知被打斷骨頭沒有?

她仔細檢視孩子的傷勢,心中不一口涼氣,那幫乞兒真是可惡,對這麼小的孩子也下得了如此重手!忙掏出隨身攜帶的傷藥敷在小孩那些較大的傷口上,吩咐車伕趕快找一家藥鋪停下,好儘快找大夫為小孩療傷,同時問道:「可憐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

小孩弱弱地道:「我叫小仙,今年九歲。」

小孩嗓音嘶啞、說話聲音又小,但張媚也能聽清,不奇道:「你叫小仙?難道你竟是一個小女孩麼?」

也難怪她吃驚,她還從未見過如此醜陋的小女孩,尖尖的小腦袋,小臉生得上窄下寬、與眾不同,五官全縮在一堆、難看之極,膚雖不象在溧鎮上見過的情兒那般黝黑,可也遠遠談不上白淨,竟比邋遢的情兒更難看、也骯髒得多,當然也有共同點,她倆的名字倒是一點也不邋遢。

小仙難為情地點點頭。張媚皺眉道:「那些乞兒幹嘛打你?而且下手這麼狠!」

小仙低聲說道:「我是外地來的乞兒,初來乍到,雖明知討飯也是各有地盤的,可實在餓得受不了,今兒早晨便偷偷跑到東大街上討了一個饅頭充飢,結果壞了人家的規矩,以至被追殺。」

張媚行走江湖多年,對此類行規也有所耳聞,不過為了一個饅頭、至於把人往死裡打麼?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她倒是不嫌髒,侯爺可就不一定了,瞧瞧小仙一身汙穢、就像剛從一條臭氣熏天的溝裡撈出來的,但覺渾身似乎都了起來,身子往邊上直縮,唯恐有跳蚤爬上身,不皺眉抱怨道:「夫人把這孩子帶上車來幹嘛?」

張媚陪笑道:「小仙被揍得倒在街邊、已奄奄一息,妾可不忍眼見一個小小的孩子橫死街頭而置之不理,老爺不覺得她很可憐麼?若是咱倆的女兒被人如此欺負,您又會怎樣想?」

侯爺皺眉道:「我也覺得這孩子可憐,但夫人可以讓她坐在後面那輛馬車上啊,幹嘛要跟咱倆擠在一起、不怕招來跳蚤麼?」

他不說還好,張媚聞言之下,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確有其事,但覺渾身都了起來,很是難捱,還好馬車已停下,但聽車伕說道:「老爺、夫人,藥鋪到了。」

郎中替小仙仔細檢查過傷勢,除了渾身是傷,還斷了三肋骨。接骨時小仙痛得涕淚長,張媚也是同身受,忍不住攥緊雙拳。

料理好外傷之後,郎中又配了一些藥、外敷內服,療治內傷,同時言道:「這孩子傷勢沉重,回去後得按時服藥,傷口三天換一次藥。綁上的夾板不能鬆開,以免斷骨錯位,不躺上一個多月她休想好得完全。」

待郎中料理完小仙的傷勢、支付醫藥費之後,張媚希望借用一下鋪面後郎中家的浴桶、並打來熱水給小仙洗個澡。藥鋪老闆娘提出要另外收錢,張媚心中不樂,可人家的要求並不過分,只好咬咬牙掏出十個銅板遞給她。老闆娘不收,心中好笑:如此氣派的貴夫人,出門自己帶錢的已是很少,出手如此吝嗇的更是稀有!

經過將近半刻鐘的討價還價,最後張媚掏出半兩左右的一塊碎銀成。她站在屋角一邊看著丫鬟服侍小仙洗澡,一邊忍不住抱怨:「我也是行善而已,這老闆娘真是沒良心,竟好意思收我這麼多錢!」

詩兒在她身後笑道:「夫人且瞧瞧,用了人家多少熱水?浴桶裡已換過兩次水,仍尚未洗淨,恐怕還得換水才成,人家收點錢也是應該的呀。」

詩兒今年十七歲,是她的幾個貼身丫鬟之首。張媚想想也是,可依然有些疼,吩咐丫鬟又換過兩次熱水後才肯罷休,一心想把那半兩銀子全給洗回來。

給小仙找一套乾淨衣裳穿上也很傷她腦筋,去鋪子裡買新的太貴,眼見老闆娘的女兒雖比小仙還小一歲、個頭卻差不多,便對老闆娘說明小仙本是乞兒,自己也是行善,希望她行行好、把女兒的舊衣裳施捨一套出來。老闆娘自然不願,耐不住張媚的軟磨硬泡,總算答應轉讓,但要收錢。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二十個銅板成

洗淨身子換上乾淨衣裳後,小仙依然令人不忍多看一眼,不過坐上馬車後,侯爺至少不再嫌她身上太髒、怕招來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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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鬼心竅

再次上路後,張媚忍不住大發牢:「老爺瞧瞧,就這身破舊衣裳,那個既貪財又沒良心的老闆娘竟收我二十個銅板,給小仙洗個澡就花了我半兩銀子,都快趕上醫藥費了,真是人心不古啊!」

侯爺皺眉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咱家不缺那點錢,何必成天跟街上的小生意人斤斤計較,人家開店鋪掙錢也不容易的。」

張媚不悅地道:「難道咱們的錢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麼?我還想多攢點錢、好拿給楠兒置下青州那塊好地皮哩。」

她說的是嫁到青州孫家的長女楊楠,孫家也是武林世家,雖同為武林中人,但她並不喜大女婿孫石方,楠兒遊歷江湖時與他相識,當年的親事全是楠兒堅持不懈的結果。次女楊琪則嫁到萊州書香世家,跟老爺是同行,小女婿張廉是位典型的清俊小書生,她反而很喜,這段姻緣也是夫婦倆一力促成的,遺憾的是琪兒卻又不意。正如月有晴圓缺、人有悲離合,此事古難全啊!

探訪過侯爺那位故之後,張媚言道:「小仙,阿姨打算收養你,把你帶回兗州,你可願意?」

在她想來,這孩子一定會驚喜萬分地跳起來,興奮地抱住她、親得她一臉口水,她已做好躲閃的心理準備。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小仙竟一臉平靜地搖搖頭,表示拒絕。

張媚驚奇不已地道:「小仙,你別看阿姨老喜和那個老闆娘討價還價,咱澄侯府可是富有得很,咱家的宅子恐怕比你見過的最大的還大,你不用再愁吃穿,有啥不好的?幹嘛不願做我的養女?」

小仙依然搖頭,終於開口說道:「我在神州各地慣了,一向不喜呆在一處受拘束,只好辜負張姨的美意了。」

張媚一怔,心想她怎麼知道我姓張?我啥時做過自我介紹麼?咋不記得了?還是詩兒她們那幫丫鬟告訴她的?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張媚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棄,經過長達半個多時辰苦口婆心的大力勸說,小仙最終總算勉強答應跟她回去,但依然拒絕做她的養女,只是暫居侯府而已,張媚也只好罷了。

侯爺一直冷眼旁觀,對夫人忽然變得如此熱心、一心想要收養小仙大奇怪,夫人每年在外遊歷的時間很長,當今世道下各城鎮大街上象小仙這樣的孤女多了去了,這一路上遇見的就不少,也從未見她收養過誰。夫人生、為人豪不羈,私房中的獨特嗜好他也是心知肚明,若是收養一個雖然骯髒、卻眉清目秀的男孩他倒能理解,可小仙明明是個小丑女呀!

不獨是他,其實截止目前為止,連張媚也搞不明白自己為何就像忽然鬼心竅一般、一心想收養這個每看上一眼就覺得難受的小丑女,或許是受到無月在溧收養兒的影響吧?分別已有近兩個月,他的影子在心中並未漸漸淡去,反而越來越清晰,時常唸叨著他,言行舉止似乎也受到他的一些影響。

小仙隨張媚夫婦來到兗州澄候府,及至府門前她掀開車簾看去,但見高大巍峨的門樓氣派之極,由於事先已有人提前趕回通報,可直通車馬的右側角門已打開,兩輛馬車駛過角門之後,面是一座同樣高大美的照壁,馬車由照壁左側駛過,進入前院主幹道,向將近二十丈外的一座大殿駛去。

大道兩側花樹繁茂,繽紛麗的桃花爭奇鬥,花紅錦張的薔薇含苞綻放。如此景似乎並不為侯爺所喜,他輕嘆一聲說道:「桃花過於嬌,而薔薇代表思,倒也頗合夫人時下的心境,難怪你要讓下人在府中種上這許多。」

張媚笑道:「老爺一向不喜漫,居然也懂這些,看起來您很不喜?我讓人改種其它的品種得了,比如牡丹之類。」

侯爺搖搖頭:「算了,夫人既然喜,就這樣吧。」

言談間馬車已在大殿前停下,張媚招呼小仙一起下車,上得幾級光滑明亮的青石臺階進入大殿,裡面是一間非常寬敞的大堂,屋樑很高,足可容納三百餘人左右,大堂東西兩側各有幾間廂房。據張媚介紹,這兒是侯爺接待外客、舉行各類文學討論與詩社活動的場所。

穿過大堂後有個後穿門通向後面的前院花園,沿花園大道前行數丈之後張媚夫婦帶她折而向東,沿一條花間橫穿道前往書房大院,那是侯爺所居之處,進入院門後他自回房安歇,由夫人帶小仙在府中轉了一圈。

據張媚的介紹,小仙對府中佈局有了大致的瞭解,整個大院呈雙主軸線分佈,其中之一便是剛才進來的那條大道,穿過大殿和前院花園後通向後院中門。後院西側為張媚的內宅區域,裡面分為她的內室和西廂跨院兩處,內室靠東、位於後院居中位置;西廂跨院朝西、緊靠後院西牆,由北往南一溜排列三座小院,分別為北苑、中苑和南苑,她喜結朋友,這是閨們來訪時的客居之處。

位於後院東北角僻靜處的香閣是兩位小姐出嫁前的香閨,佔地不算大但裡面佈設雅緻,頗合主人的身份。內宅與香閣之間相隔五六丈、遍植花樹,其間有條青石甬道曲徑通幽,通向府中地後花園,閒雜人等不經侯爺夫婦首肯不得入內,裡面坐落於西頭最僻靜處的慕思苑乃是昔年長公主夫婦攜小郡主大駕光臨時的歇息之處,除了妯娌一家來住過三次之外,平時一直空著;東頭的雀屏閣則是夫人品茗賞花之處。

除此之外,侯府東南角還開有一道東大門,另有一條南北向的主幹道可直通侯爺書房大院,大道兩旁有兩排長長的平房,那是使丫鬟、僕婦和下人們的居處。

張媚最後把小仙安排在內宅西廂跨院的中苑居住,並指派兩個使丫鬟侍候她,儼然把她當小姐一般看待。

在一眾丫鬟和僕婦看來,小仙不過一個乞兒,竟能獲此待遇實在難得,卻不知夫人心中自有打算,當初在溧鎮遇見無月時他收養了落街頭的情兒,眼下她機緣湊巧也收養一個小乞兒,將來與他重逢時也多了些共同語言,大可湊在一起談談收養兒的心得體會,必能博得他的極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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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常山郡往南的官道上,寒料峭,一陣輕快的車輪聲和轟隆隆的整齊馬蹄聲打破了原野上的一片寂靜,近千名雄壯威武的黑衣騎士騎著高頭大馬、排成長長的整齊隊列,簇擁著一輛豪華大馬車滾滾而來,一路上揚起漫天飛塵。

豪華馬車車廂頂部著一支顯眼的紫鳳旗,這是長公主座駕的獨門標識,在神州,冒犯這輛馬車中人便是犯上作、欺君之罪。車廂內十分寬大、調以淡紫和黃為主,佈置得典雅而舒適,一角擺了一個燒得紅紅的火爐,外面依然寒冷,裡面卻溫暖如

一位腮暈紅、年近四旬的中年美婦慵懶斜靠在鋪車廂一半的繡榻之上,鬢雲灑、酥半掩,她發挽髻、風華絕代且美麗高雅,高大豐、成雪白的體態看起來人無比,角梨渦隱現,似帶淺淺笑意,歲月的風霜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卻平添幾許睿智、成和老練,一眼即知定是位明能幹的女人,絕非那等花瓶美人可比。

她那雙充了關懷憐的妙目正意盎然地凝視著身邊那個呼呼大睡的少年那張可的臉蛋兒上。

少年大約十四五歲光景,面白如玉,頭戴沖天冠,身穿粉紅對襟衫和一條白,脖子上掛著一個長命鎖,紅齒白,眉清目秀,渾身上下好似粉妝玉琢一般,古時的潘安宋玉之貌想來也不過如此了。奇怪的是中年美婦此刻眉梢眼角杏眼含、媚態十足,她的眼中除了應有的母之外,還充了一種令人蝕骨銷魂的綿綿情意,似乎正在看著她魂牽夢繞、久別重逢的夢中情郎一般。

中年美婦正是朱若文,少年自然便是無月了,這次是由鳳出發前往地門紫山總壇。朱若文本有中養顏秘方,加上與無月合璧雙修四五天,得龍鳳真訣之助顯得愈發嬌若花、年輕美麗,才會看似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年紀。

她靠到無月身邊,關好了窗戶,在趕到地門總壇之前,她忽然有一股衝動、想先和他好好地親熱一下!

她伸手喚醒無月,風情萬種地膩聲道:「無月,一路行來,你好長時間都沒有親過我了,是不是認為和我這麼個人老珠黃的半老徐娘相好你有些吃虧?」說完半閉星目、微微低頭,殷紅雙緩緩張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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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徐娘之

無月睡眼惺忪、愣愣地看了她片刻,見她桃腮暈紅、媚眼似要滴下水來,殷紅雙間隱含意,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睡袍,裡面啥也沒有,豐潤成的體態,輕紗籠罩下的豐令人血脈賁張,裡面那對大大的吊和紫紅頭若隱若現。

他低頭看去,但見茸茸的間鼓起好大一團,比先前又膨大一些,長長的完全翻開,上方一個比花生米略小的閃亮紅珠探出褶,下方粉紅凝脂堆中張開一個食指頭般大的小兒,張合間似有溢出,裡面血紅一片。

終於明白若文阿姨又想和自己親熱了,便勾住她的頸項在桃腮上火辣辣地親吻一陣。美婦迫不及待地送上紅,他深深吻住,重重地熱吻起來……

「無月,我從不信徐娘與少年之間除了情、還會產生真正的情,但現在我信了,無月我你,真的好你!」

無月想想自己和紫煙、梅花和君怡諸女之間的情,應該和若文的情形一樣,頷首道:「其實異之間的相互引並不會因年紀相差懸殊而減弱,忘年之戀同樣美如醇酒,只是女大男小的忘年之戀通常為世俗所不容,往往只能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罷了。」

「那也不盡然,咱們江湖兒女對此看得倒不是那麼重。」

「那倒是,不過多半也只能偷偷摸摸做一對忘年水夫,敢於衝破世俗禮教的束縛公然結合的不多。」

「那些達官貴族三四妾,老牛吃草的情況比比皆是,卻對貴婦嫁少年說三道四,我最看不慣,偏偏就要你八抬大轎把我娶進蕭家大門,讓世人都知道咱倆是牛吃老草!」朱若文忿忿不平地哼哼道。

無月噗嗤一笑:「那也得我這頭牛願意啃這一大片老草才成啊,呵呵!」言罷伸手進睡袍揪揪她

美婦風情萬種、姿態優雅地稍稍拉開襟,兩隻梨形美麗大白顫巍巍地若隱若現,媚眼滴地啐道:「你說你想不想吃啊?戀母的小壞蛋!」

面對這類中年美婦,無月的免疫力實在有限,饞涎滴地道:「當然想吃啦!」

他一頭鑽進美婦的懷裡,從她那被頂得老高的襟裡捧出雪白肥碩的大子,張嘴含住她那顆紫頭使勁地起來,女人的頭立即便紫起來,變得象拇指頭一般大!

中年美婦吃吃地笑道:「死小鬼!叫你和我親嘴,你卻老是喜來吃我的,我又不是你媽,小時候你媽媽的還沒吃夠,想要我作你娘麼?那也好,你叫我一聲媽我就讓你吃個夠!你也可以摸阿姨的。」她雙腿分開了些,讓他能看清自己茸茸的間大紅桃。

無月果真含含糊糊地叫了一聲,把手也伸進中年美婦的雙腿間,在古井裡摸起來,不一會兒古井裡開始冒出大量的井水,指頭探向門,在小兒內外徘徊,另一隻手握住晃來晃去的大白捏起來,著小棗般的大頭。

美婦嗷嗷呻喚起來:「月兒既摸了阿姨這個小兒,把了,摸出這麼多水水,就得替我乾淨,還要阿姨的,知道麼?」邊說邊重重捏了一下,將下體移到無月的臉上讓他

辱地暴在無月眼前,他埋首美婦間,將舐的乾乾淨淨,全進肚裡,猴急地想,活像小公貓見了叫的老母貓!

美婦變得媚眼如絲、雙頰紅若桃花一般鮮,一付心大動的樣子,但覺全身發熱,情高漲到了極點,氾濫成災,將單都浸了一大塊。

她起身掉睡袍,身上光溜溜的,面地道:「月兒傷成這樣居然還能起,而且起後兒竟這麼硬這麼長,真是不可思議!這會兒又硬到足以頂入阿姨的和阿姨啦!」邊說邊伸手握住硬梆梆的長長幫他套起來。

被她得青筋暴跳之後,她難耐之極地把間移到無月的下體上,肥前後聳動,讓硬梆梆的小麻雀廝磨的老,像媽媽一樣喂月兒吃,腫漲的大頭在他嘴裡進一步膨大、發

美婦嬌起來:「躁動不安、青筋暴跳的兒實在想進阿姨的道,就讓它進來吧,媽媽用熱的軟來安你!阿姨要你進來,讓月兒在裡面。」

張開長的肥又是一陣旋,隨即她抬高肥,扶正上翹前傾的沖天怒練地用手將引入已水氾濫的水簾賓納客,肥緩緩下沉,沖天鑽每次捅入中年老那一瞬總是如此銷魂,美婦肥前後動著,她大聲叫起來:「噢嗚!我的月兒好!能兒好長好硬哦,比我用過的那幾個男人強多了,得阿姨好舒服啊!阿姨的老!乖月兒是不是很?是不是!」

她和無月在車廂裡縱情媾起來,一時間各種各樣古怪的聲音此起彼伏。沖天鑽異樣的刷刮不由的讓她一暢,此時她騎在無月上扭著,老狂夾他那又又長的尖尖玉柱。

一刻多鐘之後,美婦快連連之下更形放!無月見狀亦不斷地起長鞭頂向婦紅腫發情的牝戶。入骨的婦遇上力充沛的少年,反覆媾足足一刻多鐘之後,中年美婦開始大聲呻起來,數度達到高戶被無月得紅腫不堪,不住連連叫:「我……我要啦!」

無月見豐婦此刻如此媚,攬住她的讓她俯下上身,將臉埋入婦人豐柔軟的懷內,將嘴湊向中年美婦略微下垂但異常肥大的房,象嬰兒般地她那紫紅的大頭,下體則不斷頂入套住巴且長的肥

這個像水桃般成、又充了母溫柔的中年美婦見他如此稚如嬰兒般的動作,不住勾起她母的天,也不低頭在他臉上親吻,這是她半生來最最動真情的一次

她但覺得要命,渾身顫抖中她的已沾了無月的頭,且老不停地緊縮,中年美婦高連連,夾得他也酥不已,繼續向美婦那個無底一般的老幾下後,終於將入她的之中!

接下來,自然便是龍鳳真訣的修煉,固然銷魂,然而這才是最最重要的環節,無論是對無月還是對她!

地門總壇位於邯鄲城西北三十里處的紫山之中,距離鳳約一千多里路。

紫山系太行山餘脈,是邯鄲郡附近地區的至高點,亦稱邯鄲第一山,其山勢聳拔,嶺麓回覆。北面座座山包似群岫堆螺,南面丘崗起伏綿延數十里,每當夕西斜的時候,把紫峰染成金黃,遠望似戴上一頂金盔,穿空高聳的雙塔,便猶如盔甲上的兩束金纓,構成三大奇景之一的紫峰晚霞。

站在紫峰上俯瞰,南、北兩條河波光粼粼、金溢彩,彙集在山腳之下,又轉而向北、向東兩個方向去。雙峰夾峙著一座隱蔽的山谷,地門總壇便坐落在這裡,北國之,谷中處處鳥語花香,景非常優美。

風塵僕僕地趕到紫山,上任已數月的章副門主率眾出二十里外,將朱若文一行畢恭畢敬地進地門。朱若文先將無月安置在自己的宅邸之中,讓唯一尚未出閣的小女兒歐蝶好生看護著,這才和章子含來到大殿上。

眼見長上座駕親至,如許之多龍戰旅高手隨行保護,又見她對這位病人如此著緊,連頭帶臉用錦被蓋得嚴嚴實實,顯得非常神秘,章子含也不好多問。

一番寒暄之後,朱若文急急地問道:「子含,把嫣娘接回總壇沒有?」

章子含恭聲道:「接到大姊的飛鴿傳書之後,心知必有重大事宜,我便立刻帶人前往銷魂府,已將柳門主回總壇,眼下正在靜室中安心養胎,由最有經驗的僕婦心侍候著,您大可放心!」

獲悉柳嫣娘已返回此地,朱若文不由鬆了口氣。自和無月好上之後,她食髓知味,此刻腦子都是和無月雙修之事,一心想早些處理完此事,好回去陪他,心中暗道,還好!否則自己還得跑一趟銷魂府,來回又得多耽誤時間!「

她含笑點頭道:「子含,你處理得很好。長上時常對我言道,你懷錦繡、堅忍負重,絕非池中之物,好好幹,我相信地門一定會在嫣娘和你的手中發揚光大!」

章子含誠摯地道:「小弟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全是歐門主和大姊大力栽培和提拔的結果,這一點我是心知肚明……」

朱若文揮揮手,笑道:「子含不用客氣,只需記住長上的恩典就夠了!對了,小君和小奇也在總壇吧?」

章子含道:「他倆都在!」

朱若文道:「他倆此刻在何處?我有些事要和他倆分別談談。」

章子含大詫異,大姊在密函中說得非常緊急,不知是何等機要大事,竟需要她親自找這兩個孩子談話?

朱若文老江湖了,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當下笑道:「子含,你不用胡思想,只因牽涉到這倆孩子的身世問題,最好當面說清楚。當初我把小奇抱來時,並未對你和二妹說明他的來歷,倒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涉及到天門核心機密,不得不如此,希望你不要多心。」

章子含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姊言重了!小弟豈敢那麼想?奇兒眼下正跟著母親閉關修煉。小君這一年來一直隨長孫長老學藝,尚未出師,柳門主回來後,母子分離久,他此刻多半陪著母親呢……」

朱若文皺眉道:「閉關?」

章子含有些遲疑地道:「是的,前些時……有關奇兒和柳門主之間有曖昧的傳聞較多,甚至有人說,柳門主那個半歲大的孩子,便是他的……他的私生子……如霜認為,無論真相如何,柳門主既已回來,該讓奇兒迴避一下,所以將他關在閉關室中,以免打擾到柳門主靜養。」

朱若文道:「我立刻要見二妹和小奇,方便麼?」

章子含道:「可以的。是奇兒閉關,如霜只是為他護法而已,我馬上派人通知她和奇兒出關見您。」

朱若文擺手道:「不用,我自己去閉關室就行。嗯~小君其實是羅剎女王之子周巖,此事也該讓你知道了。」

章子含大吃一驚!「什麼?小君是羅剎女王之子?那……那柳門主的兒子又……又到哪兒去啦?」

朱若文很清楚,小奇就是嫣娘之子這件事只能讓當事人知道,否則,豈非大家都知道了嫣娘母子倫之事?當下只好輕描淡寫地道:「丟啦,嫣娘母奇重,所以才抱養了周巖。」

見他一付沉思之,心想他是個聰明人,可別讓他看出什麼破綻,朱若文又語重心長地道:「子含,我們兩家相多年,堪稱世,蒙你和如霜都把我當大姊看待,希望你老實告訴我,最近和我那二妹的關係好轉一些沒有?」

事涉夫隱私,章子含不由得大為尷尬,再也顧不上去想柳嫣孃的私事!轉念一想,對這位大姊也沒啥好隱瞞的,長嘆一聲道:「還是老樣子……」

朱若文皺眉道:「還在分居?唉~你和二妹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鬧得這麼僵,我也不好多問。不過子含,我得提醒你,大丈夫先齊家、後治國方能平天下!二妹才貌雙全、為人賢德,你為何如此冷落她?我這次回來也是想當個和事佬,設法讓你和二妹重歸於好,希望你能給大姊這個面子!」言罷匆匆而去,兀自去閉關室找柳如霜和小奇去了看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章子含眉頭緊鎖地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似有難言之隱!

閉關室外間,朱若文對柳如霜單刀直入地道:「二妹,小奇現在已經長大,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希望你能理解。這孩子生善良、多情重義,我想,即便他知道你並非他生母之後,仍會把妹子當親孃孝敬的。」

柳如霜是一位標準的賢良母,早年曾育有一子,一歲時不幸夭折,後來再也未能懷上,以至收養小奇後沒有水,無法哺,才不得已求水特足的大姊做了小奇的母,雖非親生,她待小奇視如己出,母子倆情之深,並不亞於親生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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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母的教誨

此刻聞言,柳如霜心中自然萬分不捨,不住潸然淚下!自己一把屎一把養大的孩子,忽然間變成別人的兒子,即將與他的生母相認,一時之間誰能想得通?

經朱若文百般勸說,她才稍稍緩過來一點,哽咽著道:「事已至此,此事他遲早會知道的……我只想知道,奇兒的生母是誰?」

朱若文萬分為難地道:「小奇身世涉及天門機密,恕大姊……我現在進去和他單獨談談,二妹等我一會兒,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柳如霜頓時閉嘴,不好再問。天門屬下所有門派之中,一旦事涉天門機密,莫不三緘其口,非但不能說,連問都不行!

閉關內室中。朱若文盤坐於小奇對面蒲團上。

朱若文鄭重其事地道:「小奇,我此來是要告訴你,關於你的身世……你並非你孃的親骨……」

她頓了頓,給小奇一點緩衝時間。

小奇一臉不信之,大叫:「不可能!我娘如此我,若非親生豈會如此!娘,您為何要騙我?」

然而看看娘無比嚴肅的表情,他心知此事多半不假,一時淚如雨下,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朱若文心中已在滴血,對小奇和嫣孃的離奇經歷,她實在萬分同情,然而為了避免更大的錯誤,她必須告訴他實情,甚至無法用來安他!唯有心中嘆息,還有更殘酷的事實在等著你呢!

「小奇,你的名字該叫蕭小君,你的生母便是我的三妹。所以從今以後,你不能再和生母倫,以免鑄下更大的過錯。」她儘量以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

小奇,哦不對,現在該叫他蕭小君,更是目瞪口呆!

他自幼讀聖賢書,自知母子倫乃禽獸之舉!此言一出,對他實乃生命不能承受之輕,頓時痴呆了一般,彷彿一具行屍走

朱若文心中嘆息,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如此急著將兩個驚人隱秘一股腦兒地倒給他,讓他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難怪他會受不了!

她來到外間,柳如霜面如死灰,如同木偶一般呆坐著。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再次面對子時,他還會不會把自己當著母親看待?

朱若文走過去拍拍她肩頭,「二妹振作點!大姊還有話要問你。」

柳如霜黯然道:「大姊,我現在心裡得很!但覺人生已了無生趣,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能否以後再問?嗚嗚嗚~我為啥這麼命苦啊!」

朱若文道:「我看得出,你傷心不僅僅是為兒子之事,應該還有難言之隱。我此來有個心願,就是希望你和子含能夠和好如初。所以我希望你能對大姊暢所言,讓我瞭解你們夫失和的癥結何在,才好做這個和事佬。」

柳如霜搖頭道:「大姊,小妹從未把您當外人,不是我不願說,而是……說了也沒用的!」

朱若文皺眉道:「你放心,今天的談話不會傳到第二人耳中。還是我來問你吧……我知道,你很喜孩子,否則當年也不會爭著要收養這孩子了。問題是,自從那孩子一歲上夭折後,你倆才不過二十多歲,為何沒再生孩子?」

柳如霜臉痛苦之地道:「不是不要,而是沒法要……自從生下早年夭折的那個苦命孩兒之後,子含便開始練一門奇功,練得那方面越……越來越不行了。我發覺不對,多次苦勸他別練了,可他死活不聽,一年後練得……練得那東西都快沒了,象嬰兒的一般,也無法。大姊,您說我怎麼能懷孕啊?嗚嗚嗚~我一氣之下才和他分居的!這麼多年來妹子一直守著活寡。直到收養這孩子,總算有了神寄託,若他再不認我這個母親,我真不想活啦!嗚嗚嗚~」

她越說越動,忍不住將憋在心裡多年的隱痛一股腦兒宣出來!收養小君後,特意給他取名為已夭折的兒子之名章小奇,以做紀念,也有將他視如己出之意。

朱若文驚訝之極!「什麼奇功這麼門兒?本門之中怎會有如此門的功夫,子含又是從何處習得?」

柳如霜奇道:「大姊難道不知道麼?子含這門功便得自歐門主傳授,老門主也一直在練!」

朱若文大吃一驚:「什麼!我丈夫也在練?難怪……唉~咱姊妹倆可真是同病相憐啦!不過我那亡夫倒沒這麼嚴重,四十二歲上還和我生下蝶兒這個小女兒。站在女人的立場考慮,我一直矇在鼓裡也還罷了,只知道丈夫四十來歲後越來越不行,可二妹明明知道,為何不了結這樁婚姻,另尋自己的幸福?」

柳如霜痛苦地道:「子含是個惜羽之人,不肯做出休之事。」

朱若文憤憤地道:「子含真是自私!為了自己的面子,竟讓子守活寡,而且一守就是二十餘年,他於心何忍!」

柳如霜見大姊反應如此烈,暗道:難怪子含費盡周折也要找人拉我下水,就是怕大姊得知真相後怪罪到他頭上。心中不猶豫萬分,不知是否該把子含的謀對大姊和盤托出,一直以來大姊都是她的堅強靠山,半晌之後才搖頭道:「子含也是不願讓我遭受被休的屈辱。」

朱若文見她如此神情,也不好多說什麼,三個妹子中二妹最為高大健美,偏偏格卻偏於柔弱,自己心最多的就是她了,不嘆道:「既然這樣,你就不會私下另找男人麼?我想,子含理虧在先,對你也無可指責……」

柳如霜道:「大姊,妹子是那樣的人麼?」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朱若文老臉不一紅,看來我就是那樣的女人咯!嗯~我的事兒二妹並不知情,倒也並非有意諷刺我。

念及於此,她不又長嘆一聲:「二妹,你可知道,眼下那些像你這種年紀的豪門貴婦,私養小廝已漸成時尚,你又何必如此自苦?」

柳如霜駭然道:「竟有這等事?妹子咋沒聽說過?」

朱若文:「那是二妹的生活圈子太小,當然,這些私養小廝的貴婦大多都是不得已而為之,有著難言之隱,其實二妹又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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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紅杏出牆成時尚

柳如霜不以為然地道:「女子本該三從四德,無論丈夫怎麼想,私通小廝也不能說是順理成章啊!」

朱若文噗嗤一笑:「二妹還真是迂腐。」

隨即對她耳語道:「這些年,由於中年貴婦私養十餘歲的美貌小廝成風,不少達官貴族和大戶人家的主母被夫家告上衙門,這等所謂傷風敗俗之事本該受到懲罰,可這些敢於紅杏出牆的貴婦,孃家都大有來頭,各級官員豈敢輕舉妄動,可不罰對夫家又沒法待,實在左右為難,只好逐級往上請示,最後把這些爛攤子全捅到刑部尚書包漢那兒,搞得包大人焦頭爛額……」

柳如霜心想這事兒的確難辦,好奇地打斷道:「他又是怎麼處理的呢?」

朱若文:「包尚書已經五十九歲,眼看快要退休的人,豈肯輕易得罪那些達官貴人?往往合稀泥了事,事情不了了之,在刑部的縱容下,那些養小廝的豪門貴婦不僅不以為,反而以擁有男寵為榮,喜帶著小廝向圈子裡的閨們相互炫耀,比試誰家的小廝更漂亮伶俐、功更好,若哪位貴婦擁有好幾個貼身小廝,更會成天掛在嘴邊向閨們大肆炫耀!」

柳如霜聽得有趣,問道:「美男榜我聽說過,去年發佈的第二期天下美男榜上排名第一的便是蕭無月,這些小廝的容貌是可以評比的,可功咋能看得出來?」

朱若文吃吃笑道:「這就牽涉到這些貴婦靡墮落的生活方式了,有些特別相好的閨間,往往帶著各自的小廝三五成對,在密室中用垂簾隔開,隨著一聲鼓響,從調情開始,繼而各自成對抱在一起縱,乾的時間最長、且讓貴婦叫得最大聲的那個小廝,便是最後的勝者,其餘以此標準排出名次。」

柳如霜不瞠目結舌,驚呼道:「天啊~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朱若文搖頭道:「也不能這樣說,神州的是非曲直往往以約定俗成為道德標準,許多怪現象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不合理,但由於人人都這樣做,就變得既合理又合法了。其中最典型的,莫過於男人可以三四妾,女人便須三從四德、從一而終,這豈非很不公平?」

柳如霜反駁道:「可是大姊,在男子主導的社會,女必然會吃虧,這是由實力和各自的社會地位決定的,也談不上不公平啊。」

朱若文攤攤手,「那我就要問二妹一個問題了,當今天下,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主導力量來自男人還是女人?」

柳如霜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是女人。」

朱若文瞪眼道:「那不就結了,既然是女人主導的社會,有權有勢的貴婦們擁有男寵無數,反過來要求丈夫們從一而終,又有何荒謬之處?」

柳如霜頓時啞口無言,若論條理清晰、據理力爭,她遠遠不是大姊的對手,三妹和四妹就更不用說了。

朱若文有些得意地笑笑,接著說道:「且說在這些高層貴婦的帶動下,普通大戶人家的主母也紛紛仿效,於是蔚然成風,漸成時尚。然而由此帶來的問題很多,各地休案例大幅上升,這與老皇爺推崇的夫、家庭和睦相違背,便詔令刑部和禮部合力整改,設法遏制住這股不良風氣。」

柳如霜道:「效果如何?」

朱若文說道:「你要知道,私養男寵既已成為社會風氣,中原一向是法不責眾,要想遏制談何容易?包大人和禮部尚書傅余文深知這一點,只好請翰林院大學士方天逸率數十名家學淵博的翰林學士,對刑部的大量因女方私養小廝引發的休案例進行專題研究,希望能找出成因和源,好對症下藥。經過長達一年的案例蒐集、整理、統計和歸納,方大學士得出研究結論:四十五歲的中年女人,紅杏出牆者最多,且多半是與十餘歲的貼身小廝私通。」

柳如霜不點頭道:「女人經歷了青的躁動、成年的熱情,人到中年,自然會面臨更多的惑。」

朱若文:「基於女人最容易紅杏出牆的年齡是四十五歲,方大學士專門撰文提醒丈夫們,維繫夫情是雙方的事,中年丈夫要多關心、讚美子,讓她們在家庭生活中得到快樂和。他還總結出最容易讓中年女背叛丈夫的主要原因,幫中年夫婦防患於未然。」

柳如霜很興趣地問道:「哦~都有哪些?」

朱若文:「經歷了生活和事業的考驗,四十多歲的女人對自己的能力、氣質等都更加自信,大多拋頭面,紅杏出牆的機會多;孩子已長大,不用像照顧嬰幼兒一般時刻心,有了更多的自由時間,有機會瀟灑、放鬆一下;丈夫若太過荒或有那方面的嚴重障礙,女人或許會紅杏出牆來報復或尋求補償,二妹的情況與此類似,只是不敢要那份補償而已。」

柳如霜喃喃地道:「可我能要麼?」

朱若文懶得理她,接道:「還有呢,和丈夫生活數十年,覺得夫房事乏味、厭煩,換一個男人,有種偷的刺;許多女人都清楚,完美的情足會讓自己更加美麗,尤其童子極美女人,對此我可是深有體會,不少女人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不惜甘冒意外懷孕的風險;女人到了四十歲,衝動增加,更注重自己的需求和足,而不是一味合丈夫……」

這一點柳如霜深有同,嘆道:「原來這是普遍現象啊,見子含那樣,守那麼多年活寡都過來了,我原以為熬過四十歲就不會再想那個,誰知反而愈發……」

朱若文嘆道:「總之你要記住,無論是學那些貴婦一樣紅杏出牆還是找個男人再嫁,都得有情基礎才成。方大學士的文章說明,二妹這種年紀的女人,紅杏出牆者大有人在,只要找到中意的,你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柳如霜搖搖頭:「這點妹子做不到。」

朱若文黛眉微蹙地道:「那就設法取得自由身,找人再嫁吧。」

柳如霜依然搖頭,「子含不會樂意的,這會嚴重影響他的形象,何況,眼下他已是副門主,必須以身作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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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無私母

朱若文打斷她的話,斬釘截鐵地道:「此事大姊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為你主持公道。無論子含願不願意,我非讓他寫下休書不可!二妹這年紀,改嫁一個正常男人,再生一兩個孩子絕無問題。」

柳如霜母奇重,別的不在乎,可一聽自己還有機會生孩子,不由大為心動,低頭默然不語。

見她如此神情,朱若文心中一動,閃過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的念頭!嘆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可小君這孩子受到的打擊比你更大,希望二妹能以更多的母,撫他那顆傷痕累累的心靈!」

柳如霜點點頭,走進內室,見小君一付如痴如呆、痛不生的神情,不由心中大慟,上前將他緊緊摟進懷裡,撫摸著他的頭髮,泣聲道:「我的兒,你心裡難過就哭出來吧,別憋在心裡,嗚嗚嗚~」

蕭小君面如死灰,不斷地低低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實在想不通……娘啊,您明知道我並非您的親生骨,為何還要對我這麼好?」

柳如霜哽咽著道:「娘從前有個兒子,名叫章小奇,一歲時夭折。收養你後,特意給你取了這個名字,就是把你當親兒一般。時間長了,連我都幾乎忘記你並非我親生,直到今天大姊來捅破這層窗戶紙……奇兒,我想現在你一定有了另外一個名字,但是,娘還是喜這樣叫你……你、你還認我是……是你娘麼?」

蕭小君動情地道:「為什麼不!自打第一次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您慈的臉龐,孩兒學會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媽媽二字……還記得小時候生重病,群醫束手,您抱著我,冒著漫天風雪四處尋訪名醫,您自己凍得發抖,還將外套下裹在我身上……在我心中,您比我親孃還親,永遠是我最為敬的娘,我一定會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娘啊~我不要別人做我的娘,嗚嗚嗚~」

柳如霜動得熱淚盈眶,「奇兒,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不過,生母還是要認的,女人十月懷胎才生下孩子,真是很不容易啊!」

蕭小君痛苦萬分,嘶聲道:「我不!」大口大口直氣,好半晌才稍稍平靜了些,「娘,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好麼?」

柳如霜實在不明白,為何一提到生母,孩子就如此牴觸、如此動?

幸好朱若文是知道的,而且知道他的心病沒有解藥可治,所以進來點了蕭小君的睡,對柳如霜說道:「大姊這次回來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二妹幫幫忙哩!」說完拉著她便走。

柳如霜很是不放心,戀戀不捨地看著蕭小君,「大姊,我想留在這兒守著奇兒,您不能找別人幫忙麼?」

朱若文道:「你放心,他已是一個男子漢,受點打擊算什麼?睡一覺就沒事了。找別人幫忙我可不放心,就二妹最合適!」不由分說,將她拉出閉關室,急匆匆返回自己的居所。

柳如霜邊走邊問:「瞧大姊急匆匆的,到底要小妹幫什麼忙啊?」

朱若文道:「幫大姊照顧一個病人,蝶兒年輕沒經驗,離開久了,我還真是不放心啊!」

柳如霜皺眉道:「什麼病人這麼要緊?瞧大姊如此著急上火的!」

朱若文道:「大姊一個最要好的小朋友,到了我家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位於後院的冰蝶苑院門外。朱若文雖很少回來,但歐蝶還是將父母原來居住的兩棟小樓原封不動地保留著,由僕婦定期打掃,對父親是出於紀念,而母親臨時有事前來,也好回家裡暫住。

此刻跨院已被近千名黑衣劍客們團團圍住,這些人全是龍戰旅之中的頂尖高手,一路由鳳隨行而來,他們不僅個個武功高強、且全是行伍出身,極善相互協同搏殺,這樣的高手組合戰鬥力自然強悍之極,絕非繡衣閣那些由江湖中招攬的大內高手可比。

進入跨院圓拱門是個花園,裡面假山青松、小橋水雖然規模不大,但具體而微,倒也一應俱全。花園東、北兩側各有一棟兩層小樓,北側那棟為歐冶故居,東側為若文樓。花園西側則建有三棟雅繡樓,女兒們以前的閨房,西北角那棟繡樓便屬於冰蝶苑中唯一的主人歐蝶,被她取名為「孤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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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哈連島上。

艾爾菱按照曉虹預先的安排,一大早就從蘭格地區出發,率東路軍向西北方迂迴過來,於午時抵達主戰場,南北夾擊之下,加上齊天格格悍勇無敵,率一百騎在敵陣中縱橫馳騁,將骨嵬長軍陣型漸漸衝散,總算徹底擊潰對手。

骨嵬族長軍兵敗,除三百餘人馬南逃,其餘不是被殺便是紛紛放下武器做了俘虜。南逃之敵在希羅河谷遭到曉虹西路軍阻截,她早將敵軍南逃路線算得準準,在這座橫貫西薩哈連山脈的河谷中佈下天羅地網,南逃之敵進入河谷之中時,陡峭山坡上撒下無數捕魚巨網,將她(他)們像魚群一般牢牢裹成一堆又一堆,也悉數被俘。

第二天周韻率部南下,一路上摧枯拉朽,再未遇到有力的抵抗,三天之後與曉虹在希羅河谷地區會師,這已是在島上南部,幾天來島上殘敵已基本肅清,討伐骨嵬部的戰爭勝利結束,此役殲敵數百,除主動降伏的骨嵬部眾以外,俘獲者眾,達兩千餘人。

當天下午清點戰果時,大小姐發現一個奇特現象,俘虜的骨嵬部將士之中,壯年女子竟佔到八成還多,大小頭目也多為女,難道這個部落時興女子在外狩獵和戰鬥,男子在家抱孩子麼?另外,無論男女,個個身高體壯,身上長濃密褐,就像人立而起的灰熊一般,看起來很是駭人!

以她這樣的大塊頭站在這些長女兵之間,身材居然堪稱嬌小玲瓏,不心想,往後若是帶著這些大個兒長女兵南下,非把母親那幫遠在老寨的親戚和千禧朝官軍嚇壞不可,以為遇上了真正的羅剎鬼!另外,還得選一百個忠誠善戰的長女嚴加訓練,充作我的親兵隨侍身側,也好襯得我嬌小溫柔許多,無月見了一定會更喜

沒有那麼大的營房來集中關押這些俘虜,她按照曉虹的吩咐,把這些俘虜三到五個不等地分散到暴龍軍將士們臨時居住的木屋之中,一是方便看管,二來有利於做勸降工作。

在做這項工作的時候,暴龍軍將士們遇到一個難題,那些女俘都提出想和男俘分在一起,母親更不願和自己的孩子分開。由於招撫骨嵬部眾乃是曉虹代的工作重點,為收買人心,除了好酒好招待之外,自然還得儘量足戰俘的要求,可島上居民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十個戰俘之中倒有八九個是長女,男俘哪夠分配?

一間木屋中只能安置六七個戰俘,周韻只好下令,五個女俘分得一個男俘,為照顧情緒,父母和子女、兄弟姊妹們儘量不要分開,剩下分不到的只好拉倒。

入夜之後又出了狀況,許多暴龍軍戰士紛紛前來向艾爾菱彙報,說自己木屋中的女俘竟下獸皮,向男俘亮出紅紅的部求,不知是否該阻止?

艾爾菱不敢做主,只好向大小姐請示。

周韻一時也摸不著頭腦,聽了曉虹的解釋才得知,薩哈連島自古以來就被記載為海中女國,島上之人身上多,也不知是否因為水土的原因,原住民一向都是女多男少。這些化外生女真尚處於茹飲血的原始母系氏族群居階段,歷代部落首領全是女,保持著古老的群婚習俗。

由於島上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男子稀缺,男孩長到十歲時,部落就會選擇一個月圓之夜為他舉行隆重的莫提卡,也就是薩成年儀式,祈求地母神九媽媽保佑男孩多子多福。

儀式之後族人們會把男孩送進部落女首領的木屋之中,把他的童男之身獻給首領享用,教會他男女之事,並把他從男孩變成男人,當然也可以是其他女或他的親屬長輩,甚至可以是他的母親。他不用擔心成為父親的情敵,因為島上家族是以母系傳承,人們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成年男子游離於家庭之外,無正式固定居處,平時隨獸群和魚群遷徙,狩獵打漁為生,夜宿簡易窩棚之中。

凡是經歷過莫提卡儀式的男孩都將加入這個大軍,過著和父輩們同樣的生活,只是到了每年季女人們的發情季節,他們才會回到部落參加為期兩個多月的盛大篝火晚會,以集體方式載歌載舞,各自隨意配對找地方野合,沒有一定的場所,亦無固定的配偶,沒有年齡和輩份的限制,母子、父女和兄妹之間也可隨意配生子,沒有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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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男孩成人儀式

眼下已是暮時節,正是女人們的發情季節,找男人配乃是一種本能,是為了繁殖後代,並非僅僅出於媾時也和猩猿一般從不避人,故而有此古怪舉動。曉虹認為島上習俗如此,建議大小姐不必過多幹涉。

周韻不笑罵:「難怪那些女俘都要求和男的分在一堆,原來竟是為了幹這事兒!」隨即想起什麼,又問道:「你說這個部落的歷代首領全是女,不對吧?骨爾朵明明是男的!」

曉虹笑笑:「你錯了,她是個女人。」

周韻頓時跳了起來:「那個比莽漢更加高大彪悍的骨爾朵會是女人?那我就該是男人啦!」於是馬上去驗明正身。

在關押骨爾朵的那間木屋裡,被五花大綁的骨爾朵顯得躁動不安,衝著一位健壯的暴龍軍戰士低吼不已,不過眼中卻毫無敵意,倒有些許溫情。周韻看看那位戰士,卻是第二暴龍軍八縱隊戰士巴奇卡,來自慕容領地北方的虎爾哈部、作戰勇猛頑強。她衝巴奇卡努努嘴,示意他為骨爾朵解開繩索。

骨爾朵被鬆綁後,三兩下扯開身上的鐵葉甲和皮襖,出渾身長的赤身子,竟抱住巴奇卡做出求動作!

周韻見骨爾朵的茸茸地比身上其他地方更加茂密,命人上前撥開叢一看,果然出膨大漲紅的戶,顯然和其他女俘一樣正在發情。骨爾朵作為首領,擁有部落中所有男孩莫提卡儀式之後的初夜權,吃膩了童子,對本部落的男子已有些膩味,她眼下打算換換口味,看中了這位看押她的健壯暴龍軍戰士。

巴奇卡被她急吼吼地在身下,拼命地抵抗著這個瘋狂野的女人,一臉尷尬地看著大小姐,令在身,他可不敢造次。

曉虹臉,再也看不下去,忙轉身走出木屋。

「巴奇卡,念你這次在島上作戰有功,本大帥特把這個長女賞賜給你,好好享用吧!」周韻甩下一句話,也大踏步走了出來,忿忿不平地罵道:「媽的,骨爾朵做了俘虜居然還惦記著這事兒,老子下面也得慌,自己的男人還不知在哪兒呢!」

曉虹不臉紅,啐道:「大姊說話能不能文雅一點?羞也不羞!」

周韻撇撇嘴:「曉虹妹子明明比我還,據和你同居一帳的粘娜說起,你半夜夢中時常叫著無月發,這會兒還跟我假裝正經……」

曉虹羞不可抑:「大姊,你咋……」

周韻也懶得理她,讓隨侍身邊的艾爾菱傳令下去:「不必干涉她們的媾行為,可也不許迴避不看,以免俘虜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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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媚眼嫣然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曉虹忙於招撫逃散四處、躲入東西薩哈連山上的骨嵬部殘餘,她很擅長做這等事,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

大小姐則企圖選三千長兵,打算把她(他)們訓練成第三暴龍軍,試想一下,數千這種身披板甲的長巨人哇哇怪叫著衝入老寨或是中原,哪會是一付多麼恐怖的場景?不把那些男女老少嚇得子才怪!

一向喜攪得別人犬不寧的大小姐想想都亢奮不已!

相對而言,針對第三暴龍軍的魔鬼訓練反而容易許多,首先,訓練前兩支暴龍軍時她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再者,這些長巨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知聽命行事,很少會自作主張,完成各種超極限運動的能力更強,也便於訓練和管理。

經過一段時的強化訓練,大小姐暗自評估了一下,第三暴龍軍若是在曉虹這樣的帥才指揮下,足可抵得上女真萬餘重裝鐵騎!想到這兒,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識人之能,以及知人善任這兩方面趕不上母親。

她對自己想要做的事信心更足,她已協助母親為無月畫好藍圖,就等他回來一一付諸實施了。

訓練閒暇之餘,好動的大小姐便聚眾狩獵,幾乎騎馬走遍南北長達一千多里、東西寬十二到三百餘里不等的整座島嶼。島上森林處處,主要由薩哈林冷杉、魚鱗松、闊葉藤本松構成,高山上有石樺灌木叢和偃松,森林中有駝鹿、灰熊、狼、海東青、雪貂、水獺和虎豹等大量動物出沒,近海中有蟹、鯡魚、鱈魚、海豹和鮭魚等,實乃女真人極佳的漁獵之地。

島上氣候寒冷,夏季短暫,冬季長達六個月,氣候嚴寒,許多海岸線長期冰封,島上北部地勢較低,每年封凍期達八個月之久,中南部多山,東西兩座薩哈連山脈橫穿島嶼沿岸,把大平原一分為二。

這些子以來,大小姐和第三暴龍軍的長兵們打得火熱,因為她覺得這些人雖然頭腦簡單,但天生神力,經過強化訓練,比第一和第二暴龍軍更有潛力可挖。再者她認為,頭腦簡單也意味著忠誠和執著,執行命令說一不二,並非全是弱點,在曉虹這樣的天縱奇才指揮下必將縱橫無敵。

每年此時至五月初是骨嵬族人的捕鯨季節,時間短暫,所以獵手總是提前到達鯨群經常出沒的海面,等候鯨群的到來。嘗試過一次之後,大小姐便熱衷於帶著大群長兵划著皮筏出海捕鯨。

出沒於薩哈連島附近的鯨大約有白鯨、角鯨、灰鯨、弓頭鯨、座頭鯨和逆戟鯨等六種,北海海面每年大部分時間被冰覆蓋,光少、海底浮游生物也少,鯨的數量不算太多,二丈多長的白鯨和長有長牙的角鯨是骨嵬人的主要獵捕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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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52章徒手捕鯨

骨嵬族人每年季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來捕鯨。每年三月初,捕鯨皮筏全部整裝待發,至少半數以上的人要參加捕鯨,人們集中到鯨群經常出沒的地方,選擇有利地形安營紮寨。每隻皮筏間距約數十丈,獵人們到達目的地之後,便開始每天不間斷的輪守望,不知疲倦地瞭望海面,搜尋鯨群的蹤跡。

捕獵海洋中如此巨大的動物,不論在冰上還是水中,都是一件非常艱苦而又充危險的事情,需要耐心、毅力和高超的技術。變幻莫測的天氣時刻威脅著獵人和皮筏的安全,狂風巨隨時可就把小船掀翻,浮冰能夠像捏火柴盒一樣把皮筏擠碎。尤其到了夏初,獵人腳底下的冰隨時都會破裂,人掉下去會被凍死。獵物龐大的身軀本身對獵人就是威脅。

鯨中最溫馴的弓頭鯨,它巨大的尾巴只要一擺,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小船掀翻,座頭鯨和灰鯨就更危險了。因此大部分骨嵬族人捕鯨都是集體作戰,組成捕鯨隊,一隊有五個人,其中要有一名經驗豐富的獵手充當隊長,每隻皮筏上由兩個划槳手,一個舵手和一個投叉手組成。

傳統的捕鯨方法是眾人手持捕鯨魚叉竭力投向獵物,把受傷的鯨拖得疲力盡,使它浮出水面。這樣獵人有足夠的時間使用梭鏢殺死它。但是這種方法不太有效,如果投中鯨的魚叉只有一兩支,受傷的鯨仍會逃走。同時魚叉很重,在隨波起伏的船上,做到準確、有力地把魚叉投向獵物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骨嵬人捕鯨的方法與此不同。他們通常由一個獵手獨自駕駛船隻,尋找獵物。獵人用一種很輕但前端塗有毒藥的長矛刺中鯨以後,立刻回島上舉行一系列薩儀式,祈禱天神幫助他們讓受傷的鯨快些死掉。與此同時,部落其他人乘船出海監視受傷鯨的情況。隨著鯨不停地遊動,長矛刺得更深,毒藥逐漸浸入它的體內。

即使長矛被掙掉,鯨最終也會被毒死,它可能會遊得很遠,獵手得不到它,但會被別人得到。這種捕鯨方法在島上普遍使用,所以到了捕鯨季節,海面上會看到漂浮的死鯨,鯨身體龐大,很容易被發現,結果總會有人得到它。而要把鯨從海里拖上來,需要許多人齊心合力,加上當地人有生食鯨的習慣,所以個個力大無窮。

如果捕鯨季節獲得豐收,那麼當年冬季就不用發愁了,鯨能提供大量的和脂肪,足島上的人一年中大部分食物和燃料的需要。每逢捕鯨季節過後,人們總要舉行盛大的節慶典,一般長達三四天,這期間要舉行薩祭天,謝神靈的保佑,謝鯨給眾人帶來豐富的食物,安撫鯨的靈魂,祈盼來年還會有好收成。同時邀請四方的親戚朋友分享勝利的喜悅,人們唱歌、跳舞、講故事、玩遊戲,通宵達旦,盡情樂。

而大小姐的捕鯨手段堪稱獨特而恐怖,徒手捕鯨!

這是一種不對稱的力量對抗!這才是她特別喜捕鯨的真正原因!既然大陸上找不到對手,無論是人還是猛獸,那就索跳入冰冷的北海之中去吧!

這天她乘坐皮筏追蹤到一頭龐大的灰鯨,身旁獵人正待投出帶毒長矛之際被她揮手製止,一個猛子噗通一聲鑽進是浮冰的海水之中,她幼年時在長白山天池練得一身絕佳水,潛入水下如美人魚一般遊刃有餘且快速無比,很快追上灰鯨與它同遊。

天啊!好大個兒的傢伙,從頭到尾圓滾滾地怕不有十丈長!灰鯨見了她有些不安,不住地搖頭擺尾,掀起陣陣滔天巨

她箭一般穿過一股又一股強勁暗,抓牢灰鯨的背鰭當馬騎。灰鯨似乎不太習慣和人同遊,拼命掙扎著想擺背上這個小小的累贅,卻一直無法得逞,一刻多鐘之後不知是累了還是已經認命,又恢復了緩慢遊動的姿態。

她看著無數半透明的小魚小蝦由身邊遊過,還有不少被進碩大的鯨嘴之中,但覺大開眼界。

玩了好一陣之後她才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游到鯨頭部位抓住不斷往外水的鼻孔,揮拳猛擊鯨頭,灰鯨竟毫無反應,舒服得直搖尾巴,大概覺跟撓差不多吧?

大小姐的自尊心受到沉重打擊,心想沒必要跟這個超級大塊頭練肌,忙暗運絕世神功再度揮拳擊出。

這一拳下來何止千鈞!碩大灰鯨受不住了,小木屋一般大的魚尾甩將過來,起的狂飆差點把她打暈!

她忙運集起舉世無匹的護體罡氣,趴在鯨頭之上牢牢抓住鯨鼻,暴拳如雨點般擊出,一下接一下……

灰鯨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緊急下潛,也不知過了多久,水中力越來越大,似要把她的扁,臉漲得通紅,雙眼似要被擠出眼窩,然而揮出的右拳力道不僅並未減弱,反而越來越猛!這是她的特質,遇強則更強!

暈暈沉沉之際,她但覺不斷掠體而過的狂飆漸漸平息下來,水逐漸降低,似乎灰鯨已開始緩緩上升,最終浮上海面一動不動,也不知它是暫時昏過去,還是已經死去?

她睜眼一看,巨大的鯨嘴之中冒出大量鮮血,顯然腦顱遭遇重擊之後已然碎裂,將她渾身衣衫染得一片殷紅。

那些皮筏上的長獵人們見新首領浮上來,忙劃到她身邊拋下繩索,她用繩子縛住魚鰭,也不上船,抓住鯨鼻划水,和皮筏上的獵人們合力把灰鯨往岸邊拖。

島上北部,依然一片冰封世界的奧哈海灘上,長獵人們載歌載舞,慶今年捕獲的第一頭鯨,而且還是一頭碩大的灰鯨!

大小姐衣也懶得換,運氣烘乾之後,由藍衣女郎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紅衣美人。她親手將分割下來的大塊鯨遞到骨嵬族人手中,喜氣洋洋地重複著同樣一句話:「這頭灰鯨未放血也未中過毒,純手工捕獲,拖上岸時尚未死透,味道一定更加鮮美!」

人們切下魚片一嘗,果然如此!

於是徒手捕鯨成為一種時尚,漸漸發展成島上最勇敢者的遊戲。然而這種捕鯨活動畢竟太過危險,數千人中能僥倖成功者不到一人,倒有數百人被鯨尾掃中而喪命,而且只能對付小一些的角鯨之類,數十年後這項危險的競技運動被大小姐的長女明令止,當然這已是後話(略為提示一下,大小姐這位長女比母親更能折騰,唉!慕容系的長女們都是如此生猛,個個若不早早修得足夠先天仙氣羽化登仙,對凡間委實是巨大災難)。

大小姐興奮之餘意猶未盡,命人將大約十分之一的鯨屍分成大塊,裝上十幾輛鹿拉雪橇送回暴龍軍駐地,讓伙伕分給將士們做晚餐,人手一大塊,剩下的藏進地窖。為表示和骨嵬部的親善,她以身作則、要求必須生食鯨,唯有曉虹可以例外。

第二暴龍軍將士們可就苦了,只好一口喝一口酒來避腥。第三暴龍軍那些長兵倒是吃得興高采烈,營地上燃起處處篝火,個個自發地載歌載舞,呼今年捕鯨季節的第一個大豐收!

大小姐看得有些哭笑不得,似乎在她(他)們看來,部落被征服、族人遭奴役還不如手中堅韌難吃的鯨更重要?

「其實象他們這樣也對,既然明知無力改變一切,就快樂地享受生命的樂趣吧!總好過有些所謂的聰明人,成天為了永遠也達不到的目標、或是無力改變的處境而耿耿於懷、長吁短嘆,得自己心情糟糕,身邊的人也難受。」曉虹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似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她凝立寒風之中,並未回頭,說道:「曉虹妹子,你發出這樣的慨,是因為你心中有無奈,且無力改變,所以也有煩惱,是麼?」

曉虹嘆息一聲:「我說的差不多就是自己,人還是傻些好,多福。」

周韻搖搖頭,臉上是寂寥之意,話音低沉:「我已經夠傻了,可還是跟你一樣……」她看向西南方,除了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見。

曉虹皺眉道:「我看大姊成天玩得開心的嘛,怎會跟我一樣?」

周韻幽幽地道:「其實無論玩什麼,只有跟他一起玩才有趣。大姊現在麼,只是無聊打發時間而已,否則心裡會空、難受得要命!」

接下來這些子裡,大小姐徹底上這樣的生涯,三天兩頭徒手捕獲一頭巨鯨,第二暴龍軍將士們不得不長期生食鯨,不過漸漸吃習慣之後覺味道居然不錯!大家唯一擔心的是,長此以往,身上會不會也長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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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靈魂的家園

大小姐成天泡在冰冷的北海之中,和那些長兵打得火熱,第二暴龍軍將士們受到冷落,覺這支新收編的雜牌暴龍軍倒似成了大小姐的親信嫡系,很有些吃味兒,情剛烈直率的粘娜首先提出抗議。

大小姐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給全軍甩下一句話:「老子的手下沒有真正的嫡系,哪支部隊作戰勇猛無敵誰就是嫡系,想爭寵或得到更好的待遇麼?拿戰績出來說話!」

除了和巨鯨較勁兒,她還派人用晾乾的鯨魚皮製作了三面巨型旗幟在最高的東薩哈連山峰頂上,每面旗幟都比一座牌樓還大,上面用小指頭的黃牛筋繩編織圖案,分別是女真金國黃龍旗、溫罕家族的虎形旗和慕容領地的標誌鷹旗,宣示這座島嶼從此已是她的地盤。

這便是大小姐的格,總是直言不諱地索討自己想要之物並全力以赴地得到它,絕不含糊、更不會含蓄!

慕容紫煙聞訊,暗贊韻兒狀似魯莽,其實頗有心計,如此一來,薩哈連島非韻兒莫屬了。當然她也知道,那幾位和自己暗中較勁兒的兄弟只對富庶的中原眼綠綠,對遙遠北方這片祖先居住的故土反而興趣缺缺,不太會在意她在這兒擴張自己的地盤。

沙爾溫得到薩哈連島上的最新戰報,以及長外孫女在峰頂豎起的三面旗幟,果然龍顏大悅,當下升帳吩咐理政大臣尚明傳下諭旨,將新徵服的薩哈連島賜予勇猛善戰的齊天格格,作為她的第一塊固有領地,世世代代由子孫繼承、世襲罔替;另外欽賜長女慕容領地旗幟一面,圖案依然是翱翔藍天的鷹,只是加上一排金女真文字:溫罕。東雅。

需要說明的是,東雅才是沙爾溫長女的本名,慕容紫煙是她與祖母的侄孫女對換得來的名字,後來大家叫習慣了,包括沙爾溫。不過在正式文書上,沙爾溫為鄭重起見,還是會寫上長女的真名東雅,在家宴上他也是以東雅的領地來稱呼慕容領地。

不出慕容紫煙所料,尚明對第一道諭旨沒啥反應,但第二道命令卻令他大皺其眉,雖然領地旗幟上只是加了一個名字,並無多少實惠,但象徵意義重大,這可是金國範圍內所有部落貴族領地中,由金主親自賜名的第一塊領地,意味著北方龐大的東雅領地永歸慕容格格及其後代所有、世襲罔替,且一躍成為溫罕家族中的第一領地,擁有崇高的地位。雖心不願,他也只能如實照此執行。

姥爺的諭旨下來,大小姐和母親自然高興萬分,她也玩得差不多了,這才想起正事,和曉虹商議一番並請示母親同意之後,任命粘娜為薩哈連島二領主,由歸附的骨爾朵協助她管理島上常事務,諸如烏嘎、巴奇卡和烏雅那林等這些已為島上長女人們播種的暴龍軍男將士悉數留下做了上門女婿,成為第三暴龍軍中的骨幹,作為大小姐控制這片領地的核心軍事力量。

待粘娜在曉虹的指導下,將島上各項事務安排妥當,大小姐這才渡過北海海峽,班師回到興凱湖畔的失裡綿地區,和慕容大軍匯合。為表示親如一家,大小姐選了數百第三暴龍軍長兵隨她上大陸旅遊觀光,結果所到之處總是引發一片驚呼和讚歎,她心中頗為得意。

她尚未玩上兩天,已收兵罷戰的南方傳來一個令人很不愉快的消息,理政大臣尚明阻撓麾下完顏部旗兵回到阿什河畔,完顏部眾歸心似箭,強行啟程重返故地,尚明竟派出重兵橫加阻撓,已發生數次大規模衝突,雙方各有人員傷亡,完顏部寡不敵眾,首領完顏採赫塔遣人嚮慕容格格報訊,請求火速派人增援!眼下她正為此事猶豫不決,尚未決定是否出兵接應。

正帶人遊山玩水的大小姐聞訊,二話不說撥轉馬頭便向南闖去。

沒過多久,在整個遼東女真部,一條可怕的傳言甚囂塵上:打北邊來了一大群長惡魔,個個兇悍無比,就像一群蝗蟲一般!見了女人要搶,見了健壯男子也要搶,若是見了白胖胖的孩子更要搶來吃了!若是他們來了,一定要躲得遠遠的,因為他們本不是人,不是人力所能抗拒!一定是咱們做錯事觸怒了薩諸神,特地派來這幫惡魔懲罰咱們的!

結果,幾天之後大小姐就回到了阿城,身後除了原有人馬,還有南下的完顏部眾,一個不落全回來了。這就是大小姐的格,若惹了她,天王老子都不怕!

見她帶人把尚明領地攪得一塌糊塗,慕容紫煙也樂得裝糊塗,父王很寵這位兇猛善戰的長外孫女,不太可能把韻兒咋樣,這消息本就是她有意透給暴躁的女兒的。

接下來,慕容紫煙又花了一些時間,帶著窩泰爾吉逐一巡視領地內這幾個最大的部落,對他們分別加以安撫,勸大家留在故地安居樂業。

眼見領地內諸般事了,慕容紫煙打算返回中原。對於故土她沒有太多的依戀,相反,西南方那片熱土更加牽動她的心,因為,那兒有她最關心的人、還有她靈魂的家園。

臨行前她特意提醒窩泰,最近舉家南下中原投奔羅剎門的族人過多過快,必須適當加以限制,最好讓大家留在領地內,以兵民結合的方式生活和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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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紫山山谷中,地門總壇,朱若文拉著柳如霜,急匆匆地直奔花園東側的若文樓。

從跨院大門、花園直到若文樓下廂廊間,一路上也都有黑衣劍客把守和巡視,個個凝神戒備,絲毫不敢懈怠,見到朱若文紛紛躬身行禮!

見冰蝶苑中戒備如此森嚴,柳如霜心中有些疑惑,大姊平時來可沒這麼大排場,看來,這位病人來頭不小啊!

朱若文為龍戰旅副統領周志航和柳如霜做過介紹之後,彼此寒暄一陣,她帶著柳如霜上樓進入雅廳,穿過暖閣,進入自己的臥室之中。柳如霜見上躺著一位臉稍顯蒼白,卻俊逸絕倫、令人不忍視的少年!

饒是她一向溫雅矜持、端莊守禮,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中大為震驚:魂牽夢縈的夢中情郎?金童?老天~我在靈仙觀大殿王母娘娘座前見到的金童塑像就是這模樣啊!眉眼、鼻子……容貌和身材都是如此相似,對,就是金童!夢中虛幻的妙人兒竟活生生出現在眼前,未曾想凡間竟真有如此出的少年!莫非金童下凡,我白遇仙了麼?

無數閨夢中與她綿悱惻的夢中情郎飄忽模糊的幻影不由得浮上腦際,和榻上少年漸漸重疊,竟似差相彷彿?

怔神好半晌,才發覺大姊一直似笑非笑地瞪著自己,自己竟一無所覺,柳如霜臉上不一紅,目光趕緊從仙童般的少年身上移開。

蝶坐在邊一張軟椅上,自顧自地在看一本古籍,清麗俗的臉上一片冷漠,與柳如霜如痴如醉盯注著少年的神情大異其趣!她留神看了看,書名叫《搜神記》,晉代幹寶所著的一部神怪小說。

見母親和柳姨進來,她也只是起身點了點頭,「娘、柳姨好!」重又坐回軟椅之中,繼續埋頭苦讀。

朱若文嘖嘖連聲,哀嘆道:「二妹,知道我為何要勞你大駕了吧?你看蝶兒這模樣,象照顧病人的樣子麼?」

蝶不地看了母親一眼,小嘴兒嘟起老高:「侍候病人本就不是本小姐的長項,看來這裡不需要我了吧?女兒要去陪陪門主她老人家。」

朱若文長嘆道:「由來女生外嚮,這話一點兒不錯,就知道照顧情郎的娘,自己的娘倒扔到一邊。」

蝶臉上一紅、不依地扭扭,卻不好說啥,她不願久留此地不僅因為有事,更重要的是擔心君弟吃醋,畢竟沒哪個男人願意自己的女友陪在如此出的少年身邊。

朱若文囑咐道:「雖然這兒有柳姨在,蝶兒若有空最好多過來看看,免得柳姨一個人忙不過來。還有,蕭公子在此地之事絕不能告訴任何人,切記切記,知道麼?」

蝶答應一聲,對無月和柳如霜分別點點頭,拿著書揚長而去!

只需看看她為自己閨房所取的名字冰蝶苑和孤蝶樓,可想而知,一定是個孤傲清高的冷美人。

朱若文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夫倆的確把這個小女兒從小寵得有些過分,以至養成這麼一副桀驁不馴的大小姐脾氣。

她在邊坐下,俯下上身輕撫著無月的頭髮,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幾下,柔聲道:「瞧你臉有些蒼白,一路上顛簸這麼長時間,有些不舒服吧?蝶兒可給你氣受沒有?」

無月笑笑,出雪白牙齒:「沒事兒,休息這一會兒好多了,蝶兒姊姊對我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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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朱若文心知他並未說實話,憐無限地道:「心的,都怪我太忙,一到這兒就把你孤零零地扔在一邊,還受蝶兒的氣,真是委屈你了。」

無月笑道:「若文姊姊,您跟我還客氣什麼?」

柳如霜眼見二人如此神情和稱呼方式,簡直大跌眼鏡!

二人看年紀該是母子,說是祖孫都說得過去,可是看那付曖昧親熱勁兒,竟似一對如膠似漆的戀人!

朱若文回頭看看她,笑道:「無月,這位是我的好妹子,副門主夫人柳如霜。我還得找嫣娘和周巖分別單獨談話,估計夠得我頭疼一陣子,就讓如霜妹子來照料你,好不好?」

無月轉頭一看,這才注意到房中還有一位高大豐腴的中年美婦,見她大約四十來歲,容貌秀美,端莊雍容,一看即知必是一位矜持守禮的賢良母,她身上那股特有的成風韻和中原女子的淡雅溫柔,對他有著很大的引力。

柳如霜也一直在打量他,和她平時端莊矜持、目不斜視的做派大相徑庭,先入為主之下,這個少年她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雙眼便不受控制地老要往他身上瞄來瞄去,最麻煩的是,無數夜裡與夢中情郎綿的夢境被他勾起、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腦際重放,天啊!青天白的,自己身子竟出現羞人的反應,且非常強烈!所有部位膨大發漲,下面的已經了……

此刻見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柳如霜臉上不更紅,忙低下頭來,雙腿夾得緊緊、怕

無月似意識到有些失禮,竭力掙扎著想坐起,卻無法成功。朱若文忙扶起他上身,笑道:「都是自家姊妹,你不用拘禮的……」

無月對柳如霜長揖為禮,有些不安地道:「在下行動不便,躺在上見客實在有失禮貌,尚祈柳夫人海涵!」

朱若文對柳如霜笑道:「他叫蕭無月,你兒子,哦~應該叫養子蕭小君同父異母的弟弟,嫣孃的堂妹之子!怎麼樣,你幫大姊照料一下他,是不是很應該?」

柳如霜一時聽得雲裡霧裡,卻也沒時間細想,忙斂衽為禮道:「妾見過蕭公子!大姊也說過,大家都不是外人,不用這麼客氣。」

朱若文湊在她耳邊吃吃笑道:「瞧二妹剛才的神情,宛若遇上夢中情郎的懷少女,照顧他應該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柳如霜心中暗道,大姊這話還真說對了,可惜我已不是懷少女、而是徐娘猶自多情罷了,如此少年豈能看得上我?夢中的一切終究不過是一場虛幻而已,唉!

她心裡糟糟的,也沒心思和大姊調笑,急急地把大姊拉到外面暖閣之中,「聽大姊的意思,小奇原該叫蕭小君?也就是說,他的生母便是三妹?」

朱若文一臉沉痛地點了點頭。

柳如霜臉大變,驚呼道:「天啊!若~若那些傳聞屬實,小君豈非犯~犯下了人神共憤的烝母行,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難怪他會那麼難過……不行!我得回去好好安他!」

言未畢已淚如泉湧,她心中是悲哀,嘆人世間,為何樂那麼少,卻總是充痛苦和折磨?

朱若文一把將她拉住,「二妹鎮定點!小君也是無心之過,錯就錯在當初讓他擔任銷魂府的信使,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母子倆有太多接觸,在他眼中三妹只是一個極富魅力的成女人,在三妹看來他則是個翩翩美少年,相互引之下母子媾再自然不過。他是個好孩子,老天會原諒他的。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一個人靜靜,二妹別去打擾他。」

柳如霜想想也是,泣半晌,悲情稍稍平復,又問道:「既然我兒是蕭小君,那麼三妹之子,那個先前由三妹和四妹共同撫養長大、現在又隨四妹學藝的孩子又是誰?」

「他是羅剎女王之子周巖!」

朱若文將當年天門劫持周巖,以及周巖和蕭小君的雙胞案簡略說了一下,最後強調道:「由於此事牽涉到三妹母子倫的隱私,所以剛才我不好對你明說。大姊知道你一向守口如瓶,這才敢告訴你,你一定不能告訴任何人!此事到目前為止只有我和長上、無月、你和小君五人知道,當然我還得告知三妹。唉~這一關最難過,她現在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但願她聞此噩耗別動了胎氣!」

柳如霜忿忿不平地道:「大姊,不是我說您,當年大姊這樣做不知害了多少人,我真是為小君和三妹叫屈!……唉~可又沒法怨您,您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對了,三妹肚裡的胎兒也是小君的麼?」

朱若文搖頭道:「不是,是無月的。」說著朝臥室裡努了努嘴,接著說道:「大姊眼下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也是他的。」為掩蓋自己母子倫之事,她早打定主意讓無月這個冤大頭來做肚中胎兒的便宜老爹,趁此機會趕緊宣佈。

柳如霜恍然道:「難怪大姊跟他那麼親熱,原來……我真是奇怪,他還不過是個半大孩子,您和嫣娘怎麼……怎麼竟跟他……大姊的那個長外孫女,大概也比他小不了幾歲吧?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老!」

說到無月她心情放鬆許多,忍不住呵呵笑著打趣起大姊來,然而這一說竟透出神髓,搞得自己心的,下面也隨之起來,似乎又在出水,只有緊緊夾住免得出來。

朱若文附在她耳邊低聲道:「覺這東西說來就來了,跟年齡有什麼關係?說實話,我們這種年紀的女人,若還想生孩子,就得找他這樣的少年,一夜可以住你幹幾次,得又多又有力,可說是一炮中的、百發百中!偷偷告訴你,三妹跟他在一起沒兩天就有了,我也差不多。而且二妹還別說,老還真舒服!你不妨也試試?」

柳如霜臉上一紅,啐道:「大姊這種事也好拿出來說,真是皮厚,還要扯上妹子!」

朱若文笑道:「大姊不是皮厚,而是比你想得開,我才不願委屈自個兒,那等於是拿丈夫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柳如霜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樣,半晌後才咬咬下說道:「那、那也得人家瞧得上我這樣一個半老徐娘才成啊!」

「這事兒給大姊,一定給你撮合一下,找二妹來侍候他也有這層意思,嘻嘻!想想剛才你那模樣我就想笑,嗤嗤~用漾來形容絕對準確!呵呵!」

柳如霜跺跺腳不依道:「好妹子就是用來被您隨便糟蹋的麼?」

她想了想又低聲問道:「大姊這次來前呼後擁的,足足有近千人,而且我瞧啊,個個都是一高手!蕭公子的大名小妹可說是如雷貫耳、耳能詳,尤其三妹每次和我在一起,總要說起他,本不象大姊說得這麼簡單!」

朱若文笑道:「二妹真說對了,說起他的背景還真是複雜,一時半會兒跟你也解釋不清楚,只能簡明扼要啦。你既然對他早有耳聞,該當知道,他此刻內傷沉痾未愈,若再出什麼岔子,恐怕神州江山都得鬧翻了天!我不多帶點兒高手行麼?這次來的,可是長上的近衛龍戰旅,副統領親自出馬,自然非同小可,足以抵擋上萬敵軍的攻擊!」

柳如霜皺眉道:「此處防守如此嚴密,大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非要小妹守著他?」

朱若文道:「我倒不是擔心他的安全。在三妹這個問題上,小君和無月兄弟倆可算得上是情敵,周巖知道真相後多半也會對無月產生強烈敵意。若他倆一時想不開,偷偷溜出來找無月算賬,你說倒黴的是誰?不跟你囉嗦了,我得找長孫寒和周巖師徒去,最後還有三妹這硬骨頭要啃,事情一大堆。無月就給妹子啦,他若少了一,我唯你是問!」

她丟下驚疑不定的柳如霜,自個兒走進臥室,把無月抱到馬桶上解過手,畢竟其他人都不太方便。

最後替他掖好被角,「寶貝兒,我先去了。」

無月急急地道:「剛才柳夫人在,我不好說話。和嫣娘分別這麼久,我很想去看看她!還有小君是我親兄長,周大哥也是我乾孃的親生兒子,我也想早些跟他倆認親。對了,嫣娘知道我來了麼?」

朱若文搖搖頭:「不知道,待會兒我見她,暫時也不打算告訴她……」

無月大為不地叫道:「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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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賢良母

朱若文說道:「你啥時變得如此沉不住氣啦?也沒說不讓你見她,而是要等等,畢竟三妹知道真相後,必大受打擊,若再見你傷成這樣,她情何以堪?所以我得等她稍稍緩過勁兒來,再安排你們這對鴛鴦相見。」說到鴛鴦二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

無月凝神思索半晌,覺得也是,才沒再反對。

朱若文想了想,又說道:「你和小君親兄弟相認我無法反對,但在此時此地並不合適,他受打擊太大,現在不想見任何人。至於周巖,我不僅這次不會安排你和他見面,以後你都得離他遠點兒!他可不象你哥哥小君這麼善良單純,以我多年觀察,他貌似錚錚鐵骨的男子漢、卻稍顯詐。試想,他一旦知道羅剎女王是自己的生母,而你搶走了他生母和養母所有的,包括母,他會不會對你有好?若讓他知道你在此地,勾結繡衣閣或飛鷹門暗算你咋辦?須知繡衣閣不敢到鳳找你麻煩,在此地可不會有何顧慮!正因如此,你在此地的消息被我嚴加封鎖,不相干之人本不許接近這座跨院十丈之內。」

由於怕他又跟自己抗議個沒完,朱若文索一口氣把理由說個清楚,完了和他熱吻一陣,這才走出臥室,忙自個的去了。

看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無月不長嘆一聲,暗道:雖無法如我所願,可不得不承認,若文的確是個明能幹的女人,把什麼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任何細節都不肯放過,難怪公主母女都那麼信賴她!

柳如霜心裡想的則是,我若真按大姊說的那樣去做,和他貼股、相互貼在一起蹭來蹭去的,肯定會掉不少,他要想不少一恐怕也很難,若他已長出的話。

大姊走後她終於有機會躲到屏風後,褪下兒用帕兒擦拭一片泥濘的牝戶,就這樣便蹭掉了好幾,她拿起一仔細瞧瞧,長而捲曲,不想象著檀郎的形狀,情洶湧之際剛擦拭過的兒又了……

朱若文趕到長孫寒的居處,二人寒暄一番之後,她開門見山地問道:「四妹,你徒兒小君在嗎?」

長孫寒笑道:「大姊來得還真是巧了,他剛去探望母親回來,此刻正在靜室中練功呢,大姊找他有事麼?我去把他叫來。」

朱若文搖搖頭:「不用,我自己進去找他,我有事要和他單獨談談。」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周巖聞訊後並未出大驚失的神情,或許在他看來,羅剎門比地門實力強大得多,有羅剎女王這樣一位母親並非一件令人不可接受之事?

他一臉平靜地道:「若文阿姨特意前來告訴我這件事,可是有何打算?」

朱若文心中暗自稱奇,笑了笑說道:「當然,我打算讓你母子相認,也算本門向羅剎門做出的一個善意表示吧,這也是人之常情。」

周巖拱拱手說道:「謝謝若文阿姨!今後我一定在母親面前多多進言,希望儘量化解兩家之間多年來水火不相容的矛盾。」

朱若文心中暗歎,這孩子還真是天涼薄啊,這麼快就把稱呼變了,嘴裡卻說道:「這就好。」

周巖又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

朱若文沉半晌,答道:「此事我得和三妹先商量一下,最遲不超過三天之後,你儘快做好準備,我這就去找三妹。」

柳嫣娘休養靜室中,她斜倚繡榻之上,肚子已明顯鼓起,看模樣該有四五個月身孕了,一位僕婦坐在邊一張錦凳上照料她,懷中還抱著一個半歲大左右的嬰兒。

朱若文接過僕婦懷中的嬰兒,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孩子,但見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皮膚很白,眉眼很像父親,鼻子嘴巴臉型和膚則像母親,她親了親嬰兒的小臉蛋兒,對嫣娘笑道:「這孩子真可!三妹,你還真行啊,真是一個高產母親!」

嫣娘對她眨眨眼,俏皮地道:「比起大姊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呵呵!」

朱若文把嬰兒回僕婦手中,在邊坐下。柳嫣娘看看她的臉,轉頭對僕婦說道:「三娘,你出去一下,我和大姊好長時間不見,得要好好聊聊。」

僕婦答應一聲,轉身離去,並把房門關好。

朱若文噗嗤一笑,「看來我老人家年紀越大,反而越來越沉不住氣了,竟被妹子看出我有要事找你麼?」由於馬上就要提到的話題太過沉重,她有意活躍一下氣氛。

柳嫣娘失笑道:「小妹還真沒看出什麼,的確只是因為好久不見,想和故人多聊聊而已,大姊這話可是不打自招哦,還真有什麼重大之事麼?」

朱若文長嘆一聲,理了理思路,緩緩地道:「當年,天門在華山腳下一家客棧之中綁架羅剎女王之子周巖的事兒,三妹多少也有些耳聞吧?」

柳嫣娘不好意思地笑笑:「為了無月,小妹的確曾經設法打聽過此事,不過由於事涉天門機密,所知有限,只知他目前就在天門之中。小妹這樣的行為有違長上訂下的保密條令,尚祈大姊見諒!」

由於嫣娘有孕在身,朱若文不得不耐心一些,搖了搖頭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眼下天門和羅剎門之間的矛盾已緩和不少,說起來這已不算什麼機密。大姊這次來除了探望你,就是想和你談談這件事兒。」

柳嫣娘黛眉微蹙,奇道:「哦~這事兒和小妹有關麼?」

朱若文語氣沉重地道:「當然有關,因為你的兒子小君,其實就是周巖!」

柳嫣娘大驚失,張口結舌地道:「不可能!大姊一定錯了,小君是我的兒子,不可能是周巖!」

然而她也知道,大姊地位崇高,在地門中說話一言九鼎,比已故的歐門主還管用,大姊既如此說必有所本!她情緒動之下,膛急劇地起伏起來!

朱若文長嘆一聲:「我知道妹子知道後,一定難以接受,可這的確是事實。當年的綁架行動成功之後,周巖之事由我一手處理,當然不會錯!」

柳嫣娘痛心疾首地道:「怎麼會這樣?明明是我生下了小君,產後還是、是大姊親手把他放進我懷裡的……」

說到這兒她忽地臉一變,看著朱若文吃驚地道:「大姊,可是您……?」

朱若文臉慚愧地點點頭,內疚地道:「是我……趁妹子產後虛弱、神志不清,用周巖換走了你的孩子……」

柳嫣娘直起身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道:「那我的孩子呢?大姊能不能儘快幫我把孩子找回來?」

朱若文定了定神,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點,「當然能,而且妹子很快就能見到他。因為,章小奇才是真正的蕭小君,他就是你的親生兒子……」

接下來,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柳嫣娘沒有大哭大叫,沒有埋怨,也沒有發牢……可她臉上那種表情慘不忍睹,令朱若文很是難受,任她怎麼說如何勸解,柳嫣娘始終一言不發,一付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漸漸昏暗下來,朱若文無計可施,心中暗自盤算,明天是否該讓小君過來看看嫣娘,一對同樣痛苦的母子相見,不知會是什麼光景?周巖這兩天就要離開,不知是否對三妹造成另一種打擊?且過兩天再看吧,實在不行,只能讓無月出馬了,可偏偏他傷成這樣,三妹見了不知又會是什麼心情?唉~真是個不幸的女人。

眼見自己待在這兒也沒什麼用,她起身喚來僕婦,鄭重其事地叮囑一番,要僕婦一定要寸步不離地好生侍候著,想想不妥,又派人將長孫寒找來,要她住在這兒盯牢嫣娘,無他,因為她實在擔心嫣娘會想不開而自尋短見!

安排好一切之後,她才辭別柳嫣娘和長孫寒,又匆匆趕回若文樓,為無月以龍鳳真訣雙修療傷之事也很重要,一天也耽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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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文樓樓上,柳如霜清理好身子之後姍姍走出屏風,聽見腳步聲,無月轉頭看著她。

出端莊溫柔的微笑,女人對喜的孩子應該有的那種長輩般標準的微笑,至少她竭力想做到這一點。

他為何要這樣看著我?莫非也對我有意,至少對我的身子充渴望?或許這樣的男孩血氣方剛,正是最戀母的時候,對豐腴成的中年女子很興趣。

她是一位很傳統的賢良母,沒法接受這等離經叛道、不為世俗所接受的觀念。然而自己的臉為何這樣紅?心兒咚咚直跳,就象當年和子含初戀之時。走向繡榻的腳步很是遲疑,似乎越靠近他,便會有種無遮無掩的覺,她很怕被他看出自己這付嬌羞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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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徐娘多情

離繡榻尚有數尺,她停下了腳步,「蕭公子,是想坐起來和妾聊一會兒,還是再接著睡?」

無月笑了笑,「剛才睡了好一會兒,現在不困,就聊一會兒吧。」

她點了點頭。見她靜靜地站在當地,無月禮貌地說道:「柳夫人,您坐呀。」

她溫和地笑了笑,拉過榻邊那把椅子坐下,依然保持數尺的距離,臉不再那麼發燒,心跳也平穩許多,覺已找回正常心態,她長舒一口氣,抬頭看看他,「蕭公子,我聽三妹……」

無月看著她,眼神是如此專注。目光對視片刻,她雖竭力保持正常的閒聊姿態,臉上還是忍不住又有些發燒,心跳也不受控制,沉默更是令她尷尬,甚至有些窒息。無論她是否情願,無數個午夜夢迴中那些夢場景總是不請自來,無他,因為夢中男兒便在眼前!

不知他是出於禮貌,不願打斷別人說話還是咋地,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下文。她終忍不住了,「聽三妹說,公子可是活潑好動、笑的人,象這樣長期臥榻不起,一定很不習慣吧?」

無月點點頭,「嗯,躺久了真是好難受,柳夫人能扶我坐起來麼?」

他說話時角上翹,秀眉微楊,晶亮深邃的眼波純淨得象一泓秋水,純真無的神態就象可的天使。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他並沒有哪個意思?

柳如霜走到邊,彎下,衣襟下襬從他臉上拂過。她臉上又是一紅,幸好不是夏天!她稍稍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上身,用枕頭墊在他的背上,拉起錦被蓋住他的口,完了打算退回椅子上坐下。

無月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柳夫人就坐邊吧,近些好說話兒。」

她只好坐下,低頭看著他放在錦被上的手,纖長潔白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被面,陣陣濃烈的奇異體味兒傳來,男子竟有如此奇特體香?尚未聊上幾句,她漸漸心鈞搖,從未如此劇烈!

無月靜靜地打量著她,她和自己相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嫣娘沒有她的矜持穩重,大姊沒有她的沉靜內斂,北風姊姊遜她一分嬌羞,靈緹沒有她的成風韻,她比師父更像賢良母。他實在很好奇,渴望瞭解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聽若文說,柳夫人很早就和丈夫分居了?」他單刀直入地問道,這或許是走入別人內心世界的最為快捷的方式。

柳如霜渾身顫抖起來,漲紅的玉頰頓時變得蒼白,暗自埋怨大姊為何把如此隱私都告訴他,她即便成心撮合也不能如此直接啊!「蕭公子,你……大姊咋能這樣,隨便說別人的隱私!」

無月低聲道:「看來是真的了?」

天啊,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讓人好尷尬!

過往的生活是如此無趣,她不願再這樣下去,可她一向在人前做出一付既幸福又足的模樣,尤其和子含在一起的時候總要挽住他的胳膊。可是此刻,在一個初次見面卻又悉得不能再悉、令她心醉神的夢中人面前,她的所有偽裝瞬間被撕破,如同沒了遮羞布,光溜溜地呈現在他面前!

雖然無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條兒可以鑽進去,可是有沒有可能為自己開啟一道通往甜和幸福生活的大門?我的天,你怎能這麼想?

一個充光和鮮花的大花園,一個笑容燦爛的絕世少年,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天堂,說不盡的甜言語,總有傾訴不完的柔情意,和心上人共築巢,若是再多一個小寶寶,天啊,該有多麼幸福!沒有哪個女子不渴望這樣的生活,本門中的幾對小夫、伉儷情深的崑崙派賽掌門夫婦都是這樣,這樣的要求很過分麼?我為何就不行,連想想都覺得可,為什麼?

「待會兒你該吃點東西了,我去給你做。」她慌慌張張地起身,出得房門,忍不住大呼一口氣。

她隱隱有些遺憾,或許繼續這個話題聊下去,她能得到一種解也說不定。

她在護理病人方面似乎很有經驗,一向面面俱到的若文信得過之人自然不差,知道在他這個恢復階段需要大補,做的是鴿蛋扇貝粥,用文火足足燉了一個時辰。做好之後,她將托盤放在無月雙腿之上,正待拿起勺子喂他。

「柳夫人,我自己來吧。」無月拿過勺子嚐了一口,又爛又香,入口即化,暖烘烘地又不燙嘴。

見他拿著勺子的右手顫顫巍巍,柳如霜忙道:「蕭公子,還是我來餵你吧。」

她搶過勺子,兩隻手無意間相觸,她身上忽地麻酥酥地,覺很是微妙,稍稍停頓一會兒,才緩緩離。多麼令人心動的少年!難怪眼高於頂的大姊都……

她一口口地喂他,每喂一口便用手巾替他擦擦嘴,一碗粥很快吃得光,他還要,她又去盛了一碗。

看著食大增、吃得津津有味的無月,她除了高興,還有點同身受,但不是腹中飢餓,她剛吃過,而且不知為何吃得很,對身體發福的恐懼也被拋諸腦後,飢餓的是下面那張嘴巴,剛躲在屏風後擦乾淨不久,它又在口水了……

她心中不時掠過一個念頭,三妹和大姊都懷上了他的孩子,若是我……若一家三口經常能在一起吃飯,唉!

三碗粥下肚,無月總算吃了,她打來一盆熱水侍候他洗淨手和臉,怕他坐久了累,便扶他重新躺下,完了又坐回邊陪他閒聊。

孤男寡女相對,她渴望打情罵俏卻又難為情,所以大多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自朱若文走後,無月心裡一直糟糟的,周巖知道真相後不知會有何反應,應該很高興吧?也不知若文此刻跟嫣娘挑明沒有,唉!念及於此,他忍不住問道:「柳夫人,嫣娘知道真相之後,一定會很難過吧?」

「當然啦!無論哪個女人攤上這等事兒,都……唉!但願她能扛過去。小君現在也很不好過,看著他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我真是好心疼!」

無月道:「我能理解,畢竟那是您帶了那麼多年的孩子。不過我想,他還是會認您這個孃的。」

她點點頭,小君是個有良心的孩子。他沒有再提剛才那個令人尷尬的話題,欣之餘又似隱隱有些遺憾,自己這是怎麼了?她黛眉微蹙,言辭間有些心不在焉。

屋裡光線漸漸黯淡下來,時間過得真快,今晚月圓,月很好,窗稜間透過月光,地上星星點點的光影輪廓越來越明顯。

二人已有好一陣沒有說話,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忽聽無月問道:「柳夫人,您丈夫麼?」

她正待起身掌燈,聞言心裡一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的面目看起來模糊不清,只有一雙晶亮的眸子仍在閃光,她相信自己也一樣。小臂不知何時已靠上他的胳膊,有種異樣的覺,然而她已不想拿開,幽幽地道:「子哪有不丈夫的道理?」

可我現在還麼,已有好久沒想過這個問題了。子含呢?似乎隨著對夫生活失去興趣,他的也隨之消亡,他想要的只是一個表面上和和美美的家庭,用一把神枷鎖將我錮在那個家的軀殼之中。他能帶給我的只是令人窒息的生活,若沒有以前的小奇、現在的小君,無比溫暖的母子之情的籍,我實難熬過這麼多年。我還麼?

無月低聲道:「既然,為何要分居?」

這比剛才那句話更加犀利,直刺人心!

柳如霜尷尬不已,喃喃地道:「因為情沒了,可夫之間親情還在。」

幸好天黑了,相信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否則她一定會無地自容,雖然如此,她的臉依然漲得通紅,心兒狂跳。

其實子含真的對我還有親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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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戀母情懷

眼前的無月令她無法抵擋,而且,她真的好想再生一個小孩……

他那越來越亮的目光牢牢鎖定她的雙眼,直似要穿透她的心靈。她沒有再回避,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她心裡有個隱隱約約的願望,想要抓牢它,這不正是無數個閨夢中最甜最幸福的時刻麼?不正是躲在被窩中偷偷幻想過無數次的最漫的場景麼?

夢中那位如仙童降世,簫吹奏著綿旋律,騎著白馬翩翩而來的美少年就是他啊!眼前這一切,不正是老天垂憐自己孤苦半生,給我的最好補償麼?

無月低聲說道:「情相輔相成,那就是說,你現在不他咯?」

她微微點了點頭,想想他可能看不清,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耳邊響起如夢似幻的清靈話語:「有人說,情對於女人就像水之於魚兒,就像天空之於鳥兒,柳夫人考慮過接受另一份麼?」

她堅決地道:「我不能!」

「那是說,您並非不想?」

她深深地凝注著黑暗中他那依然燦若星辰、無比動人的雙眸,低聲說道:「緣分全靠運氣,運氣好的就像你所說的那位莉香阿姨,柳姨便是屬於不幸的那種,沒有關懷,沒有家庭的溫暖,甚至唯一的親生孩子也早早地棄我而去,其中的酸楚有誰知道?」言來已有些哽咽。

「柳夫人,你真美,容貌和心靈都是!」

他說得很誠懇,眼神中看不出一絲虛假,她心如鹿撞,嬌軀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他的話似乎隱含著那層意思。他如此優秀,怎麼可能上一個四十四歲的半老徐娘?應該只是想要一個母的豐腴體來足他的戀母情懷吧?

不過,聽說女人大多是由,男人則相反,若是把他侍候得舒服了,生出慕之情也說不定,然而,誰又敢肯定呢?「可惜,柳姨已經錯過談情說的年齡,誰還會喜?」

「若說女人的一生是一朵花,柳夫人正是綻放得最美最之時,我喜這朵嬌花。」

她的臉漲得通紅,心跳猛地加速,遲疑半晌,終下定決心似的低聲說道:「可是阿姨年紀比你大那麼多。」

「那不重要,關鍵是你是否喜我?」

她脈脈含情地看著他的雙眼,一瞬不瞬,少女般熾烈情懷瞬間迸發,一切盡在不言中!

幽暗的屋裡又沉寂下來,只有對方雖強自抑卻依然越來越急促的呼聲,甚至能隱隱聽見對方的心跳,夜已深,二人娓娓忘倦,沒有絲毫睡意。

她緩緩收回目光,雙眼已有些發漲,小臂還擱在他的胳膊上,月過中天,她該到外間暖閣去睡了,可小臂上暖融融的觸、柔情意的漫氛圍,她實在有些不捨,猶豫半晌也未下定決心,走還是不走?

作為四十多歲的中年婦,正是生理上最需要之時,和她慕的少年於黑暗中獨處私室,覺氣氛實在曖昧,閒聊的話題也很是人遐思。她有些害怕,可又實在喜這種曖昧的氣氛。

他那如夢似幻的嗓音響起:「柳夫人和丈夫分居這麼多年,不覺得寂寞麼?」

她的呼頓時急促起來!怎會不寂寞?尤其是在半夢半醒的午夜夢迴時分,自己眼前一片黑暗,枕邊空空如也,只能任由幻想的翅膀自由翱翔,無邊無際。

她一時間想入非非,身體各部位已出現發情的明顯反應,夢中情郎剛才的話已挑明態度,此刻她只需爬上繡榻,便可將粉紅夢變成現實。

可是,留在這屋裡過夜是不可能的,孤男寡女的,自己成什麼人了?嗯,再多待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既然就一會兒,對她來說當然很快就過去了,還有繼續留在這兒的理由麼?她沒話找話地隨口說道:「蕭公子,說了半天話兒,你渴了吧?要不要喝點茶?」

無月的確有些口渴,忙點頭道:「勞動柳夫人,真不好意思!」

柳如霜笑笑:「公子既是小君的弟弟,就叫我柳姨好啦,別這麼生分。」

她起身嚓嚓兩聲打燃火摺子,點燃燭臺上一蠟燭,最小最細的那,拿起燭臺出去,一刻鐘之後走進屋裡,左手持燭臺,右手端來一個茶盤,上面一個巧別緻的紫砂茶壺,兩隻薄薄的金絲楠木卵形小茶杯。

她倒了杯熱茶,坐在邊扶起無月的上身,讓他靠坐在頭上,端起茶杯喂他喝。

無月忙伸雙手去接,「柳姨,還是我自己來吧。我手上雖然無力,但茶杯還是端得起的……」茶杯很小,他雙手這麼一接,幾乎把半隻柔荑握在手裡。

柳如霜臉上一紅,趕緊鬆手,無月卻尚未端穩,茶杯頓時掉落錦被之上,茶水潑得到處都是!

她面紅耳赤,忙拿過帕兒一邊擦拭被面,一邊難為情地道:「公子,真是對不起,瞧柳姨腳的!」

她原是做事麻利又很細心之人,只因面對夢中人,剛才大姊一番話又說得她心裡糟糟的,以至於如此反常。

無月笑道:「沒關係!柳姨也別這麼見外,您是小君哥哥的養母,就叫我無月或月兒就行了。」邊說邊用手幫她拂開被面兒上的茶水,以免浸裡面。

說來也怪,二人都想避開對方的手,可讓來讓去,卻偏偏總要碰到一起!

柳如霜尷尬之餘,卻又覺得好笑,抬頭看看無月,就有那麼巧,剛好他也正抬眼看她。如此處處湊巧,若非天生緣分,便是徹底無緣!

一燈如豆,燭影搖紅,遠非剛才黑暗中的光景。

目光對視那一剎那,他那雙燦若星辰、光溢彩的深邃眼波,盈了純真、善良、真誠和睿智。

她能受到,他那充仙靈之氣、秋水瀉般眼波,正撫著自己的心靈;那天使般晶瑩剔透的純淨雙瞳,就像一隻充的手,能撫平自己心底所有的傷痛,無論世間有多少痛苦折磨,也如滾湯澆雪一般煙消雲散;又似在用他的心靈之窗,傾聽著自己的憂傷和樂;那是一雙會說話的天神之眼,正訴說著無聲的承諾,來吧,這兒便是你的歸宿,任憑這世界風狂雨驟,我也會為你遮風擋雨!

在這雙眼神中,她似乎能看到自己、也是所有女人最想要的平安喜樂、綿綿情話和其他任何東西!

看著他那不似來自人間的神奇雙眸,她彷彿在一片黑暗之中,忽然看到了月光清輝!她的心跳,猛然加快!她的心中,隱隱升起一種圖騰般崇拜!

他那眉目如畫、仙姿玉貌般絕世容光,是如此惹人憐,如此人情懷、勾魂魄!他的身周,似瀰漫著縷縷仙氣,神情淡然自若,清逸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之神仙,攬盡天界仙女之金童,隕落紅塵,光照大地!

柳如霜如被催眠,又似入魔一般,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那雙散發著神奇光芒的悽美星眸,再也捨不得移開目光,甚至捨不得眨眨眼睛。時間在她心中凝固,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那雙百看不厭的大眼睛,恨不得將此刻,化為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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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美風韻

無月也看著那雙漸漸升起霧的美麗杏眼,水汪汪地似要滴下水兒來,眼中異彩閃爍,越來越亮,其中是溫柔,卻又蘊含著掩飾不住的縷縷情懷,含情凝睇間隱現萬種風情!

美人玉頰皎若秋月,淡掃蛾眉,未施粉黛,腦後挽個墜馬髻,肌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高大豐的體態,凹凸有致的誇張曲線珠圓玉潤,洋溢著成美婦獨特之人幽韻及冶柔媚,淡雅俗、嫻靜端莊的儀態,又盡顯淑女含蓄典雅之美,宛如一朵含苞綻放的幽香花蕾!

無月這一仔細打量之下,才驚覺這位不顯山不水、情沉靜的柳夫人,竟是位柔美飄逸、風姿綽約的幽雅美婦!她那獨特的人風韻和秋水雙瞳,如磁石般深深引著他,他再也移不開目光!多麼美麗、溫柔而又充風韻的女人啊!美婦如此人風情他最是難以抗拒!

時間在慢慢逝,相互脈脈凝注的人兒卻未曾留意,或者說是有意忽略。盈盈眼波之間默默,將兩顆原本相隔遙遠的心靈漸漸拉近、緩緩融、慢慢重疊,有種情愫在中逐漸蔓延,心心相印的覺卻來得如此突然!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或許在二人心中,那只是驚鴻一瞬!

無月但覺自己眼角已有些酸澀,才稍稍移開目光,由衷地讚歎道:「柳姨,您真是好美啊!」

柳如霜外表沉靜內斂、端莊含蓄,情世界卻非常豐富,是位內心極為多情的女子。婚後二十餘年來,那目瘡痍的情荒漠,導致物極必反,在她心底深處,如同魚兒對水的渴望,實在非常渴望情滋潤!

她這年紀又是最想那事兒的時候,無論從情還是從望來說,眼前美少年都對她有著一種致命的引力。

無月這句簡簡單單卻是發自內心的讚美,如一柄開山巨斧,猛然撞開了她那緊閉多年的心扉!

直到此刻,柳如霜仍不肯移開目光,怔怔地凝視著他,心中倏地湧起一陣迫切衝動,一種她平時想都不敢想、此刻卻竭力想抓住什麼珍之物的衝動!帶著淡淡嬌羞,聲若蚊吶地說道:「無月,你信不信有一見傾心這回事?」

無月想了想,認真地說道:「緣分之事,有時是上天註定,我信!」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和靈緹之間,綿於夢中的無盡情。隨著龍鳳真訣合璧雙修的深入,前塵往事漸漸變得清晰,似有另一份深深牽掛常徘徊於心間,觸摸不著、想不明白卻實實在在。

柳如霜幽幽地道:「佛說,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擦肩而過。那反過來說,若要換得今世心心相印,前生豈非定是恩?滾滾紅塵、茫茫人海,哪有那許多巧遇?阿姨是信神之人,我一直覺得,所謂一見傾心不過是個荒誕的神話,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之中……我以前絕不會相信,可是……可是現在我信了……」

大姊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覺這東西,說來就來了,跟年齡、身份和地位沒有任何關係。

無月但覺手上一片溫熱滑膩,這才發覺,自剛才無巧不巧地和她的柔荑碰觸到一起,不僅從未分開,反而五指相扣緊緊地握在一起,似乎誰也沒意識到這一點,更未想到收回自己的手!

他本能地一縮手,彼此握的手並未分開,反而將她坐在邊的嬌軀拉向自己。她順勢將臻首溫柔地靠向他的肩頭,但覺陣陣異香又撲鼻而來,如蘭似麝、中人醉。

無月轉頭看著她,驚覺香馥馥的雪白玉頰近在眼前,眼角那條淡淡魚尾紋,在他眼中也充美婦成風韻,忍不住嘟起雙在她臉上香了一下!

柳如霜臉上一熱,被親得地,不渾身一陣顫慄,「無月,我想,大姊和三妹當初和你相遇之時,一定和我現在的覺一樣……」

無月親吻著她的臉頰,以及眼角那條淡淡魚尾紋,「那是什麼樣的覺?」

柳如霜沒有躲閃他的親熱舉動,凝神思索半晌才緩緩地道:「那種覺很奇妙也很難形容,似乎是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歸宿,讓我生出不能放手的衝動,一種深深喜上你的覺……」

無月動情地道:「我也很喜您……」嘴下移,吻向那雙嬌媚滴的溫軟紅

柳如霜猶豫一陣,緩緩搖頭:「無月,暫時不要這樣好麼?柳姨雖守了二十餘年活寡,也很想……可眼下我畢竟還是子含名義上的夫人,談情說可以,卻不能有出格的親熱舉動。」

無月打消了更進一步的念頭,低聲問道:「等柳姨解除婚約之後呢?」

柳如霜嬌軀一陣發熱,聲若蚊吶地道:「那時隨你想怎樣就怎樣……」

無月攬住她溫軟肢,輕輕嘓著她的耳垂,說道:「我要柳姨的身子,吻遍您的全身上下,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柳如霜耳垂是個帶,被他得心地,呼變得急促起來,嬌媚無限地道:「柳姨也想,也許比你還想……我真盼著,那天早些到來……」

無月喃喃地道:「柳姨,我、我想……」

柳如霜忙道:「不要說,好麼?你想的跟柳姨想的一樣,可現在不行……」

無月道:「我、我只是想知道,柳姨下……下面的多不多?我好想……好想摸一摸……」

柳如霜夾緊雙腿,嬌羞無限地道:「柳姨下面……特別多……你、你喜多的女人麼?」

無月點點頭,又低聲問道:「柳姨多到什麼程度?」

柳如霜羞不可抑,遲疑半晌,終還是說道:「多得褻都遮不完,從兩邊出來不少……」

無月伸手下去,輕輕嘓她的耳垂:「這也太誇張了吧?我不信,柳姨讓我摸摸好麼?」

柳如霜央求地道:「不要好麼?會……會忍不住的……」她下面已氾濫,覺褻下襠都浸了,被他一摸就會餡兒,那可多羞人啊!她自然不肯。

無月道:「柳姨放心,我這點剋制力還是有的。」

柳如霜面紅耳赤地道:「我怕……怕自己會忍不住……」

無月加力著她的耳垂,「柳姨下面?」

柳如霜媚眼如絲地道:「不僅……還了好多水兒……」被無月撥得漾之下,忍不住開始發……

無月見她如此媚態,下面有了反應,硬梆梆地難受,「柳姨。我下面漲得難受,幫我摸摸好麼?」將柔荑拉向被窩之中。

柳如霜半推半就之間,觸手是一條長得嚇人的火龍!心中不又是一,暗自驚呼:天啊!天下竟真有這麼長這麼硬的兒!她一把握住,竟還有三分之二在外,忍不住上下套起來……

無月呼急促起來,柳如霜則比他嚴重得多。當他再次嘗試吻她的時候,她意間竟忘了拒絕,檀口微啟,主動伸出香舌,和無月吻起來。

這一下天雷勾動地火!無月祿山之爪在她嬌軀上緩緩遊動,襟衣釦已被解開幾個,一時間鬢雲灑、酥半掩,雪白高聳酥光乍。被肚兜勒得深深的溝大半在外面,紫莓般碩大頭將薄薄肚兜頂出大大的深凸點……

無月右手把住肥輕輕捏起來,房實在太大,單手本無法握住,他得用雙手才能捧牢。他的手下移,由肚兜寬鬆的下襬伸了進去,那雙微垂的靈動碩宣告陷落……

房被得發漲,漸漸那對無比的紫莓也遭到侵犯,被手指一陣撥,也逐漸發熱膨大變硬!

她的神智已陷入半模糊狀態,意志力嚴重衰退,雙腿漸漸分開,容納了無月的魔爪。

無月伸手進去一摸,果然好大一片濃密之極的!褻襠兩側各自都是茸茸一片,象極夾道叢生的兩排密林!

摸向襠,緊貼柔軟凸的小山包處,已被完全浸,滑膩膩一大片。肥厚向兩側翻開、高高凸出,輪廓清晰明顯,將中央柔軟嬌之極的大裂谷谷底暴在他指頭之下。

在上面的豆豆上連一陣,指頭緩緩向下,來到那個最為柔軟且內凹之處,隔著褻也能明顯覺到玉門已然張開,他用指頭摁住劃圓,手指連同布兒漸漸深陷玉門之中,嵌入嬌粉紅媚堆中,裡面熱滑膩之極,而且越來越熱,越來越滑!

中指挑開小小的道口,兩節指頭陷入道之中,指尖已碰觸到那片之處,被指頭摁住布兒一陣,磨擦分外強烈!

柳如霜忍不住「嗷嗷~」長長嬌一聲,間聳動不已,合手指的撫!無月退出中指,從下襠側面伸了進去,裡面的比外面更加濃密。他繼續尋幽探勝,美婦最為緊要之處也陷入魔掌!

柳如霜雖守活寡二十餘年,也許因為當年曾產下一子,或者天生寬門大戶,總之玉門顯得非常寬鬆,自由狀態下也是半開半合,將嬌道暴在外,無月三指頭併攏都能自由出入……

柳如霜經歷如此挑逗,已然難耐之極,肢不安地來回扭動,呼已急促到直氣,呻聲越來越大,以至於當無月試探著褪下她兒時,她也毫無反應,甚至當無月拉下褻時,還本能地抬高部,配合他順利光自己下身!

無月能做的事情,也就到此為止,因為他除了大小頭和手,身體其他部位還無法動彈……

柳如霜纖纖柔荑套玉莖的動作倒是一刻也未停止過,而且握持得越來越緊,上下套捏的幅度越來越大,象擠牙膏一般由部一直捋到頭。

在此過程中,她覺長度驚人的玉莖在手中越來越熱,仍在繼續膨大變長變硬,直到硬如鐵杵,一柱擎天地向上身斜翹著,要想扳動兒傾斜角都得用點兒力氣才行。她好奇地用力將它掰彎,然後一鬆手,兒便立刻彈回略微上傾的彎弓原狀,就像強力彈簧一般!

兒被玉手逗極!無月但覺下面已硬得隱隱發疼,呼越來越急促,忍不住呻起來。見得如此模樣,柳如霜大受鼓勵,套得愈發賣力,然後,她發現一種非常詭異的現象:首先,隨著柔荑在被窩中上下套的動作,錦被邊角不斷掀合間,扇出陣陣奇異香風!她能辨識出,這股香味兒和無月身上的一樣,不過濃郁強烈得多!若說無月身上的香味兒淡雅如寒梅清香,玉莖上散發出的陣陣體味則濃烈如盛開玫瑰般膩人甜香!陣陣異香撲鼻,愈往後愈發濃郁,以至整個臥室都充盈著這樣的味道!

她隱隱覺,這種異香似有強烈的催情魔力,刺著她的母,她似被催眠,無月在她眼中漸漸變成了自己的初生嬰兒,情不自對他生出一股強烈母衝動,房腫漲膨大到了極限,頭硬得生疼,忍不住將他緊緊攬入懷中,用雙峰磨蹭他紅臉頰,百般寵溺萬般憐,心中不住默唸:無月寶貝兒,我的兒,讓媽媽好好疼你,媽媽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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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59章融為一體

似仍無法暢懷,她深埋心底的情也被徹底發,對他的濃濃意已罷不能,最明顯的,陣陣異香更是強烈刺著她的神經,撥著她那原已亢奮之極的情,令她不由自主生出陣陣想要和他合體的衝動,而且這樣的衝動一波比一波強烈,驅使她一步步走向崩潰!

其次,玉莖表面如雨後筍般,雖緩慢,卻源源不斷地長出一些疙瘩,變得凹凸不平;疙瘩數量漸多,漸漸膨大硬,先只有芝麻大小,玉手套間只是隱隱有些刮手,繼而膨漲為綠豆,最終竟大如硬硬黃豆,布整隻玉莖之上,尤以頭之上最多!

這還沒完,隨著她手握得愈來愈緊,捏得越發用力,先是頭竟開始脈動起來,就像男人即將的前奏一般,脈動的力道和幅度越來越大,任她將頭緊緊握住不動仍無法限制它的跳動!

無月這就了麼?她心中隱隱有些失落,無暇多想,忙用帕兒捂住頭,怕得到處都是。然而沒有出,頭的跳動軌跡也超出了時的那種上下跳動範疇,帶動身也跳動不止,變成一種極不規則的有力運動!她腦海中不浮現出被捕蛇人抓住七寸的白蛇,蛇頭正不斷拼命掙扎、四處扭擺的場景!

這是什麼東西啊?柳如霜詫異之極,忍不住將被窩掀開一角,探頭過去一瞧,不由得大驚失,心中驚呼:天啊!這簡直就是一形如長蛇、表皮像極癩蛤蟆一般醜陋的怪物,而且還是一條活蹦跳的怪物!試想,無論多麼的女人,焉能受得了這怪物一捅!

她但覺下面一熱、一陣奇,裡面一陣搐,溢出一大股熱汁!想起下身光溜溜地,忙夾緊玉腿,免得上。我的乖兒~我要你我,媽媽哦!要乖兒、媽媽的,和媽媽配~噢!我的天!你咋如此變態,竟一心把他當兒子?兒子怎能媽媽!可是、可是我怎麼老想著無月就是我兒,就想跟兒子睡?我心中有魔鬼入體麼?

臻首似有意又似無意,漸漸靠近那在手中掙扎得越來越厲害的恐怖妖怪,近在咫尺,她愈發覺得醜陋得要命!然而又渴望得要命!

香舌微吐,舌尖溫柔地舐著那暴躁不安的怪物,似乎想讓它安分一點,又似期望它變得更加狂暴,檀口張開含住頭,覺它靈動如蛇,探索撬動著嘴裡每個角落,頗似和無月熱吻時他那條靈舌,不過攪動的力道猛烈得多,頗有橫掃千軍之勢!

隨著兒繼續深入,頭已抵住她的喉嚨,一陣攪動,令她差點嘔吐,忙將兒吐出一點,用心舐嘓起來……

頭陷入一團熱柔軟之中,遭遇如此銷魂夾,無月心中隱隱生出一陣意!稍稍施展忍術,眯眼享受著美婦的熱情侍候……

半刻鐘過去,柳如霜覺他再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方想起他是個臥不起的病人!無論她有多麼想,也不好意思主動坐上去,將那令她無比渴望的銷魂長,套入道之中。

她忍了半晌,終還是忍不住地道:「無月,你不是很、很想摸柳姨的、的麼?怎麼這、這會兒不摸啦?柳姨的這麼多,你不是很喜麼?難道不想摸摸柳姨的……」

無月一陣緊地道:「我、我想看看柳姨的大……」

柳如霜雙腿分開跪在他頭上,間吊著一隻紅腫墳起的大桃,任無月盡情欣賞,「來吧,柳姨讓你看個夠~」

張開的大嘴巴之中水光一片,他捂住大桃一擠,溢出縷縷清亮滑膩的汁,伸出舌尖上去,拉出一晶亮長絲。沒有煙霞、若文和嫣娘那等濃烈的異味兒,倒有些象蛋清,顯然是個守身如玉的賢良母,和丈夫同房次數也不多,可兒咋這麼大呢?

她又羞又急。天啊,竟然讓小男孩吃她的白帶,子含都沒有這樣過!今天白帶咋這麼多,小壞蛋也不嫌髒啊?哦!比老壞蛋強多了,上了年紀的女人和小男孩玩,咋這麼刺?自己是否有點變態?

他收回舌頭細細察看,小腹下及整個間都是黑乎乎的,芳草如茵,分佈如此之廣、如此大片的濃密,夾道叢生,無月還是初見,這是他的第一印象。靠近大裂谷的水浸不少,他伸手輕撫,不時輕輕扯兩下。

美婦聲不依道:「無月好壞!阿姨讓你看大,幹嘛扯柳姨的?」

美婦間唯一稍淺的顏是山包中央那條大裂谷,肥厚鼓漲的玫瑰向兩邊翻開,比周圍稀疏許多。

兩片紫紅也自然地向兩側大大分開,上面是皺褶,出裡面棗大小一片、同樣是皺褶的粉紅,這片粉紅區域上半部分,是由五六條芽相互繞在一起構成的嬌凝脂堆。

這些芽附著在谷底,形如剛切出來的新鮮豬絲,但只有一節指頭長短。所以他的第二個印象是爛,通常只有中年婦因為被兒捅得次數過多,才會變成這樣的爛。柳姨說她二十餘歲起就開始守活寡,何以也會變得如此?

粉紅區域的下半部分,即那堆爛糟糟的芽下方,便是……

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兒,不用手掰都自然敞開的兒,由數條新鮮豬絲般的芽所圍成的道口。而且口較大,可看到一寸多深處的血紅道,甚至可看到深處媚正輕微地動著,擠出縷縷晶瑩汁,中散發出來的氣味比煙霞和若文這樣的爛婦淡,卻比少女濃郁許多。

他的第三印象就是大,水桃大,大,更大!他還從未見過這麼大的,甚至連煙霞和若文都要相形見絀!

蒂反而不見頭,幾乎跟沒有差不多,顯然並非她的帶。

「柳姨只生過一個孩子吧?怎麼這麼爛這麼大呢?」無月一邊將舌頭伸進血紅道口,幾乎沒什麼阻力就全進去了,舐著道……

柳如霜有些難耐地皺眉道:「柳姨已有二十餘年未曾行房,以前丈夫還好的時候次數也不多,下面怎會這個樣子,連我也不明白,或許是天生的吧?噢~使勁兒攪~」

倏地道夾緊,力道之大出乎無月意料,但覺舌頭一麻,差點被完全擠出來!忙退出舌頭看向中,但見口內半寸深以內的道媚動著,幾乎已完全合攏!天啊!沒想到雖大,夾緊時竟如此有力!舌頭尚且如此,若是兒被如此一咬一絞,那是什麼滋味?

仔細回想《素書》上有關女子十大名器的描述,柳姨這等妙竟未列入其中?已過去這麼多年,《素書》還擁有無以倫比的權威麼?

「柳姨,您夫倆分居這麼多年,夜裡一個人躺在上可會想男人麼?」

想!自從過了四十歲之後,也不知咋回事,夜裡反而時常做夢,一位風姿絕世的美少年,修眉朗目,宛若金童,金不倒,顛鸞倒鳳,快美難言……下面得難受,醒來後便再也睡不著……及至見到他,竟似夢境中一般模樣,連兒都一樣!噢~好難受,好想它鑽進來!

可是我能告訴他麼?他會怎樣看我?一定會把我看成一個不守婦道的婦。

「柳姨,您怎麼不說話?」語聲含糊不清。

他臉上的神情象天使,可舌頭卻象是屬於魔鬼,天啊!三魂七魄都快被他沒了,好難受!哦~不要,阿姨快忍不住啦!

「無月,不要問好麼?什麼都不要問,嗷嗷!我不知道……」她難捱之極地皺眉搖頭。

兒好硬哦!上面咋冒出這麼多硬硬的疙瘩,頭跳得好凶,簡直就像一隻醜陋的癩蛤蟆,可是好人啊!「好兒,我要,阿姨的……」心中盤旋不去的念頭終忍不住由嘴裡發出,喃喃自語。

無月低聲耳語道:「柳姨想要什麼樣的您的大?」

「想要小男孩的阿姨的老……」中年女人和小男孩很容易懷孕,真的麼?可我作為一個有夫之婦,卻分開雙腿敞開被一個小男孩,還在裡面,真是好難為情!

「柳姨,我好想,坐上來好麼?把的老張開,我要柳姨的大!」

端莊雍容的賢良母已化身為放形骸的望女神,肢款擺著移到他的腿上,低頭看看,一柱擎天的兒直立在她的小腹之下。哦!好威武好可兒,跟他的臉蛋兒一樣漂亮!無月可是我的夢中情郎,自己還能抗拒麼?

今夜這麼好的機會,子含該不會放過吧?此刻是否正在窗外偷窺?她身子一顫,又有一股熱汁滑出玉門。

唉!好吧,真是磨不過這個死女人的小魔王!

她抬高玉,前移,張開的玉門對正頭下沉,婦的寬大門戶毫不設防且足夠滑,少男一柱擎天的堅硬長輕鬆頂入,婦嗷嗷叫幾聲,再次略微抬高,讓稜往來磨刮蛤口、反覆卡進卡出。

「天~啊~好熱好漲好,好美哦!小寶貝兒別急,柳姨要慢慢享受中年母和孩子媾的整個過程,細細體會其中銷魂蝕骨、忌刺的別樣滋味。嫣娘兒子時就是這種覺吧?據說大姊和俊兒也有那種關係,肚裡的胎兒就是兒子的種。」

天啊,真夠的!她這樣的賢良母都有這種覺,大約中年女人心底深處,都渴望和漂亮小男孩偷吧?

起落數十次之後,她讓頭深入了些,滑到內三分之一深處的第二點,撐開壁,同樣起落數十次。腦際一陣眩暈,哦,天堂不遠了吧?

瓤內一陣空虛,玉繼續下沉,艱難地讓頭緩緩滑到底,伴隨著陣陣漲痛,竟有種初夜剛被開苞,道被緩緩撕裂的覺,渾身繃得緊緊,坐在上面一動也不敢動!

她不長吁一口氣,「天啊~裡面好漲哦!就象當年生孩子一樣!」

隨即但覺支撐自己體重的支點並非無月下身,而是那支長著倒刺的堅硬頭,頂得自己花心隱隱生疼。她伸手下去一摸,不由暗驚:天啊~竟還有將近一寸沒進來!

她不敢動,無月在下面也沒法動,可沖天鑽卻已啟動,頭動得很厲害!不僅如此,沖天鑽啟用了久違的第三種妙用,身和頭之上如雨後筍般漸漸冒出一些薊刺,類似癩蛤蟆身上那些小疙瘩,伴隨著沖天鑽在裡面動、勾撓挑刺,猛烈地刮磨著美婦的玉門、道和花心!

那種突如其來的劇烈快,已無法用銷魂來形容!

柳如霜屬於非常的體質,就進去這會兒功夫已然受不了,猛然抱緊無月身子,嬌軀一陣顫抖,臉痛苦之地呻喚起來:「我好難受~頭好暈啊!喔~裡面死啦~要、我要丟……嗚嗚!啊!!啊!!」

無月但覺豐腴嬌軀繃緊到了極點,背上被她指甲掐得生疼,隨即頭一熱,伴隨著花心口陣陣有節律地痙攣,一股接一股熱汁澆淋到頭和馬眼之上!

完之後,柳如霜力一般軟軟地趴在他肩頭,鼓漲高聳酥急劇地起伏著,大口大口直氣!

無月和她兒相接,頭死死頂住花心口,馬眼入大股大股女子渾厚元,經由嘴裡反哺,運行起融匯雙修大法。待她漸漸鬆弛下來,他也已行功完畢,低聲道:「柳姨,咋這麼快呢?」

柳如霜羞得耳子都紅了,將臉埋入他肩頭不敢看他,「我也不知咋回事,說來就來了,想忍都忍不住……」

濃濃柔情湧上心頭,她勇敢地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他,這位相識不久,卻令她如此痴的男兒,痴痴地道:「無月,我你!柳姨這四十四年算是白活啦,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情!那是種靈,分不清,剪不斷、理還覺!無月,是你讓我知道,人生竟有這樣的幸福可以期待!我也終於明白,為何會對你一見傾心,那是因為我的覺,不允許我和這樣的幸福擦肩而過,更不允許我命中的真命天子從我身邊溜走!」

她低下頭,淡紅雙輕輕摩挲著無月那漂亮直的鼻尖,又緩緩下移,磨蹭間香舌微吐,親他稜角分明的雙,絲絲縷縷的甜覺充臆,喃喃地道:「我你,無月,我一生尋尋覓覓,你才是我最終的歸宿!因為唯有你,才能令我全身心投入,將體和靈魂與你合二為一!我簡直不知該怎樣你、疼你,才能充分表達我對你的濃濃意!」

使勁貼了上去,檀口大大張開,香舌靈動如蛇,在無月嘴裡瘋狂攪動,找到他的舌尖綿共舞,和他深深痛吻起來……

頭突然又跳了一下!因高後充血而愈發道受此刺,也搐般緊了幾下。就象互相鼓勵一般,這反過來又引發沖天鑽更加猛烈地跳動,道隨之搐得更厲害,夾得也更緊!遍佈於沖天鑽之上那些薊刺未消,反而愈發凸堅硬,刮磨得道和花心口生出一波又一波

柳如霜「嗷」地一聲嬌,心慌慌地道:「你、你這東西怎麼跳得比男人時還厲害?分明又覺不到有出……噢!兒每動一動,我、我就忍不住想、想丟!嘔嘔~」

下體內奇似乎傳到酥之上,使得雙漲得難受,尤其是酥酥地,已漲得隱隱發疼,忍不住隔著薄薄肚兜捏著右,要命的腫漲卻愈演愈烈,「無月,柳姨房好漲,快幫我好麼?」擱在無月肩上的左手一緊,以二人的身材,這一緊便將無月的臉按進溝之間。

無月的臉隔著肚兜,貼在凸的大頭上磨蹭幾下。充血膨大的頭受此刺,立時發起柳如霜母衝動,忙褪下肚兜肩帶出雪白高聳而滑膩的酥,香肩來回晃動,酥磨蹭著他的臉蛋,急不可耐地催促道:「無月,快吃柳姨的呀!」

無月饞涎滴地看著眼前兩隻雪膩高聳的碩大肥,因其柔軟且略微下垂,導致晃得非常明顯,大團紫紅暈和紫頭在他眼前跳躍不止,劃出不規則軌跡。眼睜睜地瞧著這兩顆形如紫莓的大頭,他強忍住吃衝動,「女人只能喂兒子吃……柳姨叫我乖兒子我才能吃……」

柳如霜道一陣緊,忍不住顫聲道:「無月是個小變態,媽媽怎、怎能和兒子……你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萬萬不可有這樣的念頭!」話雖如此,無月的變態言語,卻將她中母衝動刺得愈發難遏難止!

無月不為已甚,含住左邊稍大些的紫莓嘓起來,頭在嘴裡變得更大更硬!頭被他嬰兒般一陣嘓,奇鑽心,忍不住低頭象對待兒般親吻他那光潔的額頭;道和花心被沖天鑽薊刺刮磨的酥麻酸,如洶湧而來!上下攻之下,母和情覺,令她大受刺受到一種全新的快境界!

頸一陣搐,花心口張開,吐出縷縷熱汁。伴隨「噗」地一聲輕響,頭立刻乘隙鑽入,在裡面大力攪動起來。硬硬的薊刺和稜刮磨之極的頸內壁,引發山呼海嘯般快!柳如霜八爪魚般死死緊無月身子,渾身顫慄不已,眉頭緊皺,杏眼圓睜,美麗的鼻尖沁出大量細密汗珠,晶瑩閃亮!鼻翼翕張不已,痛苦不堪地檀口大張,大口氣不止,爆發出長長尖叫聲:「嗷~~」

「無月啊無月、我你我你!嗷~!我的孩子、快!噢噢噢~柳姨又要丟,我要和你一起到。哦~我要受你時、那銷魂的劇烈跳動!」她咬緊牙關苦苦忍耐,只為和心上人共赴靈之巔,讓心上人體驗到自己的致命溫柔!

道和花心之中同時變得糙不堪,那銷魂的動和搐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有力!如此美妙的女人,令無月也已接近發的臨界點:「我要給媽媽,快叫我乖兒子,叫我媽媽!」

柳如霜已憋得非常辛苦,美麗玉頰也扭曲搐起來,看起來竟有些猙獰,顫聲道:「我要乖兒子,媽媽~快!嗷~快!我、我不行啦!」

無月顫聲道:「要兒子媽媽哪兒?」

柳如霜憋得淚水直,嘶聲哭喊道:「變態戀母的乖兒子!嗚嗚嗚……媽媽要、要、要乖兒子媽媽的~嗚啊!快呀壞兒子!不要再折磨媽媽。呀、呀、要來、來啦!」

「媽媽要兒子進哪兒?」無月不依不饒。

口已開始要命地痙攣起來,天啊!與那小麻雀一樣硬,一樣翹,進來一樣舒服!卻比小麻雀更長、更,把撐得,好漲啊!可是咋不像小麻雀那麼?被老一夾就要,一夜要七八次,他卻到現在還沒,噢噢!十一歲的孩子,清得像,或許進來的本就不是,而是童子吧?

即便真是,也正如我當初所料,子的確尚未成,生理期那些天,每夜都要出那麼多,肚子里居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可每次快的時候小麻雀都要長出勾勾,一跳一跳地,好舒服哦!他今晚或許還在傻傻地等我吧?

她實在受不了,似已陷入癔症,大叫起來:「進媽媽的進媽媽的道,讓媽媽懷孕!」

無月再也忍耐不住,頭猛烈地跳動起來,馬眼大張,「吱吱」有聲地出大股大股灼熱,如高水龍般沖刷著胎

啊~啊哦哦嗷~伴隨著一陣聲嘶力竭的尖叫聲,苦苦支撐良久,已憋得又酸又漲、早已搖搖墜的關,終於可以猛地鬆開,濃濃如火山熔漿一般發而出,縮和口痙攣的力道和頻率前所未有,和她的心跳一般狂有力!

得她渾身顫慄不止,被下體和腦際間強大熱燻得頭暈目眩,神智漸漸模糊,天旋地轉之間,但覺自己身輕如燕,盤旋飛舞間冉冉昇天,越飛越高,最終力般昏厥過去……

待醒神過來,她左手撈住兒玩耍,右臂勾住無月的脖子索吻,心醉神地道:「無月,我心的小男孩,柳姨的大舒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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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大被同眠

無月輕聲道:「好舒服哦!」

「你們這些小孩子,是不是都喜的中年母?」當然大姊說得不錯,中年美婦喜美少年的也大有人在,聽說四妹私下對周巖一往情深,也不知是否已心願得償?

無月道:「我也不知道,柳姨人長得美,高大豐,大大的吊,我真是好喜!」

她膩聲說道:「喜就再來呀!」

無月奇道:「柳姨還要啊?」

「難道你就不想麼?兒還是硬梆梆的,翹得這麼高……」小壞蛋,沒聽說女人四十如虎麼?哦~裡面剛才被兒捅得好!把癮兒給勾出來了,我好想還要,真沒想到中年女人和小男孩偷竟這麼舒服,無月好哦!

她趴在無月身上,分開雙腿,水淋淋的幽兒又套了進去,聳動起來……

頭快速滑到底,在口上一撞,壁一陣痙攣收縮,緩緩抬起,稜刮過幾道褶,倏地一熱,不知是褶還是口沁出縷縷熱汁。女人銷魂地尖叫一聲!

柳姨的身子咋變得這麼?老裡面好熱啊!婦的身子好豐好柔軟,黑黑的大頭真是人,被他嘓孔都張開了,似乎想喂兒子吃

哦,媽媽!從小到大他一直在找媽媽,渴望回到媽媽懷裡,甚至進入媽媽的體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和她最親密地接觸。他覺得相識的每位豐腴中年美婦都象媽媽,這些,他她們,一一進入她們的道,覺真,就象此刻!真的找到了媽媽,覺上卻是最不象媽媽,發現媽媽比他更加瘋狂,比所有美婦都更他,索求無度,他反而怕了。

最最象媽媽的是他心的莉香阿姨,象母親一樣教會他進入女人……哦~莉香阿姨,好想叫她一聲媽媽!

柳姨由上下聳動改為前後動,發出「劈啪劈啪」的水聲,頭已鑽入口,在裡面來回撬動,頭動得好厲害,哦!母的裡面越來越糙、越來越熱,那幾道褶收得越來越緊。

哦~柳姨低低地,卻難以抑的呻起來:「阿姨~阿姨老,要配,嘔嘔~要和小男孩配,中年母和小男孩配,好舒服哦!老要夾、夾小乖乖的……」

柳姨的表情好痛苦,低頭密密地親著他的額頭,豐的雙下巴擠出深深的溝,十足的圓臉,高大豐的雪白身子,騎在上面居高臨下,兩坨肥碩的大就垂吊在眼前,柳姨托住右捏著直往他嘴裡

「乖乖,快吃,大好漲哦!」

本就很大的白子至少又漲大了四分之一,頭充血腫,膨大得像一顆紫棗,伸出舌尖,大頭一陣動,如花瓣般慢慢綻開,出中間的孔,他張口含住,閉著眼使勁兒地嘓起來,就像飢餓的嬰兒。

聽說房不僅是哺,也是女人的器官,興奮時房充血,漲增大;繼而暈充血,起;高時這些變化達到頂峰;高暈充血迅速消退,一刻鐘後增大的房逐漸恢復原狀。柳姨的房,眼下這種狀況,莫非就快到高了麼?

母啊,又母!豐母的大子真好吃啊!她的語氣就像在急切地呼喚兒子,她想和兒子配麼?

哦!此刻他願意做柳姨的兒子,哦,他要柳姨的老,就像媽媽的老,柳姨就是媽媽,柳姨身上媽媽的味道好重,比梅花更像他的媽媽!噢,他要柳姨,媽媽的大,他咬住大頭,使勁兒地向上動起來!

一定頂得柳姨很舒服吧?她叫得好大聲啊!她的雙手指尖掐進了他的背,她的雙腿夾緊了他的,但覺道內波紋般動不止,頭在越箍越緊的層層媚堆裡卡進卡出,好舒服好啊!

柳姨似施出了渾身力氣,將他抱得死緊,間死死地抵住他,一動不動,頭已深深陷入最深處。

啊!!!柳姨叫得好大聲,她又身了,好快,又吐出好多熱汁啊,燙得頭好舒服!中年母的老,只需三兩下就得她到了高,真是好省力。

不過他知道柳姨一定還會再要,一旦和這種胃口奇大、壑難填的媾,勾出她的癮頭,通常很難輕易身。

「寶貝兒,阿姨夾得舒不舒服?還想不想阿姨的?」

婦的老哦!就像爛的水桃,一捅進去就冒水,就會叫!柳姨,我還想柳姨的老,把柳姨的爛得柳姨一次又一次地身,一次又一次地尖叫!」

……

外間暖閣之中,朱若文已回來好一會兒,她雖心疼二妹,也有心撮合她和無月,可一旦成為現實,心上人被人分享,耳聞二妹叫得如此忘形,心中總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兒,她心神不寧地在暖閣中坐了半天冷板凳,好容易等得裡面安靜下來。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讓心情平靜一些,這才起身走進臥室,柳如霜此刻尚處於嚴重高之後的休克狀態。看著她那張漲得通紅的俏臉、急劇起伏的膛和離的眼波,朱若文說不出心中是啥滋味。

無月靜靜地躺在榻上,見她進來,儘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問道:「若文,都辦妥了麼?」

她搖頭嘆息道:「我該說的都說了,可麻煩事兒還在後面呢,眼下我也不知該怎麼辦,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隨即想起什麼,又說道:「你這小子還真能耐,就這麼一天功夫又勾搭上一個!你沒忘了正事兒吧?可別玩得高興,連龍鳳真訣這門雙修功夫都給忘了!」

無月笑道:「哪能呢!不過柳姨尚不會這門功夫,效果要差些。」

為避免二妹醒神過來後覺尷尬,朱若文也光身子躺倒在無月身邊,抱住他的身子,在他的額上、臉密密地親吻起來,最後重重地啵了兩下,柔聲道:「我的寶貝兒,還是阿姨來疼你好些……」

好一陣接吻之後,她的息漸漸急促起來,低聲嬌著道:「寶貝兒,是如霜妹子的身子夠勁兒,還是阿姨的身子過癮?」

無月吃吃地道:「當然是我的若文阿姨咯,我簡直死您啦!」他那的眼神兒和不安分的手似乎也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她大受用,雙眸漸漸蒙上一層霧,嬌聲道:「你呀,就是會討女人喜,能不能說說,阿姨身上哪些地方最引你?」

無月不假思索地道:「您幽默風趣、明能幹,把任何事情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條,任何細節都不肯放過,有您在,我覺自己啥也不用心,儘管按您的吩咐去做就行了。當然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我會不會變成一個不動腦筋的大笨蛋?」

朱若文格格笑道:「謝謝小老公誇獎!難道你不知道,娶一個能幹的老婆、做一個傻傻的老公是一件很有福氣的事兒麼?呵呵~啊喲!小傻瓜,我看你最喜阿姨的大才對……噢!別是把我當你娘了吧?」

無月的頭已消失不見,被窩中傳來一陣嘖嘖之聲,似在嘓什麼,口吃不清地呢喃道:「您就是我的娘,我要吃媽媽的……」

她翻身趴到無月身上,讓碩大雙垂吊在他臉上方便他吃,肥一旋一搖之間,雄赳赳氣昂昂的沖天鑽已然刀入庫。剛才在外間聽得好一陣,她心中早已憋著一大股熊熊火,下面氾濫,一下子就重重到底,口遭遇猛烈撞擊,快如火花四濺!且先安一下小妹妹再說!

噗嗤噗嗤的水聲格外響亮,可想而知她已氾濫到何種程度?

柳如霜悠悠醒來,昏暗燭火搖曳之下,猛然間見到大姊,不大吃一驚,隨即見大姊一絲不掛地跨騎在無月身上聳搖不止,心中的尷尬和不安稍稍減輕一些,忙閉上眼不敢再看,躺在一邊繼續裝睡。

她這點動靜如何瞞得過朱若文這樣的老狐狸?看著她呵呵笑道:「二妹既然醒來又何必裝睡?好生學著點兒,大姊教你一種獨門絕招,包二妹越活越年輕!」

柳如霜這才難為情地睜開雙眼,臉紅紅地道:「大姊啥時候回來的?」

朱若文幹活與瞎扯兩不誤,笑道:「已回來好一陣,不好打擾你們這對戲水的鴛鴦,只好在外面暖閣中坐自己的冷板凳。你剛才勇猛的表現大姊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就不用再裝純情啦,呵呵!」

柳如霜羞道:「大姊,您……」

朱若文懶得多廢話,提醒她道:「大姊待會兒身之時,你留心看著我是怎麼做的,完了我再傳你龍鳳真訣這門雙修的無上法門,有他這個寶貝兒在,包你受用無窮!」

聽她說得如此鄭重其事,柳如霜也不敢怠慢,凝神觀看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有些疑惑的眼神,朱若文解釋道:「如霜妹子,你別以為大姊是個的女人,我跟無月之間……唉~只因他受了嚴重內傷,無藥可治,唯一的救治之法就是由通龍鳳真訣這門功夫的女人和他雙修,逐一修復他體內散的經脈,所以大姊才……嘻嘻!只是沒想到這孩子這麼點兒大,那子翹起來卻那麼長,療治起來還真是費事,每每不等他,我……我倒了好幾次了!噢!我的那……那兒又……起來了,真死我了!」

重重息半晌,才又勉強接道:「所、所以我才想讓二妹幫忙,咱姊妹倆共同為他療傷……嗚嗚~」

她這樣說多少有些不盡不實,不過是為了消除柳如霜的緊張情緒而已。至於幫忙,她自己還不夠吃呢,需要找人幫忙麼?

然而柳如霜卻很相信,無月在這方面的能耐她可是剛剛領教過,他雖無法活動,可那東西卻靈動如蛇,真不是蓋的!

但見他赤身體地靠坐在頭,每每在大姊提離之時,便會出他下體那翹起的長長鞭,看起來和他的身材的確很不相稱!這付景象,令一向高雅端莊的柳如霜不由得到渾身一陣燥熱,但這位矜持的女人一點也沒表出來。

隨著沖天鑽在瓤內翻江倒海、瘋狂而急速的聳動,一陣難言的快襲來,朱若文因為嫣娘之事的煩惱漸漸淡去、情卻愈發高漲,她不僅不再由於怕身太早而加以剋制,還情不自地使勁兒動著玉合那長長鞭的猛烈鑽刺,口已被攻陷,她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

又過了大約兩刻多鐘之後,一陣體上更加強烈的快再次向美婦襲來,她的身子已經後仰並繃緊成了弓形,雙手撐在無月腿上,將肥不斷地高高抬起又不斷地重重沉下!

她又開始尖叫呻起來,面部肌已經扭曲,的鼻尖大量沁出汗珠,如狼似虎的中年美婦的聳動幅度越來越大,幽開始使勁地咬住那硬梆梆的沖天鑽,女人的關已極端不穩……

終於,隨著一陣消魂無比的叫聲,她那身如同肥白羊般的赤玉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那幽深處連續而有節律地收縮著……她最終攀上情之巔,得到了極大的足,可沖天鑽還在繼續勾挑刺不止,她用手使勁地抓住無月雙臂,瓤內夾緊兒深深地密合在一起,受著那陣陣銷魂的脈動!

火熱口內那陣陣要命的痙攣以及銷魂的夾,令無月也一如注,在二人死的同時,不約而同地保持著下體密合的姿勢,上身緊緊抱在一起,雙各自大大張開,緊緊貼在一起相互,如同熱吻一般……

這正是龍鳳真訣雙修功夫的標準姿勢,待頭腦中陣陣強烈的眩暈般銷魂快稍稍褪去,二人同時默運起龍鳳真訣,強大的真氣開始在二人體內循環動,不分彼此,運行三個大周天之後,又是一刻鐘過去。

終於,在朱若文那難以抑制的劇烈顫抖之中,今夜的第一次融合雙修結束了。

稍稍鬆開無月,她向身旁正密切注視著自己的柳如霜說道:「二妹看清楚了吧,這門雙修功夫的姿勢就像剛才我和無月這樣,彼此緊緊擁抱,上下兩點密接相通。」

隨即她把龍鳳真訣向柳如霜詳述三遍,待她記住之後,又說道:「大姊累了,現在換二妹來試試……」

為了提高柳如霜的積極,她又補充道:「妹子,你是否注意到大姊最近變得年輕許多?」

柳如霜點點頭,說道:「是啊,小妹就是奇怪,一年不見,大姊咋變成三十多四十不到的模樣?真是不簡單啊!」

朱若文笑道:「這就是龍鳳真訣的功勞,當然得跟無月雙修才能達到這種效果,他的體質與眾不同,真氣中有種連我都分辨不出的氣,那才是他身上的髓!你和無月以龍鳳真訣雙修同樣能達到大姊這種效果,二妹如何?大姊待你不薄吧?每次都要把最好的東西拿給你分享,連這麼好的情郎也不例外!呵呵!」

「這是理所應當,誰讓咱倆是最好的姊妹呢!」柳如霜見獵心喜,加之本與無月食髓知味,正戀姦情熱呢,自然巴不得如此,於是騎上無月身子,又開始了新一輪征伐……

朱若文眼見二妹在無月身上的那種銷魂的動越來越猛,呻聲漸大,忍不住湊在她耳邊挑逗道:「二妹,知道那些四十多歲的豪門貴婦為啥那麼喜私養小廝了吧?」

柳如霜一陣緊,叫道:「知道了,少年中年女人的真是好刺、好舒服啊,我也要!嗷~沒想到我這把年紀了,和小男孩親熱就像兒子媽媽的一樣……噢~裡面好好漲,想喂兒子吃,給兒子母……」

她俯下上身,肥碩柔軟的大白垂吊到無月臉上,隨著下體不斷地動,膨大漲硬若紫莓的大頭在他嘴邊蹭來蹭去,終被他一口叼住,使勁地嘓起來,嘖嘖有聲!

她愈發難耐,聲道:「乖兒,媽媽的大不大,吃母舒不舒服?」

無月含含糊糊地呻喚著:「大,吃好舒服。」

她呻道:「媽媽的大,夾得兒子?」

無月:「好啊!」

朱若文心切無月內傷沉痾,旁觀戲給她帶來一種新奇的刺,也很容易漾,忍不住放縱情,在柳如霜敗下陣來之後,她又抱住無月抵死綿,倒沒忘了和他雙修。

這一夜,無月被兩位中年美婦抱住輪番,無敵沖天鑽大展威,兩位中年老合力,二美依然應付不暇、同樣抵擋不住,直到東方微白,一龍雙鳳才同榻而眠、沉沉睡去……

待到醒來,已是上三竿。梳洗已畢,在用早點之時,朱若文才將昨天與周巖和嫣娘分別談話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無月憂心忡忡地道:「如此看來,嫣孃的情況很不容樂觀,您看,我今天是否有必要去看看她,設法安一下,我真怕……」後面的話他已不忍說出口。

朱若文黛眉微蹙,沉思半晌道:「這一點你倒不必擔心,三妹是個堅強的女人,我相信她一定能過去的!」然而她自己卻一點兒把握也沒有,當時失身於俊兒對她的打擊同樣巨大。

隨即她又愁眉苦臉地道:「我也正在猶豫,是否該讓你去見她。這是一把雙刃劍,很有些冒險,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無月點點頭:「我理解,不過我認為值得冒這個險!畢竟,若是讓嫣娘知道我就在此處,居然一直不去見她,她會更加難過的!」

說到這兒,他已有些動起來!他何嘗不想早些去探望她?嫣娘肚子裡已有自己的孩子,這個胎兒已將自己和她緊密相連,在嫣娘最需要安的時候,我怎能安安心心地待在這兒,無所事事?

筆名:雲嵐t

【孤雛情陷紅粉爭霸】(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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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嬌孕婦

不過,周巖獲悉如此驚天秘聞之後不動聲的反應令他大意外,難怪若文會說他心機深沉,看來他的確把利益得失看得很重,面對多年形成的母親情也可輕易拋棄麼?嫣娘即便不再是他的生母,至少還是恩重如山的養母吧,怎可對嫣孃的痛苦如此無動於衷?第一反應便是急於返回羅剎門?

下午光明媚,山谷中燦爛花爭奇鬥,一頂被遮得嚴嚴實實的軟轎出了若文樓,朱若文和柳如霜走在小轎兩旁,被大群黑衣劍客團團圍在其中,如臨大敵一般向僻處後花園之中、新任門主休養的那棟靜室而去。

軟轎被直接抬進臥室,這棟二層的雅小樓頓時被數百名黑衣劍客圍得水不通!

留在這兒陪伴門主的長孫寒和那位僕婦見如此陣仗,不嚇了一跳,仍處於巨大悲痛和辱之中的柳嫣娘也是驚疑不定,望著朱若文呆呆地道:「大姊,您這是……」

朱若文目注長孫寒和僕婦,說道:「你們先回避一下。不過四妹也別走遠,待會兒我們還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長孫寒答應一聲,抱著嬰兒和僕婦走了出去。

朱若文看看門外,確認十丈之內已無任何閒雜人等,雙手一陣揮動,軟轎的頂棚和轎身如同變戲法一般消失,變成一張帶轎杆的軟塌,無月赫然斜倚軟墊之上。

柳嫣娘頓時呆住!無月也是兩眼含淚,默默地注視著她!

快半年了,她尋尋覓覓找了好久,他一點兒消息也無。在她正痛不生之時,他卻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如在夢中,使勁兒雙眼,確認肯定沒有看錯,又使勁兒掐了大腿一下,很疼,顯然不是做夢!

「無月,真的是你麼?」她不顧身子沉重,一下子撲到他身前,將頭埋進他懷裡淚面,泣不成聲!

見她終於哭出聲來,朱若文反而大大鬆了一口氣,俗話說哀莫大於心死,鬱結中的深沉哀傷最是傷人,渲出來之後反而沒事,像無月這樣的光明天使,的確是治癒心靈創傷的無上靈藥,她暗自慶幸,這步險棋總算走對了!

無月緊緊攬住嫣娘變許多的肢,喃喃地道:「嫣娘,真是苦了您啦!自從我險之後,北風姊姊又出了事,為了救我而傷重垂危,我遠赴西崑崙為她尋訪神醫,好容易求得神醫歸來,我又遇上不測之事……唉~總之一言難盡,未能及時趕去看望您,真是好內疚啊!」

柳嫣娘撫摸著他的臉龐,心中疼惜萬分,不住地呢喃著:「無月,能看見你就好~能看見你就好……只要你心中還想著我,我就已心意足,有啥好內疚的呢?」

她忽然想起什麼,不黛眉微蹙,急急地道:「剛才你說,回來後遇上不測之事?可是……平時你不喜乘轎的,今兒幹嘛……快告訴我,你是否出了什麼事?」

無月一怔,不知是否該如實相告,不轉頭看看朱若文。

她點點頭,低聲說道:「三妹,無月身受重傷,此刻依然半身不遂,無法起身行動……」

見嫣娘臉大變,她忙又補充道:「不過三妹放心,我已找到療治之法,算算時間,再過得一些子當可痊癒。」

柳嫣娘拍拍脯,「唉~大姊那番話真是嚇死我了!」

無月含淚笑笑:「對於我,您倒不用擔心,我可是九命貓,沒那麼容易被擊垮的!倒是您和小君哥哥之事,希望您不要太難過,好好保重身子要緊,須知您肚子裡還有咱倆的孩子哩!」

柳嫣娘臉上湧起一陣紅,屈辱、墮落和痛苦難以言喻,頓時將初見郎時的驚喜衝散不少,沉默半晌之後,才幽幽地道:「無月,你不會因此瞧不起我吧?不會因此……認為我是一個惡不貞的母親吧?」

或許,這也是她如此難過和傷心的原因之一?

無月長嘆一聲,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青絲,低聲道:「怎會呢!您也是無心之過,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啊!」

她抬起頭,眼中含淚卻異常堅定地道:「你放心!為了你,為了肚裡咱們的孩子,我會堅強面對一切的!」

看著這個命運多桀的堅強女人,無月眼中又是一陣,上天將她和他父子兩代緊密聯繫在一起。和他父親偶然風一度便有了身孕,後來錯,這個孩子又成為她的男人,和她生下她的第二個孩子,再然後,她又和他父親的第二個兒子成為一對情侶,即將為他生下她的第三個孩子。

她一生未婚,卻分別為三個男人各生下一個孩子,而這三個男人竟是父子三人!

然而見到無月的狂喜反過來也沖淡了她心中化不開的悲傷,二人娓娓私語好一陣之後,她的情緒終於好轉許多。

朱若文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那種深沉的內疚已折磨她好長時間,眼下終於得以解

不忍打擾這對鴛鴦,她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順手帶上臥室房門。無月和嫣娘緊緊相擁,深情對視良久良久,倏地不約而同重重吻向對方,心中的情意濃得再也化不開,一切悲傷和不幸暫時被拋諸腦後,只剩下,無盡的恩綿……

漸漸急促,少年狂熱而重濁,中年孕婦嬌出聲……五個月的孕期妊娠反應強烈,碩和下本就膨大腫漲,豈堪如此情親熱?面對痴的檀郎她難以自持,她想要!

「月兒,我曾是你父親的女人,說起來也算得上你娘,不知為啥,咱倆的母子關係反而讓我覺得好刺。和嫣姨合體你可有心理障礙麼?」

她褪下自己和無月的兒,分開雙腿坐上去噬一柱擎天的長,漲灼熱的覺分外銷魂!忍不住長長呻一聲:「嗷嗚~月兒嫣姨舒不舒服?當初聽說堂妹生下一個玉雪可的兒子,嫣姨便已在打你的主意,起初只是想把你搶來做兒子,及至見到你,竟一心想勾引情郎的兒子上,就像現在這樣。你說嫣姨是不是很變態?先後和兩個兒子媾,還都懷上了……」

下體先是銷魂地動一陣,繼而前後緩緩動起來,噗嗤水聲分外響亮。她對無月的首先源自於強烈的佔有,渴望佔有情敵的兒子,把她那被情郎撥起來的情在繼子身上,所以在蒙山把他劫回銷魂府後,首要之事便是勾引他和自己有了。她對無月的,戀子情佔了很大成分。

無月見她主動提起母子倫之事,心知她已走出這段心理影,便也不再避忌,索說開了更好些,「我願把嫣姨當媽媽來,嫣姨的嫣姨的好舒服啊!女人是不是都喜被兒子?」

「若沒有忌,我想許多兒子的母親都會願意的。你母子倆若是團聚,我想青柔妹子也會忍不住出紅紅的小、勾引兒子和她的……乖月兒,你是不是也像君兒一樣喜親媽的?覺得親媽的更過癮?」

梅花媽媽可不是象她說的那樣麼?包括神仙媽媽,無月一陣緊:「是,孩兒喜親媽的……」

「乖兒,嫣姨你!兒變化好大,上面好多硬硬的疙瘩,刮磨得嫣姨的啊!噢~它在裡面動,乖兒這麼快就好了麼?嗷嗚~吧,嫣姨喜月兒在裡面!每次你時嫣姨就、就要丟……嫣姨正在漲,好想喂月兒吃,來呀,快來吃媽媽的!嗷嗷~」

從肚兜上沿掏出一隻大白兔,捏著做出擠動作、將漲紅的小進無月嘴裡。無月一口叼住,使勁兒嘓起來,還真出縷縷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沖天鑽的跳動和鑽刺動作愈發猛烈,孕婦的產道本就異常,此刻上下攻之下,很快便死地到了高

「乖兒,嫣姨是不是越來越?在嫣姨的舒不舒服?」劇烈高眩暈剛過、神智漸復之後,她覺長雖已停止跳動,但仍硬梆梆地杵在裡面,她捨不得離,依然坐實在無月下體上,保持貼股的緊密合姿勢。

「嫣姨是個婦,夾得孩兒好、好啊!」

「嫣姨的,好、好舒服!親、親兒子硬硬的小都、都夾過……」這話太過靡變態,可她熱血衝頭之際忍不住衝口而出!

此話透出神髓,引發一陣緊,瓤內忍不住緊了幾下,撥得長再度跳動起來!「嗷嗷~嫣姨的一夾你,你這麼快又、又要了麼?兒在裡面跳得嫣姨好、好,好舒服!」

「夾親兒子的舒服麼?」

中年孕婦再度前後動起來,讓頭重重研磨張開的口,「好舒服噢!月兒就是嫣姨的親兒子,媽媽的夾兒子的兒!就是因為怕忍不住與兒子倫,嫣姨才不敢讓君兒長居銷魂府,讓他長期跟在紫山四妹身邊,誰知……」

無月怕她由此話題再次想起傷心之事,沖天鑽猛然加力,頭在火熱口中翻江倒海,比真的猛烈十倍!嫣娘受之不住,很快嗷嗷大叫著到了第二度高,但覺愈發銷魂……

近一個時辰之後,情難抑的嫣娘已筋酥骨軟,無數次高之後得頭暈眼花,雖得龍鳳真訣之助元並未受損,反而大補孕期元氣,可畢竟體力不支,在上面再也飛不動了,這才戀戀不捨地合處,混合物頓時大股大股地湧出。

她拿帕兒一邊擦拭紅紅兒,一邊低頭看著被捅得暫時無法合攏的大大,媚笑道:「嫣姨的口被月兒捅得好大,月兒多捅幾次,把產道捅大,數月後生孩子也順暢些,也算為你即將出世的孩子開路吧,分娩時我要月兒守在身邊。」

「嫣姨怕疼麼?」

「不是,嫣姨已生下兩個孩子,寬門大戶的,不疼,我是想分娩後月兒繼續給嫣姨配種,我還想跟你生孩子!」

「女人月子裡也能做麼?」

「上次在銷魂府,嫣姨不就在月子裡麼?當時嫣姨最是漲水充足,可餵你吃了個,咱倆每天做那麼多次,不僅沒事,而且很舒服,還能懷上肚裡這個胎兒,難道你忘了?」

「哇!三妹還真厲害,月子裡還行房不說,居然還被月兒一箭正中靶心,厲害啊厲害!」隨著未語先笑的話音,房門被朱若文推開。

柳嫣娘羞不可抑,忙掩上無月的下體,然後再掩上自己的,或許在她看來,無月那寶貝得多?驚呼道:「大姊咋也不敲門就進來啦?」

「大姊在門外聽戲多時,沒想到三妹著那麼大的肚兒,竟能叫得那麼慘烈,我還以為是一隻母貓叫哩,呵呵!」

「大姊,您……」

朱若文笑道:「三妹別不好意思,我和你二姊都已是他的女人,昨夜咱們仨還一龍二鳳大被同眠呢。無月眼下在上可是厲害得緊,遠非昔可比,三妹若有興趣,咱們三姊妹大可與他同,輪,可也刺得很哦!」

眼見三妹已走出母子倫的心理影,她心裡高興,少不得調笑幾句。三妹的問題解決了,最後剩下的,就是安排周巖認親之事了,朱若文去把長孫寒叫了進來。

一番密議的結果,是由長孫寒帶周巖外出尋訪羅剎門的蹤跡。自年初朝廷出動大軍突襲羅剎門總舵以來,羅剎門已從江湖上銷聲匿跡,再無公開活動,至今不知所蹤。朱若文沒法指點長孫寒該採用何種辦法尋找羅剎女王、進而讓周巖認親,無月也無法提供幫助,一切只能靠長孫寒和周巖去隨機應變了。

第二天下午申時左右,長孫寒便帶著周巖出現在濟南城中。經過一陣慎密思考,長孫寒找來一塊牌子,上面寫上「周巖」兩個大字,讓他掛在脖子上招搖過市。此舉引來大批市民圍觀,甚至招致衙門中人的注意。

然而他剛月便告失蹤,周巖這個名字只有他的家人和無月等少數幾個核心人物知道,誰也無法把他和大名鼎鼎的羅剎女王聯繫在一起,最終均把二人看作一個瘋女人帶著一個小瘋子了事。黃昏時分,師徒倆入住西城泰昌客棧。

不過長孫寒這一招還真有效,到了掌燈時分便有一個百姓裝束的漢子找了上來。在泰昌客棧長孫寒房間中,那漢子自稱是羅剎門黑鷹堂密探、晶堂主的屬下,並出示黑鷹堂牌,隨後便向長孫寒仔細詢問周巖幼時的經歷。

長孫寒久歷江湖,不敢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萬一是繡衣閣或官府中人咋辦?須知羅剎女王之子在他們眼中可是一塊大大的肥

她自然不肯直言相告,只是把周巖身上各種胎記之類的所有主要特徵全都告訴了他,心想除非羅剎女王本人,外人知道這些體徵也沒用。

那人聽得很仔細,請她重複三遍之後確信自己已經牢牢記住,便匆匆離開了。

周巖從屏風後走出來,奇道:「師父看都沒看一下,咋就說出我身上那麼些特徵?」

長孫寒笑道:「三姊帶你斷後你就跟了師父,難道忘了小時都是我給你洗澡,你身上哪個地方我不是清清楚楚?或許有些部位你親孃都不記得了呢。」

「您幫我看著一下,別讓人進來,我進去衣檢查一遍,可別錯了。」他有些懷疑,又縮回屏風後光衣仔細檢視一遍,果然跟師父說得一模一樣,甚至連兒上方中間偏右處那塊暗記都未曾遺漏,這個隱私部位的暗記連他自己都未曾留意到,再看看暗記大小是否和她的描述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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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隱秘胎記

驀地腳步聲響起,師父竟走了進來!他慌忙背過身去,抓起一團衣衫遮住下半身,急道:「您咋進來了?我、我……」

長孫寒笑道:「難道信不過師父,正檢視隱私部位那塊暗記麼?如何~我沒說錯吧?」

周巖點點頭,難為情地道:「請您、您出去一下好麼?我好穿上衣裳。」

長孫寒似聽而不聞,黛眉微蹙地道:「這處暗記可是最關鍵之處,相信除了我、三姊和羅剎女王,絕沒有任何人知道,可我忽然想起,你小時的暗記現在應該有些變化,轉過身來,讓我再查看一遍。」

周巖一窒,師父之命不敢不遵,只好轉過身來,玉面漲得通紅。

她蹲下嬌軀一把撥開徒兒的手,伸手撈起耷拉著的端詳一陣,那塊暗記果然長大了些,不過羅剎女王不會因為這點微小的誤差產生懷疑吧?

周巖無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條兒可以鑽進去,見師父撈住兒呆呆出神,不時還捏幾下,不囁嚅著道:「師父可以了麼?我要穿衣了。」

長孫寒醒神過來,放下兒笑道:「你這年紀的孩子正是血氣方剛之時,被女人摸了半天竟然一點兒反應也無,真是奇怪啊,呵呵~」邊說邊走了出去。

周巖趕緊穿衣,答道:「您是師父嘛,自然不同,若現醜態,那可是禽獸不如。」

長孫寒不以為然地笑道:「標準答案!可說來誰信?師父難道就不是女人麼?」

他穿戴整齊後走出屏風,答道:「師父當然是女人,而且是地門上代四大美人之首……」

長孫寒在桌邊一把椅子上坐下,挽壺斟上兩杯茶,拍拍身邊椅子招手道:「你過來坐下。」

他依言過去,坐下後正想說話,但覺師父的臉在眼前左右緩緩晃動,大眼睛瞪得大大地注視著自己的雙眼,不奇道:「師父這是幹嘛?我臉上長花兒了麼?」

長孫寒怪怪地道:「我咋從你眼中看不到絲毫對美人應有的仰慕之情?你可是認為所謂四大美人只是徒有虛名?」

他噗嗤一笑,剛喝下的茶水得她一身,嗆得咳嗽道:「我可沒這樣說……對師父該有的尊重、敬仰和戴之情總是一樣不缺吧?」

作為四大美人中的小妹,師父跟她的大姊朱總管一樣都開玩笑,常常逗得他忍俊不,自己也學得油嘴滑舌。

長孫寒忙替他拍背,關切地道:「我那句話很好笑麼?真是~沒嗆著吧?」

他擦擦嘴:「沒事,我只是覺得,您若是象這樣仔細看看小奇的眼睛,估計會覺得自己該躋身天下十大美人之列才對!」

長孫寒黛眉微蹙,不悅地道:「別成天在我面前提小奇好不好?怎麼~把師父身上了,竟不打算幫我擦擦麼?」隨手出手帕遞給他。

這是應該的,他接過手帕正要擦,卻猶豫起來,由於相對而坐,的地方主要在小腹一帶,只好把周邊無關緊要之處擦了擦,便將手帕遞迴,說道:「男女授受不親,那兒還是請您自己擦吧。」

長孫寒搖頭道:「不行,你乾的壞事該自己負責,快擦~大不了我撈開一點,你就碰不到我的身子了。」言罷起裙襬湊上來示意他動手。

他見裙襬被起後,裡面紅了出來,前襠兩側還各有一排黑影,那是啥?待他想明白,那種莫名其妙的強烈不適襲上心頭,忙轉過臉草草在裙裾上擦了幾下,站起身來打個哈欠,說道:「師父,我困了,得趕緊睡覺」

長孫寒叫住他,皺眉道:「且慢,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難道你竟跟著章副掌門練過那種斷子絕孫的缺德功夫麼?」

周巖忙道:「沒有,我是您的徒兒,豈會跟別人練功,那樣豈非對您不敬?何況……」

言罷也不管師父是否還有問題,出門到隔壁上房歇息去了。

長孫寒看著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暗自嘀咕道:既然沒有,為啥對大美人的種種暗示始終無動於衷?這是正常男人該有的表現麼?

她躺在榻上,大眼睛看似比天上那輪圓月睜得更圓更亮,目光閃爍,琢磨著該怎樣讓羅剎女王認下這孩子,這對巖兒很重要,看似問題不大;另外,還得設法讓她相信我絕不會出賣羅剎門,同意讓我跟巖兒一起去羅剎門總舵,這對我很重要,可卻很難辦!畢竟遭到官軍圍剿之後,羅剎門眼下已轉入地下,其老巢肯定不願讓我這個外人知道。

可是和他相處已成習慣,她實在不想離開這孩子,咋辦呢?一時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周巖在隔壁倒是懷憧憬和孺慕之情,大名鼎鼎的親孃到底是何模樣?定會跟師父一樣很疼我吧?他早早進入了夢鄉,睡得很踏實,夢中回到了童年時代,溫柔的母親逗他玩、給他講故事,哄他睡覺……

吱呀一聲,半掩的格子窗似傳來輕微響動,作為練武之人他倏地心生警兆,剛睜開眼,但覺三條黑影掠窗而入,身法疾若飄風!

他一個鯉魚打躍下地來,拔出枕邊長劍抖出幾朵劍花,向衝在最前面那條黑影刺去,拔劍出劍一氣呵成,也是快如閃電!

來人咦了一聲,似乎未曾料到他身手竟不弱,忙側身閃避,右掌拍向劍身,左手半曲半伸,抓向他的右肩井,步法與身法配合得既快又巧,出一手連消帶打的妙招。

但覺劍身上一股大力湧來,周巖驚覺對手乃內家高手,忙握牢劍柄,提聚真氣灌注劍身,劍尖拖出半尺多長的森寒劍光退第二條黑影,隨即向右橫削,將襲向右肩的敵掌掃開,師父除了身為本門上代四大美人之首,且天資出眾,武功在長老中也是首屈一指,直已亡故的歐掌門,隨名師學藝多年,他一身功夫不差、且天生神力,雖同時面對兩位內家高手的突襲,依然能一劍退二敵!

然而來人身手實在太厲害,內力之強覺比師父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兒沒有單打獨鬥的意思,他遭到陸續撲進來的五人圍攻,數招下來他已左支右絀,漸漸招架不住,幸而來人似乎想生擒於他,並未拔出兵刃,否則他支撐不了這麼多招。

在敵人猛惡的攻勢之下,他劍尖帶出的劍尾再度暴長半尺,縱橫揮舞間嗤嗤有聲,然而顧前便顧不了後,而且黑暗中似乎還有黑衣人由窗外湧入,他心裡一急,但覺右肩背天宗上一麻,已被強勁指力點中,頓時渾身無力,長劍咣噹落地!

他唯有束手就擒!危急間房門砰地傳來一聲大響,那些黑衣人不一怔,然而房門閂得很牢,並未被踹開,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房門整塊倒下,一條曼妙青影如九天玄女一般疾掠而來,揮舞長劍與黑衣人惡鬥起來!

周巖委頓於地,抬眼看去,但覺長劍飛舞、寒光閃爍間嗤嗤有聲,長達三尺的劍氣掃過,只聽唰唰兩聲,繼而響起兩聲痛呼,已有兩個黑衣人傷在劍下!

他眼中不出深深的仰慕之,那是師父!輕功奇高且飄逸曼妙,功力之高顯然絕非這些黑衣人所能及,自己的武功啥時候才能達到她這種造詣啊?

師父既來,他自然放心,暗怪自己江湖經驗太差,剛才遇襲咋不及時大聲向師父求救?養母既然放心讓師父帶自己來,自然對她很有信心,同時心道:您不是怪我眼中沒有仰慕之麼?現在就有,可惜您看不見,嘻嘻~那些黑衣人見師父武功奇高,倒也不敢怠慢,紛紛拔出兵刃應敵,他凝神看去,黑衣人手中利劍劍身又窄又薄,比普通長劍短了近半尺,在黑暗中閃著寒光,很適合於突襲殺人!

然而這樣的兵刃和師父手中渾厚罡氣鼓的長劍硬碰硬,明顯處於下風,所以他很少聽見兵刃擊之聲,偶爾聽見,必有一把殺人劍被師父的劍氣震斷!

黑衣人雖多達八九個,但很快已傷了四人,其餘的眼看不敵,一聲唿哨響起,紛紛抱起同伴鼠竄而去。

長孫寒顧不得追敵,徒兒的安全要緊,忙過來抱起他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閂好房門和窗戶,輕輕地把他放到榻上躺好,急急地道:「巖兒,你沒事吧?」

他答道:「我沒事,不過幸好您來得及時,否則就有事了,謝謝師父!」

長孫寒溫柔地為他蓋上被子,左手支頤側躺在他身邊,右手輕拂他鬢邊散發,嘴裡卻不住埋怨:「你咋把房門閂得那麼死,敵人難道會從大門進來偷襲你麼?」

他嘻嘻一笑:「房門麼,一向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長孫寒伸手在他額上賞了一記爆慄,嬌嗔不已地道:「你的意思是說,是要防我這位君子咯?」

他陪笑道:「嗨~也不是,平時睡東屋習慣了,誰叫您經常半夜冷不丁地進來站在我邊,不言不動,每每醒來總是嚇得我半死,還以為見了鬼!換了您,會不會把門閂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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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63章師徒情深

美婦啐道:「我那是來看你又踢被子沒有,小時候你常這樣,師父不得不每天半夜起過來檢查一下,幫你蓋好被子免得著涼,逐漸養成習慣,每到半夜便會醒來,到你邊看看才放心。哼哼~若真換了我,我會涕零,房門大開,別人夜夜來關心我、替我蓋被子!」

他皺眉道:「求求師父,以後別這樣了,害我都有了心理障礙。我已經長大,知道該怎樣照顧自己,」

美婦在他臉上啵啵有聲地重重香了兩口,笑道:「可是在我眼中,你始終都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師父的乖寶寶~」

他發出一聲慘叫:「非禮呀~」聲音淒厲,看他的神情不象開玩笑,很痛苦的樣子!

隨即氣急敗壞地抱怨道:「您、您咋能這樣?也不經人家同意!」

美婦氣道:「咱師徒倆相依為命多年,師徒情深,眼看分別在即,師父親你兩下又咋啦?瞧你叫得那麼誇張!小壞蛋,真不該救你,被他們抓走活該!」言罷眼眶一紅,很有些傷心。

他似乎已從嚴重不適之中緩過勁兒,又嘿嘿笑道:「師父捨得麼?」

美婦右手攬住他肩頭,讓他靠近一些,又在他額上香了一口,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捨不得啦!否則咋會拼命跑來救你?」

他暗自皺眉咬牙,身子輕微顫動,活像強忍痛苦般地說道:「既然如此,咋來得這麼慢?再晚一步,我可就不知身在何處,遭受嚴刑拷打啦!」

美婦黛眉緊蹙,憂心忡忡地道:「剛才我躺著一直在想,怎樣才能取信於羅剎女王,讓她同意我陪你一起去她那兒,想得太過入神,以至喪失了警惕……」

他搖頭道:「我娘不可能同意,您懂的。」

美婦很不地道:「我咋總覺不到你有一點點離愁別緒呢?到了這兒反而一直很興奮的樣子,離開師父難道很開心麼?我可是愁都愁死了,真不習慣你不在我身邊!巖兒,等見到你娘,記得一定要求求她,好把師父接過去,好麼?」

他隨口答道:「嗯~我儘量試試吧,可沒啥把握。」

他竭力想往後挪動一些,身子卻沒法移動分毫,心想師父一定不知道自己被點住了道,只好提醒她:「師父,剛才我被點住了道。」

長孫寒道:「我知道,怎麼啦?」

周巖奇道:「您怎麼一直不解開我的道呢?難道不知,我這樣動彈不得很痛苦麼?」

長孫寒道:「我又不是沒被封住過道,當然知道啦,眼下你是痛苦些,我卻很幸福,為何要解開?」

周巖皺皺眉,沒說話,心知這樣的痛苦還得持續一段時間,而且是雙重痛苦。

長孫寒幽幽地道:「若非如此,咱師徒倆何曾如此親近過?都不知你是咋回事,平時師父但凡稍稍靠近你一些,你便象防賊一般離得遠遠,哪有象咱倆這樣生疏的師徒?還別說親近些,平時家裡老不見你的影兒,直到晚飯時間才知道回來!我又不是想怎樣,只是希望能和你手拉手散散步,靠近些聊聊體己話兒,師徒間相互多些關懷和體貼,難道這也違背了哪位聖賢之言麼?」

周巖道:「您要相信,我心裡一直很關心您的,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豈能成天窩在家裡婆婆媽媽地沒出息,就像蕭無月那廝一樣!」

長孫寒嘆道:「可我是女人,需要你用實際行動來表示對我的關懷,我時常想,若那天半夜忽然發覺你來到我邊,仔仔細細地為我蓋好被子,就像我對你那樣,我一定會動得熱淚盈眶!」

言罷不知是幻想到那幅溫馨人的場景還是別的什麼,她還真熱淚盈眶、淚眼婆娑地湊向他的臉,在臉與臉相隔兩三寸處停下,問道:「你說,將來你有沒有可能象我說的那樣來對待師父?」

如此近的距離,窗外灑進來的淡淡月光下,她的臉異常模糊,而且看得雙眼發漲,他只好把目光移向她的雙眼,裡面深邃而幽遠,看得清楚許多,似有模糊的影子在輕輕晃動,兩隻朝向內側的眼角上那兩個小孔都能看清,正斷斷續續沁出粒粒芝麻大小的細密淚珠,在眼瞼處緩緩匯聚。

他此刻才清,眼淚原來就是這樣出來的,他既痛苦又煩惱,忙閉上雙眼,他見不得和自己親近之人淚,這讓他覺難受,越親近之人越嚴重!「您咋真的傷心起來了,其實在那邊我也會很想念您的,若有機會,也一定會好好待您……」

師父的話音在暗黑中飄:「剛才和黑衣人搏鬥時,分明在你眼中看見一抹仰慕之,可剛才我仔細看了又看,咋又一點兒也看不見了呢?」

他也不知道,更沒法回答,他心中也有個疑問,在心中漸漸擴大,帶來不安、令他不適,忍了半天終還是問道:「您、您平時半夜跑來替我蓋被子,沒、沒趁我睡著偷襲我吧?」

師父似已恢復常態,把他攬進懷裡笑道:「那要看你所說的偷襲指的是什麼啦,象這樣的嘛,那是家常便飯!今晚我發覺,你若能一直象這樣乖,那該多好,早知這樣,我也該時常封住你的道!」

他嚇了一跳,忙道:「千萬別!夜已深,該睡了,師父晚安!」

他決定儘量快些入夢,結束這段極其難受的經歷,心想:師父若仔細看看我身上,一定會發現許多皮疙瘩!

可惜世間之事往往速則不達,他越想立馬睡著反而越難以如願,幸而剛才經歷一場惡鬥,人又年輕,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他總算沉入夢鄉,和親孃相認去了。

做師父的似乎也是如此,越想拉住他,他似乎越想逃離自己,反過來又刺得她更想牢牢抓住他,似乎恨不得把他栓在自己裙帶上……

不過和徒兒不同,今夜她就沒打算睡,只想就這樣近距離靜靜地看著他,所以她點燃了燭火,這樣能看得清楚一些,她可以很負責任地說,對眼前這張她百看不厭、桀驁不馴、既倔強又略顯狡詐的漂亮面孔,徒兒甚至還沒有她悉!

周巖在師父懷裡呼呼大睡,卻不知濟南府此刻正暗湧動。

不少宿街頭的乞丐發現,今夜街巷上暗角處不斷有黑影倏突來去,空中衣袂飄風之聲此起彼伏,然而乞丐們對此漠不關心,無論多壞的壞蛋也不會來打他們的主意。

周巖在身前掛上寫有名字的牌子後,外人雖不知底細,卻引起晶麗萊手下潛伏在濟南府那些密探的注意,這些密探除了蒐集各類情報,在此打探無月的下落乃是最重要的工作,但凡城內外出現可疑的少年都會加以留意,暗中試探。

密探們守候長達數月無果,未曾想卻遇上夫人的獨子周巖,入夜後在泰昌客棧和長孫寒接頭的那個漢子的確是羅剎門密探,在記住周巖身上的主要特徵後,一級接一級往上傳遞信息,火速飛報黑鷹堂堂主晶麗萊。

濼口大戰之後,羅剎門總舵雖已撤離濟南府,各首要人物均已銷聲匿跡,但濟南府依然是繡衣閣重點監控的地區,由常駐膠東地區的另一位繡衣閣副統領趙長勝負責,這裡成了繡衣閣和羅剎門黑鷹堂角逐的主戰場。

入夜後,趙長勝在濟南府衙自己的臨時治所剛躺下不久,便有助手前來彙報,說是發現黑鷹堂密探有異動跡象。他今年四十五歲,出身於皇室,生堅毅果決,行事有魄力,頗有大將之風,深得太子殿下的賞識,甚至曾隱約向他暗示,若能由長公主手中取回宣府鐵騎兵符,便任命他為宣府將軍,成為這支鐵軍的主帥。

他自己也有這個信心,作為皇室核心成員他有此資格,論能力也未必不如現任的宣府將軍趙廷,擔任這一人人羨的高位自然問心無愧。也正因如此,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在各類宗室活動上,他與趙廷明爭暗鬥得厲害。

然而他也明白,趙廷的赫赫戰功擺在那兒,自己要想取而代之也得拿出成績來說話,否則太子殿下在不久的將來即便順利繼位,任命他為宣府將軍,也很難讓那些自詡正直的、固執的內閣大臣們口服心服。

得報之後他憑藉自己豐富的經驗和銳的嗅覺,猜測近兩天濟南府中很可能會出現羅剎門中的重量級人物。最近朝廷雖對羅剎門的活動管控鬆動許多,甚至有解跡象,但鄭大人對蕭無月可是志在必得,於是他傳令麾下繡衣閣高手傾巢出動,對城中各處出現的任何異常情況都要嚴加監控,尤其是有黑鷹堂密探活動跡象的西城地區!

且說晶麗萊獲悉後,除飛報留守圍場的大統領北風之外,又以飛鴿密函向遠在外的夫人彙報這一動人心的消息,附上手下密探由地門長老長孫寒所描述的、有關那位自稱為周巖的少年身上的主要體徵。

剛好她率黑鷹堂骨幹正在章丘辦事,這兒離濟南府不過五十餘里,快馬加鞭半個時辰左右便能趕到,於是招集附近人馬匆匆趕往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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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閨怨婦

行至龍山鎮,晶麗萊已得到夫人通過黑鷹堂各堂口轉來的回覆,主要內容有二,首先,長孫寒所述巖兒幼時身上的胎記等主要特徵完全正確,指示她見著那位少年後,對照這些特徵仔細驗身,以確認其身份的真實;其次,若確認那少年真是巖兒,她必須無條件服從他的安排,不得違拗。後面還有些不太重要的指示。

光是看看手中這份長長的回函,她便知夫人此刻有多麼動,對此事有多麼重視!通常而言,夫人的手令總是言簡意賅卻擲地有聲,何曾如此婆婆媽媽過?這也難怪,任何一位母親得知失散多年的兒子忽然出現,誰還能坐得住?尤其是夫人這種母奇重的母親,還是她的獨子!

唯獨讓她為難的,是有幾處關鍵體徵是在隱私部位,可那也沒辦法,夫人的命令她總會不折不扣地執行,乾淨徹底,絕不留尾巴!

晶麗萊帶人趕到城西泰昌客棧時,夜已深,她直接來到長孫寒上房門外敲門。

此時周巖在師父懷裡睡著不到一個時辰,長孫寒也未曾把他看夠,卻也只好整理一下衣裙,隨手解開他被封的天宗,打開房門後,她已經明白,從此刻起,巖兒大概就不屬於她了。

黑鷹堂其他人她或許不認識,堂主晶麗萊卻是認得的,打過好幾次道,彼此留下並不美好的回憶。此刻仇敵相見倒也並未分外眼紅,更未大動干戈,而是握手言和,理由就是榻上這位剛被解開道、正竭力活動著四肢的美少年。

他睡眼惺忪地直眼睛,剛才好容易才痛苦萬分地睡著,和母親相逢的美好夢境又被打斷,且睡眠不足,心中既煩躁又鬱悶,忍不住大發牢,對晶麗萊這位不速之客自然不會有好臉

待得聽師父介紹,她便是羅剎門中的大人物、黑鷹堂堂主之後,立馬改顏相向,上前拉住晶麗萊的手問長問短,打聽跟母親有關之事。

由於尚未驗身,眼前少年的身份尚未最終確認,晶麗萊豈敢輕易夫人之秘?只好隨口敷衍幾句,順便細細打量一番這位熱情得有些過火的少爺,姑且稱為少爺吧?但見他劍眉星目、英俊不凡,身材高大健美,容貌身材酷似夫人,與大小姐也是差相彷彿,心中已信了五六分,剩下的四五分只有待驗身後才能確定。

長孫寒在二人身邊冷眼旁觀,原本上翹的角迅速變成向下彎,因周巖而消除的敵意又因為他眼中那抹異彩重新挑起,也不細細打量這位從前的對手,或許將來仍會是,把心中最為惦記的那件事對晶麗萊說了一遍。

晶麗萊面,斷然拒絕:「肯定不行!眼下可是非常時期,我若讓你跟著一起回去,有多少顆腦袋都不夠夫人砍的!」

長孫寒眼中恨意更濃,對徒被她帶走更加不放心,然而依然強中熊熊怒火,說道:「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向羅剎女王彙報一下,就說我的徒身為少主,我絕不會對羅剎門不利!」

晶麗萊堅決搖頭:「無此必要,夫人絕不會同意。」

長孫寒大怒,忍不住就待出言不遜,可想想往後還指望她在羅剎女王跟前替自己美言幾句,趕緊默唸,罵人之前先忍耐片刻再說,實在有必要時再罵不遲!她的膛急劇起伏不已,看似憋得很辛苦!

晶麗萊卻懶得理她那付咬牙切齒的模樣,轉頭對周巖說道:「城中繡衣閣高手不少,不宜久留,咱們這就出發吧?」

他點點頭,竭力想把雙手從師父顫抖的纖纖柔荑中出,卻未能如願。

長孫寒終於稍稍冷靜些,把他拉到屋角,珠淚盈眶、很是傷地道:「巖兒,臨走前,你就不想對我多說幾句話麼?好捨不得你走……」

周巖低聲說道:「您別這樣,今後又不是不見面了。」

長孫寒幽幽地道:「天知道會等到哪年哪月去了,你走後院子裡空的,你知道我不喜用丫鬟,從此一個人好孤單啊,想想都難過。若非長上有令,我真不願把你送回羅剎門你娘那兒。剛才你睡著時,我一直在看著你,想起以前的好多事,覺時間過得好快啊,當年三姊把你抱來時才剛斷,抱在懷裡都是軟的,就像個小小團,可轉眼間,你都比我高出快半頭了……」

周巖勸道:「其實您大姊雖然不常來紫山,可二姊和我養母一直都在啊,練功之餘您可以找她倆聊天解悶的,瞧您那三位姊姊待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多親密,總覺您和她們生疏些,你們本是閨,何必呢?別成天窩在家裡,把自己得像個閨怨婦似的。」

長孫寒:「可我就想待在家裡陪你嘛,你走之後,我可真就成了一個閨怨婦了,成天倚門望……無論如何,讓我陪你走一程,大不了中途我自行離去,總可以吧?」

周巖搖搖頭:「瞧晶堂主的態度,恐怕很難辦……」

長孫寒扭不依道:「你好歹是她的少門主,咋這樣懦弱啊?剛才我求她時一點兒也不知幫我說話,眼下這點小小的要求你竟也做不到麼?其實你大可擺出少主的威風對她發號施令,即便強行要我跟著一起去,我想你娘也不會把你咋樣!」

周巖皺眉道:「您說得容易,我身份尚未確認,誰會認我這包藥?」

從內心來說,他這話只是藉口,他格強悍倔強,豈是願意任人擺佈之人,何況在母親的屬下面前?其實跟隨師父多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跟師父情深厚,離開久了也會很想念她,就像在銷魂府中跟著養母的那些子。

可近兩年他兒就未曾離開過師父,每天都要聽她的嘮叨難免會生厭,每次她靠近自己汗都會豎起來,好難受!且成天被盯得死緊,即便就在本門出去找小奇和俊兒等兄弟玩耍她也反對,更別提喝酒出遊了,害得他只好每天早起偷偷溜出家門。本門幾個要好的兄弟都有獨自外出闖江湖的經歷,每次回來都把自己的冒險經歷說得有聲有,唯獨自己沒有,只能傻傻地當聽眾……

所以眼下他巴不得遠離師父,免得她成天就知道黏著自己,去那兒都要跟著,惹別人笑話不說,自己也覺不自在,想想她幾乎每天半夜都要幽靈般竄進自己的屋裡便不寒而慄,自己把門窗關得再死也沒用,她總有辦法悄無聲息地打開,想想她趁自己睡著甚至可能摸自己的臉,更是難受之極!眼下有機會擺,豈會自尋煩惱巴巴地讓她跟著?

長孫寒瞪眼道:「都沒見你試過,怎知她一定不賣你的帳?這分明是託詞!就想擺我好與她勾搭成姦,是不是?」

周巖大皺其眉:「注意素質,這可不像您說的話?」

長孫寒耍橫道:「我只是在捍衛自己的權利,不讓別人把我的東西搶走!說髒話算啥,惹了我,殺人都敢!」

周巖轉頭看看晶麗萊,低聲勸道:「什麼你的我的?師父就該佔著徒兒不放麼?俗話說距離產生美,咱倆成天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既無聊又彆扭,還成天拌嘴,經過一段時間的分離,反倒能增進師徒情誼,不信這次您就試試看?」

長孫寒:「跟你在一起我才沒這種不良覺。從前你在銷魂府的那些子我又不是沒試過,一點兒都不習慣,成天想你想得茶飯不思,做夢都夢見你回到我身邊,還用得著再試麼?打你小時開始,咱倆相依為命多年,眼下你長大了,為何反而不能像從前那樣跟在我身邊呢?」

他耐心解釋:「正因為我已長大,身為男兒漢當懷天下、遊歷江湖,努力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藍天。」

長孫寒:「我知道你有你的廣闊藍天,可我只關心院子裡那個小小天地,那裡面有你有我,園子裡花草繁茂、貓兒成群,每天早上在靜室中練功,晚飯後到花園裡手拉手散步,對我來說就已足夠……」

周巖:「可您要認清現實,那只是生活中的一個階段,每個人都要不斷面對新的生活,不能老沉湎於過去的子……」

長孫寒打斷他道:「不需要你來教我,這些大道理我都懂,知道你終究要出師,要離開師父去獨闖江湖,去體驗自己的人生,可是每每臨到你要走,我就是忍不住,就是做不到,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永遠永遠不分開!」

周巖:「理智點,永遠到底有多遠?我終究要娶生子啊,怎可能一直陪在您身邊?」

長孫寒嘴巴嘟起老高:「你娶生子又咋啦?我也可以做你的子,為你生兒育女啊!你若另娶一位女子,二人長期相處過子哪有你想得那麼簡單?二人相互適應對方的生活習慣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何必放著眼前一個瞭解你、關心你和體貼你的大美人不要,非要捨近求遠,還那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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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淡雅若仙

周巖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仔細看看她的臉,奇道:「您沒燒糊塗吧?」

長孫寒一把掃開他的手,瞪眼道:「我現在清醒得很!」

他忍俊不地道:「依戀徒兒的師父也有,不過您的症狀實在嚴重,得治治~別這麼孩子氣,盡說些淘氣話,這種玩笑豈能開,呵呵~」

晶麗萊遠遠看去,但覺長孫寒淡雅若仙、少年英不凡、高大魁梧,身材欣長拔的長孫寒在他面前也顯得嬌小玲瓏;長孫寒正嬌嗔無限地傾訴著什麼,不時扭撒嬌,狀似懷少女,少年則劍眉緊鎖,偶爾勸解、耐心解釋幾句,神態上少年倒像師父,美婦反而更像徒兒,正黏著師父不放,真是一對怪異的師徒。

長孫寒氣道:「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麼?」

周巖面焦急之:「城裡並不安全,我得趕緊走了,沒時間再聊,您保重,再見!」

言罷拉了拉手,卻被緊緊握住未能出,只好說道:「難道您竟想眼看著我落入繡衣閣的人手中麼?那樣的話我想死得痛快些都難!」

她頓時淚如泉湧,手卻也鬆開了,眼看著他跟在晶麗萊身後,在一群黑鷹堂高手的簇擁下匆匆而去,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樓梯一陣腳步聲響將她驚醒,趕緊跑到窗邊,目光鎖定淡淡月光下人群中那條高大健美的背影,正漸行漸遠,但覺中似有何物被猛地光,心中空地,失落到了極點!他說得沒錯,自己得了依賴症,而且症狀不輕,不知用獨活那味草藥能否治癒……

晶麗萊等人出得客棧大門,一輛馬車和不少駿馬已侯在那兒,出了東城門後,數十騎簇擁著馬車疾馳在前往章丘的那條官道上。她急於把周巖帶到一個安全之處,好儘快驗明正身,夫人也好早些放心。

周巖掀開車簾叫道:「晶堂主,到馬車裡來。」

晶麗萊正坐在車轅上親自駕車,聞言回頭說道:「有事麼?」

周巖不耐地道:「我讓你進來!」

晶麗萊無奈,只好把馬韁給屬下,鑽進車廂,坐在這位霸道的少年身邊,笑道:「可是想讓我陪你聊聊麼?」

周巖點點頭。

晶麗萊還真沒啥話好說,想了想:「我咋覺你那位師父有點怪怪的?」

周巖嘆道:「她很少出門,別看她年紀一大把,其實很單純,沒多少江湖經驗。把她一個人留在客棧,我還真有些不放心啊!」

晶麗萊笑笑:「我就說嘛,若僅看神態,她完全就像個小姑娘,甚至看起來還不如你成。」言罷但聞車廂外風聲颯然,傳來陣陣衣袂飄風之聲!

車外屬下叫道:「晶堂主,有埋伏!」

晶麗萊臨敵經驗豐富,由夜行人掠空風聲判斷出這些人武功極高,忙躍出車廂對敵!

周巖也趕緊把頭探出窗外,但見官道旁兩側大樹上同時掠來無數繡衣人,手中長劍寒光閃爍,身法疾若飄風,目標直指這輛馬車,顯然是衝他而來!

晶麗萊率手下上前去,頓時兵刃擊聲不絕於耳,展開一場戰!

周圍傳來啊地一聲慘叫,隨即有人倒地。他忙凝目看去,那是一位黑衣大漢,乃是一名黑鷹堂高手,部中劍,血如注,雖已萎頓於地,依然竭盡全力地舞動彎刀對敵,直到直地躺下!

隨即這樣的慘叫聲便開始陸續響起,不到半刻鐘時間已有七八人倒下,且全是黑鷹堂的人!他不皺眉,羅剎門雄霸北武林多年,門下高手咋會如此不濟事?要麼就是對手太過厲害!

看看敵人的裝束,他腦中閃過繡衣閣三個字,在神州大陸這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能與長上抗衡的大內高手豈是等閒之輩!他不對自己的處境有些暗自擔憂起來,早知如此,該讓師父送上一程的。

心念未已,馬車前方丈餘處又有一名黑鷹堂高手倒下,晶堂主揮舞彎刀倏來倏往,到處填補屬下倒下後留下的空檔,然而這樣的漏越來越多,以她的身手也有些左支右絀起來。

倏地,又有一位繡衣人如飛鷹一般由右側那棵大樹上疾掠而下,風馳電掣般向他直撲而來!來勢猛惡,身手比先前出現的繡衣人明顯高出一籌!

他唰地一聲拔出長劍揮出,格擋對方快如閃電般刺來的鋒利劍尖,刺骨劍氣竟已迫在眉睫!他心下駭然,實未想到對手不僅身法與出劍奇快絕倫,為他生平僅見,且劍尖出的罡氣也是如此凌厲!

他揮出的長劍還在半途,對手的劍尖已如長虹貫,直似要刺穿他的腦門,他唯有側身閃避,卻發現眼前倏地出現劍尖幻化而出的七八個閃亮光點,刺骨劍氣籠罩住他上身周圍一尺範圍,本避無可避,唯有閉目待死!

但聽嗤嗤之聲連響,他前璇璣、期門、紫和雲門等七八處大已被凌厲劍氣擊中,縷縷強勁真氣透體而入,頓時動彈不得!顯然對手想生擒他,暫時還不要他的命。

繡衣人矯健的身影隨之猛撲而來,劍尖回縮,左掌屈指如鉤向他肩頭抓來,那一瞬對方的臉已離他如此之近,連繡衣人右眼上那顆小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戰中已有些應接不暇的晶麗萊但覺一條黑影由上方飛速掠過,驚覺不妙,忙返身撲向馬車,卻已救援不及,瞥眼間周巖已被來人一招所制,眼看就要被抓走!

她心中大急,少爺若命喪敵手,自己百死莫恕事小,可怎麼對得起夫人啊!可她身法再快,也快不過伸向周巖的那隻鐵掌,實在鞭長莫及,唯有徒自著急!

周巖比她更著急,那隻白生生的左爪在他眼中快速變大,如鷹爪一般,掌未至雄渾罡氣已襲體而來,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危急間但聞嗤嗤劍氣破空之聲再起,霎那間光華大盛,一道白練凌空而至,凌厲劍氣直刺繡衣人左臂!繼而一聲嬌叱傳來:「巖兒莫慌,我來救你!」

繡衣人但覺對手劍氣來勢既快又猛,顧不得抓人,猛地縮回左臂,險之又險地逃過了斷臂厄運,隨即極快遞出劍尖,兩股凌厲劍氣面相撞,頓時如針尖對麥芒一般發出連串叭叭聲響,二人手上同時一麻,身形各自退後一步。

周巖大喜,知道是師父趕來解圍,可大敵當前他也不敢喊叫,怕擾她的心神。剛才師父和那人一招硬碰硬,由於她是掠空猛撲而來,繡衣人卻已停住身形,看似各退一步、旗鼓相當,其實師父應該稍遜半籌,只是相差有限而已。

籌思間師父已和繡衣人展開一場惡鬥,那人為抓走自己而傾力出擊,師父為保護自己也是竭盡全力,拼命想把那人退,至少離馬車遠點!

雙方體內真氣已提聚至極限,各出奇招,鬥得險象環生!然而手十餘招之後,二人還是在車窗外那塊方寸之地打轉,沒法退繡衣人。

倏地又是一陣眩目光華連閃、耀眼生花,看似師父已情急拼命,只攻不守,拼著左臂被對手劍氣刺中,也要退對手!

但聽嗤嗤兩聲,她左臂上飛起兩片衣袂,繼而飆出兩股鮮血,他不驚叫:「師父小心呀,注意防守!」

然而她這種拼命的打法並非只賠不賺,繡衣人左肩同樣被她的凌厲劍氣掃中,劃開一條三四寸長的口子,也是衫破血,同時被她的一陣猛惡攻勢退到一丈開外!

她猛地回頭,雙眼紅腫如桃、臉上淚痕隱隱,眼中異光閃動,深深、深深地看著他說道:「你放心,這點傷不礙事!」

這種古怪的目光令他背心發涼、冒出大量皮疙瘩且汗直豎,可此刻他顧不得難受,急叫:「注意身後!」

長孫寒點點頭,凝神聽風辨位,回身掃出一劍,叮地一聲格開刺來長劍,返身又與繡衣人惡鬥起來。

火把光焰下,那個繡衣人衣領和袖口上的藍狼形紋飾清晰可見,和其他繡衣人有所不同,難怪武功奇高,他手中長劍劍尖拖出長長劍氣,劍光縱橫閃爍間發出嗤嗤之聲,看來功力果然稍勝半籌,鬥二三十招之後,又已近馬車不足五尺!

他心中駭然,能以罡氣出如此厲害劍氣的高手他還從未見過,難怪連師父竟也抵敵不住!

自從長孫寒出現,險險救下週巖,晶麗萊總算鬆了口氣,可再也不敢放鬆警惕,不敢離馬車太遠,此刻見她有些抵擋不住,忙叫道:「長孫長老,我來助你!」

飛身退向馬車之前,打算與她並肩作戰,合力對付這個狼紋繡衣人。

然而晶麗萊這一退出戰圈,防禦網出現很大漏,已有五六個繡衣人揮舞著寒光閃閃的長劍衝向馬車,黑鷹堂高手為拒敵於國門之外,紛紛奮不顧身地撲過來,拼命想堵住這個漏,慘叫聲接二連三響起,片刻間已被刺倒兩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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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神兵天降

眼看戰圈越縮越小,長孫寒忙叫道:「晶堂主快去對付他們,這兒就給我!」

晶麗萊咬咬牙,也只能如此了,又返身撲向戰圈,一柄彎刀揮舞得風雨不透,抵擋五個繡衣人的聯手攻擊,竭力想堵住漏

所謂顧此失彼,晶堂主顧那邊去了,師父卻漸漸支撐不住,左臂兩道傷口顧不得包紮,失血多了漸漸力竭,雖拼命想阻止狼紋繡衣人靠近馬車,卻在凌厲劍氣的迫下只能緩緩倒退,離馬車僅剩四尺、三尺……

但見狼紋繡衣人的身影在車窗外晃動,幾次想伸手進來抓他,卻被師父悍不畏死的打法所阻,被嗤嗤劍氣伸縮不已的劍尖得不得不縮回,然而他明白,自己落入魔掌只是時間問題。

偏偏屋漏又逢連雨,就這樣已是招架不住,他駭然發現,眼前空中又飄來一位衣領上帶有黃豹形紋飾的繡衣人,六七個狼紋繡衣人緊隨其後,再往後人影幢幢,不知又帶來多少生力軍?

豹紋繡衣人掠來的身形看似慢條斯理、閒庭信步,可眨眼功夫便已出現在車前,伸手進來將他提了出去,是如此輕描淡寫,直若無物!

從這人的出現到出手抓住周巖,只在電光石火之間,快得連長孫寒想擋在他身前捨命搭救的機會也無!

眼看徒高大健壯的身軀竟如小一般,被那隻魔掌牢牢抓住,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她不心如刀絞,發瘋般地想撲過來救他,然而被狼紋繡衣人擋在一邊,無法越過雷池一步。

他此刻已不抱任何希望,一個狼紋繡衣人已如此厲害,眼前卻一下子出現六七個,這個豹紋繡衣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還有誰能救自己?

豹紋繡衣人把周巖給身後的隨從,鎮定自若地掃視場中,舉手輕揮,他身後的繡衣人頓時散開,訓練有素地相互協作,一場屠殺開始!

慘叫聲不絕於耳,晶麗萊但覺大勢已去,只好下令撤退!轉頭見長孫寒仍瘋虎般惡鬥不止,不得已帶人上來把她強行架走。

她嚎啕大哭起來,嘶聲叫道:「巖兒~我的巖兒啊!嗚嗚嗚~你們這幫壞蛋,把巖兒還給我!求求你們!啊啊~」

在客棧中眼睜睜地看著周巖走後,回去後那種形單影隻的子,她想想都倍覺難熬,終還是忍不住偷偷地跟了上來,施展不俗輕功沿官道奮起直追,她只望能一直跟下去,一直到達他要去的目的地。幸而她跟來了,危急中險險救出了他,未曾想對方出動的高手如此之多,最終徒還是陷落敵手,下場可想而知,怎不令她肝腸寸斷?

晶麗萊見她直愣愣地盯著那個抓住周巖的狼紋繡衣人痛哭不止,死活不退,屬下們為了抵擋繡衣人無情的追殺,傷亡仍在不斷增加,只好急急地勸道:「你別太傷心,北風應該已離此不遠,只要她趕到,咱們仍可救他出來!」

今夜對她來說堪稱一場災難,麾下各級密探均為追蹤和蒐集情報方面的高手,武功並非最強項,包括自己今夜匆匆帶來的這些高級助手,即便不用數,她也知道已傷亡大半,且多為陣亡!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兄弟姊妹,她心中的傷痛又有誰知?

眼見黑鷹堂高手的防禦圈被縮得越來越小,豹紋黑衣人正一步步向她倆,周巖使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吼道:「師父,快逃啊~別管我!」

倔強的師父竟還是不肯逃走,急得他咬牙切齒!

然而豹紋繡衣人卻停下了腳步,倒不是為了周巖那聲吶喊,而是因為黑鷹堂堂主低聲說出的那個名字,北風!

他抬手一揮,鏗鏘有力地道:「速退!」

所有繡衣人迅速集結在他身後,就待離去。

空中傳來一陣羽翅扇風之聲,很快便已到達頭頂上方。

一個冷的聲音響起:「趙副統領,殺了人竟想走麼?」

周巖聞聲抬頭,但見空中衣袂飄飄、天降神兵一般躍下十餘人,呈圓環形下墜,落地開花一般各自散落人群之中,將自己和這些繡衣閣核心人物圍在中間,一時間寒光大盛,十餘柄彎刀揮動間拖出長長的耀眼寒光,刺得他雙眼生疼,不得不閉上雙眼,如此舉世無匹、生平僅見的凌厲刀光,聽來卻悄然無聲!

慘叫聲再次響起,很密集!他趕緊強自睜開雙眼,但見周圍黑衣人如同收割稻穀一般紛紛倒地,大多死於那位蒙面白衣人刀下,有的被割喉、有的被砍頭、有的被一刀劈成兩半……林林總總,各種死法不一而足,全是一刀致命!

白衣人鬼魅般的身影飄忽來去,所到之處慘叫聲總是響成一片,大概覺得人已殺得不少,這才向豹紋繡衣人來,擋者披靡,看似誰也無法阻擋她前進的步伐!

所有狼紋繡衣人齊聚他和這位趙副統領周圍,竭力掩護統領且戰且退,然而他們已退無可退,這十來個天降神兵已將繡衣閣這些首腦人物團團圍住,其餘那些敵人在他們眼中似乎就是烏合之眾,誰敢靠近誰死!那些繡衣人雖拼死向前,想把副統領救出重圍,看來完全是不自量力。

白衣人緩緩向他近,凜然殺氣有若實質,沖天而起!其威勢如凜然戰神,令他心驚膽顫!哦不對~該是向身前這位趙副統領近才對,又不是衝我來的,怕啥?

抬頭看去,已有狼紋繡衣人揮舞寒光閃爍的長劍向她刺去,劍尖嗤嗤有聲,動人心魄!這幾位的驚人武功他可是見識過的,不有些擔心地看向白衣人,但見她不閃不避,腳步依然走得那麼從容、那麼穩定,雙手握住刀柄舉過頭頂,往下一揮,從未見過的眩目光芒刺得他不得不再次閉上雙眼,但覺身側狂飆突起,颳得雙耳生疼!

他不知發生何事,忙睜開眼來,目光剛好來得及追上刀光閃過的慧尾,雖已比剛才減弱許多,卻依然如彗星劃過天際般閃亮刺眼,那兩名撲上前去的狼紋繡衣人均已被劈成兩片、肚破腸,一前一後地倒在她的身前!

輕描淡寫的一刀,卻似足以劈裂大地!何等駭人之威勢!何等驚人的武功!她是人麼?

二人身下的地上,現出一條又長又深的溝槽,由白衣人身前延伸到他眼前數尺之外,凌虛劍氣?他聽說過這種帶有濃郁神話彩的劍術,其威勢比傳說中的御劍術也差不了多少,劃過他身側的狂飆應該就是由劍氣造成,隔這麼遠都如此難受,首當其衝的狼紋繡衣人可想而知!

晶麗萊衝上前來,驚喜無限地道:「大統領,你終於及時趕來了,快救救他吧!」言罷指了指這邊,說道:「他就是夫人之子周巖,屬下有五六分把握。」

這次任務險些失敗,而且是從未有過的慘敗,若不能救回周巖,她只能自刎以謝夫人!

白衣人點點頭,冷地道:「趙副統領,你放了他,我放你走。」

周巖腦際閃過有關羅剎門的相關資料,晶堂主自稱屬下,大統領?原來她就是羅剎門首席悍將北風,難怪如此厲害!

北風對自己剛才揮出的一刀卻不甚意,這是她苦練多年的凌虛劍氣,傳自天池仙娘夜冰,需要超一深內功才能發出如此劍氣,多年來她的心境如同一張白紙,心思單純,所能容納的人和事極其有限,不喜與人往、心無旁騖,但凡有空便盤坐練功,且天賦異稟,正是修煉這門功夫的絕佳人選,她也是才剛剛煉成,初窺門徑。

今夜牛刀小試看似威猛駭人,可她知道,這門功夫練到上乘境界應該是隔空殺人於無形,不會出現如此眩目的刀光和狂飆,自己眼下只是做到了凌空殺人而已。

豹紋繡衣人正是繡衣閣常駐膠東地區的副統領趙長勝,他不動聲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得力干將、繡衣閣管帶畢玉山,緩緩上前幾步,向北風,長劍已出鞘,「羅剎門第一悍將,北風?真是幸會!」

作為他多年的老部下,畢玉山自然明白他眼中的含意,忙退後兩步,右手扣牢周巖,左手拔出一柄短刀,將寒氣人的刀鋒架在他咽喉處。

周巖唯有苦笑,知道自己成了人質,初入江湖便遭當頭一,此刻抓住自己這傢伙,便是一招制住自己前數處大並擊退師父的那個狼紋繡衣人,別說自己道受制,便是好端端的,他身上現在能動的只有腦袋和眼珠子,任憑北風再厲害,能耗發無損地救下我麼?

江湖看來還真不是他想象中那麼好闖的,難怪師父一直不願放自己出來,待在家裡的確既安全又舒適,可他絕不會後悔,更不會退縮!他艱難地轉動腦袋看向師父,她正眼汪汪看著自己,臉上一付急撲過來又有些投鼠忌器的神情,對即將爆發的這次龍爭虎鬥似乎一點兒也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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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凌虛劍氣

他向師父點點頭。她嘶聲道:「巖兒,你不要怕,我們一定會救你出來!」

北風:「不放人?」

趙長勝打個哈哈:「在下手中有張好牌,為何要輕易放棄?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羅剎門下第一煞星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在下雖自忖不敵,也只好勉為其難了。」

北風終於停下腳步,與他相隔兩丈相對而立,不再說話,寒光閃閃的彎刀緩緩舉過頭頂。

趙長勝想了想,手中劍尖下垂,緩緩舉步向前。

北風冷冷地道:「我做不到收發自如,相距太近,若一刀斬頭可不好辦。」

趙長勝明白她的意思,「畢管帶這樣做,只是不想讓你把人質帶走、把我的屬下殺光而已,至於在下你可以放心,若傷在刀下只能怪在下學藝不。尚祈看在周巖的份上,不要為難我這些屬下,也不要企圖搶人,否則……」

話中說來客氣,卻暗藏殺機,北風同樣明白,臻首輕微地點了一下,卻不像是對著趙長勝。

說話間他已跨前幾步,在相距丈餘處立定,雙手握劍抬高,劍尖斜指右上方,前大片空檔,也是一種非常怪異的起手勢,沉聲說道:「開始吧!」

話音剛落,似由雪亮劍鋒湧出縷縷淡淡光暈,繚繞在劍身之上,發出越來越亮的光芒,霎那間光華大盛,幻化為一條拖著長長慧尾的耀眼光帶!

原本嘈雜的戰場倏地變得萬籟俱寂,連溫柔風也停了下來,人人緊張得屏息靜氣,幾乎落針可聞,他身後樹上枝葉忽然無風自動,隨著一陣噼啪之聲,無數枝葉紛紛斷裂飄落,饒著那支長長的光帶快速盤旋飛舞一陣,才緩緩墜地。

一片沉寂中似有嗤嗤之聲響起,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正快速聚積,直到接近爆發的邊緣,某種無形有質之念力凝結成一股股殺氣向四周擴散,方圓數丈範圍內的人都有種冰鋒割體、刺痛肌膚之,委實難受之極!

周岩心中駭異,這又是什麼劍術?聲勢如此駭人!連全心全意都放在他身上的長孫寒也被這種凜然殺氣驚醒,她可是識貨之人,不大變!這種劍術師門曾有記載,唯有百餘年前一位驚才絕的祖師爺煉成過,據說早已失傳,未曾想今夜竟能親眼得見!

她不呆呆地看著場中,對徒兒的命運再度擔憂起來。

「嗨~」地一聲低吼,趙長勝手中長劍帶著耀眼光芒,向左下方閃電般斜切而下,帶出一道閃亮光牆撞向北風!

北風手中彎刀則是筆直斬下,幾乎是同時出手,刀速看來緩慢一些,刀光沒剛才那一刀耀眼,聲勢沒那麼嚇人,也不再有凜冽狂飆刮疼周巖的臉,他不暗自皺眉,北風這次出手之威減弱不少,莫非剛才那驚人的一刀竟已耗盡她的真氣,難以為繼了麼?

然而隨著她這一揮之勢,正快速向她的光牆倏地回縮,地上唰唰之聲大起,出現一道比剛才更寬也更深的溝槽!這道溝槽似乎被趙長勝的劍氣所阻,攔中斷一截,他凝目仔細看去,也並未全段,只是中間一截沒那麼深,也沒那麼明顯而已,可以想象,趙長勝的血之軀承受了何等凌厲的割體劍氣!

各自攻出一招之後,場中再度恢復平靜。北風雙手握刀自然下垂,趙長勝劍尖斜指左下方,雙手微微顫抖。

二人靜靜地盯注著對手,凝立不動。

天地肅殺,一片寂然,場中人人瞠目結舌,心中緊張之極!難道就結束了麼?到底誰勝誰敗?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長勝忽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個狼紋繡衣人忙上前把他扶住。

他長嘆一聲,似有無限慨,說道:「閣下身手驚人,佩服!」隨即轉向身後說道:「撤!」話音微弱,不知是因受傷變得有氣無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他話音未落,畢玉山挾住周巖正待隨之後掠,一道白影由附近樹梢電而至,倏地掠到他的頭頂,他下意識地抬起右手、劍格擋,才發覺手中是把短刀,要想護住身子左側空檔可謂鞭長莫及!

由於變起倉促,突襲之人身法太快,快得那些繡衣人僅僅來得及把目光從副統領身上追過來!哪來得及幫他拒敵?

但見寒光一閃,周巖高大的身子噗地一聲掉落地上!

畢玉山低頭一看,挾著人質的左臂已被齊斬斷,鮮血狂而出,而人質則已落入偷襲者之手,又疾若飄風提著人質掠到北風身邊。

他忙按住傷處,不假思索地跟在副統領身後飛身而起,斜斜掠出戰團,在空中回頭往下面看去,同僚們也紛紛跟了上來,留下殿後的十餘人則遭到對方追殺,吉凶未卜!

他卻也顧不得了,將輕功提至極限,跟在副統領身後飛掠而去……

長孫寒瘋狂地撲過來,一把抱住周巖嚎啕大哭:「我的巖兒,謝天謝地,你總算沒事!嗚嗚嗚~」隨即發覺他在懷裡一動不動,急急地問道:「你怎麼啦?受傷了麼?」

周巖搖搖頭:「沒事,只是被點住前數處大。」言罷把被封住的道告訴師父。

長孫寒把他放到地上,提聚真氣於雙掌,連點數處道之後,雙掌在他前一陣推拿,為他推

周巖見她左臂上那兩條傷口仍在血,忙叫道:「晶堂主,快找人替我師父裹傷。」

待得長孫寒左臂上繃帶打好,他被封住的道也已被盡數解開,忙對北風拱拱手:「多謝你相救!」

一直凝立不動的北風這才點點頭,說道:「這是我的本分,少爺不用謝。」

見繡衣閣人馬已逃得無影無蹤,留在後面的十來人也被屠戮殆盡,她的身子也輕輕晃了晃,嘆道:「趙長勝的劍氣還真厲害。」

剛剛突襲得手的艾爾莎忙扶住她,關切地道:「大統領,您沒事吧?」

北風搖搖頭:「不用,我沒事,待會兒調息一下就好。」

艾爾莎笑道:「我瞧那廝傷得不輕,回去不躺上一倆個月估計下不了,說明大統領的凌虛劍氣更厲害!」

北風淡淡地道:「這不算啥,趙長勝的武功在繡衣閣中不過排名三四位之間,今天若是遇上鄭天恩或天下這種級別的高手,大姊能打個平手就算不錯,唯有采用拼命打法才有取勝之機。」

艾爾莎憂慮地道:「彼此為敵,以後咱們難免會和這兩個傢伙手,那可咋辦?」

北風說道:「妹子不用擔心,還有天下無敵的夫人足以對付他倆。而且你尚未見識過大小姐施展這門功夫之威勢,當年我是在天池照看無月時與她一同修練這門功夫的。大小姐天賦之高委實驚人,每天最多練上半個多時辰便跑出去玩了,可任我怎麼拼命修煉也趕不上她!今兒若是換她出手,張長勝必死無疑,他身後的繡衣人也得倒下一片,即便鄭天恩與天下親至、也難擋其鋒銳。」

艾爾莎伸伸舌頭,驚呼道:「大小姐真有那麼厲害啊?那大姊呢,在本門中武功能排第幾?」

北風道:「除夫人和大小姐,不做第四人想。不過若論偷襲,當今天下,你這鬼丫頭當不做第二人想。」

艾爾莎嘻嘻一笑:「若論美貌,大姊排名天下第一,也足以傲視群芳啦!」

北風喟然嘆道:「自那次見過楊靈緹之後,我覺得,今後大姊的排名或許該改為天下第一魔女更準確些,而她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仙女。」

艾爾莎點點頭:「曉虹和綠絨在鳳翔府張氏花園中見過她,去西崑崙的路上她倆也是對我這麼說的,而且聽綠絨抱怨,無月可是被靈緹得神魂顛倒,綠絨很是不忿哩。將來在情場上,她可是大姊最強大的對手!」

北風神情複雜,低聲說道:「人家一位千金大小姐、地位尊崇無比,大姊有何資格與她一較長短?甚至,大小姐正室夫人之位是否穩當,還難說得很呢。」

艾爾莎想了想,說道:「聽綠絨說,靈緹格溫柔恬靜,由她居正位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北風不以為然地道:「可妹子想想,那樣還能太平麼?以大小姐如此暴烈的子,不好會接二連三地鬧出血慘劇,我倒沒啥,大不了接著替無月挨刀,可他從此一天也不得安寧啦!」

艾爾莎想想也是,愁思無計之下甩頭說道:「不說這些煩人的話題了,反正咱們也無力改變。對了,大姊啥時侯教我也練練這門功夫啊?今後也好幫無月報殺父之仇。」

北風撇撇嘴說道:「就你這成天喳喳呼呼的格,能練成這種功夫才怪。我瞧你這丫頭也不用替無月報仇,成天陪他嘻嘻哈哈地瞎胡鬧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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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報復

這會兒晶麗萊已帶著兩位副堂主清點完傷亡,將死傷者分開來分別上馬車和馬背,準備帶走。此役實在傷亡慘重,派駐濟南府附近的這些高級密探,自隊長以下重傷六人、死十八人,餘者幾乎個個帶傷,包括兩位副堂主。

把十八具遺體和六名重傷者清理完畢之後,遺留在這片血腥屠場的僅剩下二十多具繡衣人屍體,以及幾位倒地不起、不斷呻的繡衣人。

晶麗萊雙眼血紅,目光如火般怒吼:「統統殺光、大卸八塊!」濟南分隊本是黑鷹堂主力,幾乎囊括堂口一半密探英,是她手下最得力的一股力量,此戰英折損大半,令她心中滴血!

倖存的屬下們紛紛向地上這些繡衣人舉起屠刀,無論是死者還是傷者,幾聲淒厲的慘叫響起,地上再無活人,然而揮舞的彎刀並未停下,閃爍刀光也並未斂去,反而更加瘋狂地快速起落,恰如揮刀者的心情。

地上的每具繡衣人屍體不多不少,全被分為八塊,四肢、頭和具佔六塊,軀幹齊斬斷,羅剎門所有機構執行命令都非常準確到位,且有統一標準。

對這些倖存者而言,損失的不僅僅是本堂英,而是他們的兄弟姊妹,他們的傷心和悲憤一點兒不亞於堂主,引發的怒火令他們瘋狂,所以晶麗萊一聲令下,他們便迫不及待地做出這等戮屍報復的殘忍舉動。

長孫寒在一旁看的骨悚然,頭皮陣陣發麻,不住縮在周巖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瑟瑟發抖!她並非沒和羅剎門中人過手,但如此殘忍的戮屍行為也是首次見到!

北風、艾爾莎和那十幾個衛隊頂級高手卻神情自若,血腥征伐多年、出生入死,手上沾血腥,自北風以降全是心狠手辣之輩,比這殘忍得多之事他(她)們都沒少幹,自然不會大驚小怪,反而很理解晶麗萊等人的心情。

周巖輕拍著長孫寒的香肩,不住地安:「師父別怕,有我在呢!……」

長孫寒牙關依然咯咯直響:「可待會兒你就要走了,這裡就我一個人……你還是去幫我說說,讓我跟你一起走吧!」

其實她並非未曾孤身闖江湖,周巖不在她身邊那幾年,為排遣寂寞,她還經常不辭而別、獨自出去遊山玩水,並非沒經歷過大風大,她也不見得怕過什麼,可但凡有他在身邊,尤其當他長成這樣一位高大健美的男子漢之後,她似乎覺得自己有了寬厚結實的雙肩做依靠,便總是不自覺地表現得嬌怯怯許多。

周巖不皺眉,若說北風來之前還成的話,這會兒即便他想幫忙也沒辦法了,只好勸道:「您也知道,北風一向以武功奇高、心狠手辣著稱,和晶堂主可不同,惹了她,肯定會對您下手,連我也勸不住!」

長孫寒心知他說的是實情,一時心如刀絞,忍不住又下淚來。

周巖只道她是害怕,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我讓晶堂主派人送您回到城裡,天亮後您再動身回紫山。」

長孫寒搖搖頭,「不!我要看著你離開,然後就回去……」

晶麗萊走到北風身前見禮道:「謝謝大統領,若非您及時趕到,這次我可沒法向夫人差!」

北風拍拍她的肩,安道:「別太傷心,我們出發吧。」

艾爾莎也上前向她表示問,趁大夥兒準備馬車和馬匹這段時間,把今晚的經過大概說了一下。

據艾爾莎說,接到晶堂主的飛鴿傳書之後,由於事關重大,大統領決定親自出馬,與她和十餘名衛隊頂尖高手星夜乘雕出發,在泰昌客棧撲空之後一路追趕而來,終於在此地截住趙長勝的繡衣閣人馬,展開一場血戰。

見周巖已落入繡衣閣手中,她和大統領擔心對方若不敵,肯定會以殺他為要挾、企圖帶著他全身而退,於是當機立斷,大統領帶人由雕背上躍下圍住敵人,發起正面強攻,她則趁潛伏在樹梢之間的暗處,伺機救下週巖。後來的情況果然如此,於是她趁敵不備掠空而下,砍斷畢玉山的左臂,成功將周巖救下。

晶麗萊聽得不住點頭,若論發動偷襲,艾爾莎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由她來做這等事再合適不過!也幸得如此,否則今夜周巖被劫之事絕難善了。

乘雕返回是把周巖儘快安全地帶回圍場的最佳途徑,可當北風發出唿哨喚來那些巨雕後,周巖有嚴重的恐高症,從未見識過這玩意兒,死活不肯坐上去嘗試這種全新的旅行方式,北風表示讓一個通御雕之術的衛隊高手和他同乘一雕來保護他也不幹,情願坐馬車承受一路顛簸之苦,甚至騎馬也成。

由於是北風親自帶隊,並未帶鷹奴同行,也擔心他在空中出什麼狀況,只好以哨音示意巨雕自行飛回圍場。

和長孫寒殷殷道別之後,周巖登上馬車,北風親自駕車,一行人沿官道往章丘方向馳去。乘坐馬車返回,倒是和黑鷹堂一行騎馬返回圍場的路線相同,即向東先到章丘,然後折向東南前往圍場。

按照夫人的指示,晶麗萊當前的首先工作,是確定這位少年究竟是不是夫人那位失蹤多年的幼子周巖,必須驗明正身後才能把他帶回總舵,所以走出十餘里到達龍山鎮時,北風驅車來到一家客棧大門前。

這會兒已是凌晨丑時,家家黑燈熄火,客棧大門已經關閉,艾爾莎派人敲門投宿。一個睡眼惺忪的店夥打開大門,見深更半夜來了這麼多人,而且個個凶神惡煞一般,不嚇了一跳,趕緊跑到帳房敲醒老掌櫃的。

這位嘮嘮叨叨的老人家倒是很高興,趕緊將這群客人帶往後院,當他來到東院這座二層延樓前,聽艾爾莎說要包下整棟樓之後,那張笑臉立馬就變成了苦瓜臉,樓上上房倒是還有空房,可將近三分之二的房間都有人住,他怎能將客人趕走?

艾爾莎也懶得聽他嘮叨,了一錠銀子給他,皺眉道:「你只管告訴我,包下這棟樓這錠銀兩夠不夠?那些房客不用你心,我們自想辦法讓他們走人,總之今夜一定要包下這棟樓!」

老掌櫃的掂掂分量,忙道:「當然夠。」豈止夠,多出一倍還有餘!心想這些人會想什麼辦法,掏錢請人家走人?

眼看這幫人有的上樓,有的在樓下自找住處,他既未阻攔也未反對,算是默認吧。這種事他以前遇上過,所以走出院門之外,等待裡面原先的房客獲得補償後,來請他另外安排房間。由於需要協商和討價還價,這都需要時間,看來自己得等上半個時辰左右了。他暗自琢磨一陣,剩下的房間不夠,已打算把自己一家五口住的地方也讓出來。

院子裡那棟樓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哭爹叫孃的喧譁聲,其中還夾雜著不時響起的慘叫、嚎哭和陣陣怒吼聲,總之成一團,在靜夜中聽來分外刺耳,令人心驚跳!

協商和討價還價用得著鬧得如此乎麼?但願別壞我那些傢俱啊!出乎他意料之外,所有原住房客不到半刻鐘便全都湧出東院院門,而且個個似乎都擔心跑得還不夠快,不時回頭看看身後,活像後面有惡鬼追來!

待看清這些人的模樣,他更是大吃一驚!一個個鼻青臉腫,均被打傷,其中幾個年輕氣盛的胳膊都被打斷了!

聽這些人七嘴八舌地控訴著剛才在裡面那段恐怖而慘痛的經歷,他總算明白那夥強人採用的是何等暴力的辦法,難怪這些人會跑得這麼快!

可他最關心的還是生意經,聽大家鬧哄哄地哭訴著,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趕緊打斷道:「這是夥強盜,明兒一大早我就去報官,不過眼下縣衙尚未開門,先把大夥兒安置好要緊,跟我來吧。」

衛隊高手們的效率奇高,攆人、痛毆、清理和打掃房間一氣呵成,不到一刻鐘便統統搞定,把大統領等重要人物請進樓上最好的上房。

衛隊員們忙於攆人時,周巖跟在晶麗萊身後站在樓梯口稍候,眼見房客們個個衣衫不整、捂著頭臉,驚慌失措地從樓上下來,其中有個小夥子嘴裡罵罵咧咧地嘀咕著什麼,北風二話不說,撲上去便以老拳,那小夥子是被人抬出去的!

對北風何以闖下羅剎門第一煞星這樣的名頭,他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他被請進西頭中間的五號上房,回頭對跟在他身後的晶麗萊皺皺眉,說道:「他們外出都是這樣強橫霸道麼?」

晶麗萊答道:「衛隊也並非每次出行都這樣,但只要是大小姐或大統領帶隊,這已經算是很溫柔的了,這兩位大姊大都屬於那種沒心沒肺的暴徒,跟她倆出行不用招呼,大夥兒都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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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豐腴圓潤

她隨即失笑道:「不過這話我可不敢在你弟弟無月跟前隨便說,否則他一定會大叫,北風姊姊豈會幹這等事?說我是胡說八道!呵呵~他哪知道,許多人都是有兩面的……」

「別跟我提起那個沒出息的混蛋!」周巖怒吼,「我弟弟?哼~他配麼?」

晶麗萊駭然說道:「你怎麼啦?夫人的養子,難道不是你的弟弟麼?」

周巖膛急劇起伏,半晌之後才答非所問地道:「你們這位大統領看來真是夠橫的,難怪地門中人提到她時都會面驚懼之,稱她為羅剎門第一煞星!」

晶麗萊搖搖頭,臉上出一絲懼意,「大統領算不得什麼。這種叫法早已過時,眼下最名副其實的非大小姐莫屬,人們還在前面添了一個字,天煞星!其實即便這樣的稱呼,我覺得仍不足以形容大小姐的兇悍!」

周巖奇道:「我大姊比北風更霸道麼?」他也是從小最惹是生非的主,為此小時候沒少挨養母和師父的胖揍,二指多的木不知打斷過多少,對這位素未蒙面的大姊不有些好奇。

其實除二小姐周怡外,姊弟倆得自母親的遺傳最多,格很相似,只是姊姊從小在師祖和母親的一貫寵溺縱容下,驕橫跋扈的本得以充分釋放和發揮,變得越來越霸道;而弟弟在養母和師父傳統的儒家思想教育下,本受到極大制,個難以充分釋放,倒是比大姊溫良謙恭讓許多,不過只是相對而已,這也是他一心想擺師父的掌控、離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晶麗萊答道:「她到底是不是你大姊,馬上就會有結果,帶你來客棧就是為了驗明身份。」

她做事一向細心,既是驗身自然不能遺漏每一個細節,這需要花些時間,唯恐有人前來打擾,所以一邊說話一邊把門窗閂好。

由於事關重大,她不敢假手於手下密探來做此事,與她同行的兩位首腦人物北風和艾爾莎都是年輕姑娘,也不方便,只好由她出面進入周巖的上房,周巖無所謂地道:「你要驗就驗吧,我相信不會有錯。」

晶麗萊鄭重其事地說道:「周公子,奉夫人之命,妾這就正式確認一下你的身份,夫人把幼子當年身上的主要特徵都告訴了妾,冒昧之處尚祈海涵。」

周巖急於見親孃,倒也乾脆,得只剩一條頭任她查驗。

她走到周巖身前,很仔細地把夫人所描述過的部位一一都看過,而且還用指尖去挑,確認不是作假,看完之後,與夫人所述的主要特徵完全吻合,已認定他不是假冒。

北風住東頭那間上房,盤坐頭練功已畢,過來敲門問道:「晶堂主,確認了麼?」

晶麗萊答道:「確認了,屬下這就開門,給你彙報一下情況!」過去把門打開。

見她面帶不豫之,北風暗自皺眉,正待說話,艾爾莎飛一般闖了進來,急急地道:「晶堂主,情況如何?」

晶麗萊把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最後說道:「總之,他的確是夫人之子周巖,咱們的少爺和少門主!」接著又說道:「我得趕緊發出飛鴿密函,將此喜訊彙報夫人!告辭~」

北風再度暗自皺了兩次黛眉,第一次是因少門主三字;第二次則因晶堂主作為遍佈神州的密探首腦一向從容不迫,這番何以惶急若此?

她腦子不太靈光,無月、夫人和任務幾乎就是全部,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妹,很少去想其他的人和事,更別說關心了,想不通很正常。周巖對她來說就是一個任務,當然對她而言,不管自己願意與否,任務就是任務。

作為她的鐵桿追隨者,艾爾莎自然也黛眉微蹙,不過只有一次,原因跟她一樣。

「早點歇息吧。」北風甩下一句話,與艾爾莎轉身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繼續上路,依然是北風親自駕車。周巖在車廂裡叫道:「北風,請進來一下。」

北風把馬韁給騎馬跟隨的艾爾莎,鑽進車廂問道:「少爺,何事?」

周巖看看她說道:「你既然還知道叫我一聲少爺,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北風一言不發地掀開了面紗,她那驚人的美貌令周巖驚不已!

然而這種美卻並未讓他生出親近之,反而令他很不舒服,那就是太冷,若僅僅是眼神冷漠還能讓人接受,可她渾身上下直到指尖,也無不冷到極致,他但覺背脊發涼,但覺一股寒意直入骨髓,同時,她眼中那抹隱含的敵意更是令他不寒而慄!

看來再美麗的煞星依然還是煞星,就像無論多麼美麗的女鬼,半夜忽然出現在他眼前也同樣駭人!

他輕輕咳了一聲,忙道:「好,看清了,你放下來吧。」

北風放下面紗,默默地走出車廂,跨上車轅繼續駕車前行。一路上,格活潑外向的艾爾莎也變得沉默寡言,在她眼中,周巖同樣看到了和北風類似的敵意和警惕,雖然掩飾得很好,卻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大奇怪,這種敵意從何而起?多半又和那個該死的蕭無月有關吧?

漸漸已進入山區,入夜後馬隊行至魯山腳下,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十分荒涼,只好選擇一處相對平坦的地勢支起帳篷宿營。

周巖在帳中秉燭讀書,卻有些心不在焉。

北風走進周巖帳中,很嚴肅地道:「少爺勸長孫寒快回去,否則會沒命。」

周巖奇道:「我師父不是回去了麼?」

北風冷冷地道:「靈識告訴我,她一直跟蹤我們,此刻就藏在五十多丈外的灌木叢中。」言罷指了指來路。

周巖不咋舌,她的靈識竟能應到五十多丈外?這是何等驚人的武功!

他半信半疑地往那邊走去,來到灌木叢邊輕聲喚道:「師父,您在裡面麼?」

沒人吱聲,他不敢大意,北風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只好鑽進去到處找,淡淡月光照不進茂密的灌木叢,得他一身棘刺被扎得生疼,也沒找到人,正打算退出去,卻見右前方似乎有條黑影靜靜地趴伏在草叢中,他上前摸了幾下,果然是師父,趕緊把她拖了出來,沒好氣地說道:「您果然躲在這兒!」

長孫寒緊緊抓住他的手,喜滋滋地道:「你來找我,多半是已經說服北風,同意我一起去,那可太好了!」

周巖替她拍掉身上的泥土和棘刺,又忙著清理自己的衣衫,埋怨道:「好什麼好,她威脅要殺您!沒想到您竟然一直還跟在後面,別這樣,快回去,否則我也保不住您。」

她臉上現出深深的失望之,很不情願地道:「那你一定要記著回來看我,記住,每年至少一次,每次探親時間不得少於一個月!」

周巖點點頭,「我知道,您路上小心點。」

她瞪眼道:「不行~認真回答我!」

周巖無奈點頭:「好吧,我答應!」

長孫寒這才動身離去,怕師父作弊,他堅持要看著她離開。長孫寒依依不捨,走得很慢,幾步一回頭,足足半刻鐘之後,她的身影才消失在朦朧月之下。

那條漸行漸遠的欣長身影看起來如此孤苦無依,他隱隱有些擔心,喃喃地道:「師父,不是我狠心,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回到營地,他讓艾爾莎派出三名衛隊高手跟上去暗中保護,一來擔心師父的安全,也有阻止她再次去而復返之意,他不想因此事怒北風。

清晨天矇矇亮,那三位高手回來說,長孫寒走到龍山鎮時果然又想回頭,他們只好現身勸阻,騎馬把她送回濟南城中,這才飛馬趕回營地。

晶麗萊正在周巖帳中忙碌著,為他烹茶,打來溪水燒熱,準備侍候他起梳洗。侍候夫人的北風和艾爾莎少爺不用,手腳利落的衛隊員他也不要,偏偏指定就要自己侍候他的起居,不過她毫無怨言,反而暗自高興,這說明少爺很看重自己,今後他一旦掌權,自己的地位一定會快速提升,就像前些時坐上火箭的綠絨一般!

那三個隊員向少爺彙報完此行經過出去後,她有些好奇地道:「一般都是徒兒依戀師父,可長孫長老真是奇怪,竟如此依戀自己的徒兒。」

周巖皺皺眉:「她一直都這樣,我從小到大,她很不喜我出去找夥伴們玩耍,恨不得成天把我關在家裡,我也常說她,這樣的師父真少見。」

晶麗萊:「咋會這樣呢?」

周巖:「師父格孤僻,不喜與人往,沒一個丫鬟她看得上眼,情願自己包攬家務,偌大一座院子裡空地比寺廟還安靜,我待在裡面真不習慣,她倒很喜。我走之後她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難免會這樣。」

晶麗萊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只顧忙自己手中的事,帳中一時沉寂下來。北風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少爺,該出發了,請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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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24-08-18 21:13:47

第270章母子團圓

沂南圍場。剛由關外返回的慕容紫煙細細地打量著周巖,她又仔細辨認了一下他身上的胎記,當然特別隱私的部位除外,即便親如母子,彼此身體上的接觸還是要有一定分寸的,何況對晶麗萊她完全信得過。

她已確認,眼前這位跟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彪形少年,的確就是自己失蹤多年的巖兒,母子倆終於得以破鏡重圓,她心中的喜悅實在難以言表!

當年巖兒失蹤三年後,無月出現在她眼前;眼下無月失蹤,巖兒卻又失而復得,這一切難道都是天意?

兒生得劍眉星目,一臉桀驁不馴之,配上如此偉岸的身材,走在街上堪稱鶴立群,活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即便是眉眼之間那點兒詐之,也令她覺那是兒子經歷過充分磨練的結果,比脆弱的無月顯得沉穩許多。

周巖也在打量著眼前這位美麗的女人。乍一見面,他心中與其說是湧上濃濃的親情,還不如說是驚訝居多,他從未想到自己的生母竟是如此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而且還是如此美麗!

他的心中與其說是孺慕之情,還不如說是在欣賞一個大美人。然而慕容紫煙本無暇分辨這些,她的心中被強烈的幸福填得,母發作,眼眶紅紅地叫道:「我的兒,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幹嘛不叫我一聲娘?」

周巖很有些彆扭地叫道:「娘~孩兒真是好想您啊!」

慕容紫煙上前兩步,一把將他攬進懷裡,噓唏不已地道:「娘從未想到,咱孃兒倆居然還有相見這一天,謝上天保佑!」

周巖恨恨地道:「可不是,若非天門使壞,孩兒怎會自幼和娘失散,這些年來,孩兒在地門中可是吃夠了苦頭,娘一定要為孩兒報仇雪恨啊!」

慕容紫煙怒氣沖天地道:「就是!若非雲夢處處作梗,羅剎門早已一統江湖武林,我兒也不會受到如許之多的苦楚了,巖兒放心,娘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周韻在一邊撇撇嘴,冷冷地道:「我說弟弟,你這次回來,我也沒見你掉了幾斤、吃了多少苦頭,反而長得膀闊圓,而且人家好心好意把你送回來,你咋能如此說人家?」

周巖氣道:「從小被綁架的又不是大姊,您自然站著說話不嫌疼!大姊可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嗚嗚嗚……」

慕容紫煙見兒如此傷心,若非沒那習慣,她也早已淚面了!不怒視長女叱道:「就是!你從小有師祖和娘疼,可是巖兒呢?孤苦伶仃一個人落入敵對幫派手中,也不知施出過多麼毒辣的手段來折磨他!如今好容易回來,你咋能如此對待自己的親弟弟!」

或許同為天涼薄之人,周韻很有些看不慣弟弟這番做派,而且剛一見面,弟弟看著母親的眼神兒很有點那個,令她心裡很不舒服,然而又不好公然頂撞母親,只好閉嘴,只是冷眼旁觀。

然而對慕容紫煙而言,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大喜訊,拉著兒娓娓私語,每每逗得她心懷大暢,若說以前她對無月是母和情兼而有之,眼下母這方面已部分被親子所替代,這很正常,母子天使然!

當天晚上,圍場之中大張宴席,慶祝夫人找回子,為周巖接風。對羅剎門上下而言,都有一個重新適應的過程,然而無論如何,對於夫人的這位至親人,大家豈敢怠慢,一時間讚譽如雨,恨不得把他捧上了天,更有不少見風使舵之人紛紛在夫人跟前言道:「唉~正牌的周家公子爺就是不一樣,瞧那氣度和風姿,豈是蕭無月那個灌木叢裡撿來的孩子所能比擬?」

慕容紫煙起初聽得有些不順耳,可聽得大夥兒說得多了,也不深以為然,越看越覺得兒是一塊料,甚至對自己的長遠規劃產生了一定的懷疑,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曉虹分析得不錯,無月此刻多半和千禧朝長公主打得火熱,誰能保證他能永遠和自己一條心呢?兒子就不同了,即便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

或許小津說得很對。這不,曉虹的丫鬟小青立馬對周巖表現出極大的熱情,似乎忘了曉虹才是她的主子,在周巖跟前兒忙前忙後侍候得很是周到。

北風腦子簡單倒未看出什麼門道,只是對這位陌生的新少爺有些看不慣而已,可曉虹不同,她看出氣氛很有些不對,便借敬酒的機會,和大小姐在一邊嘀咕了半天,最後補充道:「其實小妹一直有種覺,無月在府中缺乏歸宿,看眼下這種情況,長此以往,我估計他對羅剎門更加沒有多少留戀,最後索留在長公主那邊不回來了都有可能。而且……」

大小姐一直在喝自己的悶酒,若是那些勢利眼在夫人跟前誹謗無月的壞話被她聽見,非當場發飆不可,聞言不皺眉道:「而且什麼?你倒是說清楚啊!」

曉虹低聲道:「若小妹所料不差,周公子能安然回到羅剎門,無月一定出了大力,這說明他眼下就在長公主那兒的可能就更大了。眼下你弟弟回來之後不僅不領情,反而一有機會便大肆誹謗無月,絕非君子所為!」

嚴格地說,她對羅剎門並無多少好,如此肯替夫人出力全是衝著無月來的,眼下見情勢不對,她必須得建立一條統一陣線,設法維護他的權益,羅剎門大小姐這位二號人物自然是她拉攏的重點,是以不惜使出挑撥離間之類的卑鄙手段。

周韻一拍桌子,恨恨地道:「可不是!我就看這傢伙橫豎不順眼,可母親如此護著他,我也沒招啊!」

然而無論如何,世間勢利眼總是居多,包括晶麗萊等人在內,大家酒足飯之餘讚譽之辭把周巖淹得暈頭轉向,愈發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在母親面前拍脯誇下海口:「娘若是讓孩兒獨當一面,包管不出兩年,羅剎門絕對能一統天下!」

慕容紫煙眉花眼笑,不住點頭:「我兒真是好志向,男兒漢就該當如是!」

她身邊的人紛紛附和,說少主如何如何能幹、如何志向遠大之類,同時又免不了要把從前那位吃閒飯的傢伙拎出來奚落一通,其實這些人和無月非但沒有矛盾,平時相處得還好,之所以如此,不過是有意說來讓少主高興一下,反正無論怎樣說,無月也少不了一兩,他們就是這麼想的。

散席之後,慕容紫煙將兒安置在花園舍之中,將自己使喚得最順手的彩虹和綠絨指派去侍候他。

在彩虹和綠絨的攙扶下,周巖醉醺醺地來到舍樓上,小青已提前趕來幫他把熱水準備好。他走到屏風之後光衣衫,僅剩頭鑽進浴桶之中,泡了沒一會兒便叫道:「綠絨,過來幫我捏捏背。」

綠絨依言過去,無論如何他也是主子,不得不小心侍候。可週巖似乎很不意,瞪眼道:「看來我娘真是把你們慣壞了,有這麼侍候人的麼?連按按背都不會!」

綠絨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公子,可是有什麼不對麼?」

周巖罵道:「豈止是不對,你的手法簡直是太糟糕!連地門中那些使丫鬟都比你強!」

小青忙不迭地竄了進來,嬌聲說道:「公子,且試試小婢的手法如何?」

周巖漫不經心地道:「嗯~」

或許小青的確更會侍候人一些,或許是她看準了機會可以巴結逢,總而言之,周巖這次沒再吭聲。綠絨見已經沒自己啥事兒,便走了出來。

周巖忙叫道:「綠絨,你別走啊,站邊兒上陪我聊聊。」

綠絨只好又走了進去,恭聲問道:「公子可是還有什麼吩咐麼?」

周巖眯著眼說道:「也沒啥事兒~客觀地說,你侍候人不咋地,可是模樣兒嘛還將就,今兒就留我屋裡侍候……」

綠絨嚇了一跳,吃吃地道:「小婢留、留在這兒幹嘛?」

周巖皺眉道:「說你笨還真笨!若跟了我,以後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好多人想還想不來呢,居然還跟我廢話!」

綠絨囁嚅著道:「小婢自知配不上公子,您還是另外找人吧。」

周巖臉一變,正待發作,小青已口說道:「公子別急,小婢今晚陪你如何?」

周巖嘿嘿一笑:「讓你那位小姐來陪我還差不多……」雙眼半開半閉,不知是否在意

小青陪笑道:「小姐已是蕭公子的人,公子恐怕難以如願了,至於小婢麼,至今還是處子之身哩……」

周巖恨恨地道:「我呸~就憑那個垃圾堆裡撿來的野小子?到哪兒都只知道吃閒飯,你家小姐到底是啥眼光啊?不是老子誇口,只要有我在,那小子即便回來,也只配做一個掃地做飯的小廝!我真搞不懂,我娘到底哪隻眼睛瞧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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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紫山遭襲

小青格格笑道:「就是嘛!我曾說過小姐多次,咋這麼沒眼光……」

綠絨有些待不住,趁他不留意還是偷偷溜了出來,來到外間暖閣,見彩虹正在替公子準備衣衫,不長嘆口氣,說道:「彩虹姊姊,你不趁他眼下還顧不上來糾你,趕快去歇息,還待在這兒幹嘛?待會兒等他出來,少不得又要折騰你啦!」

彩虹搖搖頭,說道:「侍候主子原是咱們的本分,怎能輕易離開?」

綠絨二話不說,拉起她就走,一路走一路憂心忡忡地道:「攤上這麼個少爺,今後有得咱們的苦頭吃了,眼下還是能躲就躲吧,唉~」

彩虹也嘆了口氣,幽幽地道:「我也覺得今天氣氛不對……唉~無月若是再不回來,這兒真要變天了,以後恐怕……我只是奇怪,人心怎會說變就變呢?」

綠絨低聲說道:「他回來了又能如何?俗話說疏不間親,夫人難道會為了他……你沒見上次大小姐傷了大統領……」她忽地閉嘴,所謂禍從口出,這也是句俗話。

第二天早上,慕容紫煙和子共進早餐。周巖說道:「娘昨天答應過要為孩兒討回公道,您沒忘記吧?」

慕容紫煙點頭道:「當然沒有!不過天門和地門總舵所在地一向神秘,晶堂主手下密探一直未能打探出其準確位置,找不到下手的目標。對了,你從小被天門綁架,可知道對方總舵的所在地麼?」

周巖道:「天門總舵在何處孩兒不知道,那一向是本門最大的機密,不過地門總舵嘛,孩兒在那兒待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就在邯鄲紫山那座隱秘的山谷之中,孩兒可以帶路,去剿滅地門!」

慕容紫煙皺眉道:「羅剎門的主要對手是天門,綁架你的也是天門所為,對付一個小小的地門,似乎沒必要大動干戈吧?」

周巖神秘一笑,「娘所言差異,孩兒回來認親之前,天門朱總管突然大駕光臨,長上的近千名黑衣龍戰旅高手隨行護駕,來頭可是不小啊!」

慕容紫煙眼前一亮,沉道:「朱若文?長公主的娘兼左膀右臂,嗯~這倒的確是條大魚……」

周巖嘿嘿一笑:「錯!孩兒說的可不是朱總管,她也只是一位護駕之人,這次長上的那輛御用豪華馬車竟光臨地門總壇,車簾低垂,馬車中人一直未曾面,顯得非常神秘,馬車中人才是龍戰旅保護的對象,其住所被龍戰旅高手包裹得密不透風,您想想,那該是何種級別的人物?」

慕容紫煙沉半晌,皺眉道:「肯定不是長公主,據娘所知,她眼下尚在遼東前線……據巖兒所說,倒有可能是那位小郡主,楊靈緹~嗯,且容為娘去問問曉虹,她一向神機妙算,一定能猜出那是一個何等樣的大人物!」

言罷風捲殘雲一般吃光盤中食物,起身行。周巖看得目瞪口呆,絕未想到母親竟如此能吃!

慕容紫煙笑道:「怎麼?怕以後養不起為娘麼?」

周巖甩甩頭,忙拉住她的手說道:「不用去問那丫頭了,反正您已知道那必定是個大人物,管他是誰,抓來殺掉便是,咱們這就出發吧?」

隨即又對母親大倒苦水,說他這些年來落入敵手,吃了多少苦頭云云,其中不乏誇張的成分,其實他對地門並無仇恨,對天門毫無印象就更不用說了,自記事起除了朱總管,他就沒見過天門中人,可他知道江湖上唯有天門能與羅剎門抗衡,據他在地門之中的耳聞目睹,兩家最近有和解的跡象,朱總管對他說明真相,讓他平安回到孃的身邊便是明證。

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局面,他希望兩家繼續鬥下去,最好能徹底消滅天門,為他未來接班之後一統江湖掃清唯一的障礙,正基於此,他不惜昧著良心在母親面前大肆挑撥離間。

子在對方手中境遇到底如何,慕容紫煙是一無所知,不聽得火冒三丈,在他的一力攛掇之下,她不再遲疑,命副旗主艾爾莎點起衛隊上黃旗八百銳,殺氣騰騰地撲向紫山,向錮巖兒多年的地門討回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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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朱若文安排好周巖外出尋訪羅剎門認親之事以後,便打算帶著無月啟程返回鳳,豪華馬車在龍戰旅黑衣騎士們的護衛下浩浩地啟程,快行至山門時停下。

馬車外,章子含率領門中所有頭面人物前來相送,朱若文少不得要叮囑他幾句,當然,有關解除婚約之事不便在這種場合提起,完了之後又轉頭向女兒道別。

蝶眼中是不捨之情,父親亡故、弟弟夭折,都是最近之事,對她的打擊不小,她在此地已再無親人……

車廂中,嫣娘正和無月相擁而泣、依依惜別,柳如霜也在一旁默默垂淚,不時柔聲安嫣娘幾句,然而她也是心有慼慼焉!

難捨難分之際,山門外忽然傳來陣陣喊殺之聲!

朱若文和章子含相顧愕然。

她沉聲喝道:「七隊和八隊留下護駕,其餘外出拒敵,絕不許來犯之敵闖進山門!」

黑衣騎士們齊聲應諾,紛紛躍下馬背,以臨敵隊形快速撲出山門。剩下的兩百龍戰旅高手迅速圍住馬車,個個手按劍柄、凝神戒備,卻也無人出緊張之

章子含轉頭看向山門之外,一位值守弟子匆匆向他奔來,跪在他面前大聲說道:「啟稟副掌門,外面忽然出現大批高手,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殺,已有不少值守弟子傷在對方刀下!」

他大聲傳令:「敲響警鐘,集合本門所有長老和弟子到山門外敵!」

那位弟子答應一聲,匆匆而去。章子含一揮手,帶著本門高手跟在朱若文身後,一起湧出山門。

但見山門外那條長長的山谷之中,地門值守弟子和龍戰旅高手們已和來犯之敵展開一場戰!

來者近千人,個個武功高強,閃亮彎刀揮舞間毫無花巧,出手狠辣無比,招招追魂奪命、不離要害,全是殺人的要命招式!

見對手如此裝束和身手,朱若文不驚呼一聲:「羅剎門衛隊!他們是如何找來此地的?」

章子含還是首次見識到如此慘烈的戰,沒人理會出招是否好看、武功孰高孰低,殺死對手便是唯一目的!這是一場真正的血戰!

尤其那位白衣蒙面女郎,身形如鬼魅一般穿梭於鬥場之中,武功高得駭人,手中彎刀每每揮出,便有己方之人被一劈兩半!他不暗自慶幸,幸而有龍戰旅隨同大姊前來,否則僅憑地門之力,本抵擋不住這幫天煞星!

他不再遲疑,拔劍出鞘大喝一聲:「大夥兒跟我上!」帶著本門高手和集合起來的弟子們衝了上去,加入鬥之中。

朱若文倒未上前動手,保護無月的安全才是她的首要目標,她的目光在對方陣營中來回梭巡,那位縱橫無敵的羅剎門悍將她不認識,卻在澠池恐怖南街之役中見識過她的厲害,只知道她是北風的副手。

她倒並不擔心衛隊會傷害無月,卻害怕他被這幫人強行帶走!他內傷沉痾未愈,若是那樣,她回去如何向長公主代?

她這次帶來的,是龍戰旅中的銳,七到十四戰隊,個個武功高強、能征慣戰,對長公主忠心耿耿,都有誓死效命的決心和勇氣,人數也和對手相當,戰正酣之際,雙方鬥得也是旗鼓相當,呈現出五五波的平衡局面。

不斷有勇士渾身浴血而倒地,龍戰旅將士稍多一些,上陣殺敵傷亡自然難免,她見慣了這種血腥場面,這不是她擔心的問題。令她擔心的,也不是停在敵陣之後、山谷邊那輛豪華大馬車。

而是馬車之中,散發出的那陣陣凜冽殺氣!

她相信,不僅在場所有人,即便放眼天下,也無人能抵擋得住如此霸道強悍的殺氣!

據她所知,羅剎門中如此可怕的人物,除了羅剎女王,唯有傳說中那支超級恐怖的藍孔雀翎!不過無論是哪位,今天都很難過關!

她定了定神,提足真氣大聲說道:「馬車中何人,我們即便算不上朋友,至少還是多年老對手,可否現身相見?」

馬車車簾掀開一角,現出一張宜嗔宜喜、絕世美麗的面孔,果然是可怕的羅剎女王!

朱若文舉手一揮,大聲說道:「大家住手!且聽我一言。」

慕容紫煙揚聲說道:「朱總管別來無恙啊!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先後綁架巖兒和無月,錮巖兒多年,罪不容誅,無論你如何狡辯,今兒我也非踏平地門不可!」

朱若文說道:「羅剎女王大駕光臨,妾理當盡地主之宜,即便要動手,也當先禮後兵,敘敘舊再說啊。」

慕容紫煙不耐地道:「我沒有囉嗦的習慣,反正都要動手,何來許多虛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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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意外重逢

艾爾莎未接到夫人的命令,自然不會罷手,龍戰旅和地門中人只好捨命陪君子。

場中傷亡仍在繼續增加,好勇鬥狠從來不是龍戰旅和衛隊抗衡的主要方式,雖然出動的全是銳,二者的傷亡比例仍達三比二左右,地門中人就更不用提了,基本只有白白犧牲的份,唯有章子含及其身邊那些長老和護法尚能苦苦支撐一會兒,衛隊漸漸稍占上風。

朱若文心中暗自焦急,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豁出去了,大聲喝道:「羅剎女王或許不屑跟妾囉嗦,可這兒還有一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興趣先跟他談談。」

慕容紫煙哦了一聲,皺眉道:「那是誰?且讓我看看是否有那必要。」

朱若文說道:「他此刻就在這座山門裡面,可腿腳不便無法行動,只好勞仙子移駕了。」

慕容紫煙舉手一揮,艾爾莎及以下衛隊將士齊齊收刀歸鞘。馬車之中,周巖緊緊拉住母親的手說道:「娘別進去!天門中人詐無比,當心中了他們的圈套!」

慕容紫煙著微微凸起的肚子跳下馬車,把兒子也拉了下來,不容置疑地道:「天下還沒有能困住為孃的陷阱,巖兒在此地待了不短的時間,正該當面向他們討還公道,走吧。」

龍戰旅將士們和地門中人齊齊為她讓出一條直達山門的通道。見周巖現身,朱若文和柳如霜齊齊驚呼一聲:「小君,是你?」

周巖臉鐵青地道:「對,是我!向你們討還血債來了,你們就統統等著受死吧!」

柳如霜雙眼含淚,哽咽著道:「孩子,平時我三妹和四妹都是如何教導你的?你雖非三妹親生,可多年養育之恩你全都忘記了麼?她就在裡面,還大著個肚子,你難道竟想連她也殺了麼?」

周巖嘶聲道:「少跟我提起那個人!說起她肚裡那個野種我就來氣!」再也懶得多說,跟在母親身後向山門行去。

柳如霜接道:「那你師父呢,難道也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麼?她正在練功靜室裡面修煉,眼下正是關鍵時刻,也沒敢派人去通知她,若她見你竟殺氣騰騰地回來,心裡會怎樣想?」

周巖一窒,停留片刻,才繼續往前走去。剛走得幾步,又見以歐蝶為首的地門新生代四大美人站在年輕弟子們身前,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臉不信之,他忙低頭裝作沒看見,大踏步而去。歐蝶在他身後喚了一聲,他也只作沒聽見。

艾爾莎帶著衛隊上黃旗緊隨其後,朱若文揮揮手,全被龍戰旅擋在外面。

慕容紫煙已來到她跟前,見狀不悅地道:「朱總管,你這是何意?」

她低聲說道:「他在此地的消息實在不宜宣揚出去,那將對他及其不利,仙子請進!」

周巖臉一變,不又拉拉母親的手,示意她不要上當。慕容紫煙不為所動,繼續舉步前行,他只好硬著頭皮,忐忑不安地跟在母親身後。

行入山門大約二三十丈,一輛豪華大馬車停在主幹道中央,被大群黑衣劍客團團圍住。慕容紫煙認得車頂上那支龍形旗幟,乃長公主的獨特標識,心知那是她的座駕,難道真是傳說中那位美得像仙女般的郡主大駕光臨?

朱若文微微揮手,車廂前門吱呀一聲敞開巴掌寬一條,柳嫣娘身邊,現出無月的半張臉,如同風光霽月、光照人間,令人一見難忘!

慕容紫煙迅速石化!她呆呆地看著無月,這一刻來得太過突然,絕對超出她的所有想象,一時間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也忘了該說些什麼!

周巖見養母神情間和他如此親暱,又生得如此模樣,他用腳後跟去想也能猜出這少年是誰,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不狂吼一聲撲上前去,怒吼道:「縮頭烏,出來和本少爺決一死戰,我要殺了你!」

然而憑他的功夫要想闖過龍戰旅的攔截,無異於痴人說夢!

慕容紫煙醒神過來,忙一把拉住他,叱道:「巖兒,你冷靜一點!」

朱若文沉聲道:「周公子,我倒想問問你有什麼理由,竟想殺他?」

周巖面孔扭曲,痛苦地嘶聲道:「他搶走了我養母和生母所有的,是一個鳩佔鵲巢的賊!無小人,我發誓與他不共戴天,你說我該不該殺他?」

朱若文鎮靜自若地道:「無月沒有搶走任何人的,所有他的人都是因為他的善良、熱情、正直和真誠,你也知道,長上和他原本是敵非友,也曾綁架過他,為何最終卻對他……若他真想奪走原本屬於你的,他就不會想方設法說服長上把你送回羅剎門,這次帶傷長途跋涉前來此地,也是為了你的事。更何況,他並未奪走嫣娘和你母親對你的,那種母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搶走的,不信你可以問問嫣娘和你娘。」

柳嫣娘淚面地道:「孩子,你走的時候幹嘛都不跟為娘告別,嗚嗚……大姊說得不錯,雖然前幾天已知道你並非我親生,但我對你依然會跟從前一樣,你永遠都是我的孩子!」

周巖怒吼道:「住口!我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娘!」

慕容紫煙拍拍他的肩頭,柔聲道:「巖兒,朱總管說得不錯,娘對你的乃是天,無人可以奪走……我看得出,你這位養母對你也是一樣,心放寬廣一點,待這兒不要妄動,我要上去和無月說說話。」

龍戰旅為她讓開道,她進入車廂之中,柳嫣娘對她點點頭,背對著她下了馬車,掩上車門,給二人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慕容紫煙心情過於動,柳嫣孃的大肚子她也未曾留意。

自她出現的那一刻,無月也完全呆住!

那一刻他的心情非常複雜,為了追尋她的足跡他踏遍了千山萬水,可謂九死一生,忽然間見她從天而降,自然動萬分!可人之險惡竟一至於斯,又令他有些悲哀。

他絕未想到周巖會那麼快便去而復返,以這種他絕未想到的方式,而且拉動她親自出馬!果然不出他所料,周巖重返羅剎門必將改變一切,然而他仍未料到,她竟會縱容兒子如此胡來,一如平時縱容大姊那般,這就是血親情!

無論怎樣,他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甚至並非同族。

慕容紫煙的心思倒沒那麼複雜,只是緊緊抱住他痛哭失聲,她這一生,這還是第二次淚,兩次都是因為他,從某種程度上,沒人比他更重要。

良久良久,她的心情才稍稍平靜一些,見他靠在椅背之上似無力動彈,想起朱若文剛才所說的話,哽咽著道:「無月,你可是受了重傷,無法行動了麼?待我運功為你探查一下傷勢……」

無月說道:「不用,是內傷,群醫束手,不過您放心,朱夫人已發現一種獨家秘方,假以時還是可以治好的。」他自然不好說是以龍鳳真訣進行雙修來療治。

慕容紫煙皺眉道:「這些子以來,我每天都在心驚跳,總有不好的預,果然你就……快說說,你都是如何變成這付模樣的?」

無月這才把自己前往西崑崙梅花谷、回到濟南府、逃往溧小鎮、出關奔赴遼東、失手被擒,直到此刻的所有經歷,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其中至少有五次都已必死無疑,最終僥倖加巧合才得以生還,在女真神廟中的那一次甚至險些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幸得危急時刻有仙人相救,才得以重聚魂魄……

她聽得驚魂數度,唯有牢牢地抱住他,不斷地撫摸他,覺到他的存在,她才能稍稍安心一些,當無月說到在繡衣閣天牢之中所遭受的種種酷刑、非人折磨,她簡直是肝膽裂,恨不得能替他遭罪,忍不住咬牙切齒:「繡衣閣,我一定要讓你們從人間徹底消失!」

終於聽無月說完之後,她不僅長嘆一聲:「看來曉虹的浮想聯翩還真沒錯,半個多月之前長公主大鬧繡衣閣,救出的那個血人果然是你!只是,在你最危險的時候救你的居然是她,想想真是慚愧!」

無月笑道:「您又不知道,這怎能怪您?對了,這次我隨朱夫人趕赴地門,主要就是為了對周巖說明真相,好讓長孫長老帶他回羅剎門認親的,目的無非是想對您示好。他雖自幼被綁架,但嫣娘並不知情,把他當親子一般撫養長大,長孫長老作為他的師父對他也很不錯,總之他絕未遭到任何待,實無報復的必要,您不要為難地門,帶人回去吧,好麼?」

慕容紫煙點頭道:「這個沒問題,我可以設法說服巖兒……其實,即便長公主有天大的不是,看在這次救你一命的份上,我也不會再和她計較。」

無月喜道:「這就好!謝謝您肯給我這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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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含情帶媚

慕容紫煙不悅地道:「無月,這次見面,我咋覺你跟我越來越生分了,咱倆什麼關係,你還跟我說個謝字,是不是因為巖兒?我曾經說過的,即便巖兒回來,你也是無人可以取代的,你平時可不是如此小肚腸的人哦?」

無月不好意思地笑笑:「當然不是,不過呢,天門和地門中的人真的很好,見您帶著兒子前來報復,多少覺得您有點護犢……」

慕容紫煙臉一沉,氣道:「對,長公主和她身邊的那些女子都好得很,對你好得不得了,那位小郡主更是美得不像來自人間,我都聽曉虹說起過!你就像當年的劉阿斗一樣,此處樂、不思蜀,有了更好的安樂窩,倒把原先的家人都當外人了,我就知道是這個原因!」

想想肚中的胎兒,以及思念他的苦楚,眼眶又不一紅。

無月緊了緊她的肢,柔聲道:「瞧您說的,我是那樣的人麼?若真把鳳當安樂窩,當初我出關的時候為何不從古北口走,順路去看看她們?若非為了找您,我何必到外去兜那麼大個圈子,吃那麼多苦頭?在我心中,您那兒才是我的家。」

慕容紫煙想想也對,他出去兜個大圈子,除了吃些苦頭、差點死掉之外,一切又回到原點,最終還是被救回鳳,把頭靠進他懷裡,幽幽地道:「無月,我錯怪你了,不過,希望你永遠記住,我即便不算世上最你的女人,可也差不多了……」一雙妙目含情帶媚,怔怔地凝注著他,若有所待。

無月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久別重逢的戀人,那種心靈猛烈碰撞的滋味,誤會、猜疑和不安煙消雲散,只剩下齒間無比深情的滋味……

良久良久,二人才稍稍分開,依然深情對視,是的,她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或許也不是最他的女子,但她的確是個痴情的女子,為了可以不顧一切。由她剛才最後那句話,勾起他最大的一樁心事,終忍不住問道:「梅花隨曉虹她們回去之後,北風姊姊的傷勢如何?」

慕容紫煙嘆道:「你到此刻才問我這個問題,足見你依然還是喜跟我耍心眼兒。你口口聲聲說是找我,以為我不知道麼,還不是因為放不下北風丫頭,想去找她的。」

無月赧顏一笑,摸摸她的肚子,「無論怎樣,您都是我孩子的娘,我怎會不想您?您做大房的該有些肚量才對,和小的斤斤計較可不對哦!」

這句話又勾起她的傷心事,不眼眶一紅,悵然若失地道:「可惜啊,大房已被韻兒奪去了,嗚嗚……」想到無奈處,不有些哽咽起來。

言罷定了定神,又說道:「梅花果然醫道通神,救治北風丫頭也可謂盡心盡力,她甦醒後養了這段時間,已經恢復如初,你儘管放心!」

無月不長吁一口氣,趕緊看看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上次羅剎門遭朝廷突襲,衛隊損失大不大?您還能得住吧?大姊回到您身邊沒有?麗兒妹妹現在還好麼?大姊可曾欺負她麼?煙霞姊姊也懷上了吧?還有……」

她打斷無月的話頭,說道:「就知道你惦記著我那幫大大小小的美人,讓你加入羅剎門你不願,倒把羅剎門美女都勾跑了,羅哩羅嗦一大堆,也難怪巖兒氣你……」

話雖如此,她還是將無月遠赴西崑崙之後羅剎門那邊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他聽得咋舌不已,實在難以相信天下竟會有如此巧合,在濟南府中處處錯,與大姊擦肩錯過!尤其當他聽說大姊曾陪北風姊姊前往沙爾堡探望烏雅瑟,算算時間剛好就是他陷身沙爾堡那幾天,更是驚訝得目瞪口呆!這也太巧了吧?

若早些遇上大姊或北風姊姊,他也不會經受那麼多折磨,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慕容紫煙的話打斷了他的沉思,「你這就跟我回去吧,給韻兒和北風丫頭她們一個驚喜!路上咱們再慢慢聊,放心,這兒沒人攔得住你!」

無月笑道:「這兒沒人會阻攔我,可是我也不能跟您回去。」

慕容紫煙大驚失,一臉不信地道:「什麼?你不願回去?你要知道,家裡那些丫頭可是一個個望眼穿,見了你不知有多高興!你為何不回去,難道真是此處樂、不思蜀了麼?」

無月搖搖頭,緩緩地道:「當然不是!我也很想念大姊、北風姊姊和曉虹她們,也好想早些和她們團聚,剛才見到您的一剎那,我的心已飛到沂南圍場!可是您想想,在目前這種狀況下,我回去合適麼?」

其實仔細想想朱若文說過的話,周巖恨自己並非沒有道理。因為自己的到來,導致乾娘夫、母女失和,眼下我再回去,恐怕還會進一步造成母子和姊弟失和,自己夾在中間將很難做人。當時周老爺那雙足以刺穿自己靈魂的目光,以及大姊那把差點把我送上西天、重傷北風姊姊的尖刀,至今仍記憶猶新!

他不願再經受那等來自親人的驚魂時刻!

慕容紫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頭大無比,她於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可對子女卻也束手無策,她和膝下這對兒女都是為別人製造麻煩的專家,自身卻無能協調家庭矛盾,更無解決麻煩的手段。

她實在左右為難,將他留在長公主那兒她無論如何都不放心,然而他若是回去,天知道巖兒會做出何種瘋狂之舉?那樣肯定會怒更加暴躁的韻兒,她一家三口加上無月,勢將永無寧

左思右想之下,她仍不得要領,幽幽地道:「可是,你遲遲不歸,我真是好擔心!再過大半年我肚裡的孩子可就要出來了,我可不想孩子生下來見不到父親!」

無月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肚子,貼上耳朵聽了聽,笑道:「看來蕭家老大還是老實嘛,沒踢孃的肚子……」

慕容紫煙也摸摸肚子,幸福地道:「你還說呢,或許是覺到父親在身邊,小傢伙才老實一些,平時鬧騰得可厲害了,一點都不亞於當年懷上韻兒之時!往後多半又是一位齊天大聖。」

無月誠摯地說道:「您不用擔心,無論何時,也無論我在何地,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生活過那麼長時間的家園,那兒有您,還有北風姊姊、大姊還有小津等那麼多兄弟姊妹,待時機合適,周大哥冷靜下來,不再那麼仇視我之後,我會回來的,一定!」

慕容紫煙深深地凝注著他那雙幽深清澈的雙眸,每當他以這種神情說話,他就一定會做到,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是清楚不過,左思右想半天,終咬咬牙說道:「既如此,你就跟我到外面營帳中陪我幾天,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他想了想說道:「我也希望您能多留些子,可剛才您也瞧見了,若非有龍戰旅高手擋住,周大哥估計會撲上來撕了我,而且我行動不便,跟您到外面營帳中去住恐怕不方便。」

慕容紫煙黛眉微蹙,「有我在,巖兒無法把你怎樣。你要明白,兒子對我固然重要,可天下無人能比你對我更重要!」

他點點頭,說道:「這我當然知道,可您總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眠不休地守著我啊,衛隊員誰又敢阻止周大哥?上次大姊傷了北風姊姊的慘痛教訓您也知道的,我看這樣吧,咱們就住朱總管家裡,條件好,又安全。我相信她會非常您去做客的!」

車簾被掀開一線,出朱若文那張俏臉,問道:「我沒騙仙子,這是您願意和他聊聊的人吧?」言罷有些緊張地轉頭看向無月,眼中頗有詢問之意,她實在很擔心羅剎女王會強行把他帶走。

慕容紫煙點點頭,沒說話,對天門之人即便少了些敵意,卻殊無好,覺得跟她沒話好說。

無月接口道:「若……朱總管,乾娘已打算帶人回去,與我已有三個月不見,眼下我又不方便回去,所以乾娘要留下陪我幾天,住您那兒方便麼?」他話中一語雙關,巧妙地回答了她眼神中的詢問,免得她擔憂。

朱若文心中大定,笑道:「仙子若願屈尊紆貴,實令蓬蓽生輝,妾自然求之不得!我這就讓子含將衛隊帶進來,為大家安排食宿。」

慕容紫煙搖搖頭,「不必麻煩,他們待在外面就好,無月稍等,我出去安排一下。」言罷將車門推開一些,一閃不見。

看著她飛掠而去的背影,朱若文有些困惑,羅剎女王孤身夜宿地門總壇,難道不擔心遭襲麼?繼而搖頭自嘲,以她的身手,又怕得誰來?我真是替古人擔憂,瞎心了!

她回頭對無月笑道:「談得如何?」

無月把談話情形大致說了一下,剛說完,慕容紫煙出去吩咐艾爾莎率眾在山門外就地安營紮寨之後已返回,對周巖說道:「巖兒,好長時間不見,為娘要留下陪伴無月幾天,你隨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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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寂寞師父

周巖心不願,可是若不隨母親進去,難道要他去住外面的帳篷麼?由濟南前往沂南圍場的途中他就曾住過,真不好受!且母親不在,艾爾莎多半沒好臉給他瞧,他才不幹!

倏地但覺香風撲面,師父如風一般飄來,閃電般掠到他身邊停下,動得熱淚盈眶:「巖兒,真的是你?嗚嗚嗚~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這麼快又能見到你,嗚嗚嗚~」

長孫寒緊緊抓住他的手,驚喜得就像一個和情郎久別重逢的純真小姑娘!

他臉上終於現出一絲悔意,囁嚅著叫了聲:「師父,別哭……」

不過他絕非後悔自己帶人來攻擊地門,跟他大姊一樣,他從未認為自己做錯過什麼,何來後悔?只是見到師父,想想又得聽她嘮叨幾天了,多半還會被盯得比平時更緊,好容易輕鬆幾天,眼看著又要被得失去自由,這才隱隱有些後悔,強把母親拉來鬧事,完全是自討苦吃!

長孫寒不由分說,拉起他的手就走,柔聲道:「巖兒,快跟師父回去吧,既然回來了,一定要多陪陪師父,至少一個月,說好的!」

周巖不皺眉,當時不得已之下是答應過,可此番並非專為探望養母和師父而來,更加悔不該這麼快就自投羅網。畢竟多年師徒之情豈會因身份的突然改變而消失?長孫寒如此,周巖憤之際雖口不擇言,可稍稍冷靜下來之後,何嘗又不是如此?

「師父,這次是回來有事,只能……」他邊說邊有些猶豫地看向母親,希望她能替自己解圍。

慕容紫煙卻衝他點點頭,說道:「你倆師徒一場,也是難得的情分,去吧。」自己和無月也有師徒之情,自然不希望子對此毫不珍惜。

長孫寒這才留意到還有外人在場,而且竟是大名鼎鼎的羅剎女王!若她知道外面還有羅剎大軍駐紮,剛才已和本門血戰一場,一定會更加吃驚!直到此時,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當然,他就在眼前,她也不大會去關心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兒。

她對慕容紫煙斂衽為禮,點頭笑道:「仙子您好,大駕光臨!回頭還有事找您商量,我先走一步。」她想說的事雖然重要,但眼下和徒兒團聚更加急迫,她不想費每時每刻。

慕容紫煙回禮道:「多謝長孫長老對巖兒多年的照顧,你先忙吧。」

長孫寒也不廢話,拉著周巖就走。他沒再說什麼,默默跟在師父身後,先前經過山門時說的那番氣話在耳際迴響,沒辦法,他的格就是這樣,衝動起來口不擇言,事後也絕不會後悔。

其實師父一直對他不錯,小時候就帶過他一段時間,中間他回到銷魂府跟在娘,哦不,養母身邊,後來又回到師父身邊學藝,教他武功和做人的道理……

長孫寒帶著徒兒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進入大廳,習慣地摸摸徒兒的頭,柔聲道:「巖兒,回家,既回來可不能急著又走!」

他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師父的手,點了點頭,他很不喜別人摸他的頭,尤其是師父,忽地想起什麼,問道:「那晚從濟南迴這兒的路上,您後、後來沒事兒吧?」

長孫寒笑道:「為師身上沒多少錢,盜賊不會盯上我,又是一個人老衰的老女人,更不會被劫,還能出啥事兒?」

他笑了笑,說道:「師父為何這樣說?您看來並不老,依然是個大美人。」

長孫寒很有些遺憾地摸摸小腹,又摸摸自己的臉,黛眉微蹙地道:「是麼?師父今年四十二了,已有難看的肚腩,眼角也有了魚尾紋,還能稱為美人麼?真是眼光有問題!」

他囁嚅著道:「徒兒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美婦輕挽鬢邊散發,風情萬種地說道:「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那就是你喜師父咯?呵呵~」

他大狼狽,低頭道:「師父真會開玩笑。」

美婦眼中有一絲失落,這孩子五歲那年離開她前往銷魂府時,還是個小不點兒。她已孀居多年,女兒出嫁後,偌大的院子裡更是隻剩下她一個人,孤獨寂寞催人老,本想這輩子就這樣過去算了。

然而近年來體內似乎憋著一團火,一直得不到渲,越燒越旺,令她躁動不安,她聽得一些風言風語,章護法那方面有嚴重障礙,隱隱發現如霜姊姊也有類似的痛苦,二人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

不過二姊如霜比她子好過些,章護法心疼子的,特意給她找來一個十一歲的貼身小廝,名喚皮兒,生得眉清目秀、活潑可

如霜還曾開玩笑,說給她也找一個美貌小廝,她才不要,那成了什麼人了?

這孩子就不同了,十四歲那年回來時已成為一個英俊瀟灑的美少年,變化之巨大,幾乎令她不敢視,同時又驚喜莫名,小院裡多了一個他,她的生活充實許多,每上午督促他練功,下午教他讀聖賢書,給他講做人的道理,為他洗衣做飯,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既是他的師父,又象他的母親。

記得有一天替他洗內,發現上面有一圈半乾的白斑,她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他這年紀是最想女人的時候,那股濃濃的味道令她亢奮莫名,從此每隔一段時間,他的內上便會出現這樣的東西,遇上每月生理期那兩天,她會留下不洗,夜裡熄燈躺在榻上一邊嗅著那股刺的味道,一邊……

她真是好難熬啊,她這年紀也是最需要男人的時候,尤其需要他這種力充沛,幹起那事兒來不要命的少年男子!

也不知從啥時候開始,他的身影就總是在眼前晃動,每個夜晚都是想著他入眠,想些白天絕不敢想的那些事,然後,夢中便會跟他在一起,做所有白天別說做、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兒,這一年多就是這樣熬過來的。

看看已快到晚飯時間,她讓徒在廳中歇息一會兒,自己進廚房忙碌去了,所有最拿手的菜統統做了一盤,儘量做到香味俱全,打算好好犒勞他一下。此刻她的心情,就跟久別的丈夫由遠方歸來的子一般無二。

二人坐在飯桌邊,他那把椅子只空了幾天,她心裡就空落落的,不斷地給他夾菜,長嘆一聲道:「這幾天又變成只有我一個人吃飯,真是好不習慣,想想過兩天你又要走就犯愁,若是咱師徒倆天天都能像這樣坐在一起吃飯、聊天,那該有多好!」

周巖一邊嚼一邊含含糊糊地道:「男兒漢志在四方,豈能天天待在家裡,這樣豈非跟蕭無月那廝一樣沒出息?哼~那傢伙除了窩在家裡玩女人啥也不會,真是丟進咱們男人的臉!」

他極其戀母,養母和剛認親的生母都是他最心儀的女人,在夢中都會念叨著柳嫣娘和慕容紫煙這個名字,不錯,她倆都稱得上是他的母親,可也是兩位大美人,令他罷不能的大美人!他從前夢遺就是夢見和養母,這兩天意的對象主要是生母,當然有時仍會是養母助他出,幾年來的習慣,要改變沒那麼容易。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別的女子趣缺缺,調戲一下那些小美女只是為了好玩,可小奇搶走了他的養母,她後來又和蕭無月好上,等他認親回到羅剎門,發現生母的也被那廝搶走,母親在那邊陪伴那廝,眼下正在做啥可想而知,如何不令他怒火中燒?

長孫寒說道:「可大多數女人就喜他那樣的男人,至少當今這個世道是這樣,想來也是,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人陪在身邊?」

周巖賭氣道:「對~全天下的女人都喜他,您也該去找他才對!」

長孫寒一雙纖纖柔荑搭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柔聲道:「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你這樣出的有志少年應該也有女人喜才對。」言罷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他縮了縮肩埋頭吃飯,不肯再多說一句話,長孫寒暗自嘆了口氣……

且說那輛豪華馬車駛入若文樓院子裡,慕容紫煙抱著無月,隨朱若文來到樓上,直入臥室之中,將無月放到榻上坐好,仔細地為他掩好被子,柔聲道:「無月,剛才說了半天話兒,你一定渴了吧,我給你倒杯茶。」

他點點頭。知道他嗜茶如命,桌上柳如霜剛烹製好不久的那壺茶仍冒著熱氣,慕容紫煙斟一杯,端到邊坐下,右手攬住他的脖子,左手一口一口地喂他喝,完了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愣愣地看著他,半晌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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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女王柔情

屋裡一時沉寂下來,落針可聞。朱若文靜靜地站在門邊,原本不想打擾這對鴛鴦,就此離開的,眼見羅剎女王服侍他的每個動作都是如此溫柔、如此自然,無意中無處不透出深深的母,顯然這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她的眼神中母與情並存,二者都是如此深沉,朱若文更是同身受!

如此溫馨的場景溫暖而動人,令她一時不忍離去。眼前的麗人絕對不象那位殺人如麻的羅剎女王,而是一位慈的母親,抑或是溫柔的子,她總算明白,在華山之巔和澠池悅賓樓客棧之中,羅剎女王為何會有如此瘋狂之舉,只因得太過深沉……

朱若文離去之後,大家也都很知趣地並未打擾這對鴛鴦。

慕容紫煙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細細地撫摸他的頭頂、額頭、臉龐、眼睛、眉、鼻子和耳朵,覺得這些部位都長得如此完美,她總是百看不厭,接下來她又撫遍他的全身……

這些子以來,她總算明白書上所寫的相思之苦是什麼滋味,簡直是刻骨銘心!

她喃喃地道:「無月,我都不知道還該將你視為養子呢,還是僅僅把你當作丈夫?我從未想到巖兒回來,對你的心理影響會如此之大,竟不願回到我身邊!其實,你在我心中就跟巖兒一樣……」

無月皺眉道:「巖兒呢,又置他於何地?」

她嘆道:「和你一樣,在母方面談不上孰輕孰重。」

她靠坐頭,將他的頭枕在自己雙腿之上,垂下兩隻碩大的吊,握住右將紫棗一般大的硬進他嘴裡,亢奮地道:「月兒,我希望你還是我的孩子,來啊,使勁兒嘓媽媽的大,你一向最喜的………」

最近已有些妊娠反應,母奇重,忍不住要將心上人當作兒子般疼,在他嘖嘖有聲的嘓動作之中,如隨之洶湧而來。

她正處於房、頭和戶充血膨漲、快速生長的孕期階段,度大大增強,使得她更容易受到的刺,也比非懷孕期更快進入高

她低頭熱烈地親吻他的額頭和臉蛋兒,嘟起的小嘴如同嬰兒般可,忍不住呢喃道:「月兒,媽媽你!媽媽想要我的乖兒……」

無月喃喃地道:「想要兒子做啥?」

慕容紫煙:「媽媽的……」

他有些擔心地道:「這話若被周大哥聽見可就糟糕了。」

慕容紫煙:「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別說聽見,就是讓他看見媽媽的身子又有啥?」

他皺眉道:「我總覺,您是把我當作他的替身。」

慕容紫煙:「那又如何?反正我的是你,也只會和你上,這還不夠麼?」

她起身變換姿勢,扶他靠坐頭,依然默默地看著他,眼中無限深情化為重重霧,濃到再也化不開。無月看她的眼神略顯生疏,刺痛了她的心,她隱隱有些擔憂,再經過長久的分離,無月是否會忘掉我?

痴情女子負心漢,自古皆然!難道因為巖兒,無月便把我視為路人了麼?

她不屈不撓地深深凝注著他那幽深得令她心顫的晶亮雙瞳,一瞬不瞬,記不清有多少個夜晚,服侍他上睡著之後,她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百看不厭,往的點點滴滴一一在腦際浮現,是的,她有時會發狂,舉止失常,待他,恨不得撕裂他,可天知道,那是因為她太他,得發狂,才會這樣。

他身上的氣息令她心醉,熱湧動,渾身一陣酥麻,眼中的深情愈發深沉,她要用深深的溫暖他的心,讓他找回昔悉的覺,她一定要在無月的眼中再次見到那抹依戀之意,她才肯罷休,否則她不能回去,因為那樣,她或許會永遠失去他……

她夢囈般呢喃著道:「印象中,你的對其他女子毫不吝嗇,唯獨對我卻很吝嗇,所以我只有不斷祈求,你對我的能多一點,記得我曾說過的那句話麼?在你面前,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乞丐,以乞討你的為生……」

見她一付可憐兮兮模樣,無月首先是有些啼笑皆非,她本是力量、強悍和征服的化身,對誰會如此脆弱?繼而又被一種動擊中,心中湧上一股熱!他點了點頭,他記得,當然記得。

她痛苦地道:「我現在就在乞討,無月,不過數月不見,你就不我了麼?」

無月想了想,說道:「其實還在逃亡遼東找您的路上,直到這次意外重逢,分離這麼長時間,我有時也會想到這個問題……」

她有些緊張地追問:「結果如何?」她已失去正室之位,若無月並非真心自己,她將來在他身邊算什麼?

無月:「您是想聽真話呢,還是想聽假話?」

她思索著道:「女人通常情願聽假話,雖然虛無縹緲,卻美麗動聽許多,還是先聽聽假話吧,我覺得在情上已是一無所有,先找找那種心醉的覺也是好的。」

無月動情地道:「我怎會不您呢?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見不到您,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您,夜不能寐……」其實到底是真是假,他自己也分不清,既然分不清,姑且當作假話吧?

多少年來,他這類甜言語也不知聽過多少,總會令她心情、意,從未想到要去分辨真假,此刻也是如此,不住怦然心跳,她抓牢他的手,盈盈秋波深深地凝注在他臉上,好半晌才稍稍平靜下來,幽幽地道:「你這個小壞蛋,從小就擅長說這樣的話,要不我也不會陷得這麼深,只望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經常聽你說這樣的話,哪怕就像你說的,那是假話……」

頓了頓,她又說道:「不過我記得有人說過,假話說得次數多了,也會變成真話,印象中這樣的話我聽你說過不下千次,是否也會假成真?」

無月想想也是,自己本不善說謊,可每次對她說得都是如此自然、毫不牽強,方才這次也是如此,真的是假話麼?可是對靈緹來說這是不公平的,男人真的可以對不同的女子付出真情麼?

他點點頭說道:「其實我也分辨不清,您就當作是假話吧。」

慕容紫煙:「那你現在就說說你所謂的真話吧,真話通常比較殘酷,但我想自己來判斷一下那是否就是真相,無月,你畢竟缺乏人生經驗,對情的看法或許並不一定準確。」

他沉半晌,緩緩說道:「我是孤兒,自幼缺乏父和母,您撫養照顧我這麼多年,我真的好希望您就是我的親生母親,或許您比別人的母親脾氣暴躁些,可哪位母親沒有缺點?何況多數時候對我都是如此溫柔細心,所以與其和您成為一對情侶,我更願意還是一對母子,可無論哪種情況,情都是真的,所以每當遇上危險,我第一個就會想起您……」

美人依然深深地凝注著他,「無月,我理解你這種心情,咱倆原本就是義母子和師徒的關係,情的轉變需要一個過程,我會給你這個時間的。在閉關靜室中那些令人刻骨銘心的子裡,我從你眼中分明看到了情,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只是有些時候若有若無,今天就是這樣……你要記住,無論出現何種情況,我對你的永遠也不會改變,永遠也不要把我從心裡抹掉。」

其實她這話說得多餘,她的眼睛同樣不會說謊,無月從那幽深的盈盈眼波之中,看到了濃得化不開的戀與深情,還有狂熱的火焰,就像大姊那樣……

她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在無月眼中,她終於見到絲絲依戀,漸漸轉濃,繼而冒出的火花,雖然很緩慢,但她很確定,那就是情,她心醉神,如夢似幻地呢喃著道:「無月,你竟不肯吻吻我麼?一個如此你的女人,一個可以為你瘋狂、不惜一切的女人……」

她的眼圈紅了,泫然泣,自從在他面前下第一滴眼淚之後,他便已深深融入她的魂魄之中,薩祭司的預言很準確,從此在他面前,她再也不吝嗇自己的眼淚,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有處角落非常脆弱,每每被碰觸一下便會令她熱淚盈眶,因為在那兒,他是唯一的、至高無上的存在。

「紫煙姊姊~」

他慢慢湊過來,美人忙上前去,讓他吻住自己的紅,相觸的一剎那,一股熱倏地由心底湧起,迅速傳遍全身!

這聲呼喚更是令她心絃顫動,熱淚抑制不住地順腮淌下,檀口之中呼出灼熱香風,與郎相互磨蹭一陣,鼻尖對鼻尖,隨即稍稍偏頭,緊緊地吻在一起,竭盡全力地繞……

天旋地轉,世間萬物不復存在!她很奇怪,自己已經這把年紀,咋還象情竇初開的懷少女一般,得如此痴、如此死去活來?只因對她而言,這還是她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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